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避塵 惠對摩辦卜上下下地打量了著。又想想已經認識好以共井剛避塵,不禁狐疑道:“沒想到避塵道長以前的身份竟然是南蠻之地扶南國的國王,怪不的家父曾對兒說過,避塵道長氣度非凡。胸自有萬千溝壑,原來當年也是一國之主!不過兒怎麼總覺得避塵道長的相貌和書記載的南蠻崑崙人相去甚遠呢?” 李元嬰微笑道:“這個惠娘就有所不知了,南蠻崑崙之地,在林邑國以南,大大小小地分佈著好幾個個國家,並不是每個地方的人長得都像書記載的那樣。捲髮黑身!別的不說,就摩迦所在的那個扶南國西部,就有一個以山穴為居,人皆素首、膚理如脂的白頭人部落,其人相貌與摩迦他們比起來,那可就真是天差地別了!” “膚理如脂啊!”徐惠也是女,聽到李元嬰對扶南國白頭人外貌的描述後,也不禁生出幾許羨慕,試問天下間有哪個女不希望自己的皮膚能夠如凝脂一般! 不過摩迦卻搖搖頭解釋道:“滕王殿下猜錯了。雖然師伯與王上是師兄弟,而且在十幾年前也做過我們扶南國的王上,但是他老人家卻並不是扶南人。而是地地道道的土大唐人!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師伯在將王位讓與王上後,便隻身回到大唐!” “落歸根!能夠為了重回故土而放棄一國之王位,避塵道長確實令人敬佩!”李元嬰不禁讚歎道。 李治對避塵可沒有什麼好感,自然也不會認同李元嬰對避塵的稱讚,心有不忿,撇撇嘴嘟囔道:“區區一個南蠻小國的國主而已,恐怕還不如我們大唐的一個刺史,一個縣令呢,放棄就放棄了,有什麼了不起的!獨孤表叔。郭治,你們說是也不是!” 獨孤延壽和郭忠當然不會故意與李治相左。連連點頭稱是。 摩迦也有些尷尬,不過他對李元嬰一直心存感激之心,而李治又是李元嬰的侄兒。所以摩迦也沒有反駁什麼,只是在臉上流露出一些不服氣來。 李元嬰莞爾道:“雉奴,這你就不對了!俗話說得好,“寧為雞首,不為牛後。縱然扶南國僅為彈丸之地,畢竟也是一國之國主,又豈是我們大唐的刺史和縣令能夠相比的!”同時也飽含深意地看了獨孤延壽一眼,當年獨孤懷恩在大唐榮寵有加,官至工部尚書,之所以甘冒奇險地謀反,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寧為雞首,不為牛後。” 只是有些奇怪地問道:“摩迦,剛才聽你說避塵道長是在十幾年前才放棄了扶南國的王位,如果某沒有推測錯的話。當時的避塵道長至少也已經五十多歲了吧!避塵道長既為扶南國的國主,應該不會沒有女吧,怎麼後來會把王位傳給他的師弟呢?” 要知道。在國歷史上,自從夏啟開創了家天下後,除了謀朝篡位,還沒有聽說過哪個皇帝會把自己的王位傳給一個外人的,唯一的特例,幾百年後的後周太祖郭威將皇位傳給其外甥兼義周世宗柴榮,那也是因為他的幾個兒都已經被人給殺光了。別說傳位給師弟,就算是傳位給親弟弟。也幾乎很少見,像趙光義接了他哥哥的皇位,也留下了“斧聲燭影”這個千古疑案。而且以避塵今天表現出來的驚世武藝,李元嬰也不認為他那個師弟還能夠威脅到避塵。 摩迦苦笑道:“滕王殿下說的沒錯,師伯雖然曾為扶南國的王上,卻並沒有留有後代。也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大龍頭說當年師伯他老人家對大龍頭最為疼愛。” “避塵道長竟然沒有女?”李元嬰不由愣住。心裡惡意地揣摩著,難道這個避塵老道和宋高宗趙構一樣,也是個太監皇帝!呃,聽說不少太監的脾氣都古怪得緊,那避塵老道的脾氣也確實古怪,說不定還真有可能呢! 不過李元嬰在把自己的目光停留在身邊的小太監郭遷身上後,不由又否定了自己剛才的推測,瞧郭遷那光溜溜的下巴,一點鬍渣都沒有,這才是真太監。而那個避塵老道則長滿了一臉黑白斑駁的胡,從相貌上看和太監實在相去甚遠。當然事情也沒有這麼絕對,李元嬰印象北宋時的大太監童貫好像就長著一臉的大胡。 摩迦哪裡知道在李元嬰的心裡,早已把他的師伯兼他們扶南國的上一任國主給戈歸到太監那一欄去了,輕聲嘆道:“滕王殿下肯定不會想到,師伯他老人家不僅沒有留有女,而且當年也沒有立有皇后,甚至連嬪妃也同樣沒有!” ,,摩迦的話頓時就顛覆了所有人的思維。不立王后,也不立嬪妃的國王。那個避塵這國王當得確實是很有個性,難怪退位會那麼地爽快,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果然!那個避塵果然是個太監!李元嬰心裡也立刻肯定了下來。唉,上天是公平的,當你得到了一種東西,那也必將失去一種東西,誰讓那個死太監這麼厲害來著,變成太監也是活該。想到這裡,李元嬰又不禁摸了摸鼻。莫非這個老太監練的是《葵花寶典》” “摩迦。你不是說避塵道長是退位後才出家當了道士嗎?怎麼聽你這麼說來,避塵道長早早地就一心向道了?”薛仁貴愕然道。 李元嬰這時也促狹地笑道:“仁貴兄,這回你也不必再沮喪什麼了!看來人家避塵道長修煉的是童功,有得必有失。仁貴兄當然不會是避塵道長的對手了!” “童功?殿下,有這種功夫嗎?薛禮怎麼以前從未聽人說過?”薛仁貴狐疑道。 李元嬰暗暗腹誹,鬼知道有沒有童功呢!不過還是笑眯眯地答道:“這個某就不清楚了,仁貴兄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自己去向避塵道長請教嘛,想來避塵道長隱廬的位置,惠娘也應該知道。不過仁貴兄還是算了吧。這個童功就算嫂夫人願意讓仁貴兄修習,想來仁貴兄也練不成羅!” 徐惠臉上紅了一下,也掩嘴笑道:“避塵道長的隱廬兒曾經隨家父去過幾回。如果薛將軍想要前往,兒一定帶路!” 薛仁貴頓時一窘,尷尬地說道:“殿下取笑了!” 摩迦並沒有聽出來李元嬰只是在開玩笑而已,連忙搖頭道:“滕王殿下猜錯了。師伯並沒有什麼童功的!關於師伯在為扶南國王上的時候不立王后嬪妃的事情,當時在民間也是眾說紛紜,不過後來摩迦被大龍頭救上方丈島後。才從大龍頭口得知了真實的情況!” “什麼真實情況?”也許是因小川嬰剛才杜撰出來一個虛烏有的“帝功“薛仁貴明… “太監皇帝”更加得好奇了,立刻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除了避塵是一個老太監以外,還能有什麼真實的情況!李元嬰在心裡面腹誹著。 摩迦有些感動的說道:“大龍頭是這麼說的,師伯在成為我們扶南國的王上之前,也一直生活在土,那時候的土還不是大唐。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師伯偶然間遇到了一個女,並對其一見傾心,只可惜當時那個女早已心有所屬,所以,” “所以避塵道長此後就心如止水,即使成為一國之主後也沒有立後納妃!”李元嬰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沒有聽錯吧?這時代竟然還有這樣的人”李元嬰不禁肅然起敬,難道這就是傳說偉大的愛情嗎?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莫非避塵道長的俗家姓名叫金岳霜?”在李元嬰的記憶裡,能和這個避塵老道一比高下的只有為了林徽因而終生不娶的金岳霜了。 “金岳霜?這是何人,摩迦不曾聽過,滕王殿下為何如此說?”摩迦茫然地搖搖頭。回答道:“師伯是土人氏,出身揚州張氏,名諱上仲下堅!” 李元嬰打了個哈哈說道:“金岳霜只是某以前在京師的時候聽到過的一個名字而已。聽聞此人也是如你師伯般終生未娶,所以某才隨便猜測了一下!” 徐惠不禁讚道:“避塵道長真性情也!聽摩迦說來,真好似一篇筆記傳奇般!”不用問也知道她是有些陶醉其了。 徐惠的眼睛裡冒著星星,但是李治卻在心裡面暗自鄙夷,為了一斤,女人連王位都不要了。實在是比隋爍帝還不如,充其量也就是一個陳後主而已。有些奇怪地問道:小皇叔,有這個人嗎?既然這麼出名,那維奴以前在京師的時候怎麼沒有聽說過金岳霜這個名字呢?” 這可是一千三百年後的人物,你當然沒有聽說過了!李元嬰暗翻個白眼,應付道:“長安城兩縣一百零八坊,天天都有奇聞異事流傳出來。維奴就算天天流連於市井之,恐怕也不能盡入耳吧!” 李元嬰也知道。要是李治再打破沙鍋問到底,那他就真的沒法自圓其說了,所以說完立馬就轉移了話題,詢問道:“原來避塵道長是揚州人,這麼說和宋孝傑兄弟還是老鄉呢!那不知他又是怎麼拜了崑崙人為師的呢?” 摩迦咧嘴笑道:“殿下這事可問對人了,要是其他人肯定不知!摩迦也是因為以前纏著大龍頭跟我們講些師伯當年的故事,所以才從大龍頭口知道了一些大概的!其實師伯他老人家的命運也是很坎柯的,雖然當年師伯的家族乃是揚州一帶的巨富,但是當師伯出生後,師伯之父卻因為師伯長相醜陋而欲殺之!” “啊?不可能吧!”徐惠登時就驚叫起來,所謂虎毒不食,明有父親要殺自己親生兒的道理! 摩迦苦笑道:“確實如此,不過不幸的萬幸,就在師伯的父親要殺師伯的時候,師伯遇上了師伯的師父,也就是我們大龍頭的祖父,所以被救了下來。也正是因為這層關係,所以師伯和我們王上雖然只是師兄弟,但更甚於親兄弟,因此後來師伯退個,便把王位傳給了王上。” 李元嬰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想到這個避塵老道竟然還有這樣的經歷,確實是不幸!不過對於此,李元嬰並沒有表現得像徐惠那般驚訝,畢竟這種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聽聞了。他的四哥,李治的四叔,海陵刺王李元吉,出生後,也是因為相貌醜陋,為太穆皇后所不喜,便要丟棄不要,若非侍女偷偷撿回,秘密撫養,等李淵回來後告知李淵,使得李元吉免於夭折的話,後來也許就不會有玄武門之變了。 感覺到氣氛有些壓抑,摩迦輕鬆地說道:”摩迎當時聽大龍頭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大龍頭後來說過,其實這個也叫動心忍,,什麼來 “走動心忍性吧!”李治神情有些低落地接聲道,估摸著他應該也是聯想到他那可憐的四叔了。 摩迦連連點頭道:“對!對!就是這斤。“動心忍性。!大龍頭曾經說過。若非師伯幼年時候的經歷,使得他意志堅忍的話,師伯在藝成後,也就不可能在土闖下那麼大的名聲了!” “避塵道長當年的名聲很大嗎?”李元嬰怔了一怔,“避塵”這個道號肯定是避坐在退位後取的,回想到剛才摩迦提過避塵的俗家名字叫張仲堅,李元嬰眉頭一皺,當年在大安宮守制的時候,他可是把溫大雅編撰的《大唐創業起居注》看過了好幾遍,好像沒有見到“張仲堅”這個名字。想來也是。那個古龍僧高是避塵的師侄,有所誇張也是正常的。 摩迦點點頭。一臉自豪地說道:“不錯,大龍頭說,當年師伯他老人家藝成之後,不僅武藝高強,而且仗義疏財,在河朔一帶享有很高聯名聲,因為師伯行三,年輕的時候又留著一臉虯狀的赤髯,故而人皆稱師伯為“虯髯客張三,!” “你說什麼?那行,避塵道長竟然是虯髯客張三!”獨孤延壽頓時失聲叫道。 李元嬰更是驚愕住,虯髯客、李靖、紅拂女”風塵三俠!是啊,早該想到了,武藝如此高強,又是李靖的摯友,可不就是虯髯客嗎?看來那個讓避塵,哦不對,讓虯髯客終生未娶的女肯定就是紅拂女無疑了。 不過奇怪,在他的記憶裡,虯髯客後來好像成了南蠻扶餘國的國主吧,怎麼又變成扶南國的國主了?李元嬰眉頭皺了皺,扶餘國,扶餘”,對了,上次在芙蓉園遇到的那個百濟王孫好像就名叫扶餘隆吧!既然扶餘是百濟的國姓,那扶餘國應該指的就是百濟國了,百濟個於大唐東部,屬於東夷。和南蠻相去甚遠,而扶南國位於南蠻林邑國以南,亦屬於南蠻之地。呃。一字之差啊!想來是自己的記憶出現偏差了,虯髯客去的應該是南蠻扶南國有對! “獨孤表叔。這個避塵道長以前很出名嗎?”李治看到獨孤延壽突然間這麼大的反應,也不禁驚詫道:“虯髯客張三?維奴以前怎麼就沒有聽人說起過!” 獨孤延壽長嘆一聲:“沒想到當年叱咤一時的虯髯客張三竟然隱居在延壽的治下。而延壽卻不自知!”接著點頭道:“晉王殿下可曾聽說過史萬寶之名?” “原國公史萬寶。某當然知道!怎麼,避塵老道跟史萬寶還有關係?”李治有些輕蔑地說道。史萬寶當年以“寧“苫吃。不負倉聳,少名,坐視不救,使得《隋唐演義》權。允潁的原型,年僅十歲的淮陽壯王李道玄戰死,所以李治對史萬寶的態度就可想而知了。 獨孤延壽也知其原因,搖頭道:“這倒不是。晉王殿下也知道原國公史萬寶在歸唐前曾經號稱長安大俠,關遊俠皆以原國公為首吧!” “不錯!”李治頜首道,如果不是因為史萬寶乃是關遊俠之首,能夠震懾住那些以武犯禁的關遊俠這斤小原因,就憑他的坐視不救,從而導致李道玄戰死。減死流邊都是輕的。 獨孤延壽微笑道:“虯髯客當年在遊俠的地位,恐怕還要勝過原國公!畢竟關乃是京師重地,比起河朔、隴右,遊俠的實力要弱得多,而當年河北、朔方一帶的遊俠,皆以虯髯客張三為首。只不過因為虯髯客很快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幾個年過去了,虯髯客這個名字大家自然也就漸漸地都淡忘了!只是延壽也沒有想到,當年叱咤一時的虯髯客張三後來竟然去了海外!” 摩迦聽完獨孤延壽對於虯髯客的敘述,更是自豪不已,驕傲地說道:“摩迦就說嘛!師伯豈是一般人物!” “一個以武犯禁的遊俠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李治撇撇嘴不屑道,轉頭看到李元嬰好像目光呆滯的樣,也不禁愣了愣神,心裡暗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遊俠罷了小皇叔這是怎麼了? 李治連忙快步走到李元嬰旁邊,重重地拉了一下李元嬰的手臂,小聲問道:“小皇叔,您這是怎麼了?” “沒事,沒事!”李元嬰總算是消化了心裡面的震撼,不免也有些好笑,因為李靖的避嫌,所以雖然他和李靖的府第同樣坐落在平康坊,但是卻從未見過李靖,當然就更別提紅拂女了。想不到來到大唐後。大名鼎鼎的“風塵三俠”,他李元嬰第一個見到的。竟然會是最為神秘的虯髯客,不的不說這也算是一個小小的諷刺了! “原來避塵道長就是虯髯客!”薛仁貴也低喃了一聲,難怪他先前在項王祠前,就如同小孩一般。薛仁貴抬頭看了看李元嬰,遲疑道:“滕王殿下!薛禮還是孩提之童的時候,就聽大人們傳頌著虯髯客張三的俠名,真沒想到薛禮有朝一日還能親眼看到虯髯客張大俠!殿下” 李元嬰見薛仁貴支支吾吾的樣,也明白他的想法,無非就是想至虯髯客的隱廬裡拜會虯髯客,不過因為剛才的不歡而散而有些為難。李元嬰很善解人意的說道:“仁貴兄是想去隱廬吧!呵呵,其實某也對虯髯客張大俠敬仰已久了,不如我們同去好了!惠娘,不知會不會耽誤你回去的時間?” 徐惠欠了欠身。搖頭道:“沒關係的!” 不過李治就有些不滿了,臉色難看地嘟囔道:小皇叔,那個雜毛老道我們剛才又不是沒見過,何必再多此一舉!” 李元嬰微笑道:“維奴,你以前不是很嚮往“趙客饅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遊俠生活嗎?當初為了能夠讓你父皇答應你到並州去之字。好像也費了不少勁吧,而且還迎娶了你的晉王妃!如今當年叱咤河朔的虯髯客張大俠就在你的面前小難道雅奴也是公好龍不成!” 小皇叔就不要激將雛奴了!您沒看那雜毛老道剛才那副模樣,虯髯客又怎麼樣,也不過跟史萬寶沒什麼兩樣!要去就小皇叔和薛將軍去,反正維奴是不去了!”李治悶悶地說道。 “這個李元嬰也沒想到李治對虯髯客既然有著這麼深的芥蒂,只好點頭道:“既然雛奴不願去小皇叔當然不會勉強!”接著目光在獨孤延壽和郭忠身上掃過一眼,詢問道:“獨孤表兄和郭治 獨孤延壽看了看李元嬰,餘光又斜睨著忿忿不平的李治,稍微考慮了一下,抱歉地說道:“避塵道長既然拋棄王個,歸隱深山,想來也不希望太多人打攪他。延壽思來想去,還是留在這裡等候殿下和薛將軍了!”在李元嬰和李治兩人間,獨孤延壽當然是要選皇李治。 郭忠雖然不知道這其的道道彎彎,不過跟著他們獨孤使君肯定是沒錯的,而且先前在項王祠前,郭忠可是在虯髯客手裡經歷了奇恥大辱,哪能願意用自己的熱臉去貼虯髯客的冷屁股。隨即也點頭道:“滕王殿下,那卑官也留在這裡吧!” 李元嬰深深的看了一眼獨孤延壽,心道這老狐狸的眼色倒不差,不過也正像獨孤延壽剛才所說的那樣,以虯髯客剛才表現出來的態度上看,肯定是不希望他們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湧到他的隱廬去,獨孤延壽和郭忠留在這裡也正合他的心意。 至於郝處俊和郭遷,一個是滕王友,一個是滕王府舍人,李元嬰也就沒有徵求他們的意見,領首道:“這樣也好!郝卿、郭遷!你們兩個就和雅奴、獨孤表兄他們一起留在這裡,某和仁貴兄他們去去就來!”雖然薛仁貴跟著他離開,不過這裡距離峰頂的項王祠亦不遠,應該沒有什麼歹人猛獸之類的東西,而且還有八個滕王府親事留在這邊,想來李治他們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殿下,” 郭遷剛要開口說話,就被李元嬰給打斷了,不悅地說道:“聽話,留在這裡好好照顧晉王殿下,某去去就回!” “喏!”郭遷也只好悶的不樂地退了回去。 ※※ 由徐惠在前面帶路,李元嬰和薛仁貴,以及摩迦便沿著剛才虯髯客背影消失的那條山間小路走了過去。 由於有了頭頂上樹蔭的遮掩,再加上那一陣陣山風輕輕地拂過臉頰,本是炎炎夏日,李元嬰卻覺得彷彿置身於深秋一般,不禁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心裡暗讚。好一處避暑勝地啊,難怪李世民每年夏天都要跑到成宮去避暑!唉,還是皇帝會享受,這會兒存滕王府裡,恐怕熱都熱死了! 不過這時,腦裡也已經恢復了幾許清涼的李元嬰突然輕咦一聲,停下腳步,側問道:“對了,摩迦!某不是讓你留在驛館嗎?你怎麼一個人跑到卞山上來了?莫非張卿他們出了什麼事情了?” 被李元嬰這麼一問,薛仁貴這時也想起了這件事來。不由暗惱,看來剛才不敵張大俠給他帶來的影響還是很大的,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慌忙道:“莫非是某留在驛館裡的那些親事府親,反出什麼禍端來了”有二百多滕王府親事留守在烏程具煩二貴當然不會以為是張天水出了什麼事情了。 “啪唧 ”摩迦頓時就重垂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撓了撓他那頭波浪狀的捲髮,懊惱地說道:“哎呀!滕滕王殿下恕罪,摩迦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師伯他老人家,竟然把上山來的事情給忘記了!” “沒關係,這也是人之常情嘛!張卿那裡走出了什麼事情了?”李元嬰和煦地說道,心裡也不緊張,既然是連摩迦都能忘記掉的事情,想來應該也不會是什麼大事。 摩迦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抱拳道:“薛將軍不要擔心,並不是滕王府的親事惹禍!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在殿下和獨孤使君他們走了一個時辰左右後,有幾個名湖州的百姓到驛館來請願!” “請願?”李元嬰不禁詫道。自從他去年奉旨南下後,也走過了不少州縣,不過請願這種事情,卻是第一次碰到。 走在前面的徐惠也立刻就回過頭來,一臉震驚地問道:“怎麼可能?自從獨孤使君接任湖州刺史以來,湖州三縣,政通人和,百廢俱興,而且獨孤使君一上任就恢復了湖州對項王祠的供奉,可以說湖州百姓只會對獨孤使君感恩戴德,怎麼會到驛館去向滕王殿下請願?” 李元嬰也同樣疑惑地看著摩迦。今天他從烏程縣城出發到卞山南麓,一路上也有所見聞,自認為湖州的吏治狀況即使再差,應該也不至於會差到百姓聚眾請願的地步吧” “這位娘誤會了!那些百姓們請願只是為了求雨而來,希望滕王殿下能夠為湖州百姓設壇祭祀!”摩迦連忙解釋道。 “求雨?”李元嬰不禁皺了皺眉,沉聲道:“現在的旱情真的這麼嚴重了?”對於求雨,李元嬰當然不會陌生,雨水不僅是農牧生產的命脈,而且可以說是關係著一個王朝的興衰存亡。要知道,明朝之所以滅亡,除了一些主觀因素外,倒霉地處在冰河時期”這一客觀原因也不容忽視。 大唐當然也不能例外,從皇帝到知縣,每遇天旱,都要設壇祭祀。如果是由皇帝親自祭祀,那祭祀時,即使是皇帝本人也要向龍王下跪。 雖然李元嬰也知道求雨這玩意兒純屬是封建迷信,還不如幾斤乾冰有用呢!不過李元嬰也沒有做哥白尼、布魯諾的覺悟,這種事情還是眾人皆醉我獨醒來得好些。 徐惠的家就在太湖旁邊,當然也不會感覺到什麼干早,只是回答道:“入夏以來,湖州確實是還沒有降過一場雨!” 摩迦點點頭,接著道:“張司馬也已經將那些百姓安撫下去了!因為不是什麼大事,所以張司馬原本並沒有打算派人通知殿下,不過正好摩迦以前來過卞山,所以就自告奮勇過來了!也幸虧如此,要不然摩迦也就不會遇到師伯他老人家了!” 李元嬰想了想,求雨確實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如果那些百姓讓他主持祭祀儀式的話,要是沒能降下雨來,那可就丟人了!李元嬰手上可沒有乾冰、碘化銀這些人工降雨的道具,再說,就算真的能弄出這些東西來,那也沒法將它們給送到雲層上面去,也是白費勁! 算了,這些事情還是等著回去後再考慮好了,所謂鼠有鼠道、蛇有蛇路畢竟這時代的人也已經有一千多年的求雨經驗了,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不過李元嬰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些氣惱,今天就在半山腰上,李元嬰就跟獨孤延壽談到過今年的梅雨反常現象,可是獨孤延壽卻一點也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弄得現在連百姓都堵到自己門口請願來了。 沒辦法,誰讓湖州乃是江南水鄉之地, 鄰太湖,境內又有多條水系縱橫,往年即使出現“空梅”也不見愕會發生大旱來。獨孤延壽如此也屬正常反應。 不過李元嬰也奇怪地問道:“摩迦以前也曾來過湖州嗎?” 摩迦頜首道:“殿下剛才在登雲峰頂的途,應該也見過沿途那些奇形怪狀的卞山石了吧,而在太湖湖底,那裡面的奇石,品質更甚於卞山石多矣!” 李元嬰頓時也就明白過來了,太湖石雖然生於太湖底下,難以開採,不過對於這些生於水,長於水的崑崙奴來說,開採起來肯定會比常人容易許多。想來摩迦以前也受僱於人開採過太湖石。 徐惠瞪著杏眼,驚訝道:“太湖石,難道是潛入湖底開鑿太湖石不成?兒以前從古書上看到過,崑崙奴,崑崙人善於潛水,縱使大海亦無所懼,原以為是誇張了,沒想到果然如此!” 不過被徐惠這麼一讚嘆,摩迦卻只能報以苦笑。為什麼呢?原因很簡單,若非他們崑崙奴的這種善於潛水的特性,也就不會有那麼多利益熏心的大唐奴隸販甘冒海上風暴的風險千方百計地將他和他的族人掠賣到大唐來了。 ※※ 正站在籬笆裡面曬著草藥的虯髯客遠遠地就看到李元嬰他們一行朝他的隱廬走了過來,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把手的竹篩放在身旁的架上後,虯髯客重重地將柴扉打開,傲然站在柴扉前,冷聲道:“惠娘,你怎麼把他們給帶到這裡來了?” 李元嬰上前一步拱手道:“避塵道長,您就不要怪罪惠娘了,是元嬰請惠娘帶路的!避塵道長也知道。惠娘之父乃是湖州經學博士徐孝德元嬰想讓惠娘帶路,她也沒有辦法拒絕!” 徐惠見李元嬰把事情都往他自己身上攬,也不禁有些感動,不過虯髯客還是輕哼了一聲,背過身重新走了回去,只留下一個簡易的柴扉前後擺動著。 “滕王殿下!貧道說過了,不會出仕大唐的,還是請回吧!”虯髯客的聲音隨後傳來。 “師伯”摩迦才開口說話就被李元嬰給攔了平來。 看著摩迦不解的眼神,李元嬰微微一笑,既然虯髯客沒有把門鎖上,那情況好像還不算壞,也就跟著打開柴扉,走進籬笆裡面去,輕聲道:“避塵道長誤會了!元嬰剛才已經從摩迦兄弟的口得知,原來道長在出家以前竟是海外扶南國的國主,既然道長連一國之王位都能拋卻,那對元嬰的薦舉當然也不會多作在意!” 虯髯客的身也突然顫了顫。緩緩回過頭來,很是不悅地朝還站在外面跟犯了錯的孩般的摩迦瞥了一眼,眼睛微微一閉,淡淡地說道:“當年的事情早已成為了過眼煙雲。貧道如今只是一個方外之人爾!” |
第二百一十六章避塵 漢許是因為唐人出海掠賣昆全奴的事情並不少見。避塵地聽完摩迦的敘述後,也沒有表現出多少憤怒來,好像這些事情都跟他無關 ! 而李元嬰這時候也想起,前面在項王祠的時候,覺明就曾說過,這個避坐在卞山雲峰頂上已經住了將近十年的時間,而摩迦也不過二十來歲,奇怪,即使避塵真是摩迦的師伯,他們兩個應該沒有見過吧,而且從剛才避塵的疑問也能聽出,此前避塵並不認識摩迦這個人。 另外更令李元嬰好奇的是,以避塵的武藝,如果摩迦與避塵一脈相承的話,當日在淅江入海口的江面上,宋孝傑要想生擒摩迦也沒有那麼容易吧!不過既然避塵和摩迦能用扶南話交流,應該不會有假。李元嬰不禁惑道:“摩迦。沒想到避塵道長竟然是你的師伯啊!不過某聽聞避塵道長已經隱居卞山將近十年的時間了,你是怎麼認出避塵道長來 摩迦斑頭咧嘴笑道:“回滕王殿下的話,摩迦以前並沒有見過師伯他老人家,之所以認出師伯來,那是因為摩迦以前在大龍頭那裡見過一幅師伯的畫像!” “大龍頭?”李元嬰怔了一怔,隨即道:“你是說你們“東海水鬼,的大龍頭,那個扶南國小王嗎?” “什麼,東海水鬼。?”避塵聽到這個陌生的名詞。也疑問道。 摩迦朝李元嬰點了點頭,接著對避塵答道:“東海水鬼,就是古龍僧高師兄和其他逃出來的崑崙兄弟一起建立起來的組織,古龍僧高師兄自為大龍頭。目的就是為了儘可能地營救那些被唐人掠賣到大唐來的族人!而摩迦也是因此才被古龍僧高師兄救出來的!”這回摩迦並沒有使用扶南話,而是操著半生不熟的大唐話。 不過李元嬰就更是一頭霧水了,如果沒記錯的話摩迦口的古龍僧高就是那個扶南國的小王,而摩迦只走出身在扶南國的一個小部落裡,他和技南國的小王怎麼就成師兄弟了?當初在杭州刺史衙門的大堂上,李元嬰只是詢問了一些關於“東海水鬼”以及“方丈島”上面的事情,其他東西並沒有深究,現在看起來這裡面的情況好像也有些複雜啊! 也許是看出了李元嬰心裡的疑惑不解,摩迦緊接著就解釋道:“滕王殿下,摩迦之所以稱師伯為師伯,其實只是跟著大龍頭,也就是古龍僧高師兄叫喚而已。大龍頭將我們這些崑崙兄弟救回到方丈島後,如果我們願意,他都會將自己的武藝傾囊傳授給我們,而且並不以師父自居,只是讓我們稱其為“師兄”不過大多數情況下。我們都是稱呼古龍僧高師兄為大龍頭的!” “代師授徒嗎?這麼說來那個扶南國小王的武藝也應該不俗羅!”薛仁貴言語間也不免帶上了一絲期盼。 避塵的武藝他是心服口服了,不過避塵畢竟是八旬老者,吃過的鹽比他吃過的飯都多多了,而且避塵雖老但依舊不衰,他當然不是對手。而扶南國的卜王,根據摩迦以前的描述,年齡應該和他相距不遠,所以薛仁貴也有些躍躍欲試的想法。 摩迦驕傲地點頭道:“大龍頭的武藝當然厲害,否則又豈能隻身逃出,如果不是那些奴隸販卑鄙無恥,讓大龍頭了他們的詭計,大龍頭也不可能會被他們抓住!”接著又興高采烈地跟避塵道:“以前摩迦聽大龍頭說師伯已經離開扶南國十幾年的時間,一直杳無音訊,沒想到摩迦竟然會在這裡見到師伯!師伯,您就答應跟摩迦一起回方丈烏吧!大龍頭如果見到師伯一定會很高興的!” 從摩迦的話語,李元嬰可以肯定摩迦剛才也已經邀請過避塵多次了,不過顯然避塵並沒有答應摩迦。李元嬰心裡一喜,避塵一直堅守著隱居在雲峰頂,如果能借摩迦之手把他請下山去,到時候再勸說摩迦出山就容易多了。於是也跟著幫摩迦說道:“是啊,避塵道長!所謂他鄉遇故知,乃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更何況古龍僧高王還是道長的師侄!” 避塵搖搖頭道:“滕王心裡想著什麼貧道也知道,不過滕王還是不要再枉費心機了。即便貧道下山,也不會答應出仕大唐的!” 既然避塵說的這麼明白,李元嬰還能怎麼辦?只能無奈地輕嘆一聲。 不過避塵的這種態度也把李治給惹火了,剛才在項王祠前,避塵三番兩次地絕了李元嬰的好意,本就讓李治對避塵頗為 “ …舊,現在當然更是加了,把怒道:“好狂妄的避塵杜罰點如此斃視大唐!你別忘記了,這卞山雲峰頂也同樣是的大唐的天下,惹怒了孤孤看你如何在卞山上待下去!” 摩迦頓時就有些茫然,在他的印象裡,向來溫爾雅的晉王李治也發了這麼的火,而且發火的對象還是他師伯,慌忙急道:“晉王殿下息怒!” “好了,雉奴!不要說了。人各有志,就這樣算了吧!”雖然李元嬰心裡面也同樣不滿,不過還是第一時間拉住了李治。這雜毛老道可不是一個能被隨便威脅的主,若是真把他給惹毛了那可就沒地方哭去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的套路在這個避塵身上並不見得好使! 避塵冷笑道:“滕王、晉王又何必為難貧道一個枯木朽株呢!如今的大唐可謂人才濟濟,貧道一個山野村夫算得了什麼!連七旬不到的藥師都已經致仕好多年了,難道兩位殿下以為貧道一個毫參之年的糟老頭還能比得上大唐的衛國公不成!而且貧道雖然久未下山,但也曾聞得當年平定南國半壁的河間王孝恭亦馬放南山多年了!” “避塵,你,你”李治頓時被氣得滿臉通紅,誰心裡都清楚,李靖和李孝恭如今被閒置就是因為功高蓋主的緣故,但是又有哪斤小人敢當面說出來呢?恐怕全夭下敢在李元嬰和李治面前講這番話的也就只有這個雜毛老道了。 獨孤延壽和郭忠更是面面相覷,沒想到避塵竟然替衛國公李靖和河間王李孝恭打抱不平起來,慌忙就退得遠遠的,這種犯忌諱的事情還是少摻和為妙。 李元嬰趕忙拉住李治的手,將李治拉自身後,拱了拱手道:“既然避塵道長不願出仕大唐,那元嬰也不會再作勉強了,不過朝堂之事,還望道長慎言!” 冷笑過後,避塵也就沒再理會李元嬰,轉而對摩迦道:“摩迦,你也不必再說了,還是跟著滕王一起下山去吧!” “師伯,您不想見古龍僧高師兄嗎?”摩迦大急道:“師伯可知道,古龍僧高師兄這些年來一直將師伯的那幅畫像珍藏在身上,而且當年古龍僧高師兄被那些奴隸販給騙到大唐來,也是因為古龍僧高師兄希望能夠在大唐找到師伯的緣故。 摩迦之所以一眼就認出了師伯來,也正是因為古龍僧高師兄親自將師伯的畫像臨摹放大,將宅供奉在了方丈島的崑崙堂之上,” 可惜還不待摩迦說完,避塵就自顧取道旁邊的卜路而去,一眨眼的工夫就只剩下了一個遠去的背影。 看著摩迦那鬱悶的表情,李元嬰寬慰道:“摩迦不必心急,反正你的師伯就住在卞山雲峰頂之上,也不可能跑掉,既然請不動避塵道長下山,那等回到方丈島後,你可以將避塵道長的下落告知你們的大龍頭,讓你們大龍頭親自來卞山嘛!” 摩迦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道:“對啊,摩迦剛才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呢!師伯畢竟是長輩,確實應該讓大龍頭親自來卞山看望師伯,摩迦以前聽大龍頭說,在大龍頭小的時候,師伯最疼愛的就是大龍頭了,也許大龍頭能讓師伯改變主意去方丈島頤養天年也說不定呢!” “就是這個理,哪有長輩屈尊去看望晚輩的道理,也難怪避塵道長不肯下山了!”李元嬰心裡暗笑,看來又多了一個上那個所謂的“方丈島”的理冉了。隨即又迷惑道:“對了,摩迦!既然你們大龍頭是扶南國的小王,而避塵道長又是你們大龍頭的師伯,那不知他是你們扶南國國王的師兄呢,還就只是你們大龍頭師父的師兄呢?” 摩迦一臉自豪地說道:“師伯是我們王上的師兄,師伯的一身武藝就是傳承自我們王上的父親!滕王殿下有所不知,其實師伯他老人家不止是我們王上的師兄,而且在十多年前,更是我們扶南國的王上。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聽大龍頭說。師伯將扶南國的王位讓位給王上後,就改穿一身道袍乘船離開扶南國,從此杳無音訊,只留下了一幅師伯離開扶南國前王上為師伯畫的畫像!” “什麼?避塵道長的師父竟然是你們扶南國國王之父,”李元嬰頓時怔住,扶南國的崑崙奴這麼厲害?不可能吧! |
第二百一十五章淫祠 “道長認識衛國公”革示嬰頓時愣本他心裡是個避塵老道很有可能是當年輔公裙的餘部,不過現在看來,顯然他是猜錯 。 既然避塵親切地用李靖的表字來稱呼李靖。那就說明李靖應該不會是他的仇人。當然也就不可能是李唐曾經的仇敵。而且避坐在得知蘇定方是李靖的徒孫後表現出來的那種驚喜。也被李元嬰看在眼裡,說不定李靖還有可能是避塵年輕時候的至交。 李元嬰不禁大喜,果然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既然是衛國公的熟人,那要說動他出山,就容易多了! 薛仁貴領首道:“蘇師師承衛國公,算起來衛國公確實稱得上是晚輩的師公!”得知這老道不僅與他的家族長輩頗有淵源,還跟他師公李靖也有交情。薛仁貴的態度自然是更加虔敬了。 震驚的當然不止李元嬰一人,其他人也同樣愕住,雖然他們都能從避坐在薛仁貴面前表現出來的武藝看出,避坐在歸隱前應該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卻萬沒想到他竟與大唐第一名將 衛國公李靖相熟。 避塵輕輕地點了點頭,有些愕悵地嘆道:“如果貧道沒有記錯,藥師現在也將近古稀了吧!唉,也多年未見藥師了,仁貴,不知現在藥師的身體還健朗乎?” “這斤。 ”薛仁貴頓時有些尷尬,貞觀東,李靖率七路大軍大破吐谷渾回朝,但是在征討途,利州都督,鹽澤道總管高甑生因為貽誤軍機被李靖斥責,因而懷恨在心,回朝後遂串通廣州都督府長史唐奉義誣告李靖謀反,雖然最後查清事實,將高甑生減死流邊,但是此後李靖便闔門自守,杜絕賓客,即使是親戚故舊也不得妄進。 所以雖然薛仁貴拜了蘇定方為師,名義上已經是李靖的徒孫,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李靖。別說薛仁貴,縱使是蘇定方也進不得平康坊李宅的大門。因此避塵詢問李靖的身體狀況,薛仁貴當然是一問三不知 。 避塵見薛仁貴囁嚅數次,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不明所以,還以為李靖現在身體已經不行了,長嗟道:“五年前,貧道曾在一個香客的口的知。藥師因為患有足疾而提前致仕,不過很快又起復出任西海道行軍大總管,征討吐谷渾。貧道本以為藥師的身體應該沒有大礙,沒想到 “前輩誤會了!”薛仁貴連忙回道:“晚輩在滕王殿下將晚輩引薦給蘇卑後不久,就隨滕王殿下黜涉江南道。故而還未曾見過師公他老人家!”薛仁貴自然不敢實話實說,考慮良久,好不容易才想了這麼一個藉口,而且好像也不算是騙人。 李元嬰也趁機道:“道長不必擔心,衛國公的足疾並不是什麼大問題,而且還有藥王孫道長在為衛國公調養。元嬰聽覺明住持說道長歸隱卞山也有將近十年的時間了,想必道長與衛國公亦有十幾年沒有相見了吧!既然道長如此關心衛國公,何不就與元嬰一起回京去看望一下衛國公,說來也巧,衛國公的府第和元嬰的滕王府都是坐落在萬年縣的平康坊!畢竟衛國公現在已經是一今年近古稀的老人了,多年征戰沙場,雖然為大唐立下不世之勳,但也落下了一身傷病!” 不過避塵也不是那麼好忽的,剛才問到李靖身體狀況的時候,薛仁貴言辭閃爍,而其他人也都是一臉尷尬之色。想到以前聽聞李靖以身患足疾為由,辭去尚書右僕射之職,結果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因為吐名渾在西邊蠢蠢欲動的緣故,又被重新起用為西海道行軍大總管,若是真的足疾嚴重的話,還豈能出任三軍統帥。“功高蓋主”這四個字頓時呼之慾出。 避塵既然是李靖的好友,當然也瞭解李靖的性格。心冷笑,薛仁貴因為時間來不及而沒有去拜見藥師?只怕是被藥師給拒之門外了吧! “避塵道長!”見避塵沒有答話,李元嬰只好提高音調又叫了一聲。 雖然避塵也知道李元嬰的建議最終目的還是想讓他出仕為官,但是這個建議避塵也有些意動,李元嬰說的沒錯,李靖征戰沙場多年,留下傷病無數。現在已經是七十歲的人了,恐怕也沒有幾年好活的了!不過避塵最後還是搖搖頭,提起剛才放下來的大袋,也沒再說什麼,直接大步從李元嬰面前走了過去。 看到李元嬰臉色陰沉如水,覺岸也咬牙切齒道:“滕王殿下,您看這”,這避塵也太不像話了吧!” “就是。瞧他那不屑一顧的樣,還真當是什麼高人呢!滕王殿下,依卑官看,殿下肯定是被這雜毛老道給騙了,衛國公是何等人物,豈會與這雜毛老道相識!”郭忠亦不甘示弱。恨恨地說道。 “閉嘴!滾!”李元嬰作了半天的努力。心情也經歷了大起大落,結果還是沒能讓避塵改變心意,肚裡早就憋著一團火,覺岸和郭忠這回是撞槍口上了。 覺岸和郭忠頓時就面無人色,手足無措地立在那兒。雖然李元嬰叫他們滾,不過他們也不可能傻乎乎地真的離開,郭忠連忙向獨孤延壽投過去了求救的目光,不幸惹得滕王殿下對他們大動肝火,能夠救他們的,恐怕也就只有獨孤延壽了。 但是現在這種霉頭,獨孤延壽顯然也不會去碰,他可不認為自己真有這麼大的面。不過自己的部屬,而且還是聽話的屬下,那還是要保護的。於是獨孤延壽輕輕地碰了碰李治的肩膀,這種情況下,唯一能讓李元嬰消火的人,也只能是李治了。 李治當然會意,上前勸道:小皇叔,您也不要生氣了!既然這老道不願仕官大唐,那就讓他留在雲峰頂上餐風飲露好了”叔何必與這種不識好歹的人置氣呢,氣壞了身才不值呢!” 李元嬰也知道他剛才是有些失態了,臉色一黯,長嘆道:“算了,強扭的瓜也不甜,椎奴、獨孤表兄!時間不早了,我們也下山去吧!”雖然沒再發火,不過本就沒給李元嬰好印象的覺岸和郭忠,在李元嬰心裡的印象自然就更差了。 不過徐惠卻有些不滿意,失望道:“滕王殿下,劉玄德三顧諸葛武侯於草廬之,周王亦三請太公望於渭水之濱,殿下何必輕言放棄呢!” 李元嬰收拾一下心情,無所謂地說道:“惠娘,既然人家避塵道長志於山水之間,那我們又何必奪其志呢!算了吧!”心裡面也暗暗嘀咕,反正他也不過是盡一盡身為江南道黜涉大使應盡的義務罷了,雖然這個牛鼻老道厲害,而且還和李靖相熟。若能將其舉薦給李世民,肯定是一大功勞,但是既然事不可為,他也沒必要去死皮賴臉。 徐惠能感覺到李元嬰對避塵已經沒有了先前的熱忱,不過還是不甘心地再問道:”億二願再作嘗試嗎避塵吊然隱居卞山,不討與徐惠翅德卻關係甚好,幾乎每逢旬假,徐孝德都會帶著徐惠和徐惠的弟弟徐齊耽上山拜訪避塵。故而徐惠當然是希望李元嬰能夠說動避塵出仕。 李元嬰輕輕地搖搖頭,不再提避塵之事,轉而問道:“剛才某好像薦到惠娘是一個人上雲峰頂的吧!天色也不早了,惠娘可要一起結伴回烏程去?” “回烏程去?”徐惠怔了一怔,迷惑的問道。 獨孤延壽連忙解釋道:“滕王殿下。徐孝德雖然是湖州經學博士,不過因為他本就是湖州長城人,而長城與烏程相距亦不遠,所以徐博士的府第並沒有遷到烏程來!” “原來如此,是某唐突了!”李元嬰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沒有表現出來。點頭道:“既然如此,覺明道長。覺岸道長,還有惠娘,那某就先告辭了!” “忠送滕王殿下!”覺明、覺岸以及身後那一水兒的小道士異口同聲地稽首道。覺岸也是長鬆了一口毛,既然滕王殿下依舊稱其為“覺岸道長”那想必滕王殿下對他的火氣。現在也應該消了,不會再遷怒到他們項王祠了! 不過徐惠卻是鏗鏗地趕了上來,和李元嬰他們一起離開。 李元嬰看到徐惠從後面跟了上來,不由詫道:“惠娘是要到烏程縣去看望令尊嗎?”心裡一陣驚訝,難道這位未來的小皇嫂準備纏上他了,不對,歷史上李世民是因為長孫皇后死後才大選嬪妃,而且好像徐惠和武照是同一時期入宮的,不過現在嘛,長孫皇嫂依舊穩坐振房,武照也成了他的滕王妃,想來徐惠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也不會再成為徐賢妃了!想想歷史上的徐賢妃,年僅二十四歲就香消玉損,實在令人惋惜” 聽到李元嬰的詢問,徐惠也是不由一愕,不過很快也就明白過來李元嬰是問的是什麼意思了,搖搖頭微笑道:“家父前兩天旬假的時候才回家一趟,再說家父也不喜歡兒兄妹姐弟到烏程去找尋他!雖然回長城縣走的是卞山北坡,但是在出了項王祠之後,也還是有一段路是與滕王殿下相同的!” 的。果然是表錯情了,就說嘛,堂堂湖剛才女,要讓她上鉤豈是這麼容易的事情!李元嬰心裡一汗,頜首道:“原來如此!” 臉倒霉樣的郭忠心裡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拱手道:“稟滕王殿下。要說卞山上的奇山怪石,還是位於北坡的卞山石更薦出眾些,嵌空玲瓏、峰巒洞穴皆有奇石遍佈!既然滕王殿下過兩天也是要去長城縣觀省風俗,不如我們就直接從卞山到長城縣去。也順便沿途觀賞位於北坡的卞山奇石!”郭忠也能看出李元嬰對徐惠好像頗有好感,於是猶豫了半天,才下定決心提了這麼個建議,希望能夠改善他在李元嬰心裡面的印象。 “滕王殿下也喜歡我們卡山上的奇石嗎?”徐惠微微一愣,緊接著高興地問道。 李元嬰臉上頓時就是一窘,誰叫他前面在項王祠的時候曾信誓旦旦地說過此番登卞山雲峰頂,是專程來拜祭霸王項羽的,心裡面把郭忠暗罵了一句,領首笑道:“昨日某初抵湖州,就在烏程縣驛館的庭院見到不少奇山怪石,嘆其鬼斧神工,詢問之下才知原是長於卡山之上的奇石。故而今日登雲峰頂,一來是要到項王祠拜祭西楚霸王,二來也是因為能夠沿途欣賞這裡的奇石!” 看來徐惠對卞山石同樣也是很感興趣。點頭道:“郭治說的沒錯。北坡的卞山石確實要更甚於南坡!滕王殿下若是想走卞山北坡這條路;那就讓兒帶路好了!北坡那條山路兒恐怕都已經走過成百上千遍了!” 不過李元嬰斜睨了面帶惶色的郭忠一眼,出乎郭忠意料地搖搖頭道:“北坡暫且就不去了!我們一行人的馬匹都放在卞山南麓,要是從北坡下山,那該如何行路?” “卑官考慮不周,請殿下責罰!”郭忠一愕,是啊,一時情急,怎麼就把這事情給忘記了,只好連忙請罪。這人要走到黴起來,連喝口水都塞牙縫。 “好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退下吧!”李元嬰翻個白眼。沒好氣地叱了一句。 聽說李元嬰也喜歡湖州的卞山石;興高采烈的徐惠便準備把她小時候聽說過的那些有關卞山石形成的故事傳說介紹給李元嬰他們。不過看到郭忠那副惴惴不安的樣,徐惠也頓時就想起了跟郭忠有些同病相憐的覺岸。 徐惠心裡清楚得很,之前在項王祠前,覺岸好幾次都給李元嬰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於是便把那些已經到了嘴邊的故事傳說又重新放了回去。心裡猶豫了一下,還是期期艾艾地遲疑道:“滕王殿下,剛才”剛才在項王祠前,您對,對覺岸道長的印象應該不是很好吧!” 李元嬰愣了一下,很是不解地注視著徐惠,狐疑道:“惠娘,你怎麼突然提起覺岸道長來了?” “滕王殿下心裡肯定是以為覺岸道長不像是一個方外之人,也不配為項王祠的監院吧!”徐惠深吸一口氣,苦笑道:“項王爺爺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而身為項王祠監院的覺岸道長卻一臉諂媚樣,簡直丟盡了項王爺爺的臉面!” 李元嬰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不過被徐惠一口道出,也還是有些尷尬的。皺眉道:“惠娘所言不差,某對覺岸的印象確實如此!惠娘是想要為覺岸辯解些什麼嗎?” 李治也冷笑道:“一斤,出家的道士,而且還是項王祠的監院,在某和小皇叔面前全然沒有一絲出家人的樣,就那獻媚的模樣,難道還有什麼隱情不成!雖然某對那個不識抬舉的雜毛老道也同樣厭惡,不過厭惡歸厭惡,比起覺岸來說,那雜毛老道才像個出家人的模樣!哼,項王祠。依某看,也就是那個覺明住持還算不錯!” 徐惠被李治說的臉上也有些發紅,無奈地說道:“滕王殿下,晉王殿下!非是覺岸道長本心獻媚,而是項王祠本屬淫祠、淫祀,滕王殿下身為江南道黜涉大使,禁毀項王祠只在殿下一念之間,覺岸道長之所以每對殿下便呈獻媚之色,實在是因為覺岸道長早已成了驚弓之鳥!” “淫祠小淫祀”什麼意思?”李元嬰臉色頓變,他前世的時候就曾聽說唐朝的有些道觀就是青樓故院般的存在,其最出名的例就是號稱“唐朝豪放女”的魚玄機了,難道這項王祠也是這種性質的” 那徐惠成天往項王祠跑,豈不是…… 不對,不對,李元嬰很快就否定了心裡的聯想,先不說那項王祠他剛才就曾去過,雖然李元嬰並沒有去過這時代的青樓妓院,不過那項王祠怎麼看也一點都不像。而且若項王祠真是污穢小”徐惠也不可能自己供出來習 獨孤延壽輕聲道:“回殿下,淫祠就是不在祀典的祠廟。禮曰:“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無福。項王祠雖然是湖長吳楚百姓所信奉,但是不入祀典,故而為“淫祠,!” 李元嬰頓時鬆了口氣。果然是誤會了!心裡暗道,我就說嘛,哪有什麼人會自爆家醜! 放下心後,李元嬰隨即疑惑道:“覺岸成了驚弓之鳥,這又是什麼意思?” 提起這個徐惠頓時就氣憤難平,忿忿地說道:“滕王殿下。您應該知道在您黜涉江南道之前,貞觀八年的時候,聖人也曾往江南派遣過一次黜涉大使吧!” “不錯,如果某沒有記錯的話,貞觀八年那次的黜涉大使應該是時任揚州大都督府長史的李襲譽!多所黜涉,爾後因功擢升太府卿!”既然出任了江南道黜涉大使,李元嬰的功課做的還是很足的,對於他的前任李襲譽,李元嬰當然也有一定的瞭解。 李元嬰看到徐惠在他提到李襲譽這個名字後,面露冷笑。轉而對獨孤延壽問道:“獨孤表兄。莫非李使君在湖州作了什麼惡卓不成?”過了這麼多年,曾經的揚州大都督府長史李襲譽現在已經是金紫光祿大夫,行同州刺史了,所以李元嬰在獨孤延壽麵前稱李襲譽為“李使 。 獨孤延壽也苦笑地搖搖頭,在李元嬰耳邊輕聲解釋著。 古來就有“吳楚多淫祀”的說法,雖然淫祠、淫祀在各地都廣泛存在,不過江南吳楚一帶,確實是供奉各類神祇最多的一個地區,但是這些神祇,一般都不為官方所承認。不入祠典,當然也就成了淫祠、淫刁已。 而其湖長一帶,影響力最大的神祇,當然就是西楚霸王項羽了,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李襲譽本身就不喜歡項羽這個人,出任江南道黜涉大使後,行至湖州,見湖州各地幾乎幾里就能見到一個供奉項羽的項王祠,頓時就對當時的湖州刺史下令,禁毀項王祠。 最後還是當時的湖州刺史,以及湖州百姓苦苦哀求,才保留了卞山雲峰頂上的這座項王祠。直到後來獨孤延壽徙任湖州刺史,瞭解了湖州民情後,才重新恢復了湖州百姓對項羽的供奉,此後不到幾個月的時間。項王祠就又像雨後春筍般。一個個地聳立了起來,雖然經歷一劫,不過香火依舊鼎盛。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獨孤延壽在湖州百姓的威望還是很高的。 大致將當年的情況解釋完後,獨孤延壽輕嘆了一聲說道:“想來那個覺岸道長就是因為這件事情而變成驚弓之鳥的吧!” “是這樣啊!”李元嬰輕輕地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覺岸看到自己這個新任的江南道黜涉大使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也是可以理解 。 徐惠也是一臉感激的看著獨孤延壽,這種事情當然是湖州刺史的話更有說服力。 李元嬰微笑道:“惠娘下次再上山的時候,可以給覺岸道長捎帶一句話,叫他不必擔心!雖然某和李使君是先後兩任江南道黜涉大使,不過某跟李使君不一樣,雖然他不喜霸王,但是某卻以為霸王乃是真豪傑!” “謝滕王殿下體諒!”徐惠向李元嬰深深地鞠了一躬。其實如果不是李元嬰作出那首讚譽項羽的《夏日聯句》,徐惠亦不敢在李元嬰面前替覺岸開脫。 李元嬰微微一笑,不過抬眼卻看到前面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一怔,那身嶄新的道袍還是覺岸貢獻出來的呢,疑惑道:“奇怪?避塵道長怎麼還在前面?” 徐惠頜首道:“嗯,這條路也是通往避塵道長隱廬的!既然滕王殿下在這裡與避塵道長不期而遇,那就說明殿下與避塵道長有緣,何不再勸說避塵道長一回呢?” 李元嬰點點頭,心有意動,不過這時候卻聽到一個熟悉的怪腔怪調,“滕王殿下!” “摩迦”這麼有特色的聲音,其主人當然只能是崑崙奴摩迦,不過摩迦不是在驛館呆著嗎?怎麼突然也跑到卞山上來了,連忙快步走了上去。 獨孤延壽也是心裡一沉。緊緊跟上李元嬰的步伐。 “那個就是崑崙奴吧 ”雖然徐惠博聞強識,但是膚色黝黑的崑崙奴,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向落在身後的郭忠問道:“那個崑崙奴是滕王殿下的護衛嗎?怎麼滕王殿下身邊會有一個崑崙奴護衛!” 雖然可能是因為他和覺岸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原因,郭忠對剛才幫助覺岸在滕王殿下面前開脫的徐惠心存好感,不過他哪知道這個崑崙奴是哪冒出來的,只能愛莫能助地搖搖頭道:“昨天在渡口的時候,某見過這個崑崙奴從滕王殿下的座船上下來,而且看樣並不像是滕王殿下買來行船的奴僕,昨夜也是住在驛館裡面,不過是不是滕王殿下的護衛,這個某就不清楚了!” “滕,滕王殿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李元嬰突然降臨在他的面前,摩迦看到李元嬰後,顯得異常的激動,咧出兩排白淨的牙齒,衝到李元嬰面前來,跪下道:“殿下,您看,他”他就是摩迦的師伯!” 接著回頭叫道:“師伯!這位就是摩迦剛才說的扶南一族的大恩人 滕王殿下!” 李元嬰看著摩迦手指所指的方向,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難以置信地問道:“避塵,小,避塵道長!你是摩迦的師伯!”心裡暗道,乖乖,這牛鼻老道雖然長得不是怎麼好看,但也沒有哪點像是崑崙奴吧 , “殿下,您也認識摩迦的師伯嗎?摩迦怎麼從來沒有聽您提起過?”摩迦見李元嬰跟他師伯說話,好像挺熟絡的,不由撓了撓頭上的捲毛錯愕道。 李元嬰暗翻白眼,心裡暗罵,廢話,這牛鼻老道,老也是今天才認識的,哪能跟你說起!再說,就是在李世民面前,老也不見得把什麼事情都給交代得清清楚楚的,更何況對你一個崑崙奴! 避塵也慢慢從不遠處踱了過來,狐疑道:“你叫摩迦對吧,你剛才匆匆忙忙地還沒有說清楚呢,滕王對扶南一族有恩,從何談起?” 李元嬰更愕,什麼意思?“你叫摩迦對吧?”敢情這避塵也不認識摩迦這個徒侄啊! 摩迦緩了一下氣,連忙道:“師伯,是這樣的”接著就把他們一族是怎麼上了徐元的當,被徐元從扶南國販賣到大唐來,爾後李元嬰又是怎麼查獲徐元、徐斯父掠賣崑崙奴一案,使徐元父伏誅等等詳詳細細地介紹了一遍。當然,其徐元父一案說的乃是李元嬰整理出來的“刪節添加版” 不過摩迦的這些話李元嬰等人卻是聽得雲山霧罩的,畢竟這個避塵老道是摩迦的師伯,摩迦說話的時候使用的當然也是他們的扶南話。 |
第二百一十四章遊說 泛塵全然沒有理睬覺岸的竭斯底里,重新闔上眼睛,插地說道:“滕王是想讓貧道出仕吧!” “正是!”李元嬰並沒有感到意外,剛才他和郭忠、覺岸說話的地方,離這裡也不遠。以這老道的耳力,不可能聽不到他們的對話,況且前頭李元嬰舉商山四皓的例,也是故意說給這老道聽的,拱手道:“大喜如今四海臣服。百夷俯首,已現盛世之象,正是大丈夫建功立業之時!道長一身武藝。絕於常人,若埋沒荒野,豈不可惜!” 覺明剛才亦被避塵的大膽言語給嚇了一跳,看到李元嬰只是臉色微變,並沒有像想像的那樣大發雷霆,拂袖離去,這才稍稍安心,也就跟著苦口婆心地勸說道:“是啊,避塵道兄!在十年前道兄雲遊至卞山,隱廬雲峰頂的時候,覺明就也知道道兄絕非凡人!有道是,“學成武藝,貨與帝王家”想來道兄應該也希望自己能圖繪雲台,青史留名吧!” “學成武藝。貨與帝王家嗎?”避塵老眼微張,臉上露出一絲嘲諷之色,搖頭道:“覺明住持不必多言,滕王也回去吧!貧道只是雲峰頂項王祠邊上一個行將就木的解籤老道而已,除了為上山進香的香客解籤外,還有何用!多謝滕王錯愛,不過出仕一事,還請滕王不要再提!” “前輩武藝高於晚輩百倍,若是前輩無用,那晚輩又當如何自處?”薛仁貴也一臉期盼的看著避塵,心裡還是忍不住好奇。緊接著又小心翼翼地拱手詢問道:“剛才前輩指點之恩,晚輩銘記在心!只是不知前輩是如何知道晚輩的姓氏?還請前輩一解晚輩心之惑!” 避塵當然也能猜出薛仁貴的心裡所思,微笑道:“後生不用猜疑,貧道不是你們河東薛家人,只是年輕的時候在河東一帶行走,曾有幸見過河東康王安都公傳下來的薛家戟。雖然後生剛才並沒有操使方天畫戟,不過還是能夠從後生下意識的動作,看到薛家戟的痕跡!後生既與滕王隨行小想必應該就是那行小“單戟退百寇,的河東薛仁貴吧,看來那些傳聞還算不假!” 本以為這老道會是他們薛家之人,結果卻白高興了一場,薛仁貴頓時就有些鬱悶,不過薛仁貴也知道這老道既然能從自己徒手對敵的招式看出薛家戟的痕跡來,那就說明這老道對薛家戟肯定十分的熟悉,那也算是自己的長輩了,所以又再次正式地行了一個晚輩禮。 也許是不希望薛仁貴再行勸說,避塵這次並沒有再理會薛仁貴,而是抬眼看了看遠處那些被幾個滕王府親事擋在外邊的香客們,麻利地將他面前的小攤給收了起來,抖了抖寬大褶皺的衣袖。毫無留戀地說道:“滕王好意,貧道心領了!看來今天恐怕再也沒人解籤了,那貧道就先行告辭了!”說罷提起裝著道具的大袋就要離開。 “避塵,放肆!滕王殿下禮賢下士,親自來請你出仕。你可不要不識抬舉!”看到避塵要走,覺岸一把就拉住了他那身皺巴巴地道袍。也許是這身道袍質量太差。又或許是它實在太年代久遠,只聽“嘶啦”一聲,覺岸的手上多出了一塊形如抹布的破布兒。 避塵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冷冷地看著李元嬰,平靜地說道:“滕王!這是何意?” “覺岸,還不快點給避塵道長賠禮!”沒待李元嬰說話。覺明就狠狠地叱喝道。 覺岸更是追悔莫及,第一時間就惶惶上前賠罪道:“覺岸無禮,還請避塵道兄見諒!”這麼多年以來,他這還是第一次對避塵使用上了尊稱。著實有些怪怪的感覺。 而郭忠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反應,心裡卻是幸災樂禍,暗暗腹誹,一個一隻腳已經踏進棺材裡的雜毛老道,還敢在滕王殿下面前裝什麼仙風道骨,結果被人一拉,連穿在身上的衣服都撕成兩半了,看你現在還假裝什麼高人!也為覺岸求情道:“滕王殿下,覺岸道長也是一時情急,想要將避塵道長留住,還請殿下念在覺岸道長忠心耿耿的份上,繞恕他這一回吧!” “覺岸,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給避塵道長準備一件新的道袍!偌大一個卞山項王祠。應該不會連一件新的道袍都沒有吧!”李元嬰雖然臉上不悅,不過心裡面卻並沒有多少責怪覺岸的意思,畢竟這一扯,也暫時把要離去的避塵給留了下來。 “聊 是!是!殿下稍候,避塵道兄稍候,覺岸這就去準備心的道袍!”話音未落,覺岸就忙不迭地鑽進了項王祠內。 李元嬰叱了覺岸一聲後,轉而和煦地說道:“避塵道長,元嬰也待覺岸給道長賠罪了。還請道長稍候片刻!”緊接著又遲疑道:“道長真的不再考慮了嗎?” “是啊,前輩!當今聖人威加海內,知人善用,用人如器,各取所長。晚輩淺薄卑鄙,本一介白身,卻得聖人垂青,擢為定遠將軍,滕王府親事府典軍,更何論前輩乎?”薛仁貴也跟著再勸道。 可能是因為剛才道袍被撕破的緣故,避塵也變得有些不耐煩起來,冷冷地說道:“貧道不過一方外之人耳,無房、魏之才,武亦無河間、江夏之略,滕王又何必如此執著於此呢!再者,滕王見過年逾八旬之人還出仕入宦的嗎?” 不過話音剛落。徐惠就反駁道:“避塵道長,豈不聞太公望十遇王,乃為天卑!道長年逾八旬又如何?” 避塵捋了捋他那斑駁雜須,失笑道:“惠娘啊,你怎麼拿起上古先賢來與貧道相比,也不怕被人笑話!”看來徐惠跟這個老道的關係還不錯,避塵的眼睛裡第一次流露出一絲慈愛。 李元嬰大喜,說不得徐惠還真有可能替他勸下這個頑固的牛鼻老道,連忙拱手恭維道:“徐家小娘說的不錯!朝歌屠叟辭棘津,八十西來釣渭濱。寧羞白髮照清水,逢時吐氣思經綸。廣張三千百釣,風期暗與王親。大賢飢又急不測,當年頗似尋常人!游小道長又何必幕自菲薄呢 “大賢虎變愚不測,當年頗似尋常人!”避塵怔了一怔,也開口讚道:“好一個“當年頗似尋常人,!滕王信手指來,不加點,才思迅敏恐怕曹建亦甘拜下風!” 李治顯然對曹植也沒有什麼好感。撇撇嘴,低聲嘟囔道:“那是,曹植哪能與小皇叔相提並論!” 不過隨即就被李元嬰給瞪了一眼,這時候要的是攢人品,哪有自吹自擂的道理,連忙謙遜道:“道長謬讚了!天下才有一石,曹建獨佔八斗,元嬰豈能望其項背!” 雖然李元嬰對避塵把他與曹植相比也頗為不悅,畢竟曹植實在是太悲催了,不過終於能讓避塵稱讚一句,李元嬰還是很高興的,只要緩和了關係,再徐徐圖之,讓避塵老道改變主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看看人家諸葛亮出山的時候不也要劉備三顧茅廬,掙足了面,才猶抱琵琶半遮面地走出隆嗎?說來還是得感謝徐惠啊,若是沒有徐惠,恐怕現在這老道還是對他愛理不理的樣。 避塵對李治的嘟囔也是微微地笑了笑,好似不經意間瞥了郭忠一眼。略帶椰愉地說道:“剛才滕王派人從貧道這裡借走筆硯,好像是在那牆壁上也題下了一首詩,想必亦是一篇佳作吧,不知貧道是否榮幸能夠一聞?” 本來臉皮已經很厚的郭忠又再次尷尬起來,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這老雜毛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不過李元嬰對這老雜毛的遷就郭忠也看在眼裡,沒法,誰讓他不如人呢! 李治頓時就挺了挺胸膛,昂首道:“那是當然小皇叔哪篇詩作差過!”接著便抑揚頓挫地將那首《夏日聯句》誦讀了一遍。這時代讀書講究的是“口而誦。心而惟”個個都是朗誦高手。李治在弘館呆了那麼長時間,朗誦的功夫當然也差不到哪裡去,這首僅僅二十個字的絕句,愣是給他吟得慷慨激昂。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那老道低喃了一聲,隨即長長一嘆。臉上寫滿了落寞。 李元嬰頓時心裡一跳,看來這老道十有八肯定參加過隋末群雄並起的那場紛爭了,不過沒關係,這種情況他早就料到了,屈突通、尉遲恭。褚亮,,這些人原來也都是李唐的對頭,已經十幾年過去了,該放下的也都放下了! 看到避塵好像陷入回憶,李元嬰也點,沒有出聲打攪他,而是在心裡面琢磨著,這老道既然歸隱到卞山來,想必他以前不是跟著杜伏威、輔公裙。就是劉元進、朱叟,不過劉元進、朱受的實力實在太弱,看來這個避塵以前十有八是輔公拓的人。 當然避塵也沒有回憶多久往事,心存忐忑的覺岸很快就雙手捧著一件嶄新的青色道袍從項王祠裡弓著腰走了出來,朝李元嬰和李治一躬,然後將道袍捧到避塵面前小聲道:“避塵道兄。覺岸已經給道兄取來一件道袍了,還請道兄更衣!” 避塵回過神來,單手接過這件絲質的道袍,也不將原來那件被覺岸撕破了的道袍除去,不羈地就把它披在了身上。輕輕撫著身上手感極佳的錦緞,展顏笑道:“細想起來,貧道也有些年沒有穿過新衣裳了,多謝覺岸監院餽贈!”隨後又把目光轉落在李元嬰身上,輕嘆道:“滕王的好意貧道銘記在心!不過出仕之事小滕王見諒!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貧道退隱卞山多年,早已沒有了世俗之心,還請滕王不要為難於貧道,告辭了!” “避塵道長!”李元嬰連忙攔住避塵的去路。想想努力了這麼久,避塵還是來了一句“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李元嬰就不禁鬱悶不已! 本來李治對避塵還是有些好奇心理的。畢竟在他眼裡薛仁貴的武藝可是無敵的象徵,卻沒想到在這個避塵面前卻形如稚童。不過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當今皇晉王李治,避塵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出仕大唐,李治心裡沒火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就沒好氣地怒聲道:小皇叔,既然避塵道長瞧不上我們大唐,不願仕官,那我們又何必再強人所難呢!” “椎奴,不可胡言!”李元嬰連忙阻止了李治再說話。 對豐這個牛鼻老道,李元嬰確實是真心想請他出仕為官,以他和薛仁貴的交手情況看,這老雜毛絕對是一個能在百萬軍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的強悍角色。縱然年紀大了,那留下來當教官也不錯,反正在皇宮裡有個弘館,那再開一個昭武館又有何妨! 原本看到避塵不給李元嬰面,死活不肯出仕,郭忠就要藉機叱罵。不過再看到李元嬰斥責李治後連忙將嘴巴死死封住。笑話,滕王殿下為了那雜毛老道連晉王殿下都斥責了。那要是換作他還了得。 小皇叔”李治被李元嬰一喝。頓時就有些委屈,眼睛也是紅紅的。 李元嬰這會兒可顧不得李治,只好眼神示意獨孤延壽,讓他去稍微安慰一下李治,畢竟獨孤延壽也是李治的表叔輩。這頭老狐狸也許是看準了勸不動避塵出山,剛才愣是徐庶進曹營,一言未發。 還好避塵對李治的話並不以為意。只是淡然一笑,轉頭對薛仁貴道:“仁貴,你的武藝確實不錯,剛才雖然是赤手相搏,不過貧道也能感覺到你在方天畫戟上的造詣更加不俗。但是記住,要想重現你們先祖河東康王的榮耀,武藝固然重要,但兵法之道也不要忘了!” “多謝前輩教誨!前輩放心,晚輩自幼在習武的同時,並沒有忘記兵略。而且現在也經滕王殿下的引薦。拜右武候將軍蘇定方為師,學習兵法韜略!”薛仁貴恭謹地回道,接著又有些驕傲地解釋道:“蘇師乃衛國公的入室弟,一身兵法韜略已的衛國公之真傳!” “你說什麼?你是藥師的徒孫!”聽到衛國公這三個字,避塵頓時失態地叫了起來。 |
第二百一十三章遊說 脹王殿下。晉王殿下,卑官回來了!”番洗刷討後杜守濺崑崙奴的郭忠總算是洗白白地重新站在了李元嬰面前,不過想想他先前的樣。臉上一陣陣地發熱,真是丟盡了臉面啊! 但是郭忠心裡也清楚,以那個雜毛老道剛才表現出來的實力看,就算等到李元嬰和李治離開湖州,以他湖州治的身份,也不見得能治的住那個雜毛老道,而且更有耳能是自取其辱。 “單戟退百寇”的河東薛仁貴的傳聞,在這以霸王項羽為保護神的湖長一帶,早已流傳開來,郭忠也早就耳熟能詳了,可是即使是薛仁妾。在那個老道面前也只像個稚童一般,想到這裡,心有不甘的郭忠所能做的,也只是在心裡面暗暗詛咒著坐在項王祠大門邊上,如老僧入定般的那個雜毛老道。 不過值得郭忠欣慰的是,剛才在項王祠裡。覺岸已經跟他保證過了。以後一定少不了那個雜毛老道的小鞋穿。雖然郭忠也從覺岸口瞭解到。那個雜毛老道並非項王祠的道士。但是既然他是住在卞山雲峰頂上,那作為項王祠監院的覺岸,想給他弄幾雙小鞋穿,應該不是難事。 由於郝處俊剛才被徐惠說得啞口無言。所以當然沒有什麼理由再阻止李元嬰他們前去拜會避塵老道。看到郭忠和覺岸一起走出項王祠。李元嬰也就先停下了腳步。 剛才郭忠在避塵身旁經過的時候。往避塵身上投過去了一個忿恨的眼神。一點也沒有逃過李元嬰的眼睛。李元嬰心裡暗笑,前面郭忠確實是被避塵給要得慘不忍睹,想想那滿臉墨汁的樣,的確很有喜感啊!這可是國歷史上的第一個“潑墨門”事件。李元嬰深信,以郭忠對避塵之恨,如果知道避塵的生辰八字。一怒之下,動用巫盅也未嘗可知! 李元嬰擺出一副關切的神情輕聲詢道:“不知剛才薛將軍和避塵道長切磋武藝的時候,郭治有沒有被傷及到,若是不小心受了傷,還是及早治療為佳!郭治也許不知道,薛將軍可是藥王孫思邈道長的半個嫡傳弟,藥到病除不是問題”。 “卑官謝過滕王殿下關愛!滕王殿下放心,卑官剛才也只是被那個避塵道長潑了一身墨,並無夫礙!”郭忠一臉感動地抱拳道,但是提到避塵名字的時候,眼睛裡還是滑過了一絲陰霾。 聽到郭忠又提起“潑墨門”事件。腦海浮現出剛才郭忠那滑稽的樣,李元嬰也忍不住笑了笑,領首道:“沒事就好!那我們走吧!” 郭忠愕然,看了看天色,炎炎的烈日依舊高高地掛在頭頂上,沒有一點想要西斜的意思,狐疑道:“滕王殿下,現在還是晌午,這麼快就下山,是不是太早了些!” 覺岸也急道:“滕王殿下黜涉江南,好容易登臨雲峰頂之巍,若是未能盡覽卞山風光,豈不遺憾!” 李元嬰搖頭失笑道:“誰說某要下山了!” 覺明也隨後輕叱:“師弟不得胡言!滕王殿下以為避塵道兄武藝玄通。若終老卞山,只能是明珠蒙塵。黃金埋土,故而殿下希望能夠說動避塵道兄,薦舉他出仕為官!只可惜避塵道兄淡泊名利,想要說動他,恐怕不大容易!師弟為項王祠監院。也是項王祠眾人與避塵道兄接觸最多的人,也一起去遊說避塵道兄吧!” 覺明輕輕一嘆,對於李元嬰想要說動避塵出仕為官,他也能理解,避塵雖然年歲已高,但依舊老當益壯,歸隱卞山不問世事,確實是可惜了!不過即便如此,覺明對李元嬰此行也沒抱什麼信心,將近十年的時間。儘管覺明和避塵並沒有多少接觸,但也清楚,若是避塵有意仕途,只怕現在早已名震天下了! “什麼,,滕王殿下,您要薦舉那雜毛老道出仕!”郭忠臉色頓變,一不小心就把“雜毛老道”這四個字給脫口而出了,發現自己失言的郭忠立刻就面露恐色,慌忙跪下,惴惴不安地苦聲道:“卑官失言,請殿下治罪!” “好了!”李元嬰臉色一沉,冷聲道:“起來吧,某知道因為網才之事。你對避塵道長心有怨言,不過既然畢後同殿為臣,那就都把心裡的芥蒂放下了”。 “謝殿下不罪之恩!殿下之言,卑官一定謹記在心!”郭忠暗暗鬆了一口氣,不過心裡卻苦笑,同殿為臣,以那雜毛老道之勇武,再圓謹最薪童節,請到腳聯盯加此0飛有滕王親自薦舉。豈是他個小芝麻官能夠有其同殿為盾”:人比人,氣死人啊!他寒窗苦讀二十載,舉明經入仕,又吏部釋褐試,宦海沉浮十餘年,堪堪成為從五品下的湖州治,而那雜毛老道,卻一下就把他給甩在了身後,唉! 郭忠當然不願意看到他的仇人從此青雲直上,但是他心裡也清楚,滕王殿下已經把話說明白了。如果他再出言相諫,不管說得多麼有理,在滕王殿下聽來,肯定都以為是他對那雜毛老道的怨恨所致。 郭忠見不得避塵的好,而覺岸心裡也有些鬱悶,項王祠監院的地個再風光,也比不上出仕為官。而且項王祠只是一斤,不在祀典的祠疼,雖然在湖長百姓心的地位甚重,卻始終不登大雅之堂,若是有一任湖州刺史或者江南道黜涉大使不喜歡項羽的話,那拆除項王廟,只在那些官員的一念之間。 沒想到這個避塵衝撞了滕王殿下,讓滕王殿下丟了臉,竟然卻反而得到了滕王殿下的青睞,劍走偏鋒,這個避塵果然好生了得!覺岸暗暗腹誹著,稽首道:“無量天尊!滕王殿下,避塵道兄效漢時嚴陵歸隱深山,不求聞達,覺岸與避塵道兄多年相交,也從未見他下過雲峰頂,私以為殿下此舉恐怕要無功而返”。 李元嬰搖搖頭,笑容可掬的說道:“莫莫高山,深谷渣迤。曄曄紫芝,可以療飢。唐虞世遠。吾將何歸?馳馬高蓋,其憂甚大。富貴之畏人兮,不如貧賤之肆志”昔日商山四皓作《紫芝歌》以明志向,結果如何?”說罷長笑走去。 而徐惠也快步趕上李元嬰,甜甜地說道:“滕王殿下!等下兒也幫殿下遊說避塵道長去!殿下不必擔心,避塵道長雖然為人古怪,但是人好著呢,往來於項王祠的香客們沒一個不說避塵道長好的!而且兒以前也曾聽家父說起過,避塵道長雖然歸隱雲峰頂,近十年不下卞山,不過從與他的說話,亦能感覺的出。避塵道長胸自有千般溝壑,遊說避塵道長出仕為官,雖為難事,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小, “那就多謝徐家小娘了!湖剛才女出馬,自然事半功倍!”李元嬰也沒想到除了以為避塵是他家族長輩的薛仁貴外,第一個支持他的人會是徐惠,當然大為高興。 “殿下取笑兒了!殿下總角之齡便以“滕王體。名傳天下,即興一首《夏日聯句》更是詠項王之絕唱,在殿下面前,兒豈敢自居才女,貽笑大方!”徐惠的臉上再次佈滿紅霞。 郭忠和覺岸相視一眼,只能黯然長嘆,先前在項王祠裡面,他們兩個還在商量著怎麼給那雜毛老道小鞋穿,沒想到一晃間就成這局面了,世事難料啊!兩相苦笑,既然滕王殿下都走了,他們除了緊跟上去以外,還能有什麼法。胸自有千般溝超郭忠暗呸了一聲,只怕是臉上自有千般溝壑吧! ※※ “原來居士就是如今名聲很盛的滕王李元嬰!”就在李元嬰走到解籤攤面前,正在心裡組織語言的時候,避塵猛地睜開了他那雙與滿臉的溝備皺紋和黑白斑駁的發須極為不相稱的眼睛,淡然道:“不要奇怪!聳道雖然不曾離開過雲峰頂,但是也還留著一對耳朵呢!貧道可不是聾,被譽為“大唐黃香,的滕王李元嬰,貧道又豈能不知”。 “稍許薄名,讓避塵道長見笑了”。既然要請人家出山,而且這老道也是有幾顆金剛鑽的,李元嬰當然是擺足了低姿態,也給盡了面。 避塵臉上閃過一絲訝色,輕輕捋著斑駁的鬍鬚,頜首道:“還算謙謹!”不過隨即又搖頭嘆道:“只是可惜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 李元嬰臉色頓變,冷聲道:“道長慎言”。 隨後而至的那些人也不由愕住,這個雜毛老道還真敢說話。 覺岸立刻就氣急敗壞地怒叫道:“避塵,敢在滕王殿下面前胡言亂語!”同時也心虛地看了一下李元嬰的側臉,心裡暗暗擔心,項王祠不入祀典,若是避塵言語間惹怒了滕王殿下,使得滕王殿下大動肝火,遷怒項王祠,那即便是湖州百姓齊上萬言書,也無法阻止滕王殿下強拆項王祠。 |
第二百一十二章征辟 ,“能得滕王殿下如此佳作。想必項蓬在天!靈也定輿氣”杜慰的!覺明再次謝過滕王殿下!”覺明怔怔地看著牆壁上那氣勢磅礴、端正凝重的二十七個字兒良久,向李元嬰深深地鞠了一躬。 也難怪覺明看到這首《夏日聯句》後會如此失態,對李元嬰感激涕零,雖然項羽自別烏江後。江東百姓依然一如既往地視項羽為江東的保護神,就算在四百餘年的劉漢期間也沒有放棄過這斤小信仰。 但是,在歷朝歷代的人墨客的眼裡以及作品,對項羽的評價卻並不甚高,即使是把項羽的傳記收入進“本紀”的司馬遷,也在《史記項羽本紀》批評道:“自矜功伐,奮其私智而不師古。謂霸王之業,欲以力征經營天下。五年卒亡其國,身死東城,尚不覺寐而不自責,過矣。” 而這首《夏日聯句》。總算是為項羽的烏江自劇正名了,而且聽起來力透胸臆、直指脊樑! “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李唐承自北朝,尚武成風,可不像白登之圍後的劉邦那樣軟弱可欺,覺明深信,以如今滕王李元嬰在大唐壇的地位,這首詩作一旦傳揚開來,今後項王的影響力,絕對不會再僅限於湖長吳楚一帶! 李元嬰自然是坦然受了這老道士一禮,他可是狠狠地將項羽往檯面上推了一把。俗話說得好。黑的能斷成白,白的亦能說成黑。靠的全是一張嘴巴。李元嬰對他詩作的影響力知之甚洋,如果今天他把題在牆上的詩給換成“勝敗兵家事不期,包羞忍恥是男兒。 江東弟多才俊,捲土重來未可知。”的話,那這其的味道就大不一樣羅! 接著趁著這個機會,李元嬰轉而問道:“覺明道長,不知剛才那位避塵道長也是你們項王祠的人嗎?連某的滕王府親事府典軍薛仁貴將軍也不敵於他,卻籍籍無名地歸隱於卞山之上,不為朝廷征辟,實在是太可惜了!某既然身為江南道黜涉大使,如果可能的話,希望能將避塵道長薦舉給某的皇兄!” “滕王殿下,那避塵道長看起來恐怕已經年逾古稀了吧,”獨孤延壽聽到這話不由愣住,他承認那個雜毛老道厲害是厲害,可是年齡著實太大了點。難不成讓那老道留著一頭皓髮白鬚去聖人身邊當千牛備身?而且依照唐例,官員致仕的年齡一般為七十歲,有聽說過官員七十歲以後,聖人不許致仕依舊為官的,如蕭德言,歐陽詢等,但是七十歲以後再入仕為官,獨孤延壽這麼些年來好像還不成聽聞過。 “古稀又如何?難道獨孤表兄不知道去年虞公上表乞骸骨的時候,都已經八十歲高齡了嗎?”李元嬰微笑道。心說既然孫思邈能活到一百四十一歲,那看這個雜毛老道精神龔欽的樣,再活斤。十幾、二十年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 薛仁貴則有些氣餒地哀嘆道:“殿下抬愛了!如果那位避塵道長全力以赴的話,薛禮自問在他手上走不到三個回合”。 “三個回合獨孤延壽皺眉道:“應該不至於!薛將軍,依老夫看你太高估那個避塵道長了!”而薛仁貴回應獨孤延壽的,則是滿臉的苦笑。 “覺明道長!”李元嬰並沒有去理會獨孤延壽的質疑,見這老道士沒有答話,又提高聲調叫了一聲0 覺明遲疑道:“避塵道兄向來淡薄名利,在卞山上歸隱多年,只在每月的朔望兩日才在項王祠外擺了斤,解籤的攤,除此之外,在覺明的記憶,這麼些年來,他好像還從來沒有下過卞山!要想說動避塵道兄出仕,恐怕不太容易!至於避塵道兄的來幕,請滕王殿下恕罪,這個覺明亦不甚知曉,他並非項王祠的人,只是雲遊到卞山,然後在雲峰頂上搭了一個小茅屋,結果這一住也將近有十年的時間了。印象,這麼多年來,避塵道兄還是第一次在人前動武,呵呵,覺明之所以知道他有武藝在身,也只是因為有一回偶然看到他在清晨練武而已!” “如此神秘!”獨孤延壽眼神一冷,回頭看了看已經坐回項王祠門外那個解籤攤上閉目養神的雜毛老道,輕聲道:“莫非這個避塵是什麼江洋大盜?因為犯了事情,所以才裝成道士躲在卞山上,以企圖逃避有司緝拿”。 “避塵道長是江洋大盜?應該不可能吧!兒每次朔望上雲峰頂拜祭項王爺爺的時候,避塵道長都會給兒解過簽呢,怎麼可能會是江洋大盜”。目光一直停留在牆上那二豐七個字兒一二汐徐惠頓時也被獨孤延壽的猜疑給吸引了過來。掩嘴輕呵世 “徐家小娘此言差矣”。獨孤延壽微笑道:“江洋大盜可不會把“壞,字寫在臉上!記的去年滕王殿下在鄂州查獲武昌縣令徐斯在廣,州南海令任上曾勾結嶺手,匪,掠賣良家為奴,如果不是滕王殿下的明察秋毫,誰又能知道堂堂一縣之明府竟然是個惡貫滿盈之輩呢!” “獨孤使君,剛才薛禮在同避塵道長交手的時候,避塵道長曾一口道出薛禮出身河東薛氏,依薛禮看那個避塵道長很有可能是薛禮的長輩,如果是河東薛家之人。是絕不可能會成為江洋大盜的!”因為剛才薛仁貴與那神秘老道的打鬥,切磋指點的所含的成分更多些,所以他一直覺得那神秘老道即使不是他薛家的長輩,也一定跟薛家有一些關聯,所以待聽到獨孤延壽一口篤定避塵是江洋大盜,薛仁貴心裡面不免也生出少許怒氣。 李元嬰自然也不會認為那個避塵老道是江洋大盜,能夠完勝薛仁貴的江洋大盜,還會能怕有司的餌拿?顯然是不可能的!淺淺地笑道:“獨孤表兄和仁貴兄也不必爭了,既然避塵道長已經歸隱卞山將近十載,往事如煙。我們又何必再去管他以前是干什麼的呢!走,一起過去正式拜會一下避塵道長吧!既然要薦舉避塵道長入仕,沒有誠意怎麼行”。 其實李元嬰心裡是這麼認為的,這位神秘老道年輕的時候想必更甚現在,在當年隋末諸侯紛起,群雄逐鹿的年代,如此大能,埋沒鄉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這個神秘老道在年輕的時候,應該是當年諸路反王某個反王手下的一員虎將,和蘇定方一樣,在戰敗後卸甲歸田,不同的是蘇定方後來得到李靖的青睞,在李世民登基後又重新出仕大唐,而這個避塵則歸隱卞山,當了個逍遙隱士。 雖然這個神秘老道以前很有可能是李唐的敵對,但李元嬰並不怎麼擔心,如今大唐朝。差不多有一半以上都當過李唐的敵對,當然也不差這一個兩個。 本來李元嬰還揣測這個神秘老道會不會就是其的諸路反王之一,不過心裡面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猜測,畢竟李淵和李世民對當年那些諸路反王的控制還是很嚴的,基本沒有金蟬脫殼的可能,即使是混得最好的一個,吳王杜伏威,最後也因為他的老夥計輔公裙謀反而被李元嬰的便宜老爹給賜了一杯毒酒,化作南柯一夢。 就在李元嬰力排眾議。準備過去再會會那個神秘老道的時候,一直沉默寡言著的郝處俊卻突然阻止道:“滕王殿下!千金之,坐不垂堂。既然連覺明住持與那個避塵道長相交十載都不甚清楚他的底細,處俊以為殿下還是不可犯險”。 “郝卿,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瞻前顧後了”。李元嬰蹙了蹙眉,不悅地說道。李元嬰在獨孤延壽麵前,在閻立本面前,甚至在現在的李治面前,都能做到乾坤獨斷,不過在郝處俊面前就不成了。李元嬰此番下江南,李世民給他配備了一個閻立本,一個郝處俊,閻立本作為多年的刑部侍郎。作用不言而喻,而郝處俊,就是用來當魏徵使喚的。 郝處俊當然不可能會這麼被隨隨便便地就打發走,接著曉之以情地拱手道:“非是處俊瞻前顧後,只是滕王殿下和晉王殿下都是千金之軀,既然連薛將軍都不是那避塵道長之對手,那想來就算是剩下的八名滕王府親事齊上。恐怕也無濟於事!若是那個避塵道長真有狼野心,傷及兩位殿下,那讓處俊,讓薛將軍、閻侍郎、張司馬和劉御史他們,如果向聖人交代啊”。 “郝王友所言甚是!”獨孤延壽當然是要附議郝處俊,這裡可是他的湖州境內小剛才薛仁貴和避塵老道打鬥,盡落下風的時候,他就已經是捏一把汗了。哪裡還會去支持李元嬰和李治再附過去。即使拍馬屁也不是這麼拍的,一不小心就能把自己給玩死。 “這斤到李治,李元嬰頓時也有些猶豫,不過這時徐惠卻遲疑一下,輕咬著芳唇。幫忙說道:“郝王友差矣!既然郝王友言稱薛將軍和八個滕王府親事齊上亦不是避塵道長的對手,如果避塵道長真有敵意,恐怕郝王友現在能不能站在兒面前說話還有待商椎呢!” |
第二百一十一章湖剛才女 書忠聽到獨孤址壽熟悉的聲音,連忙轉討身來,胡去隔口的衣袖在臉上隨意擦了幾下。哭喪著臉委屈道:“滕王殿下,您可要為卑安做主啊!” 李治看到郭忠現在的花臉,微微一怔,立玄就上氣不接下氣地笑了起來:“郭”郭治。你什麼時候跟摩迦成兄弟了!” 郭忠昨日也在驛館見過那個叫摩迦的崑崙奴,黑臉一窘,侷促道:“晉王殿下取笑了!” 李元嬰雖然被郭忠點破身份心裡有些不喜,不過看著他現在這副滑稽的樣,也是忍俊不禁。搖搖頭笑道:“郭遷,把剛才那條錦帛給郭治送過去,瞧這個樣像什麼話!” “喏!”郭遷忍著笑從懷裡掏出一條錦帛,走過去遞給郭忠,也算是完璧歸趙了。 “謝滕王殿下!謝郭舍人!”郭忠恭敬地雙手捧回那條錦帛,立玄就在自己的臉上搓*揉著。雖然效果跟自己的衣袖也好不到哪裡去,但畢竟是滕王殿下所賜啊!想到剛才在半山腰上,滕王殿下就曾經用這條錦帛拭過面,郭忠渾身骨頭就恍如輕了幾兩般。 李元嬰微微皺眉,墨汁又豈是一條錦帛就能擦拭乾淨的,不過他也深知沒有他的吩咐,郭忠肯定不敢離開半步,於是把目光落在這個道號覺岸的道士身上,詢問道:“覺岸道長,不知貴祠裡面可有清水道士見覺岸呆呆地站在那兒沒有一點反應,連忙撞了撞覺岸的身,壓著嗓輕喚道:“師父!師父!” “覺岸見過滕王殿下。晉王殿下!”腦袋一陣晃暈的覺岸很快也就回過神來,連忙行禮。心裡也是暗惱,獨孤延壽自從出任湖州刺史以來,也僅僅到過卞山一回。而今天卻突然微服來到雲峰頂,唯一的原因當然就是陪同滕王和晉王前來,他怎麼就一下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呢!不過也有些慶幸。幸好剛才沒有把郭忠怎麼樣,接著諂笑道:“滕王殿下稍候,覺岸這就帶郭治進祠清洗乾淨!” 看著覺岸帶著郭忠離去的背影,李元嬰不由心生厭惡,如此獻媚,哪還像一斤,出家人,而且還是項王祠的監院,實在是侮辱西楚霸王一世英名啊! 獨孤延壽好像也看出李元嬰對覺岸印象不佳,微笑道:“滕王殿下可是覺得這個覺岸太過獻媚了!” 李元嬰下意識地點點頭,而李治也有些失望地嘆道:“和孫道長比起來,這個覺岸可差多了。一點小仙風道骨都沒有!” “滕王殿下,晉王殿下!兩位殿下是誤解覺岸道長了!”一直處在驚愕的那個徐家小娘趕忙為已經離去的覺岸辯解道。 “哦?願聞其詳!”李元嬰也是一訝,沒想到這個女孩兒在得知了自己和李治的身份後,還能從容不迫地侃侃而談。 不過這時候從覺岸口得知獨孤延壽陪同滕王和晉王駕臨項王祠的覺明住持也已經走了過來,“覺明見過滕王殿下、晉王殿下、獨孤使君!未知兩位殿下和獨孤使君駕臨山門,如有怠慢之處,還請恕 !” 比起剛才那行,覺岸,覺明倒顯得不卑不亢得多,只是李元嬰卻能從他的語氣感覺到他好像有些憂心仲仲,也不知在擔心些什麼。 看到李元嬰池們已經過來。薛仁貴也只好放棄了追問那個神秘老道怎麼能猜出他的姓氏來,跟著覺明住持走了過來,只是眼睛一直不時地回頭看著那行,神秘老道。不過那個神秘老道對李元嬰和李治卻好像興趣缺缺,也沒有半分恭謹。又慢慢地踱回他那解籤攤去了。至於剛才那些圍觀的香客,有八個滕王府親事擋在外圍,他們也沒敢靠近,只好站得遠遠地眺望著這位名滿天下的滕王殿下。 決明”這不是一個草藥名嗎?李元嬰莞爾道:“覺明道長不必多禮,某這次上山,只為祭拜西楚霸王,所以才微服簡從,不敢打擾道長清修!”李元嬰自然不會承認他之所以會到卞山來,是看上了長在這裡的那些千姿百態的怪石。不過由於剛才覺岸留給李元嬰的壞印象,所以李元嬰對覺明老道也沒有多少好感。 獨孤延壽在一旁插嘴道:“覺明住持,你們項王祠今天可算是撞上好運了,滕王殿下剛才在你們祠外的牆壁上題下了一首《夏日聯句》!滕王殿下詩書兩絕。名滿天下的滕王體就不必說了,詩作也深受永興縣公虞世南的推崇,要知道。能得滕王殿下詩、書其一,就已經是大幸了,而你們項王祠卻二者兼得,連老夫都羨慕不已啊!”※甘明眾才明白。原來步前那此香客所說的有人在外壁!胡函…洲,竟是滕王李元嬰在項王祠題字,剛才心裡滿佈的憂心愁雲,登時就不見了蹤影,連忙再次稽首道:“項王祠何德何能,盡得滕王殿下如此垂青”。 李元嬰擺出一副謙謹的模樣說道:“未得主人許可,便在牆壁上題字,也是某的著突!只要覺明道長不怪某的題字污了西楚霸王的英名就 !” “滕王殿下言重了!覺明雖為方外之人,但也曾聽說過“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豪邁。“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的赤誠,能得滕王殿下的題字。乃是鄙祠之幸,豈敢見怪!” 獨孤延壽笑道:“覺明住持,何不移步一觀!老夫以為滕王殿下讚詠霸王的這首《夏日聯句》一點也不亞於《俠客行》,甚至更甚於《俠客行》”。 覺明微微一愣,剛才他聽到《夏日聯句》這個詩題,還以為是李元嬰登上雲峰頂之巔後的有感之作,沒想到竟是追憶霸王的詩作。作為項王祠的住持,覺明雖然是個道士,但對項羽的崇拜一點也不亞於吳楚之地的狂熱少年。更甚《俠客行》?聽得獨孤延壽如此稱讚,原本老成持重的覺明頓時就有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不自覺地就往剛才那堵牆壁跑了過去。 不過在跑了幾步後。也想起了滕王他們還在邊上呢,連忙急停腳步,回頭尷尬地說道:“滕王殿下 李元嬰馬上打斷覺明說話,微笑道:“我們也一起過去吧!”比起剛才那個真岸,這個覺明到是真性情,雖然覺明失禮,但是在李元嬰的心裡,對他的印象卻好了許多。 起過去,”想到先前就是因為她誤以為滕王殿下的題字是有人在項王祠搗亂,才弄出這麼一場風波來,那女孩兒的雙頰頓時也紅得跟熟透的蘋果般,咬著芳唇低喃道:“滕王殿下,剛才兒失禮之處,還請滕王殿下恕罪!” “不知者不為過嘛!更何況某在項王祠的牆壁上題字也沒有經過主人家的允許,確實是胡寫亂畫啊小娘何罪之有!”看到這女孩兒臉蛋紅彤彤的樣,李元嬰不禁生起逗弄之心,雖然沒有怪罪她的意思,不過卻在“胡寫亂畫”這四個字上加重了口音。 女孩兒腦海頓時也浮現出她那時候嚴詞斥責李元嬰的場景,臉蛋兒更加紅得發燙。 剛才覺明還以為這女孩兒是滕王殿下的書僮,不過現在也看清了模樣,環望左右,疑問道:“徐家小娘,令尊徐博士今天沒有上江來嗎?” “徐博士?”獨孤延壽亦停下腳步,驚訝道:“這位小娘。令尊可是湖州經學博士徐孝德?” 那女孩兒羞澀未減。輕輕地點了點頭,低聲道:“覺明道長,今天兒是一個人上山來的!”心裡卻嘀咕著,今天又不是旬假,而且滕王殿下正黜侈湖州呢,父親現在自然是在州學裡教授學生,哪能分身到卞 來 湖州經學博士徐孝德的女兒,原來也是官宦弟!李元嬰在腦海裡回憶了一下,既是湖州官員。顯然昨日應該也在渡口迎接的那一眾官員裡面,只是想了半天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覺明看到獨孤延壽驚訝的表情,也慈愛地看著那女孩兒說道:“獨孤使君,想來您應該也聽說過徐家小娘之名吧!沒錯,她就是徐博士家的那個神童女兒”。 “神童!”李治頓時也好奇起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不屑道:“比起某小皇叔何如?” “覺明道長!”那女孩兒更羞,跺腳嗔道:“那些人云亦云之芊,豈能為真!” 獨孤延壽也捋鬚笑道:“原來是湖剛才女在前,老夫是有眼不識金鑲玉了!老夫可是早就聽說了,徐家小娘生五月能言,四歲通《論語》、《詩》,八歲自曉屬!還曾擬《離騷》為《小山篇》,“仰幽岩而流盼,撫桂枝以凝想。將千齡兮此遇,茶何為兮獨往?。呵呵,滕王殿下也是詩詞大家。不知我們湖剛才女的這首《小山篇》寫的如 “《小山篇》!小娘可是湖州徐惠?”李元嬰錯愕道。 “呃?滕王殿下也知我們湖剛才女之名乎?”獨孤延壽沒想到李元嬰竟然能一口道出徐惠的閨名。 李元嬰不由苦笑,大名鼎鼎的徐賢妃,聽說其賢惠值可是直追長孫皇后,他哪能沒聽說過!好嘛,這回是沒有遇到什麼公主、縣主,卻撞上了一個未來的皇妃! |
第二百一十章徐家小娘子 小治往薛仁貴和雜毛老道那邊一看。也只能喪氣地打孵想法,想從薛仁貴和雜毛老道旁邊穿過去,那就要做好滿頭包的準備。雖然李元嬰可以命令他那八個滕王府親事派出一個衝過去,不過以李治對他小皇叔的瞭解。這樣的命令絕不可能會出自他小皇叔之口。 不過剛才躲得遠遠地的那個女孩兒卻不覺往前挪了幾步,弱弱地說道:“你”你們是要去找住持和監院他們嗎?這個不要著急,剛才已經有人進祠裡去找住持和監院了!”想到有香客去找住持和監院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些人在項王祠前雪白的牆壁上胡寫亂畫,這女孩兒又不禁低。多了一聲,白了他們一眼? “那就好了,那就好!”獨孤延壽頓時也暗鬆一口氣,不由伸頭往項王祠門口的方向望瞭望,不過並沒有看到他迫切想要見到的人,回頭遲疑道:“那我們是不是就在這裡等著項王祠的住持和監院過來?既然是剛才那幾個香客進去請他們,想來現在差不多也該出來了!” “一切全由表兄做主好了!”反正薛仁貴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李元嬰便無所謂地說道。他現在最好奇地就是不遠處那個神秘老道到底是何方神聖,卞山項王祠,果然是藏龍臥虎啊! 看到獨孤延壽低著頭對李元嬰鞠了一禮,那女孩兒柳眉一凝,明晰清亮的大眼睛裡不由流露出幾許迷惑,這個留著三尺美髯的年男不是那個少年郎的表兄嗎?怎麼看起來就跟是下屬似的!也許那個少年郎是他們家族裡的長房嫡吧,這女孩兒心裡暗暗猜測著。 “對了。不知這位小娘認識前面那位老道長嗎?”李元嬰這才想起來,他旁邊還俏生生地站著一個地地道道的湖州人,而且從這斤小女孩兒剛才時他在牆壁上題字那種氣急敗壞的反應上看,肯定也是霸王項羽的忠實擁叉。而那個雜毛老道又是項王祠的人,連忙詢問道。 也許是因為李元嬰派人把她從飛濺的石面前拉了過來,又或許是李元嬰這副皮囊還算對得起觀眾,比起先前這個女孩兒從遠處衝過來的時候,現在她對李元嬰的印象還算是有了一點改觀。聽到李元嬰的問話,並沒有置之不理,低頭想了想答道:“這位老道長道號避塵,至於他是什麼時候來卞山的,兒也不甚清楚,因為兒三年前隨家父第一次來卞山項王祠祭拜項王爺爺的時候,避塵道長就已經在項王祠門前擺攤解籤了!其實兒也是跟你們一樣,剛剛,才知道避塵道長竟然會有這麼厲害的武藝,以前從來不曾聽人說起過。至於兒對避塵道長唯一的瞭解,也只是知道他有個奇怪的癖好而已!” “奇怪的癖好?”李元嬰輕聲笑道:“沒有怪癖好,又豈曰為隱世之人呢!避塵道長,這道號取得確實是據出塵的!” 那女孩兒也是莞爾,露出一排整齊的皓齒,搖頭道:“其實應該不算是怪癖吧,也許是因為朔望兩日上山來進香的香客較之往常多,所以避塵道長也只在朔望兩日才在項王祠門口擺攤解籤!”不過話音才落,這女孩兒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努著嘴道:“還是怪癖!二月二龍抬頭,乃是一年間上山進香的香客人數最多的一天,不過聽家父說每年的那一天,避塵道長從來就沒有在項王祠門前出現過”。 “難怪,”獨孤延壽突然低喃了一聲。 “獨孤表叔。難怪什麼?”李治的耳朵還是很尖的,奇怪地問道。 “難怪某對這位老道長並沒有什麼印象,某以前唯一一次上卞山來正是二月二龍抬頭那一夭!”獨孤延壽坦然地說道。 正說話間,被幾個熱心的香客請出來的住持、監院以及後面跟著的七八個小道士終手是姍姍來遲地趕到了。看到薛仁貴和避塵老道的爭鬥,其一個身著青色道袍的年道人臉色一沉,立刻就叱喝道:“避塵!你在幹什麼?還不快給貧道住手!” 聽到聲音的避塵動作突然一滯,輕輕一躍就跳出了戰團,灑脫地將手上拎著的郭忠往前一扔,捋著他那黑白斑駁的胡朗笑道:“真是痛快!好!好一個少年英豪,貧道已經多年沒有這麼痛快過了!” 薛仁貴連忙把郭忠接了下來,雖然郭忠被夾雜在激烈的打鬥間,早已嚇得昏死過去了,不過薛仁貴只是輕輕地將他平臥在青石地上。作為剛才打鬥的當事人之一,薛仁貴心裡清楚,在對面那行小神秘老道的保護下,郭忠看似凶險,卻絲毫未有損傷。 唉!薛仁貴心裡暗嘆,面前申秘老道,看起來熱怕都凡經年逾古稀了一而自只卻妝佔杜介,竟在這老道面前毫無還手之力,自己這些年是井底之蛙了,想想就不禁氣餒,甚至有些心灰意冷! 勉強讓自己打起精神來,薛仁貴朝這個道號避塵的雜毛老道重重地抱了抱拳,沉聲道:“前輩武藝玄通,晚輩甘拜下風!” 避塵淡然一笑。捋著胡讚許道:“貧道道號避塵。無量天尊!後生有如此武藝,想必在年輕一輩也算是佼佼者了!後生不必沮喪,如果貧道所料不差。這拳腳方面的功夫應該不是後生最為擅長的吧!”接著眉頭一蹙,詢問道:“後生可是姓薛?” 薛仁貴頓時驚呆。像見了鬼似地看著雜毛老道,這麼神” 不過避塵和薛仁貴的一問一答,全然不顧旁人,卻把剛才那個青衣道士給惹怒了,冷叱道:“避塵,貧道的話你沒有聽清嗎?你是怎麼回事,竟敢和上山進香的香客發生衝突,你眼裡還有項王祠嗎?還有住持和貧道這個監院嗎?” “覺岸,退下!”站在青衣道士旁邊的那個赤袍老道輕喝了一聲,青衣道士連忙閉口不言。 既然這個叫覺岸的青衣道士自稱是監院,那赤袍老道不用問也知道是項王祠的住持了。 “避塵道兄,這位居士,兩位這是?”這斤。住持雖然不像覺岸那般性急,不過心裡也同樣是迷惑不解,他們是聽說有外鄉人在項妾祠前剛剛粉飾一新的牆壁上胡寫亂畫才匆匆趕出來的,沒想到卻看到避塵跟一今後生在那激烈的打鬥。 避塵訕笑道:“讓住持見笑了,貧道多年未曾動武。今日看到這個後生,一時技癢,還請住持寬恕!” 薛仁貴卻沒理會那個住持,目光凌厲地追問道:“避塵道長有禮!晚輩確實是河東薛氏弟。不知道長又是從何得知的?” 正值晌午,烈日當空,躺在被毒熱的太陽照得發燙的青石道上的郭忠也被燙得從昏死清醒過來,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避塵那噩夢般的面孔,心裡不由一突,不過項王祠的住持和監院也隨即映入眼簾,找到主心骨的郭忠登時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大怒道:“覺明,覺岸!這個項王祠你們倆是怎麼管理的?”雖然郭忠遷任湖州治並不長時間,但也曾在州衙裡見過這兩個道士。 “你是何人?”先被避塵和薛仁貴晾著,隨後又被覺明給輕叱了一聲,本就憋著一肚氣的覺岸臉色更加陰沉,他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監院,但項羽乃是湖、長一帶的保護神,誰見了不得恭恭敬敬地稱他一句覺岸道長或者覺岸監院。也怨不得覺岸不認得郭忠,郭忠現在的臉上全是墨汁,別說是覺岸,恐怕就連他親娘來了也不見的能認出來。 很快剛才進去請覺明和覺岸出來的其一個香客就在覺岸耳邊道:“道長,您看他臉上沾著的墨汁,應該就是在牆壁上胡寫亂畫之人!” “墨汁?”郭忠一愣,下意識地伸手往臉上一抹,果然原本白哲的胖手馬上就變得跟崑崙奴是一個色了。 “原來是你!”覺岸咬牙怒道,“左右,把這個賊拿下,送下山交由有司法辦!”要知道,項王祠外牆上那雪白的牆壁還是他前兩天剛剛命人粉飾一新的。沒想到還沒有光鮮兩天就被人給破壞了!話音一落,跟在覺岸後面的那七八個小道士立刻就朝郭忠撲了過去。 “住手!” “某是湖州治郭忠!”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自然是李元嬰、獨孤延壽從遠處的牆角邊趕過來了。 “湖州治?”覺岸嗤笑一聲,正要反罵,卻看到湖州刺史獨孤延壽臉色難看地從遠處快步走來。他和覺明每年元日都要下山拜訪獨孤延壽,覺岸豈能不認的,硬生生地將就要出口的罵語忍住。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個“崑崙奴”詫道:“你是郭治?” 接著連忙迎上獨孤延壽,稽首道:“貧道覺岸見過獨孤使君,不知使君駕臨山門,未失遠迎,還請使君見諒!” “獨孤使君?你,你是湖州刺史”跟在李元嬰身後的那個女孩兒聽到覺岸對獨孤延壽的稱呼,頓時驚愕住,想起剛才獨孤延壽對李元嬰的態度,呆呆地看著李元嬰的背影喃道:“您該不會是” “咦?這不是徐家小娘嗎?”覺岸看到這個女孩兒和獨孤延壽站在一起,也不由驚異道。 |
第二百零九章敵兮友兮 ※姍嶸然不知諒個神秘老道躲在卞山卜存著什麼目薛仁。“知站在他身後的滕王元嬰和晉王治絕不能有半分閃失。 突然,薛仁貴右腳重重地在地上一跺,腳下的青石板頓時龜裂開來,隨著他那勢如千鈞的右腳猛地往前一踢,碎裂的青石塊便同暴雨般朝那神秘老道身上飛濺而去。 雖然被那神秘老道左拎來右拎去的郭忠早已暈頭轉向,臉色發白,但還保持著幾分清醒,不過在眼睜睜地看著十幾塊棱角鮮明的青石塊如天外飛石般朝他頭上飛來而無能為力後,還是眼睛一黑,不爭氣地昏了過去。 而那些圍湧過來的香客,看到如此激烈的打鬥,當然也不會傻乎乎地再留在此處,紛紛躲避得遠遠去,否則要是被磕著碰著,那也只能是自認倒霉了! 唯有剛才冷眼質問李元嬰的那個女孩兒,卻好像是被眼前的情景給驚呆了,一動不動地愣在那兒,連一塊半個拳頭大小的石朝她身上飛過來也全然不知。 “女孩若是被石給砸壞了,那也太暴玲天物了,連忙對護衛在他面前的滕王卉親事急聲道:“你們幾個,快過去把人給拉進來!” 這八個滕王府親事一直全神貫注地緊盯著不遠處那個在他們薛將軍的全力以赴下,仍顯得輕鬆自如的神秘老道,被李元嬰這麼一叫,反應還是慢了半拍。只聽“哎喲”一聲,天幸那塊半個拳頭大小的石只是砸在了小女孩的右肩上。 “還不快去!”看到那塊石落在女孩兒的肩膀上,李元嬰心裡登時一緊,又喝了一聲。 獨孤延壽看到李元嬰臉上很自然地流露出一絲緊張之色,也是微微一訝,不過隨即又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待那幾斤“滕王府親事反應,他就閃了出去,不由分說地就把小手按著右肩,正痛苦地蹲在地上的女孩兒給拉進滕王府親事的保護圈裡。 這小女孩雖然膽也不小,否則哪敢在這幾個虎背熊腰的壯漢面前義正言辭地叱喝李元嬰,但突然間就被獨孤延壽給抓了過來還是讓這女孩兒花容失色,慌亂地左右四望,連右肩上的疼痛都渾然忘記了,眼睛裡閃著晶瑩的淚花,驚恐道:“你,你們想要幹什麼?”畢竟片刻前她還罵了眼前這些人,從那幾個壯漢的面相看,只怕不會是什麼好人。天知道他們會不會趁人之危。 “小娘不要擔心,某隻是看小娘一個人站在外面。一時忘記了躲避,恐被飛濺的石傷及。所以才讓人把小娘給拉了過來,失禮之處還請小娘不要見怪啊!”李元嬰彬彬有禮地拱手道。 這女孩兒除了穿著一身男衣,並梳著童的髮式外。並沒有多做掩飾,顯然她著男衣出門應該是習慣使然,而非故意女扮男裝。先前李元嬰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那是因為這女孩兒距離得還遠,所以李元嬰並沒有裝糊塗,直接稱其為小娘,否則這裝的痕跡也太明顯了。 誠然這個女孩兒並不是特意地以男裝示人,不過被李元嬰一口道破,臉頰還是有些羞澀地紅了一下,清澈而又略微慌張的目光在李元嬰俊秀的臉龐上看了良久。和那幾個滕王府親事比起來,李元嬰的面相自然是要親切得多。再加上李元嬰剛才那溫爾雅的聲音,終於讓這斤,女孩兒放鬆了一些警懼,低聲道:“多謝這位郎君援手,兒這廂有禮 不過也僅限與此。隨即便連退了幾步。雖然還在那八個滕王府親事組成的保護圈裡。但也和李元嬰他們拉開了距離。顯然這個女孩兒心裡面對李元嬰在項王祠的牆壁上胡寫亂畫依舊不滿。 李元嬰並不以為意,只是見這小女孩蹙著柳眉。眼睛裡還是幾許晶瑩小手兒輕輕地揉著右肩的砸傷,微微嬌喘著,李元嬰不禁有些心疼地問道:“小娘可是剛才傷著了?在下對歧黃之術也略有涉獵,不知可否讓在下查看一下,以免耽誤了傷勢!”只是心裡突然有種怪怪的感覺,雖然眼前這個女孩兒年齡應該跟自己差不多大小,不過怎麼總覺得自己像個怪蜀秦呢! “不用,不用!”那女孩兒頓時霞飛雙頰,抱著雙肩慌忙拒絕道,像受驚的小白兔般警懼地看著李元嬰,一臉戒備。 “卜皇叔,維奴怎麼不知道您什麼時候也學過歧黃之術啊?”李治這時也在後面促狹道。 李元嬰頓時就有些尷尬,他這才想起來,那女孩兒傷到的地方確實爾竹訖人。只好厚著臉皮抱歉道!”啊。在下…時情急。失撫,失禮了!請說,小卜叔還是有些經驗的”。也許是為了讓身後的女孩兒聽見,李元嬰跟李治說話時的聲音比剛才大了不少。 而那女孩兒依舊紅著臉,並沒有說話,只是臉上的戒備之色變得更深了。 聽到李元嬰的話。郭遷也不由愣了一下,他家殿下跟薛將軍學過歧黃之術了?他身為殿下的貼身小太監,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呢,, 李治嘻嘻一笑。朝李元嬰促狹地眨了眨眼,也就沒再繼續捉弄李元嬰了,轉而對獨孤延壽道:“獨孤表叔,沒想到你這些年來,一身武藝還是絲毫未落啊,雛奴佩服!” “老啦!比起茂約公,某這身武藝又算得了什麼!”有外人在場,獨孤延壽也就沒再對李治使用敬稱,畢竟他還大著李治一輩,捋了捋長鬚微笑道。 不過從話語間也能聽得出來,獨孤延壽對他轉任官近二十年還保持著這身武藝,心裡還是很自豪地。 獨孤延壽口的茂約公,李元嬰當然認識。也是他便宜老爹的老夥計了,光祿大夫、菩國公唐儉,和武照娘家在京師裡的宅還是鄰居呢。由於唐儉因與賓客縱酒為樂,遭有司彈劾,被罷去民部尚書一職,如今成了一個閒散的老頭,所以在京師的時候。李元嬰魚回去安民坊武宅拜訪的時候,都會到唐宅去竄一下門,因而李元嬰跟唐儉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至於住在安民坊的另一個大人物 河間郡王李孝恭,就是請李元嬰去他也不敢去,畢竟他那天可汗哥哥對這位老王爺可不是一般的忌憚。連封地都不敢讓他回去。 唐儉即使在跟著李淵父打天下的時候都沒有當任過武職,不過這老頭兒可不能小覷。在五十多歲的時候依舊雄風不減,敢下馬徒手與發狂的野豬相搏,不落下風。只是李元嬰對獨孤延壽會提到唐儉而感到十分意外,當年獨孤懷恩謀反未能成功,功勞最大的無疑就是唐儉,從某種意義上說唐儉算得上是獨孤家的仇人了。 估摸著這個獨孤延壽應該是想在他和雉奴面前再一次跟獨孤懷恩戈清界線吧,李元嬰心裡是這麼琢磨著,微笑道:“獨孤表兄過謙了!”接著臉色徒然嚴肅起來,沉聲道:“不知獨孤表兄可知道那位道長是何方神聖,能在仁貴兄的傾力之下,依舊輕鬆自如。此人不簡單啊!獨孤表兄也應該知道。雖然仁貴兄在拳腳上的武藝不算絕頂。但也算得上是一流了”。 剛才薛仁貴掀起的那個幾塊大小不一的青石塊,被雜毛老道身上那件寬大破舊的道袍隨意裹了一下,立刻就乖乖地落在了地上,絲毫沒有傷到那雜毛老道。甚至是已經昏過去的郭忠。 “就是,這雜毛老道看起來恐怕都有孫道長那般歲數了,竟然還有如此武藝,實在有些驚世駭俗啊!”李治也收起了玩笑,憂心仲仲地說道。 獨孤延壽苦笑地搖搖頭,看了避得遠遠的女孩兒一眼。低聲道:“滕王殿下,晉王殿下!其實這個卞山延壽也只是在剛剛徙任湖州刺史的時候來過一回,對這位老道長並沒有什麼印象,倒是項王祠的住持和監院每年項王祭時都會下山到州衙一行,不過延壽也沒有聽他們說起過這位老道長。這位老道長到底是什麼來歷,兩位殿下見諒,延壽著實不知。不過延壽剛才觀之,竊以為這位老道長應該不會對聳將軍不利的”。 李元嬰撇撇嘴。心道這還用你說嗎?若是那雜毛老道存心要找麻煩,他們這些人還有誰能擋得住這個雜毛老道。李元嬰剛才就是看清了那個雜毛老道不會對薛仁貴不利,而且彷彿還像是在切磋指點薛仁貴,所以他心裡雖然著急,卻也沒有多少緊張。 “住持,監院!”李治眼睛一亮,拍手道:“對啊!這雜毛老道再厲害也是項王祠的人。怎麼說也要給項王祠的住持和監院幾分面吧!” 不過李元嬰卻搖頭道:“雛奴,這飛石四濺的。你能過得去嗎?” |
第二百零八章神秘老道 2女孩兒話音網落。那個在項王祠門外擺了個解籤攤卵…。幾道也一臉悔意地怒道:“你們,,你們怎麼能這樣!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如果不是八個虎背熊腰的滕王府親事擋在前面,這老道只怕就已經沖上去把剛才借了他筆硯的郭忠給揪出來了。 而跟著圍湧過來的那些正等候著解籤的香客們也都在那七嘴八舌地吵叫著,有的說讓人去內院請住持和監院出來,還有人則叫嚷著把這幾個人抓到烏程縣衙去,請明府和尖府他們處置! 被這些香客圍在牆邊,身為東道主的獨孤延壽和郭忠也是尷尬不已,而郭忠除了尷尬以外,更有些侷促不安,畢竟這題詞項王祠的主意就是他出的,而且剛才的筆硯也是他去借來的,難保滕王殿下不會埋怨他。 郭忠也只能在心裡苦笑,流年不利啊,接連兩天這馬屁都拍到了馬蹄上,,不待這麼玩的! “滕王殿下。延壽看我們是不是先表明下身份,被這些百姓這麼圍著,也不是個事兒啊!小,獨孤延壽無奈地小聲遲疑道,心裡對眼前這斤,正理直氣壯地質問著的女孩兒也是腹誹不已,能讓名滿天下,書詩雙絕的滕王殿下在項王祠上題下這首足以流傳百世的千古名篇,不僅是湖州之幸,烏程之幸。而且也是霸王項羽之幸,這些人實在是不懂事! 當然,獨孤延壽也只是腹誹腹誹而已,心裡面清楚得很!他們一行人微服簡行到卞山來,臉上又沒有刻著滕王殿下、晉王殿下或者湖州刺夾這樣的字兒,天知道他們一行人都是些什麼人! 本來獨孤延壽還想讓這些圍湧過來的香客們看一看滕王殿下在他身後那面牆壁上題寫的《夏日聯句》,不過這個念頭下一刻就被他自己給掐掉了。先不說為了滕王和晉王的安全著想,他們面前的這八個滕王府親事不可能撤到旁邊去,就算如他所願,薛仁貴將這八個滕王府親事撤離,獨孤延壽也不認為眼前這些香客能夠讀懂滕王殿下詩的意境,至於那個雜毛老道。也就只能騙騙這些愚昧無知的香客罷了。所以。獨孤延壽沒法,明知道李元嬰不希望表明滕王身份,也只能硬著頭皮向李元嬰建議。 見李元嬰並沒有回應他的話。獨孤延壽以為李元嬰還是不想表露身份,又低聲接著說道:“殿下,那要不就讓郭忠表明身份,他是湖州治,由他出面,應該也能驅散這些香客!” “呃?嗯!”天見可憐,李元嬰總算是聽到了獨孤延壽正跟他說話呢,從那女孩兒身上收回目光,臉上也沒由來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獨孤表兄。你剛才說什麼?” 獨孤延壽頓時呆住,敢情剛才他說的那些話李元嬰一點也都沒有聽進去啊”這也太打擊人了吧!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李元嬰還屬於欽差大臣性質的,換作在戲裡,就是見官大一級,只好又把網,才的建議複述了一遍。 “也好!”李元嬰亦不想被這些香客當大熊貓般圍觀者,真是無妄之災,狠狠地剮了郭忠一眼,這個建議記得就是郭忠這小提出來的,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去擦屁股吧! 郭忠在聽到獨孤延壽的建議後,就一直眼巴巴的看著李元嬰,雖然隨後被李元嬰瞪得心裡有些發虛,但仍然不掩其欣喜若狂,能夠替滕王殿下解圍,怎麼說也是將功補過不是!立玄就屁顛屁顛地從兩斤,滕王府親事間擠了出去。 不過郭忠的霉運依舊沒有終結,那個雜毛老道一早就盯準了郭忠,畢竟那筆硯就是從他手裡借出去的,若是惹得項王爺爺發怒了,那他也同樣是幫凶之一。所以當郭忠一鑽出來,還沒有開口說話呢,眨眼間就被這個雜毛老道像拎小雞似地給揪了過來,連近在咫尺的那幾斤。滕王府親事都救援不及。 老道一把奪過還被郭忠捧在手的硯台,“啪唧”一聲,郭忠一下就變成了一個崑崙奴, 李元嬰不禁暗暗砸舌,這看似弱不禁風地雜毛老道竟然還有功夫伴身,雖然郭忠一介書生,但是郭忠旁邊的八個滕王府親事卻是薛仁貴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啊!下意識地就轉頭向薛仁貴那邊看去。 此時的薛仁貴臉色也變得更加嚴肅,大喝一聲:“把人給某放下!”就如猿操般躥了出去。 “好厲害的漢!小,雜毛老道眼神一凜,輕巧地連退幾步,讓薛仁貴那來勢匆匆的一抓。只抓到了一團空氣。 那輕盈地身法,和雜毛老道那黑白斑駁的發須以及溝壑縱橫的皺紋結合在一起,顯的實在是不協調。 顯然薛仁貴對他才才那一抓自信得很,一擊不成。也不由分了分神,心裡更是駭然,如果沒記錯的話,在片刻前,這個雜毛老道在他手下那幾斤小親事面前說話都只是色厲內換的,沒想到竟有如此實力! 連忙頭也不轉地對身後的八全部下大喝道:“全都提起精神來,保護好郎君”。接著對這位現在看起來有些神秘的雜毛老道莊重地拱了拱手,冷聲道:“前輩有禮,晚輩得罪了!”話音一落。變爪為拳,再次朝那個憑著輕盈地步伐連連躲讓的雜毛老道攻了過去,這回薛仁貴可不敢發揚什麼尊老愛幼的風格了! 這雜毛老道神秘是神秘,不過薛仁貴可是能夠在二十萬大軍裡面殺斤,幾個來回的妖孽似人物,即便是處於巔峰時期的秦瓊、尉遲恭,也不見得能比得過薛仁貴。而且這個雜毛老道畢竟看起來年歲已高,手上還拎著一個郭忠。在全力出手的薛仁貴面前,立刻就落了下風。 交手二十餘回合後,薛仁貴的額頭上也不由流出了幾涓汗水,心裡更是著急,沒想到這卞山上竟還藏著一個不世出的高手,如果不是這老道已經年邁,再加上他手上還拎著一個人的話,薛仁貴知道,他恐怕在這老道面前走不到三個回合。當然,這僅是只他赤手空拳的情況下,畢竟薛仁貴最擅長的還是方天畫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