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激情燃燒在史前 作者:焚書儒(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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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08-7-1 18:57

正文摘要:

內容簡介   一輛公交車被扔進了史前世界。造成了史上一次穿越人數最多的事件。看這些人如何在裘毛飲血的遠古時期共存掙扎。原來,穿越是一種非常危險的事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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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小瑄 發表於 2008-11-2 23:39
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三十︰暫停的步伐


  “該死,怎麼鏽的這麼厲害!?”趙良干脆將手中的動物脂肪塊往地上一扔,懊惱的咒罵起來。

     他和張燦已經想了各種辦法,卻依然不能完好無損的把這個拉鏈銹死的帆布口袋弄開。剛才他們試圖用油脂來讓它潤滑一下,但看來效果不佳。很明顯,這銅制的拉鏈已經氧化完全了。

     張燦有點放棄,雖然她也很想把這個結實的工具袋完好的留下來,但這困難還真不是普通的大。無奈之下,她又把那把刀子握在了手上。

     “哎~~別看我了。要剌你就剌吧!”看到她望向自己詢問似的目光,趙良長舒了口氣表示放棄,仰面躺倒在毛皮上說道。

     比起這個包,則里面東西的價值更讓張燦激動。里面的金屬踫撞聲每一下都在消磨她的耐性,此刻得到趙良的允許,那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呢?

     “刺啦~~”

     听到這種革物撕裂的響動,趙良猛地坐了起來。只見張燦滿眼放光的將帆布包底部朝上往地上抖落起來。

     “叮零 啷……”一陣美妙的金屬脆響從寂靜的山洞中傳出。

     坐在旁邊的侖抓耳撓腮的湊了過來,在給那些女人喂食肉糜的羅和淋也轉過了頭,看著那個方向,猶豫了一下,也緩緩走近了過去。

     雖然還沒有看清楚地上的工具多少,但趙良臉上的激動表情卻難以言表。他一把將張燦抱住大聲的高呼起來。

     “噢……燦!太好了,太好了!我們有工具了!”

     “等等……先看看這都有什麼?”

     張燦也很興奮,她按住趙良的手,也按捺住自己的狂喜朝地上看去。地上的的東西全部都不是屬于這個時代的,這些造型新奇材料特別的東西確實也讓在邊的幾個原始人類開眼不已。侖蹲了下來,手剛剛摸到其中一件時就被張燦打了下手背。看著他委屈的模樣,趙良笑笑說道“等等,侖。我現在需要點查數量種類,你們先看著,不要動手摸,很危險。”

     前面說的都沒听明白,倒是最後一句被刻意加強語氣的‘很危險’他听懂了。侖不再往里伸手,只在一邊伸長了脖子看著。卒皺了皺眉頭,也往後輕輕退了一步往這邊張望。

     張燦嗤笑了下,首先開始動手清點起來。

     最先取在手中的是釘錘。之所以趙良先把它拎起來是因為這堆東西里就它最明光閃閃。不銹鋼的錘把上套著橡膠,用手輕輕把塵土撫下,錘體 亮的就像新的一樣。

     “  !”

     趙良握起錘子就忍不住在身旁的石頭上敲了兩下,碎石和火星四濺,讓侖和卒睜大了眼楮又往後退了一步。

     “神經病啊!呵呵……”看到那個女人驚愕的表情,張燦很開心的扛了趙良一下。

     趙良滿意的把錘子放在身邊,兩人的手又向工具堆摸去。沒必要一一介紹其中的東西,這些雖然在史前是聞所未見的奇怪物件,但在現代人眼里卻是耳熟能詳的尋常工具。

     “……手鋸,螺絲刀,鉗子,矬子,扳手,卷尺,美工刀,哇!還有一盒刀片!暈了!這怎麼只有鑽頭……”

     “有電鑽又怎麼樣?你去哪里弄電?”

     看著張燦每取出一件就大呼小叫一番,趙良笑的也很開心。這包里的東西不少,雖然大多數都斑駁的生了一些銹跡,不過仍然不妨礙使用。除了這些獨件的工具外,他們還收獲了各種釘子和螺絲好幾盒子。

     趙良小心翼翼的把所有的收獲都碼在鋪開的獸皮之上。好一會兒,所有的東西都點收完畢,就連一顆釘子也沒落下。從兩人沉重的呼吸聲就能感覺出他們此刻的心情了。

     “發了!”趙良喃喃的低語。張燦像一只偷了母雞的狐狸一般吃吃的埋頭傻笑。

     “良……”等兩人笑夠了,侖猶豫著喊了一聲。

     趙良扭頭看向他,表情已經變不回來了。

     “呵呵……”

     侖陪著他傻笑一聲,指著地上的工具問道︰“這些東西就是你們的聖物麼?”

     “是啊!嘿嘿……”

     “那能讓我摸摸麼?”

     看著他一臉希翼的模樣,趙良將一把長長的螺絲刀遞給了他,侖趕緊雙手接了過來。

     “唔!”雙手摩挲了會兒冰涼的金屬表面,他猶豫了下,把有機玻璃把手往嘴里塞去。很可能他看到這透明的東西想到了冰塊。

     “哎~~”趙良趕快奪了下來,生怕他戳傷自己。

     “這怎麼用的?”侖一臉疑惑問道。

     趙良總不能回答是起螺絲釘的吧,否則在螺絲上還要再解釋一番。他抬頭看到侖身上背著的骨質斧子,然後示意他將那塊原本為熊的肩胛骨放在地上。趙良握起螺絲刀,用力往那塊微微發黃的厚實骨頭上戳去。

     “啪!”

  眼角猛地跳了一下,慌忙縮回了腦袋。骨面毫無意外的被戳穿了,留下一個帶滿裂紋的孔洞。侖抱著那面剛剛磨制不久的骨斧瞪大了雙眼,手指不停的在那個窟窿里穿來穿去。

     趙良看著兩人的表現,得意的用螺絲刀在手掌上耍了個花。“看到了吧!這就是鋼鐵的力量。”

     所有的工具都又重新裝入了帆布包內,雖然拉鎖被張燦破壞,但好在哪兩個鎖扣還能用。張燦像是個守財奴一樣將包掛在脖子上,時不時的就要打開點驗一遍。

     對她這種小女人神態,趙良只是看了微微一笑。剛才他也好不到哪兒去,兩人還為誰來保管這個包爭奪起來。不過他是個男人,還是對她做出了讓步。反正她的他的還分彼此麼?

     這一整天都在摩挲工具中度過,兩人的周圍布滿了毛皮的碎條和滿地狼藉的碎屑,這都是他們忍不住拿工具試手的結果。也讓其他人在驚愕中對兩人敬畏許多。

     今天沒怎麼狩獵,隨身攜帶的食物也在大肆分食中越來越少。不過趙良並不擔心,因為有了手頭這些現代金屬工具,他的自信已經到了爆棚的地步。接下來,就是商討之後要做的事情了。

     隨著激動心情漸漸冷卻下來,趙良並沒有忘記尋找這些工具的初衷,他的表情再度僵硬了下來。

     “下來怎麼辦,我們去哪里?”

     火堆 啪的響聲眾人面前炸響,卒提出這個問題讓趙良陷入沉思。渥吝兩人整天收集了許多樹枝柴禾,所以今夜的火堆燃燒的很猛烈,眾人坐久了都覺得的臉龐被耀的燙燙的。

     “嗯……我想在這里待一段時間。這個洞穴很不錯,周圍也不缺食物和水源。你們看怎麼樣?”

     侖等人自然對趙良這個建議沒有異議,事實上他們自從跟了趙良已經越來越少的用到自己的腦筋了。卒也不會說什麼,因為奴的傷勢也確實需要好好地修養一段時間。

     不過張燦卻有其他想法。

     她扭頭看了看被集中擺躺在周圍的白川族女人,皺眉問道︰“良,你就這樣準備一直養著這群白川族人麼?”

     听到這話,羅和淋的身體不可察覺的微微一顫。

     “她們?”趙良隨著張燦的目光看去。那些女人雖然依舊是無力的躺在一旁,但從她們的表情和臉色上來看已經比最初看到時好了不知多少。趙良皺了皺眉頭,他當然也有這個顧慮,所以讓卒在救治她們時本著死不了就行的要求來做。但他卻沒留意到羅和淋卻是在不遺余力的給這些女人們補充著能量,所以之前留下的食物消耗得很快。

     “燦!你知道我做不出來……”趙良悄聲嘟囔。

     “……”

     張燦沉默了,她陰沉著臉色很想大罵他一頓,讓趙良將這些隱患全部殺光。但她卻又不想在趙良心里留下自己十分殘酷的印象。所以她只能低頭不語,慢慢思索其他方法。

     “燦……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們威脅到我們的。你看看她們現在的樣子,根本不可能的。我保證將你的腿弄好後我們就走,行麼?”

     “……行啊!”張燦咬了咬下唇做出了決定。

     “留下她們可以,但我有個條件。把這些人扔到後洞,不許她們出來。食物和水會讓人給她們送。這是我的最低限度。”

  卒雙臂環抱小腿坐在一邊,听著張燦的話她心底默默嘆了口氣。

     “哎~~這個洞穴到底是屬于誰的啊?”

     趙良答應了,只要不讓他做出那種泯滅人性的事情他就放心了。事實上他也明白張燦是在為自己和所有人的安全著想。自己雖然也曾做過殺光白川族的打算,但看到如今她們破敗的慘樣他實在是下不去這個手。

     柴禾很多,所以再分出一部分在內洞重新起個火堆也不是難事。趙良和眾人一同將九名半昏迷中的女人一一抬到了內洞中的火堆邊,留下了淋和卒在里面照顧。羅吱唔著也想去,但趙良卻堅決不同意。

     事情就這樣暫時被決定下來,外洞中只留下了侖,渥,吝和羅。趙良把周圍干草和獸皮集中了一下,一群人紛紛自去休息。

     看著被照得通紅的洞頂,趙良默默想道︰“明天,需要干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宮小瑄 發表於 2008-11-2 23:32
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二十九︰失而復得

  
  “說!怎麼回事?”

     擊出重重一拳的趙良心情略微平復,但這還沒完。他把差點被甩飛的張燦小心放在石台就上下甩著剛剛使用過的拳頭繼續朝侖走了過來。眼尖的羅發現他的手背已經是鮮血淋淋了,可又不敢發出一點響聲。

     “唔~~”暈頭轉向的侖根本還未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被擊飛,當他再度被趙良揪著頭發用冰冷的語氣質問時,甚至連眼前的人都成了重影。

     “啪!”

     又是同樣的一拳打在他的另一邊臉上,但分量卻不及第一拳的十分之一。也許是力氣用光了吧,趙良喘著氣搖搖晃晃跪坐在他身邊,很意外的在眾人面前抽泣起來。

     “說~~怎麼回事?怎麼……我……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渥和吝仿佛心有靈犀般的上前將兩人迅速扯開。挨了兩下的侖逐漸清醒,看著癱成一團的趙良除了莫名其妙之外也只剩下莫名其妙了。

     吝雙手架著趙良仿佛在拖一條死狗。從恐懼,絕望,自責再峰回路轉到狂喜,那一拳包含了他太多的情緒,也抽空了他所有的體力。在這個時代可能沒有人能真正讀出他沖動的意義,可是張燦明白。

     “哼……呵……”她深吸了口氣默默低喃︰“你還真是和這群原始人建立的不得了的友誼啊!”

     短暫的騷亂迅速平息,張燦在其他人的幫助下坐回了火堆旁。在猛灌了一大桶水後,她才驚覺周圍多了許多具橫躺的身形,于是她迅速的四周打量起來。

     顯然,光是看就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了,這些不熟悉的面孔都是白川族人。趙良的仇人。

     張燦皺了皺眉頭,她細細的點了點人數,竟然意外的有九個之多。不過這並不令她擔心,因為這些人如今已經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什麼報仇了。

     這九個人清一色的都是女性,其中更是以孕婦居多,唯一兩個沒有挺著肚子的還都是比淋更加小的女孩兒。面如枯槁已經是很含蓄的形容她們如今的狀態了,只見這些人個個眼窩深陷,乳房干癟,渾身上下竟找不出一點肉多的地方。就如同還能夠呼吸的木乃伊似的。

     她扭頭向羅看去,只見她正小心翼翼的往趙良嘴中喂著水,絲毫沒有注意到張燦的眼光。張燦冷哼一聲,重新將背部挺了起來。

     “侖,怎麼回事?你們是怎麼從那個洞穴里出來的?為什麼我和良沒有遇到你們。”

     “唔……我,嘶~~”由于扯動嘴角的裂痕,這個男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連話也說不完整了。

     張燦對著他逐漸隆起的臉頰皺了皺眉頭,吝很迅速的插話進來。

     “我們也沒有遇到你們啊!雖然在里面什麼都看不見,但祖先保佑,還是讓我們摸出來了。”

     “你們……沒看到我們?不對啊!應該只有一條路,而且我們還點了火把的,不可能的呀……”

     張燦听了這番解釋有些迷惑,甚至對之前的經歷有種噩夢般的不真實感。但隨後淋的解釋卻令她找到了一點可能性來。

     “那個……後洞很大,里面有很多小洞,上上下下都有。其中有的作為儲藏的地方,也有作為祭祀祖先的地方,還有……”

     “行了行了……”張燦揮手打斷她的話,渾身無力的揉捏著自己的太陽穴,冷汗從額頭上刷刷的往下掉落。

     後怕,嚴重的後怕。沒想到那里竟是那麼一種情形,她和趙良完全是憑著運氣才摸回來的。在那種洞內套洞,迷宮般的內窟中竟然摸回來了!?當初沒有帶上這個女孩兒簡直是極度的失策,他倆相當于在懸崖架著的鋼絲繩上走了一個來回。

     長長的舒了口氣,平復了一下激動地內心,她的目光猛然落在了一個污漬斑斑的破包上面,這讓她眼角忽地一跳。

     “工具包。”

     張燦仿佛打了一記興奮藥般,探身就將這個表面骯髒帶著點點細微破損的帆布包搶在手里。這讓所有人的目光又再度落在她的身上,因為自從找到這個東西後,他們所有人都無法將其打開,特別是卒,這令她很受打擊。

     首先仔細查看了一下表面,然後又在手上感覺了一下其中的份量。听到其中傳來金屬特有的踫撞聲,張燦的眼眶逐漸濕潤了。

     “從沒想過竟然為一個工具包感動的要流眼淚。”她趕忙用手背拭了下眼角,雙手微顫的伸向哪兩個已經染上銹色的鐵扣。

     沒費多大勁,帆布包的合蓋悄然張開,這讓在坐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楮。侖等人看向張燦的目光更多了一絲崇拜,這其中就夾雜著淋的目光。

     “這個……這個一條腿的女人好厲害!她是阿母吧?不,也許是大母!”

     小姑娘不可置信的伸長了脖子,自己族大母和阿母費盡心思都弄不開的東西竟然在她的手里這麼輕易就打開了。她就此簡單的認為張燦是個比大母和阿母更加厲害的女性。

     用眼角掃著眾人投射而來的目光,張燦感覺有些興奮又有點享受。她穩了穩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道銅制的拉鎖上。

     “嗯!?”

     看著上面附著的一層綠色,張燦眉頭再度糾結。拉鎖不比鐵扣,這是種很簡單但卻又很精密的玩意兒,一點點妨礙就很難令它打開,何況這滿布其上的銅銹。

     周圍的人都屏住呼吸看著她,張燦鼻端有些冒汗了。 啪聲炸響在火堆里,張燦情急之下想到了那把電工刀。于是她挎包挪向趙良的位置,刀還在插在他的的綁腿里。

     “行了,等等……”

     一只手按住張燦拔出的刀柄,聲音正是趙良發出。他很累,累的只想大睡。可張燦的舉動還是不得不令他睜開眼楮。

     “那個包不能割,我還有用。”說著,他懶洋洋的朝她伸出手來。眾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趙良那里。卒咬著下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目光復雜之極。

     張燦呼了口氣,坐正身子將挎包摘下遞了過去。趙良邪邪一笑,手指越過包帶直接抓住了她縴細的手腕將張燦拉的失去平衡。

     “哎呀~~嗯!”

     帶著一絲嬌嗔,張燦把粉拳砸在了趙良的胸口。帆布包結實的包袋則緊握在兩人手中。

     “呵呵……你們吃吧!我就算了,累得很。”

     說完,他就摟著張燦再度閉上了眼楮。羅小心翼翼的將嚼碎的紅色藥草涂在他破掉的手背上,然後一臉幸福的端詳著膝上的男人傻笑。

     陰冷多日的洞內再度燃起了火焰,騰騰的熱氣迅速充滿了整個岩窟。白川族的幸存者們已經許久沒有感受過如此溫暖了,所以她們睡得很香。但卻不知給予她們這一切的和造成她們苦難的竟是同一個人。罕有的寧靜與安詳籠罩著這里,而她們卻注定與幸福無緣。

     一夜無夢。

     當清晨的陽光灑落在洞口之外,森林中就繼昨天沒有發泄完的精力又開始熱鬧起來。這些很會鬧騰的動物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受到能夠直立行走生物的威脅了,所以一個個顯得十分松懈。它們一邊大嚼還掛著晨露的嫩葉,一邊好奇的打量身前不遠處蹲下的人類。它們不知道這些人要干什麼,但基因中傳承的警惕還是令它們與別的生物保持一段距離,能夠讓自己應付各種危機的距離。

     不過,很遺憾。這種距離隨著一種發明而變得再也不是問題——那就是弓箭。

     “ !”

     一聲悶響,離弦的竹枝射入草叢。伴隨著同時發出的慘叫,侖“  ……”笑著跑過去查看自己的戰果,之所以發出這樣的笑聲是因為他左右兩邊臉頰發育的不是很平衡的緣故。

     當他揪著這只四肢抽搐的痴肥動物時,臉上也不免帶了些遺憾。

     “哎~~又少了一根箭。”說著,他把已經開裂的竹枝從獵物身上拔出丟在地上。然後喜滋滋的往山洞走去。

     “良~~看看,我剛剛獵取的。”侖開心的對趙良炫耀著,絲毫沒有對昨天他打了自己兩拳而感到生氣。盡管他不理解趙良為什麼打他,但尊敬的情感卻絲毫未變。

     “嗯,先放哪兒吧!”趙良只是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就朝身旁努了努嘴。侖很會意的將這只不算大的獵物扔在了那里,然後扳著腳坐在趙良身邊,興致勃勃地看著他鼓搗那個很神奇的東西。

     這一切都被旁觀的卒看在眼里,她發現眾人之間的關系已經悄然發生微妙的變化。或是有意或是無意間,所有的決定權都在朝趙良一個人的身上集中。特別是昨天,在她眼中如惡靈般可怕地女人(張燦)竟然會對他那麼順從。這在她們長羽族根本是無法想象的事情。還有赤岩族,本身應當作為流族重新回到氏族,但如今看來仿佛都掌控在他的手里。再看看自己,那個該死而又不得不遵守的誓言……每想到這兒,卒那張長的不算壞的面容就會扭曲起來。想想還真是痛心,身為長羽部族阿母的她卻要……

     她現在的任務就是勉強維持這群白川族女人的生命,命令自然又是來自于他,而且她還被特意交代是勉強維持。

     “祖先啊!多麼危險的一個男人!請您指引我方向。”卒默默做了個禱念,嘆了口氣再度埋首于勉強維持白川族女人生命的工作中去。
宮小瑄 發表於 2008-11-2 23:25
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二十八︰重回白川(下)


  看著前方幾步遠的洞口,趙良緊了緊懷中的張燦緩緩渡了進去。當沒入黑暗中的一瞬間,洞內陰冷的感覺讓他的皮膚上起了一層細密的疹子,這里的溫度就和外面是兩個季節似的。他深吸了口氣,慢慢開始往里行去。

     洞內令人意外的沒有起火,所以只有當眼楮逐漸適應昏暗的光線後,他才小心翼翼的四下查看著周圍。洞內依然是那麼的寬敞,但卻幽靜的令人不安,盡管趙良知道這里肯定有人。和最初來到這里時相比,此時的洞窟仿佛就像是鬼域般。

     這時,一陣細碎的石子聲響起,有個人影跌跌撞撞的向他走來。趙良警覺的往後退了半步,在他看來,身在暗處的白川族人更加令人心生戒備。

     “良,你總算來了。卒呢?”

     趙良對著這團黑影微微側身,讓那不多的光線從洞口射向前方。果然,是淋。

     “怎麼回事?你的族人呢?”他四顧問道。

     “我……”小姑娘剛剛吐出一個字,喉嚨就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嗚咽起來。她低頭用手背抹著眼淚泣不成聲,趙良卻皺著眉頭發現她的雙手和卒一樣都染滿了殷紅的血。

     “侖!吝!~~你們在哪!?”

     知道再問她也問不出個什麼來,趙良索性開始大聲喊叫起來。他聲音的回響在洞內來回反射數遍才逐漸熄去,但依然沒有得到絲毫回應。所起的效果只不過震得張燦在他懷中捂住了耳朵。

     “操!”趙良低聲罵了一句,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大活人竟然消匿于沉寂,此時的氣氛令他壓抑的都要吐血。

     強忍著額頭的鼓動,他快步往洞口走回,然後大聲對著外面叫喝著讓卒趕快過來。剛才是他不讓卒跟著的,而如今卻又不得不向她問個清楚。

     “這個該死的山洞難道人都死絕了麼?”……

     “啪啪……”

     兩塊燧石在她的手中擦出一溜火花,伴隨著一絲焦糊味,橘色的火苗冉冉的升起在一堆還沒燒干淨的草灰之中。趁著這點光亮,趙良又在洞內四處尋了幾根木炭來緩緩架在上面,這才穩住了這搖搖欲墜的火焰。

     從鼻孔呼了出長氣,他扭頭看向周圍。在這小火堆襯托下,沒有被光亮蓋住的地方和角落比之前顯得更加黑暗起來。卒,奴,羅,張燦還有淋此刻正圍著火光盯著趙良看。

     “羅,你帶著淋去外面撿一些樹枝回來,就在這周圍,別跑遠。”他悄聲在女孩兒的耳邊說道。因為這畢竟是她從小生活到大的家,所以隨時都會暴露身份。之所以讓淋跟著一起,是因為她至今還並不知道羅的身份。

     兩個身具同樣血緣的女孩兒顯得很猶豫,趙良看得出她們在擔心什麼。最後還是羅皺著眉頭將傷勢微愈的淋往外拉去,看到這,趙良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微笑。但卻很快又被陰郁的表情所覆蓋。

     說實話,雖然這次冒險來到白川族比較順利,但他很意外的卻高興不起來,甚至就連那麼一點點興奮也在昨夜未眠中消耗亦盡。具體什麼原因就連趙良也搞不清楚,難道是對白川族仍有感激之情所以見不得現在的慘景麼?開玩笑,這一切都是誰害的?

     “我的心還是太軟了麼?”趙良咬著腮幫將燒紅的碳棍翻了個面,紛飛的火星讓洞中暫時一亮,接著就化為冰冷的塵埃飄蕩在空氣中。

     看著他的臉被火光耀的陰晴不定,坐在身邊的張燦伸手與他的手握起。兩人相視,趙良瞬間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許多東西,不由得扭頭躲閃開去。張燦雙唇微抿成薄薄一線,瞳中多出了一抹失望。

     “卒,侖他們呢?”為了打破著這陣沉默,趙良開口問道。

     “侖?他們不是去找你的東西了麼?就在那邊……”說著,她伸手往趙良背後指去,那是白川族用于儲備的內洞。

     “去這麼長時間?”趙良揉著眉心嘀咕,那個山洞說起來趙良也曾進去過,確實很深幽。但這麼長時間也該……

     “壞了!”趙良一拍大腿站了起來,神色緊張的看著前方。張燦和其他人嚇了一跳,紛紛仰頭。

     當時趙良在吃不飽時曾進內洞進行過偷竊行為,里面有多深他根本沒個了解,只是憑著其中儲藏燒焦肉塊的焦糊味才順利找到目標的。而如今不用去想也知道倉庫一定很早就空空如也了,那麼,沒帶照明工具的侖他們會不會在洞內走失迷路?

     想到這層,趙良顧不得許多,慌忙解下身旁掛著肉塊的長棍並用力將其磕斷。他挑取了一塊比較肥的肉穿在半截木棍上放在火里燒,不多時,在一陣肉香中油脂順著木棍流淌下來染滿了棍子的表面。趙良把它舉了起來,洞內的光亮頓時增大了一倍。他對張燦和其他兩人說道︰“侖他們搞不好迷路在里面了,我要去找他們,你們好好在這里的待著……”。

     “要去也行,把我帶上。”張燦打斷他的話,死死拉住趙良的皮裙。

     趙良低頭看看她認真的表情,又扭頭望了一下四周,思索了一陣後終于點頭才將張燦背在了後背。

     “卒,剛才你來這里發現多少人?”

     女人低語道。

     “四個……不,三個。生孩子死了一個,都沒活下來。”

     趙良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這里有水和食物,拿去讓她們吃……你小心點。”

     說完,他打著火把往記憶中的洞穴深處走去。看著那朵光亮逐漸消失在深處,卒愣了愣。她嘆了口氣,很快的又站起身來提著水桶往周圍的石台走去。

     “侖~~渥~~吝~~”

     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他倆覺得已經過了很長時間。沙啞的回音在洞穴內再度響起,相比外洞,這里要狹窄許多,但這並不意味著里面就比外面來的小。事實剛好相反,趙良越往里走越心里沒底。從回音的程度他感覺出這里深廣的超乎想象。

     “別喊了,他們如果在附近就能看到光亮的。”張燦伏在他耳邊說道。趙良想想也是,于是也就閉上了嘴巴,那陣陣的回響確實讓人听著難受。

     油脂在火把上燒的吱吱作響,不知從何處吹來的幽風還不時的令火焰晃動幾分。每到這時趙良就趕緊用身體把火把擋住,因為在這里如果沒了光亮,那麼很可能兩人也會被陷在這里,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趙良,你去過古靈洞麼?”張燦忽然沒來由的小聲問他。

     “……古靈洞?鄰縣的那個?”趙良想了很久,才發覺張燦問的是從前他們所居住城市周邊的一個游覽景點。

     “恩……”她輕輕應了一聲就又沒了聲息。

     “……”

     四周再度沉寂下來,趙良根本不知道她想要表達什麼,所以也無法將話題繼續下去。于是他繼續背負著她往里走去,但張燦的聲音卻又在身後響起。

     “我小時候去過那里,很漂亮……”

     趙良這次沒有接話,只是將火把換在了另一只手里。看著被火光映射出來的各種稀奇古怪的影子,他心中只覺得越來越急躁。

     “那個洞很長,只是外面點了些燈,記得導游說過用走的話花兩天也走不出去……”

     “行了啊!別說了!”

     趙良大喊一聲猛然停下腳步。感受著貼身傳來的起伏,張燦臉色微變,渾身也開始顫抖起來。

     “良……我們回去吧!好嗎?”許久,她說話了。聲音帶著一絲從未有過的軟弱和哀求。這時趙良才明白,背上的女孩兒害怕了。

     之所以說那些不著邊際的話是因為她對這里無邊的黑暗寂靜和前途的不可預測感到恐懼,說話似乎能令這種恐懼稀釋。但隨著越來越深入其中,這種被密閉的惶恐不安止不住的堆積在她的心中。

     幽密恐懼癥,人類的天性。曾有位科學家做過實驗,他懸賞大筆金錢請人在一個完全隔音和完全沒有光線的小室中待滿一個星期。許多人躍躍欲試,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拿走那筆錢。

     趙良雖然不清楚什麼是幽密恐懼,但他越來越焦躁心情正是對此的體現。他之所以沒有如張燦那樣快的害怕是因為他們是兩個人,但張燦的情況卻和他並不同。張燦少了一條腿,這種缺失令她的安全感格外脆弱。

     “別找了……回去吧!”近乎嗚咽的聲音令趙良深深的嘆了口氣,看著手中已經縮短一半的火把,一股無助和無奈涌上了他的心頭。

     “難道就這樣放棄侖他們?這全怪我!全怪我啊!”

     “啊啊啊啊~~~~~~~~”

     趙良從胸腔擠出的一陣長嘯在這里被放大了無數倍,震得兩人耳膜都隱隱作痛。

     張燦趴在他的背上嚶嚶哭了起來,就算之前遇到的種種險難都沒有令她如此軟弱過,而這片黑暗和孤寂卻輕易擊敗了她。說到底,這還是因為趙良給了她希望。希望大多時會給人無比勇氣,但有些時候也會令人更加懼怕死亡。

     帶著愧疚,自責,惱恨等復雜情緒,趙良轉身原路返回。盡管就連再度摸回去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但昏昏的他卻極度幸運的真的又走回了外洞。

     看著洞穴已經被熊熊騰起的火堆映得一片透亮,趙良手中只余寸許的火把當啷落地。

     “哦!是良!他們回來了。”

     渾厚熟悉的聲線傳入耳中,在火堆旁忙碌的一群人中朝著這邊快速跑過來了幾個。那明顯的身材和特有的憨笑,不是侖又能是誰?

     趙良把瞪圓的雙眼眯成一條細縫,從牙間咬出兩個字。

     “我操!”

     一時間忘記了還掛在身後的張燦,趙良一個箭步猛沖上前當面就給沖在最前面的侖了一拳。現在的趙良可不是初來這個世界時的他了,雙臂經過鍛煉隆起的肌肉完美的注釋了這一拳的力道。

     “嗷~~”被擊中的侖帶著一道慘叫跌落下層層石台,其身後的羅等人急剎車之余都開始用驚恐不解的眼神看向暴怒中的趙良。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 10:53
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二十七:重回白川(上)

    白川族地處西南,兩面被山脈包圍,北靠蒼茫草原,東接無邊森林。以前作為一個大型的部族生活在秀美的遠方湖畔,但卻被某個更大的部族所劫掠驅逐。遺族們歷盡艱辛遷途於此,以河為名改為白川。

    在遇到趙良之前他們一直在這片密林中繁衍生息,人口也逐漸恢復中,可惜卻在趙良降臨後發生了一系列變故。這個被救回來的男人不但沒有按照期望給白川族增加一種不同的血脈,而且還給這個本身就多災多難的部落帶來了無邊的災厄。

    雨季過後,森林中植被瘋狂地吸收著土壤中的水份,用以儲備起來以抵抗緊接而來的旱季。植物尚且如此何況人類。座落在白川河邊,人們不需要為水源而苦惱;被森林包裹其中,這所天然的寶庫更是有取之不盡的食物。本來這應該是個豐收儲備的好時節,但白川族卻為食物愁困掙扎。

    這一切的根源可以追到那個曾經被族中救回的男人身上。

    隔著鬆散的樹林,甚至能看到那個熟悉的山頭,可趙良卻猶豫不肯上前。他曾在那個山洞中度過了接觸原始社會最初的十餘天,如今想起來就像是一場荒誕的夢。憑良心說,那裡的人們不曾欠他什麼。雖然被搶掠了工具,但那也只是習慣,他自己還不是騙走那裡的一個大姑娘麼。

    想想自己做過的事情,他眉頭深深的糾結在一起,一種複雜的心態油然從心底升起。

    「良,怎麼了?那就是我們的部族。」淋被羅摻扶著走過來說道。死裡逃生下再度回到家門口,小姑娘顯得無比興奮,蒼白的面龐之上也透出一股紅暈。如果不是羅拉著她,恐怕她早就不顧傷勢就衝過去了吧。

    「良,你說怎麼辦?」侖將用熊的肩胛骨磨成的骨制刀斧扛在肩上問道。趙良沒有答話,嘴裡嚼了根草莖不停的用舌頭轉著。

    昨天夜裡他從淋的口中得知了一些白川族的事情,這讓謀劃了很長時間計劃的他猶豫不決,以至於一整晚趙良都輾轉難眠。

    整個白川族已經沒男人了。

    事情是這樣的,在趙良將白川族大母殺死逃脫後,族中幾乎是傾巢而出去追殺他倆。男人們兩兩而出向四面輻射搜尋,大概一個月的時間都用在了追逐復仇上。過程艱辛危險不必多述,但結果卻是徒勞。當他們垂頭喪氣的回到族中時,人數竟然比出發時少了一半。這個無奈的現實令她們打消了復仇的心思,因為族中已經沒有多餘的男性供她們使用了。

    在那段日子裡,林中可以食用的東西還是以肉類為主。缺少男人們狩獵,女人只好自己來。像這次淋和一個還明顯是男孩的傢伙出來狩獵還算是被寄予厚望的。但結果……如果不是趙良一行人將她救了,恐怕這個小姑娘屍體現在都不會全了。

    為什麼那些有經驗的成年女人不一起狩獵呢?因為幾乎所有女人還都挺著肚子。你能想像一群孕婦和野獸們搏鬥的場景嗎?可據淋所說她們還真的就這樣幹過,毫無疑問,有很多女人一屍兩命的永遠留在了森林中。

    男女比例的失衡將白川族現在的這種無助放大了許多,可惜如今已經到了沒有回轉的地步了。面臨著接下來的冬季,現任的白川大母不得不面對即將滅族的慘景。對於這種即將被時間抹去的部族,趙良還能有什麼將之屠滅的念頭?作為一個受過文明教育多年的穿越者,無論他怎樣拋卻理性在這個時代掙扎求活,但內心深處卻總有那麼一塊柔軟的地方。

    張燦看他呆站了半天,問道:「你在想什麼?」

    趙良吐出草莖,也坐在了張燦的旁邊。他伸手捏了捏皺到發僵的眉心仰頭看著林隙間的天空。

    「我現在在想到底該拿洞裡面的那群女人怎麼辦?讓她們見了我肯定又是喊打喊殺的,怎麼辦?殺光她們麼?嗯!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人性?」

    「那麼你準備引頸待戮麼?讓她們歡歡喜喜的把你的腦袋擰下來替她們族長報仇?」張燦不無諷刺的接著說。

    苦笑的摸了摸脖子,趙良深深的長歎一口氣。也許是林間稀疏的原因,他竟發現光芒有些刺眼。

    沒有再搭張燦的話,他瞇著眼睛招手將侖三人叫來準備交待他們。

    「侖,你們等下帶著卒一起去把淋送進去,我和剩下的人就不進去了。聽淋說過她們白川族幾乎沒男人了,應該不存在很大危險。你們直接進去將那個包取回來就行了。記著,能不動手就別動手了。卒,請你過來……」

    卒抬頭看著他,呆了一呆後緩緩站起身慢步過來。

    「決定了麼?」她說道。陰沉的臉就如同雨季的烏雲。

    「嗯,等下我讓侖他們保護你進去。你和她們大母交涉一下,將一個包袋取回來,侖他們會保護你……」

    「你不是說要去攻擊她們麼!?」卒皺了皺眉頭面色帶著一點不解,搞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又在打什麼主意。

    「呵呵……那個包我是一定要的,如果你和她們大母談不攏,那我們也只好進去搶了。」趙良摸了摸頭上的腫包苦笑著說。

    「我是個傷者,這次要靠你們了,注意安全。」

    他朝眾人擺擺手讓他們散去,就逕自走上前將羅拉了起來。然後對仍神色興奮的淋說道:「淋,等下我讓人送你回去。」

    「嗯!我們一起,大母一定會……」

    「別說了,走吧!」卒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打斷她的話。看著坐到一旁假寐的趙良搖了搖頭,帶著滿臉迷惑的小姑娘轉身走開。

    殘酷,無序,是這個時代的主旋律。趙良沒有要改變它的宏願,他只是想讓自己和身邊的人過的安全一點,豐足一些。普通的野獸對於他來說已經不是什麼問題,但如同黑紋族那樣的依靠掠奪為主的族落還有很多,趙良會毫不留情的將之剿滅來捍衛自己,所以他要積攢力量。如果有需要,他也可以客串一下劫掠者的角色,但讓他像原始人類那樣殘忍他做不到。

    「他們進去了,會順利麼?」張燦側身看著一行人消失的方向說道,從她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白川族的洞口。

    「誰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趙良依舊閉著雙眼低語,似乎是享受著林間的逸靜,但實際上他內心極為矛盾。

    一時間樹下的幾人都陷入了安靜,只有羅表情籌措的遙望著遠處,那是她出生的地方,她以前的家。

    「怎麼?你也想回去麼?」

    「哦……唔……」面對張燦突然地問話,小姑娘支吾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趙良睜開眼,看了看張燦,然後伸手將羅攬入懷裡。這些天來他一直忽略了她的心情,可以想像小姑娘如今複雜難過的內心。現在需要慰藉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啊!

    「什麼也別去想,有我在你就是最安全的。我會讓你過上以前你不敢想的生活。」他摸著羅的頭頂笑臉說道。

    小姑娘籌措急躁的神情消失,換來的卻不是高興。她臉上帶著微微失落低下了頭,重新埋首在趙良懷中。看著他倆的親暱舉動,張燦也只是表現出零星默然。

    風,輕輕推動著樹梢,斑斑光絢在草地上交搖晃動,讓被染的翠亮的草枝彷彿在眼中鮮活了許多。當你靜下心來看,才能發現這片貌似沉寂的世界還有著許多微不可查的活力存在。

    伸手撫開停留在花瓣上的蜜蜂,趙良將兩朵黃色的小花折下輕插在張燦和羅的髮鬢。張燦微笑著靠在他的肩上用手輕輕觸碰,對她來說這就是一盞讓人開心的標記。羅側著臉試圖想要看看,但雙眼卻怎麼也追不上發間的花朵,不過那天真的舉止卻讓趙良忍俊不已。煩心事情暫時拋下,男女之間的濃濃情意開始在自然中揮發。難得享受著這愉快時間,趙良已經把受傷的奴自動無視。

    草地上和張燦的手指輕輕勾連,兩人相視微笑。對於她的愛已經確立,如果說之前是基於同情,那麼現在就更像是相互扶助。張燦的存在讓他有了一個傾訴的渠道,和她在一起會讓他覺得安心,一種並不孤獨的感覺。如果非要給這種感覺加上一個定義,那麼我想應該是同為穿越者的共鳴吧……

    留給趙良好心情的時間並不長,大概在一行人進去後個把小時的功夫,吝匆匆忙忙跑了過來。趙良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感受著指尖上縈繞的餘溫,他攥緊了拳頭。

    「良!卒讓我來問問你,我們留的還有多少肉?」

    「肉?難道你們把身上帶的食物都給送出去了?裡面怎麼回事?」趙良重新皺起了眉頭問道。

    這個男人狩獵是把好手,但讓他解釋洞中的情況卻總說的詞不達意。反反覆覆就重複著卒交待給他的話,趙良從中就明白了裡面的人很餓,卒要他再拿點食物過去。

    「這個先給你,你讓卒出來給我說。」

    趙良從棍子上解下一串肉乾遞給他,看著吝又重新跑了回去,他深深的感覺到知識不能只掌握在女性手中的重要性。

    片刻,在翹首以盼中卒緩緩走了過來,看著她兩手鮮血淋淋趙良眼珠子都瞪大了許多。可她卻不顧趙良急切的詢問,彎腰拾起竹筒就猛灌一氣。

    「哈……」她長舒口氣,用沾滿血的手掌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看的趙良皺眉不已。

    「這……這怎麼回事?」他用手指著她問。

    「裡面有女人生孩子。」

    「哈!這麼巧?難道你去接生了?」趙良下巴微抬愕然道,面部表情十分精彩。

    「這簡直是莫名其妙,讓她去談判原本指望能以非暴力的手段達成目標。沒想到她在裡面卻充當起接生婆的角色了,她以為她是誰?是去幹嘛的?」

    趙良上下打量著她,怎麼看也和心地善良樂於助人搭不上邊。

    面對著他相當不敬的眼神,卒迫於誓言冷冷的與他對視,這也是她那僅存的一點尊嚴在反抗。

    「說說看,怎麼回事?」趙良強忍疑慮再問,好不容易用到他們一次,竟然還出了這麼個岔子。他反倒真的感興趣這些人在裡面能搞些什麼了。
bladelin 發表於 2008-9-19 19:28
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二十六:張燦立威

   「打我!渥!快打我!」

    趙良將弓箭往旁邊一扔,大聲的喊道。這讓身旁的渥感到莫名其妙,雙手侷促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換作吝,他一定還記得阻殺黑紋族小隊時趙良所發生的異像,但很可惜跟著來的是渥。

    耳邊的風沙聲越來越清晰,一陣若有若無的詭笑也開始夾雜了進來。經過了多次反常的趙良自覺的明白是自己的心智又開始出問題了。他曾對張燦說起過這件事,張燦的回答是讓他盡量避免去和死物的雙眼對視。但既然不小心發作了,此刻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將自己盡快打暈。

    「快啊!打我!」趙良抱著頭跪在地上大喊,身上顫抖的頻率越來越大。恍惚中,一隻慘白的小手逐漸從死人大開的腹腔中伸將出來。

    「啊!!!!」

    「啪!」

    在趙良慘叫的同時,渥也害怕的用木矛的尾端狠狠的戳在趙良的腦袋上,趙良應聲而倒。年輕的渥手上沒個輕重,看著鮮血從趙良的頭上汩汩冒出他更加害怕了。顧不得獵物,他彎下身扛起趙良就往來的方向奔去,連地上散落的武器也顧不得揀去……

    「侖!吝!」

    看到前方的亮光,渥帶著哭腔大聲喊道,急切的呼聲讓眾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計轉頭看向密林。不多時,渥就出現在眾人視野裡。而眾人更多的目光卻是停在他肩上的人身上。

    「良~~」

    張燦慘叫一聲,掙扎著朝那邊爬去。剩下的人也急急忙忙趕了過去,以為趙良在狩獵中出了什麼意外。出意外沒有錯,但情況卻並不是眾人所想的那樣。

    渥放下趙良後就哭了起來,對眾人的追問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侖氣憤的踢了他一腳轉身走向卒。

    「阿母,請你趕快過來一下,良受傷了。」

    卒在奴身邊冷冷看著炸了鍋的一群人,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她在想如果趙良就這樣死去就最好不過了,自己並沒有違反誓言。

    「請快一點!阿母!」侖揪著她的皮裹甚至將她提了起來。奴在一旁呲目大喊大叫但絲毫也幫不上忙。

    「侖!殺了那個男的!」張燦陰沉著一張臉喊道。她現在為了趙良什麼都能做得出來。看著這個女人在耍花樣,聰明的張燦怎麼會不明白她在想什麼。

    「你不能!我和良是有誓約的!」

    看著侖高高舉起的木矛,卒欄身在前大叫,憤怒的表情展現無遺。

    「侖,把那個女人拉過來!」張燦一邊用手捂著趙良的頭止血一邊命令道。此刻也就她還能夠保持冷靜思考,羅已經泣不成聲的歪倒在一旁了。其實張燦的恐懼比之眾人更甚,但她卻拚命地壓抑著,告訴自己不要慌。不得不說她的確有女強人的潛質。

    卒是個女人,力量先天比不過男人。她步履蹣跚的被侖扯倒在張燦身前,憤怒的朝上望去。心想以前自己怎麼沒看出這個女人如此卑劣。不過這不看不打緊,和張燦對視的同時卒也對她開始恐懼起來。

    「那……那是死人的眼睛!祖先啊!她一定是惡靈……」

    張燦陰著臉毫無表情的向下乜著雙眼。雖然距離只有短短的一臂。但給卒的感覺卻是如臨深淵。她慌忙低下頭不敢再看張燦,因為那雙眼睛簡直是如同死水一樣毫無光彩,黑洞洞的彷彿要把人吸進去一樣。

    「救醒他,否則我會讓你想死都死不成。」

    輕輕的話語讓卒想起了雪季的寒風,她不由自主的往趙良那裡挪了挪,顫抖著手指朝他鼻端下移去。

    「還……還活著。」

    侖等人鬆了口氣,張燦卻毫無表示的依然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看著卒猶豫不決的要摸趙良的傷口,她緩緩的把捂在上面的手掌抬起。

    卒摸了一會兒,確定趙良沒死後她也不由的身形一頓說道:「沒關係,骨頭沒事,只是暈過去了,敷上些藥草把血止住就行了!」

    張燦聽到這些話,眼睛微瞇了瞇,力氣彷彿被抽空一般矮了一截。她把剛才剩下的最後一點紅色藥草塞進嘴裡,然後將之嚼成草渣後摁在趙良頭上。沒想到一天之內他的頭上竟然開了兩次花。

    感覺著趙良的呼吸,張燦揮手讓侖將卒提走。對她來說,這個女人胸前的一對雄偉實在是太扎眼了。

    天色逐漸轉暗。火焰在無風搖曳,在它的映襯下,四周顯得黑暗更濃。遠處嘩嘩的流水聲一刻不得停歇,聽著火堆中噼啪炸起的聲響,所有人都十分默契的沉默下來。

    趙良依舊沒有甦醒的跡象,張燦和羅偎依著他。晃動的光亮照亮了眾人的臉龐,她頭一次覺得羅也是有點可愛的。經過之前的騷動,渥的心境也已經平復。從他的敘述中,眾人大致明白了森林中發生的事情。然後在他的引領下,吝和他也找回了丟掉的武器和獵物。不過誰都沒有去碰那條辛苦得來的獵物,週遭一時間陷入沉悶。

    「行了,大家不要乾看了。侖你把那個東西帶到河邊剝洗一下準備食物。」張燦開口說道。

    剛才她的表現鎮住了眾人,於是侖很聽話的按言照辦。張燦又轉頭對渥和吝說道:「你也不要在多想了,當時你做的對,只不過下手重了點。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你們只要把他帶回來就行,我有辦法讓他清醒過來。」

    「嗯……」兩人點點頭,喏喏的回答道。

    張燦歎了口氣,再度把目光投在了趙良的臉上。輕撫了一下他的頭髮,自己也陷入了沉思。

    「還沒有忘記嗎?那種事情還是盡快忘記比較好!想在這個時代生存,殘酷的事情你還會碰到越來越多,總這個樣子你讓我如何依靠你呀?求你快堅強起來吧!」

    「燦姐姐,你哭了?」羅扭頭說道。雖然她也很害怕張燦,但對於趙良的共同關切卻令兩人的隔閡逐漸消融。

    「嗯……是啊!」張燦擦擦眼角,笑著對她說道:「你害怕麼?良如果死了你怎麼辦?」

    「嗯?我沒想過,良不會死的。」小姑娘眨巴著眼睛語氣落寞。

    「呵呵……傻瓜!」

    對方的天真讓張燦一陣輕笑,緊繃的心弦也微微鬆弛了幾分。

    又過了一會兒,侖提著剝光的狗屍回到火堆旁。然後輕輕地將它放在張燦的面前,這是一種對有能力女性的認同。卒只是微微扭頭看了一下便再度低下頭來,奴還在不忿的哼嚀,卻很快的被她摁住了。

    這種權利原本應該屬於她,但她現在卻不敢和她去爭。儘管她是個少了一條腿的女人。

    張燦把趙良的頭從自己腿上移放到羅的腿上,然後顧不得酸麻就伸出手將剝好的獵物拉到眼前切割起來。

    將大塊的肉用削尖的木枝穿起遞給侖,她用手捏著剝出的心臟向卒看去,正巧兩個女人對視了一下。張燦嘴角微微上揚,迅速張手把心臟投入了火堆。卒皺起了眉頭首先撇過臉去,她明白這是對她的挑釁。

    侖烤肉的手藝師承於趙良,雖然不怎麼地但也不至於和其他人一樣將之燒成黑炭。隨著油脂漸漸在高溫下融化,一股肉香在周圍飄蕩了起來。

    「咕嚕~~」

    不知道是誰的肚子在響,張燦把視線朝聲音的方向投去。一看原來是那個叫做淋的小姑娘。

    「喂!你……就是你,白川族的,過來。」張燦勾勾手,對她喊道。

    淋驚措著扭頭四顧,像是在尋求什麼保護。但對方不容違抗的眼神卻令她不得不硬著頭皮蹣跚而來。

    「你的傷好些了麼?」

    「嗯……」她點點頭,把目光放在了與之接觸時間最長的羅身上。也許是血緣間的感應,小姑娘的感覺告訴自己,這一群人中只有她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於是,她又再度朝羅的位置挪動了幾分。

    「小心點,不要碰到了良。」張燦皺眉說道。本想將她叫過來問點事情,卻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的膽小。

    越是擔心什麼越是出什麼事情。淋再看不清路的情況下,很不幸的絆倒在趙良的身上,並且額頭還重重的磕在他的胯下。

    「啊!靠啊!」還沒等張燦反應過來,趙良首先捂著襠部翻身坐了起來。他一面慘叫著一面再度和驚慌抬起頭的淋撞了個正著。

    「碰!」

    徹底熄火了,今天難道是趙良的受難日麼?就在他捂著腦門再度倒在羅的大腿上時,張燦也緊皺著眉心一把將淋從趙良身上扯了下來。

    「小丫頭,你想死麼?」她惡狠狠的嚷著,把本來就臉色煞白的她更是嚇得顫抖不已。

    「行了行了行了,還是個小孩子。」趙良捂著額頭被羅扶起身來。

    張燦看到他沒事也是十分高興,不再顧及其他就一頭扎進趙良的懷裡。那是屬於她最安全的港灣。

    趙良明白她的心情,所以也不去多加勸慰。喝了口羅遞來的水,昏沉沉的腦袋也逐漸清醒過來。他四顧一番後才驚覺原來天已經黑下來了,向侖等人問了問自己昏迷時所發生的事情,他難免又深情的抱住了張燦。羅在一旁扯了扯他,趙良苦笑著又將她也摟入懷中。

    「好香啊!來來來,大家都坐過來。」

    為了打破這種沉悶的氣氛,趙良哈哈大笑著說道。眾人心情一鬆,也都紛紛朝火堆緊坐了一些。張燦和羅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間,三人都感覺很幸福。

    「嗯?卒,你也過來啊!還有奴。怎麼了?」

    他看長羽族的兩人依然沒動,於是招手喊道。其實兩人不是不餓,而是顧忌到他身邊冷眼看著的張燦。卒頭一次感到趙良比起那個女人要安全許多。

    眾人抱著不同心思重新圍坐在一起,雖然沒了之前那麼的毫無猜忌,但總體來說還是顯得比較平靜。

    肉串逐漸被烤熟,眾人迎來了一天中最幸福的時刻。看著眾人在大快朵頤,趙良蹭了蹭手,朝淋詢問起來。

    「淋,你們白川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原來是不是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bladelin 發表於 2008-9-17 18:21
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二十五:坦白

    走到這裡,趙良發現她已經可以在羅的摻扶下坐起來了。不由的對原始人頑強的生命力咂舌不已。

    淋小口喝著羅喂來的水,臉色比之前灰敗的模樣恢復了不少。她對他在旁邊坐下來顯得有些侷促,但很快在羅的安撫下她又再度平復下來。

    趙良對羅做出一個讚賞的表情,然後心裡卻小聲嘀咕起來。「奇怪?她真的是白川族的人麼?難道她把我殺死大母的事情忘記了?不會吧……」

    「小姑娘,你是哪個部族的人?叫什麼名字?」

    羅微張著小嘴,疑惑的看著趙良,然後又想了想,很配合的沉默下來。

    那個叫淋的小姑娘怯怯看著趙良,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隻字不發。她的表情讓人看得揪心,趙良猜想到白川族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於是他乾脆拋開自己與白川族的恩怨和淋試圖溝通起來。

    「你叫淋是麼?」趙良語氣輕柔的問道。

    忽然被叫出名字,她只是稍微露了一下驚愕的表情後就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趙良皺了皺眉頭,貼近羅的耳朵低語道:「她不是你們部族的人麼?為什麼她認不出我們?」

    羅眨巴著眼睛看了看淋,也學著向趙良耳語道:「我也不太清楚,她似乎不記得那件事了。可能是因為小吧。」

    趙良笑了笑,一方面是為了自己的走運,另一方面是因為羅的成長,她也能夠獨立判斷些問題了。看著眼前這個和羅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兒,趙良努力搜尋腦中對白川族的記憶卻怎麼也對不上號。於是他也很是奇怪羅到底是怎麼一下就將她認出來的。

    先將這些瑣碎拋下,趙良如今最關心的是白川族的準確位置和這幾個月來所發生的事情。所以他扭過頭,吩咐渥把河邊曬制的肉食取來。

    出乎意料,這些肉全部都被烤成了薄薄一片,但是卻明顯不熟。不過也顧不得那些了,因為他從淋的眼睛裡讀出了飢餓兩個字。

    把肉片往小姑娘手裡遞去,她毫不猶豫的就抓起來啃了上去。很快的,她皺著小臉又吐了出來。不但沒咬動,而且用力扯到傷口也讓她不停倒吸著氣。

    看著堅韌的肉片上留下了碎碎的齒痕,趙良苦笑一下掏出刀子將肉乾割成細細的小條餵給她吃。淋張開嘴巴任他餵食,鼓動的兩腮顯然用得很費勁。

    趙良不急,只要她認不出自己那麼一切都應該會很順利。他從懷中掏出燧石交給羅,吩咐讓她去生堆火。這兩塊燧石自然是卒的,所以他也睹物想起了這個醫術不錯的女人來。

    「卒,你來一下。」

    這個女人剛剛為奴的傷口止了血就聽到那邊一個令人不愉快的聲音響起,於是眉頭皺了起來。剛剛以祖先的名義發誓完畢,卒不情願的站起身來,不顧奴緊拉著她的綁腿朝趙良走去。

    趙良看到這個女人變得如此好使不由的開心起來,他指著淋說道:「卒,請你幫這個小姑娘檢查一下身體。她受傷了。」

    「嗯……」微微應了一聲,她蹲下身子把塗在小姑娘背後的草藥摳了一些下來放在鼻下仔細嗅著,接著又順著傷口摸了摸……

    看著她仔細認真的模樣,趙良放下心來。他扶腿站起說:「卒,這個女孩兒叫做淋。你好好的治療她,別讓她死了。」

    卒沒理他,趙良揉揉鼻端也不在意。接著他招手把侖等人喊來,走向張燦的身邊。

    「燦,我們馬上就能找到白川族了。」

    「是麼……」張燦勉強的朝他笑了笑,又低頭開始撕著樹葉。她還不知道趙良為什麼那麼急切要去尋找白川族的原因。

    「侖,渥,吝。」趙良又正色看向赤巖族的三個男人說道。

    「你們一直陪伴著我,我們比兄弟還要親密是麼?」

    「是的!」三人異口同聲。

    趙良雙手往下壓了壓,四人盤膝坐下。他又再度小聲的說。「你們應該知道我在白川族做的事情,對於你們赤巖族的支持我非常感激。所以我現在也不瞞你們,我這次去白川族要去找的東西就是這個……」說著,他把電工刀張開,用力的插在地上。

    看著明晃晃的刀刃閃著寒光,侖等人齊齊張大了眼睛。侖最先清醒過來,急忙問道。

    「良兄弟,記得你說過這是你們部族的聖物啊?難道還有一件?」

    「聖物?」張燦手上不停,卻側頭拋給趙良一個嗤笑的表情。不過沒關係,趙良現在臉皮很厚。他繼續正容對三人說道。

    「沒錯,我要去取的就是這東西。而且不是一件……」講到關鍵處,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等著所有人貪婪震驚的表情顯露無疑了才繼續講下去。

    「……是一堆!這麼大一堆,有的甚至比這把刀更加鋒利。」趙良張開雙手比劃了一個誇張的大小繼續誘惑道。不光侖等人雙眼瞪得滾圓,就連在一旁聽的張燦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計。她皺眉思索了一番問道。

    「趙良,你說的難道是那兩個民工帶的工具包?」張燦很聰明,也很謹慎。所以這番話是用現代語說的。

    「嗯,沒錯。分開的時候它落到了我手上,而且還被我一直帶到瀑布下面。但很遺憾被白川族搶走了,還好她們打不開那個帆布包,所以我猜那些東西一定還留在她們的儲藏洞穴裡。」

    聽著兩人再度用聽不懂的語言對話,侖三人在對趙良的神秘敬畏同時,也對能與他用同樣語言對話的張燦高看了幾分。

    「這麼說裡面的工具還是全的!?」張燦臉上展現出前所未見的興奮,她實在是太盼望看到文明的影子了,哪怕只是一根釘子也行。

    工具的缺乏使得她做任何事情都無法順利進行,就比如她現在做衣服的吧。天氣如今熱的厲害,顯然沉重悶熱的獸皮已經不再適合穿著了。但張燦所受的教育觀念又潛意識的不讓自己如同別的人一樣身無寸縷,怎麼辦呢?張燦此時發現了趙良所稱呼的『布樹葉』。她發現這種樹葉很堅韌,葉片也很大。如果將它一片片縫串起來應該能做成一件衣服,但是由於沒有針和線,她只能用手一點點的穿制。張燦用了個把小時才將兩三張葉子結在一起,這種效率實在令人難以忍受。不過如果有針的話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你還記得裡面有什麼嗎?有針麼?菜刀?碗?」激動下,張燦口不擇言的展現出女人愚蠢的一面。

    趙良聽了啞然失笑。「燦,那是工具包耶!怎麼會有那種東西?不過裡面許多東西都是現在我們所急需弄到的,有了那些,我們就可以製造更多的工具。」

    說完,他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張燦,其實我找這些是為了給你做個手術。」

    「嗯?」張燦一愣,隨即兩條眉毛皺成了一團。

    「你的腿……確實不能再留了。」趙良轉著手指喏喏的輕聲說道。

    張燦低頭瞧了下右腿發黑的斷口,臉色反而逐漸平復下來。然後用一種極為漠然的語氣說道:「你要鋸我的腿?你膽子的確很大。」

    一時聽不出來她要表達的情緒,趙良急忙向她解釋:「張燦,你那條腿確實不能再留了。你難道沒發現那圈黑色的壞死已經開始往上蔓延了麼?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害你的,我絕對不想讓你死……」

    張燦神色複雜的摸著斷腿沒有出聲。的確,他自己的傷痛自己明白。在毫無消毒措施的情況下她被黑紋族殘忍的將腿砍斷,她以一點點知識和強大的執念才保住了性命。染上壞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不過逐漸喪失的知覺也告訴她情況的糟糕性。

    沉默了許久,張燦忽然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她也不想死,更主要的是她信任趙良。

    「你確定你要為我做這個手術?難道你不怕我疼死或者血液流乾?」

    「沒辦法,你一定要忍。為了活下去。」趙良此時無法安慰她什麼,截肢的危險性根本不用他再多說什麼。兩人都明白,在一個沒有麻醉,沒有消毒,更沒有專業人士的原始社會,這和直接殺死一個人沒有什麼區別。

    「……」

    「燦!」趙良深切的叫道,張燦卻低著頭對他擺了擺手,深吸一口氣說道。

    「讓……讓我安靜一下,你先把那些工具找到再說吧!放心,我一時還死不了。」

    總算知道趙良的打算了,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辦法。一想起曾經所受到的痛苦,她就不由自主的用雙手將肩膀抱起,整個人縮成了一團顫抖著。趙良心中一陣揪痛,張開雙臂把她摟在其中不斷安慰道:「沒事,沒事的。你一定能夠活下去……」

    烈陽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炙熱的河灘和涼爽的樹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趙良在得到了淋後也不再著急趕路,他決定在此休整一天以便面對緊接而來的情況。

    他帶著渥走進了樹林,身上背著弓箭。用太陽光烤肉顯然是個失敗的決定,幾人所帶的肉已經全部烤成乾硬狀態,雖然能吃,但絕對難以下嚥。所以趙良決定出去碰碰運氣,希望再獵些什麼東西回來。

    為了以防萬一,他把侖和吝留了下來。一方面是為了保護張燦和羅,另一方面是讓他們把攜帶的兩扇肩胛骨加工成可用的武器來面對以後不可知的危險。

    兩人在密林裡探索,為了不迷失方向,他們並沒有走得很遠。在竹林狩獵習慣的趙良再度面對密林顯然有些緊張,因為兩種林地中的生物也各不相同。自從看到了那條把他們從竹林中趕出來的陛孓,他就對週遭毫無認知的環境抱有深深的懼意。

    運氣不壞,兩人大該走了半個小時就看到不遠處有兩條像狗一樣的野獸停在一棵樹下。這種野獸趙良見過,他摸著胸前兩道淺淺的疤痕對渥說道:「你站到那棵樹後面,等我把它引過來你就用木矛把它插住,先幹掉一頭再說。」

    說完,他悄悄移動到一個無遮擋的位置,蹲在草叢裡緩緩將弓拉開。回頭看了看渥,他也按照趙良的指示走到了位置。趙良吐出一口氣,穩了穩心態後鬆開了緊繃在右手上的弦。

    「嘣!」

    聽到響動,兩條狗敏銳的支起耳朵抬起頭。不過很快的其中一隻就被尖嘯而至的箭支射中側胸。

    「嗷嗷~~」受傷的那只琅蹌的晃了幾步沒有倒下,然後它們也看到了趙良。沒有給他再次搭箭的功夫,兩隻受到攻擊的野獸一擁而上朝趙良奔來。兩對眼睛在樹蔭的遮蓋下發出微微的綠光。

    已經不是初哥的趙良看到急速而來的野獸心中並沒有太過緊張。按照剛才所設計的,他朝渥的方向轉頭跑去,在經過他時也絲毫沒有停下。聽著身後一陣簌簌聲,趙良頭上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嗷嗚~~~」

    身後的慘叫讓趙良來了個急剎車,他轉過頭看到渥正牢牢握著手中的木矛將野獸貫穿在地上。

    「漂亮!」趙良大喜,因為被釘在地上的竟然是沒有受傷的那一隻。顯然,這次能夠一次收穫兩條獵物了。

    沒有太多的感慨,趙良迅速抽出兩根竹箭,一根搭在弦上一根咬在嘴裡。這是他在反覆的實踐中練就的一種技能,能夠迅速的將兩根箭快速射出,對付這種行動迅速的野獸最為有效。

    「嗖嗖~~」趙良的第一支箭讓撲向渥的狗急忙跳開,而第二支箭的迅速到來讓它卻來不及再次挪位,所以毫無意外的中了。

    竹箭無法給予太大的傷害,除非是射中某些重要器官。那條身上掛著兩根竹箭的獵物晃了兩晃就往林中逃去。

    儘管是野獸,但它並不傻。

    樹林中此刻安靜的就如同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渥跑過來踢了被插在地上的野獸一腳,卻沒想到自己差點被它反咬一口。趙良看的哈哈失笑,心想所所謂狗急跳牆就是這樣了吧。

    對準又射出了幾根箭讓它徹底死透,趙良被狗頭滿是血污的毛髮吸引住了目光。他朝剛才兩條野獸駐足的地方看去,心中想道:「難道買一送一麼?這麼好運?」

    他拉著渥朝那個方向走去,一股瀰漫的腐臭味撲鼻而來。兩人皺眉捂著鼻子走近看去,地上的遺骸讓趙良腦袋瞬間一嗡。

    樹下躺的是一個男人,準確地說應該是一具男性屍體。這具屍體雖然還保持著人型,但腹部已經被挖開了一個大洞。黑色的血污和扯開的內臟散落四周,那對死不瞑目的雙眼恰好還和趙良對了起來。

    他兩隻眼角抽搐著,耳邊隱隱傳出了風沙的呼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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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二十四:強迫發誓

    「啊~~~」

    慘叫聲破壞了和諧明媚的午後,幾隻在河畔點水的鳥雀也撲稜稜拍打著翅膀高飛遠去。卒眼角猛然抽搐了一下,但被樹蔭遮擋住了誰都沒有發現。

    事實上眾人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奴身上。只見他痛苦萬分的在地上打著滾,鮮血混著泥土塗滿了他半個身子。

    侖站在眾人中間惡狠狠的瞪著他,手裡提著根尖端染血的木矛。剛才就是他把武器插進了奴的左肩,這下他兩條胳膊暫時都報廢了。

    「為什麼要襲擊良?你不想活了麼!?」侖張著特有的大嗓門吼道。

    其他人也是冷冷的觀望著,對這個內訌者不抱有絲毫的同情。羅跑過來舉著蘸水的樹葉小心在趙良臉上擦拭,被稀釋的血液甚至染紅了她的小手。羅婆娑著眼睛看著他額頭上那道皮肉翻捲的傷口,眼淚不爭氣的大顆往下滴落。

    「哎~~哭什麼?我這不還好好的麼。」趙良手扶著額前的頭髮以便小姑娘為他清理創口,一邊還安慰道。

    「你倒是好像滿不在乎的……別動。」張燦黑著臉在旁邊說著,用手把剛吐出來的草藥渣摁在他的傷口處。

    「嘶……好痛!」

    「你還知道疼?哪天睡著了讓人宰了都不知道。」她埋怨的說著。鼻子一酸,淚花也跟著在眼眶中打著轉。張燦很後怕,也很自責。按理說在平時任何一點點輕微的響動都能讓她驚醒,可一直以來趙良對她無微不至的關心和保護讓她這種警惕感慢慢退化了。她現在不敢想像身邊沒有趙良的情況,所以,所有的仇怨都對準了奴。

    對赤巖族來說,趙良不但幫他們向黑紋族復仇,而且還製作了厲害的弓箭供他們使用。他的智慧使得原本毫無勝算的結局得以改寫,所以在他們心中,趙良的地位高高在上。這也是侖怒不可遏的原因。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這個態度,除了仍在呆呆看著的卒。

    「良,把他殺了吧!我們不能容忍這種傷害同伴的傢伙在身邊。」年輕氣盛的渥扭頭看著趙良大喊,他手中木矛的尖端甚至已經刺破了奴脖頸的皮膚。

    「殺了他!」不等趙良開口,張燦就抹了一下眼角對他張口說道。

    雖然少了一條腿,但在場所有人都不懷疑她發話的份量。趙良可以為了這兩個女人,毫不猶豫的殺死了一木部族的一行人,關愛寵溺到了其他人無法理解的地步。

    趙良沒有吭聲,在眾人耳中這就是答案。渥瞇了瞇眼睛,將木矛高高舉起。正當他憋著一口氣要結束奴生命的時候,身側忽如齊來的大力讓他失去了平衡栽倒在草垛上。

    「嗯!是誰?」他迅速的調整狀態翻身起來,轉頭卻看到卒把身體覆在奴的身上。如同雌獅一般瞪著眾人。

    侖和吝互相看了一會兒,舉起的武器猶豫著不敢紮下去。雖然是外族,但阿母始終是阿母,何況之前她還幫助過他們。無法判斷下,三人最後還是把目光投向了趙良。

    剛才的一幕趙良當然看見了,他第一個念頭就是驚異這個女人竟然會裝瘋。於是趙良推開眾人,蹲下身子和卒對視著。

    「你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

    「不要殺他,我們族中男人已經很少了。」她盯著趙良的眼睛,面色上絲毫看不到兩三天以來她的那種茫然表情。

    「哼~~」身後一個鼻音重重的響起,張燦接著喊道。

    「把她們都殺了!良!」

    趙良沒扭頭,他仍舊看著卒的眼睛說道:「老實說,把你們留在身邊我覺得很不安全。你說怎麼辦?」

    卒被他冷冷的語氣激的渾身一顫,但她依舊毫不示弱的與他對視著。

    「放我們走,我已經不想和你們在一起了。別忘了我們長羽族曾經救過你。」

    「放你們走?」聽了她的話趙良擺出個不可置信的表情。

    「……然後回頭帶著你們的流族再來殺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啊?別忘了我手上還沾有一木族的血。」

    「……」

    卒沉默了。聽到這個名字她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是曾經握著刀子殺死厑的那隻手。她不是沒殺過人,而且結果在她手上的還都是她的同族。那場族中的內戰是她心中永遠的陰影,殺死一木族的人使她又將那個傷疤撕開。這種傷痛讓卒這幾日以來一直活在噩夢之中,直到剛才奴的慘叫聲將她重新喚醒。

    雖然不知道其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趙良頭上的傷口和眾人憤怒的表情也能讓這個聰明的女人猜個八九不離十,更讓她在關鍵時刻救了奴一命。

    「阿母~~」

    奴嘶啞著嗚咽的像個孩子,粘稠帶血的唾液在他張大的嘴上拉出幾根細絲。卒伸手撫上他的臉龐說道:「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要去攻擊他?」

    「嗚嗚嗚~~~」奴哭的泣不成聲,就連旁邊的趙良也覺得他有些可憐。所以撇嘴替他說道。

    「他以為你瘋了是我弄的,所以想為你報仇。」

    卒抬起頭,手還捂在奴肩膀上那不停汩汩冒血的傷口說道:「對不起,不要殺他。救救他吧!」

    看著她滿是悲傷的眼睛,趙良捏著眉心站起身來。他在算,可算來算去結果卻更像是賭博。

    「趙良!」張燦在他身後喊道。她看出了趙良的猶豫,所以語氣中帶了一絲逼迫的感覺。但她的加碼卻讓對方拍下了決定。

    「向你們祖先起誓,向長羽族的所有歷代阿母……」趙良轉過身一字一語的對她說道。

    「什麼!?」卒瞪大了眼睛,眉頭也擰在了一起。

    他以為卒問他要發什麼誓言,所以許許說道:「發誓你們在今後要服從於我,我說的話你們要惟命是從。而且……」

    趙良的小算盤打得很好,他也是猛然想起在這個時代是有誓言這個東西的。雖然這東西在自己的時代連個屁也不算,但在這個時代卻有非同小可的約束力。從長羽族為對星鳴族的一個誓言踐行了幾十代來看,誓言應該是個絕為有效的枷鎖。

    「不!……」

    他的妄想瞬間被卒大聲打斷。只見她跳著眼角看向他,就像是在看一隻猛獸。趙良沒估計錯,誓言在這個時代絕對比國務院紅頭文件還要有效。但同樣的,誓言也是每個部族每個人都不會輕易發出的。

    卒更是一口將之拒絕掉了,這讓趙良的臉色很難看。

    「讓我們背叛母族不可能,你殺死我吧!」說著,她很是英勇就義狀的閉上了雙眼。

    趙良翻了翻白眼,心想肯定是自己把現代詞彙譯成原始語讓她理解錯誤了。

    「我沒讓你叛族好不好?」

    卒緩緩睜開眼,滿是狐疑的瞪著這個可怕的男人。

    趙良歪頭醞釀了一下措詞又說道:「你倆還是長羽族的人,我不要求你們叛族。但是,我說的話就是命令,就和服從大母一樣你們要服從我。而且你們不能用任何方法傷害我和我親近的人,即使指使你們的是同族人也不行。」

    沒有了原始部族中最忌諱的叛族,卒長舒了一口氣,但緊皺的眉頭還是放不下來。

    「不行,你會傷害我的族人,就像殺死一木族那樣,而且你還會讓我們也這樣做。我不會發誓的。」卒想起那天在他的蠱惑下親手殺死了厑就是一陣難受,但是耳根也同樣跟著微紅了起來,顯然是又聯想到了其他上面。

    「好了好了,你可以在誓言中加一條:除了傷害長羽族人以外的所有事情……」趙良有點不耐煩了,對於太過聰明的女人他一向不喜歡。

    「難道你讓我自殺我也要死麼?你不要想……」卒作為長羽族的阿母,深深明白對祖先發誓的約束力。事實上她極不願意發任何誓言,就因為久遠之前的那個誓言,長羽族現在肢離崩解。對於這種行為和心靈的約束,卒對此深惡痛絕。所以她想拖,拖到趙良放棄讓她們發誓。

    可惜趙良的耐性實在不算很好,特別是和女人鬥嘴之類的。

    「行了,不發誓也行……」趙良一擺手轉身走去。

    聽到這話,卒猛然一喜。但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如墜冰窟。

    「……侖,殺了她們。」……

    卒和奴唱著隱晦難懂的念詞在眾目睽睽下完成了誓言,侖等人很自覺的把對準她們的武器放了下來。趙良和張燦卻是聽得一頭霧水狀,他們發現原來誓言竟然是要用唱的。雖然這些日子一直用原始語來和眾人溝通,但這些誓詞他倆是一句也沒聽懂。最後還是在羅的翻譯下,趙良才大致明白了誓言的內容。

    卒顯然對誓詞做了微微的改動,不過趙良所希望的內容方面倒是還算令他滿意。所以這件事情到此也算告了一個段落,總算有了一個令眾人滿意地結果了。

    當然,這其中肯定不包括發誓的兩人。還有張燦。

    內部危機的消弭讓趙良鬆了一口氣,他暫時還沒想過怎麼利用卒對他所發的誓言,但未雨綢繆一向是他的習慣,他敢肯定卒會在以後發揮她的作用。

    卒發完誓後又再度顯得萎靡起來,被人逼迫的滋味令她難以接受,但這也是沒有辦法,人在生死關頭總是會做些妥協的。她一面默默的為奴來治療傷口,一面不停的唉聲歎氣。她已經有些後悔了,因為出乎預料,趙良第一個命令就是不許她自殺。對自己以後不測的命運,她感到深深的擔憂。

    「喂!燦,你怎麼了?」趙良坐在她的身邊將手握起問道。他發現張燦的表情陰沉的厲害。

    「為什麼不殺死她?」

    「哎~~還不是為了你。我治療你的傷還需要她的幫助。」張燦的語氣令他有些委屈,事實上趙良的確是顧忌到了這一方面。

    「說謊……」張燦抬起頭望著趙良說道。

    「你喜歡上她了。」

    趙良翻著眼睛暗道一聲老天,趕緊張手解釋道:「拜託,你說我喜歡她哪裡?她長得不如你和羅,年紀又比我大好多。我只是想利用她行嗎?」

    「真的?」張燦微瞇著眼睛,眼底閃過一道狡黠的神色。

    「要不要我發誓?」趙良邊說邊學著剛才卒的樣子雙手捧在胸前。看著他耍寶的樣子,張燦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得了,跟我來這個沒用。你說過只是利用她的,那我不許你再和她做……做親密的事情。」張燦翻翻眼睛張口說道。

    趙良尷尬的咳蹙了聲,小聲對她做了保證。看著他不情不願的樣子,張燦心中一陣難過,接著又不免打起小鼓來。於是她示好的貼在趙良身上,指頭在他胸前劃來劃去道。

    「其實……我是擔心你染上什麼病嘛。你看那些女人,身上那麼髒,和男人的關係又那麼混亂,你敢說沒什麼噁心的病麼?如果……你那個……找我和羅也都是可以的……」

    聽著她越來越低的輕喃,趙良吞了一下口水,手掌也開始不規矩的在張燦身上遊走起來。

    「良,那個女人醒了!」侖走過來,毫無眼色的指著身後對趙良說道。

    共同沒好氣的撇了侖一眼後,趙良無奈的從張燦身上抽出手,朝那個叫淋的女孩兒躺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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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二十三:河邊小憩(下)

    「淋!」

    驚呼聲從沉默已久的羅口中發出,當她看到渥,吝兩人拖著一具人形緩緩走來時,雙眼立刻睜得滾圓。

    趙良和張燦同時扭頭看去,他表情從憤怒漸漸轉為驚喜,而她的臉色卻變得越來越難看。

    「對不起,燦!你稍等一下,我們可能找到了。」他興奮的對張燦說了聲抱歉就反身跑了過去,留下張燦獨自在岩石上輕咬下唇。

    「羅,跟我來。」他把小女孩兒拉在手裡朝吝,渥那裡跑去,從她略帶驚喜和猶豫的表情中,趙良看到了希望。

    「淋!?真的是淋!她怎麼傷成這樣?」羅輕捂小嘴,一臉驚恐的看著被兩個男人架著的女人。哦,應該說是女孩兒。

    趙良也是皺起了眉頭,走近了他才發現原來這個女孩兒已經奄奄一息了。她上身赤裸,渾身髒兮兮的。並排三條滲血的傷口赫然從左肩一直拉到後腰,不用推敲也明白這傷口是怎麼來的。

    「良!救救她吧!救救她……嗚嗚……」羅哭得很傷心,他死命的拉動趙良的胳膊嗚咽道。對她來說,似乎這個男人沒有什麼是他辦不到的。

    趙良皺眉沒有回答,他先是讓兩人將這女孩兒背朝上放在地上。檢查了一下全身後,又把女孩兒的頭抬起試了試鼻息。

    「渥吝,再辛苦你們走一趟,跟著羅去找點那種紅色草藥回來……羅,你還記得那草藥的樣子吧?」

    小姑娘連忙擦拭了一下眼淚用力的點了點頭。趙良略帶懊惱的回頭看了一眼卒繼續說道:「還有那種治療發熱的草藥,也要。」

    看著三人再度沒入林中,趙良猶豫了一下把這個女孩兒抱起走向河邊。張燦只是略微掃了一眼就板過臉不再去看,她顯然為趙良剛才的半途而廢感到惱怒。

    他將卒扯了過來,希望她能對這個快要死去的做點什麼。可是如同所料,卒仍沉浸在自我世界中,對週遭默默不聞。趙良無奈的將她甩倒在地,對他來說,這個女人不再治病那麼就沒了存在的價值。

    從渥吝剛才丟在地上的樹枝上扯下幾張葉子想清理一下女孩兒滿是污垢的身體,趙良才驚異的發現拿在手中的竟然是之前白川部族教會他使用的『布樹葉』。這種緊密堅韌的葉脈網絡讓他仍記憶猶新,因為這是他來到這個時代後所用過最好的手紙。

    唔……也許感覺有點糙,但用來洗澡也不錯。

    他扭頭觀察了一下四周,又在旁邊的樹上摘下了幾片相同的樹葉。趙良伸手拍著腦門想道:「太大意了,太粗心了,原來已經走到地方了竟還不自知……早應該發現了!」

    這樣自責著,他伸手向侖要過弓箭和箭囊掛在身上,然後交代侖注意四周的動靜。奴已經被整得氣喘連連了,不知輕重的侖似乎把他斷掉的手臂搞得更加嚴重。沒了他這個不安定因素,侖提著木矛警惕的看向四周。從他們身邊經過時,趙良看向奴的眼神裡帶有了幾分殺意。

    把手中的樹葉揉爛,剩下了幾張完整的葉脈網絡在手裡,就像絲瓜瓤似的。然後沾了點水就在那個叫淋的女孩背上擦拭起來。

    「這樣傷口就不會發炎了吧?希望如此了!」隨著一股股髒水被趙良漂洗乾淨,女孩兒瘦骨嶙嶙的脊樑裸露在太陽下,蒼白的皮膚上三條翻捲的傷口顯得觸目驚心。根根在皮下突出的肋骨更是營養不良的證明。

    「記得以前族裡的女人挺胖的呀?看來大母死後她們日子過得挺艱難……」

    趙良歎了口氣,扭頭正好對上張燦的目光。只見她輕蔑的打量著地上的小姑娘問道:「她就是那個白川族的?」

    「嗯!我不太記得,羅說是應該就沒錯了。」

    「幹嘛要救她?跟塊排骨似的,對她有興趣麼?」張燦瞥著他微微的說。

    「呵呵……怎麼會。我只是想從她嘴裡問些東西。」

    趙良苦笑了下想道:「哎~~剛把你從黑紋族救出來時你比她還要瘦。嗯……不過這一段似乎是調養過來了,身上倒是豐滿點了……」

    「你……你看我做什麼?」張燦被他上下看的有些不自在,乾脆埋怨的說了一聲後扭過頭去。

    「呵呵……」

    「良!」

    伴隨著稚嫩的高喊,羅舉著一把植被朝河邊跑了過來。趙良沒想到她會這麼快,連忙走上前將她剎不住的身體抱住。

    「良……良,草藥,給……」

    「跑這麼快幹嘛?你肚子裡還有小孩兒忘了麼?趕快去喝點水休息一下。」趙良埋怨著在她小臉上摸了一把,讓羅的面上又現出了久違的笑容。

    他把草藥在水裡稍稍洗了洗,然後憑記憶把暗紅色的草莖放在嘴裡咀嚼了起來。一股難耐的苦澀滋味染滿了口腔,趙良苦著臉想:「原來這種草藥是這個味道呀!」

    均勻的把草漿塗在受傷女孩兒的背上,他趕快俯在河邊漱了漱口。至於這個女孩兒是死是活那就只有看她造化了。

    接著他抽出了幾支墨綠色的植物對羅問道:「這是治療發熱的?不會錯吧?」

    「嗯,沒錯!桕和卒都給我說過。」她略帶自豪的對他笑了笑,讓趙良情不自禁的在她香唇上又輕點了一下。

    「幹得好,這是獎勵。」笑著說完,趙良拿著草藥朝張燦走去。

    他把她從後面摟住說道:「燦,把這個吃了。對你身體會有好處。」

    「不吃!讓我死了算了!」張燦只是低頭看了看,就賭氣般的扭過了頭。

    「不許這樣說?你乖乖養好身體,我有辦法不讓你死,我不允許你死。」趙良裝作生氣的說道。

    「吃嘛~~難道讓我餵你?」趙良見她仍無動於衷,調笑著把草藥叼在嘴裡硬把張燦的肩膀給扭了過來。

    「噗嗤……」張燦轉顰為笑,也不再堅持的就張嘴伸向趙良的嘴唇。當她皺著眉毛嚥下去後,趙良問道。

    「怎麼樣?什麼味道?」

    「酸酸的,還行!」

    「哦!?對了,孕婦就喜歡吃酸的,過一會兒我……」趙良得意忘形的仍自說著,卻看到張燦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他暗暗罵了自己沒記性,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只好張手將她抱入懷中。

    「這個雜種我不想要,你幫我想辦法把他拿掉行麼?」張燦輕輕的話語刺痛了趙良的心,他懊惱的扇了自己一個嘴巴說道。

    「對不起,燦。我忘記了。你不要多想,現在不比我們那個時代,這我沒法幫你。如果你不想要,生下後我們把他丟掉就行了。現在主要就是你的腿,你放寬心,無論如何我都愛你,只要你活著……」

    張燦死命的抓緊趙良嗚嗚的抽泣,淚水將趙良的肩膀打濕了一片。羅抬頭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純真的雙眼裡也不禁泛出一股沒落。

    漸漸地到了中午時分,陽光清倉似的照耀下來,原本掛在頭頂的朵朵白雲現在也不知去了哪裡。主要由石英巖構成的白色石灘晃的睜不開眼,逐漸開始發燙的石頭表面也讓眾人站不下去了。無法,他們只得轉進了旁邊的樹林中。鳥叫蟲鳴間,眾人安逸的躺在樹蔭下,聽著那悅耳的流水聲,享受著難得的休息時光。

    「渥,把這些肉片鋪在那塊大石頭上……」

    「好。」

    「哎哎哎~~用樹葉把腳包住再去。」趙良苦笑的伸手叫道,卻沒想到這個小伙子已經捧著他削好的肉片跑遠了。

    他本來想生火的,但這猛烈的陽光卻令他收起了這個念頭。「現在樹蔭下多美,再生堆火那就又熱了,也讓他們這群原始人看看我是怎麼用太陽能的。」

    趙良收起刀子,伸腰打了個哈欠就靠在了羅的雙腿上閉上眼睛。張燦扭頭看著他倆,把手指中的草莖擰成了好幾截。

    單調的蟲鳴合著水聲反覆的洗刷眾人聽覺,鬆軟的草地和陰涼的樹蔭也不斷對他們進行著催眠。慢慢地,眾人經受不住身體的渴求,一個個擺成舒服的姿勢釋放了幾天來堆積的疲勞,睡著了。午睡竟也成了一種奢侈的享受。

    片刻後,一雙陰鬱的眼睛緩緩睜開,看著周圍四散而臥的人影他在尋找著什麼。頓時,他把仇恨的目光投在了和羅相臥而眠的趙良身上。

    他緩緩的爬起身來,如同靠近獵物一般步向那裡,彎腰拾起一根木棍就朝他的腦袋砸去。他是奴,這個平時看來並不愚蠢的男人做出了一件愚蠢的事。不過這也難得怪他,眼看尊敬的阿母被他變成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作為族中的男性他已經把始作俑者劃入了仇敵的行列。

    失去警惕的眾人給了他最好的機會,他認為殺死趙良後卒就能恢復正常。所以他冒險做了,很愚蠢。因為他忘記了曾給他大苦頭的侖。

    「啊!」趙良慘叫著從夢中驚醒,他捂著額頭剛剛睜開眼睛,又一道黑影接踵著朝他頭上襲來。趙良條件反射般的用手臂向上擋去,頓時一股劇痛沿著神經再度傳入腦中。

    「靠!你敢打我!」趙良怒了,就地滾動了一下身體,他看到了襲擊者。顧不得拉弓,他把插在綁腿中的刀子再度抽了出來。伸手拉住砸下的木棍,趙良一揚手就將之劃向奴。

    這把閃著寒光的刀子讓奴的印象太深了,當看到趙良把它拿出來後,他就急忙往後退去。這種機敏暫時了救了他一命,但電工刀仍在他腹上留下了一條細細的紅線。

    好運氣不會再度出現,他忽然頭一仰,就被侖揪著頭髮拉的仰面朝天倒下。想爬起來卻被幾根尖銳的木矛迅速抵在了胸前。剛才的聲響讓所有人都醒了過來,剛開始弄不清楚狀況的眾人看到趙良的半面臉都被鮮血蓋住徹底清醒了。侖甚至連襲擊者的面目都沒看清就跳起來將他扯翻在地上。

    張燦一邊緊張的看著趙良,一邊冷冷的盯住了奴。在她眼裡,他基本上已經死了。

    「唔……輕點兒。」趙良撫開羅的小手,自己用手掌按住了傷口站了起來。剛才被打的是頭部,所以直到現在趙良還有點暈眩,腳步也有些虛晃。

    「看來你是找死了……嘶……」他抽了一口涼氣指著說道。傷勢倒是不嚴重,但這種威脅生命的感覺實在是糟透了。試想一下如果奴拿起的是尖銳的木矛怎麼辦,就連襲擊黑紋族時他都沒有這種感覺。

    「不行,這種定時炸彈不能留下,必須幹掉他。」
bladelin 發表於 2008-9-17 17:51
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二十二:河邊小憩(上)

    經過兩天的奔波,趙良一行人仍舊在這片密林中艱難的穿行。如果不是不遠處那條河流的指向,他們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這裡迷失了。

    卒一語不發的跟在隊伍中,從憔悴的面容上可以看出,她的狀況十分的糟糕。自從那個夜晚以後,卒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那時她的瘋癲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包括趙良也是。不過還好這只是暫時的。太陽升起後,卒不再像那晚一樣哭喊瘋笑,反而呆滯的似乎丟掉了靈魂,如同行屍走肉般的隨著眾人直到現在。

    「過來,羅……」趙良坐在河邊的岩石上朝小女孩兒招手道。

    他們在今早總算發現了一條橫流過森林的河段,這讓所有人鬆了一口氣。往前繼續行走了一段路,終於在一片陽光普照的河灘他們停下了腳步。

    羅抬頭張望著四周,然後小心地邁過碎石灘走向趙良和張燦。太久不見的陽光直射在眾人臉上讓他們都不由自主的瞇上了雙眼,侖推了一下奴,直將他向前搡了個趔趄。這個脖子掛著斷臂的精瘦男人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回過頭朝卒慢慢走去。

    他身上攜帶的所有危險東西都被搜取了下來,因為他對趙良的敵意實在太深了。看著阿母被他整成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奴把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趙良。事實上他這樣想也沒有錯,但是只能怪他太勢單力薄了,而且還是受傷狀態中。

    侖他們和趙良的交情自然要比跟才相處幾天的長羽族人深得多。那天夜裡沒等奴朝良撲上去,赤巖族的三個男人就把他摁在了地上。如果不是趙良阻攔,他們恐怕就將他立殺當場了。

    趙良自然有他的打算。他把羅舉起放在岩石上後,微微撇頭掃了眼卒。只見她仍然是歪腿坐在河邊一副恍惚的模樣,趙良歎了口氣,這樣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

    「吝。渥。你們去森林裡撿一點樹枝回來,我們在這裡休息會兒。」他一邊舉手喊道一邊朝卒走去。

    年輕的渥聽到要休息,興奮的高喊了一聲就往林中跑去,至於趙良交代他們要小心一些那肯定是沒聽到。

    趙良走過侖身邊時,對侖擺了擺手。他扶了扶身上的武器就走過來跟在了趙良身後,對著長羽族的兩人走了過去。

    奴在卒的身邊焦急的問詢著,女人依舊那樣無動於衷的盯著水面彷彿身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奴非常沮喪,他滿懷憤怒的回頭看趙良,卻發現他和侖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後。奴只是稍稍楞了一下,就咬牙捏緊了拳頭朝趙良砸來。

    「啪!」他被侖扯翻在石灘上,石塊將他的皮膚磨破,血從身上流下,卻不再像從前那樣有個長者來為他治療。卒將頭回過看了一眼後就又再度扭了過去,就好像在眼前和旁人扭打受傷的根本不是她的族人。

    趙良在看到侖將奴壓在地上時就不再關注他,哪怕他的目光似乎要將他燒透也絲毫不理會。他在卒身邊蹲了下來,陪著她默默往水裡看去。

    對她有了一絲感情?不,沒有。趙良的沉默是要用來思考接下來該要如何的對話,畢竟他不是心理醫生,對於這個女人明顯受創的心靈他沒有任何辦法。歉疚?嗯……這倒是有那麼一點,就一點點。

    「喂,卒。」在沉默了一會兒後,趙良首先叫道。而回應他的無非是一陣沉默和河水的潺潺聲。

    趙良仰頭深呼吸了一下,索性逕自把手伸進她的懷裡。他想用這種辦法讓這個女人有點反應,哪怕只是身體上的都行。

    沒想到卒果然有了反應,無論是身體還是表情。她伸出手把趙良的手摁在自己懷裡,似乎生怕跑了一般。臉上表現出的迷離就和那個晚上別無二致,嘴裡也斷斷續續發出低喃的聲音。效果很不錯,趙良乾脆揪著她胸前的突起使她緩緩站起跟著動了起來,不過兩人行走的樣子顯得極為怪異猥瑣。

    張燦已經身在水裡了,短暫的陽光照射讓她覺得十分濕熱。特別是在密林中跋涉了幾天後,她覺得身上都要發霉了。看著趙良帶著卒一步步走來,她稍微瞇了下眼角就不再去看,低下頭用一捧捧清水擦拭著肌膚。

    「燦,快上來。這樣很危險……」趙良一邊走一邊喊,而水裡的人卻對他毫無反應。

    趙良皺了皺眉頭,於是加快了腳步的頻率。

    羅安靜的坐在岩石上逆流看著水面,臉上展現出一副和年齡不合的沉重表情。趙良當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但對此他也毫無辦法。眼看著張燦一天比一天危險,那包工具是無論如何也要取回來的,哪怕是搶奪。

    他鬆開拽在卒胸前的手朝水中渡去,卒像是突然沒了電的玩具一樣再度蹲下了身體。水花四濺發出的輕響中,趙良伸出雙臂把渾身赤裸的張燦從水裡抄出來,然後輕輕地把她放在毛皮上。

    「你怎麼這麼不注意,你知道你現在還在發燒麼?傷口感染了怎麼辦?」

    一連串焦急的責怪讓張燦緊繃的臉色稍稍有了緩和。她捋了捋濕掉的頭髮輕言道:「沒什麼,只是想洗個澡而已。身上很黏……」

    「要洗澡你告訴我啊!我幫你洗就行啦。為什麼要……」

    「你還是幫卒洗吧,我自己來就行啦!」張燦噴出一個重重的鼻音後側過了臉,趙良這才呆呆的發現原來她是吃醋了。

    「哎……好了,不要生氣了。讓我看看你的腿。」邊說著,他不顧張燦的阻擋就舉著那條斷腿在陽光下觀察。

    這條斷腿是趙良心中的痛,每當看起都讓他心裡無比難過。一個原本活潑健康的女孩兒就這樣被殘忍的搞成殘疾,這簡直是對原始生活殘酷的具體體現。趙良面色沉重的用手掌撫摸著,膝蓋以上的腫脹讓人看了心驚,以下的乾硬又讓人心碎。

    「不疼麼?」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硬是把眼淚給憋了回去問道。

    「還好,沒有感覺……」張燦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裡呢?」

    「沒有。」

    「這裡呢?」

    「沒……」

    隨著趙良手指漸漸往大腿根部輕輕扣去,張燦的臉色也越來越紅。她迅速用手把隱秘的部位摀住然後慌忙道:「有了,有了……別敲了。」

    趙良抬起的手一僵,才略有所悟的站了起來。他窘著臉扭過去,伸手拉了拉卒說道:「卒,看一下燦的傷勢。如果能把她調養好,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張燦聽了這話雙顎緊咬,一點受到感動的表情都沒有。她對這個巨乳女人一點都看不慣,甚至在北辛走後她就憑著女性的敏感發覺卒對趙良有不軌的念頭了。後來也是為了治療,她才硬著頭皮和她搭幾句話,直到最近她才聽到了她們和趙良的交易內容。她那時很受感動,但卻又被更多的憤怒給氣的快要發瘋,張燦甚至有過一刀把這個女人給解決了的念頭。

    受過現代教育的她根本無法忍受和別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不過後來想想這個時代和自己殘破的身體她也就強忍了下來。一個羅對張燦來說已經是自尊忍耐的極限了,而眼前這個女人甚至她的部族都想要來插一腳。

    「不行……絕對不能允許!哪怕是我死了也不行!趙良是我的!」她暗暗恨道。

    就連她自己也沒注意,那飽受凌辱創傷的心靈已經變化為扭曲敏感的性格支撐著她那副羸弱身體活到現在。

    「良,過來。」

    趙良正對著沉默的卒直搖頭,忽聞張燦在背後叫道。這頭一次的親暱稱呼讓他不由自主扭頭看去。

    「別問她了,我的情況我知道。你先幫我洗一下。」充滿誘惑的聲音讓趙良不由的吞了一下口水。瞬間,眼中張燦消瘦的身體也在陽光的照射下變得彷彿靚麗起來。他把張燦抱了起來,這個動作現在做起來已經變得十分流暢。

    兩人慢慢再度步入水中,她手指輕輕滑過趙良越來越健碩的臂膀在吃吃的輕笑。「這個男人,應該屬於我。」

    一點點污垢在他的搓動下隨著水流飄去,她蒼白的皮膚總算又透出了一點紅暈。拋卻最後那點矜持,張燦在趙良幫他清潔身體的同時也沒閒著。纖細的手指從他的脖頸一直滑到胸前,感受著對方鼓動的心跳,她整個身體都貼了上去。

    「別……別亂動,沒洗乾淨呢!」趙良窘道。雖然他已非初經人事,但對於這個和自己同樣來歷的女生他還是覺得有些拘束。

    「還記得你和我說過什麼嗎?你說過我是你的,現在你還顧忌什麼?你果然是在嫌棄我的身體麼?」張燦忽然從他懷中抬起頭,用一副受傷的表情看著他。

    淚眼婆娑的目光讓趙良感到心臟彷彿是被什麼揪住了,他情不自禁捧起張燦的雙唇輕輕地點了下去。

    「沒錯,你是我的。你跑不了,但你的身體情況,我害怕……」

    張燦沒等他說完就摀住了他的嘴,打轉已久的眼淚終於在臉龐上劃了一道弧線滴落在水中。她默默地拉起趙良的手按在自己並不豐滿的胸前說道:「就算死,起碼也要讓我忘卻傷痛……」

    盈盈一握的觸感從手上傳來,讓趙良感受到了那一顆堅硬突起的同時也感覺到了周圍那些隱隱的傷痕。

    對她的情慾彷彿是破開堤壩的洪水一樣用來,趙良近乎粗魯的將她攔腰抱起放在了岸邊平滑的石面上,而張燦略帶挑逗的眼神更是讓他鼻息也粗重起來。接下來要做的似乎就要隨著張燦的希望水到渠成,但一聲高喊卻再度將他們打斷。

    「良!快來!我們救到了一個人……」
bladelin 發表於 2008-9-17 17:40
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二十一:搞瘋了?

    那邊的翻雲覆雨不斷,可苦了仍坐在火堆旁的人們了。這些人無一不是慾火無處發洩之輩,耳聽著那邊傳來的靡靡之音,他們也是個個顯得坐臥難耐。

    張燦咬著下唇心中暗罵趙良,一隻手卻悄悄的伸入衣內自我慰藉。她當然也明白趙良這樣做是為了什麼,但心中的不忿卻總是難以平復。

    自慰這種高超技術不是原始人類所能夠掌握的,其他人四顧著周圍尋找著目標。侖等一干知情人士可是清楚得很趙良的獨佔欲,於是他們把目標放在了剛來的厑身上。可是隨厑而來的兩個小伙子卻渾身燥熱的把眼睛盯在了張燦和羅的身上。

    按照慣例,男性對於幫助過自己的部族,那麼最好的感謝方式就是和那一族的未孕女性發生關係使她懷孕。當然,所生下的孩子和生父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他所提供的謝禮就是種子。就和當初白川族強迫趙良所做的事情一樣,偶爾還會發生些強迫留種的事件。這完全來源於人類對不同血脈的一種本能尋求,是有科學道理的,混血嬰兒要比普通嬰兒聰明強健就是最好的註釋。這種風俗至今仍在西南一些少數民族之中沿用。

    按理說不知道張燦和羅有身孕,和她們發生關係也並沒有多大事情。但問題就出在目標一個是穿越人士,而另一個也是被她男人洗腦出來的貞潔女人。當她們被兩個一木族的小伙子拉住的一瞬間,尖銳的驚呼聲就刺破了夜空,擴散在森林之中。

    趙良腦袋猛然抬起,顧不得正在雲端遊走的卒就抽出了身子往裡奔去。當看到張燦和羅被兩個男人壓在身下時,他腦袋嗡的一聲就炸了。

    兩個小伙子很奇怪,為什麼這兩個女人這麼不配合呢?難道自己顯得不夠強壯麼?或者這是她們特有的習慣?哎~~不管了!先除去身上的慾火再說吧。

    於是他倆加快了撕扯兩女衣物的動作,殊不知死神的鐮刀已經架在他們的脖子上。

    「嘶~~~~」一道如同撕紙的響聲微微響起,那個叫做勾的小伙子感覺脖頸一涼,想要出聲卻已是發不出來。他只覺得眼前逐漸變得發黑,想要摀住卻又從指縫中不斷流走。汩汩冒出的血液潑灑在羅的臉上,他悶哼一下就軟倒在她身上,至死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死的。

    羅從剛剛的驚恐到後來的愕然,摸著臉上的熱血,她抬頭看向背對火光的人影。瞬間所有要說的的話語都被堵在了嗓子處。趙良雙眼滲出的寒光,刀面反射的厲芒,無一不凍結著自己。從各個方面來講,她終於明白趙良的恐怖了。

    另外一個男人還在努力想讓自己的本能得到發洩,頭腦中除了這個女人就再也容不得其他東西了。忽然,他發現身下這個女人的抵抗減弱了下來。興奮已久的他開開心心的撩起皮裙正打算進軍時,卻從女人的臉上看到了一抹笑意。

    「嚓~~~~」也許是這一刀拉在了他喉間的軟骨處,所以聲音顯得有些糙。不過這並不妨礙趙良對他生命的收割。張燦伸手將仍在抽搐的男人從身上推了下去,對趙良微笑著說道:「干的爽不爽?」

    趙良把刀子在皮裙上抹了抹,扭頭看向正滾成一團的侖等人。

    「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本來是想先俘獲卒的心,然後由她出面將一木族的三人找借口支走的。可是這兩個男人實在是找死,竟敢動我的女人?那只好先把他們幹掉了……不過,這樣的結果好像比之前計劃的更好了一點耶。」趙良連殺兩人,頭腦卻絲毫不亂的想道。

    似乎是趙良這兩刀下的太利索了。此刻男人們和一木族的女人簡直是天雷勾動地火,一拍即合,對外界發生的事情一律充耳不聞。那個叫厑的女人浪叫連連,顯然是爽到了連同族已死還不自知的狀態。

    這樣的情況有些出乎趙良的意料,他本來想迅速的將這三人解決掉的說。不過看侖等人的狀況,他還是決定再等一會兒吧!

    趙良緩緩在兩女之間坐下,伸手將她們攬在懷中。張燦用手指蘸著血在他身上畫圈圈,並且吃吃的發笑,而羅現在是怕得不敢出聲,一副驚鳥的模樣。

    「喂!那個巨乳現在怎麼樣了?被你搞死了?」張燦輕聲說道。

    趙良一聽不由皺起眉頭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什麼搞啊搞的?從哪兒學會的?別把我的羅給帶壞了。」

    「切!」知道他在說笑,張燦揉著腦門拋給他一記眼刀表示鄙視。

    看著眼前這場口味略重的人肉秀,趙良不自主的伸手掏入張燦的懷裡。然後當即被她打掉了。

    「滾蛋,洗了手再摸。」

    「小氣。」

    趙良嘟囔了一句又把手伸到了羅的衣內。小女孩兒渾身一僵,然後怯怯的扭過頭來。在火光的映襯下,她那副受傷的表情可真是讓趙良食指大動。正當他準備要推倒羅化作禽獸的同時,腰間被張燦狠狠的一頂又使他回過神來。

    「喂喂喂~~幹嘛呢?喏!你的巨乳回來了。」

    大樹旁,卒正披頭散髮衣不遮體的靠著。那對驚恐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只不過眼前情況太過震撼而使她發不出聲而已。

    趙良快步的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卒就這樣如同木偶般被他扯著毫無反應。他沒有辦法之下只得探出手在她下體揪了一屢毛髮下來。刺痛讓卒迅速彎下了腰,當她再度看清眼前的男人時,張口就要喊叫,卻又迅速的被摀住了。

    「嗚嗚~~~~」

    「別出聲,不然我殺了你。」說著,冰冷的刀尖就指向了她的咽喉。

    「良,我早就知道你一定會帶來災禍……」沒想到卒如此骨氣,刀架在脖子上還敢說話。只不過緊逼的刀鋒限制了她的音量。

    「我沒告訴過你我是好人吧!」趙良仍自笑著咬著她的耳垂說。現在有一個大膽的計劃正在他腦中慢慢醞釀。

    「嗯……你,你不能這樣對我……長羽族……嗯!!一定會懲罰你的……啊!!」她嘴裡這麼說著,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往趙良身上貼去。

    他趕緊收起刀鋒,以防卒真的錯殺在他的手裡。此時卒在他的新計劃中扮演了一個很重要的角色,現在可是死不得。

    「真是騷啊!」趙良以不符合年齡的語言調戲著她,一邊手掌卻捏向了她的胸前。

    「你……啊!你死定了,我會~~~啊!」卒體內本來就是余火未消,剛才驚愕也只能讓她短暫的恢復神智而已。此刻接踵而來的快感又迅速的讓她二度沉迷其中。

    「讓我告訴你什麼叫做愛吧!!」趙良伸手從後摟住她的腰,微微一挺便又再次深入其中。那無法言語的滿足感覺讓兩人都不由吸了口氣,只不過一個神智迷離一個頭腦清醒罷了。

    「就這樣……慢慢的往前走……」說著,趙良再度向前衝刺了一下。

    「啊!」

    卒彎著腰被他推的不斷向前挪去,每走一步,股下的潮水就多流一分。現在她兩腿之間已經一片濕濡了。雖然她此刻可以輕易的擺脫趙良與她的連接,但她卻本能的捨不得這樣做,只能這樣被動的一步步被他推向侖等一干人面前。

    「舒服麼?」趙良獰笑著問道。

    「哈哈……」卒此刻滿頭大汗的直喘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可令趙良有些不滿了,他此刻的調教之魂已被她感染的燃燒了起來。在加速抽動的同時,趙良手指也漸漸在他們接觸的部位捻動。

    這個地方對女性來說敏感的要死,卒的反應也更加出乎意料的大。在一陣無止的喊叫聲中,卒的腰肢不由自主的挺了起來,噴薄而出的水流飛濺而出,濺灑在了眾人身上。

    侖等一干人被這番情形搞得紛紛抬起頭,看著卒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十分納悶。直到此時,他們還沒有發現另一邊的兩具屍體正靜靜地躺在草垛之上。張燦一巴掌猛地蓋在臉上,彷彿不恥於看到如此的景象,羅則是小臉紅撲撲的望著趙良,眼中儘是春意。

    「拿著,把這個女人殺了。」趙良一邊抵著她,一邊把刀子悄悄塞進卒的手中。

    「不……祖先……啊!」

    趙良聽她說不,立馬又抬腿多使了三分力。卒剛才還如同爛泥的身體馬上又繃直了起來,趙良繼續貼著她的背悄聲說道:「殺了她,我會給你更多的快樂。殺了她……殺了她……」

    「呃……咳咳咳……」從卒顫抖的背部趙良感知到她正在哭泣,低沉沙啞的哭聲讓他自己都覺得心中有些不忍。可是這根本沒有辦法,他必須在卒心智和肉慾的交戰中讓她的肉慾勝利,只有這樣她才能被他控制。

    成功與否的契機就是讓她的手也沾上罪惡的血。

    「殺了她,我給你快樂。否則,我就退出來……」趙良的臉絲毫不紅的說著。卻讓卒身體的顫抖更加劇烈。

    為了讓她下最後的決心,趙良彷彿很失望的鬆開了兩手,然後一點點的往後退著身子。果然,他退一絲,卒就跟著退一絲。他退一步,卒也隨著退一步。始終兩人都保持身體相連。趙良冷笑,看來這個女人至少身體上已經敗給他了。

    「啊!!!」

    趙良和卒的表演眾人看不懂,但遠處的兩具屍體卻已經被剛剛站起的渥發現了,於是這聲驚叫也將地上仍然伏著的幾人驚醒。

    趙良嘴角輕輕上揚。瞅準機會往前挺進了一大步,被深深戳進去的卒也不由自主的往前一邁,不想腳背卻被趙良踩住,身體一晃便向下栽倒。

    「噗嗤~~~」

    「哼!!!真是運氣啊……」趙良看到此景,簡直要高呼起來。

    只見卒不自覺緊握的刀子已經深深的插入厑張大的嘴裡。而她竟還惶然失措的摸著下身,顯然對失去的那種充實感相當依戀。

    目的達成,趙良對趴在腳下的卒也感到有些抱歉。雖然剛開始只是抱著試試的態度,但是卻沒想到效果這麼顯著。原因是出在他身上還是這個女人身上呢?不管怎麼說,他做得確實有些過分了。

    趙良對她只是利用,看他如今還聳立的下體就知道了,他對她根本沒愛。但此刻看到卒可憐可悲的模樣,趙良又重新將她扶起,並再度和她合而為一。這完全是出於一種補償心態吧,趙良在她那濕濡緊縮的通道裡快速來回進出,直到自己雙腿一軟送出了精華才低喘著罷休。

    「看……看我幹麼?」他抬起頭,發現侖等人正瞪大了雙眼盯著自己看。於是他不解的問道。

    「你把阿母怎麼了?」奴聳拉著一隻手衝過來揪住趙良吼道。他被看到的這幕驚呆了,所以直到趙良開口說話才讓他驚醒過來。

    「哈!你阿母好得不能再……呃……怎麼會這樣?」趙良一邊說著一邊低頭看去,眼前的情景卻把他驚住了。

    只見卒趴在地上,一邊低喃著,一邊用電工刀戳戮著早已死去的厑,這個悲哀的一木族女人此刻早已是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了。

    「喂!清醒一點!卒!她已經死了!」趙良伸手將她提起,並奪去了她手裡的刀大聲喊道。

    「呵呵呵……我要殺死她……你給我快樂……殺死她……給我快樂……呵呵呵……」

    「我操!瘋了!」趙良對著不停傻笑的卒瞪圓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