內部犯案？大英博物館七年被偷近兩千藏品現才曝光！

一想到博物館館藏，大英博物館在世界上絕對是首屈一指。不過文物來源嘛，就……不光彩了。說大英博物館本身就是一件刻滿暗崁殖民史的「文物」，也不算過分。結果上週三，出了一件很黑色幽默的事：大英博物館，被偷了……


（大英博物館）

根據博物館的官方聲明，被偷物品大多是寶石、金飾一類。體積不大，但年份五花八門，從公元前15世紀到公元19世紀都有。至於具體丟了多少、長什麼樣子，價值幾何，大英博物館隻字未提。


（大英博物館官方聲明）

不過《電訊報》據說聯繫到博物館內部人員，據其估計，丟失珠寶的真實數目遠超一千，接近兩千件。


（《電訊報》原文）

如果這位「內部人士」的話是真的，就不難理解為什麼博物館公文上沒提這些了……可能因為現在還處於警方調查期，現在博物館外好似籠著一片鐵幕，媒體請求置評一概拒絕，比較尖銳的問題也統統不回。總之就是「我們在採取行動，盡全力追回，今後也會多多投資安保。事情發生了很不幸，但我們會變得更好」云云，很標準的官方言辭。至於外界關心的具體計劃是什麼、打算怎麼追回等等關鍵，博物館方都沒透露。也許等警方調查完會有一些新信息。當然，出了這麼大的事，不可能沒人擔責任。博物館進行一次內部調查，最終解雇地中海文化館長，56歲的彼得·希格斯（Peter Higgs）。他已經在博物館工作三十餘年。


（彼得·希格斯）

至於為什麼解僱，博物館的官方解釋是，他是「我們認為應對此事負責的人」，但「負責」二字解釋空間就很大了：第一種可能，是他作為館長，監察失職；第二，則是他本人參與盜竊案。前者只是瀆職，相對沒那麼嚴重，但後者可就是刑事責任。而從已有的線索來看，希格斯參與盜竊的嫌疑並不小。首先是權限問題，大英博物館收藏有約800萬件藏品，真正供展出的僅8萬件，剩下的99%全在專門的倉庫放著，權限不到一定級別是進不去的。


（在博物館倉庫工作的希格斯）

希格斯作為地中海文化館長，權限無疑是最高的那批；他在博物館三十多年，對館內設施的了解肯定也是最多。當然，這樣的推測很有先畫靶再射箭的嫌疑——真正的決定性線索是一位沒有透露姓名的外國專家發現的。早在2016年，該專家就注意到eBay上拍賣了一個古羅馬時期的飾品，起拍價僅為40英鎊。據珠寶商估計，這件珠寶的真實價值，在2.5萬鎊~5萬鎊之間。當時這件珠寶並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連一個拍賣的人都沒有。


（eBay拍賣的截圖）

引起該專家注意的是右側的賣家信息，用戶名依稀可辨，是「Sultan1966」。去推特蒐索「彼得·希格斯」，剛好也可以搜出這麼一個用戶，ID正是@Sultan1966。


（疑似希格斯本人的推特賬號）

希格斯今年56歲，算下來也剛好是1966/1967年生人。再加上推特簡介上「大英博物館」幾個字，此人是希格斯的概率已經無限接近於100% 。當時專家聯繫eBay上的賣家，但他似乎不是很懂套話的技巧，而是很直接地問對方「是不是希格斯」，理所當然地得到否定的回答，此事就不了了之。但這件事一直記在專家的腦子裡，到2020年，他通過中間人聯繫大英博物館，告知自己的發現，然而幾個月過去，他沒有收到任何回覆。


（2016年拍賣的古羅馬飾品）

專家表示，竊賊可能故意選擇博物館目錄上沒有放進去的那部分文物，於是任何人都很難證明它到底是從哪來的。換句話說，也許大英博物館自己都不知道丟的是「自家的」東西。這話並非臆測，根據全球博物館安全網絡主管愛麗絲·布萊德利（Alice Farren-Bradley）的說法，理想狀態下，博物館應該對每件藏品都進行詳盡的記錄。但由於年代久遠（怕氧化，或者藏品本身很脆弱）和數量巨大，大多數館都沒有100%的藏品目錄。


（愛麗絲·布萊德利）

她自己就見過這樣的情況：物品丟了，博物館自己都不知道，過好幾年才發覺。內部作案可以篡改記錄，如果檢查起來，就說已經借給某某學者研究了，或者本館始終沒收藏過該文物…….如前文所說，光是大英博物館就八百萬件藏品。其實這還算少的，英國自然歷史博物館就比它多，足有八千萬件…….


（英國自然歷史博物館的官網）

這樣的數目，靠人腦是不可能記得清的，光拍照錄入就是浩如煙海的工程，因此記錄不全。如果內部人員心懷不軌，可能還真沒什麼好辦法……也許就因為類似的原因，大英博物館始終沒能發現館藏被偷。一來二去，竊賊便逐漸膽大起來，開始在eBay賣一些博物館名錄上有的東西，但很快就被人發現端倪。2021年，羅馬文物專家伊泰·格拉德爾博士（Dr Ittai Gradel）在逛eBay時就一眼認出拍賣品的來歷。那分明是藏於大英博物館的東西，1926年發行的名錄裡就有它。


（大英博物館的線上名錄）

同年2月28日，格拉德爾博士親自聯繫博物館的副主任喬納森·威廉姆斯（Jonathan Williams），然而對方又一次毫無反應。因為館方的遲鈍，這場最晚從2016年開始的連環盜竊案，拖到今年才東窗事發。到這個時間點還想追回七年前的贓物，真的還現實嗎？更令人震驚的是，有爆料稱博物館早在今年1月就已經報警，拖到8月才公佈。他們瞞了公眾八個月。


（《每日郵報》的爆料）

選在這個時間點，大概是因為7月份他們結束了內部調查，解雇希格斯。要是沒找到這麼個嫌疑人就公佈，恐怕會被罵得狗血淋頭。希格斯到底是不是真大盜，暫時還不能下定論。因為警方至今還沒逮捕他，得等後續的調查結果。同樣是在7月份，館長哈特維格·費舍爾（Hartwig Fischer）宣布他將於明年辭去館長職位。


（哈特維格·費舍爾）

當時這則新聞並沒有引起多少波瀾，現在回看才明白，這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從頭到尾，大英博物館透露出來的不專業氣息溢於言表：記錄不到位、監控多半也不全面、被偷了至少七年硬是沒人發現、前後接到兩次警告卻毫無動作、隱瞞消息長達八個月……只能說，館長費舍爾的辭職是必然之舉。另外，很多員工認為早在兩年前就收到警報，卻沒有做出任何動作的副主任威廉姆斯，位置也危險了。等這次調查結束之後，博物館的高層怕是要大換血……


（博物館主席George Osborne（左）和哈特維格·費舍爾（右））

被偷的近2000件藏品留在館內，至少目標清晰，保存完好。可要是在eBay上以低價賤賣，分散到不同人家，再想收集就千難萬難了。何況普通藏家的保存條件往往不理想，也許就落得個寶物蒙塵的結局……鑑於大英博物館一貫的作風。這些藏品到底從何而來，多半也得打個問號。到頭來，全世界都得給這損失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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