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激情燃燒在史前 作者:焚書儒(連載中)

激情燃燒在史前.jpg
內容簡介
  一輛公交車被扔進了史前世界。造成了史上一次穿越人數最多的事件。看這些人如何在裘毛飲血的遠古時期共存掙扎。原來,穿越是一種非常危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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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逆境求生 章一:穿越在死境

    第四人民醫院到了,請下車的乘客準備下車……”

    伴隨著刹車的慣性,睡眼朦朧的趙良身體往前趔趄了一下,他睜開半闔的眼睛往車窗外看去,閃亮的路燈在雨中反射出一圈圈迷蒙的光暈,讓他本來就睜不開的眼睛又不由自主的眯了一下。

    “才走到這裏?唉……”趙良心中估摸著到家應該還有七八站的距離。

    “咣!”的一聲。車門合上,整個公交車在一陣發動機的震顫下又緩緩啟動。

    “各位乘客,本車即將啟動,請各位扶好坐好,下一站……”趙良在座位上又扭動了一下身體,換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又緩緩睡去。

    “啪嚓!!”

    忽然,一聲巨響,那聲音就像一個雷管在趙良耳邊炸響一樣。他猛地驚跳了起來,睡意全無。然後就是碎掉的車窗玻璃像雨點一樣打在他的頭上,車廂內的其他乘客都在張大著嘴尖叫著。可是趙良卻一點聲音也聽不見。他腦袋裏嗡嗡作響,雙手緊握住欄杆,腳下的地板竟然像麵團一樣絲毫著不了力。

    “媽的!撞車了。”趙良乾脆順著欄杆坐在地上,兩條胳膊緊緊的盤在欄杆上。他記得網上說這是在發生車禍時的一種比較有效自救措施。

    “啪嚓!!”又是同樣一聲巨響。車廂內外一片雪亮,這時趙良才清楚,現在情況比車禍還要來的嚴重。

    “TNND,這是遭雷劈啊!我沒這麼倒楣吧?”公交車像喝醉酒一樣在瘋狂的搖擺。沒能抓到固定物的乘客在車廂內被拋的跟彈跳球一樣,趙良緊閉雙眼死死的握住欄杆祈禱著各路神明讓車趕快停下,雖然他一向並不相信任何宗教。事實也驗證了臨時抱佛腳的不可行性,他腦袋很巧的被什麼狠狠地撞擊了一下。然後就伴隨著一種嘔吐的感覺慢慢暈了過去。

    2008年4月2日,上帝的日曆似乎少撕了一頁。給人們開了一個遲來的玩笑。中國某市一輛大型公共汽車在公路行駛中遭遇雷擊所形成的未知黑洞整個消失,隨之失蹤的還有包括司機在內的二十名人員。這無疑又是給世界上各種神秘事件薄上添加了濃重的一筆。他們像煙霧一樣了無痕跡。人們不知道他們到了哪里。馬路上碎成一地的玻璃渣就是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後一個痕跡。

    “嗚嗚……嗯……嗚嗚嗚……”一陣若有似無的嗚咽將趙良吵醒。他緩緩的睜開眼睛。動了動身上的零件發現一個都沒少,心下稍安。於是扶著欄杆慢慢坐了起來,伸手在刺痛的腦袋上摸了一下攤開手看了看。還好,沒見血,只是多了一個腫包。

    趙良左右看了看,應該是天亮了,陽光透過滿目瘡痍的車窗照在車廂內,滿地的碎玻璃晶瑩閃爍。不過這對趙良來說只是一種慘景。他拉了拉另一位埋首在座上的男子問道:“大哥,有事沒?員警呢?”

    男子聞言緩慢的從胳膊中把頭扭了過來,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趙良被他看得有點發毛。掙扎著站了起來望車窗外看去。這一看又把趙良驚得坐在了玻璃渣之中。

    “這……這是……”他喃喃的自語道,

    外面沒有員警,也沒有醫生。甚至看不到一點人工的痕跡。趙良看到的只有一眼無際的荒涼。除了黃土石塊還是黃土石塊。並且時不時的卷著一陣巨大的風塵。

    “這是哪里?”趙良腦袋全亂了,自己在做夢嗎?別急別急,慢慢想想。他雙手抱著頭回想起來。昨天下午碰到幾個同學一起去喝酒,忽然下雨。然後分手坐車回家。然後的車禍……不對,是被雷擊了。天哪!到底是怎麼回事?猛地,他像是中電一樣,伸手在兜裏亂摸起來。

    “太好了,手機還沒壞。”趙良欣喜的按著熟悉的號碼。

    “您所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

    一陣無情的電子合成聲音將他的心情一下擊落穀底。趙良還是一遍遍的按著,家裏的,朋友的,同學的,甚至110,120也沒有落下。回應他的依然是那一遍遍無情的電子聲。他不甘心的將電池拆下重新安上繼續瘋狂的按著。

    “沒用的,這裏沒信號,都試過了。”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勸說道。趙良慢慢的扭過頭,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皺著眉頭對他說道:“小夥子,你受傷沒?先站起來走走吧。”

    “阿姨。這兒是哪里?”趙良緊緊的抓住女人的手大聲的問道。女人沈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他沈默了,緩緩鬆開了抓在手裏的手。女人什麼也沒說,微微歎了口氣轉身走開。

    這時從車門走上兩個男人,二三十歲左右,一個人手中還夾了個皮包。兩個人上來時都顯得垂頭喪氣。

    “沒人,這一帶應該是沒人居住。”一個說道。

    另一個人擰開瓶子喝了一口礦泉水接著說道:“先把受傷的人包一下,沒受傷的等下再出去找找吧。”

    聽了這番話,坐在車後面一直在哭泣的的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兒終於受不了了,大聲的哭喊起來,嚷著要回家。

    聽著那嘶啞的哭聲,趙良的眼淚也終於控制不住,大滴大滴的無聲滴落在地板上。

    趙良今年十七歲,高二學生。沒什麼特別的愛好與特長。平時也就上網玩個遊戲。學習成績還算可以總算沒讓父母操多少心。他以為這輩子就像大多數人一樣平淡無波的過去。誰曾想老天給他開這麼大一個玩笑。

    從清醒過來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幾個小時了,他就這樣呆呆的坐在殘破的車廂內望著遠處無盡的黑暗。一個個從未重視過的面容浮現在眼前,現在顯得是那麼珍貴。

    “水……給我點水……”腳下躺著的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在哀求著。趙良低頭,猶豫了一下,然後慢慢的走過去將手中的的飲料瓶口遞到他的嘴邊,這個飲料瓶子是他在車上的垃圾桶中揀出來了,現在成了他的寶貝。那個人乾涸的嘴唇貪婪的吮吸著這平時絲毫不在意,現在卻彌足珍貴的水份。

    趙良沒有讓他多喝,滴了十幾滴後就拿起了瓶子。不是沒有同情心,幾個小時前他們就已經被告知周圍沒有水源。他們所能依靠的只是幾名乘客所帶的不多的水和公交車水箱內的水而已。而這遠遠不夠車上十六名生者的消耗。更令人沮喪和驚恐的是,他們沒有任何食物。也就是說明天再找不到人煙的話,他們都將慢慢地渴死,餓死。

    十六人。這是在這個車廂中還活著的人數。司機死了,他應該是最早死亡的。上半身黑糊一片,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面貌了。現在想想都讓趙良幹嘔。還有一個小姑娘,大概只有七八歲吧。單薄稚嫩的身體不自然的扭曲著,胸部凹進去一塊,應該是死於內臟破裂吧。回想起她那睜大的雙目。很痛吧?還有……想著想著,眼淚又不受控制的從臉頰流淌下來。對於一個從未見過死亡為何物的青年人,這一切未免太震撼殘酷了些。

    夜晚很冷,趙良緊了緊身上單薄的夾克衫,身體在塑膠椅子上緊緊縮成一團。饑餓和寒冷讓他睡不著。他只有數著天空上的繁星才能勉強讓他分散一下對饑餓的注意力。

    “餓著。原來是如此難熬啊!”

    “喂!起來了。”一個男聲將趙良從美夢中喊醒。趙良抬頭看了看,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口水搖搖晃晃的從座位上站起。腿很麻,所以站的不是很穩。四周望瞭望,大多數人都醒了,除了地上躺著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女性蹲在躺著的人那裏一個個的用手翻看著他們的眼睛。她站了起來指著躺著的一個老頭,對著趙良他們搖了搖頭。車廂內又是一片歎息。又死了一個。

    趙良低頭不語,他沒有時間來同情別人。也許下一刻自己也會步他們的後塵吧。想到這裏,他內心中又再度被恐懼充滿。

    “好了。”大個子男的輕聲說道。“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我們不知道這兒是哪里,有沒有人。我只能跟大家說如果再找不到水和食物我們統統都要死在這裏……”

    話音剛落,一陣抽泣聲又再度想起。大個男人沒有理會繼續說道:“所有的人都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們現在都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然後……一起努力活下去罷。”

    車廂內又是一陣沈默,除了那一聲聲抽泣。

    “先自我介紹一下。周同,25歲。瑞豐公司……呵呵,現在說這個沒用了。我業餘軍事愛好者,對野外求生有一點點經驗,還……嗯……就這樣吧。”

    一名挎包的瘦瘦男人接著簡短的說道:“李明瑞,30歲。律師。”

    “劉玉玲,35歲。在德勝賣手機。”這是那位安慰過趙良的女性。

    剛才在查看傷員的年輕女性也低聲的說道:“李佳,20歲。四院護士。”

    “邱淩峰,21歲,打工。”這是一名用衣襟包著頭的年輕男性。雖然受了傷,但人看起來還比較有精神,當然,只是相對而言。

    “張燦,16歲,學生。”一名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舉起手站了起來。

    “趙良,17歲,也是學生。”趙良接著說道。

    “你倆是同學?”劉玉玲問道。趙良和張燦對望了一下,同時搖了搖頭。

    這時一個年輕男性繼續說道:“劉建,26歲,打工。”然後示意他懷裏還抱著的一名女性接著說道:“她叫趙月滿,22歲,也是打工。她是我女朋友。我們會沒事吧?我們一定能活著吧?”

    周同看他情緒似乎有點激動,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大姐,你呢?”周同看向一個憔悴的女人問道。

    “……”女人並沒有不說話,依然緊緊的摟著懷中的女孩兒,雙目空洞的看著前方。趙良扭頭一看,女人懷中赫然就是那個早已死去的女孩兒。

    “死去的應該是她的女兒吧。真可憐!”他心想。

    “那兩位大哥,貴姓啊?”周同接著問道。

    “俺倆?俺倆是一個村咧。我叫劉學鋒,他叫王二寶。來城裏裝修房子類。”兩人萎靡的靠在一起。“能給俺口水喝不?一天都沒粘水了”

    周同聽罷將手中的水杯遞了過去。抱歉的說道“對不住,昨天心裏亂,沒顧到兩位。唉唉唉……你倆慢點喝,咱們水不多了。”看著兩人咕咚咕咚的把半瓶水一飲而盡。周同也是心痛得很,這可是他忍著口渴省下來的。

    兩位搞裝修的民工長舒了一口氣,意猶未盡的將杯子遞回,口裏不住地說著:“不好意思。對不住啊。太渴了。”周同苦笑的接過。

    “你呢?小姑娘?”他接過杯子問一直不停哭的小姑娘。

    “我……我……叫劉思思。嗚嗚嗚……”小姑娘邊揉眼睛邊嗚咽的說道。

    “你多大了?你父母在車上嗎?”劉玉玲口氣溫和的問道。

    “13歲,我……我爸媽讓我一個人……先回家。我想回家……”提起爸爸媽媽,這個不大的小姑娘又再次失聲哭了起來。

    周同四周看了下。算上地上躺著的三名受傷的人和五名死去的人。一共是二十個人,而身體上大概沒什麼問題的只有他們十二個人。接著他說道:“等下我們出十個人分頭去周圍探探路,周圍大概一公里的地方昨天我和李大哥都走遍了。沒有水,沒有吃的。如果這樣下去我們絕對是死定了。這次我想大家分成五組再往遠的地方搜尋一下,哪怕是找到一棵樹也行。時間限定為直線半天的路程。所以請大家把身上能吃能喝的東西都集中一下。說句不好聽的,這次是我們能盡的最後的努力了。在這裏等待的時間越長生存的機會就越渺茫。唉……就這樣吧。”

[ 本帖最後由 francis52027 於 2008-7-2 22:00 編輯 ]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3-11-26 22:4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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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ancis52027 發表於 2008-7-1 18:58
卷一:逆境求生 章二:走與留
隨著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響,每人都把身上,包裏摸了個遍。最後湊出來六個礦泉水瓶,四個是空的,另外兩個盛水不足一半。塑膠水杯一個,剛才也被倆裝修工人喝光了。食物竟然是一點都沒有。後來還是劉思思從書包裏摸出一卷阿爾卑斯牛奶糖。

    看著這些東西,周同一陣苦笑。眉頭也皺的越來越緊。他沈默了一會兒,忽然像是下定決心一樣一拍腿站了起來說道:“李佳和思思小妹妹就留下來吧,李佳你是護士,李思思還太小。這裏三個傷員你們費心看著點。其他的人我們分成五組,兩人一組,每組一瓶水,一顆糖……”

    “不會吧?靠一顆糖走一天??”話沒說完,只聽劉建驚訝的大喊起來。他扭頭看了看大家都在定定的看著他,也就慢慢的低頭不語。

    周同慢慢說道:“我知道大家的想法,大家都是一整天粒米未進了。所有人都一樣。沒有辦法,現在情況就是這樣。沒食物沒水源。靠著水箱裏的水就算省著喝又能維持幾天?所以我們必須主動的去尋找。否者就死。”他無奈地看著手中色彩華麗的糖果包裝。

    “大家可能不知道,在人命關頭,這一顆糖也是能救命的。”說著,周同便把包裝紙拆開,從裏面取出五顆包著塑膠紙的糖塊。趙良光是用看的就不禁從舌下分泌出大股的口水出來。

    “從來沒想過一顆糖也能讓我饞成這樣。”他心中苦笑道。

    周同拿起一顆糖對大家說:“這糖不是讓吃的,這是給你們希望的。如果實在熬不住就拿出來舔一舔。應該可以支持你們走一天的路,這在國外是有例子的。請大家相信我。”

    “我不會去的。”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來。眾人側目。是邱淩峰。這實在是令大家想不到。雖然他的腦袋受了點傷。但怎麼看也不應該是他一個大男人先打退堂鼓。

    周同眉頭微皺,不悅的說道:“現在的事實情況我已經說明白了。我們大家不努力只有死路一條,你難道還不清楚嗎?”大家也是靜靜的看著邱淩峰。這是一種對周同的支持。現在的情況無非是死裏求生,在眾人驚恐無措時,周同站出來給大家指出一條活路出來,無疑他現在已經成為這群人中默認的頭頭。雖然這條活路看起來也是那樣的渺茫。

    “你知道這是哪里嗎?內蒙?新疆?還是中東?”邱淩峰伸手指著窗外慢慢說道。“大家心裏都明白,我們現在的情況簡直匪夷所思。不管是UFO劫持也好,碰到黑洞也好。總之我們現在TMD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明白。看看外面的風沙。走出兩公里我保證你們都別想摸回來。”

    眾人聽罷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周同也陷入沈默當中。車廂內又是一片寂靜。

    “那個,我有指南針。有用嗎?”劉思思小聲的說。

    “在哪兒!”周同大喊一聲,沖到了小女孩兒面前。

    劉思思慢慢地打開書包,從裏面取出一個鉛筆盒,卡通的盒蓋上確實嵌著一枚簡易的指南針,指標正隨著周同的手來回晃動。

    周同手拿鉛筆盒下了公交車走了一圈又上到車上。把文具盒在手裏拍了拍對大家說:“確實有用,有了這個我們行進的路最起碼不會錯的太離譜。如何?”他看向邱淩峰。

    趙良也在看著。他很想從邱淩峰或者其他人口中再聽到不同的意見。雖然趙良自己想不出什麼辦法,但總覺得嚴謹的計畫要比草率貿然的生存幾率大。這可是拿自己的命去賭博啊!

    “總之覺得還是太冒險,而且指南針只有一個。我絕對不會第一個出去的。”邱淩峰依然含糊地說著。一邊坐著的女學生張燦很明顯看著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留在這裏絕對是等死,這樣吧!我們大家沿著一個方向一直走,一直往南,總會有點希望的。”周同像是作出了某種決心一樣,快刀斬亂麻的說道。

    “那受傷的人怎麼辦?”李佳質問道。“我們很難帶走他們,總不能把他們留在這裏等死吧?”

    眾人沈默不語。劉建聽到後驚慌失措的大聲說道:“不行,要走至少也要帶著月滿。她的傷不重,我知道。你們不能把她留下。”說完便用眼睛瞪著周同。

    李佳也同樣的看著他。周同現在也覺得非常的為難。

    這時,李明瑞張口說道:“在危及自身生命的條件下,放棄或損害其他一少部分的權益在法律上是可以說通的。這叫做緊急避險。在國外是有例子的。”

    “可我們是中國人,你難道想讓我們都放棄他們嗎?他們還沒死!”李佳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了,憤怒的反駁道。也許大家都聽明白了。但站在自身考慮的話,這的確不失為一個良好可行的藉口,所以都沈默不語起來。

    李明瑞再度說道:“其實中國也是有這個條例的,小姑娘,不懂法不要亂說話。”

    “好好好……你是大律師,我只是小小的護士。可我知道我從衛校上學四年學到的是什麼。我不如你瞭解法律,但我知道起碼的道德和對生命的尊重。”說到這兒,她站起來看了一下四周,所有人都在低著頭。她胸膛不停的起伏著。忽然下定決心的說道:“你們走吧,我留下!”

    “多熟悉的臺詞啊!我以為他只適用於戰爭時期的革命前輩們。沒想到在這個情況下也能聽到這麼激昂的話語。”趙良甚至有一種想要附和這個聲音的衝動。但想到後果。他又慚愧地把頭低得更深了一點。

    “李姑娘,你冷靜點,我們誰也沒有說要把他們丟在這裏吧?”周同打著圓場說道。

    “哼?你們自然是不會這麼赤裸裸的說出來。可意思誰都還不明白嗎?”李佳冷聲的回應道。

    “……唉!大家再考慮一下。再想想辦法。”周同也沒轍。理性上李明瑞說得沒錯,少了三個傷員的拖累,他們的生存幾率會更大一點。但畢竟在和諧法制中生活慣了,猛然讓他做出這種近乎蓄意謀殺的事情他還是猶豫了。

    時間在沈默中流逝,沉悶的氣氛中夾雜著幾聲傷員的呻吟聲讓車廂內格外壓抑。人們像是十分有默契的一樣隻字不發。

    趙良坐在地上盡力節省著他那不多的體力。但腦子卻亂成了一團麻。從理智上趙良絕對贊同周同的提議。現在的情況可以說是到了生死關頭。與其讓大家抱著一塊而死,不如讓還有希望的人出去賭一下,至少還有一絲生存的希望,如果坐在這裏等死那可真是自己無法接受的。但……誰又能真的做到這麼冷血?李佳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架在眾人的良心上。現在想想周同剛才能提出這個主意,的確是夠“勇敢”的。誰能說他的心中就不掙扎呢?為什麼李佳要把話裏的意思說出來。大家都裝一下糊塗不就行了嗎?心中這樣想著,趙良不由得怨恨的瞄了李佳一眼。而李佳卻毫無知覺的在給劉建懷中的趙月滿檢查傷勢。

    “左手腕骨折,伴隨有低燒。似乎還有點腦震盪,其他都是些擦傷,沒什麼關係,你把她的頭側著偏一點……對,就這樣,這樣可以讓她舒服些。”李佳對劉健說道。

    周同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人肯說點有建設性的話。也有點惱怒的說道:“行了,我不管了,你們願意留下的就留下,願意跟我走的就和我一起走。我絕對不在這裏等死。要死至少也要等我盡力才行。”說完,便走出車廂往發動機處的水箱走去。

    邱淩峰騰地站了起來,一把抓住周同的手臂惡狠狠地說:“這裏的水是所有人的。你想走可以,不要想把水也帶走,還有那些糖也要交出來。”

    周同眉頭一皺,將邱淩峰的手用力甩掉。道:“你小子不要太過分了,水既然是所有人的。為什麼我不能帶?那些糖是劉思思的,我會帶她一起走。你算什麼東西要來管我?”

    邱淩峰聽罷帥氣的臉上也冒出一層煞氣,一拳便向他的臉上揮去,嘴裏罵道:“我TMD就是要管,你算老幾都要聽你的?”

    冷不丁的一拳打在周同臉上,周同仰面往後趔趄了兩步。定下身來嘴角流下了一絲血痕。

    “他媽的,你敢動手?”他的火氣也上來了,這兩天的恐懼與壓抑也使他最後一絲理智飄然而去。一腳就向邱淩峰踹了過去。接著兩人就滾到了一團,拳來拳往,絲毫看不出剛才萎靡虛弱的樣子。

    “別打了。不要打了。”

    “什麼情況了?你倆還在打架?”

    眾人一邊在旁邊勸道,一邊試圖拉住兩人。趙良也不好再坐在那裏,只好裝作焦急的表示了表示,最後還是兩名民工把他們拉了開來。此時兩個人臉上各帶著傷痕萎靡的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李佳冷眼看著兩人發出一陣冷哼。

    這時李明瑞走出來打圓場。“你倆都別吵了,水就這麼一點。邱淩峰說得沒錯,這是大家共有的。既然是這樣,我想大家表個態。願意留下的就留下,願意離開的可以帶著自己那份離開。我先說明,我不會在這裏等死,我要和周同一塊兒走。”

    話說到這份兒上,人們都開始低頭思考起來,時不時的還在看周圍其他人的表情。趙良也在猶豫。他時而低頭,時而左右打量,然後一咬牙說道:“我也和周大哥一起,不過水瓶是我的,我要拿走。”

    紛紛的,大多數人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周同,趙良,李明瑞,張燦,劉學峰,王二寶六人明確的表示了會離開這裏,劉建也想走,但請求周同能夠帶上自己的女朋友趙月滿一起。劉玉玲和劉思思沒有表態,擔心的看著李佳。李佳則雙手環抱,看著這些要走的人。除了一直沈默不語的那個母親。現在就數邱淩峰最尷尬。他不是不想走,理智上他還是願意跟著大多數人的。剛才的衝動只是潛意識的不忿周同而已,現在到這個地步。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李姑娘,放棄你那些無謂的同情心和正義感吧!我承認,你很勇敢,比我們這些人都勇敢的多。但你看看我們現在的情況。我們真的無法帶上他們一起走啊!和我們一起走吧,就算獲救後,我們也不會有任何人說你什麼的。”周同不無激動的對她說道。

    李佳只是淡淡的回應:“我不是勇敢,我也很怕死。也許在你們看來我一定很傻吧。但我實在無法把這幾個不能行動的人扔在這裏,不用說了,你們可以走了。”然後她便轉過身去不再看向他們。

    “你會後悔的。”一直一言不發的女學生張燦冷冷的扔下一句便走下車去。

    接著在沈默中,眾人把瓶子中灌滿了公交車水箱裏渾濁的水,周同對李佳說道:“李姑娘,這裏是一瓶水,水箱裏應該還有不少。其餘的我們帶走了。”說著將一瓶水放到了她的面前。

    “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嗎?”看李佳不語。周同只好悻悻走開,對劉玉玲和劉思思說:“大姐,小姑娘,你們願意跟我們一塊兒離開嗎?”

    劉玉玲又擔心的看了看李佳。“李姑娘……你……唉,算了,我也走。”緊接著,劉思思也表示和周同他們一起。現在只剩邱淩峰和那位抱著女兒屍體的母親了。

    “大嫂,你也跟我們一起吧。你女兒已經死了,你不能再……”周同小聲問道。

    “……”

    看她不語,周同試圖拉開她抱著孩子的手臂。一瞬間,那位母親跳了起來,用手朝著他劈頭蓋臉的抓去。嘴裏還嘶啞著大叫:“幹什麼幹什麼?你要對我小柔幹什麼?滾開,滾開啊!”然後又用無比溫柔的口吻對懷裏的屍體重複的低喃“小柔別怕,媽媽在這裏,小柔別怕,媽媽在這裏……”

    “唉……”眾人歎了口氣。看得出來,這位母親在一連串的打擊中,精神已經不正常了。

    十個人帶著五瓶水七顆糖緩緩地走出了這個給他們帶來無盡恐怖的殘破車廂。周同對站在車門口的李佳說道:“李姑娘,真的很對不起,我們也是沒辦法。希望你們能夠等得到救援。”說完,又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邱淩峰。緩緩對他說道:“作為一個男人,你既然選擇留下,我希望你能夠盡到一個男人的責任。”邱淩峰沒有任何表示,腦袋直接轉到了一旁。

    趙良深深的看了這輛公交車一眼,內心複雜的想:“也許,留下的才能活下去罷。”他甩甩頭,盡力把這一絲猶豫打消掉。“現在就是二選一,我並不知道那條路才是正確的。反正……唉,希望自己不要後悔。”

    劉建背著他的女朋友,一行十人,慢慢地往那一望無際荒原走去。回頭看去,那輛殘破的車在視野中變得越來越小。一陣狂風吹過。眾人終於消失在漫天的塵沙中。
francis52027 發表於 2008-7-1 18:59
卷一:逆境求生 章三:荒原

這裏有趙良從未看到過如此璀璨的繁星,如同鑽石一般鑲嵌在夜空中,連成一條閃亮的光帶。在沒有任何參照物的情況下,月亮此刻也顯得無比碩大。他甚至可以看到那表面上的一圈圈環形山。這景色放在任何攝影家眼裏都是無比珍貴的。而此刻趙良卻一點欣賞的意思也沒有。他的全部精力已經都用在了和腸胃的對抗中。一行人垂著頭在艱難的挪動著步伐。大地上像是被灑下了一層白霜,白亮而清冷。趙良現在饑寒交迫,兩腿像是灌了鉛一樣。但是他不敢停下來,他怕一停下就永遠走不動了。現在只能看著前人的腳跟,機械蹣跚的拖動著雙腿――走著。

    “月滿,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要離……離開這裏了。加油啊!”聽著這明顯帶有哭腔的話,趙良不回頭也知道是誰在說。他沒有回頭看。他知道自己幫助不了他們。

    “你們等等,求求你們了,等等我們。”劉建哭號著哀求。

    隊伍停頓了一下,趙良一個沒反應過來,頭碰到了前面李明瑞的後背上,然後軟軟的摔倒在地上。

    “停下……休息一晚吧。”周同乾澀的說道。

    聽到這話,一行人頓時像沒了骨頭一樣栽倒在地上。

    “謝謝,謝謝你們。嗚嗚嗚……”趙良回過頭,看到劉建懷抱著趙月滿跪在地上哭著。他牽動了一下嘴角,心想:“如果能活著,這兩個人一定會結婚吧。”

    “大……大家靠過來,圍在一……一起,保……存身體的熱量。”

    慢慢地,一群人像蠕蟲一樣彙集成了一團。緊緊地偎在一起。感受到身邊他人的體熱,倦意像排山倒海一樣向趙良襲來。“睡吧!真是不想再醒過來了。”

    “小良,醒醒,上學遲到了。”一陣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是誰?我好累,再讓我睡會兒。”趙良不耐煩的想。

    “快給我起來。”身上一冷,整個被子被掀了起來。趙良緩緩的睜開眼。

    “媽?”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慢慢清晰,趙良大聲的喊道。

    “媽什麼媽?快起床了!”母親溫柔的笑道。

    “嗚嗚嗚……我好想你啊!我以為自己死定了。媽媽。”一瞬間,所有恐懼,所有委屈都化作了淚水向親人傾訴。

    “這孩子,做噩夢了吧。”看到趙良痛哭的樣子,母親也擔心的撫弄他額前的頭髮。

    “嗯,做噩夢了。真可怕。我坐車出車禍了,被雷劈到不知道哪里了,死了好幾個人,沒有水沒有吃的。我差點就要死了。媽,你快給我弄點吃的吧,我好餓。”

    “叫你別玩遊戲了,你做噩夢都是玩遊戲玩的,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玩兒了。”說著,母親像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塊蛋糕。

    “吃吧!”

    “太小了吧。再給我個大點的吧。”看著手裏的蛋糕,趙良不滿的說道。

    “不要?那給我。你不要吃了。”母親語氣一變,伸手就要拿回去,已經餓到前心貼後背的趙良急忙說道:“不小不小,先讓我把這吃了,唉,媽你別奪啊!”母親絲毫不理會兒子的哀求,用力抓住趙良的手腕想要奪回去。

    “不要,別拿走,讓我吃……讓我吃……”

    “咣!”趙良腦袋一痛,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

    “鬆開啊!快點鬆開……”一聲叫喝打斷了他的美夢。趙良睜開沉重的雙眼。沒有鬆軟的床,只有堅硬冰冷的地面。沒有慈愛的母親,眼前只有一張模糊憔悴的臉,沒有蛋糕,只有手裏緊抓的……乳房!

    “乳房?誰的?”趙良半睜著眼迷糊的想著。

    “鬆手,流氓!”一聲滿懷怨念的喝罵聲傳入到他的耳朵裏。趙良眼睛慢慢的適應著光線,看著那手中的“小蛋糕”。只見自己的手在對方的胸前緊緊的抓著。一隻芊細的手正試圖拉開他的手。

    趙良懊惱的嘟囔:“原來真的是夢。”

    “還不鬆手?”對方的聲音已經帶有哭腔了。趙良抬頭看去,張燦慘白著的臉龐透著一絲紅暈對他說道。

    看看自己的手正緊抓著張燦那不大的胸部,趙良像觸電般的鬆開僵硬的手指。

    “對不起,對不起,做夢了。對不起啊!”清醒後的趙良趕忙道歉。張燦一邊用手揉著被抓痛的胸部,一邊用怨恨的目光看著他。

    “真不是故意的。”知道自己做了蠢事的趙良也是滿臉通紅。

    周同笑著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準備走了。”

    眾人無話,經過了這一段香豔的插曲,趙良有意識的或者是不好意思的和張燦保持著一段距離。

    “唉……我的蛋糕啊!”他看著自己的手苦笑的想道。

    天色已經放亮,一行人恢復了下自己僵硬的四肢,在補充了一點水分和分吃了三顆糖後後默默的踏上了這漫無目的的路。

    經過這一夜的休息,眾人又恢復了微許的體力。雖然還是饑渴難耐,但還是勉強可以走的。

    風起塵沙,四周昏黃一片。就連天上的太陽也是勉強能看見個輪廓。周同掏出鉛筆盒,看了看指南針的方向,蹣跚的朝哪個方向艱難的走去。

    他們一個緊跟著另一個,埋頭在這塵土飛揚的曠野中行進。誰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這個地方全是碎石,塵土。就連一根草都沒有看過。可見此地是如何的乾旱荒涼。

    走了多長時間?趙良完全沒有概念。對他來說這裏的一分鐘就像一年一樣難熬。他有過無數次放棄的念頭,想就此躺下什麼都不去想了。可是他又一遍遍的咬牙將這個念頭打消。沒有什麼偉大的信念支撐著他,只是有著對死亡的恐懼而已。

    “撲通!”一個人倒下了。是劉思思。這個小姑娘在這種近似虐待的環境下終於支撐不住了。她乾澀的面龐上出現了一種不正常的潮紅。

    “媽媽……媽媽……”還沒有完全變聲的稚嫩囈語在刺痛著一行人的心。

    “水,誰還有水?”周同晃著自己已經乾涸的水杯焦急的問道。

    “我這裏還有點。”趙良連忙掏出礦泉水瓶遞到了周同的手中。周同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擰開蓋子遞到了小姑娘乾裂的嘴唇邊,小心而緩慢的倒著水滴。

    得到了一絲水份的滋養,小姑娘喘急的呼吸逐漸的平復,但人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周同眉頭緊皺,看向了大家。

    看樣子這個小姑娘是走不成了,趙良也抬頭看著眾人。

    “難道也把她丟在這裏?就像對待車上的傷員一樣?”他心想。

    也許所有人都在想。他們的臉色很難看,透過消瘦的臉頰可以看到他們顴骨在鼓動,像是在做某種艱難的抉擇。

    “不能扔下她。一定要帶走,我來背他。”趙良忽然間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勇氣,也許是害怕有人再提出那個殘忍的決定,於是搶先說道。

    眾人向他投來意外的目光,也包括張燦。

    周同慢慢地走過來拍了拍趙良瘦弱的肩膀,無言表示著自己的那份感激。

    “我們換著背。”他說道,並把目光掃向眾人。或許是他們人性中的那絲善良還未泯滅,或許懼怕自己倒下的時候也將被拋下。總之,所有人都慢慢地點了點頭。

    在眾人的幫助下,趙良背上了劉思思繼續跟在眾人的後面走著。那原本只有幾十斤的重量現在仿佛是座大山一樣,壓得趙良步履蹣跚。

    大概走了幾百步的距離,這裏覺得自己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一樣,兩眼一黑,載到在地上。周同連忙過來喂了他一口水,然後換著將劉思思背了起來。劉玉玲摻扶著趙良,一行人就這樣栽倒,扶起,背上。緩慢著前行著。男人們在這個時刻充分的扛起了一個作為男性的責任。

    就這樣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原本寂寥的隊伍後面響起了陣陣抽泣聲。不是張燦,不是劉玉玲。而是一路摻架著女朋友走到這裏的劉建。此時兩人都已摔倒在了地上。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月滿,嗚嗚嗚嗚……”他臉上眼淚和鼻涕糊成了一片,不是對著趙月滿,而更是在向著自己說道。

    趙月滿憔悴的臉上寫滿了哀求與絕望。她緊抓著劉建的手慢慢地說:“劉建……別停下……別……扔下我。”說著,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順臉淌了下來。

    “我真的不行了,嗚嗚嗚嗚……我走不動了……”劉建雙手撐著地激動的喊著。劉玉玲走過來揪著他的衣服說道:“你想丟下她嗎?你不能這樣做。”

    劉建只是哭。看的眾人一陣厭煩。趙良心中歎息:“原以為他們倆會走到最後……愛情可真是……唉!”

    劉玉玲放開劉建,摻扶起了趙月滿,輕輕地對她說:“別害怕,都到這個地步了,怕也沒有用。走吧……”

    趙月滿只是低頭哭泣,剛才的情勢確實讓她受到了一番驚嚇。

    “你也走吧。”李明瑞拉起劉建說道:“唉,別哭了,留著些水份活命吧。我……唉!”以前如簧的口舌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安慰這個小夥子。”

    這幾天的煎熬使眾人的肉體和精神到達了極限,一個隨時都可能崩潰的極限。不好的現象不斷的出現。眾人不得不又停下休息。

    前路不知道在哪里。眾人心中一片陰霾。雖然已經是盡最大努力地節省,但那苦澀混濁的水卻仍然在不停地減少。絕望的音符在趙良和眾人的腦中奏響。

    “也許,我們真的走錯了……”這樣想著想著,他慢慢地昏迷了過去。
francis52027 發表於 2008-7-1 18:59
卷一:逆境求生 章四:絕望中的人性
“咕嚕……呃……呃咳咳……”一陣可怕的聲音將趙良驚醒。他發現自己已經是躺在了星空下。眾人分散的躺在地上,像是死去了般。月光撒在他們身上像是給眾人覆蓋上了一層白雪。

    趙良忽然感到很害怕,眼睛隨著那陣陣囈語尋去,只見一個人形蜷縮在哪里,渾身不停的在抖動著。趙良爬了過去,是劉健。可能是因為月色的關係,此刻他的臉白得像張紙。嘴角還不停的有些許粘稠的泡沫冒出。手腳也在不停的抽搐。情況看來有些不妙。

    “劉建,劉建……”趙良小聲的在他身邊喊著。聲音小不代表他不焦急,而是他實在沒有力氣大聲說話了。

    劉建沒有反應,依然在抽搐,從喉嚨裏發出些不明聲音。

    “難道是羊癲瘋?”趙良看這個症狀很像,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便拍醒了旁邊的人。

    王二寶睜開眼窩發黑的眼睛,趙良便把他拉到劉建身旁,不用詢問,看到劉建這個樣子,王二寶便清醒了。

    “咋回事兒?他咋抽成這個樣子?”他詢問著把他叫醒的趙良。

    “不知道,我醒來他就這個樣子了。你看怎麼辦?”趙良無力的回答。

    王二寶眉心凝成了一疙瘩。從他隨身的帆布袋中掏出了一把鑿子。

    “把他嘴掰開。”

    趙良沒有問,默默的用力掐著劉建的臉頰,另一隻手將他的下巴扳了開來,暫態間,一汪粘稠的口水順著趙良的手背淌下。他顧不得噁心,只是用力的板著他的嘴巴。王二寶將鑿子的木柄橫著放入了劉建的口中,並使他緊緊咬住。趙良知道是為了怕劉建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咬傷自己的舌頭。

    劉建的呻吟逐漸小了下來,手腳的抽動也慢慢平復下來。只是喉嚨伴隨著呼吸依然有呼呼啦啦的聲音。趙良看了看手上的口水,苦笑的想著,“這幾天連尿都尿不出來,也不知道他哪里來得多餘的水分。

    趙良和王二寶也是疲憊之極。就隨地窩成了一團昏睡過去。

    第二天趙良是被一聲驚叫弄醒的。他揉了揉乾澀的雙眼。發現大家都圍坐在身旁。

    “怎麼了?”趙良問道。

    李明瑞扭過頭慢慢的說:“劉建死了。”

    “啊?”

    劉玉玲正在安撫哭泣的趙月滿,那一聲驚叫想必就是趙月滿聞得噩耗發出的。趙良擠進人群,看著地上縮成一團劉建的屍體,他的兩眼暴睜,慘白透青的面容緊皺成一團,鼻孔處還有兩條乾枯的血痂。看樣子就知道死時十分痛苦。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不由得朝王二寶望過去。王二寶也在看他,兩人眼中都是訝異和不解。

    劉學峰握著從劉建口中取出的鑿子向王二寶問:“二寶,這是咋個回事?”

    眾人的目光朝王二寶的方向望去。看著所有人飽含各種猜疑的眼神,王二寶慌亂著手腳比劃說道:“俺不知道,俺不知道,昨天這個小哥把俺叫醒,那人就有病了,他雜死了俺也不知道,不是俺弄的。”說著,便把手指向了趙良。

    “那個,昨天晚上劉大哥可能不舒服,在地上發抖抽筋,我和王大哥以為他是羊癲瘋犯了,就用東西讓他咬住,後來看他好了點我們……”趙良看到眾人的目光移向他,辯解的說著。可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厲聲打斷。

    “你胡說,劉建從來沒有過羊癲瘋,你倆害死他了,嗚嗚嗚……你們太沒人性了。”趙月滿近乎狂亂的嘶喊著。如果不是劉玉玲將她抱住,趙良毫不懷疑她會撲上來將自己咬一口。

    趙良害怕的往後挪了挪,心想,“這叫什麼事兒?本來是好心,現在竟然被反咬一口,看來好人還是不能當啊!”

    “等等,你們先別吵。”張燦似乎發現了什麼,擺擺手對大家小聲說道。

    眾人靜下呼吸看著她,她將劉建腰後的衣擺慢慢掀開。

    “嘶~~”除了已經悲傷過度的趙月滿,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這是什麼?”

    只見劉建的屍體在後腰的部位鼓著一個雞蛋大小烏黑腫包,腫包頂上還有一個內陷的針孔狀傷口。

    “被蟲子咬了?”大家異口同聲的說道。

    周同眉頭皺了皺,走上來將劉建的屍體放趴下,把他的外衣整個撩了上去。腰上的腫包就像個醜惡的腫瘤一樣長在哪里,黑亮的表層讓人有種只要稍稍一碰就會爆裂開來的念頭。

    大家不自覺的開始檢查拍打著身上,生怕某個噁心要命的東西會在自己的身上駐留。

    趙月滿也沒有了剛才的衝動,只是呆呆的看著那具曾經熟悉的屍體。雖然昨天劉建的表現讓他感到有一絲失望,但這幾天依然是他在盡力的保護著自己,想到這一路上背扶自己的臂膀已經冰涼的躺在地上。她的眼淚還是無法自製的流淌下來。

    “唉……走吧。”周同走過來抱了抱趙月滿,沒有任何別的念頭,只是單純的撫慰。

    趙月滿流著淚搖搖晃晃的走到劉建身旁。從他的脖子上摘下了一個銀色的吊墜握在手裏,口裏不住的說道:“對不起,建,對不起,我走了,嗚嗚嗚嗚……”

    這情景讓在場的人看的心中無比沉重。第一個,這是這一行十人中第一個死去的人,誰是第二個呢?也許是你,也許是他,也許就是自己。

    李明瑞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對不起,趙姑娘,人已經死了,你要節哀啊。那個……劉小姑娘情況不是很好,我想找個東西能把她捆在背上……你看……能不能讓我把劉建的腰帶解下來用用呢?”

    趙月滿聽後淚眼婆娑的抬頭看了看還在半昏迷狀態的劉思思,默默的點了點頭,慢慢伸手將劉建屍體上皮帶抽出,誰知道抽了一半,一個黑影便迅速的從劉建的褲腰裏竄出,將趙月滿和眾人嚇了一跳。

    周同眼疾手快的一腳踩過去,大家定眼一看,一隻巴掌大的蠍子殘骸在周同鞋下出現。趙月滿驚魂未定的走過去,低頭一看,剛止住的眼淚又流淌了下來。她發瘋的用腳在蠍子已經支離破碎的殘骸上猛踩。

    “混蛋,畜生,你殺了劉建,我踩死你,你這混蛋……”劉玉玲怕他情緒太過激動,連忙將她抱住,口裏不斷的勸慰。

    趙良看了看已經稀爛瞧不出原來模樣的蠍子屍體也是一陣後怕,原來是這東西在晚上將劉健蟄死的。話說回來,大家晚上都睡在那裏,如果不是劉建運氣不好,死的也可能是其中任何一個。其中包擴自己。

    他想著那個碩大烏黑的腫包,便覺著一股涼氣從腳後跟直沖腦門,於是他不敢再去多想,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看著所有人低落的情緒。周同向大家擺擺手,說道:“走吧!”

    一行人的身影與它越拉越遠,這具屍體則靜靜地躺在這個滿是塵沙毫無生機的荒野,顯得是那麼詭異而孤單。

    很意外的,曠野上沒有起風,不過這卻使得眾人的行進更加艱苦。頭頂的烈日將雲彩一掃而空。地表上的空氣被曬得扭曲變形,像是蒸騰的煙霧一個勁兒的往上飄。帶隊的周同用外套遮著頭頂依舊在艱難的挪動著,他臉上乾裂翹起的死皮讓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個重度皮膚病患者。遠方的地平線在他眼中已經慢慢模糊。他試圖用舌頭滋潤一下乾裂的嘴唇,卻發現舌頭在口腔中粘在了一起。往衣袋中的水杯摸去。卻好像越來越遙遠。慢慢地……

    “周……”排在第二的趙良發覺了前面的人不太對勁,試圖去叫沙啞的嗓子卻發不出聲音。眼前的人搖晃著倒了下去。

    前面的人忽然停下,後面一個個直盯前人後腳跟走路的人自然撞到了一起。趙良知道周同是因為缺水,他掏出自己的礦泉水瓶,裏面也是空空如也。他扭頭,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身後眾人一個個慢慢的搖了搖頭,絕望的將所有的水瓶取了出來。

    終於沒水了,帶出來的六瓶水在這三天兩夜裏已經消耗殆盡。而路還有多遠呢?趙良抱著周同感覺忽然很想大哭一場,可是卻無法從眼睛裏擠出哪怕一滴水份。他就這樣麻木而空洞的看著周同。

    眾人也不顧地表的高熱,紛紛癱坐在地上,一個聲音也發不出來。

    這個時候又聽到一聲悶響,劉思思從劉學峰的背上摔了下來。劉學峰僵硬的回轉過身,慢慢地將她拖到自己的影子下,低下頭,又抬起頭。用呆滯的目光看向眾人。

    眾人麻木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趙良掙扎著爬向那裏,用手在小姑娘臉上慢慢地撫摸著,動作是那麼輕,似乎生怕弄醒這個仿佛睡著的人一樣。

    沒有呼吸,這個只有十三歲的小姑娘死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停止了呼吸,也許就在不久前,因為早晨他確實還是活著的。

    趙良現在很平靜,至少表面上來看是這樣的。或許也有那麼一絲絲的悲傷,而這一絲悲傷又化作成千百倍的絕望在吞噬著他的心神。他透過那張蒼白稚嫩的小臉隱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自己的死相。

    幾個人雕塑似的在烈日下或跪著或坐著。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停滯。

    忽然,趙良拔出系在腰帶上鑰匙,發瘋似的猛砸在屍體幼小的脖頸上,一下……兩下……趙良猛地將鑰匙一丟,像一隻野獸一樣用牙齒撕咬著。血液沾滿了他的臉,也染紅了他的眼睛。

    他渾身沾滿血跡的跪在地上許久,猛然仰天長嘯。

    “啊~~~~~~~~~”那一聲如同野獸般的咆哮徹底把所有人驚呆了。不,應該是這裏的行為把所有人嚇呆了。

    趙良竟然在喝劉思思屍體的血?用最原始的方式咬開皮膚與肌肉,飲取那腥鹹的液體。

    “呃……咳咳咳……咯咯咯……”趙月滿雙手捂著嘴,幹嘔的兩眼翻白卻嘔不出一絲東西。

    得到一絲滋潤的趙良也不看其他人,僵屍一般的走到周同身邊,用力將他拖到劉思思被血染紅的屍體處。抓著頭髮就把他的臉按在了那駭人的傷口上。

    慢慢地,周同的身體開始動了,他也許意識不到自己喝的是什麼,但這個液體的確滋潤了已經乾涸的口腔。於是他便更加用力,更加貪婪的吸吮。

    一聲聲刺耳的嘶嘶聲像矬子一樣摩擦著其他人的神經。趙良面無表情,兩眼空洞地看著周同。“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自尊,名譽,人格,全部都去他媽的吧!我沒有那麼高尚,在死亡面前,我只遵從本能。活下去,哪怕只有自己一個人。”

    一陣大力從後將趙良推了個趔趄,趙良看到一個人型跌跌撞撞的栽倒在屍體前,抱起劉思思的一條腿也撕咬開來。

    “竟然是張燦,這個女人還是大膽啊!對,就這樣。咬吧!喝吧!用她的血將你染髒,一起骯髒墮落吧……”趙良猙獰的笑著,惡毒的想著,但眼淚卻混合著臉上的血跡緩緩流下。

    人類果然是有著劣根性的生物。一個人不敢幹的事情只要有一群人他們就敢做了。

    下來的情景簡直用煉獄來形容也不為過,一群人像鱷魚進食一般撕咬著地上的屍體。這具屍體嚴格意義上已經成為了一堆肉塊。這幫瘋狂的人不但喝血,而且竟然吃肉。劉學峰王二寶這兩個民工曾經用來做活的工具已經淪為這群野獸的餐具。錘子砸開骨頭,刀子劃開肌肉,鉗子,鑿子,螺絲刀……一件件上都染滿了血跡。

    趙良站起身來,冷眼看著地上為一條腸子而像野獸一樣爭搶的人們。他默默的將一把塗滿血漿的電工刀裝進了口袋。雖然他是第一個褻瀆劉思思屍體的人,但在此刻卻恰恰是唯一保留了一絲神智的人。

    他知道,這八個人互相之間已經完全靠不住了,互相的信任也已經完了。他們的手上,身上,體內已經沾滿了同樣的血肉,一個還是在豆蔻年華小女孩兒的血肉。

    同伴的血肉。

    看著那依舊在進食的醜陋場面,趙良忽然有種將他們全部殺光的衝動。他知道,如果在以後的某一天,這群吃人鬼很可能也將會這樣對待自己。當然,他自己也是這樣打算別人的。前路不知何時是個盡頭,一切都只是為了活下去。

    “當時留在那個公交車裏該多好啊!至少也能保留一個純淨的靈魂。”趙良麻木的想著。

    “再也回不去了。”
francis52027 發表於 2008-7-1 19:00
卷一:逆境求生 章五:生與死的分界
銀白的月光灑滿大地,在如此聖潔的月光洗耀下,趙良依舊覺得自己是在腐爛中。是的,臉上黑色的血痂可以洗掉,但那種已經滲透到靈魂的罪惡已經洗不掉了。

    他離其他人遠遠的,抱膝看著天上。

    “活下來又如何?就算被救,我能夠到哪里呢?一個曾經吃過人的人還如何回到父母的身邊,如何面對社會?”這幾個問題像毒蛇一般整夜都在噬咬著趙良的內心,使他久久不能入睡,白天的恐怖還歷歷在目,那一張張染血扭曲的面孔還歷歷在目。這使他不敢睡,他怕。所以他離得那些人很遠。事實上所有人之間都離得很遠,他們都在怕。

    白天,所有人都警覺的爬了起來,再也無需有人將他們叫醒。他們默默無語,從那次血腥的餐宴之後就再也不曾互相說過一個字。八個人很有默契的排成一排在風沙中走著,人與人之間離得好遠。再也不敢將自己的後背留給其中任何一個人。

    這天的風沙比以往幾天要來的猛烈,老天像是要將昨天的份一起算上一樣。平時吹不上天碎石今天都隨風起舞,刮得眾人睜不開眼睛。

    周同低頭看了看指南針,默默的朝黑色箭頭的方向前行。他可能不太察覺,自己已經潛意識的很少看指南針了,因為嵌著那枚指南針的文具盒是她的。

    忽然,李明瑞大聲的歡呼一聲,雙手揮舞著往前飛奔過去。眾人只是微微驚異了一下就又恢復常態,依舊在烈風中步履蹣跚。

    李明瑞沒有發瘋,更沒有看到海市蜃樓。他只是在風中被吹到了臉上一根鳥毛而已。這支羽毛卻給了他從來沒有過的希望。他知道,鳥類通常是不會離開水源太遠的地方活動的。他透過羽毛仿佛看到了湖泊,看到了河流。以至讓他那三十歲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活力,往那個虛無縹緲的地方狂奔而去。

    也許他是對的,但是,他忽略了漫天的狂風。鬼才知道那根羽毛是從哪里吹來的。

    眾人沒有阻攔,甚至沒有人出聲告誡。他們只是麻木的走著,看著李明瑞消失在塵沙中。

    趙良機械的步行著。這幾天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不過他敢肯定,自己的前十七年走過的路加起來也絕對沒有這幾天走的多。他感到雙腿現在已經完全不是自己的了,只是憑著慣性邁動著。

    他的臉因為缺水缺食而浮腫著,一按一個坑那種。其他人的情況也跟他差不多。一個個看上去胖了不少。

    又盲目的走了許久,現在已經沒有人在意時間問題了。但是慢慢地,所有人也都逐漸發現周圍環境的變化來。

    張燦首先緩慢的停了下來,艱難的跪倒在地上,兩眼放著光彩。她從地上拔起一樣東西顫顫的捧在手裏。那是幾根枯黃的草。

    “我……我們出……來……了!?”有人感歎,有人疑問。但確是這幾人之間互相詢問的第一句話,以至於說的是那麼艱難。

    張燦貪婪的將還帶有沙土的嫩白根莖含在嘴裏,用力的咀嚼著,絲毫不放過裏面的一絲水份。其他人見狀也紛紛的跪倒在地上爬動著,尋找著。於是這一片稀稀疏疏的在荒原上艱難存活下來的荒草就遭了殃。葬身在這群兩眼發綠的人口中。劉玉玲抓了大把的草根就往嘴裏塞,好像絲毫看不見上面附帶著的沙土。嚼在嘴裏咯咯蹦蹦的聽著瘮人。

    一干人像山羊一樣趴在地上將這一片犁了一個遍,在再也找不到一根草得那情況下最終卻發現自己的腿無法站立起來。一個個鼻子一酸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趙良也哭了,聲音還特別的大,屬於幹嚎。似乎要把這段時間的恐懼與絕望統統發洩出來。他們壓抑得太久了。

    就地躺到了一起,吃了些草根,眾人的精力也恢復了一絲。關鍵是他們現在的眼神裏也看不見那些麻木與絕望。都有了那麼一點生的氣息。因為他們看到了希望。

    幾個人沈默的圍成一圈,等待著狂風的散去。

    夜,仍然是那片星光璀璨的夜;月,依舊是那輪皎白聖潔的月。而這一切卻在眾人的眼中起了變化。夜和月忽然之間似乎不再寒冷,統統都變得美好起來。

    周同掏出打火機點燃了地上的一堆枯草。久違的溫暖在撫慰著他們似乎已經蒼白許久的心靈。火光晃動的映在他們臉上,各人的表情仿佛都生動了起來。

    “周同,你說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張燦兩眼盯著著火堆問道。

    “……”

    死亡的陰影稍稍離去,這個困擾在眾人心中的問題又被提了出來。但可能是因為他們之間那道永遠無法抹去的陰霾,被問到的周同選擇了沈默。

    張燦也知趣的不再說話,幾個人又陷入沈默中。

    趙良伸動了一下腿腳,感覺到活力在逐漸恢復中。趁著火光他看了一下自己的雙腳。這對身體上最大的功臣現在浮腫的像是一對饅頭。甚至已經到了從鞋子中拿不出來的地步。趙良望著那傷痕累累的腳腕苦笑,心想:“一點痛的感覺都沒有,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再繼續行走了。”

    “唉~~”周同忽然長歎一聲,環看了一圈說道:“走吧,我已經不想再待不下去了。”眾人聽罷也都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趙良放下褲腿,用手撐起膝蓋,艱難的站了起來。其他人也紛紛跟起。是啊,已經看到了生命,說明離走出荒原也不會太遠了。關鍵是這片荒原給眾人帶來了太多的恐懼和絕望。現在既然有了明確的目標,就再也沒有任何理由在這裏多待哪怕一秒鐘了。

    趁著月光,一行人在寂靜的夜裏漫步著。看上去似乎還有那麼一抹浪漫的景致。

    路上,開始還有人在不停的把遇到的草根拔出放到嘴裏,但伴隨著越來越大片的草叢出現在眼前,他們也對這些苦澀的東西棄之不顧。

    終於,在東方出現魚肚白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一棵樹。這個發現讓眾人欣喜若狂,叫喊著跑到那裏。雖然,這只是一棵枯死的大樹。

    幾個人圍繞著枯樹不停地哭著,笑著。他們撫摸著被風沙打磨得無比光滑的樹幹就像撫摸著自己的愛人那麼小心。那雖已枯死卻依然粗壯的幹莖讓他們十分的雀躍和興奮。因為這是一個座標。一個生與死的分界線。

    帶著那躍動的心情,他們告別了枯樹。開始走向那遠處希翼的綠源。他們知道,那不會很遠。
francis52027 發表於 2008-7-1 19:00
卷一:逆境求生 章六:我們在哪里?

兩道刀削斧鑿的山壁平行的出現在荒原中,就像是傳說中的劍神用無上劍氣劃過一樣,平滑的將整個荒原一分為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給這深達百丈的溝墜帶來了勃勃的生機,從天空垂直往下看,就像是一條綠色的河流從無際的荒原中穿流而過。黃色與綠色的對比,也是生命與死寂的共存。這景色無論對任何流派的美術形式來說都是一副絕美的畫卷。

    山谷中樹蔭下躺著七名衣衫襤褸的生物,這些對於綠色走廊中原住民來說的陌生來客。顯然應該對它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與戒備。不過,偏偏有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東西想要和他們做一些近距離接觸。也許是他們覺得能夠兩隻腳走路的東西一定很稀奇吧。

    躺在樹蔭下昏睡許久的七個生物,他們有著和這裏的生物不一樣而又獨一無二的稱呼。分別是:周同;趙良;張燦;劉學峰;趙月滿;王二寶和劉玉玲。而這些生物又有著一個同樣的名字,那就是――人類。

    在一天前,他們幾個出現在山壁頂上。這一路上除了白天的黃就是夜晚的黑,再鮮已看到過其他顏色的他們忽然有一抹翠綠映入眼簾,一個個的都感動的無以倫比。幸好還有幾個人神志比較清醒的拉住了他們,否則這裏很多人就直接跳下去了。

    他們用什麼辦法攀下那連山谷裏的猴子也爬不上去的峭壁呢?這個不得而知,事實上連幾個當事人都不太記得。他們只知道自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隨著那潺潺的流水聲找到了河流,然後痛飲一番的人們在一棵闊大的樹下美美的睡著了。

    睡夢中,他們分別夢到了父母,愛人以及一些最美好的東西,但共同的一點就是他們都夢到了豐盛的食物。

    趙良正在夢中與食物做著甜美的戰鬥,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卻猶豫地,小心地無情地打斷了他。

    “誰?幹嘛?”趙良一瞬間驚醒。然後就聽到“嗖”的一聲,一道白影快速的離開了他的身旁。

    趙良揉了揉因為長時間睡眠而昏沉的腦袋,打量著四周。擦了擦眼睛,掐了掐大腿,發現這一切都不是夢的他,眼淚又不止的順臉而下。而這次哭是確確實實的淚流滿面。因為他已經有了足夠的水分供他揮霍。

    他的抽泣聲驚醒了其餘的幾個人,眾人睡醒後的第一件事也都是紛紛的抹著眼淚。是啊,的確應該哭,要把這所拖欠的淚水一下子哭盡才行。這四天四夜的的旅程就像幾輩子那麼久遠。這四天四夜的經歷就像地獄那麼殘酷。

    如今,他們終於熬過來了。他們,還活著。

    遠處的樹木後面,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探了出來,用一對烏亮好奇的眼睛的打量著這幾個哭鼻子的人。趙良也發現了它。

    “這是……猴子嗎?”趙良止住淚水想道。

    猴子他是見過的,但是這一身白毛的猴型生物是什麼?說它是猴子,它卻有三根細長鋒利的爪子,而且鼻子呈一個很大的倒三角形。倒是有點像傳說中的考拉。但考拉有它這麼敏捷的身手嗎?

    趙良用手臂扛了扛身旁的張燦,用較小的動作指著那個生物輕聲問道:“你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嗎?”

    張燦隨著他只指的方向看去,迷迷糊糊的揉了下眼睛才說道:“考……考拉吧!”

    這時眾人也看向了那個小東西。小東西看到七雙眼睛盯著它看也覺得很害怕,刺溜一聲便爬上樹去,接著樹葉一陣攢動。眾人知道它逃走了。

    “這白毛猴子是啥東西?電視上雜沒見過哩?”劉學峰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叫考拉,不是白毛猴子。澳大……啊?”張燦在解釋中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緊張的看著眾人。劉學峰和王二寶摸著腦袋覺得莫名其妙。其他人卻眉頭緊鎖的低頭沉思。另外幾個人也都意識到了。

    “恐怕……我們是被甩到澳大利亞來了吧!?”張燦顫顫的說道。

    澳大利亞地處南半球,是世界上惟一一個擁有整個洲的國家。地勢平原,乾旱而少雨,有著許多獨一無二的物種存在,比如說――考拉。

    眾人對視了一下,在驚疑的目光中發現,這裏的一切一切都像極了描述中的澳大利亞。

    “嗯……應該是了。雖然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但這裏似乎就像是澳大利亞。”周同揶揄的說道。

    “等一下,不對。”說話的是趙良。他從樹上摘下一片葉子仔細的看了看。然後遞到眾人眼前接著說道。

    “第一,考拉的尾巴很短,爪子也沒那麼長,最重要的是它的速度絕對沒那麼快。第二,考拉只吃桉樹葉,這種樹葉我雖然不認識,但它絕對不是桉樹葉。所以剛才那東西應該不是考拉,相對的,這裏也不一定是澳洲。”

    聽著趙良相當有條理的分析。眾人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只有劉學峰和王二寶還在雲裏霧裏。

    “啥澳大利亞……那不是外國嗎?還考什麼拉?我倒是非常想吃點烤肉了。”他倆心中如是想道。

    又是一陣無語,眾人又開始思索那個困惑他們已久的問題。

    “我們究竟是在哪里?”

    “咕嚕嚕嚕……”也許是劉雪風和王二寶兩人在想著吃的。所以他倆的肚子也就此起彼伏的鳴響起來。看著眾人的目光聚焦在他們身上。他倆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

    周同笑道:“好了,先不管這裏是什麼地方。我們先找點東西填肚子吧。”

    這個提議獲得了在場所有人的贊同。於是他們開始活動起渾身刺痛的身體,準備去尋找一些像樣的食物來吃。

    能吃的東西有很多,可在眾人印象裏能吃的東西這裏卻一樣也沒有。奇怪的植被;奇怪的花朵;未知的樹種與昆蟲,還有哪些色彩斑斕卻遙不可及的飛鳥。眾人越走心中的疑慮便越大,越走也越心驚。這裏的一切一切都與曾經看到過的不同。

    “唉!兔子!”周同指著一個方向大喊。眾人看到一隻灰褐色的動物往深草叢中竄去。對於嚴重饑餓中的人們來說,那無疑是色狼面前一個脫光了的美女。

    幾個人連忙從地上拾起樹枝往草叢中抽打過去。那眼前的小東西也甚是機靈,忽左忽右的讓人摸不著方向。不過,團結的力量是強大的。在饑餓的推動下,這個力量更是上升了不止一個臺階。幾個差不多五天沒吃過正常東西的人綠著眼睛慢慢地將這個內定的盤中餐逼到了山崖邊上,七個人呈扇形向它包圍過來。

    “這不是兔子。”劉玉玲近距離才看清,這個小東西與其說是兔子不如說是姚明版的耗子。肥肥的身子下拖動這一條紅褐色的細長尾巴,用兩隻受了驚嚇的小眼睛顫抖著看著獵人們。

    “管他是什麼?先抓住吃了再說。”

    張燦吸溜了一下舌下分泌物兩眼放光的說道。趙良呆呆的看著她,心想:“這女孩兒果然彪悍。”

    隨著眾人越靠越近,碩大的老鼠表情忽然變的兇狠,渾身的毛髮也豎立了起來,露著它那兩隻尖銳的門牙向眾人示威。

    “這就是老鼠。”劉玉玲繼續鞏固自己的說法。可是沒人理她。

    “噓……一,二……”周同一邊小聲地說,一邊將露出的三根手指一根根有節奏的收回去。

    “三!啊!別動~~~”眾人以為他是讓“老鼠”別動,所以一等到“三”喊出,幾個人就往目標的方向撲了過去。

    但是周同卻一下跌坐在地上,驚恐的用手向上指著山壁,渾身顫抖著。趙良首先覺得有些不對,緊接著一陣“沙沙”聲傳入他的耳中。

    “不好!”他連忙刹住腳步往聲音處看去。一個恐怖的景象映入眼簾。一條長達四米多的黑頭紅身蜈蚣沿著山壁快速的朝這裏遊走過來。沙沙聲是那不知道多少條腿摩擦石壁產生的。

    “天……天哪!”趙良渾身不自主的像篩糠一樣抖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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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逆境求生 章七:兇險的綠洲

“啊~~~~~~~~~”一聲驚叫。

    這樣的高分貝把林中無數的飛鳥紛紛驚起。只見這聲音的源泉癱坐在地上,竟然連眼淚都嚇得掉不出來。我想如果可以的話,她可能連呼吸也想停下來。因為這條蜈蚣碩大的腦袋在距離張燦的臉不足五十公分的地方晃蕩著。

    似乎那一聲慘叫也把這條龐然大物給嚇得不輕。只見它後半條身軀依然攀附在岩壁上,前半條則探了出來,停下的位置剛好和張燦臉對臉。如果那也能被稱作臉的話。

    “張燦,別動,千萬別動。”周同首先回過神,用一種極低的聲音告誡著她。張燦現在是什麼都聽不見了,不過依然很心有靈犀的保持著石化動作。

    眾人與一條仿佛成了精的蜈蚣對持著。這個畫面仿佛被定格了。趙良看著這條離他也不遠的大蜈蚣頭,也嚇得不敢動彈。光看這蜈蚣的力量和速度,他也毫不懷疑這幾百條腿能輕易把自己撕成一片片。何況還有它頭上那一排排“哢哢”作響的巨大螯牙。

    顯然,這條蜈蚣的視力應該相當差。兩枚燈泡大小的網狀複眼像是擺設似的。托這個的福,張燦現在還活著。但它頭頂那兩條鞭狀觸鬚卻像雷達一樣在左右搖擺探測。蜈蚣可能也在納悶?“剛才明明感覺到很多“食物”的呀?怎麼忽然就感覺不到了涅?”

    一行人嚇的癱坐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從捕獵到成為獵物,這未免太戲劇化了吧。就在那觸鬚即將劃動到張燦臉上的刹那,岩壁旁草叢中一陣響動。剛才眾螳螂捕的那只“蟬”想要趁機逃跑。只見蜈蚣觸鬚驟停,緊接著眾人眼睛一花,一道紅芒閃電般的朝響動處射去。這讓趙良心臟“咯噔”一下差點罷工。然後他一激靈,連滾帶爬的往反方向跑去。其他人也迅速反應過來,紛紛慌忙逃竄,各個都覺得自己屁股後面一條蜈蚣在追。

    等到趙良覺得自己跑出去足夠遠了才扭過頭來看,但是腳卻是絲毫沒停下。

    “咦?太好了,沒跟著我。”趙良開心的想著。自己又一次的從死亡的陰影下爬開了。不過等幾個人驚魂未定的聚集在一起才發現少了一個人。

    “張……張燦呢?”趙良吞了口口水問道。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嘛?”

    “啊!?”

    一時間,眾人面面俱視。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說不出話來。剛才都只顧著自己跑了,誰還顧得到其他人。

    “呃~~我們回去找找她吧。”周同提議。

    趙月滿一聽,剛回復下來的臉色又唰的變白了。“不,打死我也不去了。那……那是什麼啊?嗚嗚嗚……”她把頭緊緊的抱住,無比恐懼的說。

    眾人無語。其實誰都不想,也不敢再到那片地方。鬼才知道那條怪物是不是圍好了餐巾正等著他們。不過……張燦到底也是跟大家這一路上走來的。說一點感情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周同深深吸了一口氣,嚴肅的說道:“你們在這兒那兒都別亂跑。我回去看看。”還沒等眾人還沒說什麼。他就在地上撿了一塊石頭拎著在手裏,往樹林裏走去。

    趙良渾身虛脫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半是嚇得,一半是餓的。他把頭埋在雙臂裏,用眼睛警惕的看著這片密林。

    這裏起初給了眾人生存的希望,而如今卻顯得危機四伏。林中植物混雜糾纏的生長著,似乎毫無規律可言。可是細看卻隱隱覺得不是那樣。比如說當初借給他們樹蔭睡覺的那種樹木這裏生長最多。這片森林裏可以說放眼望去儘是這種樹木。但它們在一種長著黃色小瓜的藤狀植物那裏卻絲毫不見一棵存在。準確地說是這片爬滿瓜藤的地方周圍再沒有一棵高過它們的植物,從而使這些植物獨享那片頭頂的陽光。這情景看起來非常的詭異,趙月滿曾想去摘取那些小瓜來填肚子,但被周同攔住了。沒有理由,只是直覺感到那裏不是很對勁。這森林裏還長有一種非常高大樹木。它的樹幹眾人合抱都抱不過來,筆直一條直沖天上,闊大的樹冠將方圓幾百米都籠罩在它的陰影下,就像是森林的王者一般。還有那些扭曲如同羊角一樣的雜草,像馬蹄一樣倒紮在土裏的藤條等等……這裏的一切完全可以使植物學界引發一次巨大的轟動。當然,還有生物學界。那些長相奇特的猴子,巨型耗子,還有,那條如同成精的蜈蚣……

    “太無法解釋了,這裏真的是地球嗎?”趙良陰沈的想。

    “小哥,你看這是啥東西?”王二寶手握一樣白色物體攤在趙良面前。之前趙良的侃侃而談顯然讓這個農村出來打工的人印象深刻。

    趙良眼光微斜,只見對方的手掌上放著一顆類似乒乓球的東西,伸手碰了碰,乳白色的外皮還比較堅硬。看那渾圓一體的形狀,怎麼看都是某種蛋吧。

    “應該是蛋類吧……”趙良揶揄地說,他不太敢肯定,因為這森林的一切都無法以常理來推斷,這裏面的任何東西也應是如此。

    “你看,我說是雞蛋吧。你還不信!”得到了貌似肯定結論的王二寶得意洋洋的對他的同鄉說道。趙良大汗,心想:“好像我沒說這是雞生的吧?”

    “來來來,每人一個。我還有。”他豪氣的從帆布袋中掏出了幾枚同樣的東西,還將一枚塞在了趙良手裏。

    他拿起這枚類似乒乓球的東西近距離仔細的觀察,遲遲不敢下口。他扭頭看了一眼其他人,眾人的反應都和他差不多。這時,他的腸胃一陣抽搐使他下定了決心。

    “媽的,吃。不吃也是餓死。”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小心地砸在外殼上。啪的一聲,“蛋殼”像紙一樣被撕裂一個小口,看樣子它並沒有雞蛋殼那樣的脆度。一股濃稠的白漿順著蛋殼流淌下來。趙良愣了一下,小心地用舌尖舔了舔沾染在手掌上的蛋液。

    “嗯?”他兩眼一愣,竟然是甜的,那濃濃的香甜味在口腔醞轉幾圈後流入腹中,像奶昔一樣,不,比奶昔還好喝。他只是神情一滯,便仰頭把蛋中全部白漿都倒入口中。回味無窮的趙良試圖再品嘗一下蛋殼的味道,但那如同白蠟的感覺卻使他很失望。於是他便在將目光看向了王二寶的布袋。

    眾人一看趙良身先士卒吃下後,就再也毫無顧忌的將手中的蛋用同樣的方法弄開吃掉。果然,嘗到滋味的所有人面色驚訝,然後便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盯向同一個位置。

    “我說……王大哥,你這東西那兒弄得?”看著對方雙手將帆布口袋緊握的樣子,趙良苦笑的問道。

    “就是那那那……哪邊,啥地方說不清楚。當時就看見這一串,都弄過來了,現在我也沒幾個了。要不等會兒俺帶你們再去找找。”王二寶看著他們發綠的眼神,緊張的家鄉話都說出來了。

    “嗯,那要不咱們去找找看?”趙良向眾人提議。

    “要不……等等周同回來再說吧?”趙月滿猶豫地說道。他的男朋友已經死了,這個看似柔弱的年輕女人已經將周同看作了自己的主心骨。雖然那東西確實讓餓了很久的她頗為嚮往,但是她卻還是牢記著周同走之前的交代。

    “嗯,那好吧。”趙良低頭說道。“王大哥,你包裏還有多少個那東西?”

    “哎?嗯……俺數數……”王二寶迅速的從包裏掏出了一個賽進嘴裏,然後撐起口袋數了起來。

    “還有七個,沒了。”

    看著王二寶那個樣子,趙良有點想笑。算上吃掉的六個(王二寶吃了倆),一共是十三個。如果周同能將張燦帶回來,那正好可以每人再吃一個。不過前提是沒有人再吃獨食。於是他輕咳一聲說道:“我想大家也看到了,在這片樹林裏沒有人煙,所以我希望大家以後齊心協力的共同度過難關,我想大家再也不想看到我們其中再死任何一個人了吧。所以……”他又話鋒一轉對王二寶說:“謝謝王大哥將找到的食物分給大家。以後我也會將自己找到的任何食物分給大夥一同食用的,不管多少。”

    趙良首先表態並且讓人提不出反駁的話,這方法無疑很高明。其他四個人聽了雖然不知道心中怎麼想,但都覺得是現如今保命的最好辦法。於是紛紛附和表示同意。這也稍微的修復了一下之前眾人的關係。對這個結果趙良也很滿意,並在內心裏暗暗的猛誇了自己一把,因為他現在是在場所有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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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逆境求生 章八:河水的安撫
   密林的深處不時響起一聲聲各種動物的鳴叫,或長或短,這都讓眾人的目光時不時的抬頭四顧一下,他們非常的緊張。然後在寂靜中他們又百無聊賴的在用手搓著身上的泥垢。

    終於,一陣腳步聲傳來,離開許久的周同拖著另外一個人的手慢慢地朝他們走了過來。張燦還活著,雖然大家很意外,但是也從心底感到高興。

    大家上前幾步迎接他倆,只見張燦兩眼紅紅的緊緊抓著周同的手跟在身後。身上除了淩亂一些外並沒有其他不妥,只是臉上多了個紅紅的巴掌印。她看到眾人後一下就癱軟得倒了下來。由於手還被緊拉著,周同也坐到了她的身邊。

    “沒遇到什麼危險吧?”趙良問道。

    “哎……還好。我走到那裏那東西已經不見了,張燦還在那邊發呆,拉也拉不起來,我以為她嚇傻了就打了她一巴掌。她哭出來之後就好了。”

    “哦……”聽到周同的簡單敍述,趙良放下心來。這說明那條蜈蚣應該不會在跟過來了。

    “這林子很危險,以後我們還是小心些吧。”他心有寂寂的說道。

    “周大哥,王大哥找到了一些蛋,能添下肚子,你先吃一個吧。”趙良把目光看向王二寶。王二寶會意的又從包裏掏出一個蛋遞了上來。

    “這是……”周同捏起來問道。

    “吃吧!味道不錯。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們都吃過了,應該沒危險。”趙良自己伸手又從王二寶的口袋裏掏出一個對周同說。王二寶見狀只好又給每人發了一個,然後抖了下帆布袋表示沒有了。

    周同拿著那枚蛋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輕輕的咬了一口。

    “嗯?”他猛的吐掉咬著的那片臘狀外殼,將手中的蛋液倒進嘴裏,然後咂咂嘴。說道:“好東西啊!哎?哪兒弄得?”

    趙良笑著吃掉自己手中的那枚說道:“王大哥找到的,我們已經說好以後要同舟共濟,找到的任何食物大家分著吃。”周同聽後笑著拍了拍趙良的肩膀對王二寶笑了笑。

    然後趙良用手將張燦的背扶起,幫著她把那枚蛋殼開了個口子然後遞到她的手裏。張燦拿著喝完後眼神終於恢復了一點神采。大家都很高興,最終他們七個人沒死一個。圍在地上互相安慰了一番後。由王二寶帶路,一行人繼續往林子裏探索過去。

    樹林裏的樹木長得都很茂盛,這與一條流過的小河關係密不可分。河水十分清澈冰冷,不知道從哪里來又要流向那裏,反正它的經過使得萬物都受到了恩惠。經過商量,眾人不再冒險走那些樹密草深的地方。他們沿著河道,順流在滿是礫石的河灘前行,時不時的驚動一些飲水的動物。

    這些原住民用警惕的眼神盯著他們,那些從沒見過的生物似乎在有目的的尋找著什麼,偶爾也會淌進河水中,然後又滿臉失望的上來。動物們拿不准他們是否會對自己產生威脅,乾脆就離的遠遠的看著。不過如果真的要說,那答案是肯定的。因為這七個生物已經饑餓了很長時間了。

    “我X,那些猴子也太狡猾了吧!”趙良將一塊石頭狠狠的拋進水面。這一路上,所有遇到的那種白毛猴子都敏銳的離開他們很遠,這讓他十分不爽。

    “水裏也沒有魚之類能吃的。”趙月滿沮喪的說道。

    “慢慢走吧,不出現任何意外就好。”周同安慰大家,眾人已經沿河道走了半天了,所有能動的都跟鬼靈精似的,絲毫不給他們靠近的機會。這一路上也就找了些酸澀的果實填充著他們作響的腸胃。

    “走不動了,歇會兒吧!”年紀最大的劉玉玲說道。她已經坐在了一塊比較大的岩石上,顯然是累得不行了。

    “好吧,大家喝點水,休息一下吧。”周同說道。自從他找回了張燦後,他就已經在眾人心中樹立起了領隊的威望。大家對他還是非常佩服的。

    幾個人各自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趙良蹲在河邊,用手捧起一汪清水埋頭喝著,在找不到吃的情況下只能用水來填了。不過你別說,這水還真甜。比賣的礦泉水可好喝多了。

    張燦小心地走進河水裏,那裏的水只埋到了她的小腿。她將褲腳撕下一段,在河水中擺了擺,輕輕擦拭著身體露出的部分。

    趙良看到後心裏笑了笑,心想:“說到底還是小姑娘,都這種情況還不忘記收拾外表。”他又把目光看向趙月滿,這個也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女人。她坐在石頭上,兩隻腳在水裏擰來擰去,並目光羡慕的看著張燦。她的手不太方便,現在還夾著木條在身上掛著。她看著張燦的動作,想必也是急切渴望能夠擦洗一下身體吧。畢竟眾人已經很多天沒有洗過了,

    趙良想了想,又扯動自己的衣領放在鼻端下聞了聞。“呵呵,很濃烈的男人味啊。”他走到周同身邊小聲的說著什麼。周同看了看他又朝四周看了看。猶豫了一會兒,他站起來對大家問道:“你們有沒有要洗澡的?有的話現在就可以啊。”

    趙月滿一聽兩眼放著光,不過隨即又臉紅起來。心想:“不會吧,就這兒?通暢一條河沒遮沒攔的,和這群男人一起洗?”

    聽到這話表現的最興奮的無疑是劉學峰和王二寶了,他倆歡呼了一下就撲通跳進了河水中,一點都不像兩個成年人。在河水中他倆激靈著就要脫衣服。張燦啐了一口便走上河岸來。

    劉玉玲領著趙月滿走到周同那裏問道:“周同,我帶著月滿和小張到那邊洗行吧?”她指了指河中間不遠處的那塊巨石。

    周同皺著眉頭說:“大姐,不太好吧。那裏……哎~~我沒別的意思啊,可別誤會。”他看到趙月滿望著他的眼神似乎有些複雜,急忙解釋道。

    “呵呵……老弟說笑了。咱們都到這種地步了我也沒覺有啥不好意思的。只是月滿妹子臉皮兒薄,你們就多讓著點吧。”等她說完,旁邊的趙月滿臉紅的都快燒起來了。

    趙良扭臉觀察了下還在滿不在乎的看著河中倆大男人洗澡的張燦,心中不由讚賞道:“彪悍!!”

    由於這一路上沒有再碰到過什麼危險,而且這條河裏確實沒有發現什麼生物的痕跡。所以趙良就點頭同意了劉玉玲的請求。可能這也是他為了避免進一步的誤會吧。

    看著三個女人淌著水走到那塊石頭後面,趙良也慢慢地坐在河灘上脫著身上髒亂不堪的衣物。等他咬著牙褪下套在腳上的皮鞋時,自己也不由抽了一口冷氣。“老天,雖然自己知道雙腳已經是磨破浮腫。但沒想到竟然爛到了這個地步。”趙良的腳從腳踝以下腫的像兩塊番薯,襪子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被血和很多黃水完全粘在了腳面上。他忍痛用手指碰了碰腳掌的各個部位,然後就呲牙咧嘴的慢慢往下撕著,這哪是脫襪子啊?這簡直是剝皮啊!

    實在受不了了。僅僅是往下脫了一釐米,趙良就已經痛的是滿頭細漢。

    “算了,就這樣先套著吧。”他無奈地想。然後就把脫下的衣褲搭在岩石上,一瘸一拐的走到水裏。被冰冷的河水一激,趙良不由得打個冷顫,腳上的疼痛似乎也略減一點。他蹲下將脖子以下浸在水中,舒服的眯著眼。

    周同看眾人都已經下水,自己也忍不住將衣物脫下走進水裏。他靠在一塊石頭邊望著天空呻吟著:“唉,如果這是在旅遊該有多好啊!”

    腦海中又閃過了之前的一幕幕景象,他表情痛苦的用力在身體上搓動著,仿佛是要搓掉那一點點殷紅的痕跡。

    乾澀的皮膚被清涼的河水慢慢滋潤,洗去了滿身的塵埃和疲憊。如果不是缺乏熱量的身體受不了這刺骨的冰涼,趙良真的是不想再爬出來。他踮著腳指走出河水,用手扯著那一件件骯髒的衣褲猶豫著。

    “這外套和褲子還好說,髒就髒點吧。但這內褲……”拎著那條污漬斑斑的褲頭,又摸了摸表面被曬得燙手的岩石。他左右看了看便光著屁股在水邊搓洗著。“應該很快就能曬乾吧。”他心裏想著。

    “啊~~~~~~”一聲尖銳的驚叫從石頭那邊傳來。

    “張燦!?”趙良聞聲猛地扭頭看向那塊岩石的方向。
francis52027 發表於 2008-7-1 19:02
卷一:逆境求生 章九:恐怖的水蛭
   “救命啊~~~快過來。呀~~~~”又是一聲驚叫。趙良迅速站起身來將手中的布頭丟在石頭上裸體著往那邊走去。走到一半便看到三具白生生的人體從石頭背面跑出來。他身體一滯便也顧不得其他的,三步並成兩步的趕上前去。

    “怎麼了?怎麼了?”趙良問道。這時其他三個男人也一邊焦急的問話一邊劃水過來。河水裏七具身體赤裸相對著。趙月滿嘩啦一聲將整個身體埋在水中,用右手指著張燦大聲說道:“她……她背上有個東西,好噁心……”

    張燦往前走了兩步扭過身去大聲叫著:“快,快點幫我弄下來。”她站著的地方水勢很淺,只是將將把她的大腿埋住。看著那呈現在眼前的一對渾圓的雪臀,趙良吞了一口口水,才將視線上移倒她的背上。

    只見一條巴掌大的黑褐色扁平的東西糊在張燦的脊樑上,趙良慢慢地走過去,顫抖著用手指點了點。

    “很滑,而且還很有彈性……”呃……他指的是那個貼在張燦背上的東西。

    “不要緊,是條水蛭。”趙良舒了一口氣說道,看來並沒有想像的那樣嚴重。

    “能弄下來嗎?”張燦緊張的問。

    “能……那個,你先把褲子穿上然後我再幫你。”也不等回答,趙良捂著下面便往反方向跑去,拾起那條還濕乎乎的內褲隨便擰了一把就將它穿上。然後迅速的套上褲子和外套。穿著齊備後,趙良紅著臉走到河岸。只見張燦渾身就穿了一條內褲和披了一件外套的坐在河邊的草地裏。劉玉玲和趙月滿則憂心站在兩邊,穿戴完畢但是長髮依然往下淌著水滴。

    趙良蹲在張燦背後,慢慢地撩起她披著的外套。那條醜陋的水蛭緊緊的貼在雪白的背上,顯得極不和諧。“你忍著點,可能有點痛。”說完,他摸出系在腰帶上的電工刀,用指甲將水蛭從張燦的身體上摳開。忽然,他感到張燦的背輕顫了一下。趙良眯著眼向光看著,只見水蛭和她背部的皮膚有一點緊密相連著。“就是這裏了。”他將刀刃翻出來,一點一點小心地在那一點割著。然後一甩手,一個蜷成一團的水蛭便被拋進了草中。而張燦的背上一條血線便順勢流淌下來。趙良條件反射似的用手掌按著那個傷口。從手掌上傳來溫熱滑膩的感覺讓他臉又是一紅。

    “那個,劉阿姨,請你幫忙按一下……”

    等劉玉玲幫手按著後,趙良折好刀子從地上站起。周同他們趕了過來問道:“沒什麼事兒吧?”

    “沒,一條水蛭而已。”趙良低下身子從草地裏捏起那條已經沒有嘴巴的軟體生物左右觀察著。

    “這麼大的水蛭真是第一次看到。”周同看著也不禁訝道。

    “就是呀。俺們哪兒一到夏天可多這東西,不過也沒見過這麼大哩。”劉學峰雜著嘴摸著下巴的鬍子茬。

    趙良自嘲的笑著:“別說這個,這裏的任何東西你們以前見到過嗎?”

    “……”

    瞧眾人沈默不語,周同眼前一亮的說道:“唉,小趙,這東西其實能吃啊,我在廣州的時候見過燒烤攤上有賣這東西的,那時候我沒敢吃。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河裏這東西多的話倒是能讓我們解決一下燃眉之急。”

    趙良聽罷用刀子在水蛭的身上長劃一道,只見一汪鮮血湧出,應該都是吸取張燦身上的。周同呲著牙說:“這鬼東西吸血夠狠的,一會兒工夫就吸出這麼多來。一會逮的時候大家可要多小心。”

    趙良掂著水蛭的屍體在手中試了試,差不多是三四兩的樣子,如果這東西多的話,應該能夠填飽肚子。所以四個男人一合計便又卷起褲管淌下水去,在石頭下麵翻找著。誰也沒想到,一個危機正向慢慢他們靠來。

    “真有啊!以前怎麼沒注意過呢?”周同捏著一條小一號的水蛭朝他們說道。趙良看到只是笑了笑,他也在石頭的背面發現了一條,正艱難的用手摳著。

    “靠,粘的這麼緊。”趙良也不曾留意,剛才留在手掌上的鮮血正在水裏一圈圈的暈染著。

    “喂~你們在幹嗎?”趙月滿在樹下大聲問道。

    “找吃的,你手不方便就別下來了。”周同舉起手中的水瓶在朝她晃動著。水瓶裏面已經黑乎乎一片了,但實際上只裝了三隻水蛭。

    張燦的血止住以後便穿戴整齊向他們走了過來,她剛走到河水的淺灘處便覺得水面一陣不正常的晃動。她愣了一下便揉揉眼睛繼續看過去。心裏想著:“難道是失血後產生幻覺了?”

    這條河水的水質異常清澈,一眼就看穿到了河底。那原本碧水青石的河底下如今正有無數的黑線蠕動著朝這邊彙集過來。張燦沒有眼花,河面上反射的的陽光和水底遊動的黑線讓她的眼睛產生了瞬間的錯覺。張燦像觸電一樣跳了起來,大聲的喊著:“快回來,快回來啊!好……好多呀!”

    不過已經晚了。

    “哎呀!”一聲。劉學峰抬起腳,只見小腿上竟然一左一右沾上了兩條巨大的水蛭。這讓他大驚失色。這時他才聽到了張燦的喊叫聲。眾人停下手,看到水底一圈巨大的黑環正向他們聚集過來。四個人嚇呆了。

    “快……快跑啊!”王二寶回過神慘叫著就要往岸上跑。周同一把將他拽住,臉色慘白的喊道:“來不及了,快爬到石頭上去。”

    身邊正是三個女人洗澡的那塊巨石,他們像火燒了屁股一樣蹭蹭蹭的竄到巨石上,萬幸上面的地方剛好能站下四個人。暫時的松了一口氣,不過低頭一看,還是嚇得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水底下黑壓壓的一大片水蛭已經將它們完全包圍了。趙良抬頭看了看,這裏距離河岸還有七八十米。

    “操!”他低罵了一聲。

    河岸上三個女人焦急的不斷往水裏扔著石塊,妄圖能夠驅散水蛭群。趙良滿臉黑線的想道:“你們如果能填出一條路過來那我可真是謝謝你們。”

    微微低頭,周同發現水蛭們不但沒散去,而且包圍圈呈越來越小的趨勢。他心感不妙,但卻又無法彎下身去,因為這上面任何一個人稍微彎下腰就能將另一個人擠下去。

    “喂!哪些東西往石頭上爬了,怎麼辦?”眼神比較好的張燦看到幾個人站立的石塊根部正一圈圈的被染黑。她奮力叫喊警示著。

    幾人稍安的心唰得一下又提到嗓子眼裏。腦門的血管也浮現上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趙良無奈的看著天空試圖能減少一下恐懼的心情。水蛭們一個疊著一個往上爬,過了不大一會兒,半個石面已經爬滿了蠕動的群體,看著異常恐怖。

    河岸上趙月滿哭著用右手撿著石塊不停地往巨石上扔去,可是身體單薄無力的她根本就扔不了那麼遠。但她還是執著的那樣做著。劉玉玲和張燦明白丟石頭是白費力氣,現在她們只能期望所有的水蛭加起來也爬不到巨石頂端。

    巨石上的人越來越緊張,他們無法觀察腳下的情況,只能靜靜的等待。這種等待無疑是非常折磨人的。趙良在飛速的轉動腦細胞想著:“水蛭,它們怕什麼?好像是鹽,我X,我哪兒去弄鹽。高溫,我暈,我現在兜裏只有一個打火機……”他想得滿頭汗也想不出一個現在可行的辦法來。隨著水蛭群越爬越高,眾人越來越心悸。

    “撲通!”劉學峰首先受不住壓力而跳進水裏,他手腳並用的在往岸上劃動。趙良腦袋一熱也跟著跳了下去。接著,周同,王二寶也跳了下來。他們拼命的劃動著腿腳,那幾十米的距離現在就如同天墜一樣遙遠。

    “快,快啊!”岸上也是一片焦急的喊叫。終於,他們爬上了岸。幾個人拼命的再往下撕扯著衣物。劉學峰脖子上,手臂上爬滿了黑褐色的條塊。另外幾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們脫光了衣服,用指甲將身上貼著的水蛭一條條撕扯下來,鮮血順著四個人的身體流成一片。三個女人也顧不得害羞,雙手並用的幫助他們在身上摘著。

    終於,四個人身上被摘乾淨了。地上多了幾十條蠕動的黑色肉塊。趙良渾身是血的躺在草地上,胸口上下不斷起伏著。

    “我靠,又撿了一條命。”

    這不得不說他們的運氣還不錯。絕大多數水蛭都用來搭梯子了,他們跳下的時候水蛭群已經距他們站立的地方不足二十公分。如果跳的早一點,那麼就不是被吸點血那麼簡單了。

    劉學峰跳的最早,所以他身上粘的也最多。如今他就像個血葫蘆一樣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被吸去了多少血液。劉玉玲正用一件襯衣擦拭著他的身體,那件白色的襯衣已經染成紅色,可他身上那斑斑點點的傷口還是在往外不斷的湧血。如今劉學峰的嘴唇已經變成了灰白色,呼吸也慢慢的急促起來。

    趙良知道這樣下去他太危險了,在沒有別的辦法情況下,他從地上撿起一條水蛭用石頭猛砸幾下然後把碎肉塞到劉學峰的嘴邊。

    “劉大哥,快點吃,快點吃下去,不吃你就完了。”劉學峰神志還算清醒。他顧不得噁心,掙扎著將趙良掌中的碎肉在嘴中使勁的嚼著,然後隨著喉嚨一陣湧動將它咽下肚去。接著他又吃了好幾條。看著他嘴角流下的血,趙良面色微微一變,似乎又想起了那件永遠也不想再記起的事情來。他捂著嘴躺在那裏,本來也準備吃幾條的。看來還是算了。
francis52027 發表於 2008-7-1 19:03
卷一:逆境求生 章十:神秘的爪痕
    趙良和其他兩人身上的傷口不多,所以就躺在地上等待著傷口自愈。趙月滿走過來,將身上乾爽的外套披在周同的身上,張燦看到後也脫下了外套給了趙良同樣的待遇。劉玉玲將地上濕透的衣物收集起來,也不敢靠近河水,就將其晾曬在河邊的石塊上。一群人就這樣在草地上或坐或躺,遠處河中發出一陣撲通撲通的細微響動。水蛭群由上往下正慢慢地掉落在河水裏,消逝在水下的石縫中。

    天色慢慢地變暗了,這一天連著遇到了兩次驚心動魄的事情。這讓所有人都對將來的前途擔憂。幾個人從地上拾來了不少的樹枝,慢慢地將火點燃。他們已經從驚嚇的狀態中恢復過來。穿好了衣物,趙良和周同正將洗剝好的水蛭塊插在細枝上放在火裏面烤。趙月滿雙膝抵著下巴呆呆的看著火堆,張燦和劉玉玲則往火堆裏添加著枝棍。王二寶和劉學峰小聲的說著什麼。

    “劈啪!”火堆不時傳來樹枝燃燒時所發出的炸裂聲,點點火星飄蕩在眾人映紅的面前。隨著一陣烤肉特有的香味飄蕩起來,眾人將注意力都放在了插在火堆邊的幾根樹枝上。跳動的火焰也掩飾不掉他們眼中的一抹綠光。

    周同從樹枝上取下一片已經燒的捲曲的水蛭肉,呼呼哈哈的在手裏捧著。猶豫地看了一下又抬頭看看眾人。所有人都在盯著他看。周同一閉眼將之塞進嘴裏。然後喉口一陣滾動吞了下去。

    “怎……怎麼樣?”趙良問道。他可不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但那香味卻如同芊芊玉手一般挑動著他的食欲。

    周同緩慢的睜開眼睛正想說話。猛地,他雙手卡著脖子,眼睛瞪得很大,喉嚨裏不斷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周大哥!”

    “周同!?”

    “!!!!”

    大家看到周同這個樣子,騰地一下全部站立起來。焦急的一邊喊著一邊往他那裏撲來。

    緊接著,周同身子一歪,癱倒在草地上。其餘人一愣,趕快撲了上去,用力掐人中的,用手指從他嘴裏往外摳的……能用的方法都用上了,周同還是不醒。趙月滿眼圈一紅,馬上就要掉淚。

    在一片叫喊推囊中,周同緩慢的睜開,環看了一下眾人,艱難的說出兩個字:“好……吃。”

    這個惡劣的玩笑讓周同挨了不少拳頭,但眾人一天來的頹廢心情卻無形的消弭了些許。一群人狼吞虎嚥的吃下了這幾天來唯一的一頓飽飯。

    看了看幾個蜷在火堆邊沉沉睡去的同伴,趙良把頭枕在胳膊上變換了一下姿勢,這讓他感覺更加舒服一些。仰面對著星空,趙良心思複雜的觀望著,他多麼希望能夠看到一架飛機能從夜空中閃爍著尾燈飛過。不奢求它能夠下來實施營救,只希望能夠打消一下這段時間自己心中深深的不安。他在害怕,這一天看到的所有事物都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也許再也回不了家了。想到這裏,他的眼前浮現起父母的臉龐,一滴眼淚默默地順著眼角流下。

    趙良伸出手擦了一下,仍然繼續的觀望著。這時周同也沒有睡,他挪動到趙良身邊躺下,小聲的說道:“怎麼,想家了?”

    知道對方看到自己抹淚,趙良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只輕輕的嗯了一聲。

    “呼~~”周同仿著他將頭放在雙臂下枕著長舒一口氣。兩人不在說話,並頭默看著星空。明亮的北極星在北斗七星的映襯下更顯明亮,這讓稍稍有著一些野外求生知識的周同心情安定不少。俗語說“識得北斗,天下好走。”雖然這一路上和好走並不掛邊,但畢竟能夠證明自己還是在地球上。這也是一直支撐著周同走下去的主要理由,他期望著有朝一日能夠走出這裏重新回到文明社會中去。

    “喂,周大哥……”趙良小聲的叫道。

    “嗯?什麼事?”

    “你說……我們能夠回家嗎?”

    周同沈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能吧!只要還是在地球上,總能回去的。”

    “呵呵……你還真敢說。”趙良笑了,他伸手指向天空接著問道:“你說忽然消失了這麼多人,咱們國家咋不動用衛星來找找我們呢?人家美國的衛星可是能連車尾上的號牌都拍的下來呢。”

    “不知道,如果真的能找到咱們,那也是一個大發現啊!你想想,這裏的動物植物哪一樣是以前見過的?咱們回去就隨便的這麼一說,那些科學家們還不發瘋的往這裏跑啊!說不定這裏就是從未被發現的原始遺存呢。”

    “是麼?那咱們碰到恐龍咋辦?”趙良半開玩笑的說著。

    “咋辦?宰了吃了唄!”周同也十分的配合道。接著兩人一起小聲的笑起來。睡覺很淺的張燦被吵醒,她坐起來看著那兩個人嘟囔:“幹嘛?搞BL啊?”

    “呃……”兩人被噎住了,周同苦笑著躺回原來的地方睡去。趙良悄悄的朝這個彪悍女豎起一個中指也翻身休息去了。

    清晨的一陣獸鳴聲將眾人喚醒,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一個噴嚏。河邊水氣大,眾人的衣衫上沾滿了潮濕的氣息。他們一個個伸動著四肢爬起來,睡眼朦朧的呆坐在草地上。

    周同伸了一個懶腰,好久都沒睡得這麼香甜了。他走到河邊捧了把冰冷的河水在臉上搓洗著,這讓他的神志為之一振。抬頭看去,一隻羽毛豔麗的小鳥正蹲在河中間的石塊上梳弄著自己的羽毛。他摸起一塊石頭打去,小鳥撲楞楞的飛走了,周同笑了笑,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等眾人稍微洗漱後,周同對大家說道:“照我們這樣走下去,一路可能會碰到其他危險。等下咱們每人都找根木棍用刀子削尖了,至少拿著也有個防身的武器。”

    “唉!早就該想到了嘛~~”

    張燦說完便抬頭朝樹上望去,尋找著合適的材料。不一會兒功夫,幾個人就從樹上拆下了七八根相對筆直的木棍。一群人圍坐在一起用王二寶的工具製作著這些簡陋的武器。這時也不得不說王二寶的一包工具十分的齊全,錘子,鑿子,鉗子,鋸子,鉋子,刀子,尺子還有螺絲刀子。眾人有時真懷疑他倆怎麼帶著這些沉重的一堆“子”走出荒原了。

    “呼呼~~喝!”張燦搶起一根剛剛製作好的木槍在空地上輪著,不時的打斷一些花花草草,很有些武林高手的氣勢。趙良看著一陣苦笑,拍拍身上的碎木屑,又從旁拿起一個木棍加工起來。

    半個多小時後,七個人就每個手中多了一根白杆木槍,劉學峰和王二寶更是用很多釘子砌在一段粗大的木棍上,做成了簡易的狼牙棒。武器在手,所有人一時間信心爆棚,雄赳赳氣昂昂的邁進密林中。

    原本安靜生存在這裏的植被遭了殃。趙良和張燦走在前面用木槍將它們紛紛打折,後面緊接著一陣踐踏,回頭看去一條小路已經初具雛形。看著前面兩人貌似精力溢出的樣子,周同惡毒的想著:“昨天吃的烤水蛭難道有興奮劑功能?怎麼這兩位跟打了雞血似的上竄下跳。”劉玉玲呵呵笑著:“年輕就是好啊!”

    不知道走了多遠,王二寶忽然抬頭用狼牙棒指著右邊樹上興奮的喊:“唉!大家停下。我找到奶蛋了。”

    “奶蛋?”眾人疑惑的隨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從一棵高大的樹枝上垂下一條白色的絲線,下面掛著一個像葡萄串那樣的囊。看樣子這就是王二寶那天掏出來所謂“奶蛋”的真容了。

    趙良那個汗啊!“這明明是某種卵好不好?你見過哪種鳥能把蛋下成那樣的?”

    其他幾個人也是面色微變,當時被巨型蜈蚣嚇昏了頭再加上已經餓得七暈八素所以才草草吃下的“蛋”,原來就是這個模樣!你王二寶難道連卵和蛋的稱謂都分不清嗎?趙月滿右手輕捂嘴巴,臉也稍微有點發綠,看來是在極力忍住嘔吐。

    “走走走,趕快弄下來吧,我早就還想再吃一次那種美味了。”周同看眾人臉色不對,急忙跳出來打著哈哈。也不知道說的是真是假,反正經他這麼一說,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好了不少。

    趙良皺著眉頭觀察著。“首先,能把卵掛在那麼高的樹上,肯定這東西很擅長攀爬;再者,能下出乒乓球大小的卵,那麼這個東西個頭也小不到哪兒去。還有這絲……”他的腦海中開始慢慢勾勒出一種八條腿的生物。

    “我靠!先等等,別去打那東西。”趙良急忙喊住眾人,將他的構想給大家說了說。果然,聽到後,所有人都呆立不動了,三個女人更是面色緊張的扭頭看著四周樹上。生怕從哪兒掉下只巨型八爪蜘蛛來。

    “這……這裏的蟲子都是這麼大個麼?”周同艱難的問道。

    趙良雙手一攤。“不知道,也許是我猜錯了,這裏能將卵這樣掛著的也許不只是蜘蛛也說不定。”

    “不管是什麼,反正我不想在這裏呆了,咱們趕快走吧!”趙月滿催促道。

    周同和趙良同時抬頭又看了看那個葡萄狀的囊,心有寂寂的說:“走,走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可不敢冒這個險。”

    王二寶看眾人要走,急忙拉住周同。“老弟,這不要了?那東西不是挺好吃的麼?”劉學峰扯了一下他訓道:“你膽兒肥啦?上次你能活著把它弄來已經是燒高香了,這次要去你去,我們不陪你找死。”

    王二寶又嘟囔了兩聲才一步三回頭的跟著眾人離去。

    趙良和張燦收起了性子,老老實實的在前面開著路,後面的幾個人走得也格外謹慎。因為在這危機四伏的樹林裏誰也無法預測下一秒將會出現什麼狀況,這一行七人的覓食小隊往前探索者。

    一陣陣鳥叫獸鳴在遠處歡快的合奏著,縷縷光線穿過樹枝空隙透射在密林裏,嫋嫋霧氣蕩漾在在乳白色的光柱中更加襯托的虛無飄渺。趙良已經沒有剛才的勁頭了,再美麗的景色在他的眼中也已經顯的千篇一律。他低著頭用手中的木槍在草叢中撥弄著,已經走了很長時間了。一路上雖然碰到了不少飛禽野獸,但是這些業餘獵人們總是被這些低等動物所戲耍,白白浪費了寶貴的體力。

    劉玉玲走走停停,不斷的在地上扒拉。她也許是看打獵無望準備要走植物路線吧!想法不錯,但問題是這裏的植物誰認識?比如剛才她驚喜地將一根如同山藥的植物根莖拿給大家看,周同皺著眉頭咬了一口,結果是差點沒把嘴巴粘上。這根莖裏充滿了可以媲美502的膠狀液體,他發現不對趕快跑到河邊喝水漱口才逃過一劫。這不,現在他還一邊走一邊不停地咬合著牙齒。

    張燦看到不遠處一根倒地的樹幹,也不顧上面厚厚的青苔就上前坐了下來。她擰開已經皺的不成樣子的塑膠瓶往嘴裏灌著水,還好,在這裏至少不用為水源而發愁,如果不是因為那些水蛭太過危險,這些人倒是能逐水而居了。

    “我說,這樣走著也不是辦法啊!”趙良將手中的木槍靠在肩上坐在樹幹道,接著從張燦手中接過水瓶猛灌一氣。周同挨他身邊坐了過來說:“這條峽谷太長了,不知道啥時候能走到頭。我們從荒原上本來是一路往南行,早上我看了看指南針,現在我們是朝偏東方向走的。”趙良長舒一口氣,把瓶子遞給了趙月滿。

    張燦接過話來,“你說我們一直這樣走下去最後能走到哪兒?”

    “不知道!老實說,我們現在能生存下去都是問題。活下去這才是我們目前的目標。”周同皺著眉頭說道。

    劉玉玲錘著腿歎道:“哎~不知道造了什麼孽,我們怎麼這麼倒楣啊!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再見到小強。”

    “小強?”

    “嗯,我兒子,呵呵……比良子小不了多少,可良子比他懂事堅強多了。哎~~也不知道他爸能管好他不能。”說著,她就用手掌抹著淚花。

    趙良急忙勸道:“劉阿姨,沒事的,我們一定能出去的。”

    “謝謝!”

    “哎~~這是什麼?”趙月滿摸著身旁一顆粗大的樹幹上,上面有幾條狹長的劃痕,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弄上去的,看樣子很鋒利。周同走過去用手摸了摸,忽然驚喜的轉過頭喊道:“這可能是有人做的記號,我們有救了。”

    “什麼什麼?”

    “別動,我看看……”

    一時間,眾人像疲勞全無一樣擠在這棵樹前議論著。趙良用手中的刀子在劃痕那裏比劃了一陣,眉頭擰在了一起低語。“不像,劃痕雖然粗看很像人為的,但仔細看還是比較粗糙的,不像用刀子刻上去的。”

    “你怎麼那麼疑神疑鬼啊?你敢不敢像個男人似的。”張燦聽到後諷刺道。趙良瞟了她一眼,沒理她。他指著樹上的劃痕說道:“我在探索頻道裏看到過,熊會在領地的樹幹上留下記號或者是氣味警告別的生物不得靠近,但這樹上的痕跡明顯不是熊類能做出來的,他恐怕比熊力氣更大,爪子也更鋒利。”說著趙良將刀子往那裏面最深的一條插進去,十公分的刀刃輕輕鬆松進去了四分之一。”眾人看後也不禁緊張起來。“這要是抓在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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