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激情燃燒在史前 作者:焚書儒(連載中)

bladelin 發表於 2008-7-21 01:36
卷三:獨自奮鬥   章六:趙良的狩獵


     朝陽徐徐升起將天空染亮,輕風悠悠的穿過竹叢帶起一片宛如遠潮的聲音,放眼那滿眼的翠綠彷彿將深處的薄暮塗成一片碧色飄渺。就連鳥兒也高聲鳴唱,告知萬物又迎來了美麗的一天。

    『無肉使人瘦,無竹使人俗』本是如此雅地,如今卻新居著一對又瘦又俗的男女。這兩個看似弱小的生物用一些奇怪的工具給這片竹林保持了萬千年的平衡狀態帶來了一絲不和諧。他們比狐狸更狡猾,比劍齒虎更凶殘。如果這裡的動物們能夠代表星星懲罰他們的話,我估計可以排到那美剋星去。

    「嗖……」

    破空一根竹箭。竹林中嘹亮的鳥鳴聲嘎然而止。看著同伴莫名的橫死,幾隻羽毛雪白大鳥紛紛四散飛去。給這平靜美麗的早晨帶來了一絲離亂。

    一個淡淡的身影舉弓高呼一聲,然後踏著地上厚厚的竹葉往那個方向跑去。這只長得如同白鷺的飛禽身體被貫穿的掉在地上,身體的顫動讓血液更快的將白羽染紅。

    「打到了嗎?」羅忽然從竹葉堆中跳了起來,頭上插滿了紛亂的竹葉。

    「老公出手,焉有不中之理?」趙良手提著鳥兒垂下的脖頸,得意洋洋的拽文道。女孩兒知道,有時候這個男人會說出一些難以理解的話語出來。反正這都已經習慣了,與其費腦筋去想,不如不去理他來得輕鬆。

    將獵物交給羅,趙良鬥志滿滿的說:「走,去看看陷阱裡能給我們今天帶來什麼驚喜。」

    「嗯!」女孩兒低頭開心的應了一聲。手裡不住撫摸著那光滑漂亮的羽毛。

    他倆已經在這裡生活了一月有餘了,為了不讓自己迷失,趙良每天晚上都在居住的竹棚裡用刀子在上面刻畫著天數。

    說到生活,兩人過得應該還不算錯。有了火,也有了弓,這讓他們的生活質量得到了顯著的提高。從羅的臉色上就能看出來,他們現在的食物並不匱乏。

    在最初弓箭做成的時候,他們的食物主要來源依然是那乾硬無味的筍,因為趙良的箭法實在太臭了。一雙看不清遠處的眼睛加一把造型嚴重低劣的竹弓,百發不中那就是對他準確度的讚美了。無奈之下,趙良還是將捕獵手段主要放在陷阱上去了,好在這些如今看起來幼稚可笑的陷阱也時不時給他們一些驚喜。隨著越做越熟練,如今水潭一帶已經是陷阱成片,殺機重重了。就連趙良現在也不敢輕易往那裡面走去了,因為那單一重複的景色使他忘記了陷阱放置的位置。

    現在竹筍已經停止了生長,趙良射箭的準確度也提高了上來,不過現在如果要是給他換一把標準的弓箭他照樣不行,原因是手裡的那把用習慣了。要麼怎麼說逆境使人成長呢?他現在已經學會了使用竹篾來代替籐條,這讓他建設根據地的進度加快了許多。茂密的竹林裡,幾座以砍斷的竹干為基柱所編搭而成的棚子成為了他們現在的居所。每叢竹子中各有一座,這還讓趙良美名曰『三室一廳』。

    其中最大的一所自然是他和羅的愛巢咯。另外兩間分別作為倉庫放置烘乾的肉塊和磨碎的竹筍乾粉。最後的那一間麼,自然是給客人臨時居住用的。什麼?你問這鬼地方會有什麼人來?哎……聽到這話趙良就是一臉的沉痛。自從結識了赤巖部落的侖,他就開始時不時的來蹭吃蹭喝一番,有時還帶著幾個男人女人一起,晚上乾脆就不走了。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為了不影響和羅晚上的重要娛樂活動,趙良抓住侖他們幾個作為免費勞力,在旁邊另一叢竹干裡給他們另起了一間。

    住在裡面的侖大呼舒服,他說這裡比那嗆人山洞睡起來更加的清爽安逸。當趙良面帶微笑內裡卻咬牙切齒的將他們送走時,他表示下次一定會帶更多的人一起來。聽了這話讓趙良生生的掰斷了一根竹子。當然,是很細的那種。

    鏡頭轉回到趙良身上,他如今正扯著小女孩兒去水潭邊查看陷阱。看著他身上日漸鼓起的肌肉就知道,這段時間他活的很努力。

    「羅,拿著竹槍在這裡等著,碰到什麼危險就大聲的喊叫,我會馬上來救你。」

    「嗯。」

    小女孩兒緊緊握住他遞過來的竹竿站在那裡,趙良對她微微一笑便搭弓走了進去。

    如今這裡可不光是只有彈套陷阱了,他技術的日漸成熟也讓陷阱的種類多了起來,以對付各種不同的生物。什麼排刺啊、竹籠啊、陷坑啊,只要是現在能做出來的,趙良紛紛在此地放置。已經呈包圍水潭之勢了。

    「我靠!」趙良拉了拉晃蕩在空中削尖的排竹嘴裡罵道。這種陷阱是最近才製成的,靈感來源於一些美國的越戰影片。不過事實證明動物們要比美國大兵聰明靈敏的多,眼看這個陷阱已經是發動過的模樣,但是上面連一滴血一根毛也沒見到,這不禁讓他一陣沮喪。

    一邊豎起耳朵一邊小心的往前探去。這裡好多陷阱都是未發動狀態,其中不乏一些要命的,這就是趙良不讓羅貿然跟進來的原因,這裡已經成為一塊人為的危險地帶了。當然這也和趙良無計劃無規劃的亂搭亂建扯不開關係。如今可以用兩個字來概括小心翼翼走著的趙良。那就是——活該。

    「嗯?血?」趙良蹲下身子掂起一片染滿血跡的竹葉摸了摸,血還未乾透,這證明獵物受傷的時間並不算長。低頭仔細尋找,一條斷斷續續卻沒有間斷的血跡往竹林深處延伸而去,看樣子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勢。

    趙良舔動了一下嘴唇,手裡緊緊握了一下插著電工刀做槍頭的竹竿,順著線索跟了過去。

    趙良有過的幾次近距離狩獵其發揮的作用就不再多述,丟人之極。但他改用長槍弓箭一些長遠武器以後,狩獵的能力才算是逐漸發揮出來。再加上那些陷阱,他現在和羅的生活可以算是很小康了。隨著生活逐漸好轉,趙良越發越珍惜起來。他如今也是有空就鍛煉肌肉,決定努力要填平自己的劣勢。如果萬一哪天真要碰到不得不持刃相對的敵人怎麼辦呢?這誰又能說得準?所以還是未雨綢繆,提前增加生存資本的好。

    眼看血跡越來越凌亂,根據不多的經驗趙良也知道這個傢伙快不行了,嚴重的失血已經讓它步履蹣跚起來。所以趙良又加快了步伐。

    「哼哧……嗷嘶……」開始有聲音傳來了,這證明獵物就在眼前。趙良這才放慢了腳步,將腳上的籐竹牌人字拖鞋慢慢摘下,光腳走了過去。

    輕輕將面前隱藏身形的竹葉撥開一條縫,趙良看到一隻碩大的動物正有氣無力的趴在地上喘息。他瞪大了眼睛,因為這傢伙是少數幾種趙良可以叫得出名字的動物。小時候趙良還去動物園看過它的同類。那黑白相間的毛皮使它的名字呼之欲出——熊貓。

    「太好了!又可以吃到熊貓了。」驚人之語。

    趙良的低喃如果放在現代足可以讓他後半生在監獄中數跳蚤度過了。不過這是遠古,沒有人會拿它當寶貝疙瘩。趙良如今睡覺的地方就鋪著一張熊貓皮,那黑白相間的顏色讓羅很是喜歡。不過話說殺死第一隻的時候,趙良心裡還是有些不安的。

    它的右腳掌血肉模糊一片,叫聲聽起來就非常的慘。他一看就知道它是踩到陷坑裡才弄成這樣的。

    竹林的地下根莖盤根錯節,用現有工具挖掘起來非常的難。趙良想了個辦法。他只挖了一個不大的坑,坑裡埋了一根削尖的短竹,上面再蓋上竹葉。如果有動物不小心踏進去,雖然一時要不了命,不過下場就和眼前熊貓差不多了。非常殘忍的一種陷阱。

    「怎麼辦?現在過去給它補上一下?不行,太魯莽了。再等等。」趙良小心地想著。他經過第一次獵殺熊貓已經知道,這東西並不像看起來那麼憨態可掬。它發起怒來那簡直就和他的毛色一樣,整個一黑熊和北極熊的結合體。

    趙良緩緩後退,他要去帶羅過來。自己進來已經半個小時了,一方面他很擔心這個小蘿莉,另一方面他也需要一個幫手。

    羅仍然聽從交待的站在那裡,這讓趙良鬆了一口氣。等他將情況說了一遍,把興高采烈的羅帶到了剛才隱藏的地方後,卻發現熊貓不見了。

    「嗯?」趙良納悶,不過隨即又聽到幾聲咆哮。他帶著羅迅速趕到並隱藏起來,只見一隻虎紋豹正圍著受傷的熊貓打轉,吼聲是熊貓發出的。虎紋豹看起來並不著急,因為它已經意識到對方命不久矣,只是時間問題了。

    這讓趙良心情煩悶到了極點。

    「我靠,想揀老子的便宜?有那麼便宜的事情嗎?呃……不過我還真打不過它。黑白兄,看你的了,你可千萬別讓它吃掉你啊!」趙良心裡祈禱。

    要說趙良最不想看到的野獸就屬虎紋豹這種類型了。這只看起來像老虎和豹子不純產物的野獸通俗點來講就是:攻高,敏高,等級高。就憑趙良這個貌似十級的獵人還真拿它沒脾氣,撲上去那就是九死一生啊!

    熊貓對它的敵意十分顯露於表,不過這頭虎紋豹也不擔心,乾脆就趴在了地上節省力氣。熊貓往前走一步,對方就往後退一步。始終和熊貓保持著距離,可見其狡猾程度。不過這讓趙良看的越發著急起來。

    「完啦!」趙良揪著頭髮想道。

    他看到熊貓不行了,它已經一個趔趄歪倒在地上只有一口氣了。趙良拉了拉手中的弓對準虎紋豹,最終還是沒敢射出去。只見這隻野獸慢騰騰的圍著熊貓的身體轉悠,熊貓毫無反應。隨著轉圈半徑越來越小,這只食肉動物雙爪摁著它的身體先是嗅了嗅,然後猛地張開滿口利齒朝熊貓脖子咬去。

    「嗷……」被咬住的一霎那,熊貓的身體像是安了彈簧一樣,兩隻肥厚的前掌迅速的拍在了虎紋豹的腦袋上,對方一聲慘叫猛地收身跳了開去。剛才那一巴掌打的絕對不輕,它頭部似乎受了些腦震盪,如今四條腿站著還打著顫呢。

    「機會!」

    「嗖……」一根竹箭瞬間沒入虎紋豹的背部,這讓已經受傷的它又猛地跳了起來。本能讓它感到危險想逃,可是剛才頭部受了震盪,腳都站不穩它拿什麼去逃?

    「唬~~~」它伏在地上用低沉的嗓音向未知的危險存在發出震懾。

    「嗖……」又一根竹箭應召而去,然後第三根,第四根……

    「哎……可惜了這身皮子了。」趙良將舉起的弓慢慢放下,嘴中歎息說道。他實在沒想到最終便宜竟然讓自己撿了,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表情。

    虎紋豹躺倒在血泊中,肚腹快速的上下鼓動,真是死不瞑目啊!趙良走過去十分『人道』的用刀子結束了它的痛苦,然後走近熊貓。看著脖子下不停冒血卻仍然未死的前國寶,趙良也不禁對它豎起了大拇指。

    「黑白兄,高!實在是高!」
bladelin 發表於 2008-7-21 01:37
卷三:獨自奮鬥    章七:苦石?

    「呃……好玩嗎?侖?」趙良抬頭問著。

    「快放我下來!」被吊在高處的男人頭朝下高聲喊道……

    趙良扛著虎紋豹的屍體和羅剛走到竹棚附近,就聽到一陣叫喊遠遠傳來。走近一看原來是這個一條筋被院子周圍布下的陷阱給吊到了高處。趙良有點好笑,不過還是趕緊爬上去將他放了下來。

    因為常常有些野獸在趙良放置儲存糧的竹屋外亂拱。所以趙良在前幾天已經用各種陷阱在家的周圍嚴實的放置了一圈,一是為的是加強居所附近的安全,二是防止野獸的騷擾。不過卻沒想到今天把這傢伙給捉到了,呵呵……值得開心一下。

    「不要笑了,良。我是有事來找你的,我……」侖揉著因為充血而發暈的腦袋說著,卻被趙良拍手打斷。

    「侖你來的正是時候,就你一個人嗎?」他問道。在這一個月裡,趙良閒暇無事中已經把原始語言提高到可以正常對話的級別了。也算是多學了一門外語吧,反正他覺得這比學英語要來的簡單。

    「是的,就我一個人。怎麼?」

    「幫個忙,剛才抓到了一隻熊貓,我們弄不回來,你剛好可以幫我們個忙把它抬回來。」

    「哦,好的。良你還是這麼厲害啊!」侖沒有過多的驚訝,眼前這個奇怪的男人已經給他帶來許多不可思議的感受了。他能一個人能獵到熊貓應該很正常吧。

    「那走吧,我怕放在那裡會不安全……」趙良把虎紋豹的屍體往倉庫一丟,把竹排用皮繩纏緊,走過來朝他說道。

    「你的事我們邊走邊說。」三個人就這樣往水潭那邊走去。

    一路上趙良聽侖說著他來的目的。原來前幾次來侖都很驚訝趙良的狩獵效率,追問下趙良也很爽快地讓他們看了自己做的陷阱和武器。這其中侖最感興趣的是他的弓箭,他敏銳的察覺這樣一種能夠遠程攻擊目標的武器對人類來說簡直就是改變狩獵方式的革命性產物。他曾試射過幾發弓矢,力量也不小。於是仔細的裡裡外外觀察摸索一番後,他就回到部落開始仿造起來。這種東西看起來就是竹干和動物筋條繫在一起的簡單製品,可是沒想到做起來卻很麻煩。再弄斷了很多竹干和獸筋後,做出來的弓卻怎麼也達不到趙良的那種水平。於是他只好又厚著臉皮拿著自己的仿製品來找趙良詢問了。

    趙良撇著嘴把玩著侖做的弓箭,雖然明知道這是個失敗的作品。但他還是覺得有點不爽。

    「這是什麼東西?提琴弓嗎?」趙良只是用力一拉,這個仿製品就啪嚓斷成兩斷。

    「問題就是這個了……根本沒辦法使上力。這東西也不像你的那樣能夠射的很遠。」侖也指著說。

    「哎……你做的根本就不是弓,你以為這個做起來很容易嗎?」趙良把把斷弓上的獸筋塞在了懷裡對他教訓道,腦海中又回憶起自己做第一把弓時的情景。

    說到弓箭趙良沒穿越之前也見過實物弓箭,他覺得做把弓應該會十分的容易。但做起來後才發現了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第一,弓臂的材料現在無疑只能用竹子,可是竹子雖然有彈性但太容易折斷;第二:動物筋條雖然堅韌,但卻粗細不一,很容易從細的地方開裂繃斷。

    結果第一把弓就像侖做的那樣失敗了。不過擁有以後知識的趙良卻可以思考到底是那裡出了問題。弓臂容易斷可以用兩層竹板復合;弓弦不標準就將筋條劈開重新擰成一根……在不斷的實驗和修改後,趙良這才做成了這把弓。像侖那樣看看就想仿製是根本不可能的,要知道玩耍的弓箭和殺敵的弓箭完全不是一個製法。

    「等下我再給你說,先把熊貓給弄出來吧。」幾人走進陷阱密佈的竹林,按照趙良的提醒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哇!這麼大一隻!?」侖看到熊貓屍體後還是忍不住驚呼起來。

    「等一下,先讓我把皮剝了。」趙良拿起刀子走了過去。侖嚥著口水想到:「觀察了他們幾次後並沒有發現他對我族帶有敵意。而且他還對我族人十分的友好。今天是不是應該向他提出來,把他吸收到族中呢?」

    趙良剝皮的手法也越來越純熟,不肖片刻,一張完整的毛皮就從熊貓身上分離下來。趙良把皮交給羅,對侖招手說。

    「兄弟,來。試試能不能把這個拖走。」

    「好的。」侖乾脆的說道。

    他倆分別抓住一隻後腿開始使勁,但這可是比頭豬更重的傢伙啊!只拖動了一會兒兩人便沒有了力氣。

    「哈……怎麼辦?良?要不要我回部族再去找幾個人過來。」侖坐在地上問道。

    趙良抬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無奈的說:「不行,已經中午了。等你回來都什麼了。再想想辦法吧。」

    他開始低著頭思考著。「如果有車之類的就好了,輪子?嗯……這個用竹子讓我來做不現實,怎麼辦呢?哎……只能分成兩半了嗎?」他眼睛俯視著地上的竹葉,厚厚的在地上鋪了一層。

    「嗯……有了。雪橇!對,做個狗拉雪橇的撬板。光滑的竹子在這地上摩擦應該很小,推著走應該可以的。」趙良一敲拳頭站了起來。

    「侖,麻煩在這裡看一下。我和羅馬上回來。」說著,他拉著羅就往家裡跑。那裡不但堆的有現成工具材料,而且還有必須要用到的火。

    看著兩人又跑了回去。侖乾脆一屁股坐地上,靠著肉堆打起盹來。

    這裡離趙良的窩棚差不多半個小時步程,很快的他們就回到了這片露著天空的空坪。趙良把幾根粗細一樣的青竹並排放在一起,用電工刀帶的鋸條將它們鋸成長短一致的竹桶,然後把竹桶一端削掉一半放在火上去燒。很快的,五根長長竹筒的一端都被燒得變形了起來。就像雪橇前部的翹起一樣,是為了減少摩擦。接著趙良用火將刀子燒紅在竹管上捅著窟窿,這是為了等下綁定時能將皮繩和竹篾從中穿過去而不影響底部的光滑。接下來就簡單多了,趙良只是費了少許工夫,一架細窄的竹撬就完成了,之所以做成窄的是因為竹林中竹子生長的十分零亂,做大了怕有的地方過不去。

    等他們用繩子拖著竹撬又回到水潭附近,卻發現侖睡得正香。趙良腦門上青筋立馬突起,狠狠地踹了他一腳。侖驚叫著跳了起來發現是趙良後才嘿嘿一笑。看著尷尬的侖,羅也捂著嘴笑了起來。

    「你瘋啦!血的氣味會把野獸吸引過來。你竟然敢在這裡睡覺?不要命啦……」趙良很生氣的教訓著他,這個男人不愧是一條筋,連一點原始人的警覺也欠乏得很。

    侖只是摸著頭嘿嘿的笑。他並不是缺乏警惕,反而他還是赤巖部族男人中的精英,否則也不會讓他一個人就敢往這裡跑了。原因是昨天晚上他連夜從赤巖趕往竹林,一路上藉著月光趕路他就沒有合過眼,等早晨好不容易到了趙良家又不小心踩上陷阱被吊了半天。人也是有個疲勞極限的,所以他才在趙良走後一不小心睡著了。如果放在平時,趙良步近他一百米範圍內,他就能聽到腳步聲了。

    「別生氣了,我……哎?你做的這又是什麼?」他的眼光被趙良拉來的竹撬吸引住了。

    「運東西的。」趙良沒好氣的回答道。

    幾人用力將剝了皮的熊貓推上竹撬,拉動下果然省力了許多。花了個把小時,這才把獵物給拉到了空坪。接著趙良在侖的幫助下把兩隻獵物給肢解成塊,慢慢地將倉庫塞了個爆滿。

    今天的收穫足夠多了,為了不使食物變質,趙良今後幾天的時間都要花在將肉塊熏烤上面了。

    天色漸漸變暗,三人圍坐在火堆旁,一邊吃著趙良拿手的烤肉串,一邊高興的聊天。

    「良兄弟,你做的烤肉比我們女人做的還要好吃。前幾天來吃過的族人都還念念不忘呢?」侖手裡握著一大把邊啃邊說。

    趙良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繼續旋轉著手裡的竹籤。羅鼓著面頰瞪著侖,這個男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客氣。每次只要他一來,小女孩兒想吃到的肉串就必須要和他去搶才能拿到。畢竟趙良也需要分批烤制。

    「呵呵……如果有鹽的話就會更好吃了。」趙良說道。他這幾十天來一點鹽花都沒見過,身體所需的鹽分都是靠直接飲取動物血液攝取的。但那種味道實在是……

    「鹽?」侖疑惑的問道。

    趙良也停了下來,把剛烤制好的肉串全部拿給了羅。女孩兒開心的全部接在手裡還示威似的朝侖晃了晃。

    「怎麼?別告訴我你知道鹽啊?呵呵……」趙良嘴裡雖然在說笑,擔心中卻敲起了小鼓。

    「嗯……你說的是不是苦石啊?」侖擰了半天冒出來一句。

    「苦石?」

    「一種灰白石頭,吃肉的時候舔一下會比較有味道。」

    「什麼!?」趙良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嚇得另外兩人都把肉串停到了嘴邊呆呆的看著他。

    「那個苦石你身上有嗎?快讓我看看。」趙良也不顧其他的了,連忙揪著侖問道。據他剛才所講很有可能就是石鹽,如果真的是的話,他就再也不會為那些肉塊的儲存問題煩惱了。

    「呃……那……那東西我是有一塊,不過放在族裡了。」侖望著趙良,覺的他的眼睛都快像野獸那樣了。

    趙良聽後慢慢鬆開他,坐在他的身邊笑瞇瞇的問道:「呵呵……不好意思,你告訴我那石頭那裡弄來的好嗎?」

    對方表情變換之快讓侖適應不過來,心裡不由得打了個突。「果然是個可怕的人。不過他這麼想要那東西做什麼?嗯,肯定苦石對他有用,我還是趕快將這個事情告訴大母知道吧。」

    「那個石頭是我們狩獵時看到動物在上面舔才發現了。是在那裡我說不太清楚,不過應該還能找到吧……」侖想了想,然後實話實說。

    趙良這下才是真的確定了,那苦石絕對是石鹽無疑了。動物們也要攝取鹽分,它們應該不會弄錯。想著想著,趙良的嘴角往上彎了起來。
bladelin 發表於 2008-7-21 01:38
卷三:獨自奮鬥 章八:追至的危機

    「連,你說的鹽是什麼頓西啊?」竹棚內,羅偎倚在趙良的懷中小聲問道。她也看出自己的男人非常在意侖所說的話。

    「好東西,弄來你就知道了。」趙良輕撫著羅額前的碎發對她說著。

    「嗯……」

    「睡吧!」

    趙良伸手把棚內的一張皮簾放下,遮住外間火堆燃燒的火亮。看著呼吸逐漸變勻的女孩兒,趙良也面帶微笑的在腦海裡構建起未來的美妙生活。

    「真是讓人期待啊!」

    竹林裡若隱若現的三簇光亮使得昆蟲們紛紛向這裡聚集。不知從何時,這裡已經成了它們每晚盛會的場所,那連綿不絕的鳴響聲中充斥著各種繁雜的信號,將這塊空坪喧弛的熱鬧非凡。對此,趙良和羅早已習慣,不過另一個人卻不怎麼欣賞外面的交響。

    「祖先啊!這裡的蟲子叫聲怎麼比我們那裡響這麼多?睡不著啊!呃~~唔……也可能是因為吃的太飽了吧……」他躺在另一間竹棚內翻來覆去的傻笑著,考慮著下次是不是將自己喜歡的女人也一起帶來。

    室外的火堆在竹林夜露的侵染下開始逐漸熄滅,灰燼中一縷縷青煙慢慢溶進晨霧中去再也分不出彼此。昨夜飽餐一頓的青蛙直至清晨還意猶未盡的伏在潮濕的竹葉上呱呱亂叫,尤不知自己已經死到臨頭。

    「喳」的一聲。一根竹箭將它釘在地上。

    「聒噪!」趙良額頭青筋凸顯的將弓丟下,舉手又打了個哈欠。

    每天早晨必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打攪他的睡眠。這也能從側面反映出趙良警覺度的提高吧,反正只要稍為一些不正常的聲音就足以使他從睡眠中甦醒過來。不過,他的起床氣也不是一般的大。

    「哈~良兄弟!」另一件竹棚的門也被推開,侖眼睛透著血絲的向他打招呼。看來這一晚上蟲叫聲把他折騰的夠嗆。

    「哦~你好,侖兄弟。喔~~~哈~」趙良撓了撓紛亂的頭髮也向他問候,他已經逐漸清醒過來。旁邊羅很乖巧的將竹筒捧在手裡準備為他倒水清洗。

    看著他又在拿著刀子在臉上刮來刮去,侖依然很感興趣的蹲在一旁看著。等趙良捧起水將臉洗淨後,侖也挪過來朝趙良伸著手。

    「讓我也試試……」

    「啊!你真的要用?算了吧,你鬍子長的挺個性的。刮了可惜。」

    「就用一次……」

    「呃……那好吧,你小心點。」

    接下來,趙良幫著把羅也洗了個乾淨,並重新幫她把頭髮清理乾淨、綁起。女孩兒就怡靜的坐在竹竿上,任趙良在身後為自己擺弄著。從她表情上可以看出,羅非常享受這種待遇。這些事情趙良以前哪會啊,不過自從和羅生活在一起後也就自然而然的熟練起來了。因為他可不想整天面對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孩兒親親我我,所以每天都盡可能的把她收拾的很乾淨。在趙良的精心培養下,女孩兒也逐漸顯得嬌艷起來。當然,是在趙良的審美觀下。

    「侖,把這個帶給你們大母。這是我們小小的禮物。」趙良將一個燒硬的泥團丟給他,這是剛才從火堆灰燼下面扒出來的。裡面自然是趙良的又一秘製--叫化雞咯,材料自然是昨天早晨打到的白鳥。本來趙良想等到侖離開後他倆再吃的,不過因為石鹽的事情,趙良覺得還是應該再討好一下他們。

    「唔……謝謝你兄弟。願祖先保佑你。哎喲……」他一張嘴,唇下的刀口又再度崩開冒血了,這就是好奇的代價。

    「你記得幫我做把弓。」侖臨走還不忘交代著趙良。

    「好,你也記得下次來給我帶「苦石」啊。能帶多少帶多少,越多越好。」

    「唔……再會。」

    看著侖逐漸遠去的背影,趙良伸了一個懶腰對羅說道:「走吧,我們也該去打點水了。」

    「嗯。」

    兩人將棚門綁好,身上掛滿了一串竹筒往水潭走去。他倆並不知道,一個危機正在朝他們逼近而來。

    赤巖部落。

    「大母,我回來了。這是良帶給您的禮物。」侖在日落西山時,終於回到了那座佈滿鐵銹的山洞。他將那塊裹著叫化雞的泥團遞給了他們睿智的族長。

    「嗯?這是什麼?侖。」赤巖大母問道。手裡不住的翻來覆去看著這塊沉重的泥團,幾個女人也在旁邊好奇的瞧著。

    「呃……吃的。」

    「吃的?」大母瞇著眼睛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還湊著鼻子聞了聞。絲毫弄不明白這個像石頭一樣的東西怎麼能夠下肚。

    侖這才得意洋洋的走上前去,用石頭將外面裹著的泥團砸開。頓時一陣濃香從裡面飄蕩出來,讓周圍人們的口水不由從舌下分泌而出。

    吃法當然是趙良特別交代過的,他可不想讓這群收到禮物的人把它當成石頭給扔了。當侖將碎土拍淨,把裡面捆的密密實實的大葉剝開時。就連他自己也瞪大了眼睛,口水滴滴嗒嗒流了下來。

    一隻白淨的肉禽團在葉子裡,濃烈的肉香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芬芳撲鼻而來。吃過不少好東西的侖還好些,不過對於大多數只吃過燒焦的肉的族人來說,這無疑就是必殺死的珍饈了。

    「這……是良他們做的?」就連大母也吸溜了一下口水問道。

    「嗯。嘶~」

    大母皺著眉頭沉默了一會兒,歎了一口氣。

    「拿下去分了吧。」她將手上的叫化雞遞給身旁的女人,女人慌不迭的扯下鳥脖子以上的肉交給大母,然後就跑了下去。她瞬間就被圍了起來。

    「侖,有事情和你說。」大母拉著蠢蠢欲動也想往下圍的他。

    「你去了竹林這麼多次,你覺得良他們是怎麼樣的人?」她問。

    「很厲害啊!他每天獲得的獵物比我們全族男人捕到的都要多,他的食物儲存都被他塞的滿滿了。而且他對我們族人很慷慨。」侖誇張的揮動著手臂說道。

    「哦……這我聽你們提起過,他似乎能夠做出一些很奇特的工具能夠幫助狩獵?」

    「是的……他能將竹樹做成活的東西替他來捕獵。而且他還有一把能夠在很遠的地方就將野獸殺死的弓箭。我也試著做過,可是我做不成。」說著,侖不好意思的撇著腦袋,他因為做弓已經費了族中不知道多少根筋繩了。

    「可惜啊!確實是個利害的人……」大母喃喃的低語。

    「大母,請您無論如何要同意良兄弟入族啊!他是個了不起的人,會給我們部族帶來繁盛的。」他看到大母的表情,趁熱打鐵的請求著。

    「唔……哎~我們來看看那個良到底是什麼人吧!」大母又歎了口氣,帶著侖往下走去。在一處草窩停了下來。

    「咦?他是誰?」看著草窩中躺著的一名消瘦男人,侖不解的問道。

    「據說是良以前的族人。」

    「落川部族?他們還有人活著?」

    看著侖開心的模樣,赤巖大母面上的鬱結越來越重。她重重的哼了一聲,才讓這男人安分下來。

    「告訴你多少遍,不要被話語所欺騙。有些人的語言是如雲一般不實的東西,你難道不聽我的話了嗎?」她生氣的將侖教訓了一番,接著踢了躺在草窩裡的男人一腳。

    男人驚醒過來。

    「尊敬的赤巖大母,白川部族的狴向您問候,請問您有什麼事情。」男人看了看侖,接著向她低著頭說道。

    「大母,白川部族怎麼跑到我們這裡來了?」侖看著這個男人不解的問道。

    「白川人,你吃過這個嗎?」她沒有理會侖,只是自說著就將手中的叫化雞肉丟給這男人。男人從草堆上撿起來,只是稍微一愣便兩眼放光的將手上的肉消滅一空。

    「唔……太好吃了。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食物。太感謝貴族的慷慨了。」這個叫做狴的男人嘴角冒油的向她感謝道。

    「哦?」赤巖大母眉頭又皺起來,蹲下來盯著他的眼睛接著說:「這就是你們的叛族之人做的,你竟然說從沒吃過?」

    「什麼!?」侖和狴同時大聲驚叫起來。

    「你是在欺騙我嗎?外族人?」她看著狴的目光開始變得不友善起來。

    「赤巖大母。祖先在上,我絲毫沒有欺騙你……」他連忙跪倒在地上說道。

    原來,在今天的狩獵中赤巖部落的男人撿到這個已經奄奄一息的他。按照傳統,他被帶進了山洞中。在一番招待後,他向大母說出了自己遠行的目的。他的家是在很遠的一個名叫白川的部族。有兩名叛族的男女在偷了儲糧後又殺死了他們的大母逃跑了。他和其他的族人就是為追捕這兩名罪人才離家遠行的。不過已經過了幾十天,他們絲毫沒有線索。看著一起出來的族人一個個橫死在外,就剩下一人的他也體力不支的倒在這裡等死,所幸被赤巖部族所救。

    對於弒母這種大罪,不論在哪個部族都是一個死。而且就算不同的部族對待犯下這種罪行的外族人也是要盡力將他殺死的。當聽到狴所說的一男一女時,赤巖大母心中一個咯噔,她想起了良和羅。不過她也並未說明自己見過,因為她還未清楚這人說的是否是實話。而現在,他反倒是有些懷疑起他了。

    「那個男人本身就我們好心救起外族人。他雖然不強壯,但是很聰明,其實我們全族都是很喜歡他的。但是……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一個偷食的女人殺死了我們的大母……」說到傷心處,這個男人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你胡說……」個性有些急躁的侖伸手就將狴推了個跟頭,接著往前跨了一步就想揍他。大母趕緊出聲喝斥將他制止。

    「是的……大母……」侖用力瞪著他往後退了回來。

    「那麼……狴,你能說出他的特徵嗎?我們可能見過你所說的那個罪人。」她繼續問道。

    狴看著她身後的侖也開始猶豫,但只是一瞬他的面容又堅毅起來。

    「那個男人個子很高,膚色也很白。他有一把非常鋒利的刀,那並不是石頭做成的。他就是用那把刀殺死了我們的大母。赤巖大母,如果您收留了這兩個罪人,那麼他們將會給你們帶來不幸。」

    聽到這裡,侖不由的瞪大了眼睛,身體也晃了一下。

    「果然是他們。」赤巖大母默默的說。
bladelin 發表於 2008-7-21 01:39
卷三:獨自奮鬥    章九:雨亂

    天空中黑雲重重,大雨傾盆的覆蓋在竹林裡。那水流在地面上蜿蜒而過,匯聚成一條條溪流往低處淌去。整個竹林都在風雨中瘋狂的飄搖,彷彿要將整個地面都要拔起來似的。動物們瑟瑟的臥在風雨中靜待著,而趙良他們也縮在竹棚內,不安的緊盯著吱呀亂響的棚壁。

    「還好我把竹干給鋸短了,要不然這棚子肯定保不住。」他想著又換了個地方坐起,頭頂上滴滴嗒嗒的漏水就一刻也沒停止過。

    羅鑽在他的懷裡安然看著噼啪炸響的火堆,對她來說,再也沒有比這個男人懷中更安全的地方了。

    「冷嗎?羅。」趙良在她耳邊問道。羅羞紅著脖子搖了搖頭,她又想起了剛才出去淋雨洗澡,趙良那對在自己身上不安分的雙手。

    「嘿嘿……羅你身上好香啊。」趙良身上披著熊貓皮猥瑣的笑著。

    「羅不鮮,連餓了去吃肉。不要吃羅。」女孩兒對於現代語言的調情還是理解不深,對於香這個字眼她只能想到食物上去。

    趙良愣了愣,抱著羅的手臂不由的開始收緊。女孩兒的觸感又使他想起了另一個與她一般大的女孩,而那個惡夢是在平時的忙碌中所無暇去想的。羅的話將他的記憶又帶到了那個荒原上去,不僅將趙良剛剛燃起的慾火給澆的透涼,而且還讓他的雙眼開始迷離起來。

    「不……我沒錯,不要怪我。他們都吃了……」趙良瞪著面前搖曳的火光低喃著。朦朧中,一張淌著鮮血的面孔漸漸從跳動的火焰上浮現出來。羅這時還沉浸在他的懷裡,絲毫沒有感覺到摟著自己身體的手已越來越僵硬。

    「不是我!!!!」趙良大吼一聲猛站了起來。羅驚恐著抬頭看著趙良扭曲的面容。

    「怎……怎麼了,連……」她小聲的問著。

    「不是我!你們都去死吧!」趙良喘息的自言自語,他已經處在一片茫然中。飛起一腳將燃燒通紅的竹片給踢得火花紛飛,然後隨手又將掛在棚內的肉塊給統統丟了出去。

    「連……連……」

    羅害怕極了,小手攀上他的手臂緊緊的拉住了他。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趙良如此模樣,而處在迷亂中的趙良低頭看到拉在身上的卻是一條露著白骨的手臂和一張血肉模糊的臉。

    「啊!」趙良重重的一揮手,羅摔倒在地上,她不懂,只是一遍遍哀求的呼喚著他的名字。

    「叭卡~」閃電在一瞬間將竹林耀的雪白。

    趙良渾身黑灰縮在角落裡發抖,羅蹲在另一邊也在發抖。恐懼在這小小的竹棚內瀰漫開來。羅不明白,為什麼平時溫柔的良會變的如此狂躁。

    風雨雷電依然在怒吼。嗚嗚作響的聲音像是冤魂在頭頂不息的盤旋。

    在不遠的山驪,赤巖部族的十幾個人也被困在了山崖下。他們身挎著石斧長矛龜縮在山凹處,雨水不停地沖刷著他們的身體,帶走了他們的熱量。

    「該死!為什麼我們要來幫助一個外族人?」侖罵了一聲,狴聽到後身體不由的往人堆裡縮了縮。

    今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復仇心切的他就哀求赤巖大母出人幫助他去殺死趙良。也許是兔死狐悲的感情作祟,大母派出了族中所有的男人。可是沒想到走了一大半路程,在中午的時候開始狂風大作下起了暴雨。

    「侖,怎麼辦?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的。」一個赤巖族的年輕男人大聲喊道。

    「……」侖抬頭看著烏雲密佈的天空內心無比複雜,「這難道是祖先對我們的警告嗎?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是個弒母的罪人?良!」

    「卡嚓~」一道紫電如蛇穿過雲層,巨大的聲響讓眾人身體一顫。

    「都站起來,跑到竹林去。不要磨磨蹭蹭的,那樣會讓你渾身冰冷死去。」他大聲喊著。男人們開始一個個的悉悉娑娑的站起了身子,冒著大雨朝著竹林一路奔跑而去。

    這裡的雨季要持續三個月,而在此時正是雨量最為充沛的時節。如幕如簾的水滴毫不停歇的一遍遍刷在土地上,植物們在風中搖曳著枝條彷彿是在歡呼,躲藏在洞中的狸鼠將土堆積在洞口防止雨水的倒灌。而有一群人類卻在雷雨中狂奔,他們是要去殺人。

    原本幽雅的竹林在此刻顯得有些陰暗猙獰,一陣陣若長似短的蛙鳴此刻成了雷雨聲外唯一的聲響。十幾個手持武器的男人圍聚在空坪附近慢慢的朝那裡逼近。他們中有些人曾以不同的心情在這裡做客過。而此時他們卻面目肅然如同狩獵一般。

    「小心腳下,有陷阱。」侖提醒的喊道。其實在如此風雨中,所有的陷阱都已經被破壞宜盡了,這種謹慎完全出自自己曾吃過的虧上。

    他站在趙良的竹棚外,任雨水在臉上洗刷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反倒是狴興奮異常,上前一腳將竹棚的門踹翻。

    風雨一下倒灌進來,羅縮在那裡瞪大了眼睛看著門外。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又將她緊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侖一把將面色猙獰的狴扒拉到旁邊,狼狽的摔倒在泥濘中。侖半個身子探進棚內,看著裡面一片狼藉悶聲問道:「良呢?」

    本來看到侖能夠到來羅是非常高興的,不過她又敏銳的從侖的面色上感到不妙。驚慌中,她本能的將身體縮在蹲在角落的趙良身邊,而趙良卻還是保持著原樣,似乎沒有看見來人一般。

    侖眼角跳動了一下,伸手將羅拉扯了出來。

    「你認識他嗎?」侖指著狴朝羅吼道。

    狴從地上爬了起來,慢慢伸手將糊在臉上的頭髮撥到一旁。

    「羅,你這個罪人。終於找到你了。」這個男人彷彿鬼一般的瞪著雨中的女孩兒。此時天空中適時的一道霹靂劃空而過,不僅讓羅看清了那人的面貌,還讓她看清了圍在外面手持武器的十幾個男人。

    「狴!」女孩兒失聲的喊道。

    「碰!」這個男人重重一拳打在了羅的臉上,女孩兒琅蹌的倒在泥濘中。鮮血從嘴角緩緩留下,隨即又被沖淡在雨水中。

    「祖先!大母!你們的仇恨將在此刻終結!」狴對著天空高喊一聲,從腰間緩緩抽出了一把鋒利的石刀來。

    「連……連……」驚恐萬分的羅在泥濘中爬向竹棚,那是她最後的希望。但背後的一雙腳步卻追至而來。

    「啊!」羅慘叫一聲,長髮被狴狠狠的揪了起來。巨痛讓她不得不揚起了頭。重重的雨滴刷在她的臉上,不知那行是水,那行是淚。

    「羅!你的靈魂將永不被原諒。」狴惡狠狠的說完後,隨即高高的舉起了石刀。侖撇過頭,他不願見到曾經的朋友將在片刻之後變成屍體。

    「霹卡~」又是一道亮光閃起。然後四周風雨依然。

    「咯……咯……」狴跪倒在泥水中,雙手握著插在喉嚨上的竹支發出一陣不明的聲響。

    「侖,你就是這樣看著我的愛人被殺死在你的眼前嗎?」沒有一絲感情的話語從竹棚內傳了出來。

    侖猛然扭過頭,只見趙良平舉著弓箭緩步走出竹棚。那個叫做狴的白川族人已然四肢抽搐的倒在地上。羅掙扎的爬向趙良,抱著他的腿不停顫抖著。

    「良……你殺死了你們原來的大母才逃到這裡來的,原來的話你都是在欺騙我。」侖看著他的眼睛質問道。

    「……沒錯,白川的族長是我殺的。這與你們赤巖族有什麼關係?」趙良穩了穩左手捻著的鋒利竹枝,將弓對準了侖。

    看到他將武器對準了侖,赤巖族其他的男人也慢慢的將趙良與羅圍在其中。

    「良……弒母之罪是任何一個部族都不能容忍的,就算是我們赤巖也一樣。」說著,侖也從腰後抽出了那面碩大的石斧對準了趙良。

    「放我們走,我將離開這裡。這裡的一切都給你們。」

    「弒母的大罪不可能被饒恕。」

    「這又與你們什麼干係,操!」趙良大聲的吼道,他握弓的手臂已經開始顫抖起來。

    「來吧,良。」侖面色肅然道。

    「媽的!去死!」趙良捻著的箭支鬆開了。筆直的竹枝破開雨幕,如同迅雷一般插進了對方的肩膀。

    「嗯……」侖悶哼一聲,身體載倒在地上,濺起大蓬的泥水。旁邊蓄勢已久的赤巖族人大吼一聲,握著竹槍就朝趙良後腰紮了過來。

    趙良用力一甩將羅丟在了竹棚內,然後自己就勢一爬,尖銳的槍尖帶著呼嘯從頭頂穿過。他在泥地中翻滾了一下,手裡迅速的從背後抽起一根竹枝搭在弓弦上,看也沒看就松弦而去。

    「啊~」那個人慘叫著捂著肚子跪倒在地上。同時慘叫的還有趙良,他的後背被另一個人用石斧刮了一下,也不知道傷得怎麼樣。趙良咬著牙把弓摔在那人臉上。接著掙扎的爬了起來護在竹棚的門口。他提著刀子大口的喘息著,腦中卻一片空白。弓箭已經用不成了,看著越逼越近的人群他咧開嘴反到笑了。

    「想讓我死!?就憑你們這群傻X?來吧!」趙良獰笑著單手舉起明晃晃的刀子對著眾人。

    「連……連……不要死。求你了。」羅從背後抱緊了趙良的腰。

    「這……這可由不得咱們。羅,你快逃吧!」他頭也不回的用現代語說著。他原本以為這種想法只是電視劇上的狗屎情節。沒想到自己在生死的邊緣,內心也確實是這麼想的。

    可是這個女孩兒卻只是大力的抱著他哭泣,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趙良吐出一口濁氣想道:「算了,離開我你也活不長。還是看我們運道如何吧!」

    「來啊!」趙良喝道。

    一根粗大的閃電將空坪瞬間照的雪白,將在場所有人的面容打的跟鬼一樣。

    「喔~」一個持槍的男人仗著自己武器長度優勢,率先朝趙良刺來。趙良身體一偏,那根竹槍緊緊的扎進了竹棚的縫隙。那人只是微微一愣,趙良就已經錯身上前把刀子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嘿……都別過來。不然他就死定了。」趙良獰笑著摟住那人脖子大聲喊道。手上用力,刀子又進入了那人皮肉幾分。一道鮮血順著雨水染紅了他的身體。

    「成了,雖然手段土了點,但對付你們這群原始人還是極端有效的。嘿嘿……」

    「放開他,良……你們可以走。」侖手扶中箭的肩膀走上前來說道。

    一陣雷光閃動,所有人的瞳孔又縮了一下。

    「不要亂動……夼!」一聲喊叫傳到趙良耳裡。他隨即意識到不妙,連忙將握刀的手一抬。趙良只感覺一陣劇痛,腿上就沒了知覺。

    「混蛋,」趙良喘息的罵了一聲。

    眾人視力恢復後,發現場面竟發生了顛倒。此刻站在棚門口的趙良單手捂著大腿,殷紅不住的從指縫中流出。而原本被劫持的赤巖男人卻手握一把石刀抵在他的頸後。原來趙良並不是真的要殺死他,誰知道卻被對方趁著雷光逆轉了立場。

    「住手,夼!」侖大喊,他自然是看到趙良在最後一刻抬起刀子手下留情了。握刀的夼和其他族人聽到這話不由轉頭望著侖,眼神中充滿了不解。

    場面頓時凝結起來。風雨依然再一遍遍的飄灑在眾人身體上,侖卻開始猶豫起來。

    「怎……怎麼了?不殺我了嗎?侖!」趙良忍痛抬起了頭看向他。侖雖然是個原始人,但是人都有感情。雙方其實並沒有解不開的仇怨。他忽然感到自己與族人的所作所為是毫無道理的,甚至是恩將仇報的。侖在這一刻感到很羞愧。

    侖艱難的揮了揮手,抵在趙良脖頸後的石尖逐漸鬆了開去。他緩緩的張開嘴。

    「良……你們……永遠也……」

    就在此刻,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踏著泥水從雨幕中奔跑過來,看到眾人後她嘶聲喊道:「侖!不好了。黑紋族……黑紋族襲擊了部族。」

    也許是將消息帶到後放下心來,女人喊完後馬上身子一歪就倒在了雨水中昏迷過去。

    「黑紋族!?」趙良腦子開始轉起圈來。
bladelin 發表於 2008-8-29 18:15
卷三:獨自奮鬥 章十:侖的請求


連綿不絕的暴雨打在積水中,竟然給人一種水面沸騰的感覺。頭頂空曠的天空烏雲翻滾著,就像是巨大的漩渦在不斷旋轉,其中時時悶雷滾動讓人不由壓抑十足。

    「嘩嘩嘩……」狂風壓著急雨洗刷著趙良的身體,但他卻絲毫不覺的半跪在竹棚門口盯著赤巖部族的騷動。他在大腦全開的思考著。

    「桕!醒醒!快點……部族現在怎麼樣了?大母呢?」侖不停地搖晃著女人的身體大聲喊著,其他的男人也聚集起來將他倆圍在中心,所有人頭髮上落下的水流都淌在了他和女人的身上。

    女人臉色蒼白的躺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像是死去了般。侖肩膀的傷口處的出血量已經明顯開始增多起來,這表示著他的心臟正急速跳動著。這種焦急可以從每個人的臉上看出來,他們一個個臉上都是顴骨緊突青筋乍現。

    「從赤巖部族到這裡需要十幾個小時,就算是一路跑過來也需要近十個小時。算算時間,他們趕回去也是無濟於事了。這麼說……赤巖完了。」趙良皺著眉頭算計著。

    「如果赤巖的女人運氣好都跑了出來,那麼她們的儲糧也會被洗劫的一點不剩。如果現在這些男人這時候趕回去的話……他們和倖存的女人們一匯合,那麼……他們最可能的動作就是再搶我的儲糧。混蛋!如果……赤巖的女人們都死光了呢?他們會去報仇?那樣很可能赤巖族就這樣完了,如果真是這樣我就太平了。但他們要是再去搶劫其他弱小的部落呢?在附近最弱小的恐怕就是我了……那時怎麼辦?對了,關鍵還是那個女人……我首先要知道赤巖族長他們是否也逃出來了。那個狡猾的族長死了就最好不過了,哼哼……」

    趙良掰開抱在腰上羅的雙手,慢慢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往人群走去。他已經拿定注意了,首先要穩住這群男人,靠著自己和侖那一點交情讓他們不會首先朝自己下手。而且要從那個女人的口中將情況掏出來。

    「侖,你們先到我家來。否則這個女人就死定了。」趙良站在人群外大聲說道。

    侖低著頭,眼角猛然跳動了一下。他不敢相信的抬頭去看。外面圍成一圈的男人也扭頭將目光投向了他。

    「啪嚓~」白光閃過,他們的表情都盡數落在了趙良的眼中,有驚訝也有憤怒。

    只是幾個呼吸的工夫,侖拿定主意呼的一下站了起來。橫抱起那個女人便衝開人群往另一個竹棚跑去。搭蓋這個竹棚他曾經也出過力,不過那個時候他和趙良還是朋友。經過今天他們的友誼是否還能存續?這些都是侖現在不及去想的事情。

    其他男人你看我我看你,也都紛紛跑了過去。由於人數太多,他們只有幾個人鑽入那個竹棚。其間並沒有一個人多看趙良一眼。

    趙良冷笑一聲,也不看站在棚外淋雨的其他幾個人就逕自又一瘸一拐的走入自己的竹棚。

    「連……連。連。」羅掉著淚珠又重新將他抱個結實,大腿的傷口疼得讓他吸了一口涼氣。他勉強笑著摸了摸女孩兒的臉龐,上面竟然淤青一片。他強按下心中的憤怒緩慢坐在地上,把幾塊仍舊燃燒的竹炭撥弄在一起。棚內光亮微張,他發現受傷的腿已經整條都被血紅染滿了。羅看到後忍不住驚呼了起來,並手忙腳亂的用小手在傷口處胡亂捂著。這讓趙良更是疼的呻吟起來。

    他拉住羅染滿鮮血的手說道:「把水拿來,快點。」

    趙良也很害怕,他怕自己的大動脈被傷到,如果是那樣,自己肯定是性命難保了。趙良想起自己不多的急救知識,將弓上的獸筋取下緊緊地紮在大腿根部。傷口處的鮮血這才緩緩止住流淌。他又接過羅顫顫遞過來的竹筒往腿上倒去,清水帶著血絲緩緩順腿留下。趙良藉著火光瞇眼觀察著大腿上泛白的傷口。

    「還好不深……嘶~我靠。好痛……」

    「連……你別死,求求你不要死……嗚嗚……」羅淚眼婆娑的望著他,眼淚鼻涕流成一團。對他來說,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他的一切。

    「沒事,別哭了。」趙良額頭冒汗的安慰著她。女孩兒這才逐漸停止了抽泣。他略微思索了一陣,用竹棍將地上的火堆挑開,從中取了一把灰燼。那灰燼仍舊滾燙,趙良抓在手裡一陣大呼小叫後就迅速的將之拍在了傷口處。

    「啊!~~~」劇痛讓趙良再也忍不住的吼了出來。羅蹲在旁邊渾身一顫,眼淚又吧嗒吧嗒的開始掉落下來。

    「哈……哈哈……哈……」趙良拚命的喘息著,心臟也噗通噗通的超頻跳動著。

    「聽說草木灰能止血,希望有效吧!」他讓羅將身上披著的毛皮脫下,用刀子在上面切著。這張毛皮是新從虎紋豹身上剝下來的,還沒有變硬,本身也非常的薄。此刻趙良也沒有別的選擇了,他將皮子劃成一條一條,然後取了其中一塊在火上將毛髮燎盡,就將它纏在了傷口處,接著又用皮繩將其紮緊。

    他呼出一口氣,將止血的獸筋解下才扶著竹壁緩緩站了起來。

    「嘶~」他剛剛邁動了一下腿,發現比之原來更加的疼了,而且還是一跳一跳的痛。

    「混蛋們……」趙良重重的錘著牆壁,借此減輕腿上的痛感。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逐漸的停止下來。背上濕漉漉的溫熱一片,不知是汗水還是體溫加熱的雨水。

    「你先把熊貓皮裹著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回來。」趙良側身彎腰將燃燒著的竹片撥到竹筒中,回頭小聲說道。他要去把這些東西拿給那些人以討好他們,至少暫時不能讓他們對自己產生不利的想法。而這一切都賭在侖的身上。

    「別去,連……別出去,我害怕……」羅抱著他的胳膊小聲的哭訴道。

    「沒事兒,我就在那邊的屋子裡。如果有什麼事情發生,你大聲的喊叫,我就能聽到。」趙良耐心的安慰著她,直到羅默默的點了點頭。

    「乖……」他溫柔的拍了拍女孩兒的頭頂,取過掛在旁邊的幾個水桶,又低頭拾起被扔在地上的肉塊才走了出去。

    竹棚的縫隙雖然擋不住狂風暴雨的進入,但至少比雨地裡要好上太多。剛一出門,趙良渾身就一陣哆嗦,雨水又劈頭蓋臉的將他澆透。他緊緊地護住盛著火種的竹筒朝侖他們所在的那件竹棚走去。

    往常的幾步路程現在變的似乎非常遙遠,趙良行進中眼睛一瞥,在昏暗中看到五六個男人正縮成一團蹲在竹棚的背風面顫抖著。在這如此狂風大作的雨中這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從上到下被雨水洗刷一遍,也許唯一能保持溫度的也就是他們緊抱的懷中了吧。趙良嘴角的肌肉微微向上揚起,內心惡毒的詛咒他們就這樣凍死在外面。

    他打開竹棚的棚門。為了防火,平時趙良是不在那裡燃燒火堆的。所以那裡是漆黑一片。趙良也不貿然進去,他叫喊著侖的名字。

    「侖,我帶火種來了,讓我進去。」

    「芟,溧還有你們,都先出去。把外面的兄弟換進來。」侖的聲音響起,隨著裡面一陣響動。趙良趕緊側身在門外,一個接一個的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其中一個還扭頭說道:「侖,不能再等了,你要快做出決定。」

    侖沒有吭聲,聽著裡面變得悄無聲息,趙良才慢慢走了進去,摸索著按照記憶把火炭倒在石頭堆成的火龕中。隨著火屑飛揚,周圍頓時一亮。趙良撇見了侖和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抱坐在一起,趙良心中驚了一下,心想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搞這些。

    按下心思,憑著微微的光量把堆在棚內仍然未沾水的竹片緩慢的丟進了火中。其間兩人沒有一句話,這讓趙良的心中越來越覺得忐忑。直到外面一陣響動,幾個人影才牙關咯咯直響的走了進來。他們看到火堆就迅速的圍了上去,將原本就站不穩的趙良撞了個趔趄,隨即就倒在了地上。讓趙良又在心中將他們恨恨的痛罵一番。

    「你們不要粗魯,這裡是別人的家。快將良扶起來。」侖坐在那裡語氣生硬的說著。眾人愣了愣,其中一個人才趕快將倒在地上的趙良扶了起來,並給他在火堆邊留了個位置。趙良這時才將心放回到肚子裡。

    「良,我們錯了……」侖沉默了一會兒,甕聲朝趙良說道。這直白的道歉反而讓趙良忽然適應不了了,他剛才在腦中湊措的詞語竟然無法用上來回答他,所以一時也是無言。

    侖接著說:「這場雨,這場災禍都是祖先對我們的警告。而我們卻為了別的部族去傷害我們的朋友。我們錯了,良。請原諒我們。」

    「他是弒……」

    「住嘴!夼。」侖大聲的打斷了那人即將要說出口的話語。

    趙良沒有說話,兩眼直勾勾的望著火堆。隨著火苗的升高,搖晃的橘光晃蕩在眾人臉上。他們有的沉默,有的不解,也有憤怒的。

    「……黑紋族襲擊了你的部族?」許久,趙良才冒出一句話來。是對侖說的。

    「……」

    眾人不語。這是他們現在心中的痛,也是他們此刻焦急和怒火的來源。

    「你們大母怎麼樣了?她們逃出來了嗎?」趙良繼續看著火堆問道。

    侖渾身一顫,緩緩地將懷中的女人放下。然後向趙良跪了下來,眾人騷動。趙良扭頭看向他。

    「良,請幫助我們。」

    「……」

    所有人都停住呼吸看向趙良。趙良卻在腦子裡拚命的計算著。棚外又是一陣驚雷聲,雨點拍落在屋頂的響聲在棚內轟鳴,他卻如若不聞。

    「好。」

    似乎是過了很久,趙良這才從口中蹦出一個字。侖聽後眼淚不止的從臉上滑落,他原本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但是趙良有他自己的打算。

    他搖晃著站了起來說道:「這裡有水和食物。一切先等雨停了再說吧。」說完,趙良就轉身離開了竹棚。

    他站在雨地裡任雨水在臉上洗刷,一口濁氣這時才大口呼了出來。他也不確定將自己綁在赤巖部落上對自己是否利大於弊,不過可以確定的就是--這一場危機暫時的結束了。
bladelin 發表於 2008-8-29 18:24
卷三:獨自奮鬥 章十一:準備(上)

    濃重的霧氣讓整個竹林的彷彿飄蕩在雲中一樣,鳴禽抖落了羽毛上的水滴又開始了一天的歌唱。仰天望去,一面淡淡的金輪高懸在空中,就連正午的太陽都無法透過濃霧將光輝播撒進來,所以竹林內還是陰濕冰冷一片。

    趙良一個哆嗦睜開了眼睛,發現羅正側身酣睡在自己的懷裡。他剛一微笑腦子裡就浮現起了昨天的事情。

    「羅,醒醒……羅……」他晃著女孩兒單薄的肩膀叫道。

    羅睜開眼睛揉了揉,看到身邊的人,她燦爛的微笑又再度掛在了臉上。不過,其中一面腫的像含了個肉團似的。

    也許是笑臉扯動了痛處,女孩兒隨即眉頭輕顰。趙良愛憐的吻了她一下便隨即掀開蓋在身上的毛皮坐了起來。

    「唔……」一陣刺痛從腿上沿著脊髓傳入腦中。他看了看大腿上綁著皮子,只是微微頓了一下便把它解了開來。

    估計是昨天走動的結果,皮子外圍結著一層厚厚的血痂。他小心地將之掀開,驚喜的發現腿上的傷口已經不在流血了,只不過那個地方黑紅一片,讓人看的心驚。

    「看來草木灰真的能夠止血,太好了。」他又緩緩的把皮子重新包紮好,扶著牆邊站了起來。這一抬手臂,他才發現自己的肩膀竟也酸痛不已。

    「靠!忘了昨天肩膀也挨了一下。」趙良咬牙想道。

    「羅,看下我後背。傷得怎麼樣?」

    「嗚……很昏(紅),皮也破了……」羅伸手往上摸了過去。

    「嘶~」趙良吸了一口涼氣。女孩兒嚇得手猛地一彈。

    「也……也很熱……」

    趙良舉起手背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發現滾燙一片。

    「靠!發燒了!咳咳~」他握著刀子琅蹌的走了出去,羅扶著他的手臂跟著。

    濃霧四散在周圍,幾米以外就是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他強忍著昏沉的腦袋往前走去,啪嚓啪嚓的濺起一溜水花。歡快的鳥叫聲從周圍傳來,而趙良卻無心去聆聽。他推開棚門走了進去。火堆依然在燃燒,所以裡面暖烘烘的。眾人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裡酣睡。趙良瞄見地上散落的骨頭,頓時心叫一聲不好,帶著羅轉身朝倉庫走去。

    「王八蛋……」看著大開的倉庫內,幾個人正在蜷身而眠。趙良大罵了一聲,這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攢下的,竟然讓他們一個晚上洗劫一空。

    強忍下心中的憤怒,趙良又走進侖的竹棚用刀柄在竹竿上敲了起來。

    「咚咚咚……喂!醒醒了!都起來……天亮了!」

    「呃……嗚……啊……」

    所有人都猛然坐起亂成一團。「看來他們睡得還真是香甜啊!」趙良額頭乍著青筋想道。

    「侖,那個女人醒了嗎?」

    「嗚……桕,醒醒!桕!」侖半睜著雙眼就甩開巴掌打在女人的臉上。

    「啊~」女人大叫一聲睜開了眼睛,他看了看四周,又把目光放在了侖的臉上。

    「嗚……侖,部族……部族已經……嗚嗚……」她嘴一撇就開始嚎啕起來。

    趙良眉頭糾結不好說什麼,可侖就沒那麼客氣了。他對著女人大吼一聲,才讓哭泣中的她逐漸穩定下來。接下來在眾人的詢問中趙良得知.....

    黑紋族在所有男人離開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殺進了赤巖山洞,大概有三四十人的樣子。他們什麼也不說,見人就殺。大母和女人們不得不拿起了木棍石塊開始抵抗起來。混亂中,大母交代曾經去過竹林的她迅速把所有男人都帶回來。她也是從山側一邊滑下才極端幸運的從屠殺中逃過一劫。不過留在洞中的族人十有八九就沒那麼幸運了。

    聽到這兒,侖和其他人的面色開始陰沉下去。趙良雖然跟著表現出同悲的表情,其實他的心裡已經樂開了花兒。

    「吼~~~」一旁一個男人忍受不住開始大喊起來,緊接著是一聲又一聲的附和。就和當初趙良逃出白川後聽到的吼聲別無二致。充滿了憤怒和悲涼。

    「侖!干吧!咳咳……我們殺回去替大母和族人們報仇。」一人臉色赤紅的對侖喊道。

    「對!報仇吧!侖!」眾人一起附合。

    侖緊咬著顴骨沒有出聲,他也恨,但他還沒衝動到要去送死的地步。這就是赤巖大母非常看重他的原因。

    「良……請給我們製作弓箭。」侖抬起頭望著趙良。這個要求本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趙良也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表情。

    他環望了一下眾人,慢慢說道:「可以,但是我沒有材料。」

    「我們去弄。」侖期盼著看著趙良。

    趙良低頭思索了一陣說道:「侖,你們族裡還有多少人?」

    「十……十五個。芟呢?」

    其中一個男人小聲的接道:「侖,他帶著柀,綸還有蓨和涓昨夜離開了,說是要去報仇。」

    「什麼!?那些傻瓜。」侖大聲驚呼,看來這很出乎他的意料。

    趙良看著他們一陣冷笑,再減去被自己射中肚子仍然躺在火堆邊生死未知的那一個就只剩下九個人了,他們拿什麼去和黑紋族報仇。」

    「哎~只有十一個人了,良。」他語氣沉重的說道。

    趙良身子一歪。「我靠,這傢伙到底會不會算數?」

    「侖,女人和傷員是不算的。」他對這個文盲說道。

    「檁的傷……」說到這裡,他目光複雜的抬頭看了看趙良繼續說道:「檁的傷可能是好不了了。所以……我把你算進來了。那就整好十個人。」

    「啊!~」趙良聽後失聲大叫起來。見過無恥的卻沒見過無恥成這樣的,他大腦秀逗了?

    「良……雖然我們做錯了,但你昨天答應幫助我們了。」侖皺眉看著他。

    「我……我我……」趙良用手指著侖半天才冒出一句:「我也是傷員吧!」

    侖低頭看了眼趙良綁著的腿,緩緩說:「這點小傷用草藥一抹幾天就能蹦了。」

    「哼~反正也要先等養好了傷再說。」趙良拉起羅就要轉身離開。忽然,他又停了下來轉身道:「你們有沒有治療發燒的草藥……我是說……呃,你們不覺得腦袋很痛而且還流鼻涕嗎?有沒有藥治。」支吾了好一會兒,他才將要說的話解釋的不明不白。

    侖眨巴眨巴眼睛猛地一拍腦袋。

    「寒熱,寒熱是吧!有有有,我們族裡就有這種草……藥。」說著說著,侖的臉色再度陰鬱了起來,趙良的臉色也開始不好看了。

    「反正你們先吃些東西吧!哼……如果還有的話……」趙良諷刺的扔下一句就走出了竹棚。留下侖和一干人面色尷尬的呆在裡面。

    他被羅扶著走進自己的居所,讓女孩兒稍微收拾了一下紛亂的東西,自己撿起了那把竹弓觀察著。他作為一個穿越者,前身卻是一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學生。對於弓的製作趙良完全是根據自己的想像亂弄的,什麼干、角、筋、膠、絲、漆……他是一竅都不通。不過,經驗也是在實踐中摸索而來的。

    趙良把獸筋掛上,用力的拉了一下因為泡過水而鬆垮掉的弓身。

    「啪嚓~」

    果不其然,這種只具其形的殘次品還是不行啊!羅被聲響嚇了一跳,轉身看著手握斷弓正在沉思中的趙良。

    「弓身是兩根竹片以籐條和皮繩綁成的,沾水就變形。如果要再做弓,那就是要殺人用的。萬萬不能出這樣的問題。可是怎麼辦呢?用鐵絲綁?有膠水就好了……嗯!膠水?魚鰾……」

    趙良靈光一閃,最早的膠水不就是魚鰾做成的麼?他用力拍了大腿,遂忘了自己的傷。這一拍之下不由得讓他哎喲一聲慘叫不已。

    「那個……羅,去把侖叫過來。」趙良眨巴著眼睛,努力不讓眼淚掉出來。

    「嗯……」

    女孩兒緩步走出。不一會兒,侖就啪啪嚓嚓的大步走了進來。羅一閃身,站在了趙良身後,仍舊不友善的看著侖。

    「良兄弟,你叫我來有什麼事?」

    「還是兄弟嗎?呵呵……」趙良苦笑的心想,臉上卻沒表現出來。

    「侖,你們平常吃魚嗎?」

    「魚?」侖捏著下巴思考。

    「沒……我們那裡沒有魚。」

    「什麼?那麼多河流你們竟然沒吃過魚?你知道我說的魚是什麼嗎?水裡游的那種……」趙良雙掌合起做著游動的手勢,他不太相信赤巖部落那麼多河道裡面竟然沒魚。於是向侖解釋著所謂魚的特徵。

    「沒有,良。我不說謊言。我們那裡確實沒有魚,但你說的東西我們曾在很遠的河流中見到過很多。」侖解釋的說道。

    趙良一下子洩氣起來。他也想到了自己在白川的河邊也從沒見到過魚類,赤巖的水系應該都是白川的支流。不過話說自己從綠色峽谷到這裡怎麼從沒看到過一條魚呢?那種噁心的水蛭也只是在瀑布上游遇到過,下面就從沒發現過了。這是怎麼回事?

    打斷自己的臆想,他接著對侖說道:「你帶幾個人去檢查一下陷阱吧!雖然我估計都壞掉了,但還是看看有沒有意外的收穫。還有,那個女人認識草藥吧?」

    侖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女人們負責採集,草藥之類的我想桕應該知道。」

    「那好,你安排幾個男人和她一起去採藥。嗯……羅也一起去。」趙良思考的說道,畢竟這裡人數有限,他也不想太搞特殊化。而且把羅派去他們也不會對她怎麼樣。

    「啊!連……我不去,我要在你身邊……」女孩兒一聽不幹了,幾十天來她從沒有離開過趙良一步,這時忽然讓她獨自和陌生人一起離開,他不免有些不願意,於是向他撒嬌道。

    「不要胡鬧,你沒看見大家都在忙碌嗎。乖~你也是個大人了,不要再小孩子氣了,好嗎?」趙良唬著臉『教訓』她,侖也不願在這裡看他倆打情罵俏,轉身就要離開安排人手。

    「那個,嗯……你肩膀的傷不礙事吧。」趙良在背後小聲問。

    侖的背影僵直了一下,然後頭沒回的緩緩說著:「沒事,已經好了……謝謝你沒要我的命。」

    趙良面帶微笑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得意著自己那故意射偏的一箭確實給自己帶來了些許感情籌碼。

    那個叫做桕的女人帶著羅和兩個男人往竹林外走去,據她說竹林裡沒有她要找的藥材。趙良和侖囑咐她們一路小心。特別是趙良,他就像一個家長似的這樣那樣的交待著羅,讓眾人看著一片大汗。

    「竹筒裡有水,筍面放在另一個筒裡,那些烤肉不要太早吃完,記得要節省……」

    「呃……良兄弟,要不羅就別去了吧……」侖朝他說道。

    趙良也知道自己太過了,於是蹲下身摸了一下女孩兒的腦袋,小聲的用現代語在她耳邊說:「記住你看到的聽到的,不懂得地方就多問。把她會的都要學到手。記住沒?」

    羅用力的點了點頭,趙良這才微笑著把她們送走。

    「你真的很喜歡她啊!」侖感歎道。趙良笑著走開沒有吭聲,心想:「不愛她我能為他殺人麼?」

    接著侖又帶著幾個男人往水潭方向走去,他們要去查看陷阱。侖臨走交代剩下的人一切聽從趙良的吩咐。

    趙良看著眼前的三個男人,他們年紀都不大,十分的精瘦。他用手指著三人說:「你去照顧那個受傷的同伴吧。你還有你去那邊砍幾根竹子過來,記得越粗越好。」

    所有人紛紛開始動了起來,趙良坐在竹棚內也伸動了一下胳膊慢慢站立起來。

    「要開始準備了,必須好好想想該怎麼把弓改良一下。接下來就是要打仗了,希望在武器上能夠彌補人數上的劣勢。」

    他走出棚子抬頭望天,濃厚的霧氣開始有消散的跡象。縷縷陽光在潮濕的空坪上灑下點點的光斑。聽著依然悅耳祥和的鳥鳴聲,誰又能想到昨天流淌在這裡的血呢?
bladelin 發表於 2008-8-29 18:34
卷三:獨自奮鬥 章十二:準備(下)

    幾天過去了。在那個女人的帶領下,他們摘到了不少草藥。趙良和其他受傷的人首先把傷口重新處理了一邊,然後所有人都吃了些原始人治療發燒的草藥,效果竟然還不錯。在趙良的授意下,羅也把幾種草藥的認知學到了手。看得出女孩兒還是很聰明的。

    而且令人意外的是,那個被趙良一箭射中肚子的男人竟然也晃晃悠悠的能夠站起來了。趙良猜想可能是危急中弓箭沒有拉滿,所以箭支沒有足夠的力量傷及內臟的緣故吧。不過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好事,赤巖部族的人看向趙良的眼光也漸漸沒有了以往那般仇視,畢竟他的手上至今還沒有沾上一條族人的性命。

    「良兄弟,弓箭做的怎麼樣了?」侖從人堆裡跑過來大聲的喊道。

    「嗯……不行。這種弓有問題,需要改。」趙良撓撓大腿說道。傷口發癢就證明破損處已經開始癒合了。

    「哎~能不能快點……我已經快壓不住族人們了。」侖小聲的低語。這幾天侖聽從趙良的建議,拚命的給他們找事情幹,為的就是讓他們忙碌起來,暫時別去想報仇的事情。

    趙良抬頭看著四周已經又搭起的四五座竹棚也是一番苦笑。

    「你們知道黑紋族的老窩嗎?他們有多少人?距這裡有多遠?你們知道嗎?」他抬頭向侖詢問。結果當然是一問三不知。

    「那你們比黑紋族強壯嗎?武器比他們先進嗎?還是對方都很笨?」

    「哎呀……所以才請你幫忙做弓箭啊!有了這東西我們才好去報仇呀!」侖一揮手將趙良提到的問題從腦子裡揮開說道。

    趙良無奈地搖搖頭,伸出雙手讓他看著,只見手掌上面血痕紅腫遍佈一片。

    他張口說道:「看到了吧,你能說我不努力嗎?可是這不是努力就能夠解決的問題,我需要的是時間,時間!」

    侖撓撓腦袋也接著開口。「呃……你說的我聽不太明白。反正你要的竹片也有了,獸筋也有了,你就按從前的樣子給我們製作就行了。」說完,就又逕自跑到人群中去瞎忙活了。

    「哎~~」

    趙良歎了一口氣,旁邊一雙小手用碧綠的竹筒為他盛來了一杯水捧在面前。他呆了一呆扭頭看到羅正乖巧的站在自己的身側。看著她已經逐漸消腫的臉龐,趙良也微笑起來。

    夜晚,明亮的月亮掛在一覽無際的星河之中給大地披上了一層銀光。竹林中的一塊地方被人為的砍伐一空,其間燃燒著一團火焰阻止著野獸們的靠近。火堆旁圍坐著十幾個身影,光亮將他們的影子拉的細長,暖洋洋的火光蕩漾在每一個人的臉龐之上。

    「良兄弟,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哈哈。再給我來二十串。」這大嗓門一聽就知道是侖在喊。趙良陰笑的想著:「怎麼不把你撐死!」

    所有人都圍在火堆旁口水滴答的面向其中一人張望著,那個人就是趙良。如今他成了全權大廚,只要手裡一有烤成的肉串就會被恬不知恥的他們一搶而空,絲毫不知道客氣二字為何物。

    羅用嘴巴撕扯著手中的肉串,雙眼卻盯著那個雙手都在不停忙活的男人,在他的額頭上已經是汗津津的一片了。她緩緩挪到他的身邊把手中的肉串遞到趙良的眼前,趙良一回頭看著她那雙關切的眼神。心裡不由一暖。「女人還是自己的好啊!」

    「哈哈!羅,用嘴餵我吃。」如此場景下,趙良也不免有些放蕩。眾人聽後又是一片哄笑,雖然親吻在史前並不鮮見,但嘴對嘴的喂東西吃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

    女孩兒也不矯情,貝齒微微扯下一塊最大的焦黃肉塊便朝趙良的嘴巴對來。趙良伸著脖子就一口咬上,其間還佔了不少便宜。眾人大笑中,羅紅著臉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不知是熱的還是羞的。

    這幾天只有在夜間的火堆旁,才能使這群赤巖人短暫的忘卻仇恨。他們歡笑著詢問著彼此,快樂的享用著食物。雖然歡樂只是暫時的,但看得出那是發自內心的笑聲,讚美生命的笑容。

    夜深,人們逐漸散去,四周開始安靜下來。草叢中的蟲鳴聲不斷的起伏藉以吸引異性,而那間微微閃動著光亮的竹棚內也隱隱傳出了歡愉的喘息。

    「嗯……連……啊……」身下小人兒的雙踝被高高的抬起著,每一個腳趾都在興奮中極度的向外伸展。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不斷向前衝擊,每一次律動都讓她從肉體自靈魂的一陣顫抖。伴隨著如浪般的快感,羅口中含糊不清的囈語。而這重春情四溢的聲音更是讓他加倍賣力的挺動著腰部。

    趙良自從受傷以來就停止了和羅在晚上的娛樂活動,對此羅也很貼心的沒有主動要求什麼。今夜的一吻無疑讓兩人積蓄的慾火翻騰起來,趙良也顧不得腿上的傷口,一進門就把這個白嫩的蘿莉推倒在厚厚的熊貓皮上。要說這張熊貓皮可真是好東西哈,夠大、厚實、鬆軟,而且在國寶的毛皮上做愛還有種另類的刺激感。嚯嚯……

    隨著趙良雙腿一陣顫抖,羅柔細的腰肢也開始緊繃起來。一圈圈麻酥酥的感覺從結合處傳向兩人的大腦皮層,溫暖的小棚內此刻只能聽到他們厚重的喘息。繳完糧的趙良扶著牆壁從上面摘下一個盛水竹筒,大口的補充著送出去的水份。羅則一臉玫瑰色的半臥在毛皮之上,肚皮不斷的起伏著,彷彿還在回味剛才的美妙感覺。

    「羅,你越來越行了哈……我發現在你身上撐得時間越來越短了。」趙良調笑著把半桶水遞到她的面前,羅微笑著接了過來。對於這種調情詞彙,她還是聽不太懂其中內含的意思。但她喝完水後的一句話卻把趙良雷的一個趔趄。

    「再做一次吧~連!」

    男人最想聽到女人說「我要」,但是最不想聽到的就是「我還要」。呵呵……祝我們的趙良同學能夠再次高高的昂起頭吧。

    時間就在忙碌與悠閒中慢慢流逝,一轉眼就又過了五天。無法攻破技術難關的趙良索性就按照原來的樣式給每一個男人都做了兩把弓箭,其中一把是作為備用的。

    在一把把弓箭相繼從他的手中完成時,男人們好奇的擺弄著手裡的新武器,而最先倒霉的就是竹林裡的動物們了。看著如今已經堆積滿滿的四個倉庫和那厚厚一摞的獸皮,趙良也無奈的一巴掌摁在自己臉上。

    「天啊!這裡都快被他們殺絕種了,以後我可怎麼混啊!」

    「良兄弟……」遠處一聲大叫,只見侖帶著他的一群兄弟身挎弓箭從竹叢中走了過來。

    「哦……又去打獵了?收穫如何啊?」趙良有氣無力的問道。

    侖頗為自信的哈哈一笑,幾個人從中讓出一條縫出來。只見他們身後拖著那個竹撬上高高地堆積了好幾種毛色不同的野獸屍體。

    「黑背獾,野豬,哦天哪……又是一隻熊貓,還這麼小。你們這群人渣真該被拉去槍斃五分鐘。」趙良不由一陣心涼的想道,不過臉上卻不得不做出一番驚喜的表情。

    「真……真是辛苦……兄弟們了啊!」

    「沒什麼!這東西用的真是厲害啊!每人射出去一箭獵物就跑不動了。」其中一個人高舉著竹弓笑道。侖不高興的瞥了他一眼,怨他搶了自己的台詞。

    「好好好……呃……那個,我說侖兄弟啊!你看咱們的儲存是不是太多了?以後就不要再去打獵了吧,我是說先休息幾天也好。你看把兄弟們累的。」趙良諂笑說道。

    侖一揮手,幾個男人便把戰利品拖到了空地上。他倆坐在竹凳便打開了話匣子。

    「良,你看兄弟們已經能夠熟練使用弓箭了,是不是按照以前說的,咱們該出去找黑紋族報仇了呢?」每當說起這事兒,侖的眉頭就不由自主的向中間擠去。

    說起報仇,趙良是一百個不願意。因為侖抓著他以前的話不放,非讓他跟著一起去不可。可著赤巖和黑紋兩族的仇怨關自己鳥事?在這竹林要吃有得吃,要喝有得喝,房子倉庫一大堆,而且身邊還有個溫柔可人的小女人陪伴。趙良可不想無緣無故的把命給搭進去。

    「呃……我說侖,我不阻止你們復仇。但是對待這個事情呢……我本著謹慎謹慎再謹慎的心情提醒你,在沒有黑紋族確切的情報之前,我看我們還是……」

    「侖,!綸回來了,你快來啊!」遠處一聲大喊將兩人的目光吸引過去。一大早出去伐竹的兩個年輕男人肩膀上架著一個渾身污泥的人在焦急的大喊。

    「啊!」侖大驚歎一聲,顧不得身邊的趙良就大步往那邊跑去。

    「綸!醒醒!綸!你們快去拿水……」幾個男人七手八腳的將那人放躺在地面上,趙良也往這邊圍了過來。只見地上那個男人各種傷口遍佈全身,血污和泥垢被糊了滿身都是。他和這幾天過著幸福小日子的眾人一比,當真是狼狽到了極點。

    一個男人提著裝滿水的竹筒跑了過來,侖小心地將之倒在那人乾涸的嘴唇上。那人眼皮微動睜開了一條縫隙,首先就抓起了眼前的竹筒對嘴就是一通猛灌。

    「噗~咳咳咳……」

    「綸,我是侖,你睜開眼睛看著我。芟呢?還有柀,蓨和涓呢?」他搖動著那人還很虛弱的身體大聲吼道。

    「侖?……」那人只是乾澀的低喃了一聲,佈滿血絲的雙眼就開始往上湧著淚水。

    「他們……他們都死了啊!」

    侖呆呆的看著他,眼角不停抽動著。這個人就是那個雨夜離開眾人獨自去找黑紋族報仇的五個人之一,而現在只回來了一個還是渾身帶傷極度虛弱。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不過在他親口告知之前,侖還是抱著那麼一點點僥倖的。但是現在……

    「說……你們找到黑紋族了嗎?」他低頭黑臉的問道。趙良從他低沉的語氣當中覺察到了了他正處在暴怒邊緣。

    那個叫做綸的男人一聽黑紋族三個字,雙眼的神采頓時熱烈起來。那是一種仇恨的光芒。

    「找到了,就在雲咳咳咳……雲母山。」他面色猙獰並咬牙切齒的說道。

    站在一邊的趙良聽到後如墜雲窟,臉色刷的一下就變得慘白。

    「完了……這下沒理由了。怎麼辦?真的要去和那群野蠻人干個你死我活嗎?我不想去啊!關我鳥事啊!」他呆呆的往大腿上摸了摸已經結成一團的硬痂,心裡考慮著是不是再往上面不輕不重的來一刀。

    侖忽的一下站立起來,他大聲喊道:「所有人都過來!」

    趙良被這一嗓子嚇得渾身一抖,心想:「老大,這是我的地盤耶!你不要太王霸行不行?」

    所有遠的近的,棚裡棚外的,包括兩個女人也都聚集在了空坪之中,只有綸依然橫躺在眾人中間,他身邊站著的就是如同怒目金剛一樣的侖。

    「我族的兄弟姐妹,你們聽著……」聽著他如同號召革命似的演講,趙良實在忍受不下去。先不說那些聽不太明白的詞彙,就他那驢唇不對馬嘴的口才甚至比自己初中時代的班會發言還要低劣。於是他站在那裡開始思考起如何能夠讓自己在不惹惱侖的情況下合理退出這場復仇來。

    「把傷口重新弄深一點?哎!搞不好弄破大血管就毀了。弄斷一條胳膊?這又太自殘了吧!麻煩……」

    「吼~~~」周圍一陣吶喊使他猛的抬起頭。

    「良兄弟……」侖把目光投向了他。

    「啊?什麼?哦~吼~~~~」趙良看了看周圍,不明所以的跟著吼叫起來。

    「好!大家休息一天,晚上我們就帶齊武器出發。這次一定要把黑紋族徹底殺絕,為我赤巖族報仇……」侖大手一揮,頗有領袖魅力的喊道。

    「報仇!報仇!」眾人跟著起哄。

    聽著那穿透雲霄令人血脈噴張的吶喊,趙良半舉著拳頭傻愣在眾人之中。腦袋裡反反覆覆的迴盪起一個聲音。

    「你被耍了!」
bladelin 發表於 2008-8-29 18:43
卷三:獨自奮鬥 章十三:雲母山

    「嗚嗚……連,不要去……別丟下我……」羅淚眼婆娑的在他耳邊不停的絮叨著,讓趙良沒來由的一陣心煩。

    「別哭了!我還沒死呢?」他手一揮,沒好氣的將女孩兒哭聲打斷。

    「嘶~~」

    羅吸了一下鼻涕望著趙良,大顆大顆的眼淚撲簌的掉在坐著的毛皮上。

    「行了行了,別哭了。是我不好……行了吧!」看她那副可憐模樣,趙良又是一陣心軟。他摸著女孩兒的臉龐小聲安慰道。

    「把我那副皮衣取出來。」趙良一邊解開身上的毛皮一邊對她說。羅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從幾張毛皮下面取出了一副怪異的衣服出來。

    「開玩笑……作為一個文明人我能沒有一點殺手鑭嗎?正所謂一顆紅心兩手準備,我早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就是這個……當當!」

    趙良奸笑著把衣服打開,一張內裡為皮子外面則綁滿了竹片的『盔甲』呈現出來。這是趙良為自己早就在精心製作的裝備。由於技術並不成熟並且頗費工夫,所以他也並沒有聲張出去。只是在每天夜晚用白天製作出的材料偷偷加工著。

    這件衣服主體是一張燒掉毛的厚實野豬皮。趙良用刀子在上面紮了一排排的小孔,並用一根根曬乾劈碎的堅韌筋線將之縫製成一件類似於皮夾克的上衣。呃……雖然難看了點。然後趙良耗費時間的用刀子切出了幾十塊大小不一的竹片出來,並將它們磨光磨平,還在每一塊上下兩側鑽出四個眼兒出來用於和皮衣做連接。整件『盔甲』做下來花費了快一個禮拜。竹片密密麻麻的覆蓋在上面,重點的將幾個要害部位和雙肩手臂包裹起來。

    趙良興奮的將它穿在身上,活動了一下手臂,又拉了拉竹片。「嗯……不錯,很結實。而且也不影響活動。」

    他炫耀似的在羅面前轉了一圈,說道:「看到了吧,有了這件盔甲,你老公我沒那麼容易死的。放心吧!一不對頭我就跑回來了。」

    看著羅依然愁容滿面,趙良也歎了一口氣就這樣穿著走了出去,他要去準備一下行軍用的武器和乾糧了。誰知道這一去要去幾天啊?

    「!!」

    「??」

    看著外面忙碌的眾人面色怪異的打量著自己,趙良也是臉色一諂。畢竟自己偷偷的搞這麼一身兒有點不公平的意思,不過隨即又想開了。

    「靠!關我鳥事,我是來打醬油的!」

    「嗨~良兄弟……你這……」侖一邊目光閃爍不定的上下打量,一邊走到趙良的面前問道。

    「良兄弟,你這衣服是……」

    「哦!自己閒著沒事兒瞎~做的。呵呵……」

    侖用手指頭這戳戳那摸摸,然後若有所思的望著他半晌沒吭聲。看的趙良也是一陣心虛。他吞了口唾沫說道。

    「咋啦?有事嗎?」

    「你這衣服還有麼?也給我一件吧!」

    「靠!我猜你這個厚顏無恥的傢伙就要這麼說。」趙良心中將他鄙視了一番。

    「那個……侖兄弟。就這一件,沒啦!呵呵……」

    侖撓著腦袋圍著趙良又轉了一圈,砸吧著嘴自言自語。「好東西,好東西啊!」

    「廢話!」趙良一翻白眼心中腹誹道。

    「哎~如果我們每個人都要有一件就好了。」

    「啊!行啊!你給我五十天,我給每人做一件。」

    侖的眉頭又擰到了一起,他歎了口氣說道:「黑紋族向來居無定所,他們族群就是靠遊獵搶掠其他部族為生,如果再等下去我怕他們又會離開這裡啊!」

    一聽這話,趙良的腦子又開始轉了起來。他神秘的對侖小聲說著:「侖,你可別小看這件衣服,尋常攻擊根本就傷不到我。如果給我點時間,咱們每個人都穿一身殺過去,不是能大大減低自己人的傷亡麼?別猶豫了,你們赤巖人本來就不多,可別在你手上斷了根啊!」

    「唔……」侖似乎被說動了,他撓了撓頭轉身說道:「讓我和他們商量商量。」

    「靠!」趙良心中對他豎起一根中指。「沒擔當的男人。」

    趙良在倉庫裡忙活了個把小時,像個即將要春遊的學生那樣把各種物品擺得滿地都是。竹棚裡站不住人,羅只好坐到了床榻上看著他。

    「刀子,這個不能忘帶。箭,五十根就夠了吧。肉乾,哎~太多背不動,就帶個十塊吧……呃,我靠!算了,五塊吧。對了,還有水桶……這個讓侖幫我背好了……」趙良自言自語的將物品分成幾堆擺在地上,腦袋左搖右擺的晃個不停。

    眼看就天黑了,侖和他們族人商量的結果趙良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無他,打唄!

    蕭瑟的風將竹林吹動的嘩嘩作響,幾片竹葉打著旋轉落在了眾人的腳邊。看著天空中日月交替的景色,趙良滿心都是鬱悶。

    「兄弟們,赤炎族的血仇將由我們去討還,黑紋族將在我們的怒火下化為灰燼。我以祖先的名義起誓,殺光黑紋族!」

    「吼!殺光黑紋族!」十一個男人圍成一團高舉著手中的武器大吼著。而趙良卻全副武裝的蹲在羅的面前交代著後事。

    「羅!倉庫裡的儲糧足夠你和……那個誰一起吃幾十天了。你們要好好的呆在棚子裡千萬別出去,我不管怎樣肯定在十天內回來。院子周圍的陷阱我都給掛好了,你們不要碰。家裡我留了一把弓給你,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平時要記得洗臉洗澡……嘶~~還有,千萬千萬別紅杏出牆。呃……就是別讓別的男人碰你的身子,女人也不行!記住沒。」

    女孩兒淚流滿面的點了點頭,趙良也吸溜著鼻子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就差兩人擁抱在一起嚎啕一場了,看的這群原始人滿臉的黑線。

    眾人就這樣趁著微微的暮色踏上了生死未卜的復仇之旅,其他人都是滿臉的堅毅之色,而趙良卻垂頭喪氣的走在隊伍的最末端,還一步三回頭的望著遠去的竹林。

    這一路上十二個人風餐露宿,經過了滿是荊棘的草原,翻過了叢林密佈的高山。雖然攜帶物資充足,但趙良是吃不好睡不好。在竹林好不容易養起得一身肉也在這三天的行軍中瘦掉了一圈。

    「侖,還有多遠啊?」

    「快了,你看那就是雲母山。」眼力極好的侖指著遠處一片密佈的山巒對他說道。

    「靠!你不曉得望山跑死馬麼?」趙良心中腹誹。

    又過了一天。

    「侖,還有多遠啊?」

    「快了,你看那就是雲母山。」侖繼續向遠方指去。

    「呵呵……我日你。」

    又經過了一天,最終在傍晚時分,趙良跟隨著他們走到了那座所謂的雲母山。他們在一側山崗的林地裡停下了腳步。

    「到雲母山了嗎?侖。」趙良坐在濃密的草地裡捶打著自己的雙腿。

    「咱們腳下就是雲母山。」

    他一聽,瞬間從地上跳了起來舉弓四顧,神色緊張的說道:「啊!你不早說!那黑紋族呢?他們在哪裡?」

    「你先冷靜一下,良。黑紋族應該是在那個山丘的後面。」侖小聲對他說著,一邊用眼神詢問了一下唯一到過這裡的綸。

    看綸肯定的點了點頭,侖繼續交代著。

    「夼,你和綸悄悄的去那邊看看。」兩個人領命一個轉身消失在夜色裡。

    「不要吧!等天亮不行嗎?這麼黑的天他倆摸不回來怎麼辦?」趙良擔憂地說道。其實他心中想的是這裡人越多自己就越安全。

    「沒事,夼從小就擅長追蹤獵物,他能根據氣味辨別方向。」侖笑著說道。

    「氣味?」趙良抬起袖子聞了聞身上,毛皮上一股濃烈的臭味吸入鼻腔,讓他五官迅速的擠作了一團。

    「靠,整天穿著它嗅覺都麻木了。話說那個夼你們拿他當狗在用嗎?」

    趙良從竹筒裡掏出肉乾,想起了剛才的惡臭不由得眉頭微皺。不過還是三下五除二的將之消滅一空。他又拿起另一個竹筒喝了口水想道:「算的還真準,帶著的食物剛好吃完。不過我可怎麼回去啊?希望能從黑紋族搶帶點食物回去吧。」

    趙良把弓摘下,仰面躺倒在草堆裡。透過稀疏的樹冠他看見了星星正一閃一閃的散放著光芒。森林裡不時傳來一陣陣不明的嚎叫聲,不過這已不能讓趙良再像從前那樣如臨大敵了。

    「明天……哎~~明天。」趙良心裡不停的歎息,如果說他不緊張那絕對是騙人的。而且事實上他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要緊張,只不過他表面掩飾的比較好而已。

    「聽他們說黑紋族裡至少有四十個男人。多麼龐大的數量啊!真的能贏嗎?就憑這十幾把弓箭?萬一對方也有弓箭該怎麼辦?雖然穿著這身衣服,不過要是腦袋挨一下怎麼辦?當初還是時間太緊迫啊!應該把那個頭盔也完成的……哎~~我要是死在這裡過個幾萬年再把我給挖出來會不會被做成標本展覽啊?哈哈……」

    趙良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在黑暗中翻整著自己的武器。電工刀一把,弓箭五十根。竹矛兩根……其他的人帶的也都和他差不多,只不過沒有他那把金屬製的神器罷了。

    「侖,你說我們該怎麼打?」他挪動著坐在侖的身邊小聲說道。

    「衝上去殺光他們。」侖恨恨的回答。

    這話讓趙良聽得一道涼氣從頭頂灌到腳底板。他顫顫的伸出手指著侖。

    「你……你……」

    侖摸著腦袋思索了一下說道:「良,你有什麼好方法嗎?」

    趙良深吸一口氣,因為他怕忍不住一拳頭打在對方的臉上。

    「游擊戰!」

    「游……什麼戰?」侖的腦袋上不停閃爍著問號。

    「游擊戰就是……哎~問那麼多幹嘛?明天聽我的就行。」趙良惡狠狠的教訓著他。他不甘心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就算是要拚命也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活下去。

    這時,附近一陣悉索聲驚動了眾人。幾個男人迅速的拉開了弓箭對準了那個方向。

    「我是綸……」一個小小的聲音從黑暗處傳來。所有人這才放下心來。

    來人就是這兩個出去刺探的赤巖族人,趙良算著他們來去的時間,驚訝的發覺他們現在其實離黑紋部族並不遠。

    「夼,你們看到了什麼?」侖急迫的問著他們。那人接過竹筒大口的喝了一口回答道。

    「他們都在,我們只在遠處看了看。人很多,應該是在吃東西。」

    「哦?他們有放哨的沒?我是說警戒的人。」趙良迅速的接口道。

    「有!」

    「靠!不愧是靠搶劫生活的。」趙良暗罵了一聲,看來趁夜晚襲擊是不太可能了。

    侖扭過頭朝趙良問道:「良,你說該怎麼辦?」

    「嗯……」趙良捏著下巴低頭不語,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對著他這個方向。

    他藉著月光抬頭看了看山頂,又低下頭將周圍轉圈看了一番。問道。

    「他們除了搶劫,平時出來狩獵嗎?」

    「應該出來的。」

    雖然得到了個不太肯定的回答,但趙良覺得無論如何自己的想法應該是最保險的。於是他緊接著說道。

    「侖,你派幾個眼力好的人在山頂上監視著他們。其餘人換個離他們遠點的地方埋伏。山上的幾個人換著睡覺,只要一發現他們有人出來就趕快通知下來。咱們集中優勢一撥一撥的解決他們。」趙良錘了一下地面,等著周圍人的回答。

    「良……」侖睜圓的眼珠子在月光下閃著幽光。

    「還有什麼問題?」

    「剛才你說的什麼?能再說簡單點麼?」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問道。

    趙良馬上雙手抱頭,雙目竟有淚光滾動。

    「額錯咧……額真地錯咧!額不該和這幫白癡一起來送死吖!!!」
bladelin 發表於 2008-8-29 18:53
卷三:獨自奮鬥 章十四:亡靈

    趙良抱著弓箭在草窩裡滾了一晚,不知道其他人睡著了沒,反正他這一整晚眼睛就沒有合上過。草堆裡的各種昆蟲倒是開了一頓大餐,如今趙良身上疙疙瘩瘩的起了一片紅包,估計罪魁禍首不是原始蚊子就是原始跳蚤。

    睜著乾澀的雙眼抬頭看去,天邊已經有了一絲亮光。令人詫異的是周圍比竹林濃厚許多的晨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天上翻騰而去。趙良總算知道此雲母非彼雲母,而這個雲母山的意思應該是雲他媽的山。

    「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可這麼多的霧氣根本就不利於弓箭啊!太糟糕了!」趙良一面把弓箭揣在懷裡一面想著。

    旁邊躺著的一個人翻轉過腦袋對這趙良,把他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侖,這傢伙一整晚就睡趙良的身旁。

    「良,天明了。」

    「是啊!」

    「你沒睡麼?」他睜著佈滿血絲的眼睛問道。

    趙良不禁有些好笑。

    「你不是也沒睡麼。」

    「……」

    侖揉了揉眼睛,緊接著又把全身的武器檢查了一個遍。他呆愣了一會兒,低語道:「良兄弟,對不起。我硬把你給扯了進來。本來不關你的事情……」

    「我日你祖宗,你現在才說這個有什麼用?」

    將以上的話摁在心裡,趙良微微一笑張口說道:「我們不是朋友麼?侖,你們族中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們族的仇恨就是我的仇恨。我對於能夠幫助我的朋友感到十分榮幸。」

    「良……」侖聽後深情的低呼一聲,眼睛濕潤的緊緊握住他的雙手,讓趙良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嚓嚓嚓……」隨著一陣聲響,在山頂觀察的幾個人順著山坡滑了下來。其中一個神色緊張的低呼。

    「來了……」

    趙良聽後頓時覺得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慌忙問道:「沒看錯吧!這麼大的霧氣。」

    「沒……」來人嚥了一下口水緊接著說道。「那個山坳裡我看得很清楚,沒有一點霧。他們出來了五六個人。」

    趙良眼珠子迅速的轉了一圈,一拳頭砸在掌心中。

    「好!太好了!快快快……把他們都叫醒。」

    一行人爬上了山梁往下觀望,視野非常開闊。因為這面山坡下儘是一片怪石林立,樹木倒是沒有幾顆。這不得不說自然造物的神奇,山的另一側霧騰似海,而這一面卻只有幾縷游弱的朝霧滑過面前。

    趙良看著下面山坳裡圍著一圈柵欄,其間密佈著十幾個圓形的木棚。而點點移動的黑點在柵欄內無序的移動著。他又暗暗的叫苦。

    「這個黑紋族無疑要比赤巖和白川這群住山洞的部族先進一點,至少他們已經學會搭房子圍欄杆了。靠!可千萬別擁有弓箭啊!」

    再隨遠處張望,幾隊零零散散的黑點四散的往周圍而去,看樣子應該是要去狩獵的。趙良看看這邊又扭頭看看那邊,忽然揪住侖低聲罵道。

    「我操!你不是說最多四十個人麼?我看怎麼八十個都不止了?」趙良腦袋上青筋乍起,情報錯誤往往是最致命的,而現在他們卻犯了這個毛病。

    「冷靜……我是說他們男人最多四十個,那裡面……」侖伸手指了指柵欄內接著說道:「裡面應該是女人和孩子還有被他們劫掠回來的人。」

    趙良啪的一下鬆開了手,瞇著眼睛又仔細望下去。侖鬆了鬆身上裹著的皮毛,也趴在了他的身邊。

    「一、二、三、四……」趙良用手指輕輕點動著身邊的岩石低喃著。他粗略算了算,出去狩獵的有三隊人,每隊都有五個人。而柵欄裡的人數太多,他倒是數不過來了。

    「至少要先消滅掉他們落單的人,而這要先從他們出去狩獵的人身上下手。不過他們的方向卻各不相同……怎麼辦?」趙良咬著嘴唇想道。忽然他一咬牙做出了個決定。

    「侖,你帶五個人去殺那邊的一隊。我帶剩下的人去殺那邊的一隊。不管結果如何,在太陽掛在頭頂的時候還在這裡集合。聽明白了麼?」趙良扭頭對侖說著。其實他並不想冒這個險,不過情勢所迫也只能這樣安排了。

    「嗯……吝,瀎,魯,巭還有苫你們五個留下聽良兄弟的,其他人跟我走。」侖迅速的交代了一番就要往山下走,趙良一把抓住了他,神情嚴肅的對他一字一字的說道:「一定要和他們拉開距離,聽到沒?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放箭,就算沒有一下殺死也要和他們拉開距離,記住集合的時間,千萬記住!」

    「就和狩獵一樣,記住了。」侖朝他笑了笑,掰開了緊抓在胳膊上趙良的手,帶著人消失在霧氣中。

    趙良緩緩的收起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回頭看著留下的五個人正神色肅然的看著自己,他強壓下悸動的心臟說道:「我們走!」

    趙良帶著五個人順著山脊在濃霧的邊緣遊走,並時不時的觀察一下目標的動向。看來他們和黑紋族的狩獵隊伍走的是兩條交叉線,如果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的話……趙良抬頭估摸了一下位置,加速朝那個方向跑去,身後緊緊的跟著那五個人。

    跟蹤了大概半個小時時間,一路上很順利,如蛇脊般的山梁雖然被霧染得十分光滑,但他們光著腳在上面跑動並沒有多大的問題。他從霧氣中探出身子,黑紋族的一行五人正往這個方向走來。趙良扭頭看了看周圍,地勢並不適合埋伏,於是他大膽的走出霧氣往下移動過去。下面是一片亂石灘,其中有幾塊巨大的石塊就豎在哪兒。

    「就是這裡了。」趙良喘息著對五個人說道:「你,你去那塊石頭後面藏起來,我不叫喊,你們看到什麼也別動手,只要他們還沒發現你們。你還有你去哪邊的石頭後面,和我剛才說的一樣。聽明白沒?」趙良此刻最怕的就是這幾個人聽不懂自己的話,因為趙良的原始語中總夾雜著幾個現在沒有的詞彙。

    幸運的是這幾個人都聽明白了。他們紛紛按照趙良所說藏身在石頭背面,從下面的坡度往上看是看不到人影的,這就是趙良的戰術,希望能夠奏效。趙良平復了一下呼吸,探出半個腦袋往外看去。

    一個人的腦袋在趙良的視野中出現了,然後是身體,隨後是更多的人。趙良雖然眼睛不太好,但在這個距離下也已經能夠看到他們手中握著的武器了。

    「石斧,長矛……太好了,沒弓箭。」趙良暗自慶幸,他趴著從這一端爬到了另一端,從石頭下面又伸出了腦袋。

    「他們走得很近啊……」趙良悄悄的一揮手,靠在他身後的男人也爬了過來。

    「你在那一邊聽我喊聲一起射,我射那個拿石斧的,你射那個穿虎皮的。」他悄聲囑咐。男人點點頭,學著趙良往那邊爬去。

    趙良在身上抹了一下掌心的汗水,右手慢慢將弓撐起,左手也提箭搭在了弓弦上。他瞇著一隻眼睛嘴裡輕聲自言道:「準備……」

    箭尖指向了其中一個壯碩的大漢,趙良覺得他是最危險的。看著那個即將要殺死的人,他的心中竟然出奇的一片平靜。

    「射!」趙良大喊一聲瞬間起身松弦。山坡下的五個黑紋族人只是身形稍稍一頓,就聽得嗖嗖嗖幾道破空聲,人群裡一片慘叫。

    「中了!」這兩個字只是在他大腦中不過一閃即過。他從皮囊中又迅速抽出一根竹箭搭弦而上。

    「繼續射……快點!」

    「嗖嗖嗖……」他們六個人在三座巨石後,呈三角形將箭連環射出。距他們三四十米開外,五個黑紋族人竟被這突如其來的攻勢給打蒙了。看著他們身上插著箭支竟然往後退縮成一團,趙良無比開心的咬牙獰笑,手上的弓弦卻「嘣嘣」的響個不停。

    終於,那個拿著石斧看起來頗猛的大漢狂吼一聲,身上插著好幾根箭就往上衝來。不過這個時候的趙良已經腎上腺素滿溢了。他也忽的一下竄出石頭的掩護,單腿跪地的把弓張的大滿。

    「咻~」一聲尖銳的竹哨聲響過,那個大漢頓時手捧著腦袋仰面而倒。看了趙良的大顯神威,其他五個人也紛紛閃身出現,一邊不停的開弓,一邊往剩下的四個人步去。

    「好……好了,停吧!」趙良喘息著放下了弓。黑紋族的幾個人周圍佈滿了散落的箭支,他們的身上也扎的跟個刺蝟一樣。為了節省箭支,趙良揮手喊停,並從身後抽出了尖端銳利的竹槍端在手裡。

    他小心地走到那個大漢的屍體旁,只見他渾身插著六根竹箭在地上抽搐,而最致命的就是趙良射入他眼睛裡的一根。為求安全起見,趙良在他的咽喉處用竹槍狠狠的紮了下去,只聽得「噗」的一聲,血霧在竹槍拔出來的瞬間噴了他滿臉都是。

    趙良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點,提槍往下走去。

    他們六個人坐在屍體堆旁放聲大笑,就像一群渾身沾血的魔鬼一樣。而他們腳下的屍體們無一例外的咽喉處被捅了個稀巴爛。

    「原來殺人是這麼簡單的事情。」趙良咬著牙從屍體上往下拔著染血的竹支。忽然,他眼角瞥在了其中一個人的臉上,那張稚嫩的臉明顯還是屬於一個孩子。如今他的脖子上已經血肉模糊,半個身軀都泡在了血泊之中。

    在他的角度來看,那屍體就正用一對空洞的黑眼仁望著他,趙良頓時覺得身體一僵。耳邊彷彿又響起了風沙的呼嘯聲。他眼角一抖一抖的,喉嚨也開始咯咯的發出不明響聲。

    那五個跟隨而來赤巖族人並未發覺身旁之人的異樣,還坐在那裡擺弄著剛剛從屍體上扒下來的骨飾。

    「不是……別過來……又不是我一個人吃了……」趙良看到血泊中緩緩爬出一個身子來,正是曾被他們當作食物處理掉的劉思思。此刻這個幻影正肢體不全的朝他緩緩爬了過來,暗紅的內臟在身後長長的拖出一條血跡。

    「我沒吃……不是我……」趙良囈語著往後不住的退去,這反常的情況終於引起了其他同伴的注意。

    「良……怎麼了?」

    「良兄弟……」

    趙良如今什麼聲音也聽不到,耳邊呼呼的響動著,就像身在那個荒原。他猛地轉身跑去,卻被腳下的石頭絆倒狠狠的摔在地上。趙良撐起身子,只見兩根染血帶肉的慘白手骨正緊緊抓著自己的腳踝,劉思思那露著半邊頜骨的臉正遞在腳下看著他笑。

    「別……我錯了……求求你……」趙良渾身顫抖的哭泣,牙齒顫抖著碰撞在一起。

    那五個人在眼中看到了怪異的一幕,趙良仰面雙肘撐在地上,雙眼直直的盯在腳上。渾身抖得跟篩糠一樣。他們不解的互看了一眼,伸手便抓住了他的胳膊想把他提起來。

    「啊!」誰想到趙良瞪著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慘叫一聲,右手瞬間摸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刀子往上抹去。

    「哎呀!」那個叫做瀎的男人慘呼一聲就握住了手背,血液不停的從指縫中冒出。他們誰也沒想到平時看起來笑吟吟的良會忽然對他們出手。

    趙良手握刀子顫顫站立起來,神色怪異的對著五人說道:「你怕了?你準備往哪兒爬?這次我要徹底把你送到地獄……你這個該死的……」

    說著,他便握著刀子步履蹣跚的朝他們走來。
bladelin 發表於 2008-8-29 19:00
卷三:獨自奮鬥 章十五:熊出沒!注意安全!

      五個人看到他眼神渙散的朝這邊走來,紛紛舉起了竹槍對準了他,而趙良卻好似沒有看見似的仍舊提刀從他們身邊穿過。

    「良!你做什麼?我們是你的同伴……」瀎捂著大聲朝他背影喊道。

    「該死的……你為什麼要纏著我……又不是我的錯……」趙良嘴裡嘟囔著琅蹌前行,他的視界中,劉思思滿身血污的在前方不緊不慢爬行著,像是指引一般不時扭頭對他厲笑。

    五個人神色緊張的看著彼此,他們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趙良會忽然變成這種狀態,事實上連他自己也不明白。因為這就是他的夢魘。

    趙良像是視五人為空氣一樣的走到四具躺在血泊中的屍體旁。他看到劉思思正伏在其中一具上面撕咬著,就像他們當時對她那樣。

    趙良眼角和額上的青筋不住的跳動,他已經分辨不出幻境與現實了。趙良忽然奔跑過去,用刀子狠狠的朝她扎去,嘴裡還不住的大吼。

    「混蛋……去死吧!我不怕你……你去找別人!不要再來纏著我……我又沒錯……」

    血漿隨著一遍遍猛烈的劈砍噴湧出來,潑灑在他的身上,然後眼淚又在臉上洗刷出兩條清晰的痕跡。不管趙良用力將她切割成什麼樣,劉思思的腦袋卻毫不在意的啃噬著屍體。這情景讓趙良彷彿中就是進入了地獄中的餓鬼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已經快崩潰的他手握那把粘乎乎的電工刀在她的脖頸後來回拉動,一條血肉模糊的溝壑在不斷的加深。當他費了全身力氣將劉思思的腦袋割下來後,他笑了。眼前的屍體終於不在動彈。

    「咯咯……呵呵呵……嘻嘻哈哈哈!!!」

    趙良就這樣一邊提著頭顱一邊抱頭大笑。那聲音淒厲的就不像是人類所能夠發出來的。

    他蜷曲著身體緊緊地在血泊中縮成一團。頭顱從指縫中悄然落地,幾個滾動後落在了趙良那被手臂緊緊摟住的臉前。

    「為什麼?……」一聲輕微的歎息清晰的傳入他的耳中。趙良身如電亟般猛地睜開緊閉的雙眼,赤紅中一個熟悉的臉龐正對著他。那是他自己的臉,卻長在了那枚被自己割下的頭顱之上。

    「啊!~~~~」叭嚓一聲,趙良慘叫著倒在了血跡橫流的屍堆之中。

    瀎等五人目睹了這一切,就算是裘毛飲血如他們也都遠遠的躲在一旁,看著趙良在那裡戮屍。只能默默的為他不停地禱念。

    「祖先啊!請保佑良吧!讓他趕快從邪靈的詛咒中離開。」

    看到趙良倒下了好一會兒,他們中膽大的瀎才慢慢的走過去。眼前堆疊的四具屍體已經被切割的支離破碎了,而其中一具更是被割下了腦袋。趙良就渾身血紅的滾在其中,如果不是他的四肢完整,瀎還真不容易將他與屍體們分辨出來。其他四個人小心地趕了過來,看著眼前的情景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們快來,幫忙把他拖出來。」瀎大聲的喊道。其餘四人這才緩緩走過去。

    五個人連拉帶拽的將這個血人弄了出來,趙良緊閉著雙眼已然昏死過去。

    「哎~這可怎麼辦?」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苫說道。

    「要不先把他背到那個山坳吧。」

    「……好吧,只能先這樣了。等侖回來再說吧。」瀎歎息道。

    再看侖的這一邊,他帶著夼等另外五個人尾隨著黑紋族的狩獵分隊跑到了一個樹林中。就當他即將下令阻擊他們時,這裡的情況卻發生了一點意外。

    黑紋族狩獵小隊在樹林中發現了一隻出來亂晃的黑熊,這無疑是一個不錯的獵物。他們其中幾個人迅速地散佈開來跟著這只危險的野獸遠遠的追蹤過去,剩下兩人則往相反的方向奔跑無蹤。

    「侖,怎麼辦?」綸小聲的問道。他們六個人正小心地趴在一個不遠的小山頭上,看著目標分散開來,頓時他也沒了主張。

    侖把弓箭摘下來比劃了一番後還是將弓箭放了下來。他撓了撓頭嘟囔著。

    「怎麼辦?良可沒給我說過有這種情況……」眼看著目標分成兩部分越走越小。他一拍手掌決定道:「追多的。走!」

    六個人如同猿猴般從岩石後跳了出來,然後尾隨著追蹤黑熊的三個黑紋族人走了過去。

    也許是黑紋族的獵人們追蹤的太過靠近,悠閒的黑熊從寧靜中嗅出一絲危險的氣息。它停住了步伐開始朝四周低吼起來。三個黑紋族人果斷的紛紛閃身到大樹的背後躲藏起來,這麼大一個野獸不是他們可以對付的了的,所以剛才他們分出兩個人去聯繫另外的狩獵隊一同對付它。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在他們鎖定了獵物的時候,另外的獵人也早就將他們鎖定住了。

    「他們有麻煩了,呵呵……」夼躲在樹後對其他人笑道。

    「別出聲……再看看。」侖將攥在弓臂上的手指鬆了鬆,然後又緊緊的將之握住。他的頭髮緊貼在前額之上,不知道是被汗水還是露水染濕的。

    遠處傳來一聲悶吼,侖悄悄的在樹背後露出了一隻眼睛看去。只見那只黑熊在隱約覺察出危險後,開始顯得有些狂躁了。它揮動著如同蒲扇狀大小的前掌將周圍的樹幹打得樹皮紛飛,寧靜的森林也開始有了一絲騷亂。

    黑熊相信它的野性直覺不會出錯,於是就一邊低頭猛嗅,一邊拍打著樹幹過去。這樣走下去再經過兩棵樹的距離,就能夠找到其中一個黑紋族的人。而顯然那個人的心理不具備那麼無畏的素質,他大聲的奔跑著離開了那棵掩身的大樹。

    黑熊身形一頓,定眼看著腦袋前方那個不知死活的人類。

    「嗚吼~~~」

    它張開大嘴猛叫一聲,撒開四條粗重的腿柱就追了過去。在它身後和身側的另外兩個黑紋族人也呆不住了,他們紛紛揮動著武器追了出來。

    「快追!」侖一揮手,他們六個人也跑動了起來。當追到剛剛看見他們人影時,就聽得前方一聲慘叫。

    眼力極好的侖迅速趴在地上觀察著。只見兩個黑紋族人正舉著武器和黑熊對持,而另一個倒霉鬼則趴在了它的腳邊,估計是再也站不起來了。

    夼看著目標兩人正背對著自己,這麼好的機會放在眼前讓他的眼睛開始發熱起來。

    「殺吧!侖!」

    侖沒有看他,只是把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夼不要亂動。他一邊觀察前方一邊在想:「如果黑熊能將他們殺死是最好不過了。不過自己在此刻動手引起黑熊的敵視那可就麻煩了。」

    果不其然,黑熊顯然對眼前這兩個生物沒什麼好感。它向前猛衝的往其中一個人撞去,就這噸位只要撞上那肯定是死翹翹了。不過看來這兩名黑紋族人也是驍勇的很,他們不約而同的往兩邊跳開,順手還在黑熊的背上來了那麼一下子。

    黑熊吃痛,側身就甩了一巴掌過去,將其中一個攉了四五米遠。另一個人看到黑熊盯向了自己,嚇得將石斧一擲就撒腿就往回跑。

    侖等人趕緊又將頭埋在草叢,那個人經過他們的身邊卻仍未知曉。後面緊追的黑熊看似動作笨重,其實奔跑起來的速度可著實不慢。只看它哼哧哼哧的追到侖等人的埋伏之地,眼看著再跑兩步就要將目標摁倒在地了,可是它卻又慢慢停下了步伐。

    「壞了!」有著豐富狩獵經驗的侖心中一驚,心想黑熊肯定是嗅到了自己等人的氣味了。

    是這樣的,黑熊趴在草地裡低聲悶吼。它向上翻動著黑色的嘴唇和兩排黃褐的尖牙用來威懾附近存在的敵人,它知道這些氣味和剛才那幾個傢伙的氣味一樣是同一種類。而它不知道的卻是這同一種類偏偏是要彼此殺死對方的存在。

    「咻!~~」箭聲響起。

    距黑熊最遠的渥忍不住射出了最傻的一箭。黑熊低頭看了看這根從毛皮上掉落下來竹竿,然後用鼻子嗅了嗅就抬頭盯住了那個站立起的人。

    「啊!?」他呆掉了,不是因為黑熊的鎖定自己而呆,而是因為在以往無所不利的弓箭竟然射不穿黑熊的毛皮而呆。

    「跑啊!」侖站起來對他大聲喊道,並且很迅速的對著黑熊拉弓射出一枚箭出去。這根箭支當然也只是在黑熊身側掛了幾秒就掉在了地上。不過這點吃痛的感覺卻惹惱了它。

    「吼!~」

    黑熊奔跑著朝侖衝來,侖扭頭便跑。當然,他是肯定跑不過熊的,不過他還有兄弟。

    「嗷~~」黑熊慘叫著扭過頭來,身邊跌落著一面石斧。只見綸保持著投擲姿勢朝遠處喊道。

    「你們快跑啊!」說著他就一頭扎進樹林之中,而黑熊也緊追在他其後。

    「綸!!」其餘五人大喊。看來綸已經決定犧牲自己一個人來換取其餘族人生存的希望了。侖摁住想要追上去的渥,將他重重的打翻在地上。

    「你這個傻瓜!」侖氣喘吁吁的大罵腳下的年輕男人,如果不是他冒失的行為也不會把所有人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而這個叫做渥的年輕人不住的用拳頭錘動著地面哭泣自責著。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悠長的呼嘯聲。

    「哦嗚咯咯咯咯……」

    五個人猛地轉頭,汗水從額頭上滲出。這個聲音太熟悉了,它是黑紋族用來彼此聯繫的叫聲。

    「哦嗚咯咯咯咯……」又一個同樣的嘯聲從附近的一個山坡上響起,很近。侖迅速的把弓箭拉開對準那個方向。

    「太大意了,我們完了,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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