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築人生 作者:古德白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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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09-3-30 23:01

正文摘要:

【作者概要】:古德白,男,河北 - 邢台,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都市 > 都市生活 【內容簡介】:   前世的時候,他雖然錦衣玉食,豪宅名車,但是他心中卻充滿著憤怨!   某一次,他從睡夢中醒來,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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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wu 發表於 2018-3-9 21:39
第五六八章 等待


  唐雲的淡然,讓奔馳車男人卻覺得自己距離對方好遠,雖然這位女士只是站在台階上,他卻生出一種仰望的感覺來,不禁奇怪的心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憑她有著再高的身份,難道以自己現在的成就還需要如此仰望麼?」

  就在這時候,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從照相館裡邊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蕭寒,遲疑了一下,走上前問道:「您是……您是蕭寒同志?」

  之所以這麼問,他是看到蕭寒好像是一家人出行的樣子,肯定不想表露身份,因此才隱晦的問了這樣一句話。

  「我是,您是……方連明,對吧?」蕭寒看著眼前的青年,猛然想起這是誰了,不禁奇怪的問道:「你怎麼在遼省?」

  「啊,我已經來遼省有些天了呢,這陣子,我正在追拍第二批希望工程所用的照片呢!」這個方連明,卻是為希望工程出了大力氣的,在那張黑眼睛登報之後,方連明幾乎是走遍了全國各地,就那時候的貧困地區教育現狀拍攝了大量的資料照片,這些照片中,也不乏很多精品,被選刊之後,引起了極大的轟動,那張黑眼睛甚至給國外的報紙也登載了上去,稱那雙小女孩的眼睛是悲情天使,一時之間,竟然有很多的外國友人和慈善家為之捐款!

  對於這樣的人,蕭寒一向是十分尊重的,上下打量了一眼方連明,蕭寒不禁點頭誇讚道:「你呀,還是那樣簡樸!」

  「呵呵,我這也是為了工作方便,嗯……明天我就要回平京了,蕭寒同志,我有個要求,不知您能否答應啊?」方連明誠懇的問道。

  「哦?什麼事情,能幫的,我一定會幫!」蕭寒還以為方連明是因為工作上遇到了困難想要他幫忙說話呢,對於這樣自己看重的人,蕭寒不介意。

  「是這樣的,我想給您拍張照」沒想到,方連明卻提出這樣一個不算要求的要求來。

  「照相啊,好啊,以你的技術,能讓你給我牌照,也算是我的榮幸呢。」蕭寒笑道,「既然要拍照,那麼是否請您給我的家人也照幾張啊?」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呀!」方連明高興的連連說道,隨即,將蕭寒一家人請進了照相館,原來,這個照相館是他的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開設的。

  到了裡邊,在方連明的指點下,一家人擺好了姿勢照了一張全家福,當然,這個全家福是針對唐雲來說的,裡邊可沒有蕭國華。

  不光是全家福,接下來的單人,雙人,照了許多,蕭寒和方連明還照了一張合影,在這個過程中,話題便逐漸的多了起來,等照完了照片,方連明低聲的問道:「蕭省長,我聽說老書記……住院了?」

  既然他在遼省都得到消息了,那說明這件事已經傳揚的很是廣泛,堪稱是盡人皆知了,蕭寒所性也不隱瞞,跟他說了實情。

  「唉……其實,我跟老書記還見過一次呢!」方連明長嘆了一聲,說道,「就今年,我還給老書記照過一組照片呢!」

  「哦?是麼?」蕭寒倒是沒有想到,這個方連明還給老書記照過照片,接下來,方連明感慨的回憶了一段時間之前,他給老書記照相的經過:「我那次,是辦公廳的同志通知我過去的,我還是第一次去辦公地呢……」

  進辦公地東門,沿著朱紅色的圍牆往前走不遠,就會看見一個灰色石台。嵌在高大的圍牆上,一扇鮮紅的門映進眼簾。

  通過這扇門,就能來到老書記的住宅。

  八十年代初,老書記搬到了緊靠辦公地東門的一個胡同裡,普通的四合院和紅牆緊貼。當了黨中央的總書記後,他沒有搬進辦公地,為了工作方便,他因地制宜在紅牆上開了個門,這個門可以直接通進他居住的後院。這樣一來,他家的後門和辦公地連通,而前門一如既往開向平民百姓居住的胡同。

  在春暖花開的季節裡,方連明由他的一位老朋友引路,跨進了老書記家通向辦公地的後門。

  「小方,我認識你,你是年輕有名的老攝影記者嘛!你的那張黑眼睛,我一直都擺放在我的辦公桌上邊呢」

  方連明還沒有站定,手已經被老書記直率的手緊緊握住。老書記的手是那麼的熱情而又不失莊重,讓你感到你是他熟悉的朋友!一股滾燙的熱流迅速湧向心房,他來時的拘謹剎那間被這句話融化了。老書記是個爽快的人。

  卻原來,老書記找他來,是想瞭解一下貧困地區這幾年在希望工程的關注下,是否有改變和當前情況的,這些,作為一個長期鑽到全國各地去的攝影記者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方連明連忙將自己知道的實際情況給老書記匯報了一下 ,老書記聽完連連點頭,這樣明顯的改善,讓老人十分開心,借此機會,方連明提了一個很冒昧的請求,希望老書記能為他的攝影集題寫書名

  對於方連明的請求,老書記沒有假以虛詞,爽快地答應了:「為你的攝影作品題寫書名,沒問題!」

  談了一會,老書記起身,提議大家一同來到他的書房。書房不大,書架整整佔滿一面牆,他在一張寬大的書桌前坐下,鋪開宣紙,慢慢捻筆添墨,運思下筆的感覺。

  一時,屋子裡靜極了,方連明和老朋友都屏著空氣,生怕出了響動,打破這寧靜的空氣。片刻,一行蒼勁有力的字體在老書記的筆下一揮而就:方連明作品選。老書記側著頭看了看,不滿意地推到一邊,又寫了一張,看看,又不理想,再寫,竟一連寫了六、七張。方連明和朋友在旁邊連連勸阻,直到要搶他手裡的筆,他才停住。他從中選了兩張交給方連明:「我這是第一次給人寫影集書名,寫得不好,見笑了。」他謙和地笑道。

  走出書房,陽光金燦燦地灑滿了庭院,這時,方連明才注意到,老書記的庭院竟如此之小,只有二、三十平米,不過一間房子大小。再看看四周低矮的房子,也是平京典型的老式四合院,雖然經過裝修,但仍然顯得陳舊、狹小。

  不起眼的小院子,在老書記眼裡可是大綠洲。他從不小看他的小空間,他喜歡綠色,喜歡自然,小院裡滿是花草,一片茂盛,讓人感到春意盎然。院子中央還有個一米見方,綠苔爬壁的小小魚池。一池清水,盛下了藍天和白雲。池子旁,岔出幾條鵝卵石鋪就的羊腸小徑,密密匝匝的冬青樹圍著院子四周,緊緊箍了一圍。春光下,鬱鬱蔥蔥的綠枝任意地生長,生氣勃勃,透出一股倔強的氣息。老書記站在樹前,用欣慰的眼神望著眼前的綠色世界,臉上浮現出笑容。這是一個多好的鏡頭!方連明心裡一喜,不能放過之個好機會。他向老書記提出拍半身照的要求,老書記理了一下身上的中山裝,點頭笑了。

  柔和的光線均勻地灑在老書記飽經滄桑、深沉的凝重的臉頰上,他的身後是齊人高的冬青樹。「咔嚓。」老書記凝重的神情被攝入鏡頭,方連明放下相機。這時,老書記提出要換西裝再照一張。對此,方連明當然求之不得。一般來說給首長照相都是穿什麼照什麼,不會有誰中途提出換衣服的,而且大都是穿中山裝照。穿西裝?說不定還能拍出更好的片子呢?

  果然,一身西裝的老書記從屋裡出來,顯得格外精神……

  「老書記是那樣的平易近人……那時候我還有趣的想到,這哪裡像是一位中央首長啊,簡直和村裡的老伯伯一個樣,唉,但願老書記的病盡快好起來吧!」回憶了這段經歷後,方連明由衷的說道。

  「嗯,一定會的!」蕭寒用力的點著頭,心裡卻非常沉重,索性岔開了話題問道:「你這次到下邊,觀感如何?」

  「改善得太多了,像吳家溝小學吧,過去的茅草房,現在已經給新瓦房代替了,唔,所有的希望小學,都是採用的瓦房頂,因為瓦房頂的承重更好一些,節省了檁木,還不用立柱,這樣,房間裡的光線便好得多!」方連明說道。

  「至於教學老師,現在更是不缺呢,有那麼多青年志願者,很多人更都是大學生,充當希望小學的教師,那可是個頂個的都超資格呢!還有就是免費和資助制度的逐漸形成和完善,這才是從最根本上解決上學難的重頭,沒有來自各界甚至國際友人的大量捐款,憑咱們國家的發展速度,即便是再快,也要十幾年後才會有力量吧?」

  「最終的解決方法,也只有國家富強之後才行,希望工程,只能是一種補充,當然了,在我們的國家還沒有發展起來之際,希望工程能夠起到……一個希望的作用!」

  「其實這兩年,我想到了很多問題,現在也值還是希望小學,後邊延續的希望中學和希望大學卻遠未跟上,要是以現在的情況就此不動,達到的效果連全民掃盲都抵不上!」

  看得出,方連明還真的在這件事情上費了一番心神,看問題很透徹,能看清事物的根本,得知了他這一點,蕭寒的心裡便是一動,其實這樣的人才,只做一個調查員,或者攝像師的工作,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方連明卻是不知道,自己的幾句感慨之言,卻給蕭寒留下了此人可用的印象,於是,一個一生都投注在攝影,尤其是反映民情方面的題材上的一名記者,最終成為了希望工程工作的總指揮。

  從照相館出來,蕭寒接到了念祖打來的電話,按照蕭寒的要求,從美國尋找的最好的心腦專家,已經啟程了,即便是在現在,蕭寒還想著能為老書記最後努力一次!

  其實,蕭寒還是懷有很大的希望的,畢竟平京醫院的設備已經給他換上了國際上最尖端的設備了,雖然國內醫生的水平,尤其是心腦等這些需要高科技手段才能輔助治療的部位,國內因為科技水平差了很多,但現在他請來已經熟悉了這些高科技手段的外國專家,不知能否有效?反正 是希望真的有效的!

  自打聽到蕭建勇傳來的消息,蕭寒便就此事又同鄭老通了電話,除了對治療的關心之外,對於一旦出現意外情況的應急處理,也重點談及了,要知道在那個時空中,可是發生過類似烏龍事件的!

  而正是由於那次烏龍事件,才讓某些謠言獲得了市場而傳揚的越來越厲害!到最後,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平京那邊的消息和動靜他留意,對於遼省這邊的工作,也不能放鬆,與此同時,新型的合作醫療機制也正在推行之中,根據援建協議,遼省的各個農村衛生所或衛生院的改擴建,也到了最後階段,雖然是冬季施工,但那些建築工人們可是懷著猶如盛夏驕陽一般的熱情的!

  僅僅三個月的時間,一共三百六十七個新型衛生所、衛生院便拔地而起,在這種熱情的感召下,隨設備跟來的安裝調試人員也萌發出前所未有的激情,在安裝設備,調試設備的過程中,沒有誰還堅持他們已經習慣了的若干小時工作制了,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已經全身心的撲到工作上邊,有了這樣的熱情,什麼事情還不能超前的完成呢?

  而且,這些衛生所的先後建立,雖然經過了系統培訓的正式醫護人員還為全部到崗,但已經產生了奇效了,很多的衛生所,衛生院都出現了搶救危重病人成功的好消息,這一下,老百姓可是真高興了,過去需要跑十幾里甚至幾十里的路程去縣裡才能治的病,到現在,卻只需要走上幾里路甚至幾十米,就能在衛生所或者衛生院中獲得有效的治療,這可不光是一個路程近的問題啊,危重病,有時候耽擱一分鐘都會死人的!更何況參加了合作醫療機制的衛生所也好,衛生院也罷,其醫治病患的費用都極為低廉!

  終端已經建立,合作醫療的總部也已經形成,現在重要的是將這個網絡怎樣鏈接起來,由於並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很多的事情,都需要蕭寒這個一省之長拍板做決定,無形中,又給他帶來了一項繁瑣的工作。

  儘管做了大量的工作和預防安排,但是對於某些事情,蕭寒其實還懷有懼意,此時繁重的工作,倒也讓他能夠暫時忘掉擔心,因此,他卻是樂此不疲的,剛送走了一位常委的匯報工作,電話就響了起來,這幾天,蕭寒啟用了一個新的號碼,而這個號碼可是唯有蕭建勇才知道的,之所以這樣,蕭寒就是怕和別的事情混淆了,現在正響的,就是那隻手機。

  「經過全面檢查,老書記的磷酸肌酸激酶為正常人的十多倍,這表示愈後不良;病人煩躁不安,膀胱充盈卻無尿排出,這說明病情需要進一步控制。

  平和諧醫院、平京阜外醫院和平京醫院有關大夫會診的意見是:1.成立特護小組,繼續搶救治療。2.嚴密觀察病情,繼續輸氧、輸液、止痛,立即導尿。3.謝絕一切探視,絕對臥床休息。會診的醫生們走後,平京醫院的醫護人員擔負起了老書記的搶救和治療工作。」

  「嗯,我知道了!」蕭寒說道,其實這些情況,他記憶中隱約也是有的,除了這些,蕭寒還知道,老書記在平京醫院,還會有一個巧合

  歷史的巧合竟是如此奇妙,老書記被安排在當年周恩來總理臨終前住院治療的同一間病房裡。不同的是,老書記住進時平京醫院正在修建住院大樓,老書記住的病房就在新建大樓的旁邊,挖好了的地基終日夯聲不斷。第二天上午老書記甦醒過來,透過窗戶又看見了暖融融的陽光。但嚴重的胸悶、胸痛和導尿失敗,使他煩躁不安。

  這些,很可能對老書記的病情有不好的作用,不過在這這個時空卻不需要擔心了,在鄭老他們昨日探望的時候,那座正在施工的大樓,已經被嚴令停工了,蕭寒將他能夠想到的情況,凡是影響治療的,都拿出來,之後通過各個途徑解決掉,或者是預先,或者是盡速的補救。

  「那棟施工的大樓停工之後,老書記的反應如何?」

  「呵呵,為了這件事,很有一些人被鄭老訓斥了一頓呢,已經停工了,呵呵,這樣老書記終於有了一個安靜的治療環境。導尿也在這天上午完成了。昨天下午,老書記的病情開始好轉,煩躁減輕,並能進流食和臥床大、小便了。在醫生的一再叮囑下,老書記不再要求下床,一直老老實實地躺在病床上。」蕭建勇在那邊高興的說道,蕭寒卻不好表示什麼,他知道,直到目前,歷史仍舊沿著那一條老路在走!

  「嗯,你繼續留意吧,有什麼情況及時告訴我。」每天的情況也就那麼多,其實在老書記逝世之前,一切也都是隱忍著罷了,直到老書記去世,那才是逐漸爆發的時候,所以說,在做了最壞的打算之後,在老書記病逝的那一刻以後,一切事情,都要小心運作才成!
ai.wu 發表於 2018-3-9 21:39
第五六七章 偶遇


  聽完蕭建勇所講的過程,蕭寒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自己改變了歷史,卻很難改變一個人的人生,雖然他早就有所準備,錄用自己的影響力購置了大量先進的儀器設備等等納入最高層保健機制之中,對領導人們定期不定期的進行細緻的檢查,但所有的這些努力,在老書記身上,卻好像毫無效果,連日期都沒能改變,依舊是這一年,依舊是這個月,依舊是在今天!

  「叔?」聽著這邊沒了聲息,蕭建勇趕緊叫道。

  「沒事,接下來,你務必密切關注一切有關於老書記的治療情況,並隨時告訴給我!」蕭寒無力的說道。

  「嗯,我知道的!」蕭建勇堅定的回答道。

  掛斷了電話,蕭寒這才走進屋子,唐雲看著兒子,關心的問道:「怎麼了?我看你臉色很不好。」

  「老書記突發心臟病住進了醫院。」沒必要對家人們隱瞞這些,蕭寒索性直接說了出來。

  「啊?」舒芳驚叫道,他可是十分清楚自己的丈夫和這些位老人們之間的深厚關係的,更何況老書記一向平易近人,哪怕是對著最底層的勞動者,他都會毫不介意的跟你說話,甚至蹲在一起,吃上一口農家飯!

  「老書記?哦,我知道了,即便我在法國和英國的時候,都聽到過對老書記極好的風聞呢,說他務實廉潔,關心民眾民生,這樣一位好領導人,怎麼會得這種病呢!」唐雲也關切的說道。

  「早就有跡象了,前幾個月還住院了一段時間,只是老書記那個脾氣,唉,有時候還真氣人啊,在配合治療上,所有的老人中,可能最數老書記的配合態度差了。」蕭寒無奈又苦惱的說道。

  「唉,就因為他為人樸實勤儉,才對國家安排的那些保健以及治療機制深有反感,覺得這是搞特殊……」對於老書記,舒芳也知道一些,順著蕭寒的話,為婆婆解釋道。

  「從美國學成歸國的保健醫療學博士宋橋生同志就和我說過一件事情,有一次也是在會議途中,老書記忽然覺得自己的胸口不不舒服,胸悶,噁心,正值會議結束後,找到了宋博士……」蕭寒所說的就是幾個月之前老書記住院的那次,那還是春節的時候,蕭寒聽宋博士說的。

  據當時擔任保健局局長的宋橋生回憶,那天,他正在衛生部保健局辦公室吃中飯,突然接到電話,說老書記在開會時病倒,要他立即趕到現場。

  他放下電話,立即丟下碗筷,叫來保健局的車就直奔事發地點。當時保健局有一部最高級的轎車,裝有車載電話,就是供這種緊急情況時使用的。

  宋橋生在車上給平京醫院打電話,要他們派醫生緊急趕往事發的會議室。平京醫院方面告訴宋橋生,救護車和醫生已經從醫院出發。

  當宋橋生下車走進會議室時,平京醫院內科主任、保健大夫魯作向,已經在他到達之前趕到這裡。老書記此刻在會議室後面的一個小廳,他躺在擔架床上,一面輸著液,一面做心電圖等檢查。

  當時情況緊急,老書記面色蒼白,閉著眼睛,顯得非常痛苦。魯作向見到宋橋生過來,指著心電圖的顯示悄聲對宋橋生說,老書記的心臟有問題。

  按照通常的慣例,當患者患的是相當嚴重的病症或絕症時,例如心肌梗塞、癌症等,不能把病情直接告訴病人,只能悄悄地告知患者的家屬。因為考慮到他和宋橋生說話老書記可能聽到,所以他才指著心電圖含混地說老書記「心臟有問題。」

  誰知老書記聽到了魯作向的話,馬上睜開眼睛說:「不對,我不是心臟病,我的胃部疼痛,是胃病。」

  此刻宋橋生通過觀看心電圖,已經注意到分明地顯示心肌梗塞的線象。他用很嚴肅、很鄭重的口吻對老書記說:「您確實是心臟病,是心肌梗塞,而且很重,需要住院治療。」

  宋橋生和老書記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其父和老書記在延安時期就相識,自己在擔任保健局局長後以及自己父親的平反問題上與老書記有多次接觸,相互間已經很熟悉。他知道老書記的脾氣跟自己父親差不多,耿直爽快、忘我奉公。同時也瞭解老書記一向自以為身體不錯,平時不太注意休息,也不太在意醫生的勸告,經常違背醫囑連續緊張工作

  正是鑑於對老書記性格習性的瞭解,宋橋生感到倘若不把問題的嚴重性向他挑明,就不可能引起他的重視,遵照醫囑配合治療。因此,宋橋生一變通常不向患者透露病情嚴重信息的做法,一反常態地向老書記挑明了實情。

  儘管宋橋生出語很重,神態嚴峻,老書記卻依舊不相信問題有多嚴重,後來,還是鄭老聞訊,要求他必須住院治療後,老書記才給安排到了平京醫院去了,諸如這樣的事情,其實還有很多次,小事情也就給他拖過去了,但是,總有拖不過去的時候!

  「有時候,老人是這樣的,嫌麻煩,也更怕自己總檢查呀保健的費錢!」唐雲嘆息著說道。

  「嗯,老書記為人實在是太簡樸了,我曾經跟他去過老書記的家裡,也進過老書記的房間,那裡邊……那裡邊哪裡像這樣一位大干部的房間啊!」舒芳想起幾個月前他跟隨蕭寒去探望老書記的情景了,在那次,她是唯一進入老書記房間的一次,但僅僅一次的所見,卻給她造成了這一生都不能忘記的感慨!

  老書記的房間是一間只有十幾平方米的小臥室,在木床邊不遠的衣架上,掛著的是那件很多人都熟悉的,已經洗得褪了色的中山裝,就那麼隨意地搭在衣架上;單人木板床上鋪的還是那床打著補丁的褥子,擺的還是那隻破背心縫成的填滿舊棉絮的枕頭!

  床頭櫃上擺放著的青瓷座檯燈,碰裂的燈口處還纏著很久以前纏上的膠布!

  臨窗的寫字檯上,三部電話機旁那隻70年代初生產的鐵質檯曆,字台的另一端,是一本書,書上壓著一副老花眼鏡,書邊擱著他常用的咖啡瓶替代的茶杯!

  緊貼東牆的那排書櫃裡,和各種工具書、傳記、回憶錄擺放在一起的,是他親手逐冊編號的40多本讀書筆記;報紙筐最上面的那一摞報紙,是他清晨看過的單面印刷的《人民日報》清樣……

  老書記病重的消息,讓一家人團聚的欣喜蕩然無存,別人還好些,唯獨蕭寒,他可是十分清楚這將意味著什麼的,哪怕他早就做了很多的準備,但是,那些懷有異心的人卻沒辦法真個清除,他們還都在,只不過影響力要低得多罷了,但這件事情若是給他們別有用心的利用了的話,造成的影響依舊巨大,要知道,老書記在民間,在那些知識分子心目中,在那些被他親自平冤昭雪的幹部群眾當中,有著無與倫比的威望和影響力!

  即便是前些時間他因為身體的緣故辭去了書記的職務,但這種以國事為重,卻絲毫也不考慮他私人利益的辭職,卻讓老書記更被人所敬愛!

  蕭寒此時覺得,這種消息,國家應該徹底的向民眾坦言,將整個事情的過程,都最大限度的讓民眾瞭解,看到,就在這時候,手機又響了起來,蕭寒趕緊接聽,裡邊傳來蕭建勇的聲音:「就在剛才,鄭老他們幾位顧問,已經前去醫院探望了,後續,很可能要報導這次探望!」

  「好!」即便是沉穩如蕭寒,得知這樣一個重要且有益的消息之後,也忍不住要跳起來叫好了,要知道,這樣一個動作,被人們所知的話,那麼,一切有關說國家不重視老書記病情的傳言,便會不攻自破! 看起來,自己前一段時間和鄭老的長談真是起到了作用了,這些心懷大事卻往往不拘小節的老人們,已經意識到某些問題了!

  「叔,我得跟過去了,那我掛了啊,您也不要太過擔心,也許住幾天院,老書記就好了呢?」蕭建勇聽著那邊蕭寒欣喜的叫好,心裡舒了一口氣,他這個叔叔啊,身體也是糟糕的讓人擔心,在遼省這邊有不得休息,真要是在鬱悶下去,他也非常擔心!

  蕭建勇的勸慰讓蕭寒苦笑,他總不能說用不了幾天,老書記就會撒手人間吧?人固然都有一死的,哪怕是偉人,哪怕後輩們多麼傷心不捨,老書記總有離開的那一天,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身後影響!如果一切依照前世那樣進行的話,蕭寒哪裡會不擔心?

  放下電話之後,看見蕭寒雖然沉鬱依舊,但終究是振作了不少,即便是沒聽到電話內容,唐雲和舒芳也知道,剛才的消息應該是好的,藉著這個由頭,一家人趕緊準備這難得的第一次團圓飯。

  飯菜是舒芳準備了好些天的,一切都齊備的很,這下子做飯的可是多了唐雲了,大家齊動手,很快,一桌噴香的飯菜就端到桌子上了。

  再怎麼忙,母親剛回到國內,蕭寒也是要陪一陪母親的,因此,蕭寒向高鴻廉書記請了兩天假,一家人換上不起眼的衣服,好好的將省城逛了一遍,唐雲也是離開的時間有些多了,即便是聽聞也好,還是從蕭寒那裡得知也罷,對於國內的變化並不十分瞭解,這一逛,讓她清楚的意識到,這個國度,已經不是她當年離開的時候的貧窮和落後了,就在這省城中,雖然一切還都是起步階段,但她欣喜的發現,以前根本不可能存在和出現的事物,如今卻猶如雨後春筍一般湧現出來了!

  在一家照相館跟前,唐雲停下了腳步,在照相館門口的展示鏡框中,再也不是那種普遍的大頭照了,而且最顯眼的位置,是一對青年的結婚彩照,雖然那對新婚年輕人身上穿著的婚禮服裝還很老套,但那畢竟是婚紗不是?

  「喲,看到這張婚紗照,我不禁想起了當年……唉,不提了!」這一生,唐雲都覺得自己當年因為虛榮,因為一點點困難,更因為一些誘惑和壓力,便和蕭國華離婚是最錯誤的一件事情了,要不是自己做錯,現如今的一家人該是多幸福?現在可好,幸福的人大有所在,但卻不是她唐雲,而是那個叫喬素娟的女人!

  其實有件事情蕭寒卻是不知道的,唐雲雖然極少回國,但她也有她自己的途徑,有關蕭國華,有關喬素娟的事情,她也能知道很多消息,更甚至,她手裡還有著喬素娟的一張照片!

  拿到照片的時候,她也曾仔細的端詳過許久,照片聲的喬素娟雖然年輕漂亮,但比她唐雲,還是要差一些的,即便是年歲上,喬素娟要比她小兩歲有著很大的優勢,但不擅保養的喬素娟,看上去,卻並不比她唐雲年輕多少,甚至於,還要比她大一些的樣子,那時候唐雲就暗中詆毀,要不是自己不要,你喬素娟也不可能得到!

  這些心中嘀咕的話語沒,不過是精神勝利法罷了,每當想起蕭國華的好,再多的淚水,也只能往自己肚裡咽!自己離開了,短短的時間內,人家就猛地發達了,當年的千里獻寶,當年的全國勞模,到現在的一省執掌,曾幾何時,那個優秀的男人,終於發出了他耀眼的光輝!要知道,他的優秀,自己當年不也是十分看重的麼?但為什麼,稍微的挫折了一下,自己就堅持不住了?

  自怨自艾!這一刻,唐雲唯有此種感覺!

  看著唐雲那樣子,蕭寒心裡也不好受,他甚至覺得,自己重生之後,如果不是懷有對前世的恨意,要自己能夠想盡辦法促動父母復合,能不能辦到?蕭寒想了想,應該很有可能!

  但反過來蕭寒又想,那時候,母親和父親復合之後,真的能幸福麼?也很難,因為母親平時的表現和最終的離婚,家裡的爺爺奶奶和村人鄰居們,都對母親有著極差的看法,真要是復合的話,怕連父親得到的村人支持,都要差很多,而那時候,雖然有著自己這個重生者,但若是沒有蕭家集那五千多口的村人幫助,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即便是還能做到,卻絕不會這樣容易的!

  「奶奶,抱!」就在這時,小色鬼蕭小北同學奶聲奶氣的叫了起來,小傢伙僅一天的功夫,就已經黏上奶奶了,對於這小傢伙,舒芳興許會掉下臉兒,呵斥一聲的,但唐雲卻是捨不得的!因此,小傢伙已經徹底叛變了。

  小傢伙的聲音,打斷了蕭寒的思緒,不禁自失的一笑,心說,現在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連蕭瀟那個小胖丫頭都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了,自己想這些,還有什麼用呢?

  想到了小丫頭,蕭寒不禁小聲的問舒芳:「舒兒,你和蕭瀟聯繫過沒?」

  「早就聯繫啦,那小丫頭還敲詐我了呢!」舒兒笑道,其實小丫頭離開,最不習慣的就是舒芳了,但考慮到唐雲即將到來,也只好任喬素娟將小丫頭給帶到東省去了。

  「敲詐,就敲詐吧,小丫頭委屈著呢!」蕭寒嘆了一口氣,什麼都挺和諧的,唯獨小丫頭、喬阿姨和母親之間,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縫隙呀!

  就在這時候,一輛嶄新的奔馳轎車在他們的身邊戛然停下,車窗玻璃倏然降了下來,一張頗為儒雅的面孔從中探出,略帶驚喜的說道:「一家人在逛街呀?」

  「啊,怎麼又是你呀?」唐雲聞聲轉身,禁不住笑了,以她此時的心境,當著兒子兒媳和親親大孫子卻給人如此追逐,倒不是羞赧,只覺很有趣。

  「相見便是有緣,更何況,咱們這次是第二次偶然相見呢,嗯……這兩位是您的……」

  「呵呵,這是我兒子和兒媳。」唐雲其實對這人倒也不討厭,況且如今心情正好,便也沒有隱瞞,直接介紹道。

  「您兒子和兒媳?」男人雖然有著不錯的涵養,卻也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唐雲,也就三十多,怎麼也沒有四十歲的樣子,但他的兒子……看著面嫩,都有了這麼大的孩子了,還能有多小呢?

  其實在機場的時候,蕭寒就已經注意到這人了,現在又偶然遇到,蕭寒不禁覺得怪怪的,母親,竟然給人追求麼?

  唐雲在英法的時候,就有過幾位紳士追求過唐雲,這些,蕭寒也知道,他對母親被人追求,也不是不能接受,因此在這件事上,始終是任其自然的態度,只要母親中意,重新組建一個家庭也沒有什麼,很可惜,自從蕭家崛起,唐雲到了國外之後,她的心其實已經死掉了,最起碼,她已經不想再走進婚姻,所以,即便是在英法的時候那幾位紳士都很有條件,各方面也很合適,但唐雲始終沒有男女這方面的心思,所以,這麼多年,總是她孤身一人,這倒不是蕭寒能夠干涉的了。

  雖然唐雲帶著笑意,其實呢,這種禮節性的笑容,卻更讓人產生挫敗感,這男人雖然有著不錯的家世和家底,怎奈,比起唐雲所見,不管是國內的還是國外的,還有著不短的距離呢,當唐雲禮節性的示意過後,重又恢復自家身份相稱的姿態之時,奔馳車內的男人猛地發覺,面對這個女人,自己好像有些自愧形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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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六章 突發


  「股長?好大的官呢!」羅明就覺得有人在自己頭上拍了一巴掌,聽著那調笑的聲音,卻是根本沒把自己說的身份和那些關係放在眼內!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羅明驚惶的問道,他餘光中看到,自己的老婆也給人控制起來了,雖然並沒有像自己一樣按死狗一般按在地上,但也不敢隨意動彈了,看到這裡,他更加驚惶。

  「我們?我們是見義勇為的人民群眾!」這時候,背後的那人猛地抓著他的衣領見他從地上拖了起來,將他按在一張椅子上,拿出繩索,將他捆了個結結實實的。

  「你們想要做什麼?」這一坐起來,屋中的情形他看得更清楚了,眼前是五六個幾乎一樣身材的男青年,一式的服裝,一式的表情,他猛地想起在錄像中看到的香港黑社會,頓時冷汗就下來了,自己啥時候惹到這樣的人物了?

  「我們想做什麼你應當清楚,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希望你能老老實實的配合,將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那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帶著笑意對羅明說道。

  「我……好,我說!」羅明倒也光棍,知道自己要是不說,頂多就是換取自己更難受罷了,還不如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呢。

  隨即,那人就他和誰聯繫要賣掉那棵樹,如何要派人襲擊陳鐸一家等情況簡單的問了一下,還做了筆錄,讓他看過後按上了鮮紅的手印兒,隨即將他兩口子控制起來拖到外邊,塞進了一輛黑黝黝的面包車,很快,車子啟動,有人過來,用布條矇住了他的眼睛。

  晃晃蕩蕩的也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遠,反正是車子停下來後,自己便給人又拖到了外邊,一陣走動之後給帶入了一個房間,到了房間裡邊,他眼睛上的黑色布條,便給解開了。

  「和你老婆你們兩個老老實實的在這裡呆著,吃喝都隨意你們,不要鬧騰就行!」剛才審問他的那個年輕人嚴肅的說道。

  「是是是。」羅明趕緊答應,直覺中,他覺得這些人不會對自己多過分,看眼前這個房間就能夠看出,目前自己的待遇還算不錯,房間的佈置就像是縣裡的賓館房間一樣,有廁所,有雙人床等等,在一邊的櫃子上,還擺放著一些面包什麼的吃食。

  羅明自然不知道,之所以抓他,也並不是想從他嘴裡得到多少內情,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多少,則中之所以將他控制起來,無非就是怕他察覺瘦猴幾個沒回來,因而透露風聲罷了。

  自此,羅明和他老婆便給軟禁在這件類似賓館客房的房間之中了,無法與外邊聯繫,有吃有喝的就是不允許外出。越是這樣,他的心裡越是沒了底,他不曉得,這次他招惹了什麼樣的災禍了,他自己還好說,大不了不干那個隊長而已,他最擔心的是,自己的姐夫,和田縣長!要知道眼前這群人的行為,真是太有氣勢了!

  一個只定了清潔隊長的小混混自然能夠如此簡單的控制起來,但是對於田縣長田園和羅明的姐夫,便不能這樣簡單的對待了,這兩個人,都需要通過正常的途徑才行,所以第二天一早,省反貪局的官員便上門了。

  田園這些天既為兒子重傷而心疼,又為不能給兒子報仇而憤怒,更為自己的將來而擔心,不過,他現在也只有孤注一擲了,最起碼,那棵被陳明遠當成寶貝的古樹必須到手,要知道那棵古樹,口木人可是開價二十萬元呢,雖然還要分給艾大少一半,但十萬元在89年來說,已經是一筆讓人可以放心下半生生活的巨款了!

  「怎麼說也得給我個善終吧?十萬元,加上退休工資,自己也夠生活了!」這次惹上的麻煩太大,田園,不得不做出了最壞的打算,只是,那個蠢貨羅明,到現在都沒有將陳家控制起來呢!

  想到這裡,田園匆匆的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拿起了電話就給城環局撥了過去,他要問問,你是怎麼安排你小舅子做事的?難道你不想到一個油水豐足的新局當局長了麼?就在他剛剛撥通電話,裡邊撥號音也只響了一聲的時候,房門給人從外邊大力的推開了!

  是誰他媽的這麼不懂規矩?田園給人打斷,不禁怒火騰空,張開嘴巴剛要罵人,卻見一向被自己壓得死死的那個傀儡書記,正站在門口,和他在一起的,還有兩個表情嚴肅的幹部模樣的人。

  「田園同志,有舉報說你參與盜賣國寶級古樹,並收取大額賄賂,組織上希望你配合調查!」簡單的解釋了一下緣由,剩下不容分說的,便將他帶到了省城,與此同時,子長縣縣長田園被雙規的消息,便在子長縣傳開了。

  這也是川上生自找麻煩了,本來他即便是謀奪稀土礦,但因他並未實施確實行動,中方這邊並不能對他採取行動,但有了這棵國寶級的古樹,公安部門卻有理由先將其控制起來到裡邊喝茶。

  也就一天的時間而已,隨著層層往上追索,很快,火頭就燎到了省委副書記,常務副省長艾文清的身上了!

  什麼叫拔起蘿蔔帶起泥?這就是了,通過一個小小的縣裡的清潔隊長,一步一步的往上追索,最後,一位部級高官,就這樣給牽連進來,艾文清自覺自己是冤枉的,只可惜,中紀委那邊,卻不給他多做解釋,現在呢,也不過是因為巨額財產來源不明以及子女老婆收受巨額賄賂……

  艾文清的迅速落馬,在遼省來說是一件轟動的大事,在全國,卻是波瀾不驚,各級部門,將這件事非常低調的處理掉了。

  所謂的低調處理,也是黨內慣有的習慣,除了這些,主要是因為稀土問題的處理,在國際上屬於比較敏感的問題,礦產保護,這種問題實在是不好拿到表面上來說的。

  四月,即便是北國的遼省省城,也已經是春光遍地了。

  明媚的春光,本來是最能讓人心情愉悅的了,但蕭寒卻難以感受到這種心情,相反,他有一種沉重的感覺壓在心裡。

  「省長,咱們可以出發了麼?」譚振推門輕輕的走進來,小聲的問道,他知道這幾天省長不知為何,心情總是非常鬱悶,但明明是在國外多年的母親即將回來了呀?而且今天就是要去機場去接人的,但省長卻依舊陰鬱滿面!

  「嗯,走吧!」儘管心情鬱悶,但這種事和別人卻無法訴說,母親歸來,自己終是要去接機的,蕭寒站起來,和譚振一起走向門外。

  從滬市飛往遼省省城的飛機上,一位皮膚白皙,樣貌十分美麗的中年女士,正靠在舷窗的地方,靜靜的看著外邊忽而掠過的白雲,臉上帶著一種舒心的笑容,讓人看上去十分生動。

  唐雲這次歸國的心情卻是哪一次都比不上的,這次回來,就能夠和兒子、孫子一起生活了,雖然在國外有著豐足的生活,有著眾多的高人貴客,但她從來不覺得那是自己的家,沒有誰的家,是那樣孤孤零零的!

  這時候,喇叭裡傳來機長的聲音,告訴大家,遼省省省城就要到了,讓大家繫上安全帶,隨即,幾名年輕的空中小姐走過來,幫助大家將安全帶系好,沒過多久,輕微的震顫中,飛機向下放飛去。

  幾分鐘之後,飛機在跑道上穩穩的停了下來,唐雲提著自己隨身的小包,走到了飛機艙外,明媚的陽光,讓她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

  「小姐,有人接麼?」從舷梯上往下走的時候,身邊忽然傳來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唐雲不禁莞爾一笑,這個人,這一路已經試圖和自己搭訕多次了。

  「有的!」唐雲淡淡的答道,對於這人的搭訕行為,唐雲說不上惱,卻也並不喜歡,但也沒必要冷眼相對,隨意的答了一聲,舉步走下舷梯。

  蕭寒來接母親,卻並未動用自己的權力,而是一如普通人一樣,在機場的大廳裡默默等候著,隨著人流的增加,笑顏看到,母親唐雲正拉著一個不大的行李箱,一臉笑意的走了過來,只是,母親的身邊怎麼還有一個看上去挺有形的男人在說著什麼?

  「媽。」蕭寒站起來,迎到跟前,叫了一聲,從母親手裡接過了行李箱。

  「小北,快,快叫奶奶!」舒芳抱著蕭小北站在一邊,鼓勵著小北叫人。

  「奶……奶。」小傢伙說話還有些不連貫呢,奶聲奶氣的叫道。

  「啊,小北!」看到自己的孫子,粉嫩的小臉滿是微笑,這一聲奶奶,卻是叫到唐雲的心裡去了,趕緊接過孫子,用力的親了親。

  「奶奶……香!」小傢伙用嫩嫩的小手在奶奶面頰上摸了一下,很滿意的讚道。

  「唔,奶奶再香一個!」唐雲卻是會錯意了,以為孫子是要她再親一下呢,趕緊又在小傢伙的嫩臉上親冷一口。

  「哈哈哈!」蕭寒鬱悶的心情,卻是讓自己的寶貝兒子和母親的打岔給逗笑了,對唐雲說道:「媽,您孫子是誇您身上很香呢!」

  同蕭寒對待美女的淡然不同,他這個兒子,卻是有些「色」的,平日出門,因為小傢伙長得實在可愛,總會有人想著要抱一抱,逗一逗的,但小傢伙卻有一個原則,不管上年歲的還是年輕的,必須要漂亮才會允許你沾點便宜!就因為這個,小老太雷明潔,便給小傢伙完完全全的虜獲了愛心。

  「是麼?」孫子的色,卻是讓唐雲高興起來,雖然已經到了這個歲數了,被小孩子誇讚漂亮,她還是比較開心的!

  一直遠遠觀察這一家見面情景的男人卻是有了一個古怪的感覺了,怎麼覺得這對母子竟是很少見面的?剛要湊上前去打個招呼,卻被兩個面帶嚴肅的年輕人好像無意的擋住了,他頓時明白,所謂的無意,純屬是假裝的,看來那一家,身份不簡單啊,好奇心,卻是越來越甚。

  一家人交談一番之後,由譚振將行李箱接了過去,這才說笑著往門口走去,出了機場大門,蕭寒緊走幾步,為母親拉開了車門,為了不被人矚目,蕭寒這回開來的還是那輛沃爾沃房車。

  當三輛車遠去,一直注意著唐雲的男人不禁有些糊塗了,他是為蕭寒的身份而迷惑,明明帶有很明顯的官場氣息呀,怎麼會開這種高檔的私家車,而且一來就是三四輛之多?

  唐雲坐在車裡,看著窗外的風景,輕嘆一聲對蕭寒說道:「嗯,我還是第一次到這裡呢!」

  「那這幾天,讓舒兒陪著您好好的逛一逛就是了,風景和南方城市大有不同的,媽,可惜的是,這幾天我怕沒時間好好的陪您。」蕭寒歉疚的說道。

  「你忙你的唄,有我兒媳和孫子陪我就好!」唐雲哪還不曉得以兒子現在的身份會有多忙,心裡卻是早就有了準備的,因此毫不在意的說道。

  「還是我媽好啊,舒兒,這幾天,可得帶著咱媽到處走走,看看!」蕭寒笑著說道。

  車子很快就進了省城,穿行與大街之上,轉了幾個彎,便到了蕭寒如今住的地方,下得車來,唐雲站在那裡打量著這棟小樓,笑道:「這就是一省省長住的地方,可比我在巴黎的住所差遠嘍!」

  「那是啊,您在巴黎可是資本家來著。」見母親心情好,還隨意說笑,蕭寒也不禁笑道。其實他何嘗不知道,母親在巴黎的居所,那可是佔地極廣的一棟別墅呢,在巴黎,能排到前幾名!因為心中的愧疚,蕭寒對於母親在生活上的花費,從來都不會吝嗇,但他也知道,母親雖然有些好虛榮,但自己不在身邊,縱使怎樣的高位,也是不免孤單傷懷的。

  唐雲很認真的打量這這棟小樓,雖然比自己在巴黎的居所差了不知道多少,但看到這棟小樓,卻有著家的感悟!

  「走吧,咱們回家!」唐雲將回家兩個字在心中百轉千回的思忖了再思忖,此時此刻,能說出這句話,她覺得是那樣的幸福。

  「嗯,回家!」瞭解母親心思的蕭寒和舒芳,幾乎是一同應聲道。

  家裡的張姐她們已經將院子門打開了,笑迎著這一家子進了 院門,正要和唐雲打招呼的時候,譚振身上的手機卻急促的響了起來,譚振趕忙拿出電話,聽了一下,便遞給了蕭寒,而蕭寒呢,卻是因為一種莫名的預感,臉色變得蒼白了。

  「叔,就在剛才,老書記因為突發病情,已經給送到醫院去了!」電話中,是蕭建勇的聲音,一直以來,蕭寒一直都叮囑他要注意老書記的身體狀況,要是有突發病情這樣的事情,要在第一時間通知自己!

  「今天召開的政局會議上,參加會議的除了政治局委員以外,教委還來了幾位領導。老書記差5分鐘9點進入會場時,所有與會人員已到齊。

  老書記走到後排坐在副總理包國華和國防部長龍太江中間,會議隨即開始,沒過多久,老書記站起來,向主持會議的唐松春舉手說:「松春同志,我請個假……」坐在他對面的政局委員們都看到他面色蒼白,有人問:「老書記,是不是不舒服?」

  老書記身子搖晃著說:「是呀!可能不行了。也許是心臟的毛病……」坐在老書記旁邊的龍太江和聞訊趕進來的服務員剛扶住老書記。政治局常委高懷敏忙說:「老書記,別動!」同時吩咐,「馬上找醫生來,快叫救護車!」唐宋春大聲問在座的人:「誰帶了急救盒?」

  坐在老書記對面的滬市委書記龐大海連忙往口袋裡摸,回答說:「我有。來平京前醫生給了我一個盒子,可是我不會用。」有人接過藥盒,把一片硝酸甘油放到老書記口裡,囑咐他吞下。坐在老書記後面參加匯報的教委秘書長李建剛對身旁的統戰部部長嚴紅順小聲說:「這藥吃下去可能要很長時間才能起效!」

  嚴紅順著急地說:「那你趕快上啊!」李建剛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老書記右邊,接過藥盒,拿了一支亞硝酸異戊酯吸入劑捏碎,迅速捧到老書記面前,對已經不能說話、雙目緊閉的老書記說:「老書記,快吸氣,大口吸氣!」大約過了兩三分鐘,老書記的臉色開始恢復,並深吸了一口氣。他勉強睜開眼睛,艱難地說:「我……想吐……」

  李建剛轉身拿起桌上的一條毛巾,說:「來,就吐在我手上。」他話還沒有說完,老書記就再也控制不住,吐出了兩大口。大約十多分鐘,醫務人員趕來了,就地組織搶救。又過了十幾分鐘,平京醫院的醫護人員也趕來了,迅速加入了緊張的搶救

  。隨後,政治局擴大會議改地進行,辦公廳主任陳寶國留在懷慶堂指揮搶救。在場醫生診斷病情為:心臟下壁和後壁大面積梗塞,病情危重。醫生建議,待病情稍有緩解,轉到醫院繼續治療。

  蕭建勇將整個過程儘可能詳細的告訴給蕭寒,他知道,這些看上去被別人不怎麼注意的環節,卻會受到蕭寒的重視,此番變故之下,容不得半點的輕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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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五章 反襲擊


  「三哥,陳鐸家裡確實去人了,不過一個也沒跑,四個呢,都給收拾下來了,我要他們現在就審問,趁著晚上肅靜,乾脆掀了他們的老窩。」蕭寒將電話貼在耳邊,聽裡邊的陳虎說道。

  「嗯,你安排吧,別弄太大動靜,以免打草驚蛇。」蕭寒淡然說道。

  在蕭寒和陳虎通話的時候,遼省省城最豪華的賓館,聯通大酒店的一個標準間裡,來自口木某公司的川上生也正在與某人通著電話,四十多歲的川上生是真正的中國通,一口流利的普通話,縱使一些國內人士也是大有不及。

  「田先生,不管怎樣這件事情就拜託您了,等我這次回去再回來,一定會好好的感謝您的!」川上生用一種極為恭謹的聲音對著話筒說道,只是呢,他現在的姿態卻與語氣中的謙恭還無關係,懶洋洋的躺倒在沙發上,一個身著和服的漂亮女子,正在給他按摩腳部。

  掛斷電話之後,川上生嘿然冷笑,用日語低聲罵道:「支那豬!」

  「先生,那位田縣長已經答應了?」和服女子討巧的問道,多年的歷練,讓她知道撓在那裡,才會讓自己的主子更舒服。

  「答應了,沒想到用十萬日元和幾件不值錢的家電就能得到一棵世界唯一的古樹,哼,哪怕運回國內就死掉,也是值得的!」川上生冷然笑道。

  「中國官員……先生,那您和那位姓艾的副省長所說的事情現在怎麼樣了?」

  「唔,也差不多了,要不是那個新來的代省長,也不需要這樣費工夫了,這次任務的執行時間,是歷次最長的一次了吧!」川上生嘆息著說道,那女子已經知道主子有些煩了,卻是她要達到的目的,她很清楚,主子只有心煩的時候,在那事兒上才會表現的勇猛一些,不至於像平常那樣堅持不了三分鐘……

  「先生,那我先洗澡去了喲!」和服女子結束了按摩,嬌俏的一笑,穿著木屐顛顛的去洗澡了,川上生靠在沙發上,陷入了沉思。

  「我們的大口木,資源還是太貧瘠了呀,不過,自有那些具有遠見卓識的官僚早做下打算了,嗯,已經施行的稀有金屬儲備案,真是一個英明的決定呢!」川上生自顧想到。

  他此次來到中國,已經是一年之前的事情了,本來他作為某公司的代表,這次回去,卻是接受了一項特殊的命令,要他務必不擇手段的獲得在遼省某地開採一種稀有的礦藏,原本,他以為這並不是很難辦到的一件事情,隨著這幾年他與中國某些官員的接觸增多,他很清楚,自己手裡存在著大量的可用於拉攏、誘惑那些官員的東西,比如說投資,再比如說人情往來,要知道,以口木和中國現在的科技差距,所謂的投資,幾乎和向中國投放垃圾差不多,將一些已經被淘汰的設備或技術出口到中國,竟然能夠獲得諸如政策、土地以及廉價勞動力等等在國內難以獲得的利益!

  「稀土……為什麼在礦藏開採上,中國會控制這麼嚴格?這是川上生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問題,他當然不知道,這種控制,來源就是他和某些官員深為忌憚的蕭寒。

  從1794年發現元素釔,到1945年在鈾的裂變物質中獲得鉕,前後經過151年的時間,人們才將元素週期表中第三副族的鈧,釔,鑭,鈰,鐠,釹,鉕,釤,銪,釓,鋱,鏑,鈥,鉺,銩,鐿,鑥17個性質相近的元素全部找到,把它們列為一個家族,取名稀土元素,其中從鑭到鑥15個元素又稱為鑭系元素。

  已經發現的稀土礦物約有250種,但具有工業價值的稀土礦物只有50~60種,稀土礦目前具有開採價值的只有10種左右,現在用於工業提取稀土元素的礦物主要有四種—氟碳鈰礦、獨居石礦、磷釔礦和風化殼淋積型礦,前三種礦佔西方稀土產量的95%以上。獨居石和氟碳鈰礦中,輕稀土含量較高。磷釔礦中,重稀土和釔含量較高,但礦源比獨居石少。

  諸如很多種稀有元素一樣,在科技不發達的年代,不過是作為一些化學家新發現證明的一種東西,但隨著科技的發展,這些原本不被人重視的微量元素,卻漸漸的表露出它們的重要之處,而稀土,自然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種!

  稀土是重要的戰略資源,其中很多元素應用於尖端電子設備。(我國以前是全世界稀土資源最豐富的國家,儲量佔全世界儲量的4/5以上,但是近年來的無節制開採和無限量出口導致稀土資源的大量流失,最新資料表明,我稀土現儲量已不到世界總儲量的30%,而口木儲存從我國購買稀土的礦已經夠其使用30年)。

  在蕭寒重生前的呢個時空中,口木,曾就中國醒悟後採取亡羊補牢的保護手段的時候,對中國的保護政策提出過最為嚴正的抗議,那時候,口木媒體眾口一詞地指責中國沒有承諾擴大對日稀土出口:中國控制稀土出口,扼殺口木經濟命脈,因為稀土是攸關汽車、手機、航空母艦、巡航導彈等高科技產品的戰略物資,控制稀土是扼殺其經濟咽喉。歐美國家也隨聲附和。

  事實是,稀土作為一種不可再生的資源,在這些等同強盜的發達國家指控中國的時候,中國的稀土存量,已經不是原來的近五分之四了,那時候,稀土在中國的儲量已經只佔世界的30%,但就是這30%的存量,卻支撐了全球90%以上的相關貿易,頂著生產、消費和出口世界第一的帽子,卻沒有「稀土定價權!」

  之所以這樣,無非是在科技的發展中,稀土的重要程度已經給發達國家所重視,因為稀土在工業尤其是高科技工業上,具有著廣泛而又重要的作用!就拿鋼的脫硫說吧,

  在鋼中添加混合稀土金屬的目的之一是控制硫夾雜物的含量和形狀。煉鋼時通常要添加錳,錳與硫結合形成硫化物夾雜物,這種夾雜物在軋鋼時會變形。而添加混合稀土金屬則能產生稀土的硫化物、硫氧化物,它們在軋鋼時形狀保持不變,這可使鋼的性能得到改善。

  此外,稀土還可以用於有色金屬合金中,應用也是十分廣泛,例如有一種稀土鎂合金(含有mg,zn,zr,la,ce)可用於製造噴氣式發動機的傳動裝置,直升飛機的變速箱,飛機的著陸輪和座艙罩。在鎂合金中添加稀土金屬的優點是可提高其高溫抗蠕變性,改善鑄造性能和室溫可焊性。有一種鋁鋯釔合金用作電線,其特點是輸出功率高、耐熱、耐振動和耐腐蝕。

  此外,稀土還可以製造永磁材料、鑭玻璃、玻璃脫色、螢光粉(在彩電的顯像管中採用的性能優良的紅基色螢光粉,以釔的化合物y2o2s或y2o3作基質,以銪eu3+作激活劑。這種產生出紅色基色的螢光粉的使用效果,遠遠比過去(1964年以前)使用的非稀土硫化物紅色螢光粉為好。

  各種稀土螢光粉的用途頗廣,如用於黑白電視顯像管、x射線增感屏、雷達顯像管、螢光燈、高壓水銀燈等。)

  總之,稀土的用途十分廣泛。只要在一些傳統產品中加入適量的稀土,就會產生許多神奇的效果。即便是在這個時空中的88年,稀土已廣泛應用於冶金、石油、化工、輕紡、醫藥、農業等數十個行業。

  稀土鋼能顯著提高鋼的耐磨性、耐磨蝕性和韌性;稀土鋁盤條在縮小鋁線細度的同時可提高強度和導電率;將稀土農藥噴灑在果樹上,即能消滅病蟲害,又能提高掛果率;稀土復合肥即能改善土壤結構,又能提高農產品產量;

  以彩電為代表的家電產品廣泛應用了稀土的螢光、拋光、永磁、功能陶瓷、玻璃添加劑等多種功能材料,帶動了80年代稀土開發應用;

  既然稀土在工業方面有著如此廣泛和重要的作用,作為發達國家卻又資源匱乏的口木怎能不看著眼紅呢,雖然現在的稀土應用還沒有達到後世的規模和範圍呢,但諸如傳生生所想的那樣,此時的應用程度,並不妨礙口木那些新官僚們的長遠目光,因此,早在幾年前,口木就試圖投資中國的礦產採掘了,只可惜,在蕭寒的影響下「中東有石油,中國有稀土。」這句鄭老還要等在92年說的話。現在卻是在85年,就已經說出來了,有了明確的政策之後,控制自然嚴格起來了,因而川上生幾經周折,費盡心思,如今卻是還沒有達到目的,在萬般無奈之下,他只有採取更為卑劣卻更為危險的方法了,那就是盜挖和走私!

  在為稀土所作的努力中,川上生在遼省最恨的就是蕭寒了,本來,他來到遼省的時候,因為高鴻廉並不懂得這種礦藏的重要性,因而被已經為川上生所拉攏的艾文清所矇蔽,初步答應了川上生用某公司的名義,在遼省某縣建立工藝品廠的申請,但讓川上生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的計畫即將成功的時候,蕭寒來了,蕭寒有著後世的記憶,在看到這份本不應該受到如此重視的投資,卻異常的出現在常委會上的時候,就已經對川上生的最終目的有所懷疑了,所以,這份投資,便給蕭寒找藉口給壓了下來,隨後,雖然口木方面為了達成目的,將這份投資的額度幾經增加,但蕭寒依舊用各種藉口,壓了下來,因此,在常委會上,蕭寒與艾文清還發生過辯論事件!

  以蕭寒過去給鄭老等幾位老人提建議的層次,川上生自然不曉得中國的礦產保護政策跟蕭寒有著莫大的關係,要是他知道這些,行動上自然就會更加小心了,只可惜,他根本就不知道這情況,因而便膽大妄為的制定了這份盜挖走私的新方案,說到底,還是川上生有些小家子氣了,在不知蕭寒是政策的發起人的情況下,低估了蕭寒的注意力,又不捨得對艾文清的投資,因而才鋌而走險的,最讓蕭寒忍受不了的是,作為一名高級幹部,艾文清竟然有違主意,有違國格甚至人格的,配合了川上生!

  當然了,雖然在人品上如此低劣,但並不妨礙艾文清在鬥爭方面的精通,他也知道這件事情一旦給披露,他肯定跑不脫,因而,與川上生之間的交易十分隱蔽,他敢肯定,即便是川上生露出破綻,組織上,也難以追究到他的責任,卻不知,為了抓牢他,川上生並不是單單在他身上下了注,除了他本人,他那個乖兒子,已經給拖下水了!而且,已經被水淹到了喉嚨口!

  與蕭寒結束了通話之後,陳虎當即又打了兩個電話,通話中說的都極為簡單,一句是行動,而另一句則是照計畫執行,簡單的兩句話,卻有上百人被這兩句話給指揮得迅速行動了!

  陳家苗圃這邊,給剝光的瘦猴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凍了半個小時之後,終於又像一隻小雞子一般,給人拎回到房間裡了,這回可好,都不用再重複問前邊的問話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三個聯通的工作人員聽完,對陳鐸說道:「苗圃這裡還有比較隱秘的地方麼?」

  陳鐸當即答道:「有的,就在外邊苗圃靠著的那個山頭上呢!」陳鐸說的就是苗圃中那個修建了一半的防空洞,帶著他們三人將瘦猴幾個塞到防空洞裡,用一塊木板遮擋起來後,三人對陳鐸說道:「你在家裡等著,我們出去一下,你稍微注意一下這邊,可別讓他們幾個跑了。」

  「呵呵,你們捆得那麼結實呢,他們想跑也跑不了吧?」

  「小心無大錯!」三人也跟著笑了,這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吩咐完畢,三個人上了瘦猴他們開來的那輛面包車,往縣城裡邊開了過去,在進入縣城之後將車停下,打了個電話後,不一會兒,一輛深灰色的子彈頭便迎了上來,從車上下來一個和三個青年挺連相的小夥兒,湊在一起低聲的商量幾句之後,由面包車帶路,子彈頭跟隨,悄無聲息的陷入 到子長縣成的黑影之中了。

  子長縣清潔隊隊長羅明自覺今天真他媽晦氣,竟然給陳明遠家的那個小崽子甩了一身臭烘烘的肥料,別看他當的是清潔隊的隊長,那些工人們每天面對的都是髒兮兮臭烘烘的垃圾,但他自從靠著姐夫發達之後,卻是將自己歸於子長縣富貴等級裡了,尤其是對自己的個人衛生,也許是一種變態心理吧,原本干髒活的羅明,現今竟然有向潔癖發展的跡象,因此到了家裡,一邊洗著澡就將事情給安排下去了,雖然姐夫也囑咐過他要小心行事,但在洗了三回澡還覺得有味之後,他是什麼也顧不得了!

  這時候,他已經是洗過第五回了,到這裡,才覺得身上沒了那種討厭的氣息,換上了一身純棉的睡衣,坐在沙發上,長出一口氣後,對裡屋喊道:「現在過了多長時間了?怎麼那幾個小子還沒回來?」

  「已經……我看看啊,好像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呢!」在裡屋,他老婆趕緊看了表回答道。

  「那現在幾點啊?」聽了老婆說的一個時間後,不由得嘟囔道:「就這時候,老陳家應該已經睡下了呀,人還沒弄到麼?」隱隱中,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感騰上心頭,隨即又給他搖頭揮去了,在子長縣,上邊有自己姐夫,姐夫上邊有田縣長,田縣長上邊據說還有要頂天的人物罩著,自己能有什麼危機?

  就在這時候,外邊傳來了汽車馬達的聲音,都不用看,從那堪比拖拉機的響動中就可以知道,是瘦猴那輛破面包到了,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應該是事情已經辦成了吧?

  不一會兒,院子門就給推開了,而羅明呢,則因為站起來到一邊的冰箱中去拿酒,並沒有看到進來的人不是自己派去的那幾個!

  向羅明,自從憑藉他姐夫得勢之後,也將自己當成一個人物了,平時的時候就拿自己和曹操比,辦事的時候,根底下人還專講什麼恩威並濟,因此呢,對自己這幾個雖然辦事能力不怎麼地但人很忠誠的手下,他向來就是在家裡讓他們進出隨意的,這也能體現他的親近之意嘛,因此,等到衣領給人揪住,眼前一花按倒地上的時候,他才反應到,自己先前的預感,不是沒道理的!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趴在冰涼的地板磚上,羅明驚惶的叫道。

  「你是羅明?」背後,一個冷冷的聲音問道。

  「啊,既然你們知道我就是羅明,那還敢動我?你們可知我姐夫是誰?我姐夫又是誰的人?告訴你們,我可是股級幹部呢?」雖然直覺這些話怕是白費,但心中湧起的巨大危機感,仍讓他說了出來。
ai.wu 發表於 2018-3-8 22:59
第五六四章 失敗的偷襲


  有蕭瀟小丫頭在,這家裡就會相當的熱鬧,給她這一攪和,莊岩和舒芳便自然多了,吃過了晚飯,在小丫頭的建議下,還真的都聚集在寬大的琴房中,這裡,原本是舒芳的工作室來著,這架斯坦威到了之後,舒芳將滿屋子的畫架。模特收拾了收拾,便騰出一片地方用作擺放鋼琴了。

  對於莊岩來說,音樂,幾乎是她的本能,就說鋼琴吧,在國內的時候,她也是在很小的時候接觸過,但到了美國那邊,也只接觸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後,便能夠相當熟練的彈奏一些曲子了,在這方面,美國那位特意給念祖找來的鋼琴教師,連稱奇蹟,更是將莊岩當做了天才。

  他自然是不知道的,莊岩對於類似與秦琴這種敲弦發聲的樂器有著近似直覺的敏銳,雖說鋼琴是後邊的琴錘擊打琴弦,在前邊並不能看到,但莊岩卻只當那聲音是手底的黑白琴鍵發出來的就是了。

  莊岩喜好那種頗為清幽淡雅的隱約,對於一些太過激情的曲子,並不喜歡,她所學鋼琴的目的,不過是為自己演奏罷了,卻是沒有半點爭鋒樂壇的心思,因而,那些極為流行,也能夠讓鋼琴演奏者將自己熟練到花哨的指法炫目的展現出來的高難度曲子,卻非是莊岩所喜愛的。

  琴房中,莊岩猶如一彎寧靜的皎月一般坐在琴凳之上,雙手十指在黑白鍵盤之中靈巧的跳動著,一曲宛若高山流水一般的曲子,便婉轉傳來。

  舒芳呢,則沉靜的坐在一邊,片刻之後,走到畫架的跟前,拿一根細長的鉛筆,隨意的在畫板上勾勒出一根一根的線條,貿然看上去並不清楚是什麼,直到這下線條逐漸的相連之後,一款類似於古代宮裝的設計圖樣便逐漸的顯露出其美好飄然。

  「今年的巴黎時裝展上,我將以復古為基調,材料將以絹和紗為主,哥,你覺得怎樣?」將已經初步完成的畫稿拿到蕭寒的跟前,舒芳略有些企盼的看著丈夫問道。

  「其實以你現在的水平,我已經很難再給你一些有價值的建義了,要知道,如今的時尚界可謂一日百變,你看我,現在還有時間關心哪方面的事情麼?這服裝設計上的事情呀,只要你決定就好。」蕭寒拍了拍舒芳的小手兒,笑著說道。

  舒芳其實是有些失望的,但卻沒有表現出來,他知道丈夫說的也是實情,現如今,掌控一省行政的蕭寒,已經很久都沒有看那些來自世界各地的時尚期刊或者各類資料了。

  「哼,我哥呀,現在就光顧著當官呢,連我的事情都懶得管了,還能管你服裝設計上的事情,你看莊岩姐,給仍在美國那多年,哼,都不曉得心裡會多可憐呢!」蕭瀟哼了一聲,很不滿意的表達了對這不負責任的哥哥的控訴。

  「我怎麼沒管你了?該管的我一樣不少,至於那些可管可不管的,我管你,你也得服氣才是啊?」蕭寒被下丫頭埋怨之下,卻是笑了,他知道小丫頭的怨氣來自哪裡,但這事情,喬素娟自己肯定也有自己的主張,他這個做哥哥的,有些時候也得避讓一下,當然了,到關鍵的時候,興許也會插手,不過,那可得看情況見機行事了。

  「莊岩姐姐彈奏的是什麼曲子啊,我怎麼沒聽過?」舒芳直到這時候,才悄悄的對蕭寒問道。

  「莊岩姐?莊岩姐的曲子都是天成的,可以說,莊岩姐指間流淌出來的,是她自己的心靈之聲,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到莊岩姐的時候,就是一道山勢裂縫,莊岩姐都能用往下拋小石頭的方式,讓大山為我們奏鳴一首天籟之音!」蕭寒淡然答道。

  「還有這樣的事情,砸石頭都能砸出音樂來?」蕭瀟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石頭算什麼,比如磚頭啦,酒瓶啦,小瓷碗啦,只要到莊岩姐手裡,那都能奏出一曲一曲的好聽的曲子來!」舒芳對於莊岩當年的那些奇妙的樂器,也是聽說過多次,見蕭瀟問到,便給她講述起來,這一講卻是開了頭,蕭瀟極想瞭解哥哥當年的事蹟,怎奈她這個親妹妹,在這方面反而沒有了優勢,大多的時候,在村人嘴裡聽來的都是給村人加工甚至神話後的結果,而哥哥自己,卻對自己當年的事情很少提及,所以一有機會,蕭瀟便會問個不停,正在這時候,莊岩淡然說道:「蕭瀟,來,坐我旁邊來,我一邊彈琴,一邊給你講你哥哥當年那些有趣的事情!」

  「好啊好啊!」蕭瀟趕緊跳了起來,蹦跶到莊岩的旁邊,坐了琴凳的一角,和莊岩挨得緊緊地,靜聽莊岩一心二用的講述。

  「怎麼說著說著又說到我身上了?」蕭寒無奈的苦笑道。

  當蕭寒家裡正在風花雪月的時候,有幾個人現在也在吹著冷風。

  苗圃早就到了,但陳家的鐵皮房裡,卻一直都亮著一盞燈,偶爾,還會有人在屋裡走動,因此,瘦猴和麻子他們幾個也只能在外邊吹著嗖嗖涼的小風靜等機會。

  「操,這家人怎麼不怕費電呀,到現在還不睡覺,這不是折騰老子呢麼?」瘦猴身子最單薄了,這時候差不多都給風吹透了,一邊打著冷戰,一邊對身邊的,麻子說道。

  「他媽就你冷,我不冷麼?要是受不了,你他娘的乾脆到車上去得了!」麻子的嘴唇也給凍的青紫了,不過,畢竟是賺二百的嘛,自然要表現得比賺一百的堅強。

  「操,還讓你說著了,我還就到車上去等著,為啥我這個只賺你們一半兒的傻比跟你們一起挨凍?」瘦猴也是真給凍壞了,麻子一說,這小子當時就想到了,悄無聲息的退下來,趕緊衝著面包車跑了過去,別看這幫人不咋地,但「紀律」卻很好,除了瘦猴,別人是不會跑車裡背風的。

  「一群傻比!」瘦猴鑽到了車裡,雖然車已經停下,也沒有暖風,但終究有鐵皮遮擋,因而要比外邊好受許多,瘦猴縮在最後一排的座位上,小小的身子都團成了一團了,一邊哆嗦著,一邊鄙夷的罵那幾個傻貨。

  「麻痺的他倒是膽子肥了呢,羅隊長的吩咐他都敢這麼對付,等回去的時候,跟隊長說說,一准收拾這犢子!」麻子恨恨的對一邊的司機說道。

  「呵呵,就讓他耍滑吧,要不咱們賺二百,那小子賺咱的一半兒呢?啥人啥打對!」那司機倒是不以為意,他們之所以帶瘦猴來,無非是利用這傢伙的心狠手黑罷了,以往行事的時候,一般都是由他們幾人出手干倒,而瘦猴則去那個施刑的劊子手的,雖然安全了,少有給對方碰到打到的時候,但卻因最後收尾,卻背負了最重大的責任,那小子呢,倒是樂得不行,哼,一旦真出了事情,到時候給推出去當替罪羊的定然是他!

  要是在縣城裡邊還好些,但這裡卻是縣城之外,小風槓槓的硬啊,沒過多久,這幾個人都差不多給凍僵了,就在這時候,讓他們盼望已久的電燈終於熄滅了,看起來,陳家的人,應該已經睡下了吧?

  「大……大哥,咱……動動動動手唄!」麻子一見電燈熄滅,立馬興奮起來,只是嘴唇給凍得都木了,說話都說不利索。

  「操,說你傻吧,你就傻得掉渣,這才剛熄燈呢,現在進去,和剛才進去有啥兩樣,雖然咱有四個人,可那個陳鐸長得高高大大的,不好對付啊,現在進去,說不定咱自己都要給傷到呢!」啊司機老謀深算的說道,他可比那幾個強多了,身上穿著羽絨裝備,自然要比那三個傻鳥坦然得多。

  幾個人艱苦的等待著,終於,終於等過了半小時,這時候,那司機將身上的羽絨服脫了下來,將手裡的鋼管掄了一下試了試手感,低聲叫道:「上!」

  「啊,瘦猴還沒來!」

  「娘的,肯定是在車裡睡著了,狗娘養的,今天老子就是擔責任,最後也不讓這王八蛋收尾了,這次,讓他白跑一趟賺不到錢還不說,還得讓羅隊長好好的修理一下這歪貨!」瘦猴在車裡那頭兒靜悄悄的,而幾個人有不能去喊他,加上人懶了一些,連過去叫起來的心情都欠奉,隨意的罵了幾句,幾個人悄悄的湊近了苗圃。

  還好陳家過日子精打細算的,苗圃這麼大的地方卻只養了一條狗,而且給栓到最東邊的一頭了,只要小心,那條老狗應該察覺不到。

  司機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將苗圃當做院門的鐵絲網上的搭扣解開,輕輕的推了進去,三個人就像是偷食的野狗一樣,哧溜一下,躥進了苗圃。

  雖然幹慣了這種齷齪事,但三個人依舊極為小心,要知道陳鐸可是有一米八的個頭啊,要是被驚醒有了準備,憑他們三個,不吃點虧都弄不倒!

  像司機這種人,要他出手,那得有必勝的把握才成,一旦勢均力敵,他都會悄無聲息的縮到最後,一旦戰事不順,這傢伙肯定是第一個撒丫子的,所以,儘管是他第一個打開的院門,但卻是走在最後的,這也是老習慣了,因而前頭那倆,也沒覺得有啥不對,裡邊不就是一個病歪歪躺在床上等死的老頭,還有的一個形不成戰力的老太太,唯一可慮的就是陳鐸了,但即便是他長得再高大粗壯,渾身是鐵能碾幾根釘呢?

  因而麻子兩個氣勢洶洶的當先前行,很有些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豪勇,兩人手裡一人拎著一根鐵管,這可都是他們專用的打砸傢伙呢,把手處還用自行車內胎包了外皮,頭部更是砸進去一根鋼筋,掄起來格外帶勁。

  也是很有經驗了,這倆人走到門前,一邊一個拉好了架勢,久等司機一個正踹將門給踹開後一湧而進呢。

  看了兩個英勇的手下已經準備到位,司機知道,是自己表演的時候了,要知道踹門的肯定不是第一個衝進去的,所以呢,這活兒除了亮一下他的腿功,卻是危險係數最低的活計。

  因此,這位司機老兄沖倆手下做了個準備的手勢,將手裡的鋼管橫扛在肩頭,以一往無前的氣勢直衝幾步,一條還算粗壯的右腿已經猛地繃直,照著那個看上去就不結實的鐵皮門蹬了過去。

  按照以往的經驗,就這一下,肯定是一聲巨響之後便是連聲驚呼了,而他們幾個則趁著房內主人給猝然來臨的變故弄得大吃一驚的當口,掄著鋼管闖進去就是一通砸。

  其實呢,深夜之中沒,這位司機先生也是相當討厭那聲巨響的,因而將腿踹出去之後,有些本能的閉了一下眼睛,就在他約莫著已經要與那鐵皮門發生激情碰撞的時候,卻猛然升起一股子情況不對的感覺,但感覺來的實在是太遲了,那扇關得緊緊的鐵皮門就好像原本就沒在那裡一般,刷的打了開來,而司機先生這一記正面直踹卻是直接將人踹到了屋裡去了,不過呢,進去的人,是他本人罷了。

  「靠!大哥猛啊!」麻子這一下都忍不住驚嘆出聲了,這簡直就是佛山無影腳哇!竟然摧毀房門於無聲!

  這倆小子也是架子拉得太足了,這時候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兩人低吼了一聲撞了進去,卻覺得一頭撞在了棉花包上一般,毫無著力之處!

  「哈哈哈。」鐵皮房裡的燈光驟然點亮,直到這時候,給尼龍繩絲網纏的死死的兩個人才看到,自己那位司機大哥已經死狗一般躺在地上,而自己兩人呢,身上纏裹著幾層用來防範雞鴨進園子偷吃時用的尼龍絲網。

  「奶奶的,真沒意思,煞住一般就撞進來,都沒費手腳便給弄成了死豬,要知道這樣,還不如先出去跟他們打一場呢!」現在進來這仨算是看清了,就在狹窄的屋子裡,可不是光陳鐸哥一個,還有二個看上去文質彬彬,實際上卻只是肉皮白淨的青年!白淨是白淨了,但那身材,一看就知道,挺壯!

  「媽的比!有埋伏!」神經反射還是真遲鈍呢,麻子到這時候才明白了自己三人遇到啥情況了,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有埋伏快跑!」剛喘過氣的司機大哥也反應過來了,沖外邊大吼了一聲,要知道最機靈卻最不能打的瘦猴還在外邊呢,要是他知道自己三個遭了埋伏,指定會跑湖區拉人來救的!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埋伏可不光這一處,就在他們呼喊的時候,瘦猴確實是聽到了,只不過,現在的瘦猴已經是自身難保了。

  「大大大……大哥,我……我就是個開車的,我老婆讓我出來打醬油,被他們碰上說要我送他們一趟給五十塊錢,我一時貪錢就拉他們過來了……」瘦猴這時候那小態度誠懇著呢。

  「呵呵呵。」坐在他頭的一側的青年呵呵一笑,也不跟他廢話,只拉住了他給背縛的兩條胳膊,就像是拎起一隻土雞一樣,就那麼從車廂裡拎了出來,腳步不停的往苗圃裡邊走去。

  「靠,怎麼跟拎著只小雞子似的?」裡邊的青年笑道。

  「管這種沒有二兩重的東西叫雞都是對雞的侮辱呢,真不理解,就這身量,也好意思拿出來襲擊別人?」後邊的青年哈哈一笑,順手一揮便將瘦猴扔到了屋地上。

  「這倆也捆起來吧?」看了看已經將身上的絲網掙扎的差不多的麻子兩人,後邊的青年說道,「陳鐸,有麻繩沒?」

  「有的有的!」陳鐸現在覺得真是太神奇了,雖然來的這四個看上去確實欠修煉,但那也是四個大男人啊,要是自己今晚沒遇到公司的這三位大哥,人家三個肯定能把自己收拾了,沒想到的是,這三個半人到了人家跟前就像是老鼠遇到貓一般毫無反抗之力,人家就像是玩遊戲一般,連塵土都沒沾,四個人,便給收拾了兩對。

  心裡想著,陳虎迅速的跑到了苗圃裡的雜物間,從裡邊找出了兩根麻繩出來,匆匆趕回到屋裡的時候,正聽到自己這三位同事在給老闆匯報。

  陳鐸聽他們將電話打完,這才將繩子遞了過去,其中兩個接過來,將絲網一抖,裡邊的兩個倒霉蛋就給抖了出來,還想要往起爬呢,卻一人挨了一腳,撲騰都沒能撲騰,就成了彎成鉤子狀的死蝦米。

  人家也不在意,一貓腰將那兩個提起來,手裡的繩子左繞右繞的上下翻飛,頃刻之間,兩個人已經給四馬倒前蹄的給捆了個結實。

  「找點布團將這幾個人渣的嘴給堵上,省的他們叫起來妨礙伯父休息!」三個人捆完之後,對陳鐸吩咐了一聲,後來乾脆也不讓陳鐸去找了,就地取材,將四人的衣服撤下一塊,順手就塞上了。

  「三哥,陳鐸家裡確實去人了,不過一個也沒跑,四個呢,都給收拾下來了,我要他們現在就審問,趁著晚上肅靜,乾脆掀了他們的老窩。」蕭寒將電話貼在耳邊,聽裡邊的陳虎說道。

  「嗯,你安排吧,別弄太大動靜,以免打草驚蛇。」蕭寒淡然說道。
ai.wu 發表於 2018-3-8 22:58
第五六三章 妥協與發動


  當周華子老人在女兒劉松青的攙扶下來到過堂屋的時候,蕭寒已經為劉松濤小烈士上完了香,正默默的佇立在小小的棺材前邊,對這位年歲雖小,卻屢建功勛的小英雄致以敬意。

  做工精細的小棺材上,有一張手繪的遺像,那上邊,一個陽光般燦爛的少年正在笑著,看著眼前的世人,這張畫像和可能是根據劉家人的敘述,由畫師來完成的,很傳神也很逼真,將小英雄的生前風貌很傳神的表現了出來。

  要知道,這種畫像,若沒有詳細的資料是難以完成的,從側一面可以看出,他的親人對他是有著怎樣刻骨銘心的思念!

  「蕭省長,您大忙的,怎麼親自來了?」周華子老人當先說道。

  「獲知這樣的消息,即便是再忙,也要過來看看的,您老可能不知道沒,我在上學的時候,可是看著小英雄的故事改編的課文過來的呢!」蕭寒對老人很是尊敬,任何一位這樣的老人都是值得尊敬的,要知道老人的子女,可大都是在抗戰中犧牲的!而最小的五子,犧牲的時候才十二歲!

  安慰了一番家人,蕭寒也不矯情,在和周華子老人說了會家常之後,便和劉江松來到了另一個房間裡邊,有些事情,是時候攤開談談了。

  「劉司令員,有些事情,我是十分抱歉呀!」沒有什麼彎啊轉的,兩人一落座,蕭寒便直接說道。

  「蕭省長,您說的是子長縣那起事兒吧,嘿……」劉松青嘿了一聲,卻沒有下文,看著蕭寒,他也是有些不理解,這位省長的言行怎麼就不帶半點的官場氣息呢?

  「是啊,說的正是那件事,當時我得知消息後,因為匆忙間無法和軍區取得聯繫,同時,還擔心被有些別有用心的人阻攔,這才出了下策,直接調用海軍特戰隊的隊員,截了法場,如果草菅人命也算是法場的話!」對於這件事,蕭寒承認自己行事有些貿然的錯誤,同時,他也要指出,所謂的劫法場並不成立,況且,這個所謂的法場,卻是地方上的,這件事情本身就帶有很大的疑點,作為一名現役軍人,地方上,甚至北方軍區都沒有處置的權力,要知道,小魯的士兵關係還在平京呢!

  蕭寒的語氣很和緩,但事情卻講述的極為清晰,而經歷了母親的訓斥之後,劉松青對這件事情也經過了仔細扥考慮,因此兩人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嚴重的分歧,說到底,劉松青不滿意,不過是個面子問題罷了,話已經說開,蕭寒的姿態也可以說夠低,為此,劉松青對蕭寒也是帶有一些感激的,要知道軍隊方面,一向尊崇的就是硬氣,要是蕭寒堅持,他劉松青卻也沒有太好的辦法來搬回這一局,要知道,從哪方面來說,都是北方軍區不怎麼佔理,挑動事情的唯一藉口,無不過就是未經協調,擅自調用海軍特戰隊員進入把北方軍區的駐防區域罷了,但你要清楚,你北方軍區的駐防區域也是共和國的土地!難道你還裂土封侯了是怎地?

  蕭寒的態度和姿態很低,但並不代表蕭寒在這件事情會軟弱,最強硬的手段都用出來了,又何必在意一個態度問題呢,這才是蕭寒所想的,而劉江松,則滿可以借此下樓梯。

  一番談話,也不儘是蕭寒表示一下歉意,降低一些姿態這麼簡單,談話中,蕭寒何嘗沒有暗示劉司令員,有些人,有些事,已經不是遮掩能夠解決問題的了,有些人,有些方面,需要教訓一下!

  「搞女人都搞到女戰士身上去了,我聽說有好幾個女戰士因此懷了孕,呵呵,我倒是想過 ,那位姓栗的公子,是不是將不部隊當成他的育兒基地了?」在協調完畢,兩人的說話變得輕鬆之後,蕭寒含笑說道。

  劉江松卻是老臉一紅,心說這位年輕的省長終究是有著盛氣的呀,這句話說得多毒呀,看來,栗名揚也好,還是栗效功也罷,是誰也保不下了,其實呢,自己又何嘗想保這對造成如此影響的父子?

  無形中,兩人已經達成了共識了,這次事件,必須要將責任人推出來以消弭影響了!

  誰又能成想,就在一間普通的民居里,已經決定了幾人幾十人的命運!

  從劉江松這裡出來之後,蕭寒長嘆了一口氣,政治……還真是政治啊,這樣簡單的一個案件,竟然還需要妥協和斡旋!要不是自己埋下了這麼多的伏筆,甚至不惜採用一些鼓動民怨的手段,才最終獲得了輕鬆過關……

  「省長,談好了?」上了車,李左鋒關心的問道。

  「嗯,談好了,達成了一些共識,走吧,回省城!」蕭寒剛才的熠熠生彩,等到了車上之後卻是滿心疲憊,要是可以,他真的想放下這裡的一切,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帶著一家人過上輕鬆的生活。

  「省長,您休息一下吧,我會讓司機將車開的穩當一些的。」李左鋒看著蕭寒那張疲憊的容顏,心中卻是有些不好受,複雜的政、治啊,讓一切事情都變得動輒艱難。

  「唔,是要休息一下,要不等回到家裡,保健醫生又要給我上課了,我可不想聽他喋喋不休。」當著李左鋒,蕭寒也不隱藏自己的乏累,說了一聲之後,靠在座位上,閉上了眼睛。

  「把暖風開大一些,慢一點,穩一些。」儘管臨時選擇的這名司機也很機靈,但李左鋒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反覆叮嚀著。

  當夜色降臨的時候,蕭寒才從睡夢中醒來,而這時候,車子已經到了省城了,都這般時候,自然是不需要去政府那邊了,直接,蕭寒就回到了家中。

  還未曾進門,家裡便傳出來一曲輕靈優雅的鋼琴聲,蕭寒愣了一下,隨即淡然而笑,舒芳是不會彈鋼琴的,而蕭瀟更是對這種高雅音樂沒有啥感情,聽著這熟悉的鋼琴聲,蕭寒已經猜到,肯定是莊岩從南方回來了。

  按響了門鈴,蕭瀟小丫頭迅速的打開了屋門,見是哥哥,高興的叫道:「我哥回來了呢!」

  鋼琴聲戛然而止,舒芳抱著蕭小北從屋裡走了出來,在她的身後,則是一臉寧靜的莊岩。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還有,家裡哪來的鋼琴?」

  「我昨天剛到的,鋼琴,是這次隨著運送捐贈醫療設備運過來的。」莊岩答道。

  「這樣子,是想在這兒常住?」蕭寒高興的說道。

  「怎麼,歡迎不?」

  「當然歡迎了!」

  「可惜,我卻沒時間常住的,眼看著氣溫已經上升,一些準備工作卻還未做足,我這次來也只能呆兩天罷了,要是你今天不回,我也就走啦。」莊岩抿嘴笑道,蕭寒欣喜的看到,原來莊岩姐也是會開玩笑的!

  「哥,剛才那個可愛小老太來過了呢,看到了鋼琴,直誇是一架好鋼琴呢!」蕭瀟趕緊見縫插針的顯擺道。

  「哦?是什麼鋼琴這麼高檔?」

  「我說要運一架鋼琴回來,志雙哥非要弄一台斯坦威……」莊岩解釋道。

  「斯坦威啊,倒確實是世界一流的鋼琴呢,三角的還是立式的,我猜也是立式的吧?」對於這等國際一流的名琴,蕭寒還是知道的,當年他在美國的舞台上扮演精靈王子的時候,淡淡的月光下,便是一台純白色的斯坦威大三角。

  「呵呵,當然是立式的了,要運醫療設備呢,還有很多的實驗設備什麼的,哪裡有空間裝一台大三角過來?」莊岩笑道:「況且以我這半破子水平,能有一架斯坦威立式就不錯啦!」

  「什麼呀,我覺得莊岩姐的鋼琴彈的就挺好的呢,才不是半破子!」蕭瀟趕緊說道,通過旁敲側擊,從喬素娟那邊,從舒芳這裡,蕭瀟已經將當年舒芳、蕭寒和莊岩之間的事情給瞭解得差不多了,小丫頭善良著呢,對於莊岩,她卻是有著很深的同情。

  回到家中,能看到莊岩,這讓蕭寒更為高興,雖然明天就會離開,但此次回國,莊岩可是有著大量的工作要做的,暫時,也不會回去美國,況且隨著氣溫的上升,北方這邊也要動工了,看這意思,只要在北方這邊,莊岩都會住到家裡來的,蕭寒不清楚,莊岩和舒芳這兩個女人之間,達成了怎樣的默契。

  「呵呵,其實要是有可能,我倒是希望莊岩姐能夠常來彈琴呢,就在剛才,我可是在鋼琴曲中,有了好幾個創意,雖然只是畫下了草圖,但我覺得,比我以前的作品更有靈性!」說實話,在擁有蕭寒這方面,是舒芳佔有強勢,但在感受上,她卻總會因為愧疚,自覺居於劣勢,她真的不知道,該怎樣面對莊岩這個無慾無求,人淡如菊的女子。

  「是麼,那就要看你了,哄得莊岩姐高興呢,她自然就會常來呀,到時候你也能多出好作品,咱們家的零用錢,也能更豐厚些。」三個人之間,蕭寒卻是最輕鬆的,除去肉慾,他對跟莊岩之間這種精神之戀,卻有著說不清的迷戀呢!

  「連蕭小北同學都愛聽莊岩姐彈琴呢,唔,那咱們快點開飯吧,等吃完了,我哄著蕭小北,莊岩姐彈琴,嫂子設計服裝,豈不是各有所得?」蕭瀟高興的建議道,雖然她對於情事還處於懵懂狀態,但哥哥所愛的人和愛哥哥的人能夠聚在一起,大家和和美美的不是挺好?

  「哦?讓莊岩姐彈琴,你嫂子設計服裝,你卻只哄哄小北,蕭瀟啊,我看你也得培養點愛好了,要不,這個家裡,豈不是你最沒用?」還真是這樣的,人家蕭小北同學都愛好塗鴉呢,卻是蕭瀟,除了偶爾寫作之外,卻是沒什麼愛好和特長,這倒是讓蕭寒奇怪,難道是承襲的喬阿姨的基因所致?要知道蕭家人,可都有一手兩手的絕技呢,哪怕是粗壯如山的蕭國柱,動手做一些手工活兒,都稱得上心靈手巧呢!

  「切,我哄孩子還不算特長麼?再說,你們這麼能幹,我享受還享受不過來呢,才不辛苦去學什麼呢!」蕭瀟卻是享受別人的成果享受得理直氣壯的,反正在小丫頭的心中,花哥哥的錢,傳嫂子做的服裝,這都屬於天經地義。

  「你呀,真是個小懶蟲,對了,省報社的王總編可是跟我說過呢,要給你在遼省青年上開一個專欄,你必須答應,可不能這麼懶下去了!」蕭寒衝自己妹妹瞪眼說道。

  「人家還是少年呢好不好!」蕭瀟趕緊大聲抗議,要知道偶爾寫作那是興趣,要是開專欄,那豈不是沒了自由?

  「都比你嫂子要高了,你還少年呢?不答應不行!」

  「答應就答應唄,左右才是半月刊呢,有不繁重,對了,要我蕭大美女作家開專欄,稿酬可要從優!」小丫頭知道,論執拗,自己是敵不過哥哥的,也只好答應了這個城下之盟,再說,沒有多久,她可是要飛去東省了!到時候,可算是逃出哥哥的魔爪……

  「嗯,答應了就要做到最好,即便是去了東省,我也會讓阿姨監督你的!」蕭寒一句話,卻是讓小丫頭的好夢成空,要知道,嚴厲裡下,喬素娟可是能頂幾個蕭寒!

  「要死了!不行,吃飯吃飯!」

  蕭家這裡正在說笑的時候,子長縣西山根下的苗圃也陷入了進入夜間後的寧靜,在微微的寒風中,苗圃中的枝梢發出沙沙的聲音,顯得有些蕭索。

  子長縣這裡有山,但山勢並不高,很多的樓宇住房,都會依山而建,這樣地基便能高出很多,省去了墊高地基的麻煩,也正是因為如此,因而整個縣城的建築佈局便有些凌亂,但總的形狀,還是呈長條狀的,陳家的苗圃,也因為其特殊的性質,建在子長縣成的最邊緣,又是塊不被那些建築商或單位所看好的地方,因此這裡的住宅,便少了很多,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子長縣這幾年的經濟並不好,雖然縣境內多山,但卻沒有什麼礦產,這些個土包山,甚至連像樣的山石都開採不出來,在早先,應該說是典型的窮山!

  地方窮了,夜間便沒有多少人去過夜生活,雖然是座縣城,但人們休息的普遍都挺早的,這才九點鐘,子長縣成已經是黑乎乎一片了,除了極少數的主道上有路燈照映外,其餘的地方,更是絕了燈光。

  經濟上不去,道路便沒有錢來整修,因此很多的道路,已經變得坑坑窪窪的了,一輛面包車,此時就行駛在坑窪不平的道路上,好在要走的路並不太遠,車上的人,還不至於給顛簸的骨頭都酥了。

  「唉!麻子,今晚上那個妞兒活計怎麼樣?他、媽的一不留神給你小子得了先,看你小子小腰兒拱著挺賣力呀!」一個尖嘴猴腮演反面人物都不需要化妝的瘦子嘿笑著沖一個一臉白麻子的傢伙問道。

  「操,活計好不好不會自己試試去?這回活兒幹完,羅隊長可是許下了重賞的,有了錢,你不會將那小騷、貨給包起來呢,那樣,啥活兒都試出來了!」麻子瞥了一眼瘦猴兒,不屑的說道。

  「你他娘說這話兒也不嫌腰疼?我跟你們是一樣麼?我他、媽……你們每人都是二百呢,我他媽才得你們的一半!」瘦猴不服氣的嘟囔道。

  「就你這副板子,能給你一張票不錯了,你還當你能有麻子猛呢?」旁邊一個假模假樣正在閉目養神的中年人睜開了眼睛,大手在瘦猴的頭上摑了一巴掌罵道。

  「拍你媽呀拍!老子力氣小點,但出手可比麻子黑,哪次修理人,不都是我弄得最狠?憑啥就給我一百,只是你們的一半?」

  「行啊,有這勁頭兒,你和羅隊去說呀,你能多要來,我們還不嫉妒你,要來一千才是你的能耐呢!」麻子撇著嘴說道。

  很顯然,這個被他們掛在嘴上的羅隊長在他們的心目中是個很可怕的角色,被麻子這麼一將軍,瘦猴立馬失聲,眼睛撇向了窗外,眼神中凶光閃動,卻是動了念頭,待會兒辦事兒的時候,自己一定要拿那個冤死鬼好好的解解恨,不弄斷他幾根骨頭,就出不來這口惡氣!

  「行了,都別嘀咕了,這就到了!」前邊開車的司機忽然說道。

  「到了怎麼辦?直接衝進去?」麻子好像腦袋瓜有些問題,這時候不禁傻乎乎的問道

  「你煞筆呀,直接衝進去?你覺得你這張臉能隱形是咋的?」開車的司機氣的罵了起來,要不是子長縣太小,人手也太少,這幾個憨貨他根本就不想找來用。

  「等會兒,如果他家還亮著燈咱就在外邊埋伏著,要是那小子出來,咱就打悶棍,要是已經黑了燈更好,直接踹門進去,摸黑就干,注意手下穩當點,可別幹出人命來,到時候小事兒成大事兒!」開車的司機竟然是這夥人的首領,一邊開著車儘量的避開道路上的坑洞,一邊沖後邊幾個人交代道。

  「嘿嘿,我最喜歡打悶棍了,就像是電影上演的一樣,八路軍打小鬼子,不都是這樣幹的?」麻子咧著嘴笑了起來。

  「操,就你這德行還八路軍呢?你他媽連皇協軍都不夠格……」
ai.wu 發表於 2018-3-8 22:57
第五六二章 百人坑


  給陳虎一通吼,陳鐸卻並沒有反感產生,他雖然和陳虎的接觸很有限,但架不住整個公司同事們的評價。

  凡是接觸過陳虎的,雖說都覺得陳總很有氣派很威嚴,但卻極為關心手下的職工,對於福利的發放,工資的提升,向來絕不吝嗇,只要你完成了公司交與的工作,那麼,等候你的就是豐厚的薪資,更何況,陳虎雖然經營的是一家大型私營企業,卻主動在企業內部建立健全了工會這個旨在維護工人權益的機構,而且是真維護,絕不會像有些頂著工會的牌子,卻充當另一種管理和壓制職工的工具那樣,置職工的權利和利益於不顧。

  陳虎很可以很自信的在人前宣佈,自己從未虧待過任何一個職工,可以說,能到聯通公司工作,是每一個人的福氣!

  「陳總……」給陳虎罵了一通,陳鐸卻只覺親切,甚至都有些哽嚥了,這些天,他的心裡可真難呀!

  「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雖然你提出了辭職,當時負責管理人事的薛副總也簽了同意意見,但這並不代表我也同意了,在我陳虎沒有點頭之前,你小子還是聯通公司的一員!所以,你的麻煩就是我的麻煩,況且,你小子真以為你能對付你們家遇到的困難嗎?」陳虎在電話中,聲音變得有些溫和了。

  「啊,陳總,您都知道了?」陳鐸向來都沒有輕估過他這位大老闆的能力和實力,但自己這麼小的事情,竟然能夠看到大老闆眼中麼?這真讓他有些受寵若驚了。

  「哼,你以為你們不說別人就不曉得了?就你們家苗圃中的那幾棵,哦,也不準確,準確的說是那棵桫欏木,惦記的,可不是一個人!」陳虎哼了一聲說道。

  「啊?」如果說是在兩個小時之前,陳鐸聽說這事兒還有些懵懂的話,那麼,現在聽陳虎這麼一說,陳虎卻只剩下吃驚了!

  那棵桫欏木的珍貴,他現在已經全然曉得!別說還有製造高檔香水的作用了,僅憑它是唯一一棵能夠在高緯度地區生存的蕨類樹狀植物,就能夠讓很多人不擇手段的來獲取!

  「你放心吧,要是我不知道,也就憑那些人胡作了,現在我既然知道了,卻是容不得他們非為!我就不信了,在咱們新中國,。一個家庭還保不住自己的財產了?」陳虎在電話中給了陳鐸一顆定心丸。

  陳總要插手自家苗坡的事情?那可真是太好了,陳鐸毫不懷疑陳虎會奪取他家這可古樹,要知道一陳總的公司盈利能力來講,自己家這棵古樹,卻是相差太多了,聯通公司,那可是真正的搖錢樹,而且是那種怎麼搖,都落不光的龐然大樹!

  「小子,還真說不好是你家的幸運呢,還是你家倒霉,無意之中竟然能夠發現這樣一個寶貝,對了,我也是聽了一個所謂的植物專家說了幾句,具體你家那棵古樹珍貴在何處,你跟我學說一下,嗯,我還需要向一個人匯報情況呢!」陳虎在電話中問道。

  「嗯,那我跟您說說吧!」陳鐸哪裡還會隱瞞,隨即,向陳虎詳細的講述了這棵古樹的珍貴之處。

  先不說陳家苗圃中這棵更加特殊的桫欏木了,即便是普通的桫欏,也是漸危種。

  本種孢子體生長緩慢,生殖週期較長,孢子萌發和配子體發育以及配子的交配都需要溫和而濕潤的環境。由於森林植被覆蓋面積縮小,現存分佈區內生境趨向乾燥,致使配子體生殖環節受到嚴重妨礙,林下幼株稀少。加之莖幹可作藥用和用來栽培附生蘭類,致常被人砍伐,植株日益減少,有的分佈點已消失,垂直分佈的下限也隨植被的縮小而上升。若不進行保護,將會導致分佈區縮小,以致於滅絕

  造成桫欏瀕危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桫欏成年株每年產生孢子數量多,但死亡也多。第二點,在自然界,有倖存活的孢子,從萌發至形成幼孢子體這一過程,費時達一年以上,濕度、溫度等生態因子的變化,都可能影響萌發孢子的生死存亡或延遲以後的發育進程。

  此外桫欏孢子萌發,形成配子體胚胎等過程對環境要求嚴格,發育對環境有嚴重的依賴性,限制了它只能在一定孤立的區域生棲繁衍,而成年株在周圍5米範圍內也限制了生長桫欏幼株,因此適宜生長的區域更小了。儘管桫欏偶爾也能侵入並倖存在新的森林區域,但它競爭不過當地迅速生長的植物。

  還有就是桫欏是木本生植物,生殖週期很長,生殖過程在離體情況下進行,發育進程完全受變化的環境控制,不利於生存發展。再加上桫欏無完善的根系,很難適應現存變化較大的生態環境。目前由於原始森林逐年破壞,桫欏賴以生存的溫暖、潮濕、蔭蔽、水分充足、土層肥厚和排水良好的環境受到毀壞或消失,桫欏本身也就受到威脅或毀滅。此外。人為直接砍伐,使生長數年的或幾十年的桫欏毀於一旦,近年來,不法分子盜挖盜賣桫欏等現象也時有發生。

  經歷過無數滄桑的桫欏,由於人為砍伐或自然枯死,現存世數量已十分稀少,加之大量森林被破壞,致使桫欏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變得越來越惡劣,自然繁殖越來越困難,桫欏的數量更是越來越少,目前已處於瀕危狀態。

  由於桫欏隨時有滅絕的危險,更由於桫欏對研究蕨類植物進化和地殼演變有著非常重要的科學意義,所以世界自然保護聯盟將桫欏科的全部種類,列入國際瀕危物種保護名錄中,成為受國際保護的珍稀瀕危物種。

  在國內,中國早期公佈的保護植物名錄,也將桫欏與銀杉、水杉、禿杉、望天樹、珙桐、人參、金花茶等—道,列為受國家一級保護的珍貴植物,並在貴州赤水和川省自貢建立了桫欏自然保護區,東省也在五華縣建立了旨在保護桫欏的七目嶂自然保護區。

  「哦……」陳虎算是明白一些了,雖然就此事也諮詢過,卻沒有陳鐸這個因為家中就有,因而查閱資料更多的當事人說的清楚。

  「陳總,我還沒有說完,您看,不管是貴州也好,還是川省、東省也罷,都是在咱們國家的南部地區……」陳鐸繼續解說道。

  「是啊,誒?不對,你家可是北方呀!」陳虎敏銳的查知了陳鐸的意思了,在電話中驚呼了一聲叫道,這可不是他因為這棵樹的經濟價值在驚呼,如今在經濟方面,即便是蕭寒的身家,也不會令陳虎如此吃驚了,倒不是因為他見識過,而是財產到了一定程度後,對於金錢,已經是概念方面的事情了,一如銀行職工,指揮將那些天文數字的資金,當成一個個枯燥的數字!

  「還有呢,不光這棵桫欏是絕無僅有的一棵生長於北方的特例,而且,這棵桫欏類古樹的鱗狀樹皮,只需用酒精浸泡,就能變成香氣襲人的香水,嗯,應該還很高檔吧!」陳鐸索性將所有對陳虎說了,相信這對陳虎來說,也是一顆重磅炸彈!

  「好的,你說得這些我都曉得了,嗯,是這樣,我得到消息,說是有人要針對你和你家,所以最近一段時間,你呀,清潔隊暫時就不要去了,我派了三個人過去,差不多能夠維護你家和你家人的周全了!」陳虎交代著陳鐸現在要做的事情,至於陳鐸這邊需要找什麼藉口不去上班等等,陳虎相信陳鐸能夠處理好這些的。

  就在這時候,陳鐸的母親正巧從市場賣完菜回來了,陳鐸將剛才陳虎給他打電話的事情和母親一說,娘兩個計議了一番,乾脆宣稱陳明遠病勢加重,陳虎需要在家照看了,這樣,陳鐸便可以名正言順的請假待在家中。

  陳虎和陳鐸通過電話之後,立刻就給蕭寒匯報了剛才陳鐸所說的事情,其實對比陳虎,蕭寒也並不比他懂得更多,但他也和陳虎一樣,從中察覺了這棵古樹的珍貴之處,原來還只是打算利用這棵古樹引出某些人呢,這一次,卻是要計畫更周詳一些,以免那棵珍稀再珍稀的古樹受到傷害。

  有陳虎在後邊安排,並派遣了遼省分公司的人員去陳鐸家中保護,蕭寒也就不擔心那邊的事情了,放下電話之後,馬上要人備車,前去劉村。

  劉村那邊經過勘察,已經發現了一座抗戰時期日見證寇纍纍罪行的合葬墓穴,經過初步確認,為了掩蓋鷹嘴岩秘密軍火庫的秘密,日軍竟然喪心病狂的將參與軍火庫建造的近兩百名中國老百姓毒殺後,合葬在一個大坑裡!

  蕭寒打的是來當橋調研的旗號過來的,「恰巧」有了這樣的發現,他這位省長,自然要去現場憑弔一番的,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實際上,他是要去見一見劉松青司令員。

  雖然有著先前的安排,但自己當初情況急迫,難以求全的情況下貿然行動,最終在劉松青心中埋下的嫉怨卻是沒有解除呢,他可不想在雙方心裡坐下這樣的芥蒂。

  省長出行,一干當橋市的官員自然也是要陪同的,不過蕭寒並沒有讓他們去人太多,只帶了當橋市的正副班長和極少的隨員,便啟程了。

  劉村距離當橋市並不是太遠,一如前天周華子老人走的那條路一樣,當這一行人走到三岔路口的時候,還是看到了那根長達十餘米的高桿還有上邊那個斗大的冤字!劉松青雖然已經獲知了此事,並對吳霞的家屬做出了徹查此事的承諾,但之前的判詞猶在,雖然並不合法,但畢竟是一級法律部門初具的定性文件,在沒有徹底昭雪之前,吳霞這位可憐的姑娘,還帶著行為不檢點的名號呢,。冤情未雪,白幡自然是不撤的!

  即便是當橋的這些人,對於此事也是有些聽聞的,又知道此事與坐在前邊車子裡的省長有關,所以經過此處的時候,當橋的官員們莫不都對那桿白幡行了注目禮,心說咱這位省長真是太霸氣了,為了營救自己的司機,竟然動用海軍的特戰隊截了法場!這還不算彪悍,最彪悍的是,截了法場之後,這位蕭省長還優哉游哉的來當橋調研!來當橋調研還不算,這一次啊,卻是要去劉司令的老家了呢!不知道當這位省長去見北方軍區司令員的時候,這對心生芥蒂的大佬,會是怎樣一個情景呢?

  因為有劉松青這位堂堂大軍區司令員的存在,因而從當橋到劉村的道路並不難走,雖然鄉村柏油路難免狹窄一些,但施工的時候很注重質量,因而平坦裡下,並不次於剛才經過的市級公路。

  車隊緩緩的穿過了劉村,之後掉轉往東南方向,直奔日軍軍火庫的現場,那座合葬墓,就在軍火庫不遠之處。

  事先畢竟有過通知了,一干劉村所屬的村幹部和鄉鎮幹部已經在這裡等候了,蕭寒在老遠的地方就下了車,之後步行走到那個給挖掘開來的百人坑前。

  工作人員經過一天的緊張工作,這座百人坑已經給清理的差不多了,當蕭寒走到這裡,看著那纍纍白骨,心頭自然十分沉重。

  儘管省裡的,市裡的大佬都來了,但那些鄉鎮幹部卻十分識趣,誰也不敢上前來寒暄,一任蕭寒帶著眾人走到墓穴之前,默默躬身,為慘遭日寇毒手的同胞垂一把哀悼垂吊之淚。

  「由財政撥款,在這裡修建一座紀念碑,而這些同胞的遺骨……既然是罪證,我相信這數百名同胞若是有靈,也會希望自己的殘骨,為證明當年日寇的罪行作證的吧,就在鷹嘴岩那座軍火庫的山洞一隅,修建一座玻璃展台,用以陳列這些同胞的遺骸!」蕭寒安排道。

  類似於這樣的罪行證明展台,中國便有多處,因此怎麼修建,怎麼維持這些遺骨的現有狀態都是現成的經驗,這樣一來,遼省便又多了一個可以用於愛國教育的基地。

  「聽說,軍區劉司令員的弟弟也在這一批給日寇殺害的同胞之列?」蕭寒隨即問道。

  「是的!」這事兒,驢子是最有發言權的了,趕忙上前幾步對蕭寒說道:「是發現了,而且,我五太爺爺的屍骨,是唯一一具能夠辨明身份的屍骨,至於坑裡這些,卻都不是附近的居民,根據專家考證,很可能是當時被抓獲的抗口軍隊的俘虜!」

  「哦?」蕭寒點點頭,還沒問呢,自己卻是想明白了,想來附近這些村莊並沒有人給大量殺害的事情吧,因此才斷定這些死者都是外地人,這恐怕也是當年的日軍的一種保密手段了。

  「軍火庫中還有什麼?」憑弔一番之後,蕭寒一邊往鷹嘴岩那邊走,一邊問道。

  「軍火庫中,有著大量的槍支彈藥,可見當年日寇投降後,並沒有將這處秘密軍火庫給報告出來,要不是因為這裡需要改造,不炸鷹嘴岩的話,還發現不了哩!」驢子其實也算認識蕭寒,要知道一些事情,可是老嚴書記安排他做的。

  「當時可是嚇了我們一大跳呢,也是萬幸呀,幸虧外部的爆破沒有引著軍火庫中的軍火!」驢子心有餘悸的說道。

  當蕭寒看到那個半是人工開掘半是天然形成的岩洞中大量的軍火之後,也難怪驢子會露出那種心有餘悸的神色了,這其中,光彈藥就有三百多箱,還有已經變了質的炸藥五十桶,其餘的,諸如有名的歪把子機槍,三八大蓋等槍支更是幾千支,可以說,這座軍火庫還是有著相當規模的。

  蕭寒點點頭,也知道這些武器,最終會給集中銷毀的,當然,也會有一部分進入博物館之類的展覽的場館裡也不一定,這些,都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了,從軍火庫的山洞出來,蕭寒直接說明,去見一見劉司令員和劉小岳烈士的家屬,也就是周華子老太太了。

  劉小岳這個烈士稱號必然是要追贈的,當年這位小英雄的事蹟可是在當地廣為流傳呢,雖然最後的死因還不很確定,但僅憑他在世的時候立下的那些功勛,作為一名烈士,也是十分夠格的,更何況,劉小岳之死,很可能是他來偵查軍火庫被日軍發現後才給殺害的!

  鷹嘴岩距離劉村還有一段距離,大家上了車,不一會兒,就到了村子裡了,在驢子的帶領下,蕭寒直奔周華子老人所住的地方。

  雖然發現並確認了幼子的遺骨,但周華子老人卻並沒有舉行任何儀式,也僅在門口處挑了一根白幡而已,現如今,小英雄的遺骨已經用一個小小的棺木收殮起來了,蕭寒直到看見小英雄的靈位,才知道小英雄的大名叫劉松濤,小岳,只是小英雄的乳名。

  「老太奶奶!四太爺,咱們省的蕭省長來看望您們來了!」驢子一進門,趕緊往裡邊通報導。

  「呀!蕭省長怎麼親自來了?他那麼忙……」也是因為層次不同吧,周子華對這位蕭省長卻很有些瞭解,因而對這位年輕的省長卻不缺乏尊重,老人正因為傷心和乏累躺在大炕上,聽到門口驢子的通報,趕緊讓兒子和女兒將自己扶了起來。
ai.wu 發表於 2018-3-8 22:56
第五六一章 神奇桫欏木


  掏糞工是時間短任務重的活計,等幹完之後,太陽才剛剛冒頭,因此陳鐸的時間便有些充裕了,回來後休息了一會兒,便到苗圃中想整理一下冬天積攢的垃圾,要知道這麼大的苗圃,光落遠,讓人聞了心曠神怡,連大腦都為之一醒!」陳明遠看著兒子在那裡聞的異常認真,徑直說出了他的感受。

  「爸,您是啥時候發現的這個?」陳鐸震驚的看著父親,他可不是個剛畢業的書呆子了,在天京的聯通分公司的時候,他可是知道,分公司經理,那位極為出色的女子,可是對香水有著痴迷之愛的!

  曾經問過,那位美女經理為了購買一平什麼法國香水,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要知道,聯通公司的分公司經理,那工資可不是一般的高!

  「呵呵,明白了吧?很簡單的用酒精一泡,便能達到高檔香水才具有的清新香氣,而且還極為持久呢,我告訴你啊,這香水不但聞著香,在夏天的時候,抹身上一點,就不會給蚊子叮咬!」陳明遠說到這裡,臉上浮現出孩子氣的笑意。

  這下好了,這棵桫欏科古樹,價值連城來形容它已經不是不夠,而是顯得卑鄙了!要是將這發現……要是能夠將這棵古樹繁殖成功,那麼,將會是怎樣的一條賺錢之道呀!陳鐸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動了,猛地抬頭,看向了父親。

  「想到繁殖了?很難……就現在咱這個苗圃的條件,還不足以研究這些……本來我是想上報給國家,由國家提供支持來搞這個研究,可惜呀,我還沒能寫出報告呢,便察覺了一件事情……」陳明遠的神情充滿了擔憂,剛要說他的發現,門外卻響起了汽車喇叭的聲音。

  「陳鐸是住在這裡嗎?」腳步響動,很快,便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了進來。

  「誰呀?」陳鐸趕緊迎了出去,卻見門外停著一輛桑塔納轎車,門口處,則站著三個高大的青年。

  「我就是陳鐸,你們是……」陳鐸看著這三個陌生人,遲疑的問道,在他們的身上,陳鐸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呵呵,陳鐸你好,我們是聯通公司遼省分公司來的,是陳總的吩咐,喏,陳總要和你通話!」其中一個青年,將手裡的手機,遞了過來。

  「陳總?你說的是陳虎陳老總?」陳鐸簡直是不敢相信了,在他的心目中,公司總裁陳虎那是一位何等高高在上的人物啊!雖然陳總平時表現的平易近人,但外邊人不曉得如何,公司裡邊的人可是十分清楚!國內第一大私營公司老總、唯一的私營通訊公司的創始人,家資巨萬,被人稱為中國首富,這些,哪一個名銜不讓人聽了心慌意亂的?這樣一個大人物,怎麼會給自己打電話?而且還專門派人來找他?

  僅僅接過電話這一點時間裡,陳鐸的思緒飛轉,想了好多。

  「是陳鐸吧?我是陳虎,有件事情必須要告訴你!」陳虎那雄渾中充滿著威嚴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出來。

  「陳總,您說!」雖然對面看不到,但本能的,陳鐸將態度放得相當恭謹。

  「在說事情之前,我倒是要罵你呢!靠!陳鐸,虧你還姓這個陳字!不曉得咱們五百年前是一家麼?再說了,你在公司兩年多,什麼時候,職工遇到困難公司不管過了?為什麼?我要問你為什麼家裡除了困難,你卻不向公司反應或求助?你還是個副經理呢!」陳虎剛才的溫和卻是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在電話中,一通咆哮!
ai.wu 發表於 2018-3-8 22:55
第五六零章 老人發飆


  雖然給小兒子遺骨的事情纏繞著心神,但老太太對於眼前的情景依舊十分關注,那些人是哪裡的呢?看那樣子,應該是在三角地的那塊公墓中呢,大早上的,怎麼會這時候出殯?而且還挑了三丈三的鳴冤白幡出來?要知道在這邊,若非是冤情極大,是沒人做出這樣的動作的,在老輩子,這樣做了固然能夠將冤情直達上天,但對家裡的別人會傷到氣運的!是怎樣的冤情,讓一家人什麼都不顧了,行此決絕行為

  農村人都起早,雖然現在的太陽還只是剛露出了半邊臉,但大路上,也會有偶爾的起早拾柴,拾糞的老農在路上了。

  「江衍,挺一下車,我問問那邊是咋回事?」老太太還是放不下剛才的一幕,見正有一位五十多歲的漢子背著一個六條糞箕子在路邊站著,忙叫外孫將車停下,她呢,則打開車門走出來,和氣的對那漢子問道:「大兄弟,跟你打聽一下,那邊的三角地還是小魯莊的墳地吧?」

  「哎喲,可當不起您這聲大兄弟,您老如今有七十多了吧?比我大二十多歲呢!我還是管您叫嬸子吧!」站路邊這人竟然拾糞健談,聞言卻不敢和老太太平輩相論,趕緊謙呼著推脫不敢,其後才說道:「就是小魯莊的墳地,您老是……」

  「哦,我是劉村的,這不,正要回家裡看看?你猜的差不多,昨天我才過的八十歲整壽!」給人尊敬,尤其是給陌生人尊敬總是讓人心情愉快的,漢子的謙讓,讓老太太頓生好感,將自己剛做過壽的事情也給說了出來。

  「喲,還真看不出呢,不像,您老看著也就七十出頭?」還真是撿著老人愛聽的話說呢,那漢子指了指那邊,說道:「您老是看到那邊墳地裡的白幡了吧?唉……冤出大天十二個點嘞!」

  「怎麼會?現在可是新社會!」老太太頓時就又不滿意了,板著臉訓道。

  「在世新社會,也有管不到的地方啊,就說小路村的吳霞吧,可不就是活活給人害死的?死了還不算,還要弄一大盆髒水潑人家姑娘身上!那可只是個二十郎當歲的黃花大閨女呀!活活害吧死了!」漢子怒火沖沖的說道。

  「哦?還真有這樣的事情?」老太太也不得不信。

  「跟您說呀,咱是瞧您老不是個多話的人才敢和您說呢!」漢子湊近了老太太,將聲音壓的很低,對著老太太說道:「這事兒您聽一聽也就算了哈,可別跟別人說,您老可千萬別不當一回事兒啊,實在是這事情,牽扯到的人都在咱這一溜兒不遠呢!」

  「嗨,你就說唄,挺大個漢子,怎麼吞吞吐吐的?」老人用上了激將法。

  「嘿,你啊,也不用激我,不激我我也會跟您說的!」漢子嘿嘿一笑,將自己所知的有關吳霞在子長縣那裡的遭遇說了出來,其中,既沒有增加水分,也沒有加上自己的臆斷,就像是做一樁法庭陳述一般,將事情講的明明白白的。

  「哦……」老人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卻沒有就此說出看法,感謝過那漢子之後,默默的上了車,對江衍說道:「給你四舅打電話,讓他也務必來家裡一趟!」

  「嗯!」江衍趕緊答應了一聲。

  此後,老太太一路上一聲不吭,直到回到劉村的村口,村裡人來接人的時候,老太太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些,和村裡人說笑著進了村,並沒有急著去鷹嘴岩那邊,而是和一般上年歲的人先聊天。

  這班老人們也知道周華子老人這次是來探看前些天在鷹嘴岩那邊發現的骸骨的,不過有那塊玉在,加上又真是小孩子的骨骸,即便不去認,也該差不多了,於是這班老姐妹想著法子安慰老人,想著呀,一旦過一會去啟孩子骨骸的時候,老人能夠撐住。

  「二蘭子,咱們這兒離著小魯莊有多遠啊?」老太太還是想儘可能的查對一下,看那個路邊的漢子是不是以偏概全。

  「八里路啊,這都是老數兒了,其實這幾年修了新路,也沒那麼遠了!」叫二蘭子的,其實也已經六十多了,但在老太太跟前,還是拿足了小輩的謙恭。

  「哦,那你們平常扯舌頭,聽沒聽到過小魯莊那個當兵姑娘的事情?」老太太自然不需要婉轉相問,直接說道。

  「聽說過,這些天啊,這十里八村的都傳遍了!咋能不知道呢?我聽說呀,那孩子跟戰友出去吃飯了,結果那個戰友是男的,給她的飯菜裡下了藥,稀里糊塗的就給禍害了,當時就死了,這還不算,男的那邊,硬是說小魯莊那女孩子是自己服的藥,說是啥毒品?結果吃多了,人才死掉的!這哪有可能!那孩子就咱鄰村老顧家的外甥女兒,來來回回的從咱村里路過過多少回喲,那可是個正經孩子,怎麼去當了幾年兵……啊,嬸子,你瞧我這張嘴喲!」

  「繼續說!」周華子老人的胸膛急速的起伏著,厲聲喝道:「將你們所聽到的,知道的,都給嬸子說出來!別顧著老四的面子,他的部隊裡出了這樣的事兒,還有個球面子!」

  老人的剛烈眾所周知,給老人一嗓子,幾乎嚇掉了這幫侄媳婦,孫媳婦等婆娘們的膽子,誰也不敢吭聲了,好半天,才有膽子比較大的,給老人說了這些天的傳聞。

  這下,比在路上所聽的就精彩多了,讓老太太萬沒想到的是,其中還增添了小魯的事情,不過這班媳婦們還不曉得小魯已經脫險了,還當小魯已經給槍斃了呢,說到傷心處,有的沾親帶故的婆娘,忍不住嗚嗚嗚的哭了起來,要知道這是在農村!幾乎住的比較近的村莊,都有兒女結親的現象!不用拐幾拐,大家差不多都能連上親戚呢!

  「江衍!你給你那個舅舅打了電話了沒有?怎麼還不來!」老人自己用手撫了撫胸膛,壓下那就要把胸膛炸開的怒火,顫聲沖外孫吼道。

  「姥姥,您別生氣,我打了的,剛才還又打了一個呢,說是已經出來了,坐得直升飛機呢,肯定就要到了!」江衍何嘗不希望四舅能夠快一點到來,要是再讓這班婆娘shuo9點什麼,他可不敢保證自己這位剛烈的姥姥會給自己那位大軍區司令員舅舅面子!

  就在這時候,頭頂上傳來了隆隆的馬達聲,江衍這才長吁一口氣,聽聲音就知道是直升飛機,那肯定是四舅回來了,抬頭看去,可不是,一架直升飛機正盤旋了一下,然後向著村外飛去,那應該是找地方降落了吧。

  不一會,人聲就傳了過來,一大群人簇擁這劉江松進了宅子的大門。

  「媽,您怎麼在院子裡坐著?不冷啊!」見老母親在院子中坐著,劉江松關心的問道。

  「冷?我心裡都直冒火呢!」老太太還真不惦著給兒子面子了,還是驢子反應快,趕緊揮手將還在往裡邊擠的村人攔住,使了個眼色讓大家迴避一下,拉了那幫婆娘悄悄的溜了出去,一瞬間,院子裡就剩下劉家這幾口人了。

  「媽,怎麼了?是誰惹您生氣了?是不是江衍這小子!」劉江松還沒意識到母親是因為自己生氣呢,因而笑著還在開玩笑,隨即卻給母親越來越差的臉色嚇到了,趕緊趨前幾步 ,扶住母親的身子,惶急的叫道:「媽?難道是因為我?兒子可是剛回來啊,怎麼氣著您了?媽,您快消消氣,要是兒子錯了,兒子給您跪下,您用笤帚疙瘩使勁捶!」

  「我敢打你這大司令?您當官了,當大官了,誰敢動您一指頭!」老太太看著兒子這一會連汗都出來了,稍微氣順了一些,冷著臉說道。

  「哎喲媽誒!我就是當聯合國主席,不也是您的兒子麼,您是打也打得,罵也罵得!」多少年了,身位軍隊高級幹部的自己,可是很少這樣遞著小心說話了,不過呢,衝著自己的老娘這麼說了一番,心裡頭非但不難受,反而覺得是那樣的輕鬆。

  「哼!還學會花言巧語了,我問你,子長縣那邊的事情是咋回事?」兒子的頭髮都白了,老太太在生氣,也舍不得打罵呀,但事情卻是要說明白的,當即,老太太追問起來。

  「子長縣?哦,我知道了,不過,媽,怎麼這事兒會傳到您耳朵裡?」實際上,對於子長縣發生的事情,劉松青其實並不是很在意,對於他這個大軍區首長來說,不過是疥癬之患,當得知這件事情之後,也只吩咐要仔細調查罷了,倒是對當時劫法場的行為很有些不滿意,要知道劫法場的可是海軍的人,啥時候陸軍這邊的地面,會讓那幫子穿藍衣服的傢伙摻染了?這才有了他向中央匯報討要說法的事情。

  「我能不知道麼?給禍害致死的,是小魯莊的閨女,還是鄰村老顧家的外甥女,你也知道,咱村跟顧家村那邊是親連著親,血融著血,哪能不知道?還有啊,你貴福叔家的大嫂子,不就是小魯莊的人麼?你大嫂就姓吳,跟那個叫吳霞的閨女,可是親叔伯的姑姑侄女!」

  「媽,那您都聽了什麼啦?」嘴裡這麼問著,劉松青卻是做了決定,這件事情自己是疏忽了,應該調查清楚的,只是這段時間雖然剛過了春節,但部隊那邊是一件事情連著一件事情,自己真是沒精力顧念這些上不得檯面的破爛事兒,這才交代了一下下面人去處理。

  「老太太嘆息了一聲,他她也知道,兒子的官是大,但責任也更大更重,不可能什麼事情都親自去弄清楚,弄明白的,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欺瞞怎麼都不可避免,但此次不同,這件事情如果不處理好,往後,劉家村自己是沒臉回來了!

  「不管怎麼說,你也得想想法子幫幫魯家的那個男孩子吧,雖然出手傷人的確不對,但那也是要傷人才算啊,照聽說的這些,那幾個被打成半死的畜生。根本就不是人呀!」老太太最終說出了自己的要求,當然,也不全是要求,很大程度上,這何嘗不是老人家集合了民願?

  「媽,您可說晚了!」劉江松無奈的笑笑說道。

  「什麼?晚了?難道是……我可是聽說過的,部隊上出事,不都是由部隊組成軍事法庭來審理的麼?難道是你?」老太太真急眼了,從大家的敘述中老太太可是非常看好小魯的,能為了去救人,什麼都不顧了,明知道對方有自己所在基地主任的兒子還有幾個地方上官員的子弟,卻義無反顧的衝了進去,要不是給那裡邊的慘狀沖昏了頭腦,又怎會將那幾個畜生傷成那模樣?

  「好……好好,我老婆子還有口氣兒呢,那孩子不是給冤死了麼?我去給那孩子報仇!幾個半死不活的畜生還有啥必要浪費那些寶貴的醫藥?乾脆,一人一刀,殺了得了!」周華子老太太回身就往屋裡走,那樣子,肯定是要去操老菜刀了,想當年鬼子進村的時候,老人又不是沒拼過!

  「媽!媽誒!你誤會了,我說的晚了不是那小夥子給槍斃了,而是給人救走了,但出手救人的卻不是我們軍區這邊……」劉松青是真發愁呀,自己老娘的秉性,真是暴烈到了極點了!這還是歲數大了呢,要是再年輕幾十歲,當年的女赤衛隊長可不好惹!

  「是啊,誰救的?你得感謝人家,要不是人家出手,你呀你,這輩子都會背著這個污點!」老太太回轉身,欣慰的笑了,不過,看著兒子那無奈的神色,卻看出了什麼,當即說道:「你是不是覺得人家插手你部隊的事情跨過你這個司令員了?覺得不舒服?我說呀,你覺得跨過你去胡作非為的應該是那班草菅人命的贓官!為啥他們從二上(未經當事人同意的意思)就胡亂判了刑?部隊的事情為啥放到地方上去審判?你呀,應該覺得這些人才是真正不拿軍區當事情的才對!」

  「對,媽您說的都對,我……就是想處理,也得等我回去不是?媽,我知道您心情不好,但您也要注意身體啊,這件事情暫時先這樣,反正人都撂在那裡呢,誰也跑不掉,咱先去看看小岳的骨骸吧,您放心,兒子保證,凡是犯了罪的,一個不放過,凡是有功的,我一定會獎勵!」

  「唔,這麼說還差不多,行啦,你也是坐了這麼遠的直升機過來的,坐下先歇會,我也穩當穩當,咱們,去接小岳……」剎那間,周華子老人的神情變得無比淒然傷感。

  當橋市的某賓館房間裡,蕭寒正在電話中對剛剛回來的譚振佈置著一些事情,根據雷明潔通過一些私人關係瞭解到的消息表明,來自口木的一個投資商在偶然的情況下經過子長縣城環局的苗圃的時候,從苗圃中發現了幾株非常珍稀的花木,當時便向苗圃的主人陳明遠提出購買這幾株花木,甚至給了一個極高的價格,但陳明遠卻拒絕掉了,經過初步的調查表明,這個投資商正通過來遼省投資談判時結識的省城市招商局局長艾慶林的關係,試圖以別的手段獲得那幾株花木,聽到這裡,蕭寒不禁有些奇怪,究竟是什麼樣的花木,竟使得那投資商不擇手段想要獲得?這其中必然不簡單。

  「省長!」就在這時,李左鋒走了進來,對蕭寒說道,「我已經打聽過了,有消息稱,陳明遠承包的苗圃裡邊的幾株花木都是十分罕見的品種,不過,憑這些,還不能夠讓那個口木人如此看重,其實,他想得到的卻是一株蕨類植物,不過,目前還沒有資料能夠弄清,陳明遠苗圃中的蕨類植物是何種植物,但有一點能夠確認,這株喬木狀蕨類植物,應該屬於現今世界上絕無僅有的一株孤品植物!」

  儘管蕭寒不懂植物學,但李左鋒的話他也聽明白了,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孤品植物,其珍貴程度已經不是拿金錢能夠衡量的了,更何況眼前也只是初步的資料罷了,也許那株蕨類植物除了絕無僅有之外,還有著其它的寶貴之處。

  「我講兩點原則,其一,一切安排,以這株蕨類古樹為先決,一旦涉及到這株古樹,務必以保護古樹為先,其二,對陳家父子的安全,務必要提升到最高級別,別保住了樹卻讓救活了這棵蕨類古樹的功臣受難。」

  「嗯,省長,我明白了,我知道怎麼做!」李左鋒點點頭說道。

  「劉村那邊怎麼樣了?」古樹的事情,只要保護得宜,也不算什麼大事情,這可是在新中國的國土上呢,即便那個口木人勾連上了艾文清的兒子,蕭寒也並不懼怕,現在他想知道的還是劉村那邊安排的怎麼樣了。

  「呵呵,一切都按照事先的安排進行了,劉司令員也到了家裡了,傳過來的消息表明,這位大司令可是給周華子老人訓得夠嗆,不過呢,畢竟周華子老人是為了失蹤多年的幼子的骨骸回的劉村,所以……」

  「哦,沒事,能到這程度上,已經是意外之喜了,我想通過這一場之後,咱和劉司令員交流上,會容易很多吧?是時候安排一次會面了!」
ai.wu 發表於 2018-3-8 22:55
第五五九章 大學生掏糞工


  「不知那位可敬的老太太此時能否入睡?」吃了些晚飯,蕭寒便將精神投注在那些文件裡了,大量的工作,讓他忽略了時間的消逝,等到他因為口渴將手伸向水杯卻發覺沒水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自己倒了一杯水,站在窗前看著外邊的燈火,遠遠的,就能看到當橋酒店的大樓裡,燈光明滅。

  隨著一陣音樂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盪起來,蕭寒凝眉思忖,都這個時候了,是誰給自己打來電話。

  「蕭哥,是我。」電話竟然是陳虎打來的。

  「這麼晚了,你有事?」蕭寒一聽是陳虎的聲音,不禁有些奇怪了,要知道凡是親近的都知道,若是晚了的話最好不要給蕭寒打電話,一旦被保健醫生知道,會挨批的。

  「嗯,我現在在天京呢,分公司這邊有些事情,只是我來了之後察覺,我們分公司副經理,嗯……我很看重的一個小夥子卻辭職回家了,你知道他的家是哪裡的不?是你轄下的子長縣!」陳虎和蕭寒說話那就是直來直去的。

  「哦?被你看重的人辭職回了子長縣老家?是這麼回事吧?就這點事也沒必要專程給我打來電話吧?」

  「哪會啊,要是光這點事,我怎會打攪您老人家呢,是這麼回事!我看重的這個分公司副經理叫陳鐸,嗯……他父親在子長縣繼續承包這一個苗圃,過去是屬於城環局的第三產業,他之所以回去,是因為苗圃裡有幾棵非常珍貴的古樹和一些珍貴花草,光這些我還不需要給你打電話,之所以還是打了,是我聽說,因為那些珍貴花草和珍貴古樹,你們遼省的一位大佬竟然把手伸過去了,而且原因原因很詭異呀!」陳虎在那邊說道。

  「看得出你對你那個副經理還真是關心呢,竟然能夠順著他的途徑瞭解到這些,看來遼省省城的聯通大酒店,你很是做了一番功課呀,不錯!」蕭寒誇讚道。

  「真不容易呀,能夠得到您老的誇獎,看來今晚我得喝幾杯,行了,廢話不說,我將我瞭解的一些情況匯報給你吧,究竟怎麼安排,你自己考量就是了,對了,那小子現在可是給分到清潔隊去了,可能要去掏大糞呢,你可得快一些呀,別讓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幫手被大糞淹沒了!據我瞭解,那邊已經想要動真格的了,我不清楚,那小子能在子長縣安穩幾天!」

  「嗯,那你說說你瞭解到的情況吧!」蕭寒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他自己會盡快安排行事。

  陳鐸不曉得遠在百里之外,一位省長,一位國內最大私營公司的老總正談論他這個小小平民,在外邊將一些亂放的東西收拾利落,又探看了那幾棵老樹之後,早早的就歇下了,也許是做了最後決定吧,這一覺睡得反而更踏實些,第二天醒來已經是天光大亮了,看來,自己要按照自己所想,照計畫行動了!

  第一步,陳鐸決定去城環局報到上班,只要自己在安穩下來,母親應該會更安心了。

  經歷了這一場,陳鐸有所明悟,以前自己在外地拚搏,取得成績的時候也曾沾沾自喜,而父母呢,也會因之高興,但當他回到租住的斗室之中,總覺得心懷飄蕩,現如今,舍卻了在外地的工作毅然返家,雖然前程未卜,卻感到了那時沒有安寧。

  莫不說自己以前的雄心壯志都是假的?自己根本上來說,還是一個居家小男人。來到了城環局大門前,陳鐸自嘲的想到。

  城環局的院落不大,樓房還是建國初年的老樓,又因為地勢低窪,樓道里充滿了發霉的味道,到了這裡才曉得,早在半個月之前,董叔叔就遠赴南方參加脫產學習去了,聽到這個消息,陳鐸心裡咯噔一下。

  董叔叔叫董殿臣,是老城環局局長董興的兒子,和陳明遠相交很深,陳鐸能進入城環局就是憑著董殿臣的關係,現如今董叔叔不在,陳鐸對自己的分配已經不報什麼好希望了。

  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陳鐸來到了人事辦,果然,一紙派遣通知單上寫的相當清楚,自己這個大學生,竟然給分到了清潔隊。

  「小夥子,清潔隊可是個鍛鍊人的好地方呢,城環局嘛,清潔隊作為基礎單位,是咱們各項工作的出發點,到那裡鍛鍊一段時間,有利於你今後的成長!」

  人事辦主任一通冠冕的言辭,將陳鐸打發出來,當陳鐸出來的時候,分明聽到裡邊傳來一聲冷哼,陳鐸苦笑著想到,父親擋了某些人的財路,如今不在自己身上找補一下,那才新鮮了。

  為了獲得繼續承包苗圃的資格,眼下也只有忍下這口氣,只能等事態安穩,再想辦法了,陳鐸看了看手裡的通知單,無奈的想到。

  清潔隊就清潔隊,大不了和王嬸她們那樣早起去大街上掄掃帚,安慰著自己,陳鐸轉身出了城環局的大門,這裡離著清潔隊的辦公地點,還有一段路程。

  既然來一回,那就把手續辦完,陳鐸索性從城環局出來之後,直接就去了清潔隊,那裡倒是離苗圃很近,就當是順路回家了。

  「你就是陳明遠的兒子?」清潔隊辦公室中,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審視著陳鐸,撇了撇嘴說道,「倒是比你爸媽長得強多了。」

  「那是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不過你還別說哈,其實陳明遠那種兒還是不錯的,整天鑽到泥巴裡,你看人家,總是那樣白淨!」另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湊趣的說道。

  陳鐸沒有說話,雖然眼前這四片塗抹的過於紅顏的豬血嘴唇讓他感到噁心,但初來乍到,還不想與這種八婆發生爭執。

  「不說大學畢業在外邊找了好工作麼?咋回咱子長縣來了?看起來,趙婉芬以前就是在吹呢,要是在外邊發展那麼好,還會回來?」倆女人根本不管陳鐸啥感想,依舊肆無忌憚的評論著,陳鐸算是明白了,這倆女人,以前跟父親的關係不會融洽。

  「大學生呢,嘖嘖,麗娜,你說大學生掏茅房,是不是要比那些沒文化的掏得乾淨?」五十來歲的父女明顯有討好濃妝女人的傾向,從座位上站起來,一邊嗑瓜子,一邊圍著陳鐸打量著。

  「嗯嗯!我想也是,大學生呢,精確計算一下掏糞勺進入的角度……嘔,別說了,我都噁心了!吳姐,都賴你,你還讓我咋吃中午飯喲!」叫麗娜的女人,一張臉都抽吧成了一團,假意嘔了一下,和叫吳姐的女人鬧成了一團。

  「手續……就放你這裡?」陳鐸看著眼前的倆女人,雖然這兩張臉比烤白薯摔地上再踩幾腳還噁心,卻也強忍著把她們撇入地道溝的心情,漠然問道。

  「要不你覺得還怎麼著?羅隊不在,你還想讓他給您開個歡迎會?」徐麗娜住口不笑,將陳鐸的派遣單往抽屜裡一塞,翻著眼皮說道,「羅隊長已經留下話兒了,你來報到就收下,從明天開始正式上班,先跟著馬鬼子他們幹!」

  自然不是什麼好差事了,陳鐸心中想到,卻並沒有表示什麼,雖然某些人因為父親擋了他們的財路給自己暗中下絆子,可就憑這些個貨色,能夠按住自己多久?

  「呱呱呱……」吳姐好像想起了什麼,笑得都成了油葫蘆,「還真是去掏糞啊,麗娜,我剛想起馬鬼子那幫人,你說……嘻嘻……要是讓那群人攢一起開個歡迎會兒,嘎嘎嘎,那可真成了怪物集合嘍!」

  馬鬼子叫馬貴梓,身材矮小,只有一米五剛出頭兒,因為父親的關係,陳鐸和這些人也都認識,聽著吳姐尖酸刻薄的鬼笑,對這倆女人的厭惡,又增添了幾分。

  「出去吧!還拄著幹什麼?羅隊長可是說了的,不許遲到,不許無故不上班,要是違反了勞動紀律,可別怪羅隊長不講情面!」像是煩了,徐麗娜沖陳鐸狠狠的剜了一眼,揮揮手說道。

  陳鐸心中冷笑,剛才的一切,已經深深印在他的心裡——他向來就不是個寬宏豁達的。

  將怒意壓回心裡,陳鐸默默轉身走出門外,就聽那個吳姐頗為讚歎的說道:「麗娜,這小子還真老實呢!」

  「操,不老實怎麼的?到了咱這塊兒,是龍他也得給老娘盤著,是虎,也得給咱貓兒一樣趴著,況且就那窩囊相,又哪裡是龍虎了?雞巴毛還差不多!」不用看就知道,這貨臉上的鄙夷擄巴擄巴都能捋下來摔地上。

  「喂,人家可沒走呢啊!」

  「沒走怎麼的,我還怕……」屋子裡,兩個女人的聲音依舊順風飄來。

  陳鐸走出門外,外邊小風嗖嗖,回到了家裡,姐姐陳雨趕緊問分配情況,當陳鐸說自己分到了清潔隊,陳雨氣的跳了起來,要不是陳鐸攔著,指定會去城環局鬧一場。

  姐姐脾氣厲害,但終究鬧不出什麼,陳鐸趕忙安慰姐姐:「先忍幾天罷了,等苗圃繼續承包下來,穩當過這一陣,你覺得咱還真受著他們的是怎的?」

  「也是,等苗圃繼續承包下來再說,不過,林林,這些天,可要苦了你了!」陳雨看著陳鐸,弟弟從小雖不是嬌生慣養,可也從沒有受過這種罪的,想想明早就要去做那種又髒又累的活計,眼眶頓時紅了。

  如果是在發達城市,有著先進的下水系統,自然用不到掏糞工,只不過子長縣就不成了,大部分的居民區還都是大雜院,因而,掏糞工的工作,仍舊十分繁重。

  從古到今,掏糞工都需要披星而起,日出而息,原因很簡單,總不能在人家各個門面開門營業,街上行人如織的時候你弄著臭烘烘的大糞車招搖過市吧。

  凌晨三點鐘,陳鐸就悄悄的起來,摸著黑剛穿上衣服,卻聽到父母房裡母親的腳步聲,陳鐸打開床頭的檯燈,看到母親端著碗碟走了進來。

  「媽,您怎麼起來了,我不是說,等回來再吃好了,也就三四個鐘點兒的事,餓不著我。」四點開工,到八點的時候就必須結束,工作時間也只有四個小時,因而陳鐸才這麼說。

  「唉……四個點兒咋啦,累得不行,跟搶什麼似的,不吃飯咋成?」趙婉芬嘆息著說道,雖然她沒有幹過,可卻聽人說過的,掏糞工的工作,時間雖短,但工作強度卻很高。

  「那也沒事兒,我有的是力氣,要不然這麼著,媽,你先天晚上給我做出來,然後我熱一下就是了,可別整天的跟著我半夜就起來。」陳鐸接過稀粥和盛放大病的盤子,對母親說道。

  「總沒有新做的吃著香甜。」趙婉芬根本就不聽兒子的勸,內心中,她對兒子扔下外地的好工作回家當清潔工充滿了歉疚。

  「媽……」陳鐸無奈的叫了一聲,可母親呢,固執的連頭也不回,徑直回他們那邊去了。

  愣了一會,趕緊低下頭扒飯,三口兩口吃完,穿上一身舊外套,陳鐸出屋騎上自行車就奔掏糞隊的聚集點,到了那裡的時候,影綽綽的,已經來了十幾個人。

  「馬叔,我來了。」陳鐸下了自行車,沖蹲在路燈下的馬貴梓說道。

  「嚯!陳鐸真的是你!」愣裡愣怔的聲音,是有名的傻海,湊過來見是陳鐸,大驚小怪的嚷嚷道。

  「吵你娘啊!」別看馬貴梓身材矮小,嗓音卻堂亮,一聲喝罵,讓傻海縮頭縮腦的躲到了一邊兒,這傢伙比別人要少一項電,大傢伙罵他,比吃豆兒都乾脆。

  「王八犢子們,好好的大學生卻派來跟咱干,真不是人揍性!」黑暗中,也不知是誰,抱不平的罵道。

  「滾犢子!別在這裝英雄,有脾氣等天亮去找羅大頭,陶局長去,別在這兒給陳鐸添堵!」馬貴梓站起來,把這人罵蔫聲之後,對陳鐸說道:「自己個干自己個兒的,誰的也甭聽,是釘子早晚能出頭兒。」

  「嗯,知道了,馬叔,今兒我幹嘛?」並不是瞧不起這幫人兒,實際上,陳鐸對他們還是挺尊重的,尊重他們的純樸,更重要的是,這幫看上去傻呵呵的漢子很重人情,自家苗圃活計多的時候,他們就會來幫忙,和社會上層所謂的精英不同,與他們相交能夠得到真心。

  不過,陳鐸可不認為自己能夠和他們真正溝通,畢竟文化層次在那兒,所以也不想多說,這些天自己只埋頭幹活兒,不讓某些人挑出毛病就是,馬貴梓顯然看出了這一點。

  「你呀,跟爛桃兒他們,負責新明街和平祥路的幾個公廁。」馬貴梓分配著,不一會兒,大傢伙各奔自己的地方而去。

  爛桃兒叫霍葛,小時候掉開水鍋裡給煮了一下,別處還好,那張臉當時差點爛掉,現如今呢,一臉的疤瘌,便給取了這麼一個外號,不過長相雖然噁心駭人,秉性其實很忠厚,開了一輛小四輪,安置著鐵罐氣泵,算是掏糞隊最先進的設備——自吸式糞罐車。

  有了「先進的自吸式」設備,陳鐸他們這邊的人手就不多,加上陳鐸就三個人,被馬貴梓一聲令下,突突突的直奔新明街。

  新明街和平祥路一縱一橫,是子長縣最主要的十字街,在兩條主街上,分佈著大小六個公廁,雖然活計挺多,但有了「先進設備。」幹得也挺利落,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最後一個點兒也已經完成了,看著行人漸多的街道,霍葛嘿嘿一笑說道:「走,收工!」

  陳鐸看看表,嗯,也才三個小時,不禁心頭一鬆,看起來,今後的日子並不是太難熬。

  「今兒咱命好,活計順溜兒,有時候忙晚了過大街的時候,可是要挨罵的。」一邊兒的小老頭兒從上衣兜掏出皺巴巴的煙盒兒,一邊弄出一根彎彎曲曲的菸捲兒,一邊對陳鐸說道。

  「挨罵?」

  「可不?臭烘烘的,走哪兒都不討人喜歡,他們也不想想,要咱不掏,他們……」

  「得了,你自己拉的也不少。」霍葛打斷他的話,說道:「咱快回去,你今兒個不是有人找了活兒?」

  「誒,誒,回,趕緊回,利民的黃大姐從昨兒就找我呢,陳鐸去不?賺點外快。」小老頭長得猥瑣,一笑更猥瑣,陳鐸倒也知道他們會找啥私活兒,無非是通下水,摳垃圾通道什麼的罷了,笑著搖搖頭,拒絕了小老頭的邀請。

  時間倒流一天,周華子老人一夜輾轉,睡著的時候,加一起也不過一個來小時,但因為心中有事撐著,倒不是很乏累,起來後稍微吃了點東西,便讓江衍安排啟程了,幾輛車很快駛出了當橋市區,迅速的來到了岔路口。

  看著外邊雖然因為鋪設了柏油路而變了模樣的情景,周華子老太太卻依舊能夠認出這條道路,斜嚮往南的那條路就是去往康進縣的,而直向東方這條,則直通老家小劉村,記得年輕的時候,每每回娘家,都要坐著小驢車經過這個叉子狀的路口呢。

  「姥姥您看,那邊是怎麼回事?老家這邊難道會早起出殯是怎的」就在這時,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江衍,忽然叫了起來,周華子扭頭看去,就見通往康進縣的岔路那邊的三角地裡,黑壓壓的聚集著不下千餘人,隱隱隨風飄來的是沉悶的嗚咽,最讓老人驚心的是,那群人中間豎著一根十幾米高的旗杆,那上邊掛著一幅白色的幡子,一個斗大的「冤」字,是那樣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