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激情燃燒在史前 作者:焚書儒(連載中)

bladelin 發表於 2008-9-8 11:29
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十六:屋漏偏逢連陰雨

「侖!你去打點水回來吧,現在就你一個能動了。」趙良哭喪著臉捶著自己開始酸脹刺痛的大腿說道。

    正午的陽光普照天地,四周的雲彩都被這白炙給焚燒一空。眾人聳拉著腦袋堆坐在一棵高大的樹下個個面帶蔫容。

    太熱了,在趙良的記憶裡好像從沒遇到過如此酷熱的天氣。勉強抬起頭看著侖的身影漸漸在遠處一片蒸騰中蕩漾不見,他伸著舌頭整個人都貼在了樹蔭之下。

    「我不行了,老天爺送我部空調吧~~」趙良捶著地面在胡言亂語,聽的張燦一陣嗤笑。

    「你把衣服全扒了不得了,還圍著腰。好像還怕誰看似的。」

    趙良猛然抬起頭,額頭上還貼著幾片草葉看著張燦。

    「幹……幹嘛?哎呀~~滾蛋……你幹什麼?流氓啊你!!」

    在張燦一陣呼叫中,身體被趙良給剝了精光。她羞憤的錘了他一拳,然後趕快把皮子又重新披在身上並惡狠狠的瞪著他

    「我又沒喊熱。你脫我幹嘛?混蛋!」張燦紅著臉罵道,赤紅的臉也不知是曬得還是羞的.

    「切~~」趙良把頭一扭,開始欣賞起卒的身材來。在場的所有人除了他和張燦,每一個都早已把身上的綴物給摘了個乾淨。樹下彷彿是一場天體秀,奴等一干男人在他眼中自動打碼,不過卒和羅倒是有些藝術研究的價值。

    「有過小孩兒的到底不一樣,胸部好大啊!嘶~~」趙良吸了下口水繼續盯著看。卒倒是很早就發現他熱辣辣的目光了,不過她的滿不在乎讓趙良由隱秘的偷看轉為了光明正大的觀察。

    張燦氣壞了,她猛然伸手掏入趙良的裙下狠狠地一抓,讓他弓著身子慘叫個不停。正和卒說話的羅趕忙跑過來就要掀趙良的皮裙,讓他顫悠悠的給摁住了。

    「沒……沒事,就是沒了好多毛……」

    「燦,你要幹什麼?把良抓壞了怎麼辦?」羅叉著腰氣呼呼的質問道。這讓趙良更是羞愧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張燦抬頭冷冷的看向羅,頓時就把小女孩兒給嚇到了趙良的背後躲了起來。她輕蔑的吹了吹手上粘著的捲曲毛髮,接著把目光投向了卒。

    「怎麼樣?良。」她走過來關切的問道,雖然語氣還是生硬,但其中已全無以前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沒……沒什麼,阿母。」趙良捂著襠部把臉撇開,盡力不去盯著在鼻端搖擺不定的兩座山峰。

    卒沉默了一會兒,也不在意張燦的目光就地在他身旁坐了下來。她用手扇著小風,在鬢間蕩起一陣髮絲,這讓趙良看的有些出神。

    「良,接下來怎麼辦?我們要去哪裡?」

    「呃?那個……你是阿母,你決定吧!」他諾諾的回答。

    卒有些失笑,扭臉看著他。

    「我不是你族的阿母,這個地方我也很不熟悉,還是你做決定吧!」

    「嗯……讓我想想……對了,阿母。昨晚那個東西你好像認得?」趙良忽然抬頭問道。這個問題他已經憋了好久,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問。

    卒聽到後面色正容起來,眼神略帶憧憬的看向遠處。

    「那是陛孓,我們的祖先。」

    「啊?你們的祖先是蟲子?」趙良失聲叫喊,這讓卒回過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沒好氣的教訓道。

    「那是我們共同的祖先。有陶一族歷代英靈的化身……」

    「好麼……很強大!」趙良無奈地一邊腹誹一邊接著問。

    「呃……我其實是想知道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長百臂,有百足;能穿山,善土行;英靈所化,世守有陶山,邪靈不入……」卒慢慢開始敘述自小從長輩那裡獲來的知識,不過很快就被趙良打斷了。

    「等等……這是什麼意思?」

    「我族世代就是這麼傳下來的。陛孓什麼樣子我這也是第一次見到。」她撇他了一眼。

    「……」

    「這麼說那還是個好東西了?」趙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絕大多數部族都是有陶一族的後裔,陛孓是不會傷害我們的。」

    「太迷信了……我反正暫時是絕對不會回竹林了。」他想道,然後接著說。

    「你知道北辛阿母往那裡走了麼?要不我們去找她吧?」

    卒沒理他,自個兒拈起一根草枝在手指上轉動。她仰起頭看向頭頂高大茂密的樹冠,蒼翠中點點閃動的光斑映射在視線之中。

    趙良討了個沒趣,四顧一番就向躺在樹幹下的幾人喊道:「吝,你來一下。」

    「你知道這個方向還有其他的部族存在麼?」這個男人的年齡和侖差不多,趙良想他應該會對週遭環境有一定的瞭解吧,不過結果令他很失望。對環境瞭解不一定對人文有瞭解。吝說他曾經倒是穿過竹林來到這個地方過,不過那也只是為了狩獵。他們男人一般不太關心這種事。

    「所以現如今男人出不了頭,知識都被壟斷在女性手中,你們只有做勞力的命了。」趙良歎了口氣,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羅的身上。

    「哎?周圍的部族?……」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然後緊張兮兮的看了一下左右在他耳邊低語道。

    「這裡離白川族太遠了,我知道的幾個部族都不在這裡……」

    「哦,那這麼說你是知道了?」趙良顯得很高興,忙接著問道:「說說這一片都有哪些部族,以前都沒問過你。」

    羅低頭撓了撓頭髮,俏臉上眉心皺成了一團,然後她掰著指頭自語。

    「籬洛部族,一木部族,葉池部族,白鴉部族……還有……對不起,我記不住了。」小姑娘諾諾的抱歉道。好不容易能夠有機會幫助趙良,但自己卻沒把握住,這令羅感到很沮喪。

    「等等……白鴉!?」趙良用手指扣著腦門自言自語,忽然他扭過頭朝卒喊道。

    「阿母,白鴉族不是你們要找的流族麼?對了,我還記得有個紅鴉黑鴉的也是……」

    卒抬起頭說道:「沒錯,白鴉族和黑鴉族都是以前星鳴氏族的流族。怎麼?你知道如何找到他們麼?」

    「羅知道……哎……你幹嘛?」趙良剛把手指指向她,就感到自己的皮裙都快被小姑娘給扯下來了。

    「我只知道名字,但不知道他們駐族地。」羅不敢看卒投來的目光,只好急忙拉著趙良說道。

    「哦!也對!」他一拍腦袋想起。羅在遇到他之前還屬於未成年之類,雖然可能被傳授了一些知識,但怎麼可能會允許她四處遊逛呢?想到這裡,趙良剛才還興奮的心情此刻又萎頓下來。

    「去找找吧!總之……」卒站起來看向天空,長期的找尋早已讓她疲倦,如今好不容易就要達成久遠的誓言,還是趕快讓它結束吧……

    「喂~~救命啊!」遠處傳來一陣慘叫讓所有人都轉過頭把目光集中在那裡。

    趙良把手蓋在眉前瞇眼看去。「這是……侖……那是什麼!?」

    「喂!良!快過來幫忙啊!渥!吝!」只見侖一邊大叫一邊不停地向這邊奔跑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具龐大的身影。從他緊張的語氣中可以得知他現在情況很糟糕。

    「倒霉!」趙良暗罵一聲,強忍著腿部的酸痛就拾起弓箭迅速的奔出樹蔭往那個地方趕去。

    「靠!是頭熊!!」看清了那東西讓他心中一陣瓦涼。趙良一邊咬著牙罵道,一邊拉開了弓弦。

    「趴下!」

    「啾~~~」箭支帶著鳴響瞬間扎入那頭黑熊的皮毛上。不過,很快箭桿就又斜斜的耷拉了下來。

    黑熊微微感到吃疼,撇過了腦袋瞅著掛在肩膀上的東西。然後大吼一聲就將它撥掉朝這邊繼續狂奔過來,那咚咚響起的沉重腳步讓所有人都不免心中一顫。

    就在它短暫的一愣中,侖喘著粗氣跑到了眾人附近大喊道:「跑跑……跑啊!打不過的!」

    雖然這頭熊體型正常,但比起人類還是龐大的多。趙良看著這個巨物越來越近,不由得眼角猛跳。

    「可惡!怎麼這麼倒霉啊!」

    他猛地回過頭喊道:「來不及了,快爬到樹上去……」

    「小心後面!!」張燦淒聲大喊。

    「啊?」趙良詫異的張大了嘴,發現頭頂的陽光似乎被陰影遮擋了起來。他不用回頭也明白了怎麼回事,不由的腦中一片空白。

    「喳~~」頭頂忽然傳來微微聲響,一股滾燙的液體潑灑在他的背上。趙良渾身一抖,眼前模糊的景色又再度清晰起來。

    「嗷嗷!!」黑熊豎起身狂叫起來。一支木矛正穩穩的插進它的眼眶,讓它疼痛的向四周揮舞著雙掌,首先倒了霉的正是趙良。

    「砰」的一聲,趙良帶著長長的慘叫被拍倒在了旁邊生死不知,張燦瞪大著瞳孔頓時緩緩軟倒在了草地上。這時從她身後飛奔出一個人來,正是奴。

    這裡唯一能投出這種準確性的就只有他了,他趁著黑熊仰天長嚎,在它身前猛地一跳抓住了矛柄……不過這種劇痛也使得瘋狂中黑熊找到了目標。

    「啊~~」黑熊忽的輪圓了巴掌抽在目標身上,奴也帶著慘叫被遠遠擊飛,手上剛拔出的木矛也斷成了兩截。

    「上啊!」看到這種情形,赤巖族的侖大吼一聲,吝和渥也顧不得許多緊跟在其後向黑熊奔去。

    「嗷~~~」黑熊赤紅著獨目朝三人快速奔來。接觸的一瞬間,三人很默契的分別朝三個方向跳去。

    侖一個撲身撿起了趙良的弓箭,也顧不得查看他的死活就開弓朝黑熊射去。雖然這種削尖的竹枝射在它的背上顯得很無力,但那點點的疼痛卻救了渥一命。

    黑熊放棄即將要追上的目標,停下身滿面猙獰的盯著侖看。

    「吼~~」它轉身迅速的回頭撲來,已經陷入瘋狂的熊是沒有理性的,對自己產生傷害的人就是它的首要攻擊對象。

    侖想要轉身,卻很不幸的被腳下的草籐給絆了個琅蹌。看著那兩排鋒利的牙齒據自己越來越近,侖眼角狂跳。他緊閉著眼睛把箭尖高高舉起對準了熊,這是他最後的掙扎,雖然很無奈……

    就在他閉眼等死時,奇跡發生了。吝一個猛撲爬上了黑熊的背部,並抓著鬃毛迅速的騎在了它的頭頂。這個猛人大喝一聲,雙手緊握斷掉的矛頭向下插去,不偏不倚的通進黑熊面部的血窟窿裡。

    血漿飛射中,吝只覺得手中的半截矛柄一頓,接著就被狠狠甩了下來。侖趁這個機會連滾帶爬的逃出這頭熊的攻擊範圍,呆呆的看著這個大傢伙在地上瘋狂的滾爬嚎叫,將地面上弄得塵草齊飛。

    淒厲的吼叫響徹了天際,卒驚恐的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忽然時間。竟然都還沒回過神兒來。

    隨著地上黑熊的動作越來越小,塵土也逐漸慢慢散開。渥和侖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觀察,發現這頭黑熊已經斷了氣,紅白的腦漿正從眼眶往外流出潑灑的地上到處都是。侖長舒一口氣轉過頭來,腳下那個巨大的土坑和幾道深深的爪印讓他仍自心驚不止。

    「良~~~」羅帶著一聲慘呼從樹下奔跑了過來。侖猛然想起被黑熊拍打著了的他,於是他也趕緊向趙良倒地的那邊跑了過去。

    這個時代沒有什麼地方和時間是絕對安全的,剛剛逃過一劫的眾人誰也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突然事件。不過好在危機暫時解除了,但是前面的路到底要怎麼走呢?
bladelin 發表於 2008-9-8 11:36
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十七:垂危

   「嗚!!別碰了行嗎?」趙良呲著嘴巴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嚇得羅敷在他後背的雙手趕緊彈了起來,但剛剛還在眼眶打轉的淚珠卻樸簌樸簌的往下掉去。

    這時卒躋身過來皺著眉頭查看著他的傷勢。趙良運氣不錯,在黑熊攻擊他的一瞬間往前跨了一步,以至於那一巴掌沒打實在他身上,不過此時他的後背上多出了一道皮開肉綻的傷口,著實讓人心驚。

    趙良剛剛醒來時還滿眼茫然,剛才倒在地上與其說是被打暈不如說是被嚇暈了。身後的疼痛讓他還知道自己活著,緊接著又晃動了一下胳膊腿兒。還好,都在,不過也由此扯動了背上的抓傷讓他痛得滿頭是汗。

    不管他怎麼扭頭都看不到自己傷成什麼樣子,讓羅幫忙看來更是個錯誤。此時才顯現出卒的重要性來。她蹲在趙良身邊,從地上隨便拔了些草揉碎後就蓋在了上面。趙良雖然屢次想張口告訴她這樣不衛生,不過最後還是忍住閉上了嘴。

    卒告訴他受的傷不算嚴重,等找到那種紅色的藥草後換一下就行,此刻也只能先這樣將就著了。他一臉擔憂的伸手摸著後背,手指的觸覺把創口放大了好多。如果可能的話,趙良倒是急切想來一針破傷風。可是這個時代?哈……繼續黯然無語中。

    羅依照他的吩咐將之扶起,他抬頭看了一下四周。最顯眼的就是那頭死熊,趙良不想問他們到底是怎麼把它幹掉的,因為他絲毫沒有感動欽佩的覺悟。此時他想要做的就是找到侖,然後將他大罵一頓出氣。

    「媽的!讓他找點水他能帶回來一頭熊?這丫也太能幹了吧。不是老子命大這還不就交代在這兒了?不行……至少要踢他幾腳才罷休……」

    他咬著牙齒四顧張望。侖其實在看他悠悠醒來時就起身離開幫助奴了,只不過還在雲中霧裡的趙良沒發現他而已。

    「哎!張燦?」樹下倒著的纖細人影讓他的視線定住。顧不得自己,趙良讓羅趕緊去那裡看看暈過去的張燦。

    「混蛋!倒霉事沒完沒了了……」

    等他一搖一晃的走到樹下,才吃驚的發現張燦並不是嚇暈了那麼簡單。只見她面色鐵青,牙關緊閉,身體冰涼的就像水裡撈出的石頭,並且四肢猶為甚之。

    「卒!阿母!你快過來!快來啊!」趙良額頭上鼓著青筋破口大喊。他渾身的肌肉也因為緊張的心情而緊繃起來,背上迸出的血流迅速的把剛剛敷上的草渣給衝散開來。

    強忍住眼前一陣黑花,趙良迅速將趕來的卒緊緊拉住。惡狠狠的盯著她說道。

    「救她!快點,她不行了……」

    剛才還在奴身邊待著的卒此時成了最忙碌的人。檢查過奴的身體她剛剛鬆了一口氣,此時這邊又出現了問題。她皺眉查看著張燦的情況,感覺很棘手。此刻張燦呼吸很微弱,她額頭滿佈虛汗,四肢也逐漸變得冰冷。如果來個稍微有經驗的醫生就能斷定出她這是心臟病突發的症狀。

    可是張燦卻沒有心臟病呀。她由於看到趙良忽然被擊中,極度驚恐中心律開始加快。如果這發生在一個健康的人身上,不過表現為嘴唇發白,汗虛等……但是她卻很不幸。張燦自被趙良從黑紋族中救出時身體就表現的非常虛弱,就像趙良當時所想一樣,她還能活著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不管當時張燦做了什麼緊急處理,單看她腿上那可怖的斷口就可以得知那是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兒後的證明。身體大量的失血加上長期的營養失調使得張燦一直處於極度貧血和血壓過低狀態,何況她斷腿帶來的壞疽情況讓張燦處於長期的發燒。她這次是因為驚嚇而導致了積蓄的負面狀態一起爆發了,情況就是這個樣子,非常危險。

    卒對這種併發症完全沒辦法,她醫療的技術在原始社會中可以算作不錯,但是那也只針對一些不太嚴重的外傷和常見的身體不適。遇到這種情況她也只能不停的用巴掌聒著張燦的臉,祈禱祖先能讓她甦醒過來。

    趙良看的急出一腦門子汗,連自己也已經血流滿背也未曾發覺。覺察著張燦臉色越來越差,他的心情直跌到了谷底,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救她。

    「走開!」趙良忍不住大吼一聲,把卒往一旁推了個趔趄。他算是看明白了,再這樣讓她折騰下去張燦非死不可,看來還是要自己想辦法。他腦子飛快的轉起圈來,瘋狂地在搜尋記憶中零星的急救片段。趙良先是俯下身子,試了試她的鼻息,還好,沒有斷。於是又掰開她的眼皮仔細看去,瞳孔不但沒有放大而且收縮的就像個小孔,顯然是處在極度痛苦之中。看著那沒有焦點的眼睛,趙良嚇壞了。顧不得許多他就用大拇指尖在張燦人中處狠勁摁下,一邊還側頭深吸了一口氣就捏開張燦的嘴巴對了上去。

    他從沒有人工呼吸的經驗,不過從各種電視劇上倒是看過一些,所以就這樣依葫蘆畫瓢的做吧,希望能夠出現奇跡。

    卒對於趙良的無理行為沒有說什麼,她也很難過。雖然卒也知道這只是遲早的事情,不過畢竟在一起共同相處了多日,人總是有感情的。忽然感到手掌微微一緊,卒扭頭看向羅。這個小姑娘緊咬著嘴唇盯著趙良的背,一副要哭出來又不敢哭的樣子。

    「哎~~」卒歎了口氣,這一段的接觸確實讓她看到了這個男人的與眾不同來。他自主,聰明。遇到事情他似乎總有辦法解決,雖然平常顯得有些膽小,但真正遇到危險時他就會像剛才一樣首先站出來。不過最令她改變看法的就是他的那份溫柔。趙良對待張燦和羅的態度讓她很看不懂,但卻令卒有點羨慕她倆的感覺。雖然不太明白,不過那種如同前代大母一樣的關心和愛護讓旁觀的她都能感受的到。

    「好涼……」剛一接觸到張燦的雙唇,趙良就忍不住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是唯一一個還能讓他在這個時代回想起自己身份的證明,不過趙良對她的感情卻複雜得多。趙良直到現在還弄不明白對張燦的感覺到底是不是愛,不過他可以確定一點。如果張燦死了,那麼他自己將會在不久後把自我迷失。趙良不敢想像自己被原始人同化的結果,所以他要張燦活下去,並且陪在自己身邊。

    「醒醒啊!張燦。求求你!睜開眼睛。」

    帶著濃濃悲傷的話語迴盪在眾人耳畔,所有人都靜靜的看向了那裡。趙良跪在張燦身側,不停的嘴對嘴在給她做人工呼吸,而且雙手還有節奏的在她胸口按壓。這些很普通的急救行為在其他人眼中卻被看為一種儀式,雖然他們不甚明瞭,但也都很默契的隨著趙良的哭喊默默祈禱。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過,他失控的淚水簌簌的往下不停滴落。緊握著的涼意彷彿隨著他的血管蔓延至心臟,趙良覺得胸中一件東西在逐漸消失,感覺越來越冷。

    「張燦……」他俯視著女孩兒蒼白的面孔輕輕念道。

    聲音不再悲切,這就是最後一句。淚水不再湧出,這也是最後一滴。水珠在臉頰流過,趟過緊抿嘴唇,從下巴上滴落下來。張燦乾涸蒼白的雙唇上綻開了一朵水花,她上下微微開合,彷彿是要點嘗這苦澀的滋味。

    奇跡發生了,張燦逐漸把緊閉的眼簾打開一條縫隙,一道紅潤似乎是被硬擠上來般迅速的佈滿她的臉盤。聽著慢慢有力的心跳和呼吸,趙良笑了。

    趙良聽取卒的建議,用竹筒取了一些還帶著熱意的熊血餵給張燦。很奇妙,張燦喝下後精神變得好了很多。她緩緩扭頭看了下四周,像是不認識一樣在眾人面上掃過,最後把目光停在趙良身上。

    「……」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回家了……」她沉默也一下說道。語言是用現代普通話說的,在場除了趙良能聽懂外,也只有羅能聽個大概。

    「我見到了我媽,我爸……我的腿還在……我很開心……」張燦微笑著斷斷續續向趙良訴說,講述著在夢中發生的一切。看她快樂的模樣,彷彿就是一個向朋友們炫耀自己昨天去了遊樂場的小學生。趙良緊握著她的手在一旁陪著笑,心中卻帶的是無奈和酸楚。不過對於張燦死而復的愉悅則占更多。

    「……但是你卻打碎了它。」張燦垂下了頭。趙良拉緊了她的雙手急忙說。

    「張燦,那是夢,那是夢啊!」

    「呵呵……」她輕聲笑了笑,然後盯著趙良的眼睛問:「你敢說現在不是一場夢?如果同樣是夢,我寧可活在那個夢裡!可是!你為什麼要叫醒我?!我的腿呢?!!」

    聲音越來越大,逐漸顯得有些瘋狂。趙良趕緊將她抱住,讓她不在捶打雙腿。他愛憐的撫摸著張燦的背,在她耳畔低喃一些誰也沒聽見的囈語。

    張燦睡了,趙良也閉上了眼睛。卒輕輕把他倆從緊抱中分開,然後放躺在草地上。她略帶疲憊對緊拉著她手的羅笑了笑說道。

    「放心,他們睡了。讓他倆休息下,我們去找些草藥給良換上……」

    羅仍自不放心的蹲下抱了抱趙良,她看到他對張燦所做的一切心中略微有些紛亂。她覺得趙良有些變了,自從將這個女人帶來以後。

    對愛情慒然初懂的小女孩兒不喜歡這樣的感受,雖然她也說不出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

    卒給眾人吩咐了一番,然後帶著羅和渥就往遠處走去。

    單說收穫,那麼今天可謂頗豐。在沒有死亡一個人的情況下獵到了一頭黑熊,這對僅有五個男人的他們來說真是奇跡。不過再看看傷患,趙良背部長長的一條開放型傷口讓他失血不少,現在正昏睡之中。奴在被打中時用木矛擋了一下,性命無憂,但一條胳膊到現在仍抬不起來。侖吝渥三個人分別只是一些擦傷,倒沒有多大關係。

    卒現在最在意的就是趙良,或者說是趙良所展現的手段。張燦那種情況在長羽族她看過不少,無一例外最後都死掉了。能從死亡的邊緣把人救起的趙良讓卒越來越看不透,那種方法,那種語言……她皺著眉頭把目光投向和趙良生活在一起的羅,但從她身上來看卻是顯得很正常普通。

    「為什麼呢?他和燦到底來自何處?姐姐,你的眼光的確非常厲害。但是,這個男人卻比你想的更加……」
bladelin 發表於 2008-9-8 11:44
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十八:救燦的方法

    今夜的星空顯得比以往更加的明亮繁雜,這可能是因為白天的陽光將浮雲都驅走的緣故吧。四周除了零亂高聳的樹木就是高低錯落的許多丘陵,在沒了直接參照物的幾個特殊日子裡,月球會在肉眼中顯像的十分巨大。原始人將之稱作為母月,它象徵著孕育。

    「啊?你說天上有七個月亮?哈哈……」甦醒後的趙良在火堆旁聽著卒所講的知識不免有些失笑。

    卒被他笑的有些惱怒,事實從白天到現在她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所以就有些失態的對著趙良大吼起來。

    「無知的蠻人,這是我們祖先智慧的遺存。你無法理解就算了,但你為什麼要笑,你的笑聲裡充滿了懷疑……這是對我們祖先的侮辱。」

    「呃……咳咳……不好意思,阿母。我沒有那個意思,那個……對了,吃肉吃肉。」趙良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於是尷尬的舉起烤好的熊肉向卒進行著討好。

    卒皺著眉頭重新坐了下去,但雙手抱肩仍自盯著趙良看。雖然話題是由她挑起的,那只不過是她想要試探一下趙良的智慧。剛剛開始趙良還會和她爭論一些事情,不過到了後來他就只是笑而不答。他臉上掛著的那種表情讓卒很不爽。

    穩定的火苗直直的朝天上躥動,點點火星也隨著熱氣流往夜空飄去。四周蕩漾著濃郁的肉香,這也吸引來不少眼睛發光的機會主義者。趙良雖然知道它們不敢靠近火堆,但是那一對一對窺測的目光還是讓他有些焦躁難安。

    「啾~~」一支響箭朝夜幕投去,伴隨著一聲慘嚎,四周開始悉悉索索起來。不一會兒,那些夜行動物就消失一空。

    侖等一干人一邊大聲誇耀著趙良的箭法一邊顛顛的跑了過去撿回一條屍體。看著那穿透在它脖頸的竹枝,趙良暗道僥倖。

    卒抿嘴不語,她看得有些心驚。弓箭這種東西她以前聞所未聞,自從第一次看到弓箭的發威到現在,她對這種武器的興趣也是越來越高。剛才她就曾試探般的詢問過趙良製作方法,並暗暗示意用自己部族的知識來做交換。但結果卻是得來了一大堆聽不懂的名詞,這讓卒感覺很鬱悶。

    「沒關係,等到他加入我族後我就會親自在一旁看他製作,不信到時學不會……」

    趙良當然聽不到這位卒的心聲,卒也沒有發覺自己的態度比起最初已經有了完全的轉變。他看卒有些發愣,於是伸出手對她晃了晃,竟是還沒有動靜。看著周圍幾個人已經被他餵飽,趙良在地上蹭掉手上的油脂向張燦處走去。

    虛弱的她處於昏迷和清醒之間,所以大多時候都是在昏睡。如果放在以往,不等趙良走到她身邊她就會醒過來,但此刻張燦卻仍然在昏迷之中,顯然白天的病情爆發讓身體受到了影響,但也可能是卒餵她吃下那些草藥的緣故。趙良歎了口氣,趁著火光把貼在她臉上的髮絲撫在耳旁,然後幫著把毛皮蓋好才轉身離開。

    「阿母,阿母……卒!」

    「啊?什麼?」

    她一側臉就看到趙良的臉擺在自己面前,男性特有的呼吸噴在臉上讓她有些心跳加快。

    「有事麼?良。」

    穩定了一下心情,卒沉聲問道。

    趙良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小聲的說:「阿母,你老實告訴我。燦她有救麼?」

    「有,應該有吧。」卒低下頭揶揄的回答,顯然撒謊的功夫還不到家。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她想到了他和北辛的約定,北辛說過她會有辦法的,不管最後怎麼辦那還是由自已先拖一下好了。

    聽到卒告訴的『好』消息,趙良卻好像沒有一絲絲高興的樣子。他扭頭看著卒,就連火光也蓋不了臉上那抹濃濃的郁黑。

    「說實話,我不想知道你有沒有辦法。我只想知道燦現在垂危到了什麼地步。」

    火堆中的焰條沒來由的抖動了一下。卒眼角微微跳著,陰影把她的面容襯得有些錯亂。於是瞪著錯愕的眼睛結巴問道:「你……你說什麼?」

    「聽不懂麼?那麼我再說明白一些。燦還能活多久?」

    冰冷的語氣使得四周氣溫都彷彿降了下來。卒現在無法面對他的眼睛,直到被趙良雙手將他扳了過來。

    「雪……雪季……」卒腦袋猛然一亂,就將實話吐露了出來。然後自己微張著嘴又不知道該接著說些什麼。

    「是麼……」

    「哎~~」卒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心中彷彿放下了一個大包袱似的繼續說道:「身體上長有黑死的人沒有一個能熬過雪季,所以……良。」

    她略帶同情的看向趙良,希望能安慰一下他,不過迎來的確是陰沉的臉。

    「把那條發黑的腿砍掉行嗎?」

    「……」

    卒瞪大了雙眼看著他,從他眼中看不到一點說笑的意思。

    火堆在太陽升起的一刻終於熄滅了最後一點火焰,青煙裊裊的晃動著身軀然後舞動消散。趙良瞪著滿佈血絲的雙眼看著灰燼,直到眾人相繼甦醒。

    「侖,你們身體怎麼樣?能走麼?」他扭頭問道。

    侖他們三個人伸動了一下手腳,笑著表示狀態無比之好。趙良也勉強的笑了笑,然後用滿是血污的手指著堆在身旁用竹條穿起的好幾大串肉塊和一張熊皮對他們說。

    「就帶這些走吧,只能帶這麼多了。」

    說著,他把剔出的兩塊肩胛骨掛在脖子上站了起來,腰上還纏著一條粗如拇指的獸筋。這是他一晚上的勞動成果,他想用這些天然材料在以後加工出有用的工具來。

    卒在一旁深深的看了趙良一眼,然後低頭裹著身上的獸皮沒有多說什麼。趙良抱起張燦時發現她已經醒了,他微微一笑說道:「睡得好麼?餓麼?」

    張燦搖搖頭,然後又在他懷中閉上了眼睛。趙良把她的胳膊掛在脖子後,接著騰出一隻手扯著羅往與竹林相反的方向走去,侖等赤巖族人紛紛扛起跟上。奴有些猶豫的看著頓足的卒,向她詢問去向。

    她看著趙良毅然的腳步彷彿在地上留下了道標,卒有種很複雜的心態。不過她馬上就將之驅散,而後堅定的跟了過去。

    烈陽依舊,明月依然。

    當眾人風餐露宿的走了好幾天後,羅忽然頓足不前了。眼前這片森林雖然一往如常的深邃青翠,但在她的印象中卻十分深刻。因為那一次是回首,而這一次是面對。

    「良……」

    小女孩兒仰著臉看向趙良,聲音顫抖的叫道。趙良緊了緊抓著她的手沒有出聲,然後繼續往裡面踏足而去。眾人面面相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也沒多問什麼就很快的跟了上去。

    羅的敏銳讓趙良也暗暗吃驚,沒錯,他要走的路正是去往白川部族的方向。他要回去取一些東西,一些屬於自己的東西。他自從打定主意為張燦做那個手術,就開始為一些必要的工具而開始煩惱。於是他想到了那個帆布包,那裡面裝的東西應該能使張燦存活的幾率更大一些。雖然這很冒險,但哪怕只多出百分之一的機會,趙良也要去。

    看著四周濃密的樹木,他的思緒不免又回到了從前。這片森林十分廣闊,他憑著記憶在裡面摸索很困難。當初離開時不比現在,這時他要去找尋一個明確的目標就不再像離開那樣的簡單。

    「良,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卒首先忍不住問了起來,這樣漫無目的趕路,如果在這裡走錯了方向,那麼後果就十分的嚴重。

    他沉默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對他們說出實情,否則真的對上恐怕還會出些意料之外的變故。

    「阿母,你聽說過白川部族麼?」趙良問的十分謹慎。卒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表示沒聽說過。不過赤巖族的三個人卻如夢方醒般的睜大了眼睛,那個雨夜侖依然記得很清楚。

    伸手安撫了一下坐在一旁頓促不安的羅他接著說道:「白川部族曾經搶走我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我現在要去拿回來,你們能幫助我麼?」

    看著一向支持趙良的赤巖族眾人表示沉默,卒覺得這件事情裡面有蹊蹺,所以也並不急著表示態度繼續看著他。

    「當然……這不會很容易,而且很有可能會殺人,所以我……」他看眾人不語,繼續說道。不過卻被猛然站起的卒打斷。

    「殺人?為什麼要這樣做,白川只是搶走你的東西,沒必要為這種事情去和一個部族結上仇怨吧!」

    趙良抬起頭看著她緩緩開口:「那不過是個很小的部族,而且……我已經和他們結下仇怨了。」

    「我們長羽族是不可能無故殺戮他族的。」

    「那你們就不要去了。」他冷冷的說道,然後把目光投向了侖。

    「侖,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加入赤巖族麼?如果你們能幫我……」

    「等等……」卒忽然伸手打斷道:「等等……良。你和北辛的約定……」

    趙良低頭看了看張燦,發現她正面帶狐疑的望著他,於是眉頭緊緊的擰成了一團。

    「你們能救燦麼?如果不能那麼我和你們還有什麼關係?」說完,他就猶自和侖商量起來,從赤巖族等人的面色上看,似乎對趙良的提議很動心。

    卒用力捏著眉心,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她在思量著辦法。作為一個大族,殺死外族人這種事情她們也偶爾做過。但那也要有足夠的理由和必要才那樣做,如今為了一個男人卻要……想想北辛留下的話,再抬頭看著這個給自己帶來許多迷惑的男人。

    趙良和侖逐漸握起的手沒有再給她思考的時間,卒一把將趙良的胸襟揪起冷聲說道:「良,你不要想的太好了,你想用那種方法救燦也必須要有我的幫助才行。」然後喉頭滾動了一下接著小聲問道。

    「說吧,白川族有多少人?」
bladelin 發表於 2008-9-8 11:51
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十九:互不相欠

    如果說雨季前你在森林中行走還能夠隱約看到動物們在地上留下的足跡,那麼如今身在其中你就能發現現在是舉步維艱。

    滿眼以單調的綠為主色調的森林簡直能讓人發狂。除了高大的樹木不說,光是齊腰深的植被都要讓趙良每邁出一步都要考慮片刻。還好霧氣相比之前已經稀薄的太多,否則他們迷失在這裡只是時間問題。

    「不要再問了,反正我跟他們部族屬於那種你死我活的關係。」

    「部族之間沒有無緣的仇恨,如果你執意不說,那麼錯的肯定就是你了。」

    「好好好,是我錯了。你愛去不去……」

    趙良甩下這句話就抱著張燦扯著羅往草窩裡趟去,卒追問未果緊追著跟了過去。侖三人緘默其口的跟在後面,他們是知道趙良與白川部族恩怨的少數明白人,但也實在不敢把那個緣由抖出來,因為他犯的罪行太大了。奴脖子上掛著受傷的手臂跟在隊伍最後,這是趙良為他包紮的。他是最輕鬆的一個,因為他的任務就是跟著阿母保護她就可以了。

    「我說過不去了麼?良,你太讓人弄不懂了,如果就這樣讓你加入我族我根本就不能安心。」卒忍耐再三,還是把這話吼了出來。

    趙良根本沒理她的意思,現在正撓著頭往左右張望,不知道該往那邊走好。張燦透過他背後看著卒一臉憤然的跟在其後,嘴角不由的向上翹了起來。羅自從進入這片森林後情緒就顯得異常低落,這些情況都被卒看在了眼裡,如果不是趙良一直拉著她沒機會,卒一定會向這個小姑娘問個究竟。

    她氣惱的用手中的木棍橫掃面前,將高草打倒一片,然後咬了咬下唇選擇乾脆不走了。侖看到前方停了下來也不明所以的頓住了腳步。趙良聽身後忽然沒了動靜扭身看去,只見卒正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喂!這裡野獸很多的。」他笑道。

    「良,讓我們幫忙你就要讓我明白。你和白川族究竟有什麼仇怨?要去取回的究竟是什麼東西?還有你的來歷,這些你必須要告訴我。」卒猛然抬起頭盯著他說。

    趙良側頭深呼吸了一下將背靠在了一棵樹幹上,望著頭頂密不透光的樹葉心中滿是無力。

    「別問了行嗎?找到白川族後你可以不動手,但是別給我找麻煩就行了,當然,侖你們不想動手也可以,幫著保護好燦和羅就是對我的最大幫助。」

    侖和吝渥紛紛站出來,拍著胸膛表示一定會全力支持趙良。這才讓他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

    再看卒,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在想:「雖然之前迫於形勢答應他了,但現在越想就越可疑。如果一切順利,就這樣讓他加入長羽族真的好麼?還是……」

    趙良將她的反映收在眼中,不由心裡一陣冷笑。「看來女人聰明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啊!」他一語不發的繼續往前走去,此刻已經不能指望她了。盡快找到白川部族拿回那袋子工具,然後騙她配合著自己把張燦治好才是首要要想的事情。至於最後加不加入長羽族那根本就是不需要考慮的問題,因為他已經打算好帶領著赤巖族的幾個人去開闢新部族了。

    「聽,有水聲。」

    走了一會兒,侖停下高喊,他耳朵比較尖,隱約的潺潺輕響也能被他捕獲下來。趙良很高興,終於又找到了一條河,這次應該不會錯了吧。

    眾人重新提起了精神,朝著聲音源頭奔去。

    「嘩啦啦啦~~~」清脆的流水聲在不斷響起,趙良有些無奈的收回了眼睛。

    河水急促在腳下兩道懸崖間奔騰穿過,撞碎的白色浪花十分醒目。不過就是太遠了些。根據剛才稍微目測了一下,眾人與河之間大概有個三四十米的落差。不算很高,但由於巖壁太過陡峭而無法徒手攀爬下去,趙良只好微微歎了口氣扭頭離開。

    幾天前就是這樣,趙良滿以為沿著河流逆上就能夠很順利的找到白川族,但結果一道高約百米的瀑布卻把他驚得張大了嘴巴,眾人只好繞了很大一個圈子才又回到森林裡。

    覆蓋在這片山地的森林範圍太廣闊了,路途更是崎嶇難行。如今看來,當初趙良能夠帶著羅安然無恙的走出去簡直是極端幸運的事情。可是,要想再度摸回去就不知道還能否有幸運再度降臨了。

    「還是先順著河道慢慢走吧。」他把張燦的身體重新抬了抬,歎氣說道。

    隨著林中光線越來越暗,趙良知道黑夜馬上就要來了。經驗告訴他,林中渡夜是非常危險的。就算生起火堆也不能說是絕對保險。所以他眉頭幾經顰展,還是決定先找個空坪再作打算。

    讓侖他們走在最前面,因為趙良的雙手都被佔住。本來是不願意和卒走在一起的,但現在看來也沒辦法。只得盡量和她拉開距離吧。

    「侖,你們注意下周圍哪些地方還有陽光照進來。我們要暫時休息了。」

    「哦,知道了。交給我了。」侖扭過頭朝趙良擺了擺手。

    看著前面聽話無比的這個男人,他心中免不得有些許得意。再瞥一下身後的這個女人……「哎~~如果不是因為燦,早把你們給甩了……」

    「哎呀!」

    「嗯?」

    那一瞥正好看到卒猛然大叫一聲,然後捂著腿部倒在了草窩裡。趙良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奴眼疾手快的從草叢中抓起一條東西,張開嘴巴就咬住了。

    「我靠!蛇!」趙良稍微楞了一下就驚呼了起來。前面的侖等人也停住腳步回頭看去。趙良抱著張燦則是額頭上微微冒了一層細汗。

    「還好不是我踩到了……」這是他頭腦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然後隨即想到的就是她還不能死。於是拉緊了羅,他小心地順著踩倒的植被走了回去,只見卒皺著眉頭臥在草堆裡,手掌撫在左邊的腳踝處。

    「怎麼樣?讓我看看。」趙良蹲下身對她說道。

    卒抬頭看了看他,眉毛挑了挑沒說什麼。但從她鼻端冒出的汗珠說明她現在情況很糟糕。此時奴已經用牙齒將蛇頭從它的身體上啃了下來,扭曲蠕動的蛇身被丟進草堆,血液順著他嘴角緩緩流下。

    「真倒霉!希望沒毒。」趙良低喃了一句,然後張開手覆向卒被咬傷的部位。卒猶豫了一下就抬起手掌,兩個筆尖大小的血洞赫然裸露在她佈滿綠色草汁的腳背上。一條血痕正順著淌下,由於光線被遮,暫時也看不清楚流血是黑的還是紅的。反正就當是毒蛇處理吧。

    「別動!」趙良頭也不抬的說了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根拇指粗細的獸筋就纏在卒的腳腕處。她咬了咬下唇,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侖等眾人也聚了過來站在他們身後正往裡探頭看著,趙良被圍的有些難受,就拉著獸筋喊道。

    「侖,幫我抱著燦,小心著點……」

    「唔,好。」邊說他邊學著趙良的樣子把雙臂平舉了起來。

    騰出了雙手的趙良又把獸筋勒的緊了許多,卒終於忍不住低叫了一聲,一臉痛苦之色。奴迅速的拱了進來,趙良拉著獸筋兩端往他手裡一塞,說道。

    「拉緊,哼哼,拉不緊你阿母可是性命難保。」

    聽他這麼一說,奴也頓時緊張起來。族中被蛇咬死的人不在少數,所以他知道趙良所言並不是在嚇唬她,只是不明白趙良讓他這樣做的用意罷了。於是他雙臂用力又把獸筋拉緊了一些,眼看拇指粗的筋條就要勒進卒的皮肉了。此刻卒只能張大了嘴巴吸著氣了,痛苦比剛才被蛇咬到時更甚三分。就跟受刑似的。

    由於血液不通,她的左腳迅速的憋得紫黑一片,兩個血洞就像泉眼兒似的往外汩汩冒著黑血。

    「日了,果然是毒蛇!運氣真背,希望你還有得救。」

    趙良抬頭看了看滿臉痛苦的卒,又皺著眉頭低頭看向她的腳。隨便用手掌在上面抹了一把,然後深呼出一口氣就把嘴貼了上去。

    張燦在侖的臂膀裡轉了又轉,顯然找不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看著趙良用嘴巴幫卒吸毒血,她嘴角往一邊撇了撇,翻過眼睛不去看他。從她臉色上看顯然很不開心。

    卒的腳早被勒的麻木。看著趙良不斷回頭把從自己腳上吸出的血液吐到外面,她也是眉頭深鎖卻又知該說些什麼。因為她還看得出趙良好像是在救她。

    「呸……噗……」將最後能吸到的一股血水吐了出來,趙良迅速的倒出竹筒裡的水漱口。他可不想事後自己的嘴巴變成兩條肥香腸。

    「行了,解開吧。」趙良踢了踢奴緊拉獸筋的雙手說道。隨著這個男人醒悟般的鬆開了勁兒,一股肉眼可見的殷紅迅速佔滿了卒白慘慘的左腳。那股難耐的麻酥感覺讓她又忍不住輕呼起來。

    不由分說,趙良再度蹲下身舉起她的腳放在透進樹林的光束處看了又看,直到確定流出的血液是紅色後才放了下來。

    「行了,下來的自己處理吧!奴,那條蛇扔到哪裡了?」他轉頭問道。

    等拿到蛇身,這條無頭蛇已經死僵了。蛇倒不算大,但看樣子毒性甚強。他拔出刀子剖開蛇腹,在裡面摸出一粒暗紅色的蛇膽出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自己因為吸毒而中毒的話那豈不是太冤了。

    「這玩意兒真的能解毒?」捏著葡萄大小的肉球左右看了看,然後一閉眼張嘴咬了下去。一股難耐的苦腥氣頓時嗆得趙良蹲下只扣腦門。

    「哈……快把蛇血喝了。」趙良吐著舌頭把血淋淋的蛇身舉向卒。雖然功效據說沒蛇膽強,但蛇血也是有解毒功效的。至於真的假的那就看你造化了。

    吸取動物血液卒做得很順溜,看來她以前沒少做過這樣的事情。趙良看她弄得滿身都是血斑,不由咧著嘴巴對她說道:「恩我已經還了,不欠你了啊!」

    女人微微一愣,緩緩的將蛇身丟在一旁。呆看了趙良一會兒後才默默的點了兩下腦袋。趙良見她認賬,心中彷彿落下了一塊石頭。

    從侖手中接過張燦,他一臉哭容的逕自走在前面。張燦仰頭看了一會兒,打趣說道:「怎麼,和她拋開關係又捨不得了?」

    「屁!我是在可惜那個熊膽。哎呦……心疼死我了。」

    「呵呵……」
bladelin 發表於 2008-9-8 12:00
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二十:色誘

    人們只看到動物為了生存整日奔忙,卻鮮有人注意植物互相之間的競爭。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比起動物界,植物間的生存競賽要更加慘烈的多。

    它們從發出第一顆芽開始就要為生存而努力。拚命地吸取陽光和養分,為了更加優勢的生長環境。不斷的進化演變,盡力避免被當作食物的命運。他們拚命地向上,向上,再向上。就是為了超過它們頭頂的遮擋來贏取更多的陽光。為了爭奪陽光,它們會把樹冠鋪的很廣。這讓它在奪取更多陽光的同時也扼殺了其他植物的生存條件。趙良曾在綠色峽谷見過一種樹,那種樹巨大無比,但卻很難看到有複數的同種類樹種生長在一起。它們像王者一樣獨佔一片天空,但卻孤獨異常。

    話說回來,眾人在叢林中尋找了一圈兒也沒找到一個大於五平方的空地。眼看著日暮西山,森林深處也越來越顯得深邃幽暗。

    趙良額頭鼓著青筋用力往身旁的樹幹上踹了一腳,樹未動,而他卻被反震的一個趔趄。張燦氣惱的伸手敲了他一下,惹得他又是陪笑連連。

    「算了,算了……大家就在這兒休息吧。」趙良伸腳踩了踩,把許多植被都踏倒在地。

    卒抬頭望去,至少從這看還是能見到天空的,雖然只是巴掌大小的。她從渥的後背上爬下,坐在草堆裡輕撫了一下亂掉的頭髮說道。

    「奴,去周圍找一些樹枝來,準備生火……」

    暗罵她一聲沒記性,趙良抱著張燦始終不敢放下。之前的危險到現在他還記憶猶新,於是他吩咐著侖等人將附近的草全部清了個乾淨後才選擇性的坐了下來。這時奴也把樹枝堆積的差不多了。卒隨即從腰裡摸出幾塊燧石開始擊打起來。

    樹林裡的乾柴很難找尋,所以勉強燃起的火堆濃煙四溢,嗆得眾人眼淚連連。趙良在臉前用力的扇了幾扇毫無作用,無奈之下只得抱著張燦拉著羅往遠處跑去。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氣,他看到其他人也紛紛朝他跑來。

    「靠,要死了。」

    卒狐疑的瞄了他一眼,不知道那個字音到底是什麼意思。

    「渥,把肉扔進去,今天吃燻肉。」趙良指著濃煙源頭說道……

    聽著四周昆蟲的合奏,啃食著帶有苦澀煙熏味道的肉塊。眾人圍坐在火堆邊都彷彿有了默契一般緘默不語。羅整日的低沉心情讓趙良心疼的將她摟在了懷裡,總算小臉上帶上了一點笑意。

    卒不自主的摸著腳上的傷口在那裡發呆,這個男人又用了一種從沒見過的方法救了她。這讓她不禁想起那天夜裡趙良對她提起的那個救燦的方法來。很大膽,也許真的沒有這個男人辦不到的事情。不過他身外包裹的重重神秘色彩又總是令她放不下心,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讓她費腦筋到這種地步。

    張燦也若有所思的靠在趙良身邊,她不太有胃口,所以趙良遞給她的食物一點都沒有動。她在想趙良和卒談話中所透露出的種種跡象。好像是趙良對救她有了辦法。不過她也沒有去特意的問,因為她覺得沒必要。她信他,比任何人都要相信。

    「悉悉索索……」一陣草動聲驚動了眾人敏感的神經,趙良還是像以往一樣搭箭在弦指向那裡。眾人雖然緊張,卻並不怎麼懼怕。像

    「你……你們好,外族人……」一陣人聲讓趙良皺著眉頭鬆下了舉起的手臂。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料到在這個森林中還能碰到同類,這個幾率實在太小了。

    「站住!什麼人?」燦忽然對著黑暗大聲喊道。

    「請放下武器,我們是一木部族。慷慨的外族人,請讓你們的火焰照耀我們……」黑暗處馬上傳來了回答,而且是原始語言中相當客氣的回答。

    對於這種請求,卒所受的大族教育讓她沒有理由會拒絕。然後就依照傳統將黑暗中的人請了過來。對於她這種無畏的大方趙良很是反感,但又不好當眾駁了她的面子。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眾人透過火光看清了這些外族人的相貌。三個人,一女兩男。很難想像她們會以什麼理由來告訴眾人滯留在森林之中。

    「你們好,願祖先保佑你們。我是長羽部族的卒,請告訴我你們的來歷。」卒對其中的女人說道,因為最年長的就是她。

    這個女人大概比她年長一些,從她脖子上掛著的石珠來看,在族中地位應該不會太低。身後跟著的兩個年輕男人雖然也是如常的精瘦,但數數他們掛著的牙飾和發間插著的骨條也能看出這兩人絕對是族中的精英。

    這種識人的方法也是趙良東拼西湊所學來的,至於是不是在所有原始人中通用就不得而知了。

    「哦!?長羽部族?太好了……」女人微微褶皺的面上燦爛的笑成一朵菊花。然後意外欣喜著說道。

    「我是一木部族的厑,這兩個孩子是蒐和勾……」說著,三人把手掌向眾人攤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你們認識北辛麼?她是長羽部族的阿母,如今在我們部族做客。」女人對卒急忙問道。

    「這突如其來的相遇本身就夠偶然了,然而據她所說竟然還是相互認識的,太不可思議了吧!對了,他們自稱是一木部族,難道北辛現在已經找到了流族?」趙良瞇著眼在胡思亂想,卒和奴卻顯得驚喜非常。相隔這麼多天,總算聽到關於同族的消息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卒興奮的也顧不得一族阿母所要表現的體面了,她向前一步,緊緊拉著厑的手喊道。

    「是真的,北辛阿母還帶著久遠的玉瑯而來。」

    趙良心裡咯噔一下:「沒錯了,這肯定是真的。看不出她們一夥倒是行動迅速啊!」

    卒二話不說,急忙拉著厑坐在了火堆邊,奴把肉塊遞到了她們面前。侖他們一看沒有危險了,就紛紛將武器重新放回了地上。但是趙良的眼睛卻牢牢的盯著兩個年輕的男性,一刻也沒有放鬆。

    「什麼?原來你們也迷路了?我們本來還希望你們能夠把我們帶出去呢。」卒顯得有些失望。說的厑的臉上也很是尷尬。

    「已經有十幾個更季沒有踏足過石川森林了,沒想到這個時候森林會變的如此難以摸尋。我們已經在這裡行走了三四天了,再找不到我們也只好就這樣向大母回命了。哎~~」

    「你們是要找什麼麼?」

    「是找白川部族,我……」女人依然慢悠悠的回答,但這個名稱卻讓其他人腦中一炸。

    強忍心裡泛起的波瀾,卒勉強正色道:「那麼,你們的目的是……」

    「還是因為貴族取到的玉瑯。我族與白川族向來融洽,最近又聽說她們族遭到了大變十分艱難。所以想邀請她們也跟隨著一起遷徙。哦……對了,北辛阿母已經同意了。」

    像是覺察到了什麼,卒稍稍扭頭朝趙良看去。只見他表情一如平常,神態也十分自若,於是就又逕自和厑攀談起來。殊不知趙良此時心中的驚愕已經到了臨界狀態了,他手在暗地裡緊緊的握著弓柄,呼吸聲也漸漸熄了下來。此刻他已經有了要殺死這三個人的打算了,但其他人的具體態度卻令他猶豫下來。殺她們不比殺白川族,這其間的牽扯實在太複雜了。

    「混蛋,怎麼這麼倒霉。剛才一箭射過去就好了。」趙良心中懊惱道。張燦似乎也察覺出他的不對勁來,於是手指在他手背上輕點。她們之間的對話都被羅張耳聽到,想起以前所做的事情,小姑娘害怕的在趙良懷中顫顫的抖動。

    「……那太好了!」趙良忽然將她們話打斷大聲笑起,眾人把視線轉向了他。卒臉上的異色也越來越重。

    「我們也是要去尋找白川部族啊!喏,這是羅,她就是白川部族的人。」趙良把懷中的女孩兒往前一推,羅惶然失措的看向眾人,腿部不由自主的打著顫。

    「嗯?羅?聽著很熟悉呢。啊,你好!」厑用手指扣著臉頰低語道,但最後還是沒能想起來。這結果讓趙良微微舒了口氣,手中握著的電工刀也逐漸放了下去。

    「好了,大家有話明天說吧!一木族的朋友先休息,我們等天亮一起去尋找好了。」

    然後不等卒張口,他就逕自走到她身邊笑著說道:「阿母,請來一下。我有事情和你說。」

    帶著懷疑的神色,卒被趙良扯著走到一棵樹後。想起厑對她說起的事情,她覺又興奮又矛盾。特別是說到白川族時,她還特意的看了看他。那時他所表現出來的鎮靜真是讓人心驚。

    「唔……」還沒來得及張口,嘴唇就被趙良用口封住了。她的雙手被緊握在對方掌中使不出勁,嘴裡忽然多出來的一條滑膩感覺又讓她感到渾身逐漸酥麻。特別是覺察到他的手在自己衣襟內不斷摩挲更是讓卒不自覺的夾緊了雙腿。一股熱意也止不住在體內來回攢動。

    好一會兒,趙良覺得差不多了才與她分開,舌頭和手也緩緩退了出來。卒喘息著半睜迷離的雙眼隱隱覺得身體一陣茫然。這種超越時代的調情方法豈是她所能受得住的?

    「卒,你相信我麼?」如同魅惑般的聲音像在她的耳畔,溫熱的氣體從後頸滑過,讓卒的血液彷彿都集中到了臉上。

    「不……不相信……」如蚊蠅般的細語從她嘴中吐出,這就是她最真實的想法。因為趙良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使她進入到了半催眠狀態,所以卒的回答都是潛意識的。

    「我靠……」趙良心中暗罵一聲,然後忍著不快迅速的把狀態調整回來繼續問道。

    「卒,你喜歡我麼?」

    「不……不喜歡……」

    趙良大汗,如果不是因為有必要,他非把這女人一腳踹飛不可。

    「那麼,卒。你想和我生孩子麼?」

    「想……」這句話倒是回答得十分乾脆,

    「……」

    強忍下被當作種馬的憤怒,趙良依然極盡使出渾身解數伸手在她身體上來回其手。這個女人也像是飢渴已久,幾乎是片刻趙良就將她用手送上了高潮。看著在草堆裡灘成爛泥狀的卒,趙良有些納悶她是否也太過敏感了。

    打鐵就要趁熱。於是趙良把手上的液體在身上胡亂抹了一下,就輕輕俯下壓在了她身體上面。卒腰上捆著的皮繩早就不知道被扯到了那裡,趙良張開手揉搓著她胸前兩座雄偉的巨峰,並時不時的輕輕噬咬那堅挺的突起。這種連續不斷的刺激早就讓卒魂飛九霄之外了,如今她腦中只有享受,無意識的呻吟也伴隨著一浪浪的快感從口中發出。

    面對著如此令人血脈噴張的聲音,從手上感受著前所未有的觸感,趙良也有些把持不住了。仔細回想一下,卒其實長得也很不賴呀!審美觀挺符合自己口味的,雖然年紀大些,但也有種成熟女人特有的韻味。猛然咬了一下舌尖,趙良暗呼一聲危險,差點就把本來目的給丟腦後了。於是頭腦保留著絲清明,手指逐漸向下探去。
bladelin 發表於 2008-9-17 17:40
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二十一:搞瘋了?

    那邊的翻雲覆雨不斷,可苦了仍坐在火堆旁的人們了。這些人無一不是慾火無處發洩之輩,耳聽著那邊傳來的靡靡之音,他們也是個個顯得坐臥難耐。

    張燦咬著下唇心中暗罵趙良,一隻手卻悄悄的伸入衣內自我慰藉。她當然也明白趙良這樣做是為了什麼,但心中的不忿卻總是難以平復。

    自慰這種高超技術不是原始人類所能夠掌握的,其他人四顧著周圍尋找著目標。侖等一干知情人士可是清楚得很趙良的獨佔欲,於是他們把目標放在了剛來的厑身上。可是隨厑而來的兩個小伙子卻渾身燥熱的把眼睛盯在了張燦和羅的身上。

    按照慣例,男性對於幫助過自己的部族,那麼最好的感謝方式就是和那一族的未孕女性發生關係使她懷孕。當然,所生下的孩子和生父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他所提供的謝禮就是種子。就和當初白川族強迫趙良所做的事情一樣,偶爾還會發生些強迫留種的事件。這完全來源於人類對不同血脈的一種本能尋求,是有科學道理的,混血嬰兒要比普通嬰兒聰明強健就是最好的註釋。這種風俗至今仍在西南一些少數民族之中沿用。

    按理說不知道張燦和羅有身孕,和她們發生關係也並沒有多大事情。但問題就出在目標一個是穿越人士,而另一個也是被她男人洗腦出來的貞潔女人。當她們被兩個一木族的小伙子拉住的一瞬間,尖銳的驚呼聲就刺破了夜空,擴散在森林之中。

    趙良腦袋猛然抬起,顧不得正在雲端遊走的卒就抽出了身子往裡奔去。當看到張燦和羅被兩個男人壓在身下時,他腦袋嗡的一聲就炸了。

    兩個小伙子很奇怪,為什麼這兩個女人這麼不配合呢?難道自己顯得不夠強壯麼?或者這是她們特有的習慣?哎~~不管了!先除去身上的慾火再說吧。

    於是他倆加快了撕扯兩女衣物的動作,殊不知死神的鐮刀已經架在他們的脖子上。

    「嘶~~~~」一道如同撕紙的響聲微微響起,那個叫做勾的小伙子感覺脖頸一涼,想要出聲卻已是發不出來。他只覺得眼前逐漸變得發黑,想要摀住卻又從指縫中不斷流走。汩汩冒出的血液潑灑在羅的臉上,他悶哼一下就軟倒在她身上,至死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死的。

    羅從剛剛的驚恐到後來的愕然,摸著臉上的熱血,她抬頭看向背對火光的人影。瞬間所有要說的的話語都被堵在了嗓子處。趙良雙眼滲出的寒光,刀面反射的厲芒,無一不凍結著自己。從各個方面來講,她終於明白趙良的恐怖了。

    另外一個男人還在努力想讓自己的本能得到發洩,頭腦中除了這個女人就再也容不得其他東西了。忽然,他發現身下這個女人的抵抗減弱了下來。興奮已久的他開開心心的撩起皮裙正打算進軍時,卻從女人的臉上看到了一抹笑意。

    「嚓~~~~」也許是這一刀拉在了他喉間的軟骨處,所以聲音顯得有些糙。不過這並不妨礙趙良對他生命的收割。張燦伸手將仍在抽搐的男人從身上推了下去,對趙良微笑著說道:「干的爽不爽?」

    趙良把刀子在皮裙上抹了抹,扭頭看向正滾成一團的侖等人。

    「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本來是想先俘獲卒的心,然後由她出面將一木族的三人找借口支走的。可是這兩個男人實在是找死,竟敢動我的女人?那只好先把他們幹掉了……不過,這樣的結果好像比之前計劃的更好了一點耶。」趙良連殺兩人,頭腦卻絲毫不亂的想道。

    似乎是趙良這兩刀下的太利索了。此刻男人們和一木族的女人簡直是天雷勾動地火,一拍即合,對外界發生的事情一律充耳不聞。那個叫厑的女人浪叫連連,顯然是爽到了連同族已死還不自知的狀態。

    這樣的情況有些出乎趙良的意料,他本來想迅速的將這三人解決掉的說。不過看侖等人的狀況,他還是決定再等一會兒吧!

    趙良緩緩在兩女之間坐下,伸手將她們攬在懷中。張燦用手指蘸著血在他身上畫圈圈,並且吃吃的發笑,而羅現在是怕得不敢出聲,一副驚鳥的模樣。

    「喂!那個巨乳現在怎麼樣了?被你搞死了?」張燦輕聲說道。

    趙良一聽不由皺起眉頭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什麼搞啊搞的?從哪兒學會的?別把我的羅給帶壞了。」

    「切!」知道他在說笑,張燦揉著腦門拋給他一記眼刀表示鄙視。

    看著眼前這場口味略重的人肉秀,趙良不自主的伸手掏入張燦的懷裡。然後當即被她打掉了。

    「滾蛋,洗了手再摸。」

    「小氣。」

    趙良嘟囔了一句又把手伸到了羅的衣內。小女孩兒渾身一僵,然後怯怯的扭過頭來。在火光的映襯下,她那副受傷的表情可真是讓趙良食指大動。正當他準備要推倒羅化作禽獸的同時,腰間被張燦狠狠的一頂又使他回過神來。

    「喂喂喂~~幹嘛呢?喏!你的巨乳回來了。」

    大樹旁,卒正披頭散髮衣不遮體的靠著。那對驚恐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只不過眼前情況太過震撼而使她發不出聲而已。

    趙良快步的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卒就這樣如同木偶般被他扯著毫無反應。他沒有辦法之下只得探出手在她下體揪了一屢毛髮下來。刺痛讓卒迅速彎下了腰,當她再度看清眼前的男人時,張口就要喊叫,卻又迅速的被摀住了。

    「嗚嗚~~~~」

    「別出聲,不然我殺了你。」說著,冰冷的刀尖就指向了她的咽喉。

    「良,我早就知道你一定會帶來災禍……」沒想到卒如此骨氣,刀架在脖子上還敢說話。只不過緊逼的刀鋒限制了她的音量。

    「我沒告訴過你我是好人吧!」趙良仍自笑著咬著她的耳垂說。現在有一個大膽的計劃正在他腦中慢慢醞釀。

    「嗯……你,你不能這樣對我……長羽族……嗯!!一定會懲罰你的……啊!!」她嘴裡這麼說著,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往趙良身上貼去。

    他趕緊收起刀鋒,以防卒真的錯殺在他的手裡。此時卒在他的新計劃中扮演了一個很重要的角色,現在可是死不得。

    「真是騷啊!」趙良以不符合年齡的語言調戲著她,一邊手掌卻捏向了她的胸前。

    「你……啊!你死定了,我會~~~啊!」卒體內本來就是余火未消,剛才驚愕也只能讓她短暫的恢復神智而已。此刻接踵而來的快感又迅速的讓她二度沉迷其中。

    「讓我告訴你什麼叫做愛吧!!」趙良伸手從後摟住她的腰,微微一挺便又再次深入其中。那無法言語的滿足感覺讓兩人都不由吸了口氣,只不過一個神智迷離一個頭腦清醒罷了。

    「就這樣……慢慢的往前走……」說著,趙良再度向前衝刺了一下。

    「啊!」

    卒彎著腰被他推的不斷向前挪去,每走一步,股下的潮水就多流一分。現在她兩腿之間已經一片濕濡了。雖然她此刻可以輕易的擺脫趙良與她的連接,但她卻本能的捨不得這樣做,只能這樣被動的一步步被他推向侖等一干人面前。

    「舒服麼?」趙良獰笑著問道。

    「哈哈……」卒此刻滿頭大汗的直喘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可令趙良有些不滿了,他此刻的調教之魂已被她感染的燃燒了起來。在加速抽動的同時,趙良手指也漸漸在他們接觸的部位捻動。

    這個地方對女性來說敏感的要死,卒的反應也更加出乎意料的大。在一陣無止的喊叫聲中,卒的腰肢不由自主的挺了起來,噴薄而出的水流飛濺而出,濺灑在了眾人身上。

    侖等一干人被這番情形搞得紛紛抬起頭,看著卒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十分納悶。直到此時,他們還沒有發現另一邊的兩具屍體正靜靜地躺在草垛之上。張燦一巴掌猛地蓋在臉上,彷彿不恥於看到如此的景象,羅則是小臉紅撲撲的望著趙良,眼中儘是春意。

    「拿著,把這個女人殺了。」趙良一邊抵著她,一邊把刀子悄悄塞進卒的手中。

    「不……祖先……啊!」

    趙良聽她說不,立馬又抬腿多使了三分力。卒剛才還如同爛泥的身體馬上又繃直了起來,趙良繼續貼著她的背悄聲說道:「殺了她,我會給你更多的快樂。殺了她……殺了她……」

    「呃……咳咳咳……」從卒顫抖的背部趙良感知到她正在哭泣,低沉沙啞的哭聲讓他自己都覺得心中有些不忍。可是這根本沒有辦法,他必須在卒心智和肉慾的交戰中讓她的肉慾勝利,只有這樣她才能被他控制。

    成功與否的契機就是讓她的手也沾上罪惡的血。

    「殺了她,我給你快樂。否則,我就退出來……」趙良的臉絲毫不紅的說著。卻讓卒身體的顫抖更加劇烈。

    為了讓她下最後的決心,趙良彷彿很失望的鬆開了兩手,然後一點點的往後退著身子。果然,他退一絲,卒就跟著退一絲。他退一步,卒也隨著退一步。始終兩人都保持身體相連。趙良冷笑,看來這個女人至少身體上已經敗給他了。

    「啊!!!」

    趙良和卒的表演眾人看不懂,但遠處的兩具屍體卻已經被剛剛站起的渥發現了,於是這聲驚叫也將地上仍然伏著的幾人驚醒。

    趙良嘴角輕輕上揚。瞅準機會往前挺進了一大步,被深深戳進去的卒也不由自主的往前一邁,不想腳背卻被趙良踩住,身體一晃便向下栽倒。

    「噗嗤~~~」

    「哼!!!真是運氣啊……」趙良看到此景,簡直要高呼起來。

    只見卒不自覺緊握的刀子已經深深的插入厑張大的嘴裡。而她竟還惶然失措的摸著下身,顯然對失去的那種充實感相當依戀。

    目的達成,趙良對趴在腳下的卒也感到有些抱歉。雖然剛開始只是抱著試試的態度,但是卻沒想到效果這麼顯著。原因是出在他身上還是這個女人身上呢?不管怎麼說,他做得確實有些過分了。

    趙良對她只是利用,看他如今還聳立的下體就知道了,他對她根本沒愛。但此刻看到卒可憐可悲的模樣,趙良又重新將她扶起,並再度和她合而為一。這完全是出於一種補償心態吧,趙良在她那濕濡緊縮的通道裡快速來回進出,直到自己雙腿一軟送出了精華才低喘著罷休。

    「看……看我幹麼?」他抬起頭,發現侖等人正瞪大了雙眼盯著自己看。於是他不解的問道。

    「你把阿母怎麼了?」奴聳拉著一隻手衝過來揪住趙良吼道。他被看到的這幕驚呆了,所以直到趙良開口說話才讓他驚醒過來。

    「哈!你阿母好得不能再……呃……怎麼會這樣?」趙良一邊說著一邊低頭看去,眼前的情景卻把他驚住了。

    只見卒趴在地上,一邊低喃著,一邊用電工刀戳戮著早已死去的厑,這個悲哀的一木族女人此刻早已是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了。

    「喂!清醒一點!卒!她已經死了!」趙良伸手將她提起,並奪去了她手裡的刀大聲喊道。

    「呵呵呵……我要殺死她……你給我快樂……殺死她……給我快樂……呵呵呵……」

    「我操!瘋了!」趙良對著不停傻笑的卒瞪圓了眼睛。
bladelin 發表於 2008-9-17 17:51
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二十二:河邊小憩(上)

    經過兩天的奔波,趙良一行人仍舊在這片密林中艱難的穿行。如果不是不遠處那條河流的指向,他們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這裡迷失了。

    卒一語不發的跟在隊伍中,從憔悴的面容上可以看出,她的狀況十分的糟糕。自從那個夜晚以後,卒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那時她的瘋癲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包括趙良也是。不過還好這只是暫時的。太陽升起後,卒不再像那晚一樣哭喊瘋笑,反而呆滯的似乎丟掉了靈魂,如同行屍走肉般的隨著眾人直到現在。

    「過來,羅……」趙良坐在河邊的岩石上朝小女孩兒招手道。

    他們在今早總算發現了一條橫流過森林的河段,這讓所有人鬆了一口氣。往前繼續行走了一段路,終於在一片陽光普照的河灘他們停下了腳步。

    羅抬頭張望著四周,然後小心地邁過碎石灘走向趙良和張燦。太久不見的陽光直射在眾人臉上讓他們都不由自主的瞇上了雙眼,侖推了一下奴,直將他向前搡了個趔趄。這個脖子掛著斷臂的精瘦男人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回過頭朝卒慢慢走去。

    他身上攜帶的所有危險東西都被搜取了下來,因為他對趙良的敵意實在太深了。看著阿母被他整成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奴把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趙良。事實上他這樣想也沒有錯,但是只能怪他太勢單力薄了,而且還是受傷狀態中。

    侖他們和趙良的交情自然要比跟才相處幾天的長羽族人深得多。那天夜裡沒等奴朝良撲上去,赤巖族的三個男人就把他摁在了地上。如果不是趙良阻攔,他們恐怕就將他立殺當場了。

    趙良自然有他的打算。他把羅舉起放在岩石上後,微微撇頭掃了眼卒。只見她仍然是歪腿坐在河邊一副恍惚的模樣,趙良歎了口氣,這樣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

    「吝。渥。你們去森林裡撿一點樹枝回來,我們在這裡休息會兒。」他一邊舉手喊道一邊朝卒走去。

    年輕的渥聽到要休息,興奮的高喊了一聲就往林中跑去,至於趙良交代他們要小心一些那肯定是沒聽到。

    趙良走過侖身邊時,對侖擺了擺手。他扶了扶身上的武器就走過來跟在了趙良身後,對著長羽族的兩人走了過去。

    奴在卒的身邊焦急的問詢著,女人依舊那樣無動於衷的盯著水面彷彿身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奴非常沮喪,他滿懷憤怒的回頭看趙良,卻發現他和侖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後。奴只是稍稍楞了一下,就咬牙捏緊了拳頭朝趙良砸來。

    「啪!」他被侖扯翻在石灘上,石塊將他的皮膚磨破,血從身上流下,卻不再像從前那樣有個長者來為他治療。卒將頭回過看了一眼後就又再度扭了過去,就好像在眼前和旁人扭打受傷的根本不是她的族人。

    趙良在看到侖將奴壓在地上時就不再關注他,哪怕他的目光似乎要將他燒透也絲毫不理會。他在卒身邊蹲了下來,陪著她默默往水裡看去。

    對她有了一絲感情?不,沒有。趙良的沉默是要用來思考接下來該要如何的對話,畢竟他不是心理醫生,對於這個女人明顯受創的心靈他沒有任何辦法。歉疚?嗯……這倒是有那麼一點,就一點點。

    「喂,卒。」在沉默了一會兒後,趙良首先叫道。而回應他的無非是一陣沉默和河水的潺潺聲。

    趙良仰頭深呼吸了一下,索性逕自把手伸進她的懷裡。他想用這種辦法讓這個女人有點反應,哪怕只是身體上的都行。

    沒想到卒果然有了反應,無論是身體還是表情。她伸出手把趙良的手摁在自己懷裡,似乎生怕跑了一般。臉上表現出的迷離就和那個晚上別無二致,嘴裡也斷斷續續發出低喃的聲音。效果很不錯,趙良乾脆揪著她胸前的突起使她緩緩站起跟著動了起來,不過兩人行走的樣子顯得極為怪異猥瑣。

    張燦已經身在水裡了,短暫的陽光照射讓她覺得十分濕熱。特別是在密林中跋涉了幾天後,她覺得身上都要發霉了。看著趙良帶著卒一步步走來,她稍微瞇了下眼角就不再去看,低下頭用一捧捧清水擦拭著肌膚。

    「燦,快上來。這樣很危險……」趙良一邊走一邊喊,而水裡的人卻對他毫無反應。

    趙良皺了皺眉頭,於是加快了腳步的頻率。

    羅安靜的坐在岩石上逆流看著水面,臉上展現出一副和年齡不合的沉重表情。趙良當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但對此他也毫無辦法。眼看著張燦一天比一天危險,那包工具是無論如何也要取回來的,哪怕是搶奪。

    他鬆開拽在卒胸前的手朝水中渡去,卒像是突然沒了電的玩具一樣再度蹲下了身體。水花四濺發出的輕響中,趙良伸出雙臂把渾身赤裸的張燦從水裡抄出來,然後輕輕地把她放在毛皮上。

    「你怎麼這麼不注意,你知道你現在還在發燒麼?傷口感染了怎麼辦?」

    一連串焦急的責怪讓張燦緊繃的臉色稍稍有了緩和。她捋了捋濕掉的頭髮輕言道:「沒什麼,只是想洗個澡而已。身上很黏……」

    「要洗澡你告訴我啊!我幫你洗就行啦。為什麼要……」

    「你還是幫卒洗吧,我自己來就行啦!」張燦噴出一個重重的鼻音後側過了臉,趙良這才呆呆的發現原來她是吃醋了。

    「哎……好了,不要生氣了。讓我看看你的腿。」邊說著,他不顧張燦的阻擋就舉著那條斷腿在陽光下觀察。

    這條斷腿是趙良心中的痛,每當看起都讓他心裡無比難過。一個原本活潑健康的女孩兒就這樣被殘忍的搞成殘疾,這簡直是對原始生活殘酷的具體體現。趙良面色沉重的用手掌撫摸著,膝蓋以上的腫脹讓人看了心驚,以下的乾硬又讓人心碎。

    「不疼麼?」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硬是把眼淚給憋了回去問道。

    「還好,沒有感覺……」張燦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裡呢?」

    「沒有。」

    「這裡呢?」

    「沒……」

    隨著趙良手指漸漸往大腿根部輕輕扣去,張燦的臉色也越來越紅。她迅速用手把隱秘的部位摀住然後慌忙道:「有了,有了……別敲了。」

    趙良抬起的手一僵,才略有所悟的站了起來。他窘著臉扭過去,伸手拉了拉卒說道:「卒,看一下燦的傷勢。如果能把她調養好,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張燦聽了這話雙顎緊咬,一點受到感動的表情都沒有。她對這個巨乳女人一點都看不慣,甚至在北辛走後她就憑著女性的敏感發覺卒對趙良有不軌的念頭了。後來也是為了治療,她才硬著頭皮和她搭幾句話,直到最近她才聽到了她們和趙良的交易內容。她那時很受感動,但卻又被更多的憤怒給氣的快要發瘋,張燦甚至有過一刀把這個女人給解決了的念頭。

    受過現代教育的她根本無法忍受和別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不過後來想想這個時代和自己殘破的身體她也就強忍了下來。一個羅對張燦來說已經是自尊忍耐的極限了,而眼前這個女人甚至她的部族都想要來插一腳。

    「不行……絕對不能允許!哪怕是我死了也不行!趙良是我的!」她暗暗恨道。

    就連她自己也沒注意,那飽受凌辱創傷的心靈已經變化為扭曲敏感的性格支撐著她那副羸弱身體活到現在。

    「良,過來。」

    趙良正對著沉默的卒直搖頭,忽聞張燦在背後叫道。這頭一次的親暱稱呼讓他不由自主扭頭看去。

    「別問她了,我的情況我知道。你先幫我洗一下。」充滿誘惑的聲音讓趙良不由的吞了一下口水。瞬間,眼中張燦消瘦的身體也在陽光的照射下變得彷彿靚麗起來。他把張燦抱了起來,這個動作現在做起來已經變得十分流暢。

    兩人慢慢再度步入水中,她手指輕輕滑過趙良越來越健碩的臂膀在吃吃的輕笑。「這個男人,應該屬於我。」

    一點點污垢在他的搓動下隨著水流飄去,她蒼白的皮膚總算又透出了一點紅暈。拋卻最後那點矜持,張燦在趙良幫他清潔身體的同時也沒閒著。纖細的手指從他的脖頸一直滑到胸前,感受著對方鼓動的心跳,她整個身體都貼了上去。

    「別……別亂動,沒洗乾淨呢!」趙良窘道。雖然他已非初經人事,但對於這個和自己同樣來歷的女生他還是覺得有些拘束。

    「還記得你和我說過什麼嗎?你說過我是你的,現在你還顧忌什麼?你果然是在嫌棄我的身體麼?」張燦忽然從他懷中抬起頭,用一副受傷的表情看著他。

    淚眼婆娑的目光讓趙良感到心臟彷彿是被什麼揪住了,他情不自禁捧起張燦的雙唇輕輕地點了下去。

    「沒錯,你是我的。你跑不了,但你的身體情況,我害怕……」

    張燦沒等他說完就摀住了他的嘴,打轉已久的眼淚終於在臉龐上劃了一道弧線滴落在水中。她默默地拉起趙良的手按在自己並不豐滿的胸前說道:「就算死,起碼也要讓我忘卻傷痛……」

    盈盈一握的觸感從手上傳來,讓趙良感受到了那一顆堅硬突起的同時也感覺到了周圍那些隱隱的傷痕。

    對她的情慾彷彿是破開堤壩的洪水一樣用來,趙良近乎粗魯的將她攔腰抱起放在了岸邊平滑的石面上,而張燦略帶挑逗的眼神更是讓他鼻息也粗重起來。接下來要做的似乎就要隨著張燦的希望水到渠成,但一聲高喊卻再度將他們打斷。

    「良!快來!我們救到了一個人……」
bladelin 發表於 2008-9-17 18:00
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二十三:河邊小憩(下)

    「淋!」

    驚呼聲從沉默已久的羅口中發出,當她看到渥,吝兩人拖著一具人形緩緩走來時,雙眼立刻睜得滾圓。

    趙良和張燦同時扭頭看去,他表情從憤怒漸漸轉為驚喜,而她的臉色卻變得越來越難看。

    「對不起,燦!你稍等一下,我們可能找到了。」他興奮的對張燦說了聲抱歉就反身跑了過去,留下張燦獨自在岩石上輕咬下唇。

    「羅,跟我來。」他把小女孩兒拉在手裡朝吝,渥那裡跑去,從她略帶驚喜和猶豫的表情中,趙良看到了希望。

    「淋!?真的是淋!她怎麼傷成這樣?」羅輕捂小嘴,一臉驚恐的看著被兩個男人架著的女人。哦,應該說是女孩兒。

    趙良也是皺起了眉頭,走近了他才發現原來這個女孩兒已經奄奄一息了。她上身赤裸,渾身髒兮兮的。並排三條滲血的傷口赫然從左肩一直拉到後腰,不用推敲也明白這傷口是怎麼來的。

    「良!救救她吧!救救她……嗚嗚……」羅哭得很傷心,他死命的拉動趙良的胳膊嗚咽道。對她來說,似乎這個男人沒有什麼是他辦不到的。

    趙良皺眉沒有回答,他先是讓兩人將這女孩兒背朝上放在地上。檢查了一下全身後,又把女孩兒的頭抬起試了試鼻息。

    「渥吝,再辛苦你們走一趟,跟著羅去找點那種紅色草藥回來……羅,你還記得那草藥的樣子吧?」

    小姑娘連忙擦拭了一下眼淚用力的點了點頭。趙良略帶懊惱的回頭看了一眼卒繼續說道:「還有那種治療發熱的草藥,也要。」

    看著三人再度沒入林中,趙良猶豫了一下把這個女孩兒抱起走向河邊。張燦只是略微掃了一眼就板過臉不再去看,她顯然為趙良剛才的半途而廢感到惱怒。

    他將卒扯了過來,希望她能對這個快要死去的做點什麼。可是如同所料,卒仍沉浸在自我世界中,對週遭默默不聞。趙良無奈的將她甩倒在地,對他來說,這個女人不再治病那麼就沒了存在的價值。

    從渥吝剛才丟在地上的樹枝上扯下幾張葉子想清理一下女孩兒滿是污垢的身體,趙良才驚異的發現拿在手中的竟然是之前白川部族教會他使用的『布樹葉』。這種緊密堅韌的葉脈網絡讓他仍記憶猶新,因為這是他來到這個時代後所用過最好的手紙。

    唔……也許感覺有點糙,但用來洗澡也不錯。

    他扭頭觀察了一下四周,又在旁邊的樹上摘下了幾片相同的樹葉。趙良伸手拍著腦門想道:「太大意了,太粗心了,原來已經走到地方了竟還不自知……早應該發現了!」

    這樣自責著,他伸手向侖要過弓箭和箭囊掛在身上,然後交代侖注意四周的動靜。奴已經被整得氣喘連連了,不知輕重的侖似乎把他斷掉的手臂搞得更加嚴重。沒了他這個不安定因素,侖提著木矛警惕的看向四周。從他們身邊經過時,趙良看向奴的眼神裡帶有了幾分殺意。

    把手中的樹葉揉爛,剩下了幾張完整的葉脈網絡在手裡,就像絲瓜瓤似的。然後沾了點水就在那個叫淋的女孩背上擦拭起來。

    「這樣傷口就不會發炎了吧?希望如此了!」隨著一股股髒水被趙良漂洗乾淨,女孩兒瘦骨嶙嶙的脊樑裸露在太陽下,蒼白的皮膚上三條翻捲的傷口顯得觸目驚心。根根在皮下突出的肋骨更是營養不良的證明。

    「記得以前族裡的女人挺胖的呀?看來大母死後她們日子過得挺艱難……」

    趙良歎了口氣,扭頭正好對上張燦的目光。只見她輕蔑的打量著地上的小姑娘問道:「她就是那個白川族的?」

    「嗯!我不太記得,羅說是應該就沒錯了。」

    「幹嘛要救她?跟塊排骨似的,對她有興趣麼?」張燦瞥著他微微的說。

    「呵呵……怎麼會。我只是想從她嘴裡問些東西。」

    趙良苦笑了下想道:「哎~~剛把你從黑紋族救出來時你比她還要瘦。嗯……不過這一段似乎是調養過來了,身上倒是豐滿點了……」

    「你……你看我做什麼?」張燦被他上下看的有些不自在,乾脆埋怨的說了一聲後扭過頭去。

    「呵呵……」

    「良!」

    伴隨著稚嫩的高喊,羅舉著一把植被朝河邊跑了過來。趙良沒想到她會這麼快,連忙走上前將她剎不住的身體抱住。

    「良……良,草藥,給……」

    「跑這麼快幹嘛?你肚子裡還有小孩兒忘了麼?趕快去喝點水休息一下。」趙良埋怨著在她小臉上摸了一把,讓羅的面上又現出了久違的笑容。

    他把草藥在水裡稍稍洗了洗,然後憑記憶把暗紅色的草莖放在嘴裡咀嚼了起來。一股難耐的苦澀滋味染滿了口腔,趙良苦著臉想:「原來這種草藥是這個味道呀!」

    均勻的把草漿塗在受傷女孩兒的背上,他趕快俯在河邊漱了漱口。至於這個女孩兒是死是活那就只有看她造化了。

    接著他抽出了幾支墨綠色的植物對羅問道:「這是治療發熱的?不會錯吧?」

    「嗯,沒錯!桕和卒都給我說過。」她略帶自豪的對他笑了笑,讓趙良情不自禁的在她香唇上又輕點了一下。

    「幹得好,這是獎勵。」笑著說完,趙良拿著草藥朝張燦走去。

    他把她從後面摟住說道:「燦,把這個吃了。對你身體會有好處。」

    「不吃!讓我死了算了!」張燦只是低頭看了看,就賭氣般的扭過了頭。

    「不許這樣說?你乖乖養好身體,我有辦法不讓你死,我不允許你死。」趙良裝作生氣的說道。

    「吃嘛~~難道讓我餵你?」趙良見她仍無動於衷,調笑著把草藥叼在嘴裡硬把張燦的肩膀給扭了過來。

    「噗嗤……」張燦轉顰為笑,也不再堅持的就張嘴伸向趙良的嘴唇。當她皺著眉毛嚥下去後,趙良問道。

    「怎麼樣?什麼味道?」

    「酸酸的,還行!」

    「哦!?對了,孕婦就喜歡吃酸的,過一會兒我……」趙良得意忘形的仍自說著,卻看到張燦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他暗暗罵了自己沒記性,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只好張手將她抱入懷中。

    「這個雜種我不想要,你幫我想辦法把他拿掉行麼?」張燦輕輕的話語刺痛了趙良的心,他懊惱的扇了自己一個嘴巴說道。

    「對不起,燦。我忘記了。你不要多想,現在不比我們那個時代,這我沒法幫你。如果你不想要,生下後我們把他丟掉就行了。現在主要就是你的腿,你放寬心,無論如何我都愛你,只要你活著……」

    張燦死命的抓緊趙良嗚嗚的抽泣,淚水將趙良的肩膀打濕了一片。羅抬頭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純真的雙眼裡也不禁泛出一股沒落。

    漸漸地到了中午時分,陽光清倉似的照耀下來,原本掛在頭頂的朵朵白雲現在也不知去了哪裡。主要由石英巖構成的白色石灘晃的睜不開眼,逐漸開始發燙的石頭表面也讓眾人站不下去了。無法,他們只得轉進了旁邊的樹林中。鳥叫蟲鳴間,眾人安逸的躺在樹蔭下,聽著那悅耳的流水聲,享受著難得的休息時光。

    「渥,把這些肉片鋪在那塊大石頭上……」

    「好。」

    「哎哎哎~~用樹葉把腳包住再去。」趙良苦笑的伸手叫道,卻沒想到這個小伙子已經捧著他削好的肉片跑遠了。

    他本來想生火的,但這猛烈的陽光卻令他收起了這個念頭。「現在樹蔭下多美,再生堆火那就又熱了,也讓他們這群原始人看看我是怎麼用太陽能的。」

    趙良收起刀子,伸腰打了個哈欠就靠在了羅的雙腿上閉上眼睛。張燦扭頭看著他倆,把手指中的草莖擰成了好幾截。

    單調的蟲鳴合著水聲反覆的洗刷眾人聽覺,鬆軟的草地和陰涼的樹蔭也不斷對他們進行著催眠。慢慢地,眾人經受不住身體的渴求,一個個擺成舒服的姿勢釋放了幾天來堆積的疲勞,睡著了。午睡竟也成了一種奢侈的享受。

    片刻後,一雙陰鬱的眼睛緩緩睜開,看著周圍四散而臥的人影他在尋找著什麼。頓時,他把仇恨的目光投在了和羅相臥而眠的趙良身上。

    他緩緩的爬起身來,如同靠近獵物一般步向那裡,彎腰拾起一根木棍就朝他的腦袋砸去。他是奴,這個平時看來並不愚蠢的男人做出了一件愚蠢的事。不過這也難得怪他,眼看尊敬的阿母被他變成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作為族中的男性他已經把始作俑者劃入了仇敵的行列。

    失去警惕的眾人給了他最好的機會,他認為殺死趙良後卒就能恢復正常。所以他冒險做了,很愚蠢。因為他忘記了曾給他大苦頭的侖。

    「啊!」趙良慘叫著從夢中驚醒,他捂著額頭剛剛睜開眼睛,又一道黑影接踵著朝他頭上襲來。趙良條件反射般的用手臂向上擋去,頓時一股劇痛沿著神經再度傳入腦中。

    「靠!你敢打我!」趙良怒了,就地滾動了一下身體,他看到了襲擊者。顧不得拉弓,他把插在綁腿中的刀子再度抽了出來。伸手拉住砸下的木棍,趙良一揚手就將之劃向奴。

    這把閃著寒光的刀子讓奴的印象太深了,當看到趙良把它拿出來後,他就急忙往後退去。這種機敏暫時了救了他一命,但電工刀仍在他腹上留下了一條細細的紅線。

    好運氣不會再度出現,他忽然頭一仰,就被侖揪著頭髮拉的仰面朝天倒下。想爬起來卻被幾根尖銳的木矛迅速抵在了胸前。剛才的聲響讓所有人都醒了過來,剛開始弄不清楚狀況的眾人看到趙良的半面臉都被鮮血蓋住徹底清醒了。侖甚至連襲擊者的面目都沒看清就跳起來將他扯翻在地上。

    張燦一邊緊張的看著趙良,一邊冷冷的盯住了奴。在她眼裡,他基本上已經死了。

    「唔……輕點兒。」趙良撫開羅的小手,自己用手掌按住了傷口站了起來。剛才被打的是頭部,所以直到現在趙良還有點暈眩,腳步也有些虛晃。

    「看來你是找死了……嘶……」他抽了一口涼氣指著說道。傷勢倒是不嚴重,但這種威脅生命的感覺實在是糟透了。試想一下如果奴拿起的是尖銳的木矛怎麼辦,就連襲擊黑紋族時他都沒有這種感覺。

    「不行,這種定時炸彈不能留下,必須幹掉他。」
bladelin 發表於 2008-9-17 18:10
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二十四:強迫發誓

    「啊~~~」

    慘叫聲破壞了和諧明媚的午後,幾隻在河畔點水的鳥雀也撲稜稜拍打著翅膀高飛遠去。卒眼角猛然抽搐了一下,但被樹蔭遮擋住了誰都沒有發現。

    事實上眾人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奴身上。只見他痛苦萬分的在地上打著滾,鮮血混著泥土塗滿了他半個身子。

    侖站在眾人中間惡狠狠的瞪著他,手裡提著根尖端染血的木矛。剛才就是他把武器插進了奴的左肩,這下他兩條胳膊暫時都報廢了。

    「為什麼要襲擊良?你不想活了麼!?」侖張著特有的大嗓門吼道。

    其他人也是冷冷的觀望著,對這個內訌者不抱有絲毫的同情。羅跑過來舉著蘸水的樹葉小心在趙良臉上擦拭,被稀釋的血液甚至染紅了她的小手。羅婆娑著眼睛看著他額頭上那道皮肉翻捲的傷口,眼淚不爭氣的大顆往下滴落。

    「哎~~哭什麼?我這不還好好的麼。」趙良手扶著額前的頭髮以便小姑娘為他清理創口,一邊還安慰道。

    「你倒是好像滿不在乎的……別動。」張燦黑著臉在旁邊說著,用手把剛吐出來的草藥渣摁在他的傷口處。

    「嘶……好痛!」

    「你還知道疼?哪天睡著了讓人宰了都不知道。」她埋怨的說著。鼻子一酸,淚花也跟著在眼眶中打著轉。張燦很後怕,也很自責。按理說在平時任何一點點輕微的響動都能讓她驚醒,可一直以來趙良對她無微不至的關心和保護讓她這種警惕感慢慢退化了。她現在不敢想像身邊沒有趙良的情況,所以,所有的仇怨都對準了奴。

    對赤巖族來說,趙良不但幫他們向黑紋族復仇,而且還製作了厲害的弓箭供他們使用。他的智慧使得原本毫無勝算的結局得以改寫,所以在他們心中,趙良的地位高高在上。這也是侖怒不可遏的原因。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這個態度,除了仍在呆呆看著的卒。

    「良,把他殺了吧!我們不能容忍這種傷害同伴的傢伙在身邊。」年輕氣盛的渥扭頭看著趙良大喊,他手中木矛的尖端甚至已經刺破了奴脖頸的皮膚。

    「殺了他!」不等趙良開口,張燦就抹了一下眼角對他張口說道。

    雖然少了一條腿,但在場所有人都不懷疑她發話的份量。趙良可以為了這兩個女人,毫不猶豫的殺死了一木部族的一行人,關愛寵溺到了其他人無法理解的地步。

    趙良沒有吭聲,在眾人耳中這就是答案。渥瞇了瞇眼睛,將木矛高高舉起。正當他憋著一口氣要結束奴生命的時候,身側忽如齊來的大力讓他失去了平衡栽倒在草垛上。

    「嗯!是誰?」他迅速的調整狀態翻身起來,轉頭卻看到卒把身體覆在奴的身上。如同雌獅一般瞪著眾人。

    侖和吝互相看了一會兒,舉起的武器猶豫著不敢紮下去。雖然是外族,但阿母始終是阿母,何況之前她還幫助過他們。無法判斷下,三人最後還是把目光投向了趙良。

    剛才的一幕趙良當然看見了,他第一個念頭就是驚異這個女人竟然會裝瘋。於是趙良推開眾人,蹲下身子和卒對視著。

    「你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

    「不要殺他,我們族中男人已經很少了。」她盯著趙良的眼睛,面色上絲毫看不到兩三天以來她的那種茫然表情。

    「哼~~」身後一個鼻音重重的響起,張燦接著喊道。

    「把她們都殺了!良!」

    趙良沒扭頭,他仍舊看著卒的眼睛說道:「老實說,把你們留在身邊我覺得很不安全。你說怎麼辦?」

    卒被他冷冷的語氣激的渾身一顫,但她依舊毫不示弱的與他對視著。

    「放我們走,我已經不想和你們在一起了。別忘了我們長羽族曾經救過你。」

    「放你們走?」聽了她的話趙良擺出個不可置信的表情。

    「……然後回頭帶著你們的流族再來殺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啊?別忘了我手上還沾有一木族的血。」

    「……」

    卒沉默了。聽到這個名字她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是曾經握著刀子殺死厑的那隻手。她不是沒殺過人,而且結果在她手上的還都是她的同族。那場族中的內戰是她心中永遠的陰影,殺死一木族的人使她又將那個傷疤撕開。這種傷痛讓卒這幾日以來一直活在噩夢之中,直到剛才奴的慘叫聲將她重新喚醒。

    雖然不知道其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趙良頭上的傷口和眾人憤怒的表情也能讓這個聰明的女人猜個八九不離十,更讓她在關鍵時刻救了奴一命。

    「阿母~~」

    奴嘶啞著嗚咽的像個孩子,粘稠帶血的唾液在他張大的嘴上拉出幾根細絲。卒伸手撫上他的臉龐說道:「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要去攻擊他?」

    「嗚嗚嗚~~~」奴哭的泣不成聲,就連旁邊的趙良也覺得他有些可憐。所以撇嘴替他說道。

    「他以為你瘋了是我弄的,所以想為你報仇。」

    卒抬起頭,手還捂在奴肩膀上那不停汩汩冒血的傷口說道:「對不起,不要殺他。救救他吧!」

    看著她滿是悲傷的眼睛,趙良捏著眉心站起身來。他在算,可算來算去結果卻更像是賭博。

    「趙良!」張燦在他身後喊道。她看出了趙良的猶豫,所以語氣中帶了一絲逼迫的感覺。但她的加碼卻讓對方拍下了決定。

    「向你們祖先起誓,向長羽族的所有歷代阿母……」趙良轉過身一字一語的對她說道。

    「什麼!?」卒瞪大了眼睛,眉頭也擰在了一起。

    他以為卒問他要發什麼誓言,所以許許說道:「發誓你們在今後要服從於我,我說的話你們要惟命是從。而且……」

    趙良的小算盤打得很好,他也是猛然想起在這個時代是有誓言這個東西的。雖然這東西在自己的時代連個屁也不算,但在這個時代卻有非同小可的約束力。從長羽族為對星鳴族的一個誓言踐行了幾十代來看,誓言應該是個絕為有效的枷鎖。

    「不!……」

    他的妄想瞬間被卒大聲打斷。只見她跳著眼角看向他,就像是在看一隻猛獸。趙良沒估計錯,誓言在這個時代絕對比國務院紅頭文件還要有效。但同樣的,誓言也是每個部族每個人都不會輕易發出的。

    卒更是一口將之拒絕掉了,這讓趙良的臉色很難看。

    「讓我們背叛母族不可能,你殺死我吧!」說著,她很是英勇就義狀的閉上了雙眼。

    趙良翻了翻白眼,心想肯定是自己把現代詞彙譯成原始語讓她理解錯誤了。

    「我沒讓你叛族好不好?」

    卒緩緩睜開眼,滿是狐疑的瞪著這個可怕的男人。

    趙良歪頭醞釀了一下措詞又說道:「你倆還是長羽族的人,我不要求你們叛族。但是,我說的話就是命令,就和服從大母一樣你們要服從我。而且你們不能用任何方法傷害我和我親近的人,即使指使你們的是同族人也不行。」

    沒有了原始部族中最忌諱的叛族,卒長舒了一口氣,但緊皺的眉頭還是放不下來。

    「不行,你會傷害我的族人,就像殺死一木族那樣,而且你還會讓我們也這樣做。我不會發誓的。」卒想起那天在他的蠱惑下親手殺死了厑就是一陣難受,但是耳根也同樣跟著微紅了起來,顯然是又聯想到了其他上面。

    「好了好了,你可以在誓言中加一條:除了傷害長羽族人以外的所有事情……」趙良有點不耐煩了,對於太過聰明的女人他一向不喜歡。

    「難道你讓我自殺我也要死麼?你不要想……」卒作為長羽族的阿母,深深明白對祖先發誓的約束力。事實上她極不願意發任何誓言,就因為久遠之前的那個誓言,長羽族現在肢離崩解。對於這種行為和心靈的約束,卒對此深惡痛絕。所以她想拖,拖到趙良放棄讓她們發誓。

    可惜趙良的耐性實在不算很好,特別是和女人鬥嘴之類的。

    「行了,不發誓也行……」趙良一擺手轉身走去。

    聽到這話,卒猛然一喜。但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如墜冰窟。

    「……侖,殺了她們。」……

    卒和奴唱著隱晦難懂的念詞在眾目睽睽下完成了誓言,侖等人很自覺的把對準她們的武器放了下來。趙良和張燦卻是聽得一頭霧水狀,他們發現原來誓言竟然是要用唱的。雖然這些日子一直用原始語來和眾人溝通,但這些誓詞他倆是一句也沒聽懂。最後還是在羅的翻譯下,趙良才大致明白了誓言的內容。

    卒顯然對誓詞做了微微的改動,不過趙良所希望的內容方面倒是還算令他滿意。所以這件事情到此也算告了一個段落,總算有了一個令眾人滿意地結果了。

    當然,這其中肯定不包括發誓的兩人。還有張燦。

    內部危機的消弭讓趙良鬆了一口氣,他暫時還沒想過怎麼利用卒對他所發的誓言,但未雨綢繆一向是他的習慣,他敢肯定卒會在以後發揮她的作用。

    卒發完誓後又再度顯得萎靡起來,被人逼迫的滋味令她難以接受,但這也是沒有辦法,人在生死關頭總是會做些妥協的。她一面默默的為奴來治療傷口,一面不停的唉聲歎氣。她已經有些後悔了,因為出乎預料,趙良第一個命令就是不許她自殺。對自己以後不測的命運,她感到深深的擔憂。

    「喂!燦,你怎麼了?」趙良坐在她的身邊將手握起問道。他發現張燦的表情陰沉的厲害。

    「為什麼不殺死她?」

    「哎~~還不是為了你。我治療你的傷還需要她的幫助。」張燦的語氣令他有些委屈,事實上趙良的確是顧忌到了這一方面。

    「說謊……」張燦抬起頭望著趙良說道。

    「你喜歡上她了。」

    趙良翻著眼睛暗道一聲老天,趕緊張手解釋道:「拜託,你說我喜歡她哪裡?她長得不如你和羅,年紀又比我大好多。我只是想利用她行嗎?」

    「真的?」張燦微瞇著眼睛,眼底閃過一道狡黠的神色。

    「要不要我發誓?」趙良邊說邊學著剛才卒的樣子雙手捧在胸前。看著他耍寶的樣子,張燦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得了,跟我來這個沒用。你說過只是利用她的,那我不許你再和她做……做親密的事情。」張燦翻翻眼睛張口說道。

    趙良尷尬的咳蹙了聲,小聲對她做了保證。看著他不情不願的樣子,張燦心中一陣難過,接著又不免打起小鼓來。於是她示好的貼在趙良身上,指頭在他胸前劃來劃去道。

    「其實……我是擔心你染上什麼病嘛。你看那些女人,身上那麼髒,和男人的關係又那麼混亂,你敢說沒什麼噁心的病麼?如果……你那個……找我和羅也都是可以的……」

    聽著她越來越低的輕喃,趙良吞了一下口水,手掌也開始不規矩的在張燦身上遊走起來。

    「良,那個女人醒了!」侖走過來,毫無眼色的指著身後對趙良說道。

    共同沒好氣的撇了侖一眼後,趙良無奈的從張燦身上抽出手,朝那個叫淋的女孩兒躺的地方走去。
bladelin 發表於 2008-9-17 18:21
卷四:萌芽中的文明 章二十五:坦白

    走到這裡,趙良發現她已經可以在羅的摻扶下坐起來了。不由的對原始人頑強的生命力咂舌不已。

    淋小口喝著羅喂來的水,臉色比之前灰敗的模樣恢復了不少。她對他在旁邊坐下來顯得有些侷促,但很快在羅的安撫下她又再度平復下來。

    趙良對羅做出一個讚賞的表情,然後心裡卻小聲嘀咕起來。「奇怪?她真的是白川族的人麼?難道她把我殺死大母的事情忘記了?不會吧……」

    「小姑娘,你是哪個部族的人?叫什麼名字?」

    羅微張著小嘴,疑惑的看著趙良,然後又想了想,很配合的沉默下來。

    那個叫淋的小姑娘怯怯看著趙良,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隻字不發。她的表情讓人看得揪心,趙良猜想到白川族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於是他乾脆拋開自己與白川族的恩怨和淋試圖溝通起來。

    「你叫淋是麼?」趙良語氣輕柔的問道。

    忽然被叫出名字,她只是稍微露了一下驚愕的表情後就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趙良皺了皺眉頭,貼近羅的耳朵低語道:「她不是你們部族的人麼?為什麼她認不出我們?」

    羅眨巴著眼睛看了看淋,也學著向趙良耳語道:「我也不太清楚,她似乎不記得那件事了。可能是因為小吧。」

    趙良笑了笑,一方面是為了自己的走運,另一方面是因為羅的成長,她也能夠獨立判斷些問題了。看著眼前這個和羅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兒,趙良努力搜尋腦中對白川族的記憶卻怎麼也對不上號。於是他也很是奇怪羅到底是怎麼一下就將她認出來的。

    先將這些瑣碎拋下,趙良如今最關心的是白川族的準確位置和這幾個月來所發生的事情。所以他扭過頭,吩咐渥把河邊曬制的肉食取來。

    出乎意料,這些肉全部都被烤成了薄薄一片,但是卻明顯不熟。不過也顧不得那些了,因為他從淋的眼睛裡讀出了飢餓兩個字。

    把肉片往小姑娘手裡遞去,她毫不猶豫的就抓起來啃了上去。很快的,她皺著小臉又吐了出來。不但沒咬動,而且用力扯到傷口也讓她不停倒吸著氣。

    看著堅韌的肉片上留下了碎碎的齒痕,趙良苦笑一下掏出刀子將肉乾割成細細的小條餵給她吃。淋張開嘴巴任他餵食,鼓動的兩腮顯然用得很費勁。

    趙良不急,只要她認不出自己那麼一切都應該會很順利。他從懷中掏出燧石交給羅,吩咐讓她去生堆火。這兩塊燧石自然是卒的,所以他也睹物想起了這個醫術不錯的女人來。

    「卒,你來一下。」

    這個女人剛剛為奴的傷口止了血就聽到那邊一個令人不愉快的聲音響起,於是眉頭皺了起來。剛剛以祖先的名義發誓完畢,卒不情願的站起身來,不顧奴緊拉著她的綁腿朝趙良走去。

    趙良看到這個女人變得如此好使不由的開心起來,他指著淋說道:「卒,請你幫這個小姑娘檢查一下身體。她受傷了。」

    「嗯……」微微應了一聲,她蹲下身子把塗在小姑娘背後的草藥摳了一些下來放在鼻下仔細嗅著,接著又順著傷口摸了摸……

    看著她仔細認真的模樣,趙良放下心來。他扶腿站起說:「卒,這個女孩兒叫做淋。你好好的治療她,別讓她死了。」

    卒沒理他,趙良揉揉鼻端也不在意。接著他招手把侖等人喊來,走向張燦的身邊。

    「燦,我們馬上就能找到白川族了。」

    「是麼……」張燦勉強的朝他笑了笑,又低頭開始撕著樹葉。她還不知道趙良為什麼那麼急切要去尋找白川族的原因。

    「侖,渥,吝。」趙良又正色看向赤巖族的三個男人說道。

    「你們一直陪伴著我,我們比兄弟還要親密是麼?」

    「是的!」三人異口同聲。

    趙良雙手往下壓了壓,四人盤膝坐下。他又再度小聲的說。「你們應該知道我在白川族做的事情,對於你們赤巖族的支持我非常感激。所以我現在也不瞞你們,我這次去白川族要去找的東西就是這個……」說著,他把電工刀張開,用力的插在地上。

    看著明晃晃的刀刃閃著寒光,侖等人齊齊張大了眼睛。侖最先清醒過來,急忙問道。

    「良兄弟,記得你說過這是你們部族的聖物啊?難道還有一件?」

    「聖物?」張燦手上不停,卻側頭拋給趙良一個嗤笑的表情。不過沒關係,趙良現在臉皮很厚。他繼續正容對三人說道。

    「沒錯,我要去取的就是這東西。而且不是一件……」講到關鍵處,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等著所有人貪婪震驚的表情顯露無疑了才繼續講下去。

    「……是一堆!這麼大一堆,有的甚至比這把刀更加鋒利。」趙良張開雙手比劃了一個誇張的大小繼續誘惑道。不光侖等人雙眼瞪得滾圓,就連在一旁聽的張燦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計。她皺眉思索了一番問道。

    「趙良,你說的難道是那兩個民工帶的工具包?」張燦很聰明,也很謹慎。所以這番話是用現代語說的。

    「嗯,沒錯。分開的時候它落到了我手上,而且還被我一直帶到瀑布下面。但很遺憾被白川族搶走了,還好她們打不開那個帆布包,所以我猜那些東西一定還留在她們的儲藏洞穴裡。」

    聽著兩人再度用聽不懂的語言對話,侖三人在對趙良的神秘敬畏同時,也對能與他用同樣語言對話的張燦高看了幾分。

    「這麼說裡面的工具還是全的!?」張燦臉上展現出前所未見的興奮,她實在是太盼望看到文明的影子了,哪怕只是一根釘子也行。

    工具的缺乏使得她做任何事情都無法順利進行,就比如她現在做衣服的吧。天氣如今熱的厲害,顯然沉重悶熱的獸皮已經不再適合穿著了。但張燦所受的教育觀念又潛意識的不讓自己如同別的人一樣身無寸縷,怎麼辦呢?張燦此時發現了趙良所稱呼的『布樹葉』。她發現這種樹葉很堅韌,葉片也很大。如果將它一片片縫串起來應該能做成一件衣服,但是由於沒有針和線,她只能用手一點點的穿制。張燦用了個把小時才將兩三張葉子結在一起,這種效率實在令人難以忍受。不過如果有針的話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你還記得裡面有什麼嗎?有針麼?菜刀?碗?」激動下,張燦口不擇言的展現出女人愚蠢的一面。

    趙良聽了啞然失笑。「燦,那是工具包耶!怎麼會有那種東西?不過裡面許多東西都是現在我們所急需弄到的,有了那些,我們就可以製造更多的工具。」

    說完,他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張燦,其實我找這些是為了給你做個手術。」

    「嗯?」張燦一愣,隨即兩條眉毛皺成了一團。

    「你的腿……確實不能再留了。」趙良轉著手指喏喏的輕聲說道。

    張燦低頭瞧了下右腿發黑的斷口,臉色反而逐漸平復下來。然後用一種極為漠然的語氣說道:「你要鋸我的腿?你膽子的確很大。」

    一時聽不出來她要表達的情緒,趙良急忙向她解釋:「張燦,你那條腿確實不能再留了。你難道沒發現那圈黑色的壞死已經開始往上蔓延了麼?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害你的,我絕對不想讓你死……」

    張燦神色複雜的摸著斷腿沒有出聲。的確,他自己的傷痛自己明白。在毫無消毒措施的情況下她被黑紋族殘忍的將腿砍斷,她以一點點知識和強大的執念才保住了性命。染上壞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不過逐漸喪失的知覺也告訴她情況的糟糕性。

    沉默了許久,張燦忽然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她也不想死,更主要的是她信任趙良。

    「你確定你要為我做這個手術?難道你不怕我疼死或者血液流乾?」

    「沒辦法,你一定要忍。為了活下去。」趙良此時無法安慰她什麼,截肢的危險性根本不用他再多說什麼。兩人都明白,在一個沒有麻醉,沒有消毒,更沒有專業人士的原始社會,這和直接殺死一個人沒有什麼區別。

    「……」

    「燦!」趙良深切的叫道,張燦卻低著頭對他擺了擺手,深吸一口氣說道。

    「讓……讓我安靜一下,你先把那些工具找到再說吧!放心,我一時還死不了。」

    總算知道趙良的打算了,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辦法。一想起曾經所受到的痛苦,她就不由自主的用雙手將肩膀抱起,整個人縮成了一團顫抖著。趙良心中一陣揪痛,張開雙臂把她摟在其中不斷安慰道:「沒事,沒事的。你一定能夠活下去……」

    烈陽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炙熱的河灘和涼爽的樹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趙良在得到了淋後也不再著急趕路,他決定在此休整一天以便面對緊接而來的情況。

    他帶著渥走進了樹林,身上背著弓箭。用太陽光烤肉顯然是個失敗的決定,幾人所帶的肉已經全部烤成乾硬狀態,雖然能吃,但絕對難以下嚥。所以趙良決定出去碰碰運氣,希望再獵些什麼東西回來。

    為了以防萬一,他把侖和吝留了下來。一方面是為了保護張燦和羅,另一方面是讓他們把攜帶的兩扇肩胛骨加工成可用的武器來面對以後不可知的危險。

    兩人在密林裡探索,為了不迷失方向,他們並沒有走得很遠。在竹林狩獵習慣的趙良再度面對密林顯然有些緊張,因為兩種林地中的生物也各不相同。自從看到了那條把他們從竹林中趕出來的陛孓,他就對週遭毫無認知的環境抱有深深的懼意。

    運氣不壞,兩人大該走了半個小時就看到不遠處有兩條像狗一樣的野獸停在一棵樹下。這種野獸趙良見過,他摸著胸前兩道淺淺的疤痕對渥說道:「你站到那棵樹後面,等我把它引過來你就用木矛把它插住,先幹掉一頭再說。」

    說完,他悄悄移動到一個無遮擋的位置,蹲在草叢裡緩緩將弓拉開。回頭看了看渥,他也按照趙良的指示走到了位置。趙良吐出一口氣,穩了穩心態後鬆開了緊繃在右手上的弦。

    「嘣!」

    聽到響動,兩條狗敏銳的支起耳朵抬起頭。不過很快的其中一隻就被尖嘯而至的箭支射中側胸。

    「嗷嗷~~」受傷的那只琅蹌的晃了幾步沒有倒下,然後它們也看到了趙良。沒有給他再次搭箭的功夫,兩隻受到攻擊的野獸一擁而上朝趙良奔來。兩對眼睛在樹蔭的遮蓋下發出微微的綠光。

    已經不是初哥的趙良看到急速而來的野獸心中並沒有太過緊張。按照剛才所設計的,他朝渥的方向轉頭跑去,在經過他時也絲毫沒有停下。聽著身後一陣簌簌聲,趙良頭上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嗷嗚~~~」

    身後的慘叫讓趙良來了個急剎車,他轉過頭看到渥正牢牢握著手中的木矛將野獸貫穿在地上。

    「漂亮!」趙良大喜,因為被釘在地上的竟然是沒有受傷的那一隻。顯然,這次能夠一次收穫兩條獵物了。

    沒有太多的感慨,趙良迅速抽出兩根竹箭,一根搭在弦上一根咬在嘴裡。這是他在反覆的實踐中練就的一種技能,能夠迅速的將兩根箭快速射出,對付這種行動迅速的野獸最為有效。

    「嗖嗖~~」趙良的第一支箭讓撲向渥的狗急忙跳開,而第二支箭的迅速到來讓它卻來不及再次挪位,所以毫無意外的中了。

    竹箭無法給予太大的傷害,除非是射中某些重要器官。那條身上掛著兩根竹箭的獵物晃了兩晃就往林中逃去。

    儘管是野獸,但它並不傻。

    樹林中此刻安靜的就如同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渥跑過來踢了被插在地上的野獸一腳,卻沒想到自己差點被它反咬一口。趙良看的哈哈失笑,心想所所謂狗急跳牆就是這樣了吧。

    對準又射出了幾根箭讓它徹底死透,趙良被狗頭滿是血污的毛髮吸引住了目光。他朝剛才兩條野獸駐足的地方看去,心中想道:「難道買一送一麼?這麼好運?」

    他拉著渥朝那個方向走去,一股瀰漫的腐臭味撲鼻而來。兩人皺眉捂著鼻子走近看去,地上的遺骸讓趙良腦袋瞬間一嗡。

    樹下躺的是一個男人,準確地說應該是一具男性屍體。這具屍體雖然還保持著人型,但腹部已經被挖開了一個大洞。黑色的血污和扯開的內臟散落四周,那對死不瞑目的雙眼恰好還和趙良對了起來。

    他兩隻眼角抽搐著,耳邊隱隱傳出了風沙的呼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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