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1900翻雲覆雨 作者:紛卿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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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09-3-31 0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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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elva_lala 於 2009-3-31 09:48 編輯 內容簡介︰     莊虎臣,一個二十六歲的小策劃人,意外的穿越到他的前世一個十八歲的惡少身上。   這已經風雨飄搖的老中國,這眼見就要支離破碎的舊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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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2:00
本帖最後由 pan0413 於 2011-3-30 22:24 編輯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大結局)

法國豪華郵輪勃艮第勛爵號行駛在波濤萬頃的印度洋上。這里已經是公海,和大陸上的無線電波都已經超過傳輸距離而無法接收。

    一個穿著洋裝的年輕女子站在船頭望著浩淼的大海,任憑海風將長發吹起,一個中年男子手拿一件斗篷披在她身上。

    女孩回頭勉強一笑道︰“阿瑪,我不冷。”

    這個女孩不用問也知道是前清的長公主容齡,她和父親前清貝勒裕庚已經在海上航行了三天了。從離開北京城,裕庚就沒看見她笑過,而這個女兒平素是最喜歡笑的,再大的事情都一笑了之。可自打在祁縣“大德通”票號認識莊虎臣之後,多少回見她以淚洗面,多少次見她一臉落寞郁郁寡歡。

    “孩子,你真的不後悔嗎?要是後悔了,咱中途下船再回北京去,法蘭西再好,可畢竟不是咱的家啊!皇上,不,莊虎臣對你也不差,他就是忙”

    容齡淡然一笑道︰“阿瑪,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年的莊虎臣了,他是帝國的皇帝!我相信,他會是個很好的皇帝。可從來好皇帝就沒有一個是好丈夫的!他孩子都那麼大了,我如果也嫁給他,那麼他的家就會一團糟,我不想打擾他的生活,其實,從四年前在上海見他的時候,我就應該知道,他不是一個屬于哪個女人的男人,他心里裝這這個國家男人的心再大,裝了中國之後,就再也沒有地方留給女人了!”

    裕庚苦笑著道︰“孩子,你還是替他想太多了,這苦了你自己啊!也罷,什麼皇後,什麼國丈,我都不稀罕!你和德齡才是阿瑪的寶貝,你老阿瑪已經五十了,能看見你們姐倆都嫁個好人家過的開開心心的,比什麼不強?下船之後,阿瑪陪你到處走走玩玩,咱們法國、意大利、英國,你要是不怕遠啊,咱再去趟美利堅!”

    容齡平靜的道︰“阿瑪,你別操心我了,我在法國的時候就曾經答應過隨赫琳修女,如果我再次回到法國,就陪她去非洲做善事。救護那些可憐的黑人孩子。”

    “不行!”裕庚斬釘截鐵的道︰“你要去當修女?說什麼都不行!你就是說出大天來,我都不答應!那個巴黎市議員格倫的小兒子不是一直對你挺好的嗎,阿瑪做主了,下船就給你們定親!這事兒我說了算!”

    容齡的聲音有些哽咽︰“阿瑪,您一直疼我,什麼事兒都讓我由著性子來,這次您最後一次讓我自己做主好嗎?我是不可能嫁別人的,您要是逼我,我就跳下去!”說罷,就要縱身跳入碧藍的大海中。

    裕庚嚇的魂不附體,死死的將她抱住︰“兒啊,你是要讓你阿瑪陪你去死嗎?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阿瑪還活不活了?你額娘她一直有病,你是想讓全家都陪你去死嗎?”

    容齡“嚶”的一聲投入裕庚的懷里,泣不成聲,眼淚打濕了他的外套。

    裕庚沖著大海吼道︰“莊虎臣,你個混蛋!我們旗人前輩子欠你什麼了?你奪了我們旗人的江山,奪了我們祖輩的鐵桿高粱,你現在還要奪走我寶貝女兒的命!你這個缺了八輩子大德的混賬王八蛋!”

    裕庚花樣翻新的破口大罵,甲板上吹海風看景色的乘客都像看怪物一般瞧他,裕庚卻渾然未覺。只是罵個不休。

    一艘驅逐艦劈開海浪,船底幾乎已經離開了水面,如同一條靈活的劍魚般在海上飛行,艦首一個年輕的男子不停的揮手朝勃艮第勛爵號吼叫。但是距離太遠,海風也強勁根本听不見他喊什麼。

    驅逐艦上一面國旗飄舞,藍色海水上飛翔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金龍,這是中華帝國海軍的軍旗。艦首上的一百五十三毫米口徑大炮緩緩移動,炮口直指這條豪華郵輪。水兵打出了旗語,要求郵輪停船接受檢查。

    按照國際海事條例,軍艦有權隨時檢查商船和貨輪,不論是在本國領海還是在公海,都不例外,勃艮第勛爵號立刻熄火下錨,船上的乘客人心惶惶,都跑到甲板上,不曉得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船長登上艦橋,用望遠鏡觀看,這艘驅逐艦只是前導,後面還有四艘軍艦緊隨其後,其中有兩條是裝甲巡洋艦,這樣的軍事力量在遠東已經算是相當強大了,即使是小國家都無法抵抗,何況是沒有武裝的郵輪。

    船長立刻讓人打出旗語,示意自己是合法的郵輪,願意接受檢查。

    排水量四百噸的驅逐艦漸漸靠了過來,郵輪準備放下跳板,裕庚揉了揉眼楮,驚訝的喊道︰“丫頭,你看看。那是誰?”

    正哭的梨花帶雨的容齡抬頭一看,艦首上站著的那個人不就是莊虎臣嘛!他的衣服全部被激起的海浪打濕,粘在身子上,頭發也亂蓬蓬的,慌慌忙忙的沿著跳板往上走。腳步一個趔趄,,兩個水兵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扶住他,才沒有栽進海里。

    容齡見他身子一歪,心里咯 一下,手下意識的空扶了一把,裕庚看在眼里心里明白,這丫頭還是放心不下的。

    當修女?這事兒肯定不可能了!這對冤家,今後恐怕要痴纏一輩子了!

    容齡轉身要回艙房,裕庚一把拉住她道︰“你要去哪里?人家千里迢迢追來不容易,你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怎麼說他也是皇上,真龍天子啊!”

    容齡搖著頭道︰“他是皇上與我什麼相干?阿瑪,你放開我,我是天主教徒,怎麼可以和有婦之夫在一起呢?”

    裕庚差點笑出聲來,這明顯是小夫妻鬧家務的感覺,明明還在偷眼看上了船到處踅摸的莊虎臣,還嘴硬!說什麼天主教徒,又不是頭一天信教了。又不是頭一天知道他有老婆?

    裕庚扯著嗓子喊道︰“皇上,皇上!在這兒呢!”

    船上也有不少中國乘客,一听這話立刻就傻了?皇上,這個眼楮布滿血絲的男人就是大中華帝國的皇帝?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莊虎臣听見裕庚的聲音,飛也似的跑了過來,二話不說抓住容齡的手就走︰“跟我回去!”

    容齡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走,快到跳板了才醒悟過來,掙脫道︰“你弄疼我了!你讓我去哪里?”

    “北京,回家!”莊虎臣的話無比簡短。

    容齡苦笑道︰“回家?誰的家?我在北京那麼久都見不到你”

    莊虎臣抓著容齡的手死活都不松開,歉意的道︰“我忙。真是忙啊!”

    容齡搖著頭道︰“我是個普通的女孩子,我要的就是一個能夠陪伴我一生的丈夫,而不是皇後的榮耀算了,這些你是給不了我的!皇上,求求您放過我吧,讓我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行嗎?”

    莊虎臣咬著嘴唇沉吟了片刻,惡狠狠的道︰“平平淡淡?你別想了!我看看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敢娶你?誰要是剛打你主意我就殺誰,一百個人對你動心我就殺一百個,一萬人動心我就殺一萬個!如果是市長的兒子想娶你,我就屠了他的城,如果是王子,我就滅了他國!”

    “皇上說的好,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誰敢和您搶老婆,我就帶兵當前鋒滅了他!”一個穿著藍黑色海軍將軍服的年輕人趾高氣揚的道

    容齡一看,這不是陳鐵丹嗎?這小子當年可是一副排骨大仙模樣,嬉皮笑臉沒有半點正經,現在居然人模狗樣的當將軍了。

    裕庚听見莊虎臣說狠話,心里美滋滋的,這女婿有種有擔當,容齡這丫頭這些年沒有白白為了掉那麼多眼淚。

    容齡被莊虎臣凶巴巴的樣子嚇了一跳,但是心里卻甜絲絲的,難以察覺到笑意已經浮上了眉梢。

    陳鐵丹盡管沒讀過什麼書,卻天生一副七竅玲瓏的心肝,立刻就看懂了她的心意,哈哈一笑道︰“大格格,您就別繃著了,想笑就笑出來,別憋壞了!”

    容齡實在忍不住了,撲哧笑出聲來,莊虎臣趕緊把她攬在懷里,再也不敢撒手。容齡在他手臂內側擰了一把,疼的他呲牙咧嘴但是就是不肯放松。

    一艘小山般的裝甲巡洋艦也停在不遠處,艦橋上全套的皇帝出行儀仗,從側邊放下一只舢板,幾個水兵搖著槳劃了過來。容齡往上面一看,立刻臉色大變。船上坐著的不是別人,而是莊虎臣明媒正娶的大老婆楚顰兒。

    楚顰兒身後跟著一班親隨,她手捧著一頂珍珠瓖嵌成的鳳冠,不疾不徐的走到莊虎臣、容齡身邊,看見容齡扭麻花般想掙脫,莊虎臣死死的摟著不撒手,撲哧笑了起來,用手指在莊虎臣額頭一點道︰“好了,今後要抱一輩子的,不在乎這一會兒!”

    莊虎臣也覺得失態,趕緊松開手,訕笑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楚顰兒用一只手拉住容齡道︰“皇上,我們姐妹有兩句體己話要說,您是不是先回避一下?”

    莊虎臣一听說容齡走了,立刻就坐上專列,還沒等司爐把鍋爐燒熱,楚顰兒就帶人趕了過來,而且帶上了全套的儀仗、執事。莊虎臣見她來了,心里有點忐忑,畢竟堂堂的一國之君去追女人有點失儀,但是楚顰兒卻什麼都沒說,問她想干什麼,她也只是笑笑說,保證讓莊虎臣心滿意足,至于她要干什麼就甭問那麼多了。

    楚顰兒拉著容齡走到一旁,容齡心中七上八下,畢竟她從小是受的天主教的教育,搶別人的老公是件很不體面的事情。

    楚顰兒笑著道︰“妹妹,你和相公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們倆早就誰也離不開誰!真要是這麼放你走了,相公一輩子都要悶悶不樂,我可不想守著一個天天吊著臉的男人。”

    楚顰兒又道︰“今後就希望妹妹對乳虎和你們將來的孩子一視同仁,你就是他的母親!”

    容齡先是一愣,繼而明白過來,按照皇家的規矩,不管是哪個妃子生的孩子都算是皇後的,統一由皇後教養,親媽不奉旨是不能見面的!楚顰兒托付兒子的舉動是要讓出皇後之位!

    楚顰兒說罷,將手中的鳳冠戴在了容齡頭上,容齡大驚失色道︰“這不行,絕對不行!”

    楚顰兒拽住她的手道︰“你听我說,相公已經把政務交給了內閣,大政由他裁決,庶務由內閣自行處理,三五年之後,他就完全放手了!今後的皇上啊,閑著呢!往後就是出訪各國,宣諭國威,協和萬邦!我是不通洋文的,外洋的禮節也不懂,陪他出去那豈不是要失了皇家的威儀和體面?這只有妹妹你能辦到!所以,這皇後也只有你能做!”

    容齡再三推辭,楚顰兒佯嗔道︰“在這樣姐姐就惱了!”作勢要將鳳冠扔進海里,容齡趕緊攔住。

    楚顰兒笑著將鳳冠戴上︰“妹妹,這就對了!”

    容齡笑了笑,不再推辭,走過去對莊虎臣道︰“我有三個要求,你要是答應了,我就跟你回去,要是不同意,我還是要去法國。”

    裕庚暗暗叫苦,這個時候還談什麼條件?眼看著鳳冠都戴上了,這可是正牌子的皇後啊!

    莊虎臣點頭道︰“你說。”

    容齡咬著嘴唇道︰“第一,今後誰生的孩子誰自己帶,讓小孩子離開親生母親是不人道的!”

    莊虎臣連連點頭︰“這個是應該的。”

    楚顰兒的眼中也閃過欣慰的神彩,哪個當媽的願意和孩子分開?

    “第二,姐妹們之間平等相待,禮節要一樣。”

    在一旁的裕庚恨不得踢容齡一腳,如果是平禮,那還怎麼分尊卑上下啊!但是又不敢插言,只好狠狠的捏著拳頭。

    “依你!”莊虎臣對這個更沒意見。

    “第三,皇位實行長子繼承制,不分嫡庶!”

    “不可!”楚顰兒驚叫道︰“這是要亂了綱常的!”

    容齡笑著道︰“大清以異族入主中原,立儲君也未分過嫡庶,即使這樣也有三百年的國運!何況中華帝國是君主立憲國,一切權力統歸議會,這個皇上當的也未必有什麼滋味,新國已經四歲了,他是在功臣大將的懷里抱著長大的,將來由他繼位必然是眾望所歸!將來等我有了孩子,說不定新國還要羨慕他可以自由自在呢!”

    裕庚心里一陣哀嘆,也只好這樣了!自己想反駁都不知道說什麼,女兒已經貴為國母,自己就是國丈,一家人兩代富貴榮華還想什麼呢?

    裕庚想通了這個關節,哈哈大笑道︰“你這丫頭好不知羞,還未曾嫁人,就說什麼孩子長大如何如何!”

    容齡自覺失言,臉上紅雲漫天。

    陳鐵丹見事情辦的圓滿,心中也暗暗歡喜,他和馬福祥、李貴、王天縱、孫明祖等人只肯服氣莊虎臣和容齡,包括遠走安南的楊士琦都認為皇後人選非容齡莫屬,眼下是最圓滿的結局了。

    莊虎臣一手牽著容齡,一手拉著楚顰兒下了船,上了旗艦“鄧世昌”號裝甲巡洋艦,郵輪上的中國人歡呼雀躍,萬歲的喊聲不絕于耳。

    “咚、咚、咚”艦隊鳴放了二十一聲禮炮。法國船員脫帽行禮,中國水兵也在甲板上還禮。

    莊虎臣意氣風發的道︰“走,回國!”

       安南海防

    楊士琦坐在藤椅上悠閑的喝茶,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站在身邊嘴里嘟嘟噥噥。

    “志衡,有話就說囫圇了,別像個娘們嘰嘰咕咕的!”楊士琦不悅道。

    年輕人清秀的臉龐,兩只眼楮滴溜溜亂轉活脫脫一個小楊士琦,任誰都能看出來,他肯定是楊士琦的親生兒子。

    楊志衡拿過來一張報紙,點著上面的文字道︰“爹,你看看,馬福祥封了天水縣公,傳五世!陳鐵丹封淮南侯,傳三世!李貴封安慶伯,傳三世!連您那個干兒子李叔同也封了侯爵了!就您好,白忙活多少年,屁也沒撈著,還混得全家跑到這個鳥不生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您知道外面怎麼說你嗎?”

    楊士琦不以為然的道︰“怎麼說啊?大不了說我是安南楊大茶壺!”

    楊志衡苦著臉道︰“爹,你也知道啊?咱楊家好歹也是書香門第,現在好了,跑到安南開ji院!大伯家的幾個堂兄弟都笑掉了大牙!”

    楊士琦一擺手道︰“誰愛笑就讓誰笑去!嘴長在別人身上,咱還能管著不讓他們笑?你爹我圖什麼?我圖一個青史留名,這還不夠?”

    楊志衡嘟囔道︰“留名?什麼名?大茶壺的名聲!”

    楊士琦住抓起掃花架子的雞毛撢子蹦了起來,罵道︰“小兔崽子,敢編排你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楊志衡圍著石頭茶幾轉來轉去,楊士琦跑的氣喘吁吁也沒打到他,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了。

    “哈哈,杏城兄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一個粗憨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楊士琦一听就知道是顧小五。

    “五爺,這小兔崽子皮癢癢了!欠修理!”楊士琦氣哼哼的道。

    顧小五從外面走了進來,樂呵呵的道︰“我覺得人家孩子說的有理,你忙忙呵呵好幾年,屁也沒撈著,可不是虧了嗎?”

    “就是,還是五叔說的在理!”楊志衡白了楊士琦一眼道。

    “在理,老子打的就是你這個在理!”楊士琦蹦高的罵道。

    “哈哈,我也覺得在理!“一個爽朗的笑聲從門口傳來。

    楊士琦一愣,趕緊揉揉眼楮,只見莊虎臣牽著笑靨如花的容齡從外面慢條斯理的走了進來。

    “皇上?”楊志衡曾經見過莊虎臣,嚇了一跳,膝蓋一軟就要下跪。

    莊虎臣一把就抄了起來︰“志衡,我比你也大不了幾歲,只是和你父親兄弟論交罷了,顏叫你一聲大佷子!咱們不弄這個玄虛!”

    楊士琦忙道︰“沒眼力的東西,還不給皇上泡茶!大格格,你也坐啊!哦,錯了,錯了現在該改口叫皇後娘娘了!”

    莊虎臣哈哈一笑︰“杏城兄,你還是叫我名字吧,我听的順耳些!”

    楊士琦也笑了笑,楊志衡送上茶,莊虎臣笑道︰“大佷子,這次來也沒帶什麼禮物,你嬸子給你帶了個小東西你收下!。”

    說罷,莊虎臣笑著對容齡道︰“趕緊拿出來吧。”

    容齡笑呵呵的取出一個疊的四四方方的明黃緞子,遞給莊虎臣,莊虎臣又隨手不經意的交到楊志衡手里。

    楊士琦白了莊虎臣一眼道︰“你還和我弄這個?你已經是皇上了,能親自看看老哥哥,我心里就舒坦的不得了,還帶什麼禮物!”

    楊志衡打開一看,手都哆嗦起來了,拽了拽楊士琦的袖子︰“爹,爹,你看!”

    楊士琦瞪了他一眼︰“沒規矩的東西!”突然,他也驚詫的嘴巴何不攏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楊士琦殫精竭慮數載,屢為奇謀,為開國第一元勛,爾淡泊名利不求聞達,但朕豈可湮其功勛今冊封楊士琦為安南郡王,世襲罔替!”

    “世襲罔替?”楊士琦也傻眼了︰“這如何使得?我楊家受不起這麼大的恩典啊!”

    莊虎臣哈哈一笑道︰“現在是君主立憲國,封爵也不封地,這個郡王也不能裂土南面稱孤,不過是虛名罷了,子孫世襲罔替也就是拿份錢糧罷了!”

    楊士琦聲音顫抖道︰“請皇上收回成命,我楊士琦雖有微勞,卻是以陰謀行事,若受此封,則世人詬病皇上任用奸佞!”

    莊虎臣笑道︰“哥哥啊,哥哥,我的好哥哥!你替我想的太多了,我要是一點擔待都沒有,還配當這個皇上?不封你的話,你看看那些功臣哪個敢受封的?你走的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哪朝哪代沒有見不到人的東西?我已經命人把所以關于這些事情的檔案都封存了!按照周禮,王爵為君主,你是郡王,不受朝議和輿論的非議,任何非議皆屬非法!杏城兄,封你一個郡王也有這層意思在里面,哥哥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楊士琦楞了片刻道︰“志衡,收拾東西!”

    楊志衡疑惑道︰“爹,你要干什麼?”

    “回北京!鬼才願意呆在這個鳥不生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顧小五哈哈大笑道︰“現在回去,正好趕上喝王天縱和馬纓花的喜酒!不瞞哥哥,我也封了侯爵,這得回安徽老家好好的風光風光!”

    楊士琦騰的一下站起來,長長的舒了口氣道︰“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五爺,等喝完了王天縱的喜酒,咱們哥倆一起回安徽,流水席擺它個三百桌,好好的顯擺顯擺!”

    容齡掩嘴一笑道︰“你們這些男人啊,就是虛榮的很!”

    楊士琦意氣風發的道︰“走,回國!男人活一生就活個面子,咱就徹底的虛榮一回!子衡啊,這回看看你大伯家的幾個兄弟,誰還敢瞧不起你!”

    滿院子人哈哈大笑,楊士琦到了現在,還沒忘記和親哥哥楊士驤的攀比!

       作者話︰終于完本了,也算給大家一個交代。

    不少書友都勸我寫到一戰,可是我真覺得沒有必要,我的書通篇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只要中國人自己不禍害自己人,我們就是不可戰勝的民族!

    稍後,我會寫個完本感言,這會比較長,不想放在這里,否則讀者會花冤枉錢!但是希望讀者都能看看,就算是我最後的請求了!

    另外,希望讀者給我的新書《國家榮譽》支持一下,簡介的下面有直通車,能投票的投票,沒有票的點擊、收藏都感激不盡!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1:58
第三百九十章 皇上跑了
   北京城到處張燈結彩。開國大典將和皇帝的加冕儀式同時舉行。老百姓勾了彩臉,劃著旱船,舞著獅子游行,京郊的農民也扶老攜幼跑進了北京城,想要看看真龍天子什麼樣,哪怕見不著真人,摸摸皇上踫過的東西都能趨吉避凶。

    莊親王府也掛上了六角宮燈,趙馭德張羅著掛彩綢,楚顰兒和莊虎臣都勸他不要親力親為,他死活不願意,忙的四腳朝天依然喜氣洋洋,偶爾嫌下來就問莊虎臣,給老爺、夫人上個什麼好听的帝號,這新朝廷建立,開國皇帝登基怎麼能不上尊七廟封一下列祖列宗呢!趙馭德也再也不說什麼給大清當忠臣孝子的話了,這個大清亡的好啊,自己家的少爺要當皇上了!老爺、夫人九泉之下也要笑口常開了,當年做夢也想不到莊家這個混不吝的青皮壞小子,居然有當皇帝坐龍椅的一天!

    莊虎臣的兒子莊新國天天也興高采烈,難得見家里這麼熱鬧,爬高上低一會要幫人掛燈籠一會要上房子掛牌匾。把下人唬的夠嗆,偏偏這個小家伙腿腳還利索,四五個成年人盯在他身邊,生怕這位太子爺鬧出什麼亂子。

    莊虎臣的心情卻好不起來,楊士琦去了安南,顧小五則就在海防了,連上海灘的黃金榮都辭了法國巡捕房的差事,跑到海防投奔顧小五了。岑春 帶著一幫法學專家天天嚷著要修改條約,廢除租界。莊虎臣死拉活拽算是把這個事情拖了下來,只是和西洋各國達成協議,廢除治外法權,租界設立會審公廨,除了***之外,其他的犯人一概適用中華帝國法律。

    莊虎臣心里明白,現在報館敢說話,就是因為在租界,中國法律管不到他們,要是弄的萬馬齊喑,那國家的未來就堪憂了。但是顧小五、黃金榮是賣過大煙,包賭包娼的,犯的王法不知道有多少條,如果按照新的條約,那他們都夠殺頭的份兒了!所以,不跑是傻子!何況顧小五在安南已經置辦了一筆好大的產業,而且海防和金蘭灣被他們經營了幾年,已經是獨立王國,到那里是土皇帝。連法國領事都要看他們的臉色,不比在上海提心吊膽強了百倍?

    馬福祥、王天縱、陳鐵丹、李貴、李叔同這些人,原先和自己多親熱,現在說話都透著拘謹,生怕說錯了話。蔡元培、辜鴻銘、梁啟超這些人盡管不怕自己,但是明顯冷淡了,感覺疏遠了許多,沒有正經公事絕對不登自己的門。

    只有張之洞、袁世凱和岑春 經常過來,但是也都是為了開國大典和加冕儀式的禮儀問題,從來不涉及私事。

    哎,天子無家事,放個屁都算是國事!莊虎臣終于深刻的體會到了孤家寡人是什麼味道。難道老子做人就這麼失敗嗎?以前不都挺親熱嗎?多了頂皇冠,就成了隔路人了?

    更讓莊虎臣郁悶的是,自己現在沒有目標了,以前一門心思要滅了大清,打敗日本和俄國,給中華民族提供一個相對安全的外部環境。現在大清已經亡了,慈禧被馬福祥扔到井里淹死了,光緒和一群太監、太妃們靠著門票收入維持生計,日本已經是半死了,俄國被內亂搞的焦頭爛額。總感覺列寧、托洛斯基等人恐怕要提前滅了沙皇。

    俄國的社會革命黨人最近頻繁的往北京跑,希望獲得中華帝國的支持。但是莊虎臣想起那本《革命者教義問答》就心里發毛,看著這些言必成馬列的家伙就的慌。盡管**子鬧內亂對中國不算壞事兒,可是畢竟那也是萬千條性命啊!再說了,這些人上台之後,恐怕對中國的威脅比沙皇尼古拉二世有過之而不及。所以,莊虎臣指示下面,對他們應付一下拉倒了,來一次給個三五萬兩銀子,百十條破槍,給俄國添點亂就行了。總不能真幫他們提前個十年八載滅了沙俄吧?

    “大帥,李大人有急事求見。”

    一個親兵走了進來,輕聲提醒道。

    莊虎臣不以為然的道︰“誰啊?李貴?他能有什麼急事兒?讓他進來吧。”

    話音未落,李貴急匆匆的就跑了進來,靴子都跑掉了,帽子也不見了。李貴現在是警務部的部長,那已經是中央高官了,而且在大清官場混了許久,也算有些靜氣,不再是榆林堡惡奴的樣子。今天這麼狼狽,莊虎臣也有些意外了。

    “大帥,大帥,不好了,不好了!”

    莊虎臣見他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忙問道︰“出什麼事兒了?有人造反?你慢點說,不要急。”

    李貴搖了搖頭道︰“是,是,是大格格。”

    莊虎臣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你是說容齡?他怎麼了?”

    “大格格走了!前天就去了天津,要坐船去法蘭西!”

    莊虎臣一愣。容齡真是走了?連她都走了?

    這些日子,容齡很少來莊親王府,畢竟這個屋里已經有三個女人了,小青對她一直虎視眈眈,楚顰兒盡管還算客氣,但那也是女主人的氣度,而且人家是明媒正娶的正室,還生了兒子。

    莊虎臣又忙著開國大典和加冕儀式,也沒有怎麼見她。而且容齡是天主教徒,是信奉一夫一妻制的,自己拿她往什麼地方安放?就算她肯委屈自己,屈身為妾,自己都有些不忍心。而且自楊士琦往下,馬福祥、陳鐵丹、李貴等人都服氣她,如果沒有她往娘子關大營送信,孤身去北京替莊虎臣打點,恐怕莊虎臣的頭早在六年前就被慈禧給砍了。

    莊虎臣的班底幾乎清一色的站在容齡一邊,而對莊虎臣恩重如山像父親一樣把他拉扯大的趙馭德,則是旗幟鮮明的站在楚顰兒一邊。這自己稱帝之後,誰當皇後?

    有這麼多難以擺平的事情,莊虎臣只好盡量少去容齡居住的裕庚貝勒府。

    “走吧,都走吧!”莊虎臣黯然神傷。

    李貴心里一陣酸楚,自己從小在莊虎臣身邊陪著他長大。見過他高興,見過他憤怒,甚至見過他殺人,但是即使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有見過他這麼苦澀和無奈,這麼的傷心和無助

    分割線

    軍機處值房

    帝國政府大樓還沒有建成,內閣暫時沒有明確的辦公場所,原本是找了個端郡王載漪的府邸作為辦公場地的,可是架不住內閣首輔張之洞死拉活拽就是不走,非要在紫禁城的軍機處辦公,理由則是令人啼笑皆非。說端郡王吞金死的,他那個宅子不清淨鬧鬼。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胡扯,那座老宅子里沒死過人?這紫禁城幾百年來,死的人成千上萬。大家心里明白,張香帥在地方上打轉了幾十年,做夢都想進軍機處,不讓他過這把癮怕是不成了,首先他內閣的總理大臣,再加上歲數大了,別把老頭氣出個好歹來,于是就依了他。

    張之洞、袁世凱、岑春 、長庚、鹿仲麟等內閣成員悉數到了軍機處值房,辜鴻銘、梁啟超、蔡元培二位今天也跑到了這里。

    梁啟超手拿一頂黃金瓖東珠的皇冠正在演禮,他莊重的端著皇冠煞有介事的道︰“我謹以中華帝國皇家文學院首席院士的名義,請問陛下,您願意保護中華帝國包括海外自治領的一切文化、藝術、思想,以及一切合法之正教嗎?”

    梁啟超說完,自己走到對面,模仿莊虎臣的聲音道︰“朕願意。”

    梁啟超趕緊又站回原處,一本正經的將皇冠捧上道︰“陛下,我謹向您獻上皇冠,您正式成為中華帝國開國皇帝。”

    辜鴻銘在一旁看了哈哈大笑︰“卓如兄,你可以去演戲了,我看著比楊小樓的猴子戲還熱鬧。”

    梁啟超白了他一眼道︰“這個差使累人啊!洋人皇帝加冕都是由教皇來干,我算那顆蔥啊,讓我給皇帝加冕!”

    辜鴻銘斜乜了他一眼道︰“口不應心!這給皇帝加冕是千古不遇的榮耀!要不,這差使我替你干了?”

    梁啟超臉都羞紅了,就是捧著皇冠不撒手,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句囫圇話。

    岑春 捧著金瓖羊脂玉的權杖擠了過來︰“卓如兄、湯生兄,我也來練練,有什麼不到的地方,二位大才給我指正啊!皇上加冕大典,那是九州萬國都要來觀禮的,別讓我丟了丑。”

    梁啟超、辜鴻銘笑著點頭。

    岑春 捧著綬帶,神情肅穆的道︰“陛下,您願意接受帝國憲法授予您的權力嗎,並保證永遠不違背憲法對您的要求?”

    辜鴻銘也學著莊虎臣的聲音,拿腔拿調的道︰“朕願意。”

    岑春 無比鄭重的將權杖捧到辜鴻銘手中︰“我謹以中華帝國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的名義。授予您權力。”

    辜鴻銘接過權杖,似乎沒有拿穩,身子一矮,“哎呦”叫了起來,所有人嚇的魂飛魄散,卻只見辜鴻銘穩穩當當的拿著權杖陰陽怪氣的笑著。

    岑春 半天氣都沒喘勻,搶過權杖怒道︰“湯生,這不是玩的!你都多大的人了,什麼樣的身份?還拿這個開玩笑?”

    張之洞在一旁打圓場︰“你們都是有福的,能給開國皇帝加冕,那是祖墳都冒了青煙了!”

    蔡元培一旁打趣他道︰“香帥就別繃著了!你是開國首輔,到時候要給你登壇拜相,皇上還要對您三鞠躬,呵呵,三皇五帝到如今五千年了,哪個臣子有這樣的榮耀?香帥祖墳冒的都不是青煙了,而是火光沖天濃煙滾滾啊!”

    張之洞掩飾不住的得意,嘴上還在謙虛︰“都是虛禮數,當不得真的!!皇上體恤老臣罷了!”說完有些感傷的道︰“自打宋太祖趙匡胤撤了宰相的椅子,這中國一千年了,臣子都是奴才!君臣主客之禮更是打秦始皇就給廢了,想不到我老了老了,偌大的年紀,居然能受皇上三拜,真是汗顏無地啊!老臣真是受不起啊!”

    辜鴻銘哈哈一笑道︰“香帥,你大可不必傷感,香帥手握重兵卻識大體,使得神州免受刀兵斧鉞之苦,此大功一也,香帥推廣文教多年,兩萬學子東渡扶桑學得富國強兵之法門,成為中華之棟梁,此大功二也,香帥今後為首輔,如今之中國已非大清可比,報館評論時事乃是家常便飯,香帥挨罵的日子還在後頭呢!這可是替皇家挨的罵,此大功三也!憑此三件天大功勛,受他三拜又有何不可?何況莊虎臣拜的也不僅僅是香帥一人,他拜的更是煌煌華夏五千年的文化,拜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綱常名教。這三拜莊虎臣可不吃虧啊,中國大地上只要是讀孔孟之書,通聖賢之道的,都會歡呼雀躍!他把天下士大夫的心都拜到他莊家了。”

    蔡元培挑大指贊道︰“湯生兄見事見的透徹啊!”

    岑春 搖頭道︰“這事情一旦說白了,听著就沒意思了!好像莊虎臣在做買賣一樣,本錢利息都算的清清爽爽。三皇五帝那會兒的事情,都是听說的,也不見得當真,可自打夏商周上三代以來,哪個皇帝把權力交出去了?難道這也是他的算計?你們是讀書讀的奸猾了!”

    辜鴻銘手捻山羊胡子笑道︰“這才是好算計!雲階兄和莊虎臣相識最早,當年他可是當糧台出身的,分斤掰兩正是他的拿手好戲!你什麼時候見他做過虧本的買賣?江山是他莊家的鐵桶江山,權力授予內閣,若是做的好了,是他皇恩浩蕩,做的不好了,挨罵的是張香帥,橫豎沒他什麼事兒!”

    岑春 撇著嘴︰“小人,小人!湯生,你是小人!”

    辜鴻銘哈哈大笑。

    “出事兒!出事兒了!”李叔同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辜鴻銘一愣︰“息霜,你從日本回來了?”

    蔡元培瞪了辜鴻銘一眼道︰“現在那不叫日本,是咱們的以色列自治領!”

    辜鴻銘忙道︰“失言,失言。”

    李叔同半蹲著,手按大腿氣喘吁吁道︰“出大事兒了!”

    張之洞一驚︰“莫非是日本人造反?”

    李叔同擺著手道︰“比那嚴重百倍,是咱們的皇上,皇上!”

    辜鴻銘嚇的臉色煞白,綠眼楮變成了紅眼楮︰“莊虎臣怎麼了?”

    “皇上,皇上他跑了!”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1:57
第三百八十九章 海外自治領
    東京街頭人頭攢動,市民舉著五顏六色的彩旗喊著歡迎的口號,只是臉上都沒有喜色,反而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穿著黑衣的日本警察有氣無力的維持著秩序,還時不時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這些鬼畜會不會殺人放火?听說這次還有日本叛變的軍人?”

    “很難說,俄國人在大阪不就是又燒又殺嗎?毛唐都是野獸變的,他們茹毛飲血,你不信?不信你看看他們的眼楮,全是綠色的和狼一樣!與其讓他們來,還不如讓**人來,畢竟**人不像毛唐那麼野蠻!”

    一個警官模樣的家伙掄起警棍劈頭蓋臉的過去,邊打還在邊訓斥︰“八嘎,你不想活了?如果還想看到明天的日出,就管好你的嘴!以後絕對不許用毛唐、**這樣不敬的字眼!見了佔領軍,說話要客氣,鞠躬要標準的四十五度,要稱呼他們軍官大人,以後再有人把大英帝國、法蘭西共和國、美利堅合眾國的軍人稱為毛唐、鬼畜,把中華帝國的軍人稱為**人的,都要嚴懲!警察廳的指令你們都忘記了嗎?這些都是上國,我們要像侍奉父親一樣的殷勤!”

    “哈伊!那請問大人,那些日本先遣軍的軍人,我們要怎麼稱呼?”

    警官撓了頭皮道︰“這還是個.問題,警察廳也沒有明確指示過,就一概稱為軍官大人就可以了!”

    遠處有些騷動,警官急忙吆喝道︰“.站好,站好,維持秩序,讓他們把歡迎的口號喊的響亮一些,旗幟要舉過胸口。”

    水藍色禮服,白色褲子,戴著白.手套的法國軍樂隊敲著軍鼓,吹著號開道,一個個昂首挺胸目中無人。中華帝國的國防軍騎兵緊隨其後,金光閃閃的對襟排紐軍服,背著奧匈帝國產的新式曼利夏騎槍,一個個舉刀在手,寒光映照著陽光,閃的歡迎人群眼楮都花了,剽悍的河曲勁馬肌肉一塊塊的飽漲,馬蹄聲噠噠響,一個個黑紅臉膛的西北大漢雄赳赳的坐在馬背上,就像一尊尊的金剛羅漢,這些人都是在東北和俄國哥薩克拼殺出來的,九死一生的百戰精銳,煞氣之盛讓空氣似乎也為之一窒。

    穿著和服,足蹬木屐的日本人弓著腰揮舞旗幟,喊.著日文口號,本來日本人個子就短小,又大部分是蘿卜腿,再加上彎著腰和諂媚的笑容,就更顯得矮小而猥瑣。

    一千騎兵排成長龍,緩緩穿過按照大隋的大興城.格局建造的東京朱雀大街。騎兵跟在軍樂隊後面,速度肯定快不了,日本人不停的喊著口號,感覺這支隊伍似乎沒有盡頭。

    騎兵好容易通過了街道,接著是趾高氣揚的英.國皇家海軍陸戰隊,他們是英軍的驕傲,縱橫七海的無敵狂鯊,對日本人的謙恭諂媚視而不見,只是仰著臉行進。接下來是美軍,和前面兩支軍隊的肅穆、傲慢比起來,美國人就散漫了許多,不少人戴著寬邊的巴拿馬草帽遮擋午後的陽光,美國大兵嘻嘻哈哈的看著日本市民,不時還對人群中的年輕女孩送出飛吻,有的人甚至少見多怪的摸摸日本女人的臉,看她們那張涂抹的死人般慘白的面孔是真還是假,引得日本女人驚呼狂叫,美軍則哄堂大笑。

    走在最後的則.是一群穿著土黃色軍服的日本人,這些人是中華帝國的國防軍在東北的俘虜,原本打算是武裝之後作為先鋒攻打日本的,結果日本人求和,而英國、法國、美國則一致同意接受日本的議和要求,這些人就沒用上。

    這些號稱日本先遣軍的家伙,每人背後背著一柄鐵杴,卻沒有武器。孫明祖作為中國駐日本佔領軍司令,本著廢物利用的原則,給這些日本人鐵杴,作為建設東京基地的工程兵使用。

    日本先遣軍一個個神情莊重,邁著整齊的步伐通過街道,還有軍官喊著口令。他們的到來,讓日本市民連喊口號的勁頭都沒了,小旗也是搖的有氣無力,而這些背著鐵杴的日本兵,則毫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只是努著勁,擺出一副威武之師的樣子。

    走在隊伍最後面的,是中國佔領軍統帥孫明祖、英國海軍陸戰隊中校華萊士、法國中尉艾爾肯、美國少校潘星。

    作為四國佔領軍,中國出兵五千,其中騎兵一千人步兵四千,英國出了一個營的海軍陸戰隊,美軍也是一個營,法國只是象征性的出了幾個旗手、號手。佔領軍以出兵多少和軍餃決定了佔領軍司令的職務由孫明祖陸軍少將擔任。其實,中國的國防軍改制、編練工作還沒有徹底完成,連軍餃都沒授,孫明祖這個少將也是臨時封的。

    華萊士少校心有不甘的對孫明祖道︰“將軍閣下,作為第一任的佔領軍司令,您將被載入史冊!”

    孫明祖淡然一笑道︰“在東北,我們和日軍展開了多次大會戰,付出的代價最大,很多士兵都犧牲在了戰場上,應該載入史冊的是他們。”

    潘星少校已經四十多歲了,在軍中也已經服役二十多年,若在其他的國家起碼也混個上校了,只是美國陸軍編制人數太少,又幾乎沒有打仗的機會,所以至今還只是個少校。他微笑著對孫明祖道︰“我的老朋友阿瑟.麥克阿瑟少將和他兒子小馬克阿瑟,對孫將軍的指揮才能非常的推崇!”

    孫明祖笑道︰“我這點東西都是向我們的莊大元帥學的,他是我們陸軍學校的校長,也可以算是我們的老師!”

    潘星少校由衷的贊嘆道︰“我曾經見過你們的大元帥,他是那麼年輕,又那麼風度翩翩!真羨慕你們中國的軍人啊,你們有仗可以打,像孫將軍您這麼年輕就可以當將軍了!”

    孫明祖苦笑道︰“可是我們希望永遠不要發生戰爭,最偉大的軍人是讓自己的祖國永遠不會爆發戰爭,而不是胸前的勛章和肩膀上的將星,這才是軍人的榮耀!”

    分割線

    北海道是由北海道大島和利尻、禮文、天賣、燒尻、奧尻等五個小島以及俗稱為北方領土國後、擇捉、色丹和齒舞四個島嶼組成。

    北海道原住民為阿伊努族人,因為靠捕魚抓蝦為生,所以日本人習慣稱呼為蝦夷,四十年前,日本人開始移居北海道,傾力開墾這片土地。日本七百年前就看中了這塊土地,第一任的幕府將軍就是因為打敗了蝦夷人,才從天皇那里弄了個“征夷大將軍”的稱號,從此日本進入了幕府時代。

    蝦夷人一直在謀求獨立,前些年還曾經搞出來一個“蝦夷共和國”,結果第二天就被日本的仙台使團打了個落花流水,蝦夷人死傷慘重。好容易這次踫見日本被中國、英國、美國、法國四國圍毆,而且中國居然支持他們建國,這讓蝦夷人喜不自勝。盡管國土只有北海道的北邊半部,而且屬于自治領性質,但是已經讓蝦夷人很滿意了,畢竟他們只有八萬人而已。八萬人擁有四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已經足夠讓他們心滿意足的。

    中國派出的特使李叔同嫌蝦夷這個名字不好听,就和他們的首領商量,去掉這個有歧視意義的名字,換成他們祖先的稱呼,新建立的國家起名叫做︰阿伊努自治領。和猶太人建立的以色列自治領南北相望。

    阿伊努人把遷移到北海道的日本人趕回了日本列島,就悠閑自得的過上了打漁抓蝦米的生活,中國駐軍是他們最好的客人,這些土著男兒就要拉中國軍人去家里做客喝酒,土著女人則含情脈脈的看著那些制服筆挺,馬靴 亮的中國人,但是那些軍人看見她們黑漆漆的皮膚和泥金般燦爛的牙齒就想嘔吐,一點多余的想法都不會有。普通的土著生活沒有什麼變化,只有一些精英人物在籌辦開國典禮。

    和阿伊努人不同,猶太人一來到北海道,就立刻投入了緊張的建設之中,札幌被改名叫做新耶路撒冷,猶太教堂拔地而起,道路被重新改擴建,商鋪立刻就開門營業。全世界的猶太人紛紛賣掉當地的產業,拖家帶口的往這個遙遠的島嶼進發。

    終于有自己的國家了,終于可以不再過任人宰割的生活了!猶太人到了北海道,第一件事就是到教堂里做彌撒,感謝上帝又賜給他們一塊土地,盡管這里不是流著奶和蜜的巴勒斯坦,但是只要是塊屬于自己的土地,就能讓他們感動的痛哭流涕。

    札幌一棟日式庭院里,大衛王之星會的理事長美國人摩爾穿著黑色西服,打著領結,無比莊嚴的將手放在聖經上宣誓︰“我向天主發誓,我將完全放棄對外國國家和君主或親王的忠誠,今後謹以摯誠效忠中華帝國皇帝陛下,我將遵守中華帝國憲法及其他法律,對抗國外和國內的敵人,如果國家征召,我將按照義務履行兵役,如果國家征召,我將按照義務履行非軍事行動,當法律要求時,我會在政府官員的指導下,做任何重要工作。我再次鄭重聲明,我的誓詞都是出自自願,絕無借口、保留和心智障礙!”

    摩爾說完,恭恭敬敬的朝主席台上的移民官鞠躬致敬。首席移民官不是別人,正是李叔同。他哈哈一笑道︰“恭喜你,摩爾先生,你已經正式擁有了中華帝國的國籍,你將受命成為第一任以色列自治領的總督。”

    摩爾手握聖經,激動的道︰“感謝閣下親臨,感謝帝國的胸襟,能夠容許我們按著聖經發誓。”

    李叔同笑道︰“我國的移民規定,有宗教信仰的可以按照信仰選擇聖經、佛經、古蘭經發誓,沒有宗教信仰的今後則按著帝國憲法發誓。摩爾先生,以色列自治領是由猶太人自治的,你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成立議會,並可以擁有一支不超過一萬人的陸軍,可以擁有法律所許可的武器。你們有權利對損害你們利益的並違反帝國憲法的法律提起訴訟,並可以交由帝國最高法院裁決。”

    摩爾連連點頭,再三再四的表示感謝。

    李叔同笑著道︰“好了,我該回北京城了,陛下的加冕典禮就要舉行了,這個馬虎不得。第一任的總督是由帝國指定的,下一任就由你們自己選舉了,希望你們能在這里建設一個美好的家園,從此不再承受被掠奪、殺害的恐懼。”

    摩爾無限感慨的道︰“真的不敢相信,我們猶太人終于有自己的土地了!”

    李叔同笑道︰“我們中國自古以來就容納了眾多的民族,鮮卑、女真、契丹的血液早在宋朝就流淌在漢人的血管里,包括你們猶太人,也有一支融合進了漢族和回族,我們中華的文化就是因為海納百川才顯得博大好了,你們今後和阿伊努人比鄰而居,他們是一個很落後的民族,但是也很淳樸,希望你們在力所能及的條件下幫助他,但是不要隨便改變他們的生活方式!即使是幫助,也要取得對方的同意,否則就是一種侮辱和冒犯,我說的對嗎?”

    摩爾點頭道︰“您說的非常有道理,同為帝國的公民,我們一定會幫助阿伊努人的,就像漢族幫助我們猶太人一樣,陛下願意放棄至高無上的權力,將皇權置于憲法和議會之下,這樣的胸懷真是令人欽佩。”

    李叔同淡然一笑道︰“中國在西方世界都還處于蒙昧狀態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老子、孔子、莊子、墨子這樣的哲學家,猶太民族的歷史也很悠久,而且也出了很多優秀的人才,尤其是最近幾十年,猶太科學家、金融家更是出類拔萃,希望摩爾先生能幫助帝國引見一些優秀的人才,為帝國的強盛和人民的幸福出力。”

    摩爾莊重的道︰“先生,帝國已經是我們的母國了!為了自己國家做一切事情都是應該的!母國的強大,是我們猶太民族生存的基礎,我們猶太人在全世界漂泊了兩千年,這是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土地,而且有了自己的武裝!我們會像愛護自己的母親一樣愛護帝國。”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1:56
第三百七十八章 孤家寡人
    頤和園仁壽殿里,正在舉行午宴,招待凱旋而歸的陳鐵丹和其他海軍將領,內閣成員和各國公使,社會名流也作陪參加。從天津一路回來,這些人沿途受到老百姓由衷的歡迎,各地民眾抹了彩臉,耍獅子玩旱船歡迎凱旋將士,一路之上老百姓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回到北京之後,莊虎臣又安排了國宴來招待,以示隆重。

    陳鐵丹一身藍黑呢子的軍官服,金色的扣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盡管還是有些瘦,但是瘦的有型有款,臉上的線條也變得冷峻許多,非常符合一個鐵血軍人的模樣,再不是當年榆林堡惡奴形象。他今天是主賓,馬福祥、王天縱等甘軍出身的將領,喬映霞、曹鴻彰等商界巨子,還有辜鴻銘、趙馭德等人都和他頻頻踫杯,他也是誰敬酒都喝,轉眼間兩頰就緋紅了。

    莊虎臣看著雄姿英發的陳鐵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怎麼就能活的這麼瀟灑呢?自己比他也大不了幾歲,虛歲也才二十六,居然就有白頭發了。自己要是也能像馬福祥、陳鐵丹、李貴那樣,沒心沒肺的活著,該多痛快啊!

    楊士琦見他神色有些陰郁,笑著道︰“大帥,這里有人照應,咱們出去走走吧。”

    莊虎臣點了點頭,兩個人在.風景如畫的頤和園里散步,沒走幾步,莊虎臣就發現後面花叢里隱隱約約有人在盯梢。不用問,也知道是貼身的衛士。莊虎臣一向不喜歡前呼後擁,可衛士們職責所在,不能不嚴加保護,又怕他不高興,只好搞的像特務盯梢。

    楊士琦笑著道︰“大帥,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別在意。咱們上街走走吧,你也好長日子都沒上過街了。”

    莊虎臣無奈的點了點頭,現在.還沒登基呢,就已經連出門的自由都要被剝奪了,今後自己難道要像前清的皇帝一樣,連宮門都不許踏出半步?

    兩人騎馬出了頤和園,後面幾個貼身的衛士都做.便裝,腰里揣著短槍遠遠的吊在後面保護。到了街面上以後,莊虎臣和楊士琦把馬交給衛士,徒步而行。自打中華帝國建立以後,街面上混亂過一段日子,但是這些光頭的大兵一不搶商戶,二不霸佔房屋,寧可露宿街頭都沒有進過老百姓的房子,而且騎著高頭大馬的督察隊整天在街面上晃悠,隨時詢問有沒有騷擾良民的亂兵。穿著黑色制服的巡警打跑了載振手下的北洋兵,立刻就將洋槍換成了警棍維持治安。老百姓見街面上太平了,就又開始忙生計了,畢竟活一天就得弄三頓嚼谷。

    很快,北京城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樣,只是洋鬼子驟.然增多了起來,莊虎臣和洋人一向走的比較近,尤其是英國、美國人听說他佔了北京城,立刻就跑來找商機。在甘肅的時候,洋商都覺得和他打交道比和大清的總理衙門容易一百倍。莊虎臣一向對工商業不太干涉,即使管也只是針對不法的商人,只要合法經營的,不論華洋一概保護。

    街上穿西裝打領帶的,長袍馬褂的,坎肩短打扮.的,有人剔著光頭,有人披散著頭發,還有人依然留著辮子,形形色色人等怡然自得,一副新舊交替時代的景象。雖然有些怪怪的,但還是顯得生機勃勃。

    莊虎臣和楊士.琦都穿著竹布長衫,一副儒生打扮。走過路邊一所私塾,里面傳來朗朗的讀書聲。

    “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國;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湯以七

    十里,文王以百里。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贍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而

    誠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

    一群七、八歲的孩子搖頭晃腦的讀書,留著山羊胡子的教書先生洋洋自得的拿著戒尺轉悠,看見不專心的上去就打,毫不容情。

    看得莊虎臣都有些不忍心了。

    教書先生手捻胡須道︰“你們要用心讀書,自古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明年啊,你們就要進新建的小學堂讀書了,不要以為進了新學堂就不用讀這四書五經了,告訴你們!當今天子聖明燭照,新學、舊學一律平等對待!想必你們還不知道,衙門已經出了告示,今後要想選個咨議局委員或者是參選各縣的縣長,必須還是有功名的!舊學之秀才和新學之高小畢業生同等看待,這沒有學問,到哪朝哪代都是下三濫!懂得了嗎?”

    小孩子似懂非懂點了點頭,一個孩子壯著膽子問道︰“老師,您可是中過秀才的,這麼說您也可以當縣太爺了?”

    老頭撇著嘴,洋洋自得的道︰“那是自然,老師我是光緒十五年的秀才,自然可以應選去當個縣長或者是咨議局委員。”

    小孩先是“哦”了一下,然後又道︰“听我爹說,在前清的時候,起碼也得有個舉人功名才能當縣太爺,這新朝廷的官做起來還是要容易些啊!”

    教書先生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也不曉得該怎麼回答,訕笑了一下道︰“你老師不願做官,明年啊,我就是官辦的小學堂教書了。”

    小孩笑道︰“老師,我哥哥說,在官辦的學堂就不許打人了。老師的戒尺怕是沒用了。”

    外面偷看的莊虎臣和楊士琦啞然失笑,現在的孩子都想去官辦的免費學堂讀書,原來是怕私塾先生的戒尺!

    楊士琦邊走邊贊嘆道︰“紛卿兄拿出六千萬兩銀子辦全國的免費教育,真是澤被萬代的善舉啊!我煌煌華夏三千年的文明,典籍、經義汗牛充棟,可是識字的人卻十中無一,自打三皇五帝到如今,聖明天子也算是出了不少了,各個都拜孔聖,各個都說尊儒,可是哪一個舍得花這麼大的力氣推廣文教的!”

    莊虎臣笑道︰“這個也要看條件,六年前,天下稅收不足八千萬,慈禧搞新政以來,六年的功夫,稅賦達到了兩億五千萬,國家的財力比歷朝歷代都充裕啊!”

    楊士琦哈哈一笑道︰“大清搞新政,富了你莊紛卿!可是你想想,大清八千萬賦稅花個干淨,現在兩億五在他們手里,增長了三倍有余,不還是海干河落嗎?中國老百姓再能賺錢,也架不住一個敗家的朝廷!”

    莊虎臣也樂不可支,庚子國變之後,慈禧搞了新政,各地的工商企業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盡管各地官吏盤剝無度,可是中國人只要給他一條縫,賺錢幾乎是本能。六年的時間,僅僅賦稅就增長了三倍,這個速度在全世界都是罕見的!

    莊虎臣笑著道︰“我請人算過了,今後國家養五十萬的陸軍,再養兩支艦隊,加上官員的薪俸,只要不打仗,一億三千萬足矣!每年撥出三千萬兩銀子辦教育是沒問題的,等到海關談判結束,關稅能夠自主了,那一年起碼也要有四億多兩的稅收了!今後工商業再發展大了,老百姓也都有了文化,我真的不知道這個國家的潛力到底有多大!咱這個國家真大啊,人也真多,大家隨湊弄點錢就是巨款,就能辦大事兒,怪不得小日本饞的哈喇子之流呢!我要是和伊藤博文換換,我也做夢都打中國的主意。”

    楊士琦笑道︰“日本已經不足為慮了,現在日本人欠的外債不吃不喝也得還五十年的,咱們和英國、美國、法國都在日本駐扎的有軍隊,百年之內,小日本翻不起浪了!只是北邊的俄羅斯,依然是心腹大患,那個國家也太大了,人也夠多,底子更是比咱們厚實!”

    說著說著,楊士琦的臉色陰沉了起來,冷冷的道︰“這個國家還有一批狼子野心的家伙,這些人可比沙皇凶殘萬倍!紛卿兄今後萬萬不可大意啊!”

    莊虎臣一愣,問道︰“你說的是誰啊?”

    楊士琦冷笑道︰“紛卿兄可還記得,你托山西喬家從俄羅斯弄回了一本奇書?告訴你,喬映霞弄回的不是一本,而是兩本,另外一本在我這里!”

    莊虎臣驚訝的道︰“你是說那本‘革命者教義問答’?”

    楊士琦點頭道︰“不錯,此書之可怕,為我平生僅見!若以此書行叛逆之事,幾乎無有不成的!我中華數千年來,陰謀詭計、心狠手辣之徒,也是層出不窮,但是若比起此書來,那都是小巫見大巫!以我觀之,俄國的革命黨以此書為教義,那俄國皇室必然難以抵敵!今後的俄羅斯怕就是他們的天下了,此等樣人得了俄國江山,我中華又多了一個更可怕的敵手!”

    “革命者是命中注定要滅亡的人”

    “對同志的評價只能看他對事業的利弊”

    “毒藥、刀子和繩套是革命的聖物”

    “在革命者內心深處,不是在口頭上而是在行動上,要同社會習俗、整個有教養的社會

    及其全部準則、禮儀、通行的規則和這個世界的道德觀念徹底決裂。他是這個世界不共戴天的仇敵。如他仍生活其中,就是為了更有力地毀壞它。革命者蔑視任何尊嚴,拒絕和平科學,把它留給未來的一代。他只知道這種科學,那就是毀滅的科學……他蔑視社會輿論……凡是能促使革命勝利的對他都是道德的。凡是妨礙勝利的都是不道德的和有罪的……如他尚存有親情、友誼或愛情,對他則極為不利;如這些關系束縛住他的手腳,他便不是革命者。”

    莊虎臣想起這些赤裸裸宣傳暴力的詞句,就覺得從脊梁骨竄起一股涼氣,親情、友情、愛情人間一切美好的東西,在他們眼里都是應該被摧毀的!

    莊虎臣穿越之前,還曾經崇拜過涅恰耶夫之窗的故事感動過,十幾歲的時候還曾經崇拜過他,還曾經因為馬克思、恩格斯批評過他,而感嘆兩位聖賢不夠厚道,等到真的看到他的書的時候,才知道這二位已經厚道到了軟弱的地步了!

    列寧、斯大林這批人,壓根就不是馬恩的信徒,而是這個涅恰耶夫的擁躉,他們倆的行為幾乎就是按照《革命者教義宣言》的教導執行的!列寧鼓動叛亂被沙皇尼古拉二世流放,還能有面包、牛奶吃,而且還有僕人照顧生活,可以說是很優待了,若是在大清造反,慈禧老佛爺早就把他千刀萬剮了。可是他們得到江山之後,卻把沙皇的全家都斬盡殺絕,連襁褓里的孩子都沒放過。

    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殺自己的同胞都可以不眨眼楮的家伙,怎麼能不是未來的中國的勁敵?眼下他們在俄國搗亂,對于中國還是有利的,但是將來他們一統俄羅斯的江山,恐怕其侵略性比起沙俄一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莊虎臣在穿越前最喜歡的國家是北歐國家尤其是瑞典和瑞士,瑞典那是由恩格斯親手締造的黨執政近百年的國家,一個貧弱已極的國家卻被建設成了人間天堂。瑞士是列寧最痛恨的國家,因為在這個國家,他無法鼓動老百姓造反。

    瑞典這樣的國家才應該是馬恩二位先賢希望打造出的未來國家雛形,而不是斯大林手里恐怖的殺戮機器。

    莊虎臣想了許久才道︰“杏城兄說的極是,我今後一定會萬分小心!但是我覺得杏城兄也過慮了,咱中國不是那種蕞爾小國,只要老百姓真正的體會到這個國家是他們的,我們有四萬萬五千萬人,誰敢動我們?哪個國家不知死活,那就讓他知道什麼叫犁庭掃穴、滅此朝食!”

    楊士琦哈哈大笑道︰“紛卿兄有這麼的豪氣,我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莊虎臣心里一驚,他還真的要去安南啊!雖然早就听說,楊士琦準備離開中國,去安娜的海防,可是總覺得不像真事兒,沒想到他今天明確的和自己說出來了。

    莊虎臣突然想起,平日里楊士琦稱呼自己都是大帥,今天卻一口一個紛卿兄,以他的性格說話用詞都是非常有講究的!

    莊虎臣突然覺得自己特別的孤單!即使在熱鬧的街市卻如同身在狂野,沒著沒落的!

    孤家寡人的滋味,可並不好受啊!

    ````````````````

    作者話︰本書到此已經接近完本了,最多也就是三、五章了,莊虎臣登基的時候,全書完本。

    有些書友勸我,寫到一戰結束,可是我覺得沒有必要了。

    我這本書,通篇的主題其實很明顯了,只要我們自己的國家善待我們的普通士兵和國民,那麼就沒有任何國家有能力威脅我們,反之國家再大再富也是非常脆弱的。

    新書是寫民國的,《國家榮譽》已經內簽而且上傳了,下周一準備沖一下榜單,希望書友們多多支持!紛卿拜謝了!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1:55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中美暗戰
   風光秀麗的頤和園,再不是皇家專用的園林,新的用途已經確定,建一棟西式大樓作為國會大廈,其余部分改建之後作為皇家文學院和皇家科學院所用。其余部分則改作公園,收一點象征性的門票,前清時期那些沒有生路也沒有親戚可投的太監、宮女、太妃看守園子、賣票、打掃,也能讓他們不至于挨餓受凍。

    京師大學堂更名為北京大學,以人文科學作為辦學之根本,美國人返還的庚子賠款則用來建設一所新大學,以自然科學作為辦學基礎。

    “大帥,還是用皇帝名義發吧,洋人也是勢利眼,狗眼看人低,如果是皇帝親發請柬,肯定好使!大元帥這塊牌子不夠響亮,洋人別看推崇**、自由,可是骨子里卻輕視總統、總理,而敬重世襲的貴族,皇帝就更不得了!”梁啟超笑盈盈的道。

    莊虎臣點了點頭,對辜鴻銘道︰“湯生兄,我的那筆字拿不出手,還是你來寫吧,我用印就好了。”

    蔡元培急忙搖手道︰“大帥,您寫一份,湯生兄再寫一份,您以中華帝國皇帝的名義寫,湯生兄以知識界賢達的名義寫,這樣吧,大帥您口述,我來筆錄。”

    莊虎臣從來沒見蔡元培這.麼緊張過,一旁的張之洞也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還沒等蔡元培動手,他已經搶先一步拿過文房四寶,笑著道︰“老夫的這筆字,自己覺得還算說的過去,大帥口述,老夫筆錄如何?”

    張之洞年紀又大,資格也老,連辜.鴻銘都是出自他的門下,大家見他自告奮勇,也不好意思和他爭。

    莊虎臣想了半天,正色道︰“好,我.和湯生兄各寫一份,作為中華帝國的皇帝,我的請柬要謙恭有禮,湯生兄則要寫的氣勢大一些”

    跨海電報將一份份的邀請函發到了英國皇家科.學院,法國文學院,牛津、劍橋、哈佛和常春藤名校的知名教授、學者案頭。

    “偉大先生

    我不是以一個皇帝的名義來邀請您,盡管我確實.是皇帝,但是皇冠在您的光芒下顯得那麼微不足道;我之所以敢冒昧的邀請您來一所新建的大學任教,並不是因為這所大學的設施完善,校舍豪華,當然,我們一定會按照您的要求提供最好的設施,而且校園一定是世界上最豪華的;也不是因為待遇的優厚,當然我們的待遇也一定會讓你滿意;中國是東方最古老的帝國,它曾經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文明,它的人民曾經是世界上最溫和好禮的民族我謙恭的邀請您大學,用您的學識幫助四萬萬人進步與文明,我相信,您的學識與美德將在這所大學中得到最好的弘揚,四萬萬五千萬中國人將會感激您無私的幫助。

    您的崇拜者和卑微的朋友——中華帝國皇帝莊虎臣”

    “我的朋友先生

    來吧,來中國吧!來到這所建設在世界上最美麗.的皇家園林中的大學,讓你的名字鐫刻在美輪美奐的九龍壁上,讓你的姓氏閃耀在華表最高處。這種機會今後不會再有了,我熱烈的歡迎您來到中國。

    您的朋友辜鴻銘”

    歐美所有知名.的學者、教授的案頭幾乎都擺上了這兩份電報,莊虎臣的用詞謙恭的近乎諂媚,絲毫沒有皇家的傲慢和驕矜,而辜鴻銘則熱情洋溢,而且透著一股來晚了就沒機會的緊迫感。收到電報的學者,不少人已經心動了,待遇優厚就不說了,他們在西洋本來就屬于衣食無憂的那種人,最讓他們感覺無法抗拒的是莊虎臣的態度,電報里的恭敬和謙卑,讓他們自己都感覺自己像上帝了。

    四萬萬五千萬渴望文與于進步的人民等待著他的拯救和引領,這種感覺真是太過癮了!被一個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國家的皇帝尊崇,這種感覺就更過癮了!而校舍竟然是建設在那所號稱是世界上最宏大與美麗的皇家園林頤和園,作為大學教授,今後的住所竟然是在皇家園林里,坐在頤和園中,看著這原先只有慈禧太後和光緒皇帝才能欣賞的美景,這種感覺也讓人怦然心動。

    最讓他們感覺無法抗拒的誘惑是,莊虎臣許諾,一旦來到中國任教和搞研究,五年之後,由中華帝國皇家文學院和皇家科學院評審合格,將被授予爵位。

    共和國是不可能授爵的,只有君主國才可以。盡管這個爵位是虛餃,沒有封地,但是被人稱呼一聲︰爵士。有了爵位就是貴族啊,那是無上的榮耀啊,給多少錢都買不來的!而且可以傳至子孫後世,這是一筆無比巨大的精神遺產。

    整整半年的時間,歐美知識界對這個事情議論紛紛,不少人心動之余立刻行動,打了辭職報告然後就訂了去中國的船票,有些人是實在來不了,只好回電婉拒,但是還拿著莊虎臣的電報炫耀,沒有收到電報的學者、教授則有些憤憤不平,甚至有人發電報給莊虎臣、辜鴻銘,質問他們為什麼忽略自己的地位和成就,難道自己就不夠格收到邀請嗎?

    西洋報紙對中國的興趣陡增,所有報紙長篇累牘的介紹中國的風土人情,尤其對莊虎臣更感興趣。

    “一個東方最古老的帝國,在擺脫了韃靼人野蠻的統治之後,迅速的向文明世界靠攏,在這個專制傳統最久遠的國家,皇帝竟然要自願放棄權利,將皇權置于議會和法院之下”

    “偉大的伏爾泰先生筆下那個文明、富裕的中國,在結束了一群野蠻的酋長的束縛後,重新回到了東方,一個曾經領先世界兩千年的偉大國家,終于獲得了重生”

    “中國的皇帝莊虎臣,他是無敵的將軍,曾經率領一群手執長矛、大刀的中世界戰士,打敗了全副武裝八國聯軍,但是這個由清教徒教導出來的東方人,仁慈的對待所有的俘虜,在中國的亂民屠殺教徒的時候,作為一名清教徒的學生,是他挺身而出保護了可憐的天主教神父和教民能夠教育出這麼偉大的皇帝的人,一定是一位聖徒,可是遺憾的是,這位名叫李揚的美國籍牧師甘于平淡,消失在茫茫人海中,這樣的品行令人無法不崇敬。”

    西洋報紙也不知道從什麼犄角旮旯搜出來的新聞,看得莊虎臣撓頭,盡管他在滿清官場混了多年,也算是臉老皮厚,依然看得臉發燒。用大刀、長矛戰勝八國聯軍?如果在娘子關的時候,發現清軍是這種裝備,估計當時自己肯定轉身就跑。用十倍的兵力、百倍的軍需,憑借著德國人幫助修建的要塞和娘子關天然的險要關隘,這才打了勝仗。現在居然被人吹捧為用中世紀的裝備打敗了八國聯軍,如果瓦德西元帥看見了報道,會不會氣的抽過去?

    聖徒李揚就更扯了,自己為了掩飾會說英語編出的瞎話,居然在海外引起了軒然大*,尤其是美國,竟然報界發起了尋找聖徒李揚的活動,據說還真有不要臉的人找到報館,說自己就是莊虎臣的老師——李揚牧師。

    莊虎臣哭笑不得,蔡元培、辜鴻銘則有了幸福的煩惱,願意來任教的著名學者、教授實在是太多了,兩所大學根本就容納不了這麼多人。一直感覺缺人才,缺的頭都大了的莊虎臣,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有權利拒絕一位世界知名學者,可無論拒絕誰的任教請求,都是那麼的痛苦和難以抉擇。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舍魚而取熊掌者也!可如果是熊掌和鮑魚呢?哪個能舍得放棄?

    “大帥,這麼多人,咱用不了啊!”辜鴻銘、蔡元培笑的合不攏嘴。

    莊虎臣咬牙切齒的道︰“用不了也要用,無法是多發點薪水罷了!通知下面,皇家文學院、皇家科學院和皇家研究院一定要加緊建設,所需要的儀器、設備,馬上進口,不要怕花錢,這個錢花再多也值來的學者大學安排不完的,就安排在皇家研究院,讓他們做研究工作。還安排不下的,請他們來中國以後到處游山玩水,咱先白養著他們!”

    莊虎臣定了調子,蔡元培、辜鴻銘樂的臉上開花,搞教育的人,誰會嫌名教授多?這些人就是一塊塊的金字招牌,著名大學不是房子蓋的大,而是憑教授的知名度,有了這麼多的頂尖學者加盟,估計全世界的學子都會爭先恐後的來報考。

    辜鴻銘一邊看著歐美學者的回電,一邊道︰“大帥,我要辭了這個教育總長,專心去教書了,我不是做官的材料。”

    莊虎臣一楞,連忙挽留道︰“湯生兄大才,這個教育總長非我兄莫屬,至于教書嘛,擇天下英才而教之,也是一件美事,不過你可以選不忙的時候,去大學兼幾堂課,不必辭職啊!”

    蔡元培連忙接腔道︰“大學是做學問的地方,不是政客擺弄政治的衙門,凡是現任的官吏,我是一個都不要!”

    莊虎臣對他真是無可奈何,只好問道︰“鶴卿兄,你挖走我的教育總長,可不夠朋友啊!要不這樣,你代替湯生兄擔任教育總長,我就批準他辭職。”

    蔡元培和辜鴻銘相視一笑,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然後異口同聲道︰“大帥真是珠玉在前而不見啊!放著梁卓如這樣的人不用,你讓我們干教育總長,那不是舍近求遠了嗎?”

    莊虎臣一拍大腿,對啊!辜鴻銘固然是大才子,可是這家伙對西洋學問有偏見,不如梁啟超的中正平和。

    中庸之道啊!不偏不倚,執兩用中!既不能保守固步自封,也不能偏激冒進,穩健中前進才是王道!

    莊虎臣對兩千年前孔夫子的智慧,不由得再加深了幾分敬意!

    分割線

    世界各大國的元首,掄起官邸的簡陋,美國總統的白宮和莊虎臣的皇宮可以說是不分軒輊。莊虎臣住的前清莊親王府,本來是極為奢華的,但是因為前半部分被八國聯軍給燒了,一片斷壁殘垣,莊虎臣又不許重修,瓦礫和灰燼讓它顯得寒酸和悲涼,而白宮相對于其他國家的宮殿小的可憐,反正美國人也不太把總統當回事兒,大法官是終身制可以干到老死,再牛的總統最多八年也得滾蛋。

    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正在發脾氣,他在辦公室轉來轉去,眼楮充血,像是激動的公牛︰“這個莊虎臣想干什麼?該死的東西,如果我有俄國沙皇那麼大的權力,我一定把那個田納西的法國佬和那些猶太鬼統統按照叛國罪絞死!”

    在他身旁是美國的國務卿海.約翰,羅斯福口中的田納西的法國佬指的就是前任美國駐中國大師康格,現在他給莊虎臣干了高級顧問。康格是田納西人,祖籍是法國,而且田納西人大半是不講英語的,一般人都說法語,並且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說英語是件很丟臉的事情。

    海.約翰苦笑道︰“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摩爾那個家伙已經加入了中華帝國的國籍,並被任命為以色列自治領的首任總督,現在美國各地的猶太人發瘋一般的去北海道,其實不止是美國,歐洲也一樣,這些猶太鬼想建國都想的發瘋了。”

    西奧多.羅斯福氣憤的道︰“該死的猶太鬼,當年羅馬帝國的皇帝怎麼沒有把他們都殺光!”

    海.約翰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門外看了看,低聲道︰“總統閣下,我提醒您注意您的語言,如果讓報界知道了您說的話,那您的政治生命將被宣布終結。”

    “愚蠢的新聞界,該死的**制度!去他**的什麼言論自由!你看看報紙,通篇是替莊虎臣吹捧的,這些家伙腦子都是生鐵做的,已經銹蝕的無法運轉了!中國擁有世界上最龐大的人力資源,這是美國所無法比擬的!他們缺的是技術,是資金,而猶太人這些全都具備!莊虎臣把北海道的土地分了一半給猶太人建國,這太危險了!從今後,所有的猶太人都會把那個該死的以色列自治領視為祖國,全世界所有的猶太人都將向他們的宗主國中華帝國的皇帝宣誓效忠。中國的資源、人力,加上猶太人的資金和技術,那簡直是一場噩夢!我發現德國皇帝威廉二世的那個蠢貨,唯一說對的一句話就“*禍”!”

    西奧多.羅斯福已經被氣瘋了,公然的抨擊起美國的立國基礎。海.約翰嚇的心驚肉跳,趕緊把總統辦公室的門鎖個嚴嚴實實。

    “總統閣下,事情還沒有那麼嚴重,再說中國是天邊的國家,它不會和美國有很大的沖突的,莊虎臣現在不是在裁軍嗎?柔克意公使的電報里說,莊虎臣希望我們美國購買那些軍艦。”

    羅斯福盯著海.約翰上下打量了半天,苦著臉道︰“我現在懷疑當年提議你作為國務卿,是不是個錯誤!事情不嚴重?你看到從中國來的情報嗎?莊虎臣正在中國大辦工業,僅僅正在建設的棉紡廠已經達到了二十家,你沒有看到中國和英國今後的貿易嗎?中國大量購買印度的棉花,請注意,是棉花而不是棉紗!

    中國正由世界上最大的棉紗進口國,變成了棉花進口國!中國人拿的工資是多少?中國人的工作時間是多長?中國有工會的力量嗎?中國人的工廠里有那些懶惰而狡猾的愛爾蘭人嗎?我敢說,用不了五年,中國就會取代美國,成為最大的棉紡織品出口國!僅僅這一項,就會讓美國每年損失掉三千萬美元的利潤,而千百家的紡織廠和服裝廠將會倒閉,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工人失業,天啊!這還僅僅是紡織業,其他的行業難道不會受到中國廉價商品的沖擊嗎?”

    海.約翰連連點頭,他勸慰暴怒的總統道︰“總統先生,我們美國的科技和工業實力,不是中國短時間可以超越的,您不必過于憂慮。”

    “是的,我個國務卿,你說不錯!可是我擔憂的不僅僅是經濟,還有軍事、政治、外交!美國猶太財團的力量太大了,今後一旦美國想對付中國,都會被猶太財團控制的議員反對,那麼所有遏制中國的法案,都不會得到議會的批準。從東南亞得到的情報顯示,在馬來西亞、婆羅洲、印度尼西亞,華人拼命的往西班牙、荷蘭、英國殖民官員、警察和軍隊中擠,他們用行賄等一切卑劣的手段,試圖參與進殖民地的管理,排擠掉那些土著。華人有錢又勤奮又干淨,而且讀過書有禮貌和教養,而土著懶惰又骯髒,殖民地的那些老爺們,怎麼會拒絕華人的要求呢?現在印度尼西亞,每安排一個華人進入軍隊和警察,當地的殖民官員可以獲得十塊中國龍元的好處,安排一個官員則最少是一千中國龍元。殖民地的官員賣官爵都賣瘋了,真是該死啊!

    國務卿閣下,西班牙、荷蘭在東方的實力無限接近于零,而更可怕的是這些華人都具有雙重國籍,他們都是中華帝國的公民,一旦這些殖民地發生任何微小的摩擦,莊虎臣都有足夠的理由調動艦隊干預,請問,西班牙、荷蘭有實力抵抗嗎?當地的華人再控制了警察和軍隊,那麼整個太平洋東段,都成了中國的海外自治領,而我們的菲律賓則處于重重包圍之中,更可怕的是菲律賓也有數量龐大的華人!他們也在蠢蠢欲動,可怕的是我們的殖民官員也在迅速的腐敗,中國人的銀子比炮彈對于這些家伙更有威力!”

    總統的話把海.約翰給嚇住了,殖民地官員沒有新聞界和議會的監督,幾乎無一例外的腐敗,如果華人控制了殖民地政府和議會,再控制了當地的警察和軍隊,那後果將不敢想象。他咬著嘴唇道︰“現在確實問題嚴重了,我感覺莊虎臣是沒有這麼明確的政治目的,他不可能這麼懂國際政治。”

    羅斯福冷笑道︰“所以,我敢肯定是那個田納西的法國佬出的主意,這家伙就是個叛國者!”

    海.約翰苦著臉道︰“那麼,總統閣下,我們還可以做點什麼嗎?”

    羅斯福無力的道︰“我們什麼都做不了,猶太富商就是美國的要害!美國就像最強壯的公牛,中國就像一個瘦弱的人,一般情況下瘦弱的人肯定無法對付一頭強壯的公牛,而那個建立在北海道的以色列自治領,就是這頭公牛的**!該死的是,美國的**已經被那個莊虎臣握在了手里,他隨時都可以狠狠的捏上一把!”

    海.約翰被嚇壞了,猶太富商在美國有多大的勢力,他比誰都清楚。美國自打建國,就打上了濃重的猶太烙印,國徽上的六角芒星,就是猶太人的大衛王之星。而猶太人擁有國家的渴望和他們對本種族文化、傳統的忠貞,也是別的民族所不能比擬的,一千多年被無數的國家和民族屠殺、掠奪,都不能讓猶太人改變自己的信仰。現在莊虎臣提供給猶太人一塊土地建國,卻不給他們完全的主權,而用了海外自治領這個辦法,那麼位于北海道南部以色列自治領的所有人民,都必須向莊虎臣宣誓效忠。以色列自治領將是所有猶太人的精神祖國,而莊虎臣實質上將像所羅門王一樣成為全世界猶太人的皇帝和精神偶像。

    “總統閣下,作為美國的元首,您必須想辦法解決目前的困局,而不是在白宮發牢騷。”海.約翰無比鄭重的道。

    羅斯福依然余怒未消,恨恨的罵道︰“他**的,那個該死的李揚牧師,怎麼教出莊虎臣這個怪胎,康格這個混蛋卻在輔佐他對付美國!現在最緊要的是打破猶太富商集團對美國政治的壟斷,只有這樣,才是根本的解決辦法,否則任何遏制中國的提案,都無法在國會獲得批準。”

    海.約翰連連點頭。

    “現在俄國人和德國人走的很近,法國人則和俄國人是盟友,這三個歐洲大陸最強大的國家已經有了結盟的跡象,英國人對這個憂心忡忡,也許這是個可以利用的機會國務卿先生,你馬上給柔克意發電報,讓他盡量促成中國和英國的結盟希望舊大陸早點爆發戰爭,打的越大越好!如果俄、法、德和中、英兩個集團開戰,美國面臨的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那將是無比完美的局面!”羅斯福嘴角挑出一絲殘酷的冷笑。

    海.約翰由衷的贊嘆道︰“總統閣下,您總是那麼英明和睿智,美國人民選您作為總統,是他們最正確的決定!”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1:54
第三百七十六章 王師凱旋
   塘沽港經過緊急疏浚,已經可以通行萬噸巨輪,周圍的彩旗在海風中飛舞,鞭炮聲伴隨著禮炮齊鳴,天津、塘沽、大沽的老百姓扶老攜幼前來迎接凱旋而歸的第一艦隊。

    “我的媽啊,那是船?乖乖,當年北洋水師的兵船,我可是見過,那就夠嚇人的了,這可比那大多了,這哪里是船啊,就是一座座山啊!”

    “可不是,有這麼大的兵船,看誰還敢欺負咱們?小日本甲午年不是挺張狂嗎?呵呵,現在遣使求和!”

    “可不能輕饒了他們,求和?做夢,都宰光了才痛快!”

    老百姓七嘴八舌的看著鳴著汽笛的軍艦,在雄壯的軍樂聲中,小山般巍峨的戰列艦、裝甲巡洋艦,劍魚般掠過水面的驅逐艦、魚雷艇,還有掛著紅十字旗號的醫療船,緩緩駛入塘沽港。

    莊虎臣和楊士琦帶著內閣成員,還有梁啟超、辜鴻銘、蔡元培等社會賢達,外加各國的公使、領事在觀禮台上觀看,在場的人都被這些鋼鐵巨獸給震撼了,連平日最傲慢無禮的辜鴻銘都把巴掌給拍紅了。而這些人里,鼓掌最響亮的則是孫文,他不但把手拍紅了,而且淚流滿面,高聲的叫好,壓根不在意周圍人的眼光。從他單純而熾烈的眼光中,看不出任何一絲虛偽。

    他真是個單純的令人肅然.起敬的人啊!莊虎臣記得當年李鴻章對他的評語︰此人全無私心,只重公義!莊虎臣在這個世界上,最怕兩個人,一是學貫中西的辜鴻銘、二是傲視公卿的蔡元培,每次見了他們說話都要在心里掂量幾下,總怕被他們抓住語病欺辱一番。偏偏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私心,存的就是讀書人那點愛國愛民的氣節,這就讓人不得不敬畏了。敬畏,敬畏,不敬他怎麼會畏?現在莊虎臣對孫文也不由得加重了幾分敬意,孫文明明知道這是自己的軍隊,兵船越大軍隊越強,孫文想構建一個共和體系國家的夢想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小,可他卻對凱旋的將士報以最誠摯的歡迎。

    所有人都興奮異常,只有莊虎臣.心里一陣陣的酸楚,這根本就是一群吞金獸啊!中國目前不但沒有能力制造這樣的軍艦,連修理能力都極為欠缺,目前只有旅順一個港口具有修船能力。而所需要的零配件則都要從國外進口。養一艘戰列艦花的錢,可以武裝一個整編的陸軍師,而且是那種用大炮和機槍武裝到牙齒的精銳。

    “大帥,看啊,那是鐵丹,這家伙現.在有氣派啊!藍黑呢子將軍服掛著勛章,有派頭的很啊!當年我認識他的時候,也就是個不起眼的惡奴,現在竟然也人模狗樣的了!”楊士琦眼含熱淚道。

    部分裁撤海軍,這本來是莊虎臣的既定目標,保留.四艘最先進的戰列艦和四艘最新式的重型裝甲巡洋艦,組建一支快速、高效的艦隊,足夠打贏一場中等規模的海戰就可以了。

    可是現在,想大規模撤海軍那是門都沒有了,日本.的本土沒有被攻陷,只能靠和約限制日本的海軍發展了,可是這個年頭的民用輪船和海軍往往分的不是那麼清楚,武裝商船和軍艦幾乎是一模一樣,而且在英國的船政學校,培養海軍的軍官和貨輪的船長,連教材都是通用的。如果沒有一支規模像樣的海軍壓制,天知道今後日本人又會生出什麼妖蛾子來。

    英國退役軍官羅格正在小栗原群島建設海軍.基地,這個是為了長期封鎖日本的戰略目的才修建的。北海道也被佔領了,李叔同帶著猶太人大衛王之星會的人在那里和當地的蝦夷人溝通,談判南北分別建國的事情。那里起碼也得有兩到三艘重型巡洋艦艦壓陣,否則嚇不住日本人。

    起碼要保證六.艘戰列艦,也就是說目前的九艘戰列艦,最多可以裁減三艘。莊虎臣記憶中,日本人為了建設六艘戰列艦,六艘巡洋艦的六六艦隊,那可是花了足足三億日元啊,折合中國銀子是整整的兩億!

    維護一支有戰斗力的艦隊可比建設一支艦隊更花錢啊!海軍大學肯定是要建設了,軍港也要擴建,修船設備要更新,更別提每隔幾年就要給軍艦上大炮、鍋爐升級換代這可都要花掉巨資啊!

    而且保留這麼強大的一支艦隊,怎麼可能不會被英國、美國忌憚?莊虎臣偷眼一看,美國新任公使柔克意的臉都白了,估計也是嚇的。美國在菲律賓和夏威夷的艦隊都不夠強大,對于東方突然冒出的這麼一支艦隊,怎麼能不讓他們又驚又懼?英國公使的臉色也不好看,雖然莊虎臣和英國一直是準盟友的關系,但是英國人從來就把其他強大的海軍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

    六艘戰列艦,六艘巡洋艦,這是莊虎臣的底限了,絕對不可以突破,否則這支看起來很喜人的海軍,就會成為拖垮中國經濟的罪魁禍首。

    莊虎臣想了許久,對柔克意道︰“公使先生,您覺得這些軍艦怎麼樣?”

    柔克意強裝出笑容道︰“很好啊,恭喜大元帥,你已經有了世界上第三強大的海軍了,真是佩服您的雄才大略,沒有花一個銅板就從俄國人手里把這些最先進的軍艦給變成您的了,你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魔術師!”

    莊虎臣哈哈一笑道︰“中國很窮啊,養不起這些最新式的軍艦,而且我們也沒有必要養這麼大的一支艦隊,我有個提議,希望公使先生轉告羅斯福總統。”

    柔克意一楞,瞬即恢復了常態,笑著問道︰“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是我們美國可以為貴國效勞的?”

    莊虎臣低聲道︰“我希望把這支艦隊的一部分,甚至是一大部分,用優惠的價格賣給美國?您覺得這個提議,總統先生會敢興趣嗎?”

    柔克意一听,有些犯傻,這個年頭,全世界都在拼命的加強海軍力量,莊虎臣居然要裁軍?

    莊虎臣見他的神色有些不相信,笑著道︰“我們中國是陸地大國,最重要的危險從來都是來自北邊,而我國剛剛經歷政權的更迭,國力很弱,養這麼大的一支艦隊對我們中國來說,是力不從心的事情。您也看到了,這些軍艦都是最新式的,剛剛下水才一年多,而貴國在菲律賓和夏威夷有很多的利益需要保護,我相信如果有人肯用優惠的價格賣給你們這些軍艦,對美國和我國都是有好處的。”

    柔克意點了點頭,微笑著道︰“我明白大元帥的好意,只是我國的國體和貴國不同,這麼大的事情不是總統一個人說了算,更不是我這個公使可以說了算的,必須通過國會,可能要很長時間,才能回復您,請您見諒。”

    莊虎臣哈哈大笑,不再說什麼。

    一旁的英國公使,對他們倆的談話听了個清清楚楚,心里一陣發寒。莊虎臣要賣軍艦,這也沒什麼,以中國的國力無論如何迅速發展,在十年二十年內都無法真正威脅大英帝國的海權獨霸。畢竟海軍這個玩意兒,不是有幾艘新式軍艦就算大功告成的,中國在海軍人才上的缺乏,注定了十年之內即使是窮兵黷武都不可能成為海上強國。莊虎臣肯裁撤海軍,對英國來說是巴不得的一件好事兒,否則還真的要往遠東增派艦隊了。

    但是賣給誰都可以,不能賣給美國啊!美國的經濟力量,在六年前已經超過了英國,成為世界第一,而從美西戰爭以後,美國對亞洲的興趣陡增,盡管美國和英國的關系不錯,但是任何一個國家海軍的強大,都是大英帝國所不能容忍的。

    一定要破壞這筆交易,英國公使暗暗下了決心。

    莊虎臣看見英國公使的表情,心里想笑,就拿這幾艘鐵定要裁減掉的軍艦給英國、美國之間下點蛆吧。列強之間越是矛盾重重,越是勾心斗角,中國的外圍環境就越安全,千萬不能出亂子,現在是發展教育和經濟的最關鍵時刻。

    孫文也听見莊虎臣和英國公使的對話,直接就拽住了他的袖子,把他往旁邊扯,弄的一旁的便衣保護都虎視眈眈,手全部揣到了衣襟下面,隨時準備掏槍動手。

    莊虎臣知道他有話說,和他一起去了碼頭專門準備好的貴賓休息室。

    剛進了屋子,還沒等下人送上茶水和煙卷,孫文就急吼吼的道︰“莊大帥,您這是什麼意思?您打算把艦隊拆散嗎?您忘記了甲午戰爭了嗎?忘記了八國聯軍進中國了嗎?中國被欺凌的日子才過去多久,列強對中國依然虎視眈眈,你居然要自剪爪牙,這不是要置中國四萬萬人與危險之地嗎?”

    孫文的話說的很不客氣,語氣更是凌厲,令下人和親衛非常的不爽,所有人都怒視著他,就等著莊虎臣一聲令下,拿下這個無父無君的家伙。

    莊虎臣哈哈一笑,這才應該是孫文啊,這才應該是那個公而忘私國而忘家的孫中山!前些日子,梁啟超主張開明專制,讓自己曾經失望了片刻,可現在的梁啟超則在一門心思的主持憲法的編撰,再不提什麼開明專制的事情。沒見到孫文之前,對他主張效忠領袖很是不屑。現在看來,那也是過于嚴峻的形勢,讓他們產生了片刻的動搖。

    三軍可以奪帥,匹夫不可奪其志!這才是自己看重的蓋世英雄!

    “逸仙先生請安坐,來人,奉茶!先生喝口水,請听虎臣一言。”莊虎臣拉住孫文的手,將他按在椅子上,然後道︰“孫先生,請問您革命十多年,所為何事?”

    “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為國民創建一個美好的國家。”孫文不假思索道。

    “先生所言,正是虎臣的心聲!先生不是海軍出身,不曉得養海軍需要多少錢,國家初創,百廢待興,老百姓貧苦困頓,怎麼養的起這麼大的一支艦隊?正如小樹不可搖根,小鳥不可拔羽,虎臣怎麼忍心再搜刮民間,讓老百姓再受更多的苦難?”

    孫文不屑道︰“這是你一個人的想法,不代表國民,你可以問問老百姓,在多交幾個稅錢和養兵保護國家之間,他們選擇什麼?孫文雖然一直寓居海外,可也听說了民間對你只養五十萬陸軍已經是非議頗多,現在你又要裁撤水師,現在海外各國無不拼命擴充海軍,你卻反其道而行之,這是置國家與危險的境地!”

    莊虎臣苦笑道︰“養兵是要花錢的啊!”

    “你怎麼會沒錢?俄國人不是賠了一筆巨款給你嗎?莫非你也打算修頤和園?”

    孫文的話里火藥味越來越濃,搞的莊虎臣有些插不上嘴了。

    “孫先生,俄國人賠款不是賠給我莊虎臣的,而是賠給全體中國人的,這筆錢已經確定了用途,一部分用來創建帝國銀行,改革幣制,用全世界通行的金本位代替中國實行的銀本位,一部分是用來建設重工業和改善民生,沒有工業基礎,國防力量就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剩下的錢則全部用來搞教育先生覺得這錢用的是地方嗎?”

    孫文听完這個,臉色緩和了許多,換了一副語重心長的表情道︰“大帥用心良苦,愛民之心不容質疑,但是事情有輕重緩急,現在的世界虎狼成群,國家沒有堅強的國防力量,那是萬分危險的,您建設國家的用心當然是好的,可是萬一外敵入侵,那就玉石俱焚,您一切的努力都化為灰燼了。”

    莊虎臣反問道︰“那以先生的看法,要怎樣才能兩全其美呢?”

    孫文一本正經的道︰“這個問題,我是想過的,其實當年戊戌六君子中的譚嗣同的建議就非常的好,把蒙古、新疆之地賣出去,如果不夠,東北三省也可以不要了,這就可以獲得一筆巨款,有了這筆錢,咱們集中力量建設十八行省,我敢保證,十年之內,中國就可以強盛起來,讓列強不敢小視我華夏。”

    莊虎臣做夢也沒想到孫文的高見居然是這個,苦笑道︰“先生讓我賣國?”

    孫文正色道︰“這怎麼能叫賣國呢?新疆、蒙古、東北,本非我華夏久居之地,韃虜侵我中華三百年,拿他們的土地換我中華強盛所需之經費,又有何不可?當年法國曾將路易斯安那賣給美國,俄國也曾經將阿拉斯加賣給美國,又有誰說過拿破侖皇帝賣國?又有誰說過沙皇亞歷山大二世賣國?拿破侖、亞歷山大二世,均是一時之雄主,他們都用本不屬于法國、俄國的土地換取經費,這有何不可?總比你賣艦隊要強百倍吧?”

    莊虎臣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革命黨的主要成員要麼是海外華人,要麼是南方人,在他們印象中,西北、東北都是荒無人煙的不毛之地,而且在他們的意識中,這些土地都是屬于滿洲人和蒙古人的,既然推翻了大清,拿他們的土地換錢,絕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先生久居海外,不曉得北疆的事情啊!虎臣一直居住北方,經略甘肅、蒙古、新疆也已經有數年之久,這些地方的漢人已經遠遠比蒙古、滿洲人要多,而且蒙古、新疆、滿洲,物產豐富,煤炭、鐵礦、黃金、石油,可以說應有盡有,而且品質之高舉世罕見,中原和南方各省,都無法比擬!而且一旦這些地方被放棄,那麼中國北部的戰略安全將受到嚴重的威脅,到時候國家又要拿出巨款養兵防御北疆,這才叫得不償失啊!”莊虎臣耐心的給孫文講解著北疆各省的重要性。

    孫文確實不知道這些情況,他壓根就沒听說過,北方各省的漢人早已在當地扎了根,更沒听說過那些印象中寸草不生的蠻荒之地,居然是物產豐富沃野千里。這些年來,海外民族主義盛行,同盟會更是深受影響。孫文一直希望效法德國、日本,建立一個純粹的單一民族國家,十八行省全部由漢族人民構成的國家是多年的夢想。所以,在他謀求法國、日本支持的時候,都提出過拿邊疆省份換取資金、武器支持的提議。而在今天,莊虎臣居然告訴他,那些省份大部分都已經是漢人在居住了!這和俄國控制的阿拉斯加,法國控制的路易斯安那截然不同!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然是不能賣了,否則真就成了賣國了!孫文一瞬間冷汗淋灕,後背都濕透了。如果是自己打敗了大清,然後把這些土地賣給了洋人,那今後在史書上,自己將陷入一種何等尷尬的地步?

    孫文想通之後,恭恭敬敬的一躬到地︰“謝謝大帥,文險些成了民族的罪人。”

    莊虎臣親切的將他拉了起來道︰“不知者不為罪,先生久居海外,大清開放柳條邊,漢人進入東北和蒙古,也就是最近幾年的事情,先生不知道北疆發生的變化不足為奇。”

    孫文又問道︰“大帥愛國之心,孫文佩服,但是孫文依然不敢苟同大帥裁軍之舉。”

    莊虎臣對他這種執拗的性格也頭疼不已,可他就是這麼一個人,否則怎麼可能在全無實力的情況下,十來八次的發動反清起義。

    “逸仙先生,國家存在的意義,就是要讓國民幸福和安全,否則國家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大清的時候,見天的講什麼忠君愛國,可是洋人打來的時候,百萬大軍做了鳥獸散,虎臣是親自帶過兵的,庚子年的時候,清軍的裝備、軍需,都比洋兵好了許多,兵力更是洋人的十倍以上,可是戰況呢?簡直是不堪一擊啊!老百姓看洋兵打清軍,就像看大戲瞧熱鬧的,試問這樣的國家和人民,怎麼能肩負起民族復興的大業?虎臣治國,第一看重的就是要讓人民知道,這個國家是他們的,這個國家是為他們福祉而存在的,保衛國家的意義就是保衛他們自己!可是老百姓是最現實的,不是用幾句空話就可以欺瞞的,否則大清哄騙了他們將盡三百年,怎麼不見老百姓為了大清和洋人拼命啊?”

    “那以大帥的看法,您會怎麼做?”

    莊虎臣站起身來,朗聲道︰“我要讓老百姓切身體會到,這片土地的主人是他們,所以我要搞土改,讓每個老百姓都擁有一片屬于自己的土地;我要讓老百姓知道,祖國是愛他們的,祖國更是他們自己的,所以我要讓所有孩子都可以免費讀書;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努力工作,為了不是別人,而是他們自己的幸福生活,所以我要推行全面的基本福利政策,調整勞資關系,讓企業的成長和老百姓的切身利益同步等到有一天,真的有外敵入侵,老百姓就知道他們要保護的是什麼了!不是一個虛妄的國家和民族的名義,而是華夏五千年綿延的文化,而是他們腳下的屬于他們個人的土地,是他們手里的股票,是孩子免費的教育,是老有所養的福利,一旦中國被打敗,異族入主了中原,這些都會消失,而不僅僅是換了一個繳納皇糧國稅的主子!”

    孫文激動的全身顫抖,再次的淚流滿面,恭恭敬敬的道︰“如果大帥的理念真的可以實現,那麼一旦有外敵,任何一個中國人都會拿起槍和敵人拼命!有四萬萬不畏死的血肉同胞,試問哪個國家敢再輕視我華夏?孫文拜服了!今後惟大帥馬首是瞻!”

    莊虎臣深深的呼吸了兩口,然後慢慢道︰“這不是我莊虎臣一個人的理想,而應該是全國百姓的理想,天視自我民視,天听自我民听!民心就是天意,為民即是為國!這些事情不是我莊虎臣一個人就可以干好的,必須有千萬人同心協力,才能使這個大同世界的理想在華夏建立虎臣一直敬重逸仙先生,非重先生之才,也非重先生的名望,而是重先生為國為民全無私念的品德,請先生助我實現理想,為這煌煌華夏之偉大復興,建不世之功勛!”

    “能為華夏復興而奮斗,孫文怎敢不盡心效死?”

    兩手有力的大手握在了一起,久久沒有松開。

    終于收了孫文的心了!他對海外華人和留學日本的兩萬留學生的影響力,無論怎麼高估都不算過分的,莊虎臣長長的舒了口氣!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1:53
第三百七十五章 出走
   前清的莊親王府邸,現在是大元帥府邸,今後就是皇宮了。前面的殿堂在八國聯軍進京的時候,被燒成了一片瓦礫,後半部分的建築倒還是完整無缺。

    莊虎臣平時很少在這里,每天的政務繁忙,他在家的時候很少。趙馭德老年得子,忙了許久,今天得閑,拉上楊士琦和李貴來到這里。他許久沒見莊虎臣的兒子,心里著實的掛念這個四歲的孩子。

    楚顰兒知道他寵愛莊新國,知道自己在身邊,一老一少也玩不痛快,就把孩子丟在花園中,自己回到房間去了,連個丫鬟、僕役都沒留下。碩大的花園里,就只有趙馭德、楊士琦、李貴和莊新國四個人。

    小孩子見媽媽不在,立刻就活躍起來,李貴也是小孩子性格,和他在園子里瘋跑,玩的不亦樂乎。

    “臭小子,你敢拿彈弓打我?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八瓣!別讓我抓住你啊!”

    “你敢打我,我就讓趙爺爺打.死你,活剝了你的皮!涮你的肉下火鍋!”

    李貴和乳虎,一個大孩子,一個小.孩子在後院的花園里追逐打鬧。趙馭德、楊士琦準備了幾個小菜,捻著胡須喝酒,邊看邊笑個不停。

    楊士琦拿起炒的焦黃的花生,.丟到嘴里笑道︰“老趙啊,連乳虎子都知道你活剝人皮、吃人心的惡名,你老人家也是威名遠播啊!”

    趙馭德憨厚的笑著,一臉的慈祥,絲毫看不出當年.兩淮軍中悍將的煞氣。他剛剛老年得子,正是心花怒放的時候,老婆盡管年輕,卻非常有當家主事兒的大婦模樣,里里外外的事情料理的清清爽爽,很是讓他省心。林小雅能干又通情理,包括莊虎臣的小妾冰兒、小青,馬福祥的妹子馬纓花都拿她當了主心骨,什麼事情都要從她那里討個主意。

    一群女人中,林小雅隱隱成了領袖。楊士琦曾經打.趣趙馭德說過,如果林小雅要是個男的,夠個宰相的材料。

    楊士琦倒了杯酒,自斟自飲道︰“老趙,你那個錢莊.子改帝國中央銀行的事情,現在辦的怎麼樣了?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比打仗都緊要些,你可不能不當回事兒啊!”

    趙馭德看著李.貴和乳虎打鬧,心不在焉的道︰“那些事情有賈繼英操心,還有喬家的喬映霞,曹家的曹鴻彰他們幫忙,又有一大幫子的真洋鬼子和假洋鬼子忙忙呵呵的,我瞎操什麼心啊!”

    楊士琦裝模作樣的長嘆一聲道︰“哎,當年在山西祁縣,我和賈繼英喝酒聊天,機緣巧合被你和莊虎臣听見了結果是我賣給了莊虎臣,賈繼英賣給了你!命數啊,我和賈繼英累死累活,成就了你們倆,莊虎臣要當皇帝了,你呢,早就是中國的頭一號大財主我和賈繼英呢,什麼都沒撈著,還累個臭死,真是天道不公啊!讓我楊士琦也只有徒呼奈何!”

    楊士琦仰天長嘆,只是表情、動作夸張,一看就是在做戲。

    趙馭德咧開嘴呵呵的笑,親手替楊士琦倒了杯酒,捏開楊士琦的嘴倒了進去,又塞進一片醬牛肉︰“有吃有喝,還堵不住你的嘴,這一杯酒算是謝你了!”

    楊士琦被灌的太猛,咳嗽了半天,指著趙馭德要罵,卻憋得臉紅也沒說出一句,過了許久,眼楮里浮現出掩飾住的落寞和哀傷。

    趙馭德盡管是個粗人,可是畢竟年齡放在那里,見得事情也多了,曉得楊士琦肯定有心事,一邊幫他拍打著後背,一邊問道︰“老楊,你有話說吧?咱們老兄弟有什麼不能說的?”

    楊士琦過了片刻,苦笑著道︰“是啊,真想多和你們說說話啊,再不說,今後恐怕就沒機會說了。”

    趙馭德一驚,忙道︰“老楊,你怎麼了?身子骨不舒服了?我跟你說啊,你也四十好幾奔五十的人了,自己的身子骨一定要當心!不要怪我說你啊,你左一房右一房的弄那麼多小老婆有什麼好處?這男人的精血,那是有限的,就像米缸里的米,舀了一瓢又一瓢的,光吃不種,再多也有吃干淨的時候啊,那還行啊?你說你哪里不舒服了,我現在就派人給你傳大夫去。”

    楊士琦哭笑不得,偷偷的用腳後跟跺了趙馭德的腳面。趙馭德猝不及防,哎呦一聲就蹦了起來。

    “楊士琦,你個狗日的,好心當做驢肝肺,你踩老子干什麼!”趙馭德虎著眼楮吼道。

    楊士琦一扯他衣襟道︰“坐下,坐下,乳虎子還在啊,你就滿嘴的零碎,教壞了孩子!”

    趙馭德自覺失言,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

    楊士琦又喝了杯酒,給自己點了根煙,又遞給趙馭德一根洋煙,然後道︰“老趙啊,我準備去安南了,等過兩天陳鐵丹從日本帶著艦隊回來以後,見見這小子,我就走了。”

    楊士琦要走的消息,趙馭德是老早就有耳聞,但是他一是沒有當真,而是老婆要生孩子忙的腳不沾地,所以就沒放在心上。現在親耳听見,他有些急了,拉著楊士琦的手道︰“老楊啊,你可不能走啊!這少爺的江山剛打下來,還沒做穩屁股呢!你現在走了,那不是撂他的挑子嗎?再說了,少爺當了皇上,你就得去當宰相啊!你們一個劉邦,一個蕭何,那是多好的事兒啊!你現在走,知道的人說是你老楊自己想走,不知道的人以為我家少爺為人刻薄,卸磨殺驢呢!”

    楊士琦苦笑著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抽煙。

    趙馭德見他不說話,真的急眼了,一把將煙卷從他嘴上奪了下來,低聲罵道︰“你這個狗*養的,是不是惦記著安南顧小五那里的那群洋婊子了?我這就給顧小五發電報去,讓他把那洋婊子窩給老子拆了!”

    說罷,趙馭德大叫一聲︰“來人,給我拍電報!”

    楊士琦趕緊拽住他,低聲道︰“你發什麼瘋啊!我就那麼沒出息?”

    趙馭德見他似乎有難言之隱,就又規勸道︰“老楊啊,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你是開國的元勛,這第一功臣的名頭,誰都搶不去的,你不要怕別人胡說八道,不就是在上海賣了點大煙啊,這個事兒我早就知道了,哪個朝廷開國的時候,沒弄過見不到人的事情?李世民那是什麼樣的英雄,不也還干過殺兄滅弟的事情!今後誰敢拿這個事情來下蛆,我老趙就砍了他個王八蛋!”

    楊士琦對趙馭德非常了解,知道他是直心直腸子的人,說過的話就算數,知道他是真心的對自己,不免有些感動,拉著趙馭德的手,半晌無語。

    趙馭德以為楊士琦心意有些動搖,忙趁熱打鐵道︰“老楊啊,我家少爺的脾氣秉性,你是最了解的,他為人心善,待人也寬厚,治軍雖然嚴,但是待人是掏心窩子的那種,他沒有那些曲曲彎彎的腸子啊。他這種人我看啊,帶兵打仗是好樣的,要是當皇帝做江山,沒有個忠心耿耿,又能掐會算的人幫著,恐怕不成!我瞧著張之洞、袁世凱那些人,心里就犯嘀咕,總覺得他們鱉著壞要害我們少爺,我的心眼不夠使的,想幫一把可有心無力,有你老楊這樣的聰明人幫襯著,我放心啊!你這個家伙心眼多,要是比壞的話,他們比不過你!”

    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說的楊士琦不曉得是該感動還是該好笑,臉上陰一陣晴一陣,最後還是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老趙,老趙,你直接就說我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算了!”

    趙馭德一本正經的道︰“這當官的,尤其是當大官的,有幾個好東西?你老楊就不是什麼好人,你來對付他們,那是以毒攻毒!”

    楊士琦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嘆了口氣道︰“老趙啊,你說的不錯,打江山的時候,我這種人是有用的,那會兒耍的就是陰謀,掄起玩陰的,我老楊不懼誰,也不輸于誰,可是莊虎臣現在弄的這一套體制、制衡、咨議局之類的玩意兒,我是壓根就不懂,別說我不懂,你把張之洞、袁世凱、長庚、岑春 這些人都叫來,你問問,他們誰懂?現在是建立新朝廷,要安撫天下,今後治國靠的是陽謀,再耍陰謀就落了下乘了!莊虎臣的性子寬厚,天下受苦多年,正是需要仁君聖主收拾民心的時候,他的本事夠用了!張之洞、袁世凱是有點手段,可那也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陰謀,莊虎臣搞的這一套,他們別說懂了,連看都看不明白,他們也就是個擺設而已,他們玩不出什麼花樣的!

    再說了,天下能戰的軍隊,不論是水師還是陸師,都對他忠心耿耿,除了他之外,哪個使喚的動?別說馬福祥、陳鐵丹、王天縱這些他一手提拔的大將了,就是下面的小軍官、小參謀都是蘭州陸軍學堂出身的,莊虎臣可一直是他們的校長啊!就算有哪個大將吃了熊心豹子膽想作亂,恐怕他也號令不起來軍隊,怕是反意一露,下面的軍官就先殺了他立功請賞不要怕,沒有這支大軍的支持,誰想作亂都是找死!況且現在的形勢不比任何一個朝代,誰想造反,首先是要靠洋人支持,而莊虎臣在咱中國,沒人比他懂洋人的心思和打算了,和洋人打交道,他什麼時候吃過虧啊?”

    趙馭德听他說得有理,心底稍微定了一點,然後又勸道︰“就算你覺得今後有本事無法施展,也不必去安南啊!那里是蠻荒之地,到處是煙瘴,從來都是發配犯人的地方。你要是不想當官了,咱老哥們也不在北京城呆了,咱都回安徽老家住著,反正我這個錢莊的東家也是擺設,我也陪著你回去,到安徽咱們買地、買房子,你和我都不缺錢,咱安安生生的過後半輩子,何必去那鬼地方呢?”

    楊士琦也動了感情,悠然的看著天空的雲彩,慢悠悠的道︰“老趙,你的心思我懂!我和你不同,你是干干淨淨賺的錢,雖然不是憑本事,可你老楊有運氣啊,憑運氣賺錢,發再大的財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我不同啊,我在上海當道台的時候,名聲太壞了,勒索官吏、盤剝商戶,壟斷上海周邊府縣的大煙我作孽太多啊,這些錢都帶著血絲呢!”

    趙馭德眼楮一紅,怒喝道︰“這錢又不是你老楊揣自己腰包去了?那不都是為了少爺嘛,今後少爺當了皇上,誰敢拿這個事情上折子參你,那就是居心叵測的逆賊!”

    楊士琦苦笑道︰“就是因為這些錢沒有裝到我荷包里,我才走的心安理得,對于上海老百姓來說,我是最壞的一任的上海道!我做的事情虧心,可我不後悔,要是再回到當年,我還會這麼干,不為別的,就為了這大清國必須要亡,早一天亡,老百姓少受一天的罪!這個是出于公心,我老楊不能說沒有私心,我要的就是在青史上留個姓名,將來有一天後代子孫提起了,這滅了大清國的也有我一份可我必須走啊,我不走,將來就有人拿這個事情惡心莊虎臣,說他是靠著販大煙當的皇帝!洋人說,君主國是靠榮譽維持的,這話我覺得說的在理,皇帝不能有污點,我走了,髒水往我一個人身上潑,天雷是我一個人頂,我不走,恐怕有人會含沙射影,所以我得走,不能逼得莊虎臣將來難做人啊!”

    趙馭德听了半天,眼眶也紅了,一顆老淚在眼眶里打轉,噗通一聲,毫無征兆的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哽咽著道︰“老楊啊,莊家對不住你啊!我替莊家給你磕頭了!”

    楊士琦想把他拉起來,奈何自己的小身板怎麼拽得動,只好生生的受了他一禮。

    “莊虎臣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如果不是當年遇見他,我現在恐怕還是安徽泗州一個閑散的候補道,天下誰知道我是何許人也?哈哈,今天的中國,官場上只要有個耳朵的人,哪個敢說沒听過我楊士琦的大名?男子漢大丈夫,生來就要建功立業,要的就是青史留名,此願已足,死也心甘情願!其他的什麼榮華富貴都是過眼雲煙,我楊士琦是何許人也,豈會在意這些?”

    楊士琦說罷,哈哈一下,將杯中的殘酒倒入口中,一飲而盡,然後也不管不顧,一振衣袖,轉身飄然而去。

    整個花園里回響著楊士琦狂放的笑聲。

    趙馭德看著這個楊士琦,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

    五年來,那個陰險狡詐、手段毒辣,一切陰謀詭計無所不用其極的楊士琦已經死了,現在那個嬉笑怒罵,以風流自詡的老名士又重新回到了這個身體里。

    趙馭德低聲嘆息道︰“走吧,走了也好,走了就輕松了!老楊是真想通了,這家伙,怎麼就這麼心狠,這麼多年的交情說放下就能放下!”

    正在趙馭德心亂如麻,打倒了五味瓶的時候,又見楊士琦轉身折回來了。

    “老趙,我走以後,你轉告莊虎臣一句話,告訴他,這天下之間的人,他誰都能辜負,就是不能對不住大格格,好了,我說完了,走了!”

    說罷,楊士琦又走了。

    趙馭德見他回來,以為他回心轉意,沒想就扔下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但是仔細看去,楊士琦走路的時候,腰往後面坐,不像當年那樣挺直了。

    這家伙,也見了老態了!

    “哎呦!”趙馭德不由自主的驚呼道。

    一顆小石子不偏不倚的打到他臉上,他扭臉一看,是莊虎臣的兒子四歲的莊新國打的彈子。

    莊新國跌跌撞撞的跑過來,用手揉著趙馭德的臉道︰“爺爺,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打樹上的小鳥的。”

    趙馭德被他的小手揉的心里無比舒服,楊士琦的走帶來的郁悶也覺得消散了不少,摟著莊新國,用粗糙的大手撫摸他柔嫩的小臉道︰“沒事兒,不疼!要小鳥啊,爺爺給你逮去。”

    趙馭德放下莊新國,在手心唾了口水,就打算爬到樹上掏鳥窩。

    李貴已經提前一步,攀上樹枝,狸貓般靈活的上了樹,然後從樹的枝椏中取下鳥窩,然後直接從一丈多高的地方蹦了下來。

    趙馭德看得心驚肉跳,大叫道︰“李貴,小心著些,別摔斷了你的腿!”

    李貴從里面拿出羽毛還沒長好的雛鳥,笑著遞給了莊新國。小孩子拿著鳥兒如獲至寶,在李貴的迷糊臉上親了一口,樂的李貴笑個不停。

    趙馭德對著李貴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腳︰“都這麼大了還沒個正形,你好歹是當過大官的人,現在還是猴子相!”

    李貴只是樂,也不還嘴,反正從小就被他罵慣了,也罵皮了不在乎了。

    趙馭德嘴上罵,心里卻有些唏噓,自己當年也是這麼矯健,現在雖然筋骨還算好,但是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和當年比了。

    老了,老了,今後的世界就是這些孩子們的了,楊士琦走的輕輕松松,不留半點牽絆,自己是不是也要學他,回到安徽老家安安生生的過後半輩子呢?

    ``````````````

    作者話︰本書即將收尾,下一本我打算再開一本歷史,而且已經存了一些稿子。

    手里已經有了幾個題材,本人比較中意寫民國,想寫民國初年的那一段。

    但是不曉得願意看民國時期的書的朋友多不多,或者大家有什麼建議,請在書評區留言,這樣的建議一律加精,多謝!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1:52
第三百七十四章 雙龍會
    刑部大牢里,莊虎臣看見了神交多年卻緣吝一見的孫文。看見他安然無恙,心里總算是輕松了許多。他被關在單間囚室,有床有桌子,還有筆墨紙硯和書籍,他比自己印象中胖了一些,穿的也干淨,三七分頭梳理的一絲不苟,小胡子也修剪的極為精巧,看來大牢里伙食不錯,光吃不能運動,胖一些也是正常。

    莊虎臣喚人打開了牢門,徑直走了進去,孫文看見是他,平淡的坐了下去,眼楮里根本就沒有他這個人。

    莊虎臣微笑著道︰“逸仙兄,一向可好啊!”

    孫文面無表情的道︰“好,能吃能睡,有什麼不好的,這些年來,我還沒有這麼清靜過呢。”

    莊虎臣見他的態度很冷淡,沒話找話的指著文房四寶道︰“逸仙兄現在還有寫詩作畫的雅興?”

    孫文冷笑道︰“我可沒這個愛好,這是獄卒交給我,讓我寫供狀的,呵呵,真奇怪了,我有什麼可以供認的?我反清反了那麼多年,難道我現在是住在大清的牢房?如果是大清的官要審我,也還說得過去,畢竟我造過大清的反。”

    莊虎臣知道他認識自己,自.己的照片經常上報紙,以孫文的身份要是不認識倒反而奇怪了。

    莊虎臣也不想計較,自己拉了條.板凳坐下,摸摸茶壺是涼的,招呼隨從換來熱茶。隨從拿來一個新茶壺和兩個杯子。茶是了牢頭喝的高沫,碎是碎了些,香味還是很足,所幸莊虎臣也不計較。

    莊虎臣親手替孫文斟了杯茶,.遞給他道︰“逸仙先生能進到這里,可怪不得兄弟,是日本人送您來的,若是中國不接收,那也顯得小家子氣不是?孫先生多年來,一直致力反清大業,如今大清已亡,我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

    前半段言語又些戲肆之意,說的孫文心里很是憋.屈,就像喉嚨間卡主了什麼,吞不下吐不出!可不是嗎,這些年來,日本人給自己不少的幫助,給錢、給軍火,還幫忙訓練反清義士,結果說翻臉就翻臉,一點征兆都沒有就將同盟會在日本的成員一網打盡,繩捆索綁送到了軍艦上。

    但是這次後半句話說的非常鄭重,雖然只是一杯.茶,卻用雙手端著,恭恭敬敬的遞了過去。

    孫文也不客氣,接過來嘴到杯干,然後吐出喝進.去的茶葉渣子,冷笑道︰“大清是亡了,可是現在不是又要有皇帝了?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輪回何時才能結束?這中國人民何時才能直起膝蓋,不給人磕頭?中國人什麼時候,才能挺直了脊梁骨?”

    莊虎臣對他的.態度也不以為忤,眼前這個四十歲的男人,那可是自己崇拜了十多年的偶像啊!在另外一個世界里,是他和袁世凱兩個人推翻了大清朝。

    袁世凱有兵有將有實力,而孫文就像挖山的愚公,沒有一次有實力,從來都是幾百個人幾十條槍,幾千塊洋錢就敢發動一次起義,就那麼一點點的人,就那麼一點點的錢,以蚍蜉撼大樹的態度,硬生生的將大清二百多年的基業給動搖了。

    這才是逆天的強者啊!換了莊虎臣自己,打死也不會干這樣的事情,因為如果按照常理考慮,幾乎沒有任何的希望,而孫文卻願意去干,一次又一次,就在別人的嘲笑和譏諷中繼續著一而再再而三的進行這種看似毫無希望的起義!

    這個人和莊虎臣在清末看到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同,其他的人都很聰明,聰明的令人覺得可怕和可厭!

    只有這個孫文,只有這一個人,是真正的理想主義者,他很迂,他迂的正氣凜然,他迂的令人肅然起敬,他迂的令許多聰明人和他一起去犯傻!

    莊虎臣見孫文的態度很冷淡,笑著道︰“中國人現在就可以不磕頭了,我已經指示過下面,重新制定禮儀,今後官員、百姓見皇帝,只需要行三鞠躬的禮節,百姓見官更不需要跪了!這跪拜之禮當然也不能廢除,但是只能跪祖宗、神靈和父母,其他人一概不跪我想請問一下,逸仙先生的理想國家應該是什麼樣的?”

    孫文對這個話題倒是有興趣,正色道︰“國家是國民的集體,由全體國民當家作主,議會立法,法院司法,政府行政”

    莊虎臣哈哈一笑打斷道︰“先生想要的國家不就是三權分立的制度嗎?立法、司法、行政互相制衡,可是我覺得先生思考的還不夠嚴謹啊!先生多年來忙于反清起義,籌餉、購買軍火、發動會黨之類的瑣事纏身,似乎對政治體制的問題考慮的少了些吧?”

    孫文又上了那股特有的迂氣,頂起牛來︰“我對國體和政治的思考已經有十幾年了,我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莊大帥怕是還在蒙師那里讀三字經吧?”

    莊虎臣哈哈一笑道︰“逸仙先生說的是,虎臣後生晚輩,先生在美國多年,對美國的體制很有研究,先生欲效法美利堅的體制,這想法很好,卻不現實!”

    孫文不屑的一撇嘴,從凳子上站起來道︰“這話我听的太多了,中國必須有皇帝,對吧?共和國不適合中國,對吧?中國民智未開,不可以**?對吧?”

    莊虎臣明白他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反應,對于立憲派的陳詞濫調,估計孫文的耳朵都磨起了繭子,早就從心里往外的膩味。

    “先生請安坐,听虎臣一言!我要建設的國家,和先生的建議一樣,是一個**的國家,國家的主人是全體國民,不但國內的百姓都是國家的主人,而且包括在海外的華人,只要他們願意,就可以在領事館申請中華帝國的國籍!國家是國民構成的,自然要由國民做主,至于民智不開的問題,不教育他們,不給他們權力,他們永遠就像孩子,這個民智就永遠也開不了!就像孩子一樣,不讓他們走路,總是抱著,他們一輩子都學不會走路!”

    孫文淡然一笑,不置可否的道︰“有皇帝的國家,還能算是人民的嗎?”

    莊虎臣笑道︰“皇帝是皇帝,人民是人民,皇帝就像國徽、國旗,國歌,就是國家的象征,人民則是國家的主人!我要搞的是虛君立憲的國家。”

    孫文一擺手,斬釘截鐵的道︰“中國不是歐洲,中國有太強的專制傳統,只要有個皇帝名義,自然有人替專制招魂的!”

    莊虎臣連連點頭道︰“孫先生說到我的心坎上了,其實中國即使沒有皇帝,依然會有人替專制招魂的!比如搞個終身制的大總統,然後下任總統由上一任推舉,那不依然是換湯不換藥嗎?逸仙兄,請容我說您兩句,您在同盟會搞的那個效忠一個領袖、一個主義,難道不是專制的殘渣余孽嗎?這和大清要求所有人忠于皇帝本質上又有什麼區別?”

    孫文臉上一紅,然後辯解道︰“我那是因為要發動抗清義舉,自然要統一內部的思想和政令。”

    莊虎臣哈哈一笑道︰“我兄是沒有嘗到權力的味道啊,一旦有了絕對的權力,那是一切予取予求,而且今後會越來越听不進不同的聲音,漸漸的連奉承的話如果說不到點子上,就會覺得心里郁悶以弟看了,一個政黨的黨員,只能忠于它的選區、選民的意願,忠于政黨的綱領,如果忠于領袖,那就等同于忠君!領袖**甚于皇帝**!”

    孫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請繼續說下去。”

    莊虎臣見他心有所動,趁熱打鐵道︰“皇帝**,起碼繼承權是有宗法規定的,一般父傳子,不太會發生異變,即使是內亂也是皇族之間的事情,可是領袖**這種寡頭政治就不同了,一個繼承權的不明晰,就有可能讓整個國家陷入戰亂和分崩離析,這比皇帝專制更加可怕!這也會讓中國幾百年發生一次的興,百姓苦,忘,百姓苦的歷史輪回縮短到幾十年一次,甚至更短!”

    “會嗎?”

    莊虎臣笑道︰“為什麼不會?請問一下逸仙兄,如果您的同盟會打敗了大清,拿下了江山,您覺得你容的下其他的黨派嗎?”

    孫文毫不猶豫的道︰“我當然沒有問題,沒有在野黨和反對黨,那還成什麼共和國?執政黨自然要靠民眾選舉出來,怎麼可能霸佔這個位置呢?”

    莊虎臣哈哈一笑道︰“逸仙先生是磊落君子,可是並不代表同盟會都是這樣的,到時候,他們肯放手嗎?他們肯扔下自己的權力和一切享受,回家種田嗎?他們能容許大選出一個非貴會的大總統嗎?如果我兄堅持,怕是到時候連兄台也要落的個沒有下場了吧?”

    孫文這下有些含糊了,同盟會的成分有多復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連他自己都多次受到排擠。這些人里,又有幾個是真正的想搞**共和的?洪門會黨是希望推翻滿清,至于後面的事情,那他們就不操心了,而其他人大部分是希望改朝換代,讓他們圓升官發財的開國元勛夢想。

    莊虎臣見他遲疑,繼續鼓動唇舌道︰“所以,現在中國需要有個皇帝,有個願意放下權力給國民的皇帝,願意開啟民智的皇帝,願意讓中國富強,傲立東洋與西洋爭鋒的皇帝現在在美利堅多年,美國自打建國以來,進步緩慢,但是每次進步都走的非常的堅實,從來沒有走過回頭路!所以,一直以來,美國在列強中不顯山不露水,但是現在已經成了第一經濟強國,以它的財力,可以隨時變成第一軍事強國,與傳統的歐陸強國英國、法國、德國爭一日之短長!”

    “你的意思是說,你真的願意將來放下權力,當一個象征意義的皇帝?”孫文不敢置信道。

    莊虎臣哈哈一笑︰“為什麼不呢?我和逸仙兄不同,我這個人沒有太多的雄心壯志,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一半是天意,一半是手下人的推動!我喜歡享受,喜歡嬌妻美妾,喜歡錦衣玉食,喜歡人世間一切的好東西,我唯一不喜歡的就是每天面對看不完的公文,處理不完的政務!可是如果一個專制的皇帝要想做一個好皇帝,那必須是聖王,我自忖做不到按照我的性子這麼做,我不至于做個暴君,但是昏君是免不了的,而開國皇帝就是昏君,那就是讓國家走向崩潰,也就是讓自己的子孫面對改朝換代的噩運,讓我的子孫面臨被另外一個王朝的開創者斬盡殺絕的悲慘境地!”

    孫文見莊虎臣說的一本正經,而且眼楮里滿是誠摯,依然不敢全信,他搖頭道︰“正如你所說,嘗到了絕對權力的味道,你怎麼可能還會放手?罷了,罷了,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只篤信共和,咱們沒什麼好說的了!”

    莊虎臣現在天天接觸的都是楊士琦、張之洞、袁世凱這種長了毛比猴還精的老狐狸,對孫文這樣的直腸子,那是看得通通透透,感覺到孫文的心思確實有些動搖了。

    既然他的心思動了,那就好辦了!

    莊虎臣笑著道︰“逸仙兄,當年您給李中堂上書要求變法的時候,難道你當時就是共和派嗎?那會兒你想的是富國強兵,讓中國人不受外國人的欺負吧?恐怕連君憲都沒想過吧?現在我要做的,已經比兄台當年想的還遠了!”

    孫文過來片刻道︰“即使你說的是真心話,但是你的動機只是為了給子孫後代保榮華富貴和安康享受,這個動機就很卑微!”

    莊虎臣哈哈一笑道︰“逸仙兄,您推崇的美國的三權分立,當年不就是為了防止政府這個管家偷老百姓的錢嗎?美國制憲會議的時候,那些偉大的美國的國父們,他們何曾考慮過崇高的理想?反而是那些有偉大志向和使命感的領袖們,從來都是給老百姓帶來災禍的!只要將來百姓能成為國家的主人,只要中國能強大,難道讓他們養我莊家一家人都不可以嗎?好歹我沒有多大的功勞,也算有點苦勞吧?再說了,這種沒有權力的皇帝,我的子孫有沒有興趣當,那還未可知呢!等到一天,我的子孫厭倦了皇位,國家也自然轉型為共和國!總比現在就實行共和,令天下有野心的人搞的群雄並起,天下大亂的好!還是那句話,走的慢不怕,就怕走回頭路!”

    孫文似乎听進去了,他想了半天道︰“莊大帥,你今天來到大牢里見我,不是為了來向我講述您的執政主張吧?”

    莊虎臣連連點頭道︰“那是自然,虎臣今天來,一是為了看看逸仙先生您這位反清的前輩義士,我對您可是仰慕已久了啊!第二呢,我希望先生將您對于政治、軍事、文化、建設等方方面面的問題,都寫出來,能給我作為執政的參考,能讓我擇其優點實行!”

    莊虎臣說完,哈哈一笑道︰“直隸、山西、廣東、甘肅四省為試點,明年就開始縣級直選,五年之內,全國縣級普選。八年之內,全國大選,我希望到時候逸仙兄能去參選,等到那個時候,我這個皇帝就可以到處走走玩玩,再也不要為了政事煩心了!”

    孫文仔細的打量莊虎臣半天,鄭重其事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要放我出去了?你就不怕我再發動起義?推翻你的王朝,建立共和國?你要知道,我可是鐵桿的共和派!”

    莊虎臣說了半天,口干舌燥,正在喝高沫,差點一口水就給噴出來,過了半天才平息了氣喘,笑著道︰“逸仙兄,你覺得我會怕嗎?老百姓是最實際的,誰讓他們豐衣足食過上好日子,他們就會衷心的擁護誰,如果我讓老百姓日子過的好,你就是甦秦、張儀轉世,你覺得又有幾人跟隨你去造反呢?”

    孫文若有所思,沉默不語了。

    莊虎臣感覺火候差不多了,笑著道︰“過兩天,攻打日本的艦隊就要回國了,逸仙兄不想去看看?那可是世界上最新式的鐵甲戰列艦啊!我要去天津親自迎接凱旋的將士,希望我兄能陪我一起去!不管你是共和派也好,君憲派也罷,這可是咱們中國人的海軍,是咱國土和人民的保護神啊!”

    孫文思忖了片刻,點頭道︰“好,我去!”

    莊虎臣哈哈一笑,拱手告辭。出了牢房之後,對跟隨而來,一直在外等候的李貴和岑春 道︰“這個孫文,一定要給我招呼好了,少了一根寒毛,別說我翻臉不認人!雲階兄,這里是你掌管,出了任何差錯,那我可要拿你是問了!到時候,別說兄弟不念多年的舊情。”

    岑春 見莊虎臣風風火火的沖到刑部大堂,嚇了一跳,還以為他是為了黃蓮聖母的死來找自己的岔子,結果不是這件事情,他才松了一口氣。岑春 在前清原先是兩廣總督,對孫文等人頗無好感,覺得這些人總是到處扯旗放炮造反,給自己添了許多的麻煩,但是見莊虎臣說的如此鄭重,也只好點頭稱是。

    莊虎臣自語道︰“孫文是無雙國士,若是能收了他的心,那中國就算真的安定了!今後就可以全心全意的搞建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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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話︰這本書完本已經不遠了,也請各位投兩張月票,替小弟遮羞!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1:51
第三百七十三章 看誰比誰奸
“混蛋!”楊士琦暴怒的道,甩手就給了李貴一個響亮的耳光。

    李貴捂著臉,委屈的想掉淚︰“這也不怪我啊,是少爺他自己的主意。”

    楊士琦看著他那副萬年不變的迷糊相,恨不得一個窩心腳就踹死他,指著李貴的鼻子罵道︰“你還敢頂嘴?武死戰,文死諫!你犯顏直諫啊,你用頭去撞柱子啊!你就是扛著棺材死諫,莊紛卿還能真要了你的命?就算他宰了你,你好歹也落個忠臣的名聲!要你們這些沒用的狗奴才干什麼?你要是我家的奴才,楊爺非用大棍子打死你算了,也省得看著礙眼!”

    李貴苦著臉,不敢吭聲。盡管李貴曾經干過大清的巡警部尚書,也是正經八百的正二品文官,楊士琦做過的官最大也不過是從二品的侍郎,還是個虛餃,但是李貴怕楊士琦甚于莊虎臣。其實不僅僅是李貴,包括陳鐵丹、孫明祖,連最桀驁不馴的馬福祥見了楊士琦都心里發毛。莊虎臣手下的班底就沒人不怕這個狗頭軍師。

    楊士琦惱的牙齒咬的嘎巴巴響,一伸手抓茶杯,卻發現是空的,扔到地上摔了個粉碎。下人哆哆嗦嗦的把碎瓷片收拾了,又趕緊送來杯熱茶。

    楊士琦端起杯子往嘴里灌,.卻給燙了喉嚨,一口熱茶噴了出去,隨手又把杯子給砸了。也難怪楊士琦氣急敗壞,莊虎臣又犯糊涂了,他那種婦人之仁的毛病怎麼總也改不掉!如果讓黃蓮聖母林黑兒和她妹妹林小雅姐妹相見了,那今後如何收場?這個黃蓮聖母的性命是饒還是不饒?

    李貴見楊士琦的脾氣似乎稍有.緩和,試探道︰“其實我覺得沒多大的事情,頂天不過就是饒黃蓮聖母一命嘛,值得您發這麼大的脾氣!”

    本來楊士琦的火剛消了一點,.又被李貴給拱起來了,直接一腳把李貴踢了個跟頭,指著鼻子怒罵道︰“沒多大個事兒?你他娘的就是個舔 溝子的奴才!等莊虎臣登基以後,直接把你閹了送宮里當大總管算了!你腦袋里裝的是什麼?漿糊啊!你也不想想,黃蓮聖母是什麼人,她是尋常的盜匪嗎?庚子年北京城里拳匪殺了十幾萬人,事情才過去五年,這些人的家眷有多少?幾十萬吧!這些人可都在北京城呢!要是他們知道莊虎臣饒了他們的仇人,那還不翻天?本朝只用前清的師爺、書辦這樣的吏目,卻不用前朝的官,那些前清的官員心里能不恨的慌?指不定這些人在什麼犄角旮旯躲著憋什麼壞呢,現在報紙輿論已經開放,這些人能不趁機大放厥詞?到時候炒的沸沸揚揚,北京城里百姓各個怨憤難平,恐怕就要弄出塌天的大禍莊虎臣手下就你們幾塊廢料,我真替大清虧的慌,居然能被你們滅了大清二百多年的國祚,這老天爺都不長眼!世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你他娘的連豎子都算不上,咱們這個中華帝國居然讓你們這些不開眼的狗奴才成名!”

    楊士琦也確實氣壞了,直接叫開了莊虎臣的名字,.也不顧什麼避諱不避諱的。對李貴,更是一句一個狗奴才。

    楊士琦掰開揉碎的說明了其中的利害關節,李貴.這下也害怕了,腿腳開始顫抖,哆哆嗦嗦的辯解道︰“這是少爺自己的主意!”

    楊士琦厲喝道︰“莊虎臣是誰?他是皇帝,皇帝可以.犯渾,他這個婦人之仁的**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能不知道?咱們這些當大臣的不能糊涂!現在那個黃蓮聖母押在什麼地方?”

    李貴忙道︰“在刑.部大牢,現在由岑春 管著,那家伙是個鐵門閂,油鹽不進!”

    楊士琦冷笑道︰“都火燒眉毛了,還他娘說什麼鐵門閂,你去把岑春 找來!算了,我自己去吧,這家伙怕是不會買你的帳!”

    楊士琦站起身就走,臨走又惡狠狠的瞪了李貴一眼。李貴也急忙跟在後面,像是個小跟班一般。

    岑春 正在前清的刑部大堂喝茶,這些天他的心情無比爽快。蘭州大學堂調來的法學專家告訴他,在洋人地界,大法官是終身制的,只要人不死,自己也不致仕,那就能一直干。而且這個最高法院的權力大的驚人,擁有對憲法的解釋權,可以制止任何違憲的法律出台,而且大法官在國外,遠遠比總統、首相更人尊敬,絕對的人上人!

    這個大法官比前清的刑部尚書還要牛啊!今後就是給個內閣首相都不換了!首相最多干兩任,即使是孔孟之賢,管仲諸葛亮的才干也得卷鋪蓋卷滾蛋,沒辦法,這是國法規定的。而大法官就不一樣了,只要不犯法不鬧出丑聞,就能干到老死為止。等到中華帝國的法律條文出台,岑春 很有可能就是第一任的首席大法官,那可是要青史留名的!

    “大人,楊士琦大人來了!”一個書記官低聲提醒正做白日夢的岑春 。

    “楊士琦?”

    岑春 對楊士琦很沒有好感,覺得這個家伙陰森森的,總讓人心里透著一股不舒服,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說話間,楊士琦已經走了進來,李貴也跟在身後,岑春 立刻滿臉堆笑道︰“杏城兄,李兄,是哪股香風把你們二位吹到我這個小廟來了!”

    楊士琦哈哈大笑道︰“你這里若是小廟,那什麼地方能算的上是大廟?兄弟今天是特意拜你這尊大佛來了!”

    岑春 也一陣大笑,然後命人奉茶,楊士琦朝他使了個眼色,岑春 會意的把下人全給打發了出去。

    “雲階兄,你老哥是聰明人,當著明人不說暗話,兄弟有件事情要拜托我兄了”

    楊士琦簡明扼要的把事情講給了岑春 ,听的他倒吸了幾口涼氣。

    “雲階兄,你掌管著大牢,你我都是前朝官吏出身,這里面的厲害,我兄一定清楚!現在大帥犯了糊涂,勸他怕是沒用了,他和趙馭德情同父子,老趙英雄一世,老了老了卻是怕婆娘的!這個事情我只有求雲階兄了,要是大帥追究起來,你盡管往我身上推!”

    岑春 思忖良久,拍案而起道︰“杏城兄說的是什麼話?難道就你一個人是忠臣,我就是首鼠兩端的小人?你說的對,如果看著大帥往溝里掉不管,那就不成個人了!包在我身上,一定弄的漂漂亮亮的,不給杏城兄你添麻煩!”

    楊士琦一拱手道︰“這個事情刻不容緩,大恩不言謝,今後楊某人必有報償!告辭了,我等雲階兄的好消息!”

    岑春 等到楊士琦和李貴都走了,皺起了眉頭,在屋子里來回的踱步,叫來親隨道︰“去請胡師爺,就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情。”

    十個師爺九個紹興人,岑春 的這個師爺則是個直隸人,跟在他身邊已經快二十年了,絕對是心腹中的心腹。

    胡師爺大高個,肩膀也很寬,說話甕聲甕氣,尤其令人注目的是他頜下有一把飄飄灑灑的大胡子,如果不是穿一件竹布長衫,八成被人當做赳赳武夫了。

    岑春 也不廢話,直截了當把楊士琦的來意說明了,胡師爺捻著修剪的極為精致的大胡子,沉思不語。岑春 親手遞過旱煙袋,又替他裝了一鍋煙,劃洋火點著。

    胡師爺吧嗒吧嗒的抽了一鍋煙,在銅盆上把煙袋鍋子敲的震天響,過了許久才道︰“東翁,這個事情難辦的很啊!楊士琦此人陰險毒辣,學生怕他包藏禍心啊!”

    岑春 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苦著臉道︰“若是別人找我辦這個事兒,為了莊大帥的名聲,我岑某人就舍下臉面做惡人了!可楊士琦來找我,我就覺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東翁說的是,大帥為人光明磊落,寬厚待人,是難得的君子,這楊某人就不恭維了,若論對大帥的忠心,他是沒話說的,但是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就憑他在上海買大煙的舉動,就可以看出他的品行!這件事兒,東翁如果不替他辦,那就等于任憑髒水潑向大帥,東翁不忠!若是東翁替他辦了,萬一這是楊士琦的圈套呢?張香帥年老,早已不復當年的雄心壯志,當一任的內閣魁首過過癮罷了,那下一任的內閣首相又是何人呢?長庚、袁世凱和大帥有宿怨,惟獨東翁和大帥是故交,莊大帥在山西當糧台的時候,東翁和大帥就有交情。東翁家世不凡,令尊和您的叔父都是大清的疆臣,您也是總督出身,一門三總督,幾百年也就只有東翁一家!”

    岑春 恍然大悟,冷笑道︰“楊杏城果然高明啊!大帥說話間就要登基了,立憲國不管是實君立憲還是虛君立憲,都嚴禁誹謗君主,如果我替他殺了黃蓮聖母就是濫用私刑,到時候他發動報館搞臭我,要是我頂著不辦的話,那就是讓君主受天下之謗,不忠!呵呵,左右都是他楊士琦有理!”

    兩人商量來商量去,總覺得像是楊士琦又設了什麼套,等著自己去鑽。如果楊士琦有順風耳的話,肯定要淚流滿面!人品太差了不是什麼好事兒啊,說真話都沒人信了!

    胡師爺又裝了一鍋旱煙,苦笑道︰“這還真是進退兩難!”又沉思片刻道︰“東翁,這個事情不辦是不成的,畢竟茲事體大,這個黃蓮聖母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北京城里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的,不下幾十萬人,稍有不慎,就是軒然大*。中華帝國初興,經受不起波折,又正值大帥即將稱帝的緊要關節,這個時候任何事情都不能壞了登基大典這個大局,這一點,想必他楊士琦也清楚的很!這個楊某人的人品惡劣,但是對莊虎臣的忠心,那倒不必懷疑!”

    岑春 也知道他說的有理,但是心里還是郁悶,難道自己就眼睜睜看著前面是火坑,還得跳下去?

    胡師爺看出他的不爽,笑著道︰“東翁,這件事情你也不必過慮,咱們給他辦一半,來個似辦似不辦!”

    岑春 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了主張,眼楮放光道︰“請老夫子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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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黑兒死了?胡扯!”莊虎臣從椅子上站起來,盯著李貴的眼楮道。

    不要說莊虎臣不信,換了誰都不信,前幾天才剛剛見過黃蓮聖母,岑春 也沒對她用刑,好端端的怎麼會死?

    莊虎臣轉臉看著楊士琦,想從他眼楮里看出什麼,楊士琦則一臉的無辜,若是不了解他的人,肯定以為他和這件事兒毫無瓜葛。

    莊虎臣雖然惱火,但是卻有種說不出來的輕松感。多好的結果啊,不是嗎?黃蓮聖母死在監獄里,那就是天要亡她了,與自己有什麼相干?林小雅最多是難受些日子,但是也無法責怪自己。而且人死百事消,京城里被義和團冤殺的百姓家眷也只有嘆蒼天無眼,讓黃蓮聖母死的太便宜。

    簡直是方方面面都首尾干淨,不得不說這是個最好的結局。但是,這也說明有人給岑春 施加了巨大的壓力。岑春 從來是油鹽不進的主兒,司法這一塊是他的禁臠,絕不容人染指,誰能讓他屈從呢?

    其實不用想,也知道是楊士琦,滿朝文武只有他有這個能量和手段,能把岑春 這樣的滾刀肉料理了。

    莊虎臣想明白這個,心里氣也平了。楊士琦準備再登基之後就去安南隱居,這個風已經吹到莊虎臣的耳朵里。楊士琦一不圖錢,二不圖錢,這些年來使盡了手段,出光了法寶,不就是為了推自己登基做皇帝嘛!

    盡管他經常背著自己發號施令,但是歸根結底還是為了替自己分天下之謗!說白了,髒水和天雷由楊士琦來頂,好名聲歸莊虎臣。這樣的臣子,這樣的朋友,還能要求他什麼呢!

    莊虎臣坐回椅子上,看著兩條腿比著哆嗦的李貴道︰“說說吧,林黑兒是怎麼死的?”

    “听說,听說她是上吊死的。”

    莊虎臣又好氣又好笑,指著鼻子罵道︰“混蛋,瞎話都編不圓,她身帶重鐐,怎麼去上吊?”

    “听說,听說她是用一張銀票捅開了手銬、腳鐐,然後用鞋帶上吊的!”

    這下,不但莊虎臣哭笑不得,連楊士琦的臉都掛不住了,岑春 送來這樣一份報告,那不是明打明的告訴莊虎臣,這里面有貓膩嘛!這個廣西壯族的老東西也好生的奸詐!

    李貴腦子平常極為活絡,屬于不讀書但是通曉世故人情的人尖子,惟獨見了莊虎臣和楊士琦就有些斷電,也不奇怪,對他倆依賴慣了,就懶得動腦子。現在看楊士琦的表情,立刻就明白這個用銀票捅開手銬,用鞋帶上吊的說法是無法掩天下悠悠之口的。主憂臣辱,李貴自然要替莊虎臣打算,腦子轉的比車 轆還快。

    “大帥,要不然就仿照當年英國人巴恩斯的例子?”李貴試探的道。

    巴恩斯是蘭州軍事學院的副院長,當年的華勇營就是他一手打造的。莊虎臣當年要用他,又不想讓朝廷知道,更不想讓德國、法國等列強起了疑心,就對外宣稱巴恩斯得了瘟疫死在戰俘營,尸體也被火化了。

    巴恩斯是假死,而黃蓮聖母看來是真被岑春 給殺了,現在臨時法庭用的大部分是前清時候的刑部老胥吏,這些人有的是辦法讓人死的不明不白,仵作驗尸都看不出作偽。

    岑春 拿出一份漏洞百出的報告,明擺著就是給楊士琦一點難堪,也順便告訴莊虎臣,自己是替他頂的雷,至于屁股怎麼擦,那就是莊虎臣自己的事情了,反正人情他是已經賣出來了。

    莊虎臣心情復雜,突然一個念頭沖上腦海,頭皮立刻就炸了起來,從椅子上蹦起來,吼道︰“快,快去刑部!”

    岑春 既然能殺了黃蓮聖母林黑兒,不會捎帶手的把那個人也給做了吧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1:50
第三百七十二章 又見黃蓮聖母

(章節好像亂了~改了幾次懶的改了~不過內容是有上下銜接的)

   听見黃蓮聖母的名字,莊虎臣的汗毛就炸起來了,當年給自己的印象太深刻了!兩次險些死在她手上,初見她的那一刻,她翩然若仙的氣度,詭秘如妖魅的身法,都已經深深的鐫刻在自己心底。

    多少次夢中被她嚇醒啊!

    盡管莊虎臣這五年來,經歷的事情也多了,再大的事情都可以做到寵辱不驚,現在也可以算是猝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再也不是當年那副菜鳥模樣,想起當年慈禧賞自己一個玉如意,滿腦子都是能換幾套房子,喬致庸送自己一個金瓖羊脂玉的馬上封侯,自己還偷偷用秤稱一下分量,現在想一想自己當初的那副沒出息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但是對黃蓮聖母,自己卻是不敢稍有或忘啊!

    莊虎臣現在平靜了心神,黃蓮聖母武功再高,現在也不過是自己的階下囚而已,再說了,日本、俄國的艦隊,當年八國聯軍的千軍萬馬都沒把自己怎麼樣,何況一個已經被關進牢房的女人?

    “李貴,走,帶我去見見她。”

    李貴皺著眉頭道︰“大帥啊,您怎麼能去見她呢?您可是馬上就要登基當皇帝的人,見一個囚犯失了身份?再說,如果您見了就算是御審了,按規矩一般都要開恩的,難道您打算赦免了她?”

    莊虎臣笑著道︰“第一,我還沒當皇帝,第二,我就是當了皇帝,這審案子是法院的事情,皇帝也不能越俎代庖,該殺頭還是該判徒刑,那都不應該由我說了算,我就是好奇,想見見她。”

    李貴和要再勸,卻看見楚顰.兒和小青笑容滿面的沖了過來,老遠就叫道︰“大喜啊,大喜!”

    莊虎臣一楚顰兒差點就踩了裙.子,險些摔了一跤。她平日是笑不露齒、行不掩足的女人,怎麼會高興的如此失態。

    “顰兒,什麼事兒高興成這樣?”

    “相公,大喜啊!小嬸子生了,還是.個小子,乖乖,足有八斤啊!”

    莊虎臣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下來,眉開眼笑道︰“八.斤?比咱們乳虎當年還重啊!”

    小青嫵媚的笑道︰“是啊,小嬸子可遭了罪了,孩子個.頭大,穩婆不好接生,把趙叔和我們都嚇壞了,總算是天佑善人,母子平安。”

    莊虎臣也樂的眉開眼笑,趙馭德已經四十七、八.歲了,眼看就要奔五十去了,一輩子替莊家賣命,把自己成家立業的大事兒都給耽誤了。而且他還舍生忘死替自己擋了刺客一槍,救了自己這條命,說起來,莊家對不住他啊!幸好皇天庇佑,趙馭德住院的時候居然老樹發新芽,和護士林小雅情投意合,一對兒忘年交最後成了一家人,現在又有了子嗣,總算是蒼天有眼啊!

    “走,看看去!”莊虎.臣一手拉著楚顰兒,一手拽著小青,就要走。

    楚顰兒笑著道︰“那里忙的要命,給孩子洗澡,穩婆子還在照顧著小嬸子,你要是去了,人家是照顧你還是照顧嬸子?還是等明天安穩下來,咱們再悄悄的去。”

    莊虎臣只好無奈的作罷,壓住看看這個八斤重的小子的沖動。自己身份不同了,不管去哪里都弄的地動山搖的,進北京這麼久了,想上街去轉轉都不行,不管要去哪里,身後總要跟著一大群護衛,無論想干什麼,身前身後都滿是眼楮。

    李貴本來也鬧著要去看看,現在見莊虎臣都不能去,也只好等等再說了,心里卻在盤算給這個小家伙送什麼見面禮最合適。趙馭德是“點金錢莊”的東家,絕對的家大業大,已經隱隱要超過山西的喬家和北洋的盛宣懷,成為全國首富,送什麼金銀財寶人家都不稀罕,只好想些價錢不大,卻意義非凡的東西,真是傷腦筋啊!

    莊虎臣心里高興,對楚顰兒和小青道︰“冰兒是不是在伺候小嬸子呢?”

    楚顰兒笑的大眼楮都彎成了新月,點頭道︰“不止呢,連大格格都忙前忙後的。”

    見楚顰兒提前容齡,小青的臉色有些不自在的樣子,莊虎臣急忙岔開話題道︰“好了,你們去幫忙吧,我和李貴還有點公事,明天咱們一起去給趙叔賀喜。”

    兩個女人退下之後,莊虎臣和李貴出了大殿,騎馬去了臨時法庭。這里就是原先大清的刑部大堂,因為法院的構架和法律文本都沒有完善,暫時由岑春 管理,蘭州大學堂的幾位法學專家從旁協助,並在參考西洋法律的基礎上制定新的法律條文。

    在路上,李貴告訴了莊虎臣,從黃蓮聖母的追隨者那里審問得知,當年汪精衛刺殺自己的時候,曾經找黃蓮聖母幫忙,可是她拒絕了。因為那會兒,莊虎臣正指揮甘軍對俄國作戰,黃蓮聖母不願意因為私仇而置民族大義于不顧,寧可放著自己情郎的仇不去報。

    這個女人還真的不簡單!沒有因為私仇沖昏了頭腦,對自己恨之入骨居然還記得民族大義!這可比李鴻章強多了,這老頭臨死的時候,為了對日本的私仇,頂著英國、美國的壓力,批準了《中俄密約》,目的就是希望俄國能把日本打趴下,報一下當年馬關之辱!

    莊虎臣命人把黃蓮聖母從牢房里提了出來,見她雖然穿著囚服,戴著沉重的鐐銬,走路只能挪著碎步,但卻非常的干淨,頭發也梳的一絲不苟,臉上依然是初見那時神聖不可侵犯,高高在遠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色。時隔五年,她居然沒有絲毫變化,從面貌上很難看出她實際的年齡。

    嗯,還不錯!看樣子岑春 也有些進步,如果按照他以前的脾氣,黃蓮聖母早就被拶子、火鏈等大刑弄的不成人形了!

    莊虎臣指著下面的椅子道︰“坐。”

    黃蓮聖母毫不客氣,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沒有絲毫的驚懼也看不出傲慢,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樣,氣度雍容。

    李貴看見她,心里就來氣,鼻子一哼道︰“黃蓮聖母,想不到吧?今天你會成了咱爺們的階下囚!當年你帶人打我們榆林堡的時候,多張狂不可一世啊!”

    黃蓮聖母淡然一笑道︰“是沒想到,我更沒想到的是當年一個我手底的游魂,現在居然要當皇帝了!看來皇帝輪流坐的說法倒也不差!”

    李貴勃然大怒道︰“放肆!”

    黃蓮聖母豪不在意的道︰“不要拿這個嚇唬我,最多不過一死罷了!你以為我還怕這個嗎?五年前,我就是死人了!”

    李貴獰笑道︰“你是不曉得小爺的手段!別說你是什麼鳥聖母,就是鐵金剛銅羅漢,到了老子手里,也讓你變了瘟狗病貓!想死?你以為死就那麼容易啊!”

    莊虎臣瞪了李貴一眼,沉聲道︰“閉嘴!”

    李貴這家伙雖然只有二十出頭,卻在前清的時候做過巡警部尚書這樣的二品高官,要說也受過磨煉了,怎麼性子還是和當年的榆林堡惡奴沒多大區別!

    莊虎臣笑道︰“這幾年怎麼不見你有什麼行動?從辛丑年你們刺殺過我以後,好像四年都沒對我動過手了!”

    黃蓮聖母平靜的道︰“殺了你又如何?我的吳師兄也不能再復生,何必再平添罪孽呢!自打你手下的楊士琦殺了逼死我干妹妹的畜生之後,我就不想再報仇了,你我的恩怨算是一筆勾銷了!本來就打算在日本參禪念佛,青燈黃卷度此一生的,沒想到今天還能相見,也算是報應吧!當年我帶人在北京造了無邊的殺孽,命里也該有此報!”

    莊虎臣一愣,沉聲道︰“你干妹妹?”想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道︰“莫非當年被段芝貴逼死的楊翠喜是你的干妹妹?”

    黃蓮聖母點了點頭,發出一聲輕嘆,眼楮里有了些許掩飾不住的哀傷。

    這下連李貴都閉嘴了,楊翠喜是李叔同的摯愛,為了她,李叔同這個大才子多年不娶,楊翠喜更是楊士琦的義女,而黃蓮聖母是她干姐姐,這關系得怎麼論啊!

    莊虎臣越看黃蓮聖母就覺得越面熟,心里卻有了些不尋常的想法,試探著道︰“你是不是還有個親妹妹?”

    黃蓮聖母警惕的道︰“你問這個做什麼?莫非還想誅滅九族?告訴你,我無親無故早就是孑然一身了!想殺我容易,千刀萬剮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如果想株連的話,那你是打錯了算盤!”

    莊虎臣眼楮直鉤鉤的看著她,嘴里一疊聲的道︰“像,真像啊!簡直是一模一樣!”

    黃蓮聖母听的一頭霧水,李貴是七竅玲瓏的心肝,立刻也听明白了,他也上下打量半天,然後道︰“大帥,確實是像啊!”

    趙馭德的老婆林小雅懷孕之後,人也豐滿了許多,現在看起來和這個黃蓮聖母簡直就是一個模子扣出來的!

    莊虎臣壓抑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髒,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叫林黑兒?你有個失散多年的妹子叫林小雅?”

    黃蓮聖母騰的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臉都扭曲了,聲嘶力竭的吼道︰“莊虎臣!你若是敢動我妹妹一根寒毛,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這一聲吼叫,坐實了她的身份,也驗證了莊虎臣、李貴的猜測!

    李貴苦著臉耳語道︰“主子,這妖女是咱嬸子的親姐姐啊!”

    莊虎臣啞口無言,趙馭德對自己恩重如山,幾乎是半個父親,林小雅是他原配的妻子,又剛剛給他添了個兒子。黃蓮聖母的干妹妹楊翠喜又是李叔同未過門的妻子,楊士琦的義女。

    這真亂啊,輩份都不知道從哪里來論了!

    莊虎臣苦笑著道︰“林黑兒,你不用緊張,我保證不會傷你妹妹半分毫毛,既然你是楊翠喜的干姐姐,看在李叔同、楊士琦的面子上,我也不會動你的親眷,這點品行我還是有的!”

    說罷,莊虎臣厲喝一聲道︰“來人,把她押下去,好生的看管,吃用之物不要短缺,李貴,你告訴岑春 ,這個人不許他再審了,听候我的發落!”

    兩個親兵拽著黃蓮聖母就要往堂下拉,她邊掙脫邊大叫道︰“你們有我妹子的下落?我妹子還活著?”

    莊虎臣苦笑道︰“你放心,你妹子活的很好,嫁了個好人家,而且剛剛生了個胖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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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西的一座五進五出的大宅子,熱鬧非凡,這里是趙馭德在京的寓所。听說他老來得子,官場和生意場上有頭有臉的人哪個會不來湊熱鬧?別說他和莊虎臣情同父子,儼然半個太上皇,光他“點金錢莊”東家這個身份就夠嚇人的。

    外面院子擺下了流水席,碩大的庭院足足擺了六十桌,隨到隨吃,川魯淮揚各種菜系應有盡有,還備下水煙、洋煙、荷蘭水給大家消閑。

    這里來的人都不是一般的阿貓阿狗,也沒誰真正在意吃什麼,就等著見見這個剛出生的嬰兒,然後說幾句吉利話,討主人一個歡喜。

    等到中午,趙馭德抱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嬰兒出來了,院子里立刻熱鬧起來,無數人爭先恐後的湊到跟前,看著小孩子粉雕玉琢的臉蛋,然後將各種吉祥物奉上,不少人還專門請西藏黃教活佛、青教的高僧、現任的張天師給開過光。

    趙馭德抱著兒子,喜的嘴都何不攏,見人就笑,臉上的肌肉都變得僵硬。他身邊的管家一邊收著禮物,一邊命咨客登記造冊,正忙的不亦樂乎的時候,管家眼尖,發現門口莊虎臣帶著李貴和幾個穿便裝的親兵來了。

    趙馭德的府邸,莊虎臣是經常來的,到了預產期,他的幾個大小老婆更是住在這里伺候林小雅,禮數幾乎像是兒媳婦侍奉婆婆。管家怕驚動了這些的客人,附在趙馭德耳邊低聲道︰“老爺,大帥來了。”

    趙馭德點了點頭,也輕聲道︰“把大帥帶進後宅,我這就就去,一會兒前面你幫我照應著,這都是貴客,是看得起我老趙才來賀喜的,千萬怠慢不得!若是有乞丐來‘討喜錢’,一人一百個大子,外加大肉包子,可千萬不能攆啊!來再多,咱也照應著。”

    管家連連點頭稱是,悄無聲的擠出人群,把一襲青衫的莊虎臣等人引入了後堂。

    內堂的一間大屋子,大熱天還掛著棉布門簾,進了屋子,里面的暖閣也掛著厚厚的簾子,一陣女人的笑聲不時的傳出。莊虎臣進了屋,里面立刻肅靜下來了,林小雅半躺在床上,靠著一個軟墊,冰兒和馬纓花坐在床邊和她說話。王天縱則在一旁的椅子上坐著。

    還沒等莊虎臣說話,趙馭德就抱著小孩進來,臉上紅光滿面,受傷過後有些佝僂的腰居然又像當年一樣,挺的旗槍般的直。一看見莊虎臣,立刻就道︰“少爺,瞧瞧,瞧瞧,這孩子像不像我?”

    李貴哈哈笑道︰“趙叔,這孩子多俊啊,像嬸子多些!要是像你啊,估計將來媳婦都難找!”

    一屋人哈哈大笑,趙馭德也陪著樂!哪個當爹的不希望孩子比自己強?

    莊虎臣也替他高興,趙馭德終于算是有後人了,這在中國人看了那是無比的重要,要是他絕了後,自己恐怕要內疚一輩子。不過莊虎臣看見林小雅,就有些笑不出來了,現在她也胖了不少,眉眼簡直和黃蓮聖母林黑兒像到了骨子里。

    義和團當年在全國殺人無數,尤其是在北京更是猖獗一時,準備作為皇宮的前清莊親王府一處,每天殺人不下一千,僅僅一個北京就被殺了十幾萬人。盡管這里面,慈禧、載漪、榮祿三人的蠱惑起了很大作用,這三人的罪過也是最大的,可是林黑兒作為“乾”字團的領袖,絕對不能說是沒有責任的。可她偏偏是林小雅的親生姐姐,這怎麼辦呢?

    林小雅見莊虎臣的神色有些異常,笑著道︰“大帥,我也說你兩句,你天天忙著國事,可家事也不能荒廢啊!你看看,冰兒和小青都跟了你四年多了,可依然沒有孩子,女人要是沒個孩子,老了就沒盼頭了!”

    莊虎臣只好點頭稱是。

    李貴則笑的賊兮兮,盯著王天縱和馬纓花看了又看,搞得王天縱渾身不自在。

    林小雅皺眉道︰“大帥,王大人和馬家丫頭的事情,你是門清兒啊!他們倆好了這麼多年,你打算怎麼辦?真讓他們成了梁山伯和祝英台?”

    馬纓花掩面道︰“嬸子,你說什麼呢!羞死人了!”

    李貴哈哈大笑︰“我說馬家妹子,你和我師傅又不是好了一天了!還怕什麼羞?當年帶著兵劫大帥的車隊,那時候你是何等的巾幗不讓須眉!”

    馬纓花柳眉倒豎道︰“沒規矩,我比你大三歲呢,你得叫姐!將來我嫁了你師傅,就是你師娘!”

    這下,全屋子人都笑噴了,只有王天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馬纓花自覺說錯了話,臉羞的通紅,就要站起來往外跑。林小雅坐在床邊,一把拉住了她,笑著道︰“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麼啊?你虛歲都二十四了,還打算一輩子當老姑娘啊!嬸子給你做主。”

    馬纓花愁眉不展道︰“我們回回人家的規矩大,按道理是不能外嫁的!”

    林小雅不屑道︰“規矩再大,大的過王法,大的過聖旨?大帥馬上就是皇帝了,你們回回人家的阿訇、篩海還能大的過皇上去?大帥,你說,這個主我能不能做?”

    莊虎臣連連點頭道︰“嬸子做主,那是最合適不過的!馬家妹子真是不小了,不嫁人怎麼成?旭九更是快三十的人了,要是不成個家,那更是不成!”

    突然,莊虎臣靈光一閃,有了主意,笑著道︰“馬家妹子,過些日子我也就登基了,這個事情你們都是清清楚楚的,這樣吧,我認你做妹妹如何?要是不嫌棄的話,今後你就是我妹子了!到時候,我下旨賜婚,我嫁我自己的妹子,誰敢說三道四的?”

    林小雅和趙馭德同時拍手叫絕,屋里人齊聲贊這個法子好!莊虎臣經略甘肅多年,在當地有萬家生佛之稱,尤其是回回人家更是欽敬。歷任甘肅巡撫最頭疼的回回作亂,對于他來說,簡直是聞所未聞。這也從另外一個角度證明了,只要對老百姓有一分的好,他們就會回報你十分。

    莊虎臣一直礙于伊斯蘭教義,對馬纓花、王天縱的婚事不好辦,總不能硬逼著人家放棄信仰吧?但是自己一稱帝就好辦了,認馬纓花為妹妹,那就是長公主了。這個時代,認干親戚不像後世那麼簡單,是要入家譜的。馬纓花被封做長公主,是所有回回的榮耀,然後莊虎臣再下旨賜婚,就順理成章了。

    林小雅見他們興高采烈,突然觸動了情腸,一行清淚淌了下來,趙馭德慌得什麼似的,急忙用袖子擦,問道︰“你怎麼了?”

    林小雅眼淚汪汪的道︰“我是高興的!我這輩子能有個這麼知冷知熱的男人疼著,現在又有了兒子,還有什麼不知足呢?可憐我姐姐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忍饑挨餓呢!當年要不是為了我,她也不會被人搶走。”

    趙馭德忙安慰道︰“放心吧,我這就派人去尋,一定能找到的。”

    林小雅苦澀的道︰“我還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呢!找著了自然好,要是已經不在人世了,那我不是連個盼頭都沒了?現在多少還有個念想!”

    一屋人原本興高采烈,現在變得鴉雀無聲,冰兒是女人心軟,也陪著林小雅掉淚。

    莊虎臣看她傷心的樣子,也覺得不忍,想了半天才道︰“嬸子不用傷心,據我所知,您的姐姐還好好的活著呢!”

    林小雅苦笑道︰“大帥,您不必寬我的心,她一個民間的弱女子,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您怎麼會知道她呢?我曉得您是為了我好,怕是傷心,我領您的情意!”

    弱女子?她險些要了我的命!而且還是兩次,她要算是弱質女流,那中國的女人就太可怕了!

    莊虎臣見她不信,咬了咬牙道︰“嬸子,不是我誆你,我是真的知道她的下落,我這就派人去請她,您放心的做月子,等您養好了身子,出了月子以後,你姐姐估計也就到京城了,到時候你們姐妹就可以相見了!”

    “真的?”林小雅難以置信的道。

    莊虎臣堅毅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