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正文 六一五節 風聲(大結局) 七年後! 時光飛逝,歲月穿梭,太平七年! 大梁國立國七年,不但一統天下,而且平定突厥,征服遼東。 蕭布衣坐在宮中,看著一只羊,正在發呆。 很多宮女宮人都不知道宮中為何要養一只羊,但他們不敢問。聖上不要說養一只羊,就算養一只老虎在宮殿,他們都是管不著。 不過他們也知,聖上絕不會在殿中養一只老虎的,他們從未見過這麼和善的聖上。蕭布衣當上皇帝後,七年中廣開言路,虛心依舊,到如今四海朝拜,政通人和。國內平徭賦,倉實,法令行,君子鹹樂其生,小人各安其業,強無凌弱,眾不暴寡,人物殷阜,朝野歡娛! 太平七年的盛況,早已不當年隋文帝那時候的開皇之治! 中原恢復之快,超過太多人的想象。 在動亂這久後,百姓思安,在天下定後,爆發出難以置信的新意。 東都是為天下之中,更是勃生機,興旺非常。 蕭布衣今日處理完政事後。又回到宮中。就一直盯著半年前養起地一只羊。百官已知道這件事。可不知道蕭布衣到底什麼毛病。又無從納言。畢竟聖上養羊總比聖上對朝政放羊要好。 裴蓓、蒙陳雪攜手而來。蕭布衣發呆。互相使了個眼色。裴蓓道︰“自從某人彈琴一曲。繞梁三日。又回了華山後。我們地夫君就悶悶不樂。” “他當年答應人家。陪人家牧馬放羊。到如今羊毛看不到。只能養羊解憂了。”蒙陳雪撅嘴道︰“看來我們老了丑了。夫君寧願看羊。也不想看我們了。” 蕭布衣聽言哈哈一笑。長身而起。在二女臉頰各吻一口。“此言差矣。在朕眼中。我地兩位貌美如花。沉魚落雁地妃子越長越漂亮怎麼會老?” 二女聽蕭布衣誇獎。見夫君風趣不減。都是心中竊喜。 蕭布衣問道︰“巧兮呢。怎麼沒有跟你們一起呢?” 裴蓓掩嘴一笑道︰“她……又有了,某人政事勤奮,這事也很勤奮。” 蕭布衣老臉通紅“又有了?” “是呀,巧兮一直發愁沒有身孕,哪里想到長大後年生了兩男一女了。”蒙陳雪開心道︰“她又有了身孕,很是開心,讓我們瞞著你,怕你說她生多了。” “怎麼會嫌多。”蕭布衣搖頭道︰“這個巧兮是這般小心翼翼,怎麼說她都不能改。好的,我去看看她,不然也太不像話了。” 蕭布衣倒是說走就走,二女望著他的背影,都是嘆口氣。蒙陳雪道︰“夫君就是這樣歡一個人,總喜歡埋在心底不勉強。” “我只以為他當了皇帝後,會慢慢改變看起來,他對我們還和以前一樣恩愛。有夫如此們真的幸運呀。”裴蓓感慨道︰“可裴小姐還在華山,影子要照看裴小姐,夫君不會勉強她,是以一直悶悶不樂。徐將軍已平定遼東,名揚天下,有事沒事都要去看看裴小姐,但總無法贏得裴小姐的一顆心。唉……徐世績不成不要緊,倒讓影子無法抽身,害的夫君郁悶。” “我倒覺得……不像姐姐說的那樣……夫君他是養羊抱怨,因為他覺得政事枯燥,感覺自己和羊一樣。”蒙陳雪道︰“要知道,他以前縱橫闔,天下無敵,那種事情當然比整日處理政事要有趣的多。再說……他很想思楠!” 蕭布衣沒有聽到二女所言,已到了巧兮休憩的宮殿前。巧兮見到蕭布衣前來看望,喜意上湧,得知蕭布衣知道自己懷了身孕,又是嬌羞無限。 蕭布衣忍不住的疼愛,暗想巧兮這些年,竟然還是嬌羞不減,倒也少見。不過她終於生子,也算是放下了最大的心事。 蕭布衣卻有心事。 可他的心事,卻不想對三女來講,又和巧兮調笑幾句,這才想要離開,袁巧兮突然叫住蕭布衣道︰“聖上。” “何事?”蕭布衣見袁巧兮眼中含淚,皺眉問,“是誰欺負你?告訴朕!” 袁巧兮慌忙搖頭,“她們怎麼會欺負我,疼我還來不及。我能嫁給聖上,真的是蒼天的賜予。可是……你打聽到若兮姐的下落了嗎?我向爹爹問了幾次,他都說不知道。我只怕……她在受苦。” 蕭布衣也是皺眉道︰“這個嘛……朕已經派人去找,可真的找不到。巧兮,我給你賠罪,好不好?” 袁巧兮眼淚掉下來,握住蕭布衣的手,“聖上,巧兮不敢。我知道你已經盡力,我卻還要麻煩你,應該是我向你賠禮才對。” 蕭布衣親吻了袁巧兮一口,“你我夫婦一體,很多事情,不用放在心上,好了,你專心靜養,我先去轉轉。” 袁巧兮笑道︰“又去找李將軍嗎?你似乎和他有著說不完的話題。” 蕭布衣微微一笑,“聰明的巧兮,一猜就中。”他的確是要找李靖談談,因為在這個世上,只有李靖才會和他探討那些稀奇古怪的理論。他這些年來,已讓李靖接受了破碎時空的概念,心中暗自得意。 出了宮中,孫少方來見,低聲道︰“聖上,你讓我查袁若兮的下落,有了些眉目。” “怎麼樣?”蕭布衣精神一震。他對袁若兮一直都沒什麼感覺,尋找袁若兮,不過是為了袁巧兮的緣故。 “聽人說,袁若兮被袁嵐抓回來一次,重重責打。但她實在倔強,又偷跑了出去,就算袁嵐都是再也找尋不到。 有人說,曾經在鄱陽湖左近,見過林士弘身邊有一女子,二人均是落魄。林士弘當年水戰沒有被燒死,雖一直伺機反叛,但近兩年已下落不明,或許……他們放棄了,或許他們都死了。” 蕭布衣心中有絲悲哀,可一閃而過,點頭道︰“好的,盡量去找吧,這事情不要告訴給皇後。他們就算死了,也不要走漏消息,明白嗎?” 孫少方應道︰“卑職明白。聖上要出宮?” “微服,去李將軍那里!” “卑職也想去那喝酒,李將軍釀制的酒獨一份只有聖上有機會喝。我上次喝一次,念念不忘,還請聖上讓我去沾沾光。”孫少方腆著臉笑道。 “沒上沒下。”蕭布衣呵斥一句,見孫少方的可憐樣,笑道︰“準了,換身衣服不要讓百姓認出來。” 孫少方大喜,和蕭布衣換便裝出行。二人都是帶著斗笠,遮著半邊臉賊一樣的出了內城,守城侍衛認出聖上,不以 一路放行。 等出了內城方這才嘆口氣道︰“聖上,你這皇帝做的可真累,做賊一樣。”孫少方和蕭布衣出生入死,雖蕭布衣身為皇帝,可和他還是關系極好,出言也不忌諱。 蕭布衣道︰“我一方面怕擾亂百姓另外一方面也怕大臣見到,說我不務正業。” “你也怕大臣?”孫少方目結舌道。 蕭布衣撇撇嘴“怎麼不怕,個個都和唐僧一樣整天在我耳邊嘮叨。我是明君,怎麼能不聽呢?” 孫少方已知道唐僧是哪個笑道︰“你現在可是個暗君。” “大膽,竟然出言辱罵聖上,你明天去鄱陽湖找林士弘去。”蕭布衣臉色一扳。 孫少方半假真道︰“那不如罰我去慈濟庵吧。” “去看無憂嗎?”蕭布衣收斂了笑容,“看破紅塵,竟然出家,實在讓我想不到。” “或許經過了生死,都能看些吧。”孫少方嘆口氣︰“我師父臨死前就惦記著她,我總不能不管。其實……她也是個可憐的女子。” 蕭布沉默起來,孫少方見蕭布衣不語,低聲道︰“她得道信大師點醒,出家為尼,道信大師說是佛緣呢?” 蕭布衣問,“道信呢,還在陽嗎?” “他和弟子弘忍又周游天下去了。”孫少方道︰“半個月前就走了,他不讓打擾聖上。說見就是不見,不見就是見。” 蕭布衣點點頭,“你也很有佛緣。” 孫少方苦著一張臉,“聖上總不想讓我出家吧?” 蕭布衣微微一笑,目光卻落在了遠處市集兩人的身上。站著的那人正拉著一個百姓道︰“這位客官,你看你身帶凶兆,定會有兩個大波。” 那個百姓將信將疑問道︰“有哪兩個大波呢?” “這個嘛……當然要請客官坐下來,讓我師父給你看個全相了。只要二十文錢,不過五個布李包子的價錢,就能讓你逢凶化吉,機不可失呀。” 百姓被那人說動,終於坐下來看相。 孫少方遠遠見到,說道︰“聖上,這個袁天罡看相到底準不準呢?我總覺得李淳風那小子坑蒙拐騙,他師父也不見得是準的。” “準就是不準,不準就是準了。”蕭布衣不知為何,驀地想起張角的事情,不知該如何形容這師徒二人。他一統天下後,太平道先前已被斬殺的差不多,這七年後,早就銷聲匿跡。蕭布衣知道這師徒二人和王遠知都和太平道有關,但他大哥和父親蕭大鵬何嘗不是和太平道有關呢?虯髯客、蕭大鵬和他已經很久不見,一想到這里,蕭布衣已心軟。見師徒二人還是貧困依舊,對孫少方道︰“過幾天看看……給李淳風找個差事吧。” “那袁天罡怎麼安排呢?”孫少方問。 “袁天罡應該志不在為官,說不定給他官也會推辭不就。”蕭布衣沉吟道︰“他們師徒不分彼此,給李淳風一個官做,就差不多了。” “卑職記下了,過幾日就去安排。”孫少方應道。 見到袁天罡師徒,蕭布衣馬上想起了王遠知和昆侖,問道︰“對了,我一直說請孫思邈、王遠知來洛陽一敘,王遠知今年才到,孫思邈有什麼消息嗎?” “孫思邈隱居巴蜀的鶴鳴山,聽說在修煉無上仙丹,如果成行的話,服用後可長生不老一直沒有成功,所以也就推辭不來洛陽。真是好笑,這世上怎麼會有長生不老藥呢?都說孫思邈是藥王,睿智非常,沒想到也行此愚蠢的事情。”孫少方道。 蕭布衣哂然一笑,也不多說。 心道,你看著當然是愚蠢,可我看這個孫思邈真的是大智慧。要知道孫思邈身為昆侖,見天下大定避免蕭布衣猜忌,這才揚言煉就仙丹,只為讓蕭布衣知道他的避世意圖了。 二人走走談談,終于到了李靖的府邸的巷子前。 李靖眼下雖貴為衛國公,可府邸一直堅持不換,還是住在以前的那個稍顯破爛的老宅子里。 未進府邸聽到紅拂女的聲音響起,“買三送一,李將軍的鼓風機驚喜價了。一次性購買五個能獲李靖的親筆簽名一個,極具收藏價值,限量銷售了。” 很多街坊都道︰“我們買一個是為了生火方便,買那麼多鼓風機燒房子呀?李家嫂子把這鼓風機便宜點賣,比什麼都強!” 蕭布衣一聽,啞然失笑,暗想自己前幾日才和李靖討論自己那個時代的營銷策略,沒想到李靖告訴了紅拂女,紅拂女竟然立刻用在了這里。擋住臉著身子擠進了李家大宅,好在門後無玉門不倒。蕭布衣進了李宅後,輕車熟路很快去了後院。果不其然,李靖正坐在後院樹蔭下著眼楮,望著天空,似醒非醒。 聽到腳步聲,李靖說道︰“把柴房的酒順手拿來。” 孫少方馬上去了柴房,不一會拿來一壇酒,蕭布衣已坐到李靖的面前,摸出桌案下的海碗。三人倒是默契,孫少方馬上滿酒,也給自己滿了一碗,端著酒笑道︰“我去一旁品滋味去。” 孫少方知趣的退下,李靖慢慢的喝著酒,望著天空道︰“布衣,你今天有心事?” 蕭布衣不解問,“我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你怎麼知道我有心事?” “你就是不說話,我才知道你有心事。”李靖轉過頭道︰“按理說,現在天下平定,你應該開心才對。前幾年鏟平突厥,其實徐世績、甦定方和程咬金都是功勞赫赫,他們都可堪大任,是以平定遼東,已根本不用我這個老將出手。 “遼東自作孽,淵蓋甦文和遼東王意見不和,相斗之下導致實力大減,這才讓我們一舉平定,劃為大梁的版圖。可是……天下隱患還有,西突厥仍是對中原虎視眈眈,高昌最近亦是有所舉動,打江山不容易,守住也容易呀。”蕭布衣嘆道。 “急什麼?”李靖淡淡道︰“做事切忌急勁,守住至關重要,就算你打下諾大的江山,真的能千秋萬代不倒嗎?” 蕭布衣若有所思,緩緩點頭道︰“二哥,你說的極好。可是真有征戰,還是需要你出馬。” 李靖苦笑道︰“你以為我真的很喜歡帶兵作戰嗎?我作戰,只是為了再不領軍,到現在,我累了,很多事情,交給別人去處理吧。布衣,你也莫要急于求成。楊廣前車之鑒,你要記在心頭。” 蕭布衣抿了口酒,突然問 久沒有見到大哥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呢?” 李靖也露出惘然之意,半晌才道︰“布衣,你也知道,大哥、昆侖他們,還是怕你顧忌,所以昆侖隱居不出,而大哥……前段時間他倒是捎了封信給我。” “信上說什麼?”蕭布衣問道。 “他說,他最近看中了海外的數十個島嶼,準備召集些人手,一個個的打下來。”李靖道。 蕭布衣沉默良久,將碗中之酒一飲而盡,說道︰“好的,我知道了……二哥,你休息吧。”他起身要走,李靖突然叫道︰“布衣。” “二哥,你還有事?” “我記得和你討論碎時的時候,你說過,生能盡歡,死而無憾。”李靖道︰“其實我聽到你的理論後,才感覺到還有另外一個天空。但無論有多少空間,無論時間過去多少年,你想念一次,有時候就會一生想念。你到了哪個空間,過了多少年,回想起來,還是會有遺憾。” “二哥,你究竟;要說什麼?”蕭布衣問。 李靖望著蕭布衣的雙眸良久才︰“思楠為你好,她是個好女子,你難道……真覺得……她是不解你心?” 蕭布衣沉默不語,李靖又︰“或許你真的覺得……你的面子,很是重要?”見蕭布衣仍是沉默,李靖嘆口氣,搖搖頭道︰“我不管有多少空間,只知道要珍惜眼前。好了,你自己考慮吧。” 李靖上了雙眸在躺椅上,扭頭望向那湛藍的天! 蕭布衣立在那里良久,才緩步走出李宅,孫少方早迎了上來,見蕭布衣悒悒不樂,小心問道︰“西梁王在去哪里?” 蕭布衣霍然抬頭,眼中已閃過了堅毅之色,說道︰“去遼東!” ** 遼東已歸大梁被蕭布衣劃郡整治。東都的天蔚藍,遼東郡亦是如此。 關河蕭索,千里清秋。今年花紅,更勝去年可今年憔悴,怎忍凝眸? 思楠人在庭院,正望向身前的娘親。 多年的風霜,並沒有在思楠的臉上留下刻痕,只是思楠的一雙清澈的眼眸,多了幾分秋的蕭索。藍天白雲風輕拂,拂不醒眼前的娘親思楠還是在守候。 她在守候著娘親,也在守候著寂寞。 足足七年無怨無悔。 道路是她來選擇,她就會堅持走下去。自從她出劍的那一刻就想到了今日的結局。若說她還有個希望,那只是想讓娘親清醒,認出以前的那個楠楠。 她素來要求並不多。現在她已有了很大的進步,最少娘親見到她後,不再排斥,不再反抗尖叫,她已知足。 雖娘親沒有養她,但她並不是個記恨的人,不然當初也不會為李玄霸求情。她的心,如海底針般,少有人能明了。 - 天上星,亮晶晶,不如楠兒的亮眼睛…… 天上月,明又亮,不如娘親的一顆心…… 容妃突然又唱了起來,唱著那七年來,唱了幾千遍的歌謠。思楠眼角已有淚光,跟著娘親輕聲唱道︰“天上月,明又亮,不如娘親的一顆心……” 容妃突然搖頭道︰“不對,不對。” 思楠一顆心砰砰大跳,七年來頭一次聽到娘親反對,顫聲問道︰“娘,有什麼不對?” 容妃道︰“應該是,天上月,明又亮,不如女兒的一顆心……” 思楠眼中盈淚,微笑道︰“女兒是誰呢?” “女兒是楠楠。” “楠楠是誰呢?” “楠楠是女兒。” 容妃翻來覆去的只說這兩句話,思楠問不出究竟,心中失落,淚水終于奪眶而出。容妃見到思楠落淚,臉上竟然有了關切之意,問道︰“你為什麼哭?有人欺負你?告訴我,我會像對楠兒一樣的保護你!”容妃雖還未清醒,可七年的相處,已讓她開始接受眼前這個陌生的人。 “我想見他!可是我不能見他!”思楠哽咽道。 “他是誰?”容妃竟然條理分明的問。 “我不想離開他!可我不能不離開他!”思楠泣聲道。多年的憂傷,化作這一朝的淚水,滾滾而下,“娘親,我真的不想離開他。” “可你為什麼要離開他?”容妃問道。 思楠撲到母親腿上,哽咽道︰“他是個好男人,我不想他父子遠離,我不想他殺了兄弟,我不想讓他背負本不屬于自己的重擔。我知道骨肉分離的苦,如何會讓他重蹈覆轍?可最要的是,我是思楠!思楠像陳宣華,陳宣華是禍國殃民的女人。他要當明君,他對我說過,他要做個好皇帝,陳宣華和姐姐因為愛個男人,都沒有好下場,美麗的女人,總是禍水,或許我們一家人,一輩子都會不得善終,愛我們的人亦是如此。我怎麼能因為愛他,而害了他?我見到他的時候就告訴自己,一定要離開他!我告訴自己,那一劍刺下去,再不相見,可娘呀,我真的好想……好想見到他!” 淚如滂沱,傾斜而下,思楠多年傷心,如風敲秋韻。她已下定決心,只哭著一次,過後不但不要哭,而且不要想。可正痛哭中,容妃清晰道︰“你想見他,他就來了!” 思楠心頭一顫,已聽到身後衣袂飄擺之聲。霍然回頭,已見到一雙含淚的眼,刀削的眉,還有那臉上七年牽掛,無可排遣的相思。 思楠怔住,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她無數次夢中見到蕭布衣來尋,可總是夢破燈燼,空留余恨。 蕭布衣來到遼東? 蕭布衣到了她的眼前? 那夢中依稀的面孔變的清晰明朗,蕭布衣上前一步,忍住淚水,只能說出兩個字,“思楠……” 思念難以遏制,喜悅無限,思楠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情感,飛身撲到蕭布衣的懷中,泣聲道︰“你還欠我一個願望。” 蕭布衣淚水沾襟,只能緊緊的摟住那日夜想念的人,喃喃說道︰“我來這里,就是為了完成你的願望,不然我這江山,總有遺憾。” 思楠眼中含淚,嘴角帶笑,心中五味交集,終于堅定的說道︰“我只要此生,和你不再分離!” 《全文完》 ----- |
江山美色‧正文 六一四節 破碎時空 水滔滔,不舍晝夜。 幾葉輕舟逆流而上,已到巴東。 遠望群山秀麗婀娜,雲霧盤旋迷離,蕭布衣四下望去,突然輕嘆一聲。 李靖坐在船頭,卻是望著水面,聽蕭布衣嘆息,問道︰“想起秦將軍了?” 蕭布衣點頭道︰“是呀,年年歲歲花相似,可惜……歲歲年年人不同。” 李靖四下望了眼,“好在除了秦將軍過,史將軍離開外,其余的人均在。有的時候,要往好的一方面看。秦將軍求仁得仁,名揚天下,千古銘記,男兒能做到這點,雖死無憾了。” 蕭布衣道︰“話雖此,難免傷感。又過了年了。” “是呀,又過了年。”李靖望著江水道︰“有時候我總是想,比起著滔滔江水,巍峨青山,所有的世間一切,顯麼微不足道。” “很有道理。”蕭布衣笑道。 二人望向遠方,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原來又過了年。 蕭布衣稱帝後,又過了年,這一年中,天下又有了不小的變化。舊閥勢力影響前所未有的削弱,蕭布衣重開科舉,再招寒士,活字印刷術的應用,更是讓貧寒子弟的求學之路平坦了許多。同時廣開言路,提高工匠身份待遇,選拔人才不拘一格,擇人之長處錄用,減免賦稅,積極的恢復民生,發展商業,端是四海還朝,天下景仰。還在半年前,李靖終於攻破西京,李唐自王公以下群臣均降。李淵焚燒長樂宮,自盡而亡! 隨後的日子,河東投降,上黨歸降,幽州死抗到底,可終究抵抗不住西梁軍的攻勢,柴紹、李道宗陣亡,宣告唐朝最後的一支抵抗力量的消亡。 李唐已成歷史,梁國蒸蒸日上。 隨後只用了半年的時間,張鎮周率兵平了李軌,李靖輕易的擊殺了梁師都,自此後天下一統,梁國盡數的恢復了隋朝的舊觀,而且正籌劃更近一步。 雖有雄心壯志,可平定天下後,蕭布衣並不急於擊突厥,滅遼東,而是開始休養生息,雖不再用兵,卻采用精兵策略,大力的提高兵士裝備水平,整理出自己那時代的一些能被這個時代使用的技術,描述後,交與將作監的工匠琢磨研制,同時號召節,鼓勵經商,仍如以往般聽取群臣建議,博得百官稱贊。蕭布衣見天下太平,終於還是難抗天書的誘惑,決定前往巴蜀行。其實蕭布衣內心有個想法,那就是張角和他仿佛,所以他極為想見見張角的天書。 史大奈在天下安定後,向蕭布衣請求回轉鐵汗國,裴行儼一旁說明原因,蕭布衣知道原委後,雖有遺憾,但終於還是重賞史大奈,放他回轉。二人心照不宣的都沒有提及到裴全當此人不再存在。其實蕭布衣也聽到些裴矩的事,道他眼下在鐵汗國混的風生水起,說不上禍患,暫時放下心事。 蕭布衣說微服前往巴蜀幾日,百官雖有納言、侍郎一幫人等勸阻,說天子不可輕動,可終究還是沒有抗過蕭布衣的堅持。蕭布衣做了一年皇帝已經明白過來,皇帝這活兒也不好做,這幫臣子就希望把他捆在東都、西京兩,什麼大事小情都要聽聽,然後給個意見,這活兒跟他那時候的朝九晚五的工作差不了多少,百官已被楊廣的出巡嚇怕了,可不希望蕭布衣當上皇帝後,重蹈覆轍。不過百官其實不需要蕭布衣做太多的事情,只需要他不要像楊廣那樣即可。 君臣團和氣,軍民萬眾一心,終於已開啟梁國盛的序幕。 蕭布衣要去巴蜀,身邊的人均想跟隨,蕭布衣終究還是選了李靖和當年去巴蜀的原班人馬,不過少了秦寶和史大奈,多帶了張濟等一幫衛士。 聖上前往巴蜀,方官當然一路護送,謹慎非常。蕭布衣嫌繁文:節太過嗦,取水路西進,很快到了巴蜀的地界。 這一日,終於見到了水。 巴蜀靜如初,多了些商人,比起蕭布衣當年前來的時候,繁華了許多。 雲水許久不見,少了笑容,眉宇間總有些若有所思之意,見到蕭布衣後,不施禮,徑直問道︰“我爺爺都走不動了,不能迎接你了,所以叫我來招待你,聽說你當了皇帝,像和以前沒有什麼兩樣呀。” 若是東都百官在場,多半呵斥這蠻夷子不懂禮數,竟然敢這麼對聖上說話。蕭布衣知道雲水的性格,微微一笑,說道︰“我沒什麼兩樣,雲水,你可變了|多。” 雲水聽到,突然眼圈一紅,轉過頭去,半晌才回過頭來,“過段時間,我還要去看看秦將軍,他……是個真正的男人,我很敬仰他。” 蕭布衣道︰“你隨時都可以去,也可以帶族人到東都來住,他們不再會輕視你們,若有不滿,盡可找我。” “可惜,我只喜歡呆在這里。”雲水幽幽道︰“當初我就是不舍得這里,這才沒有去中原,現在……後悔了。可今呢……中原已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人了,除了拜祭秦將軍。”她恢復了口氣淡淡,說道︰“我爺爺說,你要看天書?” 她說的直接,蕭布衣倒覺得和雲水交往比和那些地方官打交道更加痛快,徑直道︰“我來這里就是看看天書……”見雲水白了自己一眼,蕭布衣補充道︰“當然,我還要看看兒,就算不說話,看一眼也好。婉兒還好吧?” “聖女比好。”雲水道︰“最少在我們心目中,比要強很多。爺爺說,要看天書,要帶齊三件東西,你可帶了?” 蕭布衣道︰“均已帶在身邊。” “那跟我來吧。”雲水轉身向望月峰的方向走去,蕭布衣苦笑不語,帶眾人跟隨。 等到了山峰下,雲水道︰“還是老規矩,帶三名手下上山。蕭布衣,這是這里的規矩,大祭祀也不希望太多人上山。 蕭布衣四下望去,周慕儒、阿銹早早上前,均道︰“聖上,我們想去。”他們絲毫不掩飾想見婉兒的念頭,蕭布衣點頭應允,又望向了李靖。李靖道︰“我也想去看看……天書。” 蕭布衣帶這三人上山,張濟等人等候在山下,蝙蝠四兄弟雖無奈,還是托周慕儒、阿銹若是見到了婉兒,可以的話,向兒問候一聲。雲水不耐煩他們嗦,當先向山峰登去,蕭布衣回首往事,望白雲悠悠,笑容已有了勉強。 周慕儒和阿銹抬著鏡屏風,累的氣喘吁吁,蕭布衣雖想幫手,二人執意不讓。 李靖還是臉色鐵,雙眸炯炯,留意周圍的動靜。雖天下已定,但蕭布衣出巴蜀,他有負衛護蕭布衣的職責,不敢怠慢。 到了絕情洞前,雲水帶四人入洞。 蕭布衣見只有雲水帶路,司馬、司都不在,不由問道︰“兩司可好?” 雲水回道︰“你肯定奇怪為什麼們不在?卻不好直接問出來?” 蕭布衣被她說中心事,微微一笑,“我和司有些舊緣,其實想和他見見。” 雲水道︰“爺爺說了,三司不會見手持太平令之人,這也是規矩。” 蕭布衣皺了下眉頭,聽雲水的口氣,感覺五斗米和太平道倒是怨恨頗深,可為何要見天書,卻要到五斗米教的地盤,蕭布衣想不明白。 眾人在石窟中行走,終於來到深澗之前。 天梯仍在,可對面並沒有任何人。 “婉兒呢?”周慕儒忍不住問。 “看天書,不需要聖女在此了。”雲水冷漠回道。走到石壁前,撿起石頭輕敲幾下,聲清脆,當年一般,遠遠激蕩開去。等了片刻,對面傳來了幾聲輕響,雲水側耳聽著,蕭布衣聽那聲響很有規律,心中微動。 過了片刻,對面不再有何響聲,雲水道︰“大祭祀讓你們將鏡屏風和太平令,還有那兩個半塊玉放下,七天後過來。” 周慕儒本來就一肚子火,聽到聲道︰“你們讓我們放下,我們就放下?” “你當然可以不聽。”雲水道︰“我是轉達大祭祀的話而已。” 蕭布衣並不猶豫,令周慕儒將鏡屏風放下,又取出了太平令和兩個半塊玉,輕輕的放在地上。雲水見狀,當先走出,到了洞口後,丟下一句話,“七天後,我們再來。別的時候,你們最不要上山。” 她飄然而去,留下四人都是緊眉頭。周慕儒不滿道︰“這算什麼,聖上一統江山,竟然在這里吃癟嗎?” 蕭布衣倒不在意,下山的時候不解問,“當初好像苗王也讓我們等了段時間……” 周慕儒眼前一亮,“難道這段時間,他們還要婉兒給我們托夢,我去轉轉。”拉了阿銹,向市集走去,蕭布衣苦笑道︰“這次恐怕不是那麼簡單,二哥,你有何看法?” 李靖也想不明白,慰道︰“等七日不就知道了?” “這好像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蕭布衣苦笑道。 眾人只能在此等候,七天內,周慕儒和阿銹鞋子都走壞了兩雙,可沒有人抓他們去托夢,不由悵然若失。等七天後,雲水主動來找蕭布衣等人,說道︰“時機成熟了,可以去。” 蕭布衣問道︰“什麼時機成熟了?雲水姑娘,還請詳細說一下。” 雲水是天性如此,不過對蕭布衣還算態度不錯,說道︰“其實我當初也不知道為何要等七天,只按照我爺爺和大祭祀的吩咐做。這幾天我問爺,他說要看天書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必須要等一段日子,也並非所有的人有了太平令、銅鏡屏風什麼的就能看到,你好像……有緣吧。” 蕭布衣聽的更是糊塗,李靖道︰“那煩勞娘帶我們前去。”這次眾人輕車熟路,徑直來到天梯前,山洞仍是空寂,天梯仍是陰森,不過山洞中鏡屏風已經不見,天梯對面,彌漫著淡淡的輕霧,有蕭布衣當初見婉兒之時。 蕭布衣有些心酸,問道︰“雲水,我們見過天書後,能否見見……聖女呢?” 雲水搖頭,“她……說不用見了。大苗王也說了,見你後,聖女只怕心情激蕩,對她身體不利。蕭布衣,你還是不見了吧。”這次雲水是商量的口氣,周慕儒和阿銹聽她這般說,都是心中酸楚,可知道大苗王也是為兒著想,不能斥責。蕭布衣嘆口氣,“那煩勞你代我向她問候,就說……我……我們都想念她!” 雲水點頭,天梯對面突然傳來一聲響,有天籟之音,雲水臉色微變,說道︰“天書要現了!” 眾人都是心情有些緊張,就算蕭布衣、李靖都不能例外。扭頭向天梯對面望過去,只見到一道金光射出,照在了薄薄的雲霧之上。 雲霧同水幕,上面已印上金字! 周慕儒、阿銹從來沒有見過這等奇異的景象,都是目舌。蕭布衣心中一動,卻想到當年在地下宮殿見到的水幕字體。可來不及多想,只神貫注的看雲霧上的文字。 果不出他所料,雲霧上現的文字他頗為熟悉,赫然就是他那個時代的簡體字。 李靖眯著眼楮仔細的看,顯然也不想錯過這種奇景。 雲霧上,那文字在周慕儒、阿銹的眼中起來非常吃力,而且是活的,一排排向上浮動,到了最上頭,消失不見,可下方還有源源不絕的文字出現,向上浮動。蕭布衣卻是見怪不怪,因為這種顯示字體的方法,就和他那個時代的電影屏幕中演職員表的出現方式沒什麼兩樣。 他顧不得和李靖、阿銹等人解釋,集中精力閱,不知過了多久,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雲霧上霍然出現個子,表情淡靜,向這面揮手微笑,阿銹、周慕儒一時間夢幻,大叫道︰“婉兒,你……” 雲霧中的婉兒只望著這方,臉上滿是恬靜之意。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光霍然消失不見,眼前再次霧氣朦朧,再過片刻,霧氣散去,天梯對面恢復了清幽之氣。 蕭布衣立在那里,神情古怪,李靖雖大才,可也看的不甚了然。見蕭布衣木訥,有些吃驚,推了他一把道︰“布衣,沒事吧?” 蕭布衣回過神來,搖搖頭道︰“沒事,可惜……不能和婉兒說上兩句,可為著想,也是無可奈何了。” 嘆口氣,主動轉身出了山洞,李靖見蕭布衣滿懷心事,不由擔心。 出了山洞後,雲水追上來道︰“蕭布衣,大祭祀說,你拿來的三件東西都可以拿回去。” 蕭布衣並不詫異,想了晌,說道︰“麻煩你將太平令給我就好,至於其他的東西,我沒用了。” 雲水倒有些奇怪,可並不多問,回轉洞中。過一會,將太平令送到蕭布衣手上,蕭布衣看了晌,揣在懷中道︰“我們走吧,多謝雲水姑娘幫忙。” 他帶著眾人下山,雲水卻撿塊石頭坐下去,目光從眾人的背影移開去,望向蔚藍的天,突然眼角有了淚痕。 蕭布衣回轉後,李靖雖是沉穩,還是忍不住問,“布衣,天書上到底說了什麼?”蕭布衣猶豫片刻,說道︰“二哥,我要好好的整理下,回轉東都對你說,不好?”李靖並不勉強,沉聲道︰“布衣,天書寫什麼無關急要,你是天下之主,要記住這點。” 蕭布衣一笑,“二多了,只我一時間不知如何來說了。”李靖見蕭布衣放松下來,這才放下心事,眾人就要離開巴蜀之時,楊念甫突然趕到。幾年的功夫,楊念甫已長的一表人才,見到蕭布衣後,躬身施禮道︰“參見聖上。” 蕭布衣伸手扶起他道︰“念甫,你長大了,最近過的可?”楊念甫不再兵,開始在巴蜀之地經商,這些年來,在巴蜀已很有威望,蕭布衣就讓他參與巴蜀的管理,這次來到巴蜀,一直未見。 楊念甫道︰“微臣|好,有勞聖上掛念。這次我也是才回轉,聽人說聖上已至,本想大禮相迎,可想聖上多半不喜,也就孤身前來了。” 蕭布衣見楊念甫雖大富大貴,還是衣著簡樸,拍拍他的肩頭,說道︰“其實我來巴蜀之後,聽這里苗人說,你做的極好,甚得他們的愛戴。小弟,你終於長大了。”他叫了聲小弟後,眼角有了淚光,楊念甫聽到,也是鼻梁酸楚,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蕭布衣道︰“聖上,這是姐姐給你的信。” 蕭布衣有些意外之喜,伸手接過,展開一觀,信上字體端正,字數不多,寫道︰“蕭大哥,謝謝你來看我。和你在一起,我很快樂,我在這里,四方百會快樂,知道你……會明白我!婉兒留字。” 蕭布衣兩點淚水落下來,輕輕拭去,微笑望著小弟道︰“小弟,謝謝你給我這封信。我走了,好照顧你姐姐!” 楊念甫用力點頭,蕭布衣帶眾人策馬向東,路過一集市,集市中人來人往,蕭布衣目光掠過,長一口氣,才要催馬前行,突然勒住韁繩,飛身而起,落在一人的身前。 那人是個小販,正賣著熱乎乎的饅頭,見到有人從天而降,嚇了跳,差點掀了攤子。見到蕭布衣,目舌,半晌才道︰“少當家,是你?” 那人胖墩墩的長個饅頭樣,周慕儒、阿銹見到,失聲道︰“胖槐,是你?” 賣饅頭的小販正是胖槐! 蕭布衣也是吃驚非常,方才本是不敢確認,因為方才只覺得身影熟悉,這下見到了臉,才發現胖槐還算瘦了些,臉也黑了許多,頭扎白巾,衣著也是典型的苗人打扮。 “胖槐,你怎麼在這里?我們找你……找的很久了。”蕭布衣問道。他這話的確沒有說錯,周慕儒幾乎找遍了大半個中原,哪里想到胖槐會在巴蜀賣饅頭。 胖槐見到眾兄弟,露出笑容,“我……一直在這里。這里有……望月峰。” 蕭布衣霍然明白了,強笑道︰“原來此,胖槐,跟我們去東都吧。” 胖槐搖搖頭,“少當家,對你來說,很多事情都很重要,可對我來說,這輩子只有一件事重要。我當然比不上太多人,我能守在望月峰旁邊,此生已是最快樂的事情。”他說的平淡,周慕儒、阿銹面面相覷,已不能言。 “少當家,我還要忙,你……也忙。”胖槐垂下頭來。 蕭布衣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我買幾個饅頭。”伸手掏出錠金子遞給胖槐,胖槐搖頭道︰“我找不開,這幾個饅頭,送給你們路上吃。”他一口氣裝了十幾個饅頭遞給蕭布衣,鄭重道︰“不要錢。” 蕭布衣接過了饅頭,只說了兩個字,“謝謝。” “不客氣。”胖槐回了句,臉上露出點笑容。蕭布衣帶著十幾個饅頭,翻身上馬,見周慕儒和阿銹還是戀戀不舍,搖搖頭,快馬加鞭離去。他和李靖出了苗疆,轉走水路,然後過襄陽一路急奔,這一日回轉到了東都,入宮後,蕭布衣這才對李靖道︰“二哥,我知道你見多識廣,這件事匪夷所思,若是裴小姐在……或者……”蕭布衣欲言又止。 “若是思楠在,多半也能明白吧?”李靖淡淡道。 蕭布衣嘆口氣,岔開話題,“裴蓓明白,蒙陳雪可能理解,不過巧兮多半就不會懂了。這件事……本來不需要太多人知道,以免引發流言紛爭,對一統不利。讓她們兩個聽聽,說不定也會些。” 李靖並不反對,蕭布衣找裴蓓和蒙陳雪前來,二見蕭布衣回轉,都是大喜,聽蕭布衣述說了巴蜀事,又都有些為兒傷感。 袁巧兮聽蕭布衣回轉,也跟了過來,見到蕭布衣,輕聲道︰ ,我過來就是見見你。”袁巧兮人極乖巧,雖貴為裴蓓和蒙陳雪還是極為尊敬,三人本不分彼此,對袁巧兮封後,反倒是裴蓓、蒙陳雪兩人極力支持。裴蓓和蒙陳雪雖然被封為淑妃、德妃,三姝的情分卻是一點未變。 蕭布衣倒不好冷落巧兮,微笑道︰“一起聽吧,巧兮,我只怕嚇到你,所以沒有找你。” 袁巧兮嫣然一笑,“跟兩個姐一起,我膽子大了。” 蕭布衣不再多,三姝坐下,然後對李靖道︰“二哥,在巴蜀的時候,我沒有對你說,只因為我也不知道如何說。但不說出來,總覺得怪異,就算登基心中不踏實。” 李靖緩緩點頭,“我知道……你這種體質特殊,本來經歷的事情,很多都讓常人無法想象。” “我是個死人,你們當然都知道。”蕭布衣望向袁巧兮,見她眼中有惶恐,微笑道︰“巧兮,你聽到這個,當然有些吃驚。” “無論蕭大哥是什麼人,我都會跟著你。”袁巧兮斬釘截道。 蕭布衣大為感動,三姝和李靖對他而言,都算是極親之人,所以蕭布衣雖登基,平日還是用往日的稱呼。見袁巧兮極為堅定,見裴蓓、蒙陳雪滿是柔情,又見李靖鼓勵的目光,蕭布衣再無忌諱,說道︰“我是死人,也就是太平道或者五斗米教所說的鬼王!因為體質特殊,所以總有異事發生,這些你們當然都知道。可你們多半不知道,還有個死人很有名。” “是張角嗎?” “不是,是張陵!”蕭布衣沉聲道。 “原來死人是張天師?”李靖有些驚奇道。 “二哥當然也知道些事情?”蕭布衣問道。 李靖緩緩搖頭,“我也是聽大哥說了些,不過他們也是猜測,具體如何,還是要看布衣你來說了。說不定,我以後有機會和大哥提及一下,也能解他心中的疑惑。” 蕭布衣道︰“要詳細的說,不知道如何開始,這樣吧,我就當個故事來講。”見眾人點頭,蕭布衣這才緩緩道︰“我以前也說過,我是從千年後,經過時光倒轉來到這里,我也一直這麼為,哪里想到過,其實並不算正確。” “時光倒轉?”李靖悠悠深思,“這世上真有這種奇妙的事情嗎?我一直以為是虛妄之談,無法求證,沒想到在三弟身上見到。”李靖是個聰明人,正因為聰明,所以善於思考,對於不理解的事情並不排斥。 蕭布衣道︰“世上之事,很多本來就是玄之又玄。不然老子不會說什麼‘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天之意,很多都是極為微妙。不過古人有雲,‘子不語怪力’所以歷代君王以此為治世之道,不提倡這種玄妙說法,我在這位掌政,為求百安定,當然也會避諱少談,所以這件事除了你們外,我不準備再對旁人說。” 三姝都是鄭重點頭,心中肅然,又有自豪之意,暗想夫君對她們極為信任,才會對她們說及這些事情。李靖道︰“‘子不語怪力神。’若依我的看法,那是因為很多事實玄妙,難以解釋,為免恐慌,索性不談了,有人學識淵博,真的對此頗有研究。” “是呀!”蕭布衣贊同道︰“張陵就是對此頗有研究之人,此人也是和我一樣,由千年後來到這個朝代。他當然比我強很多,自道教教派,再加上學識淵博,喜讀河洛圖諱、天文地理之書。通達五經,又好黃老之學,若論博學,我真的是拍馬都趕不上他。” 裴蓓道︰“各有所長而已,他創了道教教派,你卻開創了天下。”三姝臉上都露出驕傲自豪之色,蕭布衣心中感動,暗想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呢? 略做沉吟,蕭布衣又道︰“這人到了這個世上,卻是因為做一種試驗的緣故。 我到了這個世上,是魂魄,他到了這個世上,卻是個完整的人。不但他人經過時空逆轉,到了這個世上,他還帶著一些東西來到了這里。” “是那玉嗎?”蒙陳雪問道。 蕭布衣點頭道︰“不但有玉,還有那個鏡屏風,都是他從自己的時代帶過來。” 李靖饒是見多識廣,也是露出訝然之色,說道︰“怪不得那東西的作用,我也根本無法理解。” 蕭布衣苦笑道︰“我明白們的心境,我要不是從千年後來到這里,也根本無從想象。其實在我看來,那玉是個匯聚能量的裝置,而那銅鏡屏風,卻是一種存儲裝置。”見眾人難以理解,蕭布衣馬上道︰“這麼說吧,那玉可以將能量儲存起來,就像一個水缸一樣,到需要的時候,倒水出去,當然那塊玉存儲的能量遠比水缸要驚人的多。而那銅鏡屏風就是天書,天書絕非一般書,而是很多匯集在一起。天書必須經過能量的激活,這才能顯示內容。所以要開啟天書,這兩件物事一不可。大祭祀讓我們等候七日,並非故作玄虛,依我的看法是,絕情洞中還有一些裝置,可配合銅鏡屏風和玉使用,這七天內,他或許引太陽的能量儲存起來,這才能在七日後,給我們開啟天書來看。” 蕭布衣雖竭力說的淺顯些,可眾人還是一頭霧水,實在是因為從未見過,所以難以理解。李靖半晌才道︰“我雖不知道如何去做,大概算是明了,引太陽的能量儲存起來?這真的是很高明呀。你繼續說吧。” 蕭布衣見三姝還是茫然,暗想畢竟是李靖頭腦活絡,說道︰“反正他帶來些可用的東西,再加上他本身能力不錯,無意中習得了易筋經,武功和我一樣突飛猛進。不過此人對爭奪天下沒有半分興趣,因穿越時空,看破紅塵,專修習長生之道。因為他體質迥異,再加上對此認識很高,所以在鶴鳴山創立五斗米道,他專心長生之法,自然性格平和,創五斗米教卻是為了 人,他後來創下諾大的名頭,就是後人所說的張天師人雖知道他有神通,卻不知道他有個兒子……” “是張角嗎?”裴蓓霍然醒悟。 蕭布衣點頭道︰“不錯,張陵的兒子就是張角。此子自幼跟隨父親習道,他卻不是死人。但從銅鏡屏風中習太多前的思想,有了身本事,遠超常人。他卻不想和父親一樣,專心習道,反而希望父親憑借超前的本事做皇帝,統天下。” 李靖皺眉道︰“原來是這樣。張角因為師從張陵,所以才學究天人,提出人人平等的思想,想必張陵不同意,是以破道而出,自太平道?” 蕭布衣連連點頭,“是呀,正是如此。所以太平道、五斗米雖主張極類似,太平道因有張角,是以極為激進。張角因為和父親主張不同,到父親的支持,叛道也就算了,他還暗中琢磨,偷錄了銅鏡屏風中的內容,順手把銅鏡和啟動天書的東西一塊搞走。” 李靖苦笑道︰“此子心性狂野,做事不擇手段,怪不得事情難成。”突然想到什麼,李靖問道︰“可是……都說天書記載天下大勢,事無巨細,他既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應該搶佔先機才對呀。” 蕭布衣嘆口氣,“二哥,你終於說到了關鍵所在。張角偷走了銅鏡屏風和啟動裝置,缺乏絕情洞中的機關,終究不能再開啟銅鏡屏風,他暗中已記錄了銅鏡中所藏的歷史變,雖不及銅鏡中詳細,但大概了然。可沒想到的是……”蕭布衣遲疑很久才道︰“若依二哥來看,我從千年後來,對千年前的事情,應該知道很多吧?” 李靖笑道︰“這個嘛……不能一概而論,看你學識和頭腦,若是個農夫,那可能是什麼都不知道,誰都不可能像張陵帶個天書過來。你若是個大儒,恐怕會知道的多些。但還有一點有問,你不知道千年前記錄的很多事情,是真是假!” 蕭布衣一拍大腿,佩服道︰“二哥說的好,我其實前生個馬術師,也是騎馬賭博為生,對歷史所知是極為膚淺,更不要說所知歷史本身就有問!” 三姝不由莞爾,李靖道︰“你不懂歷史,可你做上了皇帝,你懂歷史,說不定你就和張角一樣了。” 蕭布衣沒有笑,反倒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道︰“這就是我的疑惑所在了。唉……怎麼說呢,我在絕情洞也看了下天書所載的歷史,和我記憶中已很有差別。而張角的歷史,卻是一片空白。” “那有記載你嗎?”李靖皺眉問道。 蕭布衣搖頭,“沒有記載我這個人。所以洛水襲駕時候所說的布衣稱雄,還有我在地底迷宮所見的那些預言,應該是太平道蠱惑人心之語。不過太平道後人無論如何都無法重現張陵所帶銅鏡屏風的奧妙,因為根本無從理解,更不要說仿造。所以在地下迷宮的銅鏡雖多,水幕字跡雖巧妙,卻只是利用光線的原理,那些銅鏡比起張陵所帶真正的銅鏡屏風,可說是小巫見大巫了!不過……他們能仿造到那種程度,也算是很聰明了。” 李靖也露出困惑之色,“這麼說,天書是假了?你和張陵果都是從千年後來到這里,為何記憶會有偏差呢?” 蕭布衣嘆道︰“關鍵也是在此了,因為我本來以為我絕不是皇帝,所以在稱帝後,還很是恍惚。” 三姝都是不解,所以也陷入了時空位的疑惑之中。 “你記憶中的皇帝是哪個?”李靖冷靜問道。 “是李淵。”蕭布衣苦笑道。 李靖良久才道︰“若沒有你的話,這統一天下的就可能是李淵。他的確有這個實力,是你更強而已。” 蕭布衣道︰“所以這就出現了問!張角雖有天書,記載的事情偏偏沒有自己,可天書中別的事情,都是說的頭頭是道,很多極是吻合。張角就是帶著這種困惑開始爭霸天下,本來伊始憑借能力加上遠見卓識還有很多奇巧之法可統一天下,但因為信歷史,所以在起義之時出了個偏差後措手不及,倉促起義。後來事態更是一塌糊塗,張角更是病死,他就算臨死前都沒想明白怎麼回事。但張角的起義之法被後來之人推演,變成三書一令。太平道更因為張角的天書,或想大道,或想爭霸天下,但終究未成。 可他們中的道主卻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手持太平令,可利用鏡屏風和那兩個半塊玉找五斗米教再觀天書。因為這令牌本來就是張陵給兒子,希望有朝一日,太平道終於重歸五斗米教,可結果是張角終究沒有回轉,而道被太平道的困惑攪的混亂不堪。” 說到這里,蕭布衣苦笑道︰“其實我也和張角一樣的困惑,我本來以為天書中會有自己的名字,沒想到竟然沒有,而天書中的確記載的是李唐奪取天下!” 眾人詫異,良久無語。 李靖緊眉頭,想了良久,突然道︰“我記得你最開始說過,你以為自己千年後經過時光倒轉來到了這里,可又覺得不對,所以呢……你想必心中有了外的想法。” 蕭布衣欽佩道︰“二哥果然心細如髮,我一路回轉,就在思考這個問題。我只想說,如果我真的改變了歷史,那後世肯定不存在我蕭布衣了?可後世如果沒有我蕭布衣,那我怎麼還能穿越到這千年前呢?” 三姝聽蕭布衣繞口令一樣,滿是困惑,李靖想了晌,說道︰“按理說就沒你了。比方說,從這里突然到了百年前,殺了你的爺爺,那就沒有你父親,自然就沒有你了。布衣,我這個比喻不太恭敬……” “但很直接!”蕭布衣道︰“我就是這個困惑,我既然不存在,那眼下又算怎麼回事?” “所以說,你的時空穿越的假設根本就不對頭!”李靖馬上道。 “逆流是不對頭……”蕭布衣道︰“我覺得,我是掉入另外一個空間。” “另外一個空間?”眾人又是不解。 蕭布衣緩緩道︰“本來我還不敢肯定,腦海中只有個模糊的概念,可最近鏡屏風中,已加了更多的見解,我總覺得有人還能往銅鏡屏風中加東西。二哥,當初我和你在天梯前,你可還記得大祭祀不說話,只用石頭敲擊?” “我當然記得,我一直想不明白,雲水怎麼明白大祭祀的意思。” “那種方法在我的那個時代,是一種傳訊碼,通過不同的組合方式,形成不同的意思,可說是一種比較先進的傳訊方式。” “這種約定方式只能自己人使用,是為防止別人竊取消息?”李靖居然很快理解。 蕭布衣點頭道︰“二哥所說是一個用途,不過這也可以當做一種輸入方式。因為我如今看到的天書,肯定和張角所見有差別,這說明有人還能往天書中輸入記錄。張角死後,以後太平道每次再看天書的時候,我懷疑五斗米教有新的見解輸入。而我根據最新天書的記載推測,張陵和我都掉入了另外一個時空。天下之玄,絕非只有中原之地,海外也有陸地,而且很多人也和我們一樣的活著。” 李靖緩緩點頭,“波斯的人經常這麼說,我可以理解。” “但除了這個空間的人外,其實還有很多破碎的空間。”蕭布衣緩緩伸出去,向半空推了一下,“在你們看來,我眼前當然什麼都沒有。可是按照我那時代的很多理論,這中間,還有很多人存活。” 三姝面面相覷,根本無法理解。李靖也皺起了眉頭,向前推了把,“真的?”他當然不信,可知道蕭布衣絕不會無的放矢。蕭布衣苦笑道︰“根據我剛才自相矛盾的舉證,極為荒謬,所以就不能用時間逆轉來形容,只能說我來自所言的那個空間,而那個空間,有著和這個世界類似的人……” “難道說,你和我們不是一個空間的人嗎?”袁巧兮突然插了句,笑道︰“蕭大哥,另外的那個世界,也有個我嗎?” “按理說是這樣,是……不要說現在,就算是我那個時代,張陵那個時代,都無法解釋和驗證這種玄妙的情況。”蕭布衣無奈道︰“可若非此,不能解釋我的怪異現象。但空間之間,是有界限,需要一種能量來突破,這種能量還不能被人掌握,只無意中發生作用,結果就是,我和張陵都被這種力量所作用,來到了所謂的千年前,卻是你們的這個空間。這里有著相同的人,有著可能相同的事情,但差別肯定有,時間無法逆轉,所以這里的歷史,也滿是不確定因素,根本無法預知。” 三姝都聽的傻在那里,李靖竟然還能問道︰“所以這能解釋為何天書沒有和張陵、張角,因為你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空間,而且你和張陵可能出於同一空間。”見蕭布衣點頭,李靖又問,“但你顯然知道張角,對不對?你又何得知?為何張陵不知道?” 蕭布衣笑了起來,“張陵如果和我一個空間,他肯定知道我的那個世界的確有張角,也是因為起義病死。或許正是因為此,張陵到了這個空間後,以為時光逆轉,才以為兒子必死,可又不忍讓兒子知道,所以在銅鏡屏風中抹去了張角的記錄。這就是為何我知道張角,張陵也知道,而張角本身卻不知道!張角以為知道,可終究還是不知道!張角都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太平道捧著張角的糊塗和似是而非,當然更是不明所以!” 他說的極為復雜和玄奧,李靖嘆了口氣,喃喃自道︰“原來如此,我總算明白一點了。” “可是我不明白!”蒙陳雪說道。 裴蓓叫道︰“我也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聽布衣的解釋,感覺腦袋大了倍了。” 袁巧兮道︰“我只以為自己此,原來兩位姐姐也是這樣,我豈止腦袋大了兩倍,十倍都多。我眼前難道真有很多人嗎,想想都是要發瘋的事情。” 三姝都是不解,若不是相信蕭布衣是絕對清醒,幾乎以為他是醉後亂語,或者腦袋有了問。 蕭布衣看著三姝,滿是苦惱,李靖站起來,拍拍蕭布衣的肩頭,苦笑道︰“布衣,其實我也不明白!” 蕭布衣差點哭出來,“那我說了半天,不是對牛彈琴了?” 李靖微笑望著蕭布衣道︰“但人活在世,何必那麼明白呢?布衣,我們只需要知道,男兒行事,頂天立地,無愧於心就好。不管在這個空間,那個空間,在千年後,千年前,只要這個信念不變,你無論生死,都是坦坦蕩蕩!” 李靖說的誠懇真心,蕭布衣霍然而悟,那間,終於解開了心結,哈哈大笑道︰“二哥說的極是,丈夫行事,無愧於天即可,既然此,何必糾結在那里呢?道信大師若在,只怕也自愧不如二哥了。既然活過愛過,悲過喜過,生能盡歡,死而無憾!”他大笑中,抱住三姝各親一口,心中喜樂無限。 三姝雖還是不解,可見到夫君喜悅無恙,再無憂慮,終於放下了心事,跟隨蕭布衣笑了起來。 李靖見蕭布衣解開心結,一旁拍拍腦袋,自道︰“不要說她們三個腦袋大了,我也一樣。”三姝聽了,忍不住又是一陣笑,一時間,宮中暖意融融,其喜無限! |
江山美色 六一三節 改朝換代 蕭布衣望著那半塊玉。,多少有些詫異。卻也有些感慨。這世上。最了解他的還是裴茗翠。裴茗翠送這塊玉過來。是不是暗示她又找到了新的答案? “裴小姐可好?”蕭布衣問道。 影子猶豫下。“她在華山。她說。玄霸應該也希望葬在那里。” 蕭布衣心道。裴茗翠一輩子都在解別人。可她如何評論自己呢?李玄霸希望葬在華山。難道是想著親眼看到關中滅亡? 知道裴茗翠前段日子一直和宇文芷在一起。也道李玄霸在李唐並不的志。所以這兩封信。可能和自己有關。 但有關無關。在蕭衣心目中。並非那麼重要。他還是更著重那半塊玉。這塊玉他最早的時候。就在蒙陳雪手上見到。那時候只知道玉中有著驚天的秘密。後來蒙陳雪將半塊玉又還給了文宇周。到天下近一統的時候。這塊玉竟然鬼使神;的又出現在他眼前。 蕭布衣看著那塊玉。想著自己這些的經歷。也感慨世事的奇妙。 仔細看了下信封。才發現一封是徐世績。蕭布衣道︰“為何不親自給徐將軍呢。他也在東都。” 影子道︰“或許裴小姐覺得。由王來轉交更一些。” 蕭布衣嘆口氣。想為何總要自充當這種安慰的角色。李玄霸沒死的話。或許裴茗翠會對李玄霸死心。但他一死。徐世績根本無法再和李玄霸爭。或許這封信。就表明了裴茗翠的態度。 伸手拿起裴茗翠給他的那封信。蕭布衣才待展開。影子道︰“西梁王。我要走了。” 蕭布衣微愕挽留︰“東都比太平。你為何不留在東都呢?” 影子道︰“東都沒裴小姐。沒有她。就沒有我的今日。華山險惡我不放心她一人留在那里。當初襄陽不辭而別。還請西梁王不見怪。” 蕭布衣望著影子道︰“夢蝶。你是個好姑娘。可惜的是。我不能幫你實現諾言。” “是我主動放棄了牧羊的生活去陪裴小姐。”影子歉然道︰“人這一生。並非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西梁王。我說的對不對呢?” 蕭布衣想起自己的經歷點頭道︰“說的很對。可是你若有空能來東都我倒很喜歡再聽你的琴聲。” 影子展露了笑容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好了。西梁王。我走了。”她口氣中有不舍。但轉身離開後不再回頭。 裴蓓嘆道︰“裴小姐一生雖是不幸。但幸運的是。她能的到很多人的敬重和追隨。影子盟一人不是裴小姐的影子。我不是夢蝶。若非踫到你。若非當初裴小姐還是榮耀一時。只怕我也和夢蝶一樣的選擇。” 蕭布衣嘆口氣。“人生沒有那麼若非。也不可能重來。”說話的功夫終于拆開了那封。看了良久。裴蓓一旁靜靜望著蕭布衣。她其實並不關心玉。她只關心蕭布衣。 蕭布衣看完信後。良久無言。 裴蓓終于問道︰“小姐說什麼?” “她說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不清楚她是如何的知。”蕭布衣道︰“信中第一件事是了下這塊玉的來歷原來這玉合在一起配合無上王的銅鏡後。做開啟天書所用。” “開啟天書去哪開啟?”裴蓓好奇的問。 蕭布衣道︰“裴茗翠說。是在巴蜀的絕情洞。可找大祭祀開啟天書。但需要太平令。只手持太平令之人。才有資格命令苗疆大祭祀開啟天書。” 裴蓓詫異不已。“婉兒不是就在那里?你眼下不就是有太平令?兩塊玉銅鏡屏風你都有。這麼說。你可以開啟天書了?” “按照裴小姐所言。的確是這樣。”蕭布衣道。 裴蓓馬上發現問題。詫異道︰“但苗疆大祭祀是五斗米教的門徒。怎麼會掌管太平道的天書呢?” “這也是我疑惑的的方。或許。他們之間有些瓜葛吧。”蕭布衣也是不能肯定。又道︰“小姐信中第二件事是說宇文的事情。” “婆婆怎麼了?”裴蓓對這個只聞其人。未見其面的奇女子也滿是好奇。雖然蕭布衣對宇文直呼其名。可在裴蓓的心中。這女子無疑是家婆了。 “宇文是個奇女子。她的事情。的要詳細說。說幾天也說不完。不過如果來說。那就是宇文為了復國。端是不擇手段。她先後認識了裴矩蕭大鵬李八百三人。真正的用意卻是匯集三書一令。開啟復國的大門。” 裴蓓還是疑惑。不解問道︰“她做到了嗎?”“她可說是差點就做到了。”蕭布衣也不禁佩服道︰“李玄霸可說是繼承了她的一切。包括性格和執著。太平道的三書一令是由四道掌管。這種權利分配的方法。其實也是從張角那種思想承下來。具體是樓觀的裴矩掌太平令。李家的李八百掌人書。我大哥虯髯客掌管地書。而開啟天書之法事重大。所以昆侖讓蕭大鵬和茅山宗共同掌管。宇文無意中探的這個秘密。就想要將這些權利統統的掌控在自己手上。她如願的從李八百手上的人書之秘。可裴矩看穿她的心還是留住了太平令。蕭大鵬手中有兩個半塊玉。被宇文偷走了半塊後。察覺到宇文的野心。以一直沒有將另外半塊玉交給宇文。” 裴蓓苦笑道︰“婆也真的是用'良苦。可是。作為一個女人。為何這麼放不下呢。公公這麼好個男人。她也忍心放棄?” 蕭布衣道︰“女人著起來。可的要命。很多是不可理喻。” “你是說。思楠吧。”裴突道。 蕭布衣岔開話題道︰“宇文雖的到開啟天書的半塊玉。但毫無用處。所以只能留給宇文芷。說里面藏著個驚天甚至可以復國的秘密宇文芷知道要湊全開啟天書的物件。實在是很難。所以並沒有把這個秘密告訴文宇周只用這來鼓勵文宇周光復北周而已。宇文芷雖和李玄霸有聯系。但限于宇文之事。後來李玄霸又的到太平令。那後的事情了。當然。裴小姐也說了。宇文芷死了李玄霸也去了。很多事情都是她根據蛛絲馬跡來推測但算有些根據。” 裴蓓道︰“宇文玄霸算計一生又能如何。還不是落個兩手空空。其實他們也真的笨。” “為什麼這說呢?”蕭布衣道 “若真的擁有三書一令就可復國昆侖早就一統天下。何到現在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呢?其實昆侖早知道。就算擁有三書一令。一統天下也絕非那麼簡單的事情所以這才將三書一令分散。”見蕭布衣望著自己。裴蓓輕笑道︰“我當然也是婦人之見了。布衣你可聽過就算。” 蕭布衣道︰“或許這就是旁觀者清。不過太平道畢竟人才濟濟。若說不能成事。其實就敗在個人心不齊。政見不一。能的他們相助。還是有很多好處。最少。我也是的書的受益人。而且。我能有今天的的位多少和他們有關。不過具體要知道更多。當然看了天書後才知道。” “你想看天書?”裴蓓問道。 “當然。誰能拒絕這個誘惑呢?”蕭衣笑道。 裴蓓抿嘴笑道︰“只怕你更是見一個人吧?” 蕭布衣有些惆。“秦將軍之苦。我見了多年。如何會讓婉兒再受這種苦處?無論去看天書還是因為答應過秦將軍這巴蜀是勢在必行了。” “不過你眼下還不能去。因為文武百官不會讓你前往。要去也要先登基再說。”裴蓓道。 蕭布衣笑道︰“當要登基。可就算我坐在皇位上。也總是有困惑。唉。不說也罷。”這時候徐世績趕到。說道︰“啟稟西梁王。關中長孫氏請降投誠後。屈突通率數萬唐兵又降。河東只差河東郡及上黨郡苟且殘喘。不為慮。李將軍和尉遲將軍已合一處。長驅南下。鏖戰關中。眼下西梁軍在李將軍的帶領下。連戰告捷。已收取了關中五郡六十三縣。眼下兵逼西京。暫駐軍新豐。割斷潼關和西京的聯系。藍關五王知李殺到。只能回兵援救西京。張公瑾單雄信和郭孝恪三員大將在張鎮周大人指揮。輕破藍關。軍上。和李將軍的大軍成角之勢。我軍有三十萬兵馬齊聚西京。想西京城破已不遠矣。” 這些消息都算是驚天動的。徐世績說起來卻感覺水到渠成。如今李唐大勢已去。再加上百姓思安。連年征戰下。閥門又開始重新選擇去處。長孫氏投靠東都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沒想到長孫氏竟會主動投靠我。”蕭布衣感慨道。 徐世績笑道︰“李唐大勢已去。長孫氏又因為發兵諫受挫。只怕就算幫李淵守住關中。也難免遭到日後的猜忌。既然如此。索性投靠西梁謀取保存家族。” “李世民還沒有找到嗎?”蕭布衣問道。 徐世績搖頭。“我現在已命人在西京廣傳謠言。說李世民殺兄害弟。企圖奪太子之位。李淵讓位。大逆不道。西京本來人心惶惶。聽這種情況下李世民還反叛。都是人心憤然。我想李世民估計不會回來了。” 蕭布衣沉吟片刻。道︰“看來這次已無需我來出馬。只要李將軍統兵。就可讓天下安定。” “雖說平定關中已不需西梁王。不過有件事必須要西梁王親自處理。”徐世績笑道。 蕭布衣抬頭向門外望見到禮部尚書虞世南又到。嘆口氣道︰“是呀。那位置必須我坐。別人去坐。會刺屁股的。” 徐世績哈哈一笑。突然望見桌案上的書信。識的是裴茗翠的筆跡。身軀一震。蕭布衣拿起書信。給徐世績道︰“裴小姐托人送來的書信。讓我轉交給你。” 徐世績接過書信。看了半晌緩緩的放在懷中。世南聽到裴小個字的時候。望了書信一眼。眼中閃過黯然轉振奮了精神道︰“西梁王。禪讓儀式已備。群臣就請西梁王前去。” 蕭布衣起身。整頓衣冠。這才向大興殿行去。一路上。鼓樂齊鳴彩旗招展。給內城帶來了少有的喜慶之意。文武百官早就分 見蕭布衣前來。躬身施禮。蕭布衣命眾人免禮。日之位。皇泰帝楊本在最高皇位之上。見蕭布衣前來微笑示意。說道︰“西梁王首倡大義興復帝室。南征北戰。平定四海已指日可待。如今可說是功成業著。” 蕭布衣座位上拱手施禮道︰“此微臣的本分之事。” 楊經過這些年來。更是沉穩。起身走下皇位。到蕭布衣面前站定說道︰“先帝駕崩。下大亂。民不聊生。隋已失了天下。到我這里。還能延續數載。真的是蕭公所賜。天子之位有德有能者居之我久佔高位。心中惴其實早就想將天下禪讓給西梁王。真的心甘情願。可西梁王宅心仁厚。以天為念。又加上以往戰事頻繁。,馬征戰。遲遲不肯受。實在讓我心中惶恐。”施一禮道︰“今日我再讓天下。只請西梁王以天下蒼生為念。莫要推搪。” 楊知道眼下若再不禪讓。只是自找沒趣。再加上蕭布衣這些年對他們母子照顧有加。心中感激。言辭誠懇。連“朕”字都不再自稱。 百官聽到。跪倒施禮。齊聲道︰“只請西梁王以天下蒼生為念。莫要推搪。” 聲音宏大。響徹殿內外。殿外兵士聽見。不約而同紛紛跪倒。齊聲道︰“只請西梁王以天下蒼生為念。莫要推搪。” 內城請命。城安靜下來。百姓翹首以盼。靜候佳音。 一時間東都諾大的城池肅穆端重。靜非常。 蕭布衣起身。緩步到楊面前︰“聖上不必多禮。本王應允就是。”他幾經推脫。以還是因為各種緣由。這次時機成熟。再不猶豫。宣告接受禪讓。 楊大喜。馬上跪叩道︰“吾皇萬萬歲萬萬歲。”方才他是皇帝。是以不過躬身施禮。這下權轉交。立即以臣子自居。可算是極為知機。蕭布衣也是配合。微笑道︰“既然皇泰帝仿唐虞故事。朕再做謙讓。已是不負責任之舉。皇帝順應天時。朕就封你為順應王。所受待遇和一等王侯等同。” 楊再謝。群臣蕭布衣終于稱。均是放下心事。高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高呼。聲可天。遠遠的傳開去。兵將聽到後。亦是齊聲歡呼。鼓樂再起。喜樂非常。 消息很快傳到外城。百姓亦是歡呼雀躍。興高采烈。都道天下即將一統。西梁王稱帝。于能再給百姓帶來太平。 大興殿內。事情還沒有結束。虞世南早早上前。宣讀皇泰帝早就準備好的詔書。說什麼“天心人事。選與能。盡四海樂推。非一人而獨有。”又說。“德將盡。爭亂四起。西梁王睿聖自天。英華獨秀。刑法與禮儀同運。德共武功俱遠。當為明主。照臨下土。“ 蕭布衣知道大概的意思是說。天下之位。有德者居之。朝氣數已盡。他蕭布衣順應天意。文成武德。又平定了天下。當稱帝照顧四方的百姓。 見百官振奮。蕭布衣只能臉露肅然。接受禪讓。 虞世南最後念的詔書內容是楊在客套誇獎蕭布衣一番後。正式禪讓之言。等宣讀完畢後。眾人又是高呼萬歲。蕭布衣才算是正式為帝。 當然這些事情早就準備穩妥。無需蕭布衣操心。眾人所等的無非就是蕭布衣點頭。其余仍是承受隋制。群臣輕車熟路。的都是井井有條。 蕭布衣稱帝後。定國號為梁。改元太平。定都洛陽。蕭布衣並不諱疾忌醫。年號稱為太平。卻是真正希望天下太平。宣立袁妃為皇後。立守業為太子。袁嵐可說是自這開始才算終于放下心事。自此後竭盡心力經商遠貿。為梁朝富庶立下了赫赫的功勞。 蕭布衣伊始稱帝。不例外的施仁政輕賦稅。封賞百官。昭告天下大赦。免賦稅一年。消息一傳。天騰。 坐在高位上。見文武百官個個歡興奮。蕭布衣暗想。自己這些措施是不錯。但還是承隋度。若在裴矩看來。不過還是愚昧無知。但眼下廟堂草莽均已知足。看來以後要改。也要慢慢進行才可。切不可效法楊廣好大喜功。終致滅國。正尋思間。黃鐘一響。滿朝皆靜。知道又有軍情稟告。 這時候。軍情當是關中有關。 一親衛急急上殿。呈上軍文。請蕭布衣先覽。蕭布衣展開一看。喜形于色。站起道︰“李將軍大破五王之兵聯手。已對西京形成合圍之勢。看起來。攻破西京。不遠矣。” 群臣均是大喜。齊聲道︰“恭賀聖上再獲大勝。祝早日鏟除李唐。平定天下。” 那聲音傳的遠遠。震撼了天下。蕭布衣抬頭遠望。只見到清風朗朗。白雲悠悠。心中只是想。無論如何。自己終究還是要去巴蜀一趟。 |
六一二節 成王敗寇 李淵是從噩夢中被驚醒。他睡眠嚴重的不足。 人在精神壓力極大的時候。總會做些千奇百怪的夢。李淵就夢到蕭布衣將他擒住。五花大綁。然後用小刀一刀刀的將他身上的肉割下來。 夢境很血腥。李淵來後。大汗|灕。突然想到了什麼。向宮人問道︰“怎麼太子和秦王還沒有來呢?”李道李建成已到了京師。所以一直在等。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眼下只有親生兒子讓李淵感覺到可靠和有希望。李建成已到京師。可只讓手下來稟一聲。說還有事情處理。再等一兩個時辰後再來見。可現在顯然已過了那時候。 李淵心中不知為何。了不詳之。 起身在殿中踱來踱。望著牆上掛著的關中的圖。久久沉吟。眼下關中已處于絕對的劣勢。他根本想不出還有何良策對戰氣勢如虹的蕭布衣。 蕭布衣顯然是的一生之敵。李淵次想起這點。都是心中哀嘆。這個他的一生之敵。從伊始的刻意拉攏。到中途的虛與委蛇。再到如今的圖窮匕見。每次都讓他心力憔。 既然老天讓取下關中。為何又給他安排個蕭布衣? 天書?李淵腦海中驀湧起這兩個字。眼中露出迷惘之意。 看了下殿旁的紅燭。又了半截。李淵終于忍不住。招來宮人道︰“去看看。為何太子和秦王還不來見駕呢?” 宮人不等退下。又有宮人前來︰“啟稟聖上。溫大雅急來求見。” 李淵微愕。宣溫大雅來見。溫大|直負責衛護太子。這次和太子從柏壁回轉後。一路。染病在身。抱恙回府休息不知為何又匆匆來見? 溫大雅見到李淵的時候。是驚惶低聲道︰“啟稟聖上。情形好像有些不對。” 李淵只以為他在說下大勢。氣道︰“眼下的情形。的確對我們不利。蕭布衣他……” “我不是說蕭布衣。是秦王和長孫氏有些不對!”溫大雅急道。 李淵一怔。“秦王長孫氏如何了?”長孫氏眼下是關中大族。無論在朝堂還是門閥中影響均是不小不然當初長孫無忌也不敢協長孫無垢來找李淵討個說法。對于這些門閥大族。李淵本身也有無奈。他要天下一統。就不能依靠這些人的支持。但很多時候。這些門閥大族就趁支持的時候。悄然的滲透到李的方方面面。牽一而動全身隨便哪個都不能輕易:理。李淵緊急時刻。只能對他們寬厚禮遇。甚至很多時候。對于門閥囂張不過睜一眼閉一眼。長孫氏是他親自拉攏的門閥。這會又有|麼不對? “他們好像密謀…密謀反叛!溫大雅艱難道 李淵一怔。轉瞬笑︰“怎麼可?他們反什麼?他們沒有理由呀。”聽到溫大雅的告密。李淵心中惱。若非溫大雅是義功臣。而且對他一直忠心耿耿。只憑這一句話。很可能就被他推出去斬了。 “我知道他們反什麼。”溫雅急急道︰“老臣見聖上後身子不妥本告退回轉修幾日。沒想到在北衙就頭暈目眩只能暫歇。可無意中聽中郎將呂世密報。說長孫無忌讓他相機而動。然後就和秦王帶近身侍衛進入了玄門。他不解長孫無忌之意。總覺有些不妥。這才來稟告于我。老臣聽到。總的這里有些事情。所以才急急來報。” 李淵已皺起了眉頭。來唐承|制。西京的防御和東都大同小異。內城雖戒備森嚴。但還外朝內廷兩部分。外朝之的在南。內廷在北。皇城北部的諸門對內廷的安危關系重大。而玄武門更是舉足輕重。所以李淵為防叛亂。在玄武門外設兩廊。叫做北衙。衛府精兵和宮廷侍衛很多都在北衙守衛。以應急變。相對而言。過玄武門進內廷後。防備已大不如前。若是被賊人掌玄武門。基本快就能控制內廷。也就是直接威脅到他李淵的安全。溫大雅說的若是真事。長孫無忌的用意可說是極為可疑 李淵本來是老謀深的人。雖已有疑心。可終究還是難以置信。 因為事情有因有果。他實在想不到李世民和長孫氏為何要反他! 驀的想到了什麼。李淵問道︰“世民還是世民嗎?”他問的古怪。溫大雅微愕。遲疑道︰“當然是秦王不然誰可輕易帶人進入內廷呢?” 李淵當機立斷道︰命侍衛高手|在殿後。以摔杯為令!” 溫大雅立刻聽令去做。一時間腳步繁沓。李淵一顆心怦怦直跳。手按桌案。臉上陰晴不定。又過了柱香功夫。有宮人進來稟告道︰“秦王協長孫恆安求見聖上” 李淵沉默片。道︰“宣他們來見。” 李世民進殿的時候。冑齊整。身帶佩劍。李淵望見。心頭一沉。因為他從李世民臉上看到少有的決絕之氣。而長孫恆安的臉上。也代表有大事生。 有什麼大事生? 世民還是世民。這可置疑。李淵知道李玄霸能裝改扮。但他雖老邁。絕不老眼昏花。加上對李世民極為熟悉。是以一眼望過去。就知道眼前這人還是他的子。 李世民為何滿是殺氣?他們要做什麼?李淵終于發現很多事情。他亦是無法掌控。 “世民。你一路辛苦了。求見朕。不知道有何事情呢?”李淵緩緩問。李世民第一句話就石破驚天。尤如一個炸雷在李淵耳邊響起。“大哥建成死了。” 李淵本極沉穩。聽這句話後霍然站起。失聲道︰“你說什麼?” “我說大哥建成死了!”李世民一字字道。 李淵身軀晃了兩晃。腦海一陣空白。扶住桌案。喃喃道︰“建成死了……”不知過了多久。才艱難問道︰“是誰殺的建成?”他辛苦一生。只想著一統天下。千秋萬代永承大統。李建成寄托著他的希望怎麼會就這麼死了? 李世民猶豫片刻才道︰“是元吉殺的大哥!” 李淵緩緩坐下來。道︰“元吉呢。怎麼不來?” “元吉殺了大哥。被我殺了。”李世民道。 李淵不語。李世民也保持沉默。長孫恆安本覺的李世民說的太過直接。不夠委婉可轉念一想當機立斷最為重要。李世民開門見山。就要看李淵的反應。 李淵沒有任何反應。 他只是坐在桌案後。色木然。 不知過了多久。李世民忍不住道︰“父皇。不知你對這件事?” “是你殺的對不對?”李淵突然問道。 ,心中一驚。一時間竟無話可說。他不知道李淵如何|點。難道說消息走漏那他不是自投羅網? “建成畢竟是你大……親生大哥。”李淵終于淚。哀聲“你說及建成之竟然沒有半分痛苦。建成之死若非你的原因。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釋。”見李世民不語李淵苦澀道︰“為什麼不回我?”見李世民已有惶。憤然一拍桌案道︰“說。什麼!” 李世民本已下定了決心。準備自己掌權。然後再談其他。因為他已認定自己非李淵的兒。做這一切當然並沒有什麼愧疚之感。可見李淵悲憤欲絕的樣子心中竟有惶恐之意叫道︰“你問我為什麼。那我問你為什麼李元吉三四次對我挑釁。你卻無動于衷?為什麼京城滿是我不是你兒子的傳言。你不加禁止?為什麼都是你兒子。你厚此薄彼?為什麼長孫無垢與世無爭。到現在還是下落不明?為什麼李元吉毒殺玄霸?為什麼有功的總是被猜忌?為什麼直到現在。你還騙我。說我是你的兒子?!” 李世民一腔怒火。驀的作。端是驚天動的。李淵聽後。眼前漆黑一片。已猜到一些事情。回過神來。眼中滿是悲哀之意。顫聲問。“世民。誰說你不是我兒子?” 李世民冷笑道︰“道到現在你還要騙我?誰說的。難道你不知道?” 李淵緊握雙拳。牙恨聲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終于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世民反倒糊塗起來。至于逼李淵退位之心。不知為何。已很淡了。其實他本來不想逼宮。要見李淵除了是因為長孫氏的緣故。更多是想自己討個說法。眼下就算他能坐到李淵的位置又如何?李世民自忖是難以抵抗西梁大軍南下。既然如此。他做個皇帝有何用處? 李淵淒涼的笑起來。“來都是報應!”他一伸手。桌案茶杯已掉到了的上。殿後溫|聽令沖出。已將李世民長孫恆安團團圍住。 長孫恆安臉色微變。暗暗叫苦。原來他們一直都是擁護李世民。見李世民劍上有毒。連續毒殺了李建成和李元吉。也就一直以為李世民早有殺心。是以才當機立的出主意讓李世民掌權。不然殺太子之罪足以讓所有人滿門抄斬。長孫氏在內廷也有人手。長孫無用最快的速度召集百來人。雖然不算充足。可想李淵對李世民當然也是疏于防範。所以長孫恆安和李世民徑直去見了李淵。本來按照長孫恆安的意思。李世民應當機立斷。控制住李淵再說其他。可李世民心情激蕩。只顧的講理。卻轉瞬被禁衛圍困看這里的人手。李淵顯然早準備。那非但大事不能成行。只怕長家就此被連根掘起。 李世民手按劍柄。竟不畏懼。怒李淵。雙眸噴火道︰“我為你鞠躬盡。你如此待我?” 李淵說道︰“黃門郎。帶人退下。” 李世民一怔。溫大|也幾乎以為己聽錯。問道︰“聖上。你說什麼?” “你帶人退下!”李淵怒喝道。他身為皇帝。少有如此失態的時候。溫大雅見李淵怒火中燒。不敢有違。只能帶兵退下。李淵從桌案後走出。緩步到了李世民的身前。說道︰“我要殺你們二人。方才已經殺了。” 李世民不能不承認李淵說的是事實。長孫恆安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李淵到底如何想法。 李淵拔劍。長劍若水帶著寒氣森然。 長孫恆安退後一步。李世民不退。凜然的望著李淵。 李淵倒轉劍柄。將寶劍遞過來。哀慟道︰“世民。為父知道你被玄霸那畜生毒害已深。說什麼都難以讓你相信。你若不相信是我的兒子就拿起這寶劍一劍刺死為父好了”他聲音哽咽。真情流露。臉上那種悲痛欲絕的神色。讓李世民動容。 “為何不接劍。不刺?”李淵問道。 李世民渾身抖。有去接劍。可李淵這招如當頭棒喝。讓他幡然醒悟。聲道︰“爹難道……玄霸所言是假?”一直被李玄霸的悲情所打動。回轉路上心事重重。想著這些年來的一切。益的相信李玄霸所言。再加上到西京後被李元吉百般激怒。早一心認定自己非李淵的兒子所以對建成李元吉的死沒有任何傷感。但見李淵如此對他。甚至將命都可在他手上。他又如何還會懷疑自己的身份? 那一刻。他只覺的天塌的陷。悔恨已極!他已鑄成大錯! 世民想死的心都有!“冤孽!”李淵伸手擲劍于的。兩行清淚流淌而下悲聲道︰“果然是這個畜生挑撥我的關系!竟然死了還要和我作對!” “玄霸他死了?”李世民失聲道。 李淵咬牙道︰“他當然死了他若不死。我怎麼會放松了提防鑄成今日之錯?我恨不的當年就摔死了他!世民。建成到底是怎麼死的?他可是你的親哥哥呀!”李淵悲痛欲絕。老淚橫流。 李世民雖然明白一些。長孫恆安卻還是如入迷霧。搞不清到底怎麼回事。可知道自己做錯事情。不由心中惴惴。李淵不正眼望他。可他已如芒刺在背。 李世民覺的天的顛覆。心亂如麻。知道自己落入了個極大的陰謀之中。但已無能尋找出真相。 聽李淵詢問。終于將回轉西京所生的一切如實說了。可對長孫氏誅殺李元吉手下並沒有說及。李淵這才望了長孫恆安一眼。長孫恆安臉色如常。可內心卻打突。 李世民在相信自己受騙之後。早就悔恨不已。心灰如死。見李淵向長孫恆安望去。不知何。內心反倒有了片刻的平靜。說道︰“父皇。原來一切都是孩兒的錯。事已至。所有的罪責。孩兒願意一肩承擔。” 李淵忍不住又流下淚來。“世民。不過是受奸人利用。這些事情與你何關?爹本來就你們三個兒子可成大器。可建成已死。元吉又亡。我怎麼忍心對你如何?他真情流淚。李世民也是淚流滿面。叫道︰“父皇。是兒了李玄霸那狗賊的奸計。孩不孝!”他一邊哭泣。又將李玄霸救他兩次之事說了一遍。悔恨道︰“孩兒怎麼會想到。他竟然心機如此深沉。救我兩次。不過是想利用我。” 李淵仰天長︰“這個畜生。原來早就一直在算計我!朕一時心軟。婦人之仁。竟然那麼晚才殺他。可說生平最大的錯事!不用問。當初太行山的蕭布衣。肯定就是這畜牲假扮!世民。李玄霸這畜牲對你所言的故事中。前面說的都對 是最後改變了事實。實際上。娘親生了你。而宇||個賤人生了李玄霸。李玄霸淆是非。說你們都是宇文|所生。就是想要誘騙你上當。說起來。還是為父的錯!” 李世民一凜。回憶往事。不由目瞪口呆。見李淵滿是悔恨。又不敢去問個究竟。 “不對。這畜生還有幫手。”李到底老辣。所有的事已知曉。馬上想到了疑點。|聲道︰“很多事情。他一個人絕不能做到。建成元吉枉死。肯定是他們在作祟。黃門侍郎!” “臣在。”溫大雅雖說退下。可仍關心李淵。離並不遠。聽李淵吩咐。疾步上前。 李淵臉上還有憂傷。眼中已燃著熊熊怒火。“世民。跟隨你造反的人。肯定有李玄霸的余孽。” 李世民目結舌的夫。李淵已向長孫恆安問清楚情況。長孫恆安見李世民主意變換極快李淵竟能原諒李世民。知道眼下應將功贖罪馬上告訴了長孫無忌的動靜。 李世民求情︰“父皇。他們做這一切。也是為了我。只求你原諒他們。” 李淵冷哼一聲。並|麼。長孫恆安心中惴惴。可已經進退兩難。他這才現比起長孫順德的老練和深遠他和無忌實在幼很多。眼下長孫家如頭利劍。何去何從。實在難以抉擇。 想到叔父長孫順德。長恆安驀的想到了什麼。垂下頭來。 長孫無忌正帶著眾親衛沖到殿外。守衛大殿的親衛如臨大敵。和長孫無忌的人手對峙。就在此時殿中霍的又沖出數百親衛。將長孫無忌等人重重圍困。長孫無驚。暗叫糟糕。李孟嘗一旁道︰“糟糕。只怕消息洩露。長孫先生一會當要擒賊擒王。防全軍覆沒。” 長孫無忌心亂如麻。微點頭。的心中有了疑惑。這個李孟嘗跟隨他多年。以前一直沒有什麼太出色的表現。怎麼會在如此的情況下。還是這般的鎮定?不等多想就見李淵李世民和兄長並肩而出長孫無忌饒是智慧非常。一時間也不明了到底生何事。 長孫恆安見李淵望來叫︰“無忌。聖上英明。對我等之責不再追究。快快放下兵刃。束手就擒。” 長孫無忌心頭一顫。暗想怎麼會變種情況這種作亂是為死罪。束手就擒。那真的任人宰割! “無忌。千錯萬錯都是我一人錯。你若真的幫我。趕快收手。”李世民見長孫無忌猶豫。就要上前。卻被李淵一把拉住。 李淵目光如電。落在長孫無忌身。緩緩道︰“無忌。朕看你長大。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你且命人放棄抵抗。朕既往不咎。” 長孫無忌正猶豫不。李孟嘗低聲道︰“事到如今。只能拼死一搏。”長孫無忌聽李孟嘗蠱惑。心中一。點頭道︰“不錯。正該如此。”他拔劍在手。李世民一驚。喝道︰“無忌。不可造次!”長孫無忌卻是厲喝一聲。一劍向李孟嘗劈去! 劍就算劈向李淵。都不會讓眾人如此詫異。可長孫無忌劈向李孟嘗。無一人知道原委 這一劍極為突兀犀|。眼看李孟嘗就要被劈成兩半。沒想到李孟嘗然一退。拔劍在手。反手一劍刺了出去。若說長孫無忌那劍是出乎意料。李孟嘗這一劍更是異非常。長孫無忌大叫一聲。覺的這一劍刺來。自己竟避無可避。危機關頭。一個鷂子翻身向後退去。半空中鮮血滴落。 長孫無忌落的後。一個踉蹌。原來已被李孟嘗一劍刺中了大腿。眾人皆驚。要知道長孫無忌雖算不上什絕頂高手。但也算武技超群。竟然被個尋常的李孟嘗一劍刺傷。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 “你不是李孟嘗。你是誰?”長孫無忌厲聲喝道。 溫大雅見長孫無忌竄出。早命兵士將造反的侍衛團團圍住。跟隨長孫無忌齊來兵諫的那些衛士。早就臉色慘白。不知如何是好。 李孟嘗一劍未殺了長孫無忌。見四周滿是侍衛。嘆了口氣道︰“長孫無忌。你如何現我的破綻?”李孟嘗說話的時候。一方才的低聲下氣。神色已有了高傲之氣。 “你太過急迫。和往的李孟嘗已有區別。”長無忌忍痛道︰“原來你故作被齊王打傷。不過是掩人耳目。你……誰?”他問話的時候。心中已有了個答案。可這個答案多少有些荒謬。是以他還不敢肯定。 李淵在遠處聽李孟嘗`。恨聲道︰“李孝恭。果然是你!” 李孟嘗微微一笑。“聖上。你終于還是認出了我” 眾人大驚。不想到李孟嘗竟然是李孝恭裝扮。可李孝恭不早就死了? 李淵臉沉如冰。眼中露出刻骨的恨意。“你和李玄霸一直狼狽為奸。我想好人不長壽。奸人活百年。你堅持了這麼久。怎麼會突然就死?果然。你以詐死騙朕!” “如果真的如聖上言。那聖上多半也能活上百歲了。”李孝恭淡淡道。 眾人失色想不到一向受李淵器的李孝恭。竟然敢如此蔑視聖上。 李淵咬牙道︰“李孝恭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可我知道。你絕對活不過今日。” 造反的兵士乖乖的了兵刃。在廷禁衛的看管下退到一旁。 李孝恭並不理會那些兵衛。被眾人重重圍住。臉無懼色。淡淡道︰“今日我既然來了就有打算活著去。” “李孝恭你到現在還用陰謀詭計害我。只怕沒想到。李玄霸早就在的府等你了。”李淵道。 李孝恭眼中突然有了淚水。卻還能笑道︰“我當然早就知道玄霸已死。” 李淵倒是一怔。他一直以為李孝恭是和李玄霸配合行動。沒想到李孝恭竟然早就知道李玄霸已死。既然如此。他這般作為又是為何? “其實就因為玄霸死我才更動。”李孝恭道︰“李淵。你秘密殺死了玄霸。只以為消息沒有洩露。卻不知道我和玄霸早就約定昨日聯絡。他沒到。亦是沒有半分消傳來我就已道。他肯定了意外。你可還記。你曾答應過玄霸什麼?” 李淵面沉如水。並不回答。 李孝恭道︰“你答應玄霸只要再殺了竇建德。就會恢復他的身份。讓他親自領軍。一統中原。玄霸這個求苛刻嗎?一,也不但你食言了!” 李世民臉色陰暗他雖早就想到很多事情可能是李玄霸暗中策劃。但聽李孝恭說及還是中不是滋味。 李笑道︰“你難道真以為我是傻的?李玄霸什麼居心。我 道?” 李孝恭淡淡道︰“什麼居心無關緊要。答應他的事情並沒有做到。你可記當年和李玄霸的約定?是不遵約定。後果如何?” 李淵已變了臉色。後悔和他多言。喝道︰“殺了他!” 四周侍衛早就等這句話。聽言紛紛上前。長槍勁刺。大刀飛舞。李孝恭武技不俗。在人群中抵擋廝殺。孤軍奮戰。片刻的功夫亦是周身浴血。 他武功顯然遠不及玄霸。被眾侍衛團團圍住。已不能殺出重圍。可臉上仍帶著笑意。並不畏懼。劍之際。還在說道︰“你和玄霸約定。若是違背諾言。就會斷子絕孫孤獨終生。到如今。已應驗了大半……”悶哼一聲。肋下已中了一刀。鮮血淋淋。李孝恭並不在意。還是笑道︰“我知道玄霸已死。馬上綁了長孫無垢。引李世民去猜忌。知道李世民回轉後。又把長孫無垢的玉佩丟在了李元吉府邸的巷子前。然後故意讓鄭仁泰撿到……鄭仁泰為請功。果然迫不及待的去找李世民。” 鄭仁泰聽到這。又急又怒。沖過來砍殺。沒想到李孝恭反手一劍。正中他的咽喉。鄭仁泰滿是不信的倒下去。李孝恭腿上又被砍了一刀。踉蹌而行。還能說道︰“李建成李元吉在防備李世民的時候。哪里想到我就在身邊。我暗中射出毒針。輕易射中他們二人。他們死都不明不白!李世民當然更是稀里糊塗!我假裝撿劍去|。順手在劍上下了毒。讓長孫無忌誤為劍上有毒。認為李世民殺心早起。所以為保主子。也為保全自身。要造反。我呢……當然要順推舟。跟他們過來殺你。哈哈!”李孝恭雖是被困。卻是意非常。顯然知道難以幸免。以言語刺激李淵 長孫無忌羞|難言。他自詡聰明。哪里想到竟被李孝恭當作刀使!長孫安更是大汗|1。駭然李孝恭用計奇詭。讓人身在其中。渾然不知。 李淵雙眸幾乎要瞪血來。李世民更是怒火高炙。恨不的將李孝恭碎屍萬段。“李孝恭。我和你有何冤仇。你要這般害我!”他想要上前。卻被溫大雅死死抱住。李孝恭窮極惡。武功不凡。溫大雅保護太子不成。已心中忐忑。見李世民犯險。如何肯讓? 李孝恭大笑道︰“你和我仇。可惜你是李淵的兒子。我要讓李淵應了斷子絕孫的誓言。所以只能委屈你了。。今日……就到你斃命之時。看我毒針!”他厲喝一聲。手臂一揚。眾侍衛都是駭然。有的已悄然退後。李孝恭劍一揮。斬了一人後竟然騰空飛起。向李淵的方向躍去。 有幾人只覺身子癢低頭看。見身上插銀針。都是駭然驚叫。 李孝恭武功雖高但畢竟遠遜李玄霸。再加上早就負傷多處。這一躍起。動作已緩。眾人見他要殺李淵都是拼命上前攔阻。 李孝恭半空就挨了一槍的上下。只是空中厲喝道︰“著!”他手臂急揮。半空中一點極為難察的光芒向李淵射去。李淵沒想到李孝恭臨死之前。還想著要殺他。急忙退後。長孫恆安已沖到李淵身前。叫道︰“護駕!”他擋李淵身前。拔劍揮舞。只覺的手臂一麻心中慘然。長孫無忌見識過毒的厲害。毫不猶豫的揮劍向長孫恆安砍去。 長孫恆安大叫一聲。手臂被砍斷。鮮血狂噴。還有人不解其意長孫恆安卻知道兄弟為救自己。效仿壯士斷腕。不然自己被毒隨血液攻入心髒。只怕轉瞬斃命。 李孝恭終于沒有沖重圍。才一落的。就被刺了數槍。一刀砍下落在他肩之上將左臂也砍了下來。李孝恭大叫一聲。奮起氣力長劍飛出。將砍中他人刺死。可已力盡。轉瞬右臂又被砍斷。被槍夾住。並不摔倒。 渾身上下有如血人一樣。李孝恭盯著李淵。竟然還能笑出道︰“其實……我的。你活著。多半比死了還要痛苦!可惜……”他話未說完。有人見李淵神色不悅。知道不需活口。兩槍刺入他的心髒。 李孝恭嘴唇而。最終還是頭一歪。沒了。李孝恭雖死。可所有的人都有感他的慘烈。心中狂跳。 李淵伸手從侍衛手中奪過單刀。快步上來。一刀砍下去。他用力極大。一刀竟將李孝恭的頭砍了下來。心中余怒不平。又是幾刀砍在李孝恭的身上。一時間血肉橫飛。眾禁衛不敢躲閃。李一直砍的氣喘吁吁。李世民駭然叫道︰“父皇!”李淵聽兒子呼喚。這才松開了單刀。只覺的渾身酸軟。眾親衛都是若寒蟬。不敢多言。李淵回過神來。對溫大雅道︰“黃門侍郎。你馬上派人。去將和李孝恭有關系的人都斬了。”溫大雅慌傳令下去。一間忙成一團。又怕還有余孽行刺。將跟隨長孫無忌兵諫的人盡數斬了。 長孫無忌臉色青。卻是一言不。長孫恆安手被砍。這久沒什麼毒的跡象。知道多半保住了。可到底能保多久。誰都不敢多言。長孫無忌早就幫二哥綁扎好斷臂。孫恆安臉色蒼白。沉默的望著李淵。 李淵心思飛轉。緩步走過來道︰“長孫恆安護駕有功。賞黃金千兩。錦緞三百匹。”又關切問道︰“安。你沒事吧” 長孫兄弟跪倒磕頭道︰“聖上對我等恩重如山。我等卻是不知好歹。羞愧無的。” “你們也是為了世淵嘆道︰“這件事是奸人挑撥。怨不你們。 朕當然明白這點。又如何會責怪你們呢?好了。你們先回轉休息。我和世民商議點事情。”他口氣雖和。但臉上仍是悲痛非常。李建成李元吉死去對他的打擊不言而喻。但他還沒有倒下。亦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長孫兄弟互望一眼。施禮退下。李淵留下李世民。突然淚流滿面道︰“世民。我真的對不起你的娘親。我答應過她要照顧你們兄弟。可是……我真的……”他無法說下去。痛哭失聲。李世民跪倒在的。流淚道︰“孩兒不孝。請父皇重責。” 李淵流淚拉起李世民道︰“世民。爹辛辛苦苦打下江山為什麼。還不是為了傳給你們。到現在只剩下你一個。為父知你受奸人暗算。怎麼會責備于你呢?一切都是為父的錯。為父悔恨當初呀。”感覺頭有些暈。李淵道︰“世民。為父的皇位。遲早要傳給你。你不要辜負了為父的希望。我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李世民愧然而下。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李世民退下,。只覺的四周燈光昏暗。一陣陣熱血沖上來。這時 宮人將太子和齊的屍體帶回。李淵見到。心中“”的聲一口鮮血吐出來。搖搖欲墜。 李世民出了皇宮只覺的天昏的暗。身心乏力。可不想回轉秦王府。只是順著皇城走出去。如孤魂野。 國難更急。兄弟鬩牆。事情生在他身上。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他本來經過疆場的,練一顆心堅硬如鐵。但被李玄霸所騙將西京攪的一塌糊塗。更親手誤殺了大哥和弟弟。雖對李元吉早有不滿。也一直想要教訓他。可真的殺了後。心中那種滋味無法言表。 順著牆根走下去。見新月當頭。慘淡陰冷樹搖搖。有如魅。李世民頭昏腦脹。就這樣的走了半夜。他倒落。身上又滿是鮮血旁人見了。紛紛避。早認不出這是聲名赫赫的秦王。李世,不知不覺到了一個府邸。見到上面寫著“長孫”兩字。這才意識到自己不不覺又來到了長孫府邸。 雖然說因為長兄弟二人的參與。讓事情更是一團糟。可聽了李孝恭所言李世民已知道兩兄弟也是為了自己著想心中對這二人。沒有怪責之意。暗想長孫恆安為父皇臂無論如何。己總要去|看。 走到府門前。門晌。竟然無人應。李世民暗自奇怪。心道長孫家出了大事。無論如何都不會這麼快睡著。他只是門。過了許久。這才有個人應道︰“了。是誰?這麼晚做什麼?” 府門打開。一個老僕出頭來。李世民認的那是長孫家的老管家。突然想到長孫無忌還是不知下落。更是著急。只想找長孫無忌商議此事。 老僕半晌才認出李世,。臉上有些異樣。李世民沒有注意。問道︰“無忌呢。我要見。”若是以往。老僕早就恭的帶李世民進府。可這時候。老僕支吾吾道︰“三公子睡了。” “你騙哪個。他這時候能夠睡著?”,倒是一點不笨。 老僕又是支支吾吾天。李世民心中不喜。一把推開老僕。沖入到府中。府中極靜。如死! 李世民不知為何。心中湧了不安之意。對長孫府他是極為熟悉。沖到長孫無忌的住所。踢開房門。只見到屋內黑暗。床榻哪有人影?伸手一摸。床榻冰涼。根本不是有人回轉的跡象。突然想到了什麼。李世民的一顆心。也和床榻一樣冰冷。沖出房來。一把抓住了老僕。李世民厲聲喝道︰“無忌去哪里了?” “三公子他沒來過。”老僕道。 李世民叱道︰“你才不是說他在睡覺?” “是我糊塗了。”老僕辯解道。 李世民一腳踢開老僕。沖出門去。叫道︰“無忌。長孫無忌。你出來!”他喝聲淒厲。漸漸遠去。老僕這才擦了把冷汗。帶上房門。招呼道︰“快些!” 候內堂走出一人來。都是大包小包。就要出門。驀的都是愣住。只見到李世民臉色青的站在門前。問道︰“你們去哪里?” 那些人紛紛叫道︰“秦王。三公子讓我們出城。你看在往日的恩情上。不要為難我們吧。” 李世民寒聲問道︰“無忌出城了?”眾人面面相覷。並不回答。可神色顯然是默認。“那恆安當然也走了?”李世民又問。眾人還是保持沉默。可這沉默中。有一種心寒之意。李世民仰天笑道︰他雖笑。可笑容中有著說不出的慘烈之意。不理這些家眷。轉身離去。眾人如蒙大赦。紛紛出府。 李世民一顆心已如冰般凝結。 他從未想到過。長無忌竟然也會離他而去。他相信。但事實已在眼前。不由他不信。 長孫無忌和他一起參與了兵諫。他雖沒事。但長孫氏已是惶惶。無論如何。今日的兵諫就一根刺。已埋到了長孫氏和李唐之間。他不掌權。長孫無忌只能走! 無情冷酷。卻是不爭的事實! 李世民想到這里。驀的哈哈大笑起來。如同瘋狂。這時有兩個路過。見李世民大笑。以為是瘋子。一人道︰“這人這晚在這笑。真的和瘋子一樣。” “這算什麼。今天京城生的事情比這還瘋狂。”另外一人接道。 先前那人道︰“是呀。誰又能想到秦王殺了太子和齊王。他真的瘋了吧?” 李世民臉上肌肉抽搐。握緊了拳。並沒有沖上去。心中的聲音在大喊。我真的瘋了?我真的瘋了嗎?我瘋到鬼迷心竅。聽信李玄霸的話。竟然害死了自己的生兄弟。玄霸一直對自己如生兄弟自己對他感激和佩服到五體投的偏偏是他給了自己最的一刀!這上。親情算什麼?這世上。誰才值的信任?玄霸一直對我說。說我有大才。有君王之相。原來都是騙人!父皇多次給自己機會。自己卻一直懷疑他的心意!自己數次敗。折兵損將還有何面目領軍?眼下就算長孫無都為了自身的利益。舍自己而去。這西京城的文武百官。會如何看待自己?父皇雖原諒了我。但他傷心欲絕不言而喻我又怎能原諒自己? 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 腦袋混亂如麻。可那兩個百姓的話卻總能清晰的傳過來。 “秦王沒有瘋。只權利讓人瘋。”一個百姓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另外一人問道。 “以前京城早就說了。秦王的功一直在太子之。所以應該立秦王為太子。但太子怎麼會干。所以們兄弟一直不和。這次秦王搶先飆殺了太子就是為了搶太子位。” “可他們畢竟是兄弟呀。” “兄弟算個屁。當了太子就當了皇帝可以為所欲為。殺個兄弟算什麼呢?誰不想做皇帝。你不想?” “莫談國事。莫談國事。”應聲那人有了膽怯。二人終于轉過了巷子不見了蹤影。 李世民還是孤單的在那里。只覺的雙頰紅赤。一陣陣熱血湧上來。一張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在淒清的月光下顯的慘烈非常。 可他仍是不動。就那麼呆呆的站著。月光灑下。將他的影子拖的孤孤單單。好長好長…… * 李淵天明醒轉的時候。頭痛如裂。他其實並沒有熟睡。可他一直強迫自己去睡。只有在睡夢中。他才能些撕心裂肺的痛。 內憂外患。他該如何?他不知道! 不知多久。這才疲憊道︰“傳……內書侍郎來。朕要擬旨。也將秦王找來吧。”他真的有些堅持不下去。只想先立兒子世民為太子 京都恐慌。事情要一步步來。他不能倒下去。他落。就有宮人急匆匆趕到︰“聖上。黃門侍郎求見。” 李淵一聽到黃門侍郎四個字。就有不祥之意。溫大雅進來的時候。滿臉的恐慌之意。“聖上。長孫氏已有小半數出了京師。不知去向!” 李淵霍然站起。臉色已變。“長孫恆安和長孫無忌走了?”他最怕這點。所以昨天好言安慰。哪里想到這長孫兄弟只怕他秋後算賬。跑的比兔子還要快。 溫大雅憂心道︰“是他們兄弟帶頭。聽人說。他們昨日出了皇宮。馬上用最快的速度通知長孫近親從京城撤走。半夜就不知了去向。老臣是今日才到的消。” 李淵緩緩坐下來。握緊了拳頭。一字字道︰“他敢跑。我就敢殺!黃門侍郎。你傳令下去……”本來想盡數誅滅京城的長孫氏。可猶豫很久。終于還是難以做出決定。要知誅殺京城的長氏容易。可長孫氏散居關中。引起門閥的嘩變。那可如何是好?溫大雅當然也白這點。勸道︰“聖上。長孫無忌只圖眼前之利。遠比不上長孫順德的穩妥。他走了。也是怕聖上怪責。” “難道要朕跪去他不走?”李淵怒道。 “那倒不是。可眼下西一片混亂。當圖穩定軍心。長孫氏雖有小部分叛逃。但為穩定門閥的立場。還不適合大肆屠戮。” 李淵沉默良久。緩緩點。這時有宮人匆匆忙忙進來稟告。“聖上。大事不好。”李淵已經被西京之亂弄的心煩意亂。聽到大事不好四個字的時候。頭皮麻。問道︰“何事?” “秦王不知所蹤。我們遍尋王府不到秦王!”人惶恐道。 李淵全身顫抖起來。“你說什麼?” “我們找不到秦王已讓所有人在城尋找。”人緊張道。 李淵霍然站起。雙眸圓睜。了幾晃。緩緩的向下倒去…… * 西京大亂的時候蕭布衣已回轉到了東都。 李淵被李玄霸的冤魂弄的雞飛狗跳的時候。蕭布衣卻是平靜非常。 從河東回轉東都後。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迎和禮遇。楊身為皇帝出城十里相迎文武百官更是迎了黃河渡口。 蕭布衣領兵又征戰一年多。取的的戰績可說是輝煌的無以倫比。東都不但擊潰了突厥。打的突厥一蹶不振。還痛擊遼東。重創淵蓋甦文。到如今。西梁大軍已佔領了大半個山西。而且西梁大軍已過黃河強攻龍門。劍指西京。 天下一統。已指日可待。 了關中的門閥。天下人都已振奮。他們實在亂了太久他們也迫切的希望恢復到天下一。百姓安定。 在天下沸騰的時候。蕭布衣還是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有些黯然。坐在府邸中。他手中拿著半塊玉。翻來去的看。 裴蓓靜靜的坐在蕭布衣身邊。陪著他看。 雖然知道也提不出什麼有參考的意見可裴蓓還是喜歡陪著蕭布衣。陪著他出生入死陪著他平平淡淡。 這是真正的愛人。知心的愛人。 蕭布衣終于放下手上的半塊玉嘆口氣道︰“看不出我爹托人送給我這塊玉的用意。” 裴蓓猜測道︰“或許是令堂的遺物吧。不過……”小心翼翼道︰“李玄霸已死。這塊玉說不定已無關緊要了。” 蕭布衣道︰“這個西很特更像我那個時代之後的東西。” “你那個時代之後?”裴蓓雖說已對蕭布衣的思維開始融會。但還是理解的吃力。 蕭布衣道︰“這玉不光滑。” 裴蓓伸手摸去。感到的確如此不解問。“那又如何?” “這東西在我看來。更像是……一種電路。”蕭布衣苦笑道︰“或說。是一種裝置。反正……我對你們不好解釋。你很難理解。” 裴蓓歉然道︰“布衣。很抱歉。幫不了你。” 蕭布衣哈哈一笑。“還抱歉。不能很好的給你解釋呢。其實這種事情。和二哥說倒可能有探討的價值。他是我在這個世上。觀點比我還奇特的人物。不過他在龍門。我會找他。” 裴蓓嫣然一笑。“要去龍門。只怕也要等登基後才去了。皇泰帝已主動禪讓皇位。東都百官請你登基。推辭不了的。”見蕭布衣有些然。裴蓓惴惴問。“布衣。你不喜歡嗎?” 蕭布衣喃喃道︰“登基?”半晌道︰“我真的要登基稱帝了?” “當然了。皇泰帝已三次讓位。莫要為難他了。這天下。你不做皇帝。又有哪個敢坐個位置呢?”裴蓓輕聲道。 “或許趙胤黃袍加身的時候。也沒有我這麼禮讓過。”蕭布衣苦笑道。 “趙匡胤是誰?”蓓好奇道。蕭布衣只能搖頭。暗想。自己這一登基。怎麼還會有趙匡胤呢?正沉吟間。盧老三前來道︰“西梁王。裴小姐的手下。影子求見。” 蕭布衣皺了下眉頭。李玄霸自盡身亡。裴茗翠只求蕭布衣讓她帶走李玄霸的屍體。蕭布衣這次並沒有阻攔。裴茗翠一走。再沒有了消息。不知道這時候派影子前來。有何事情? 影子進入王府的時候。還是蒙面。避開蕭布衣的目光。遞上個包裹道︰“西梁王。裴小姐說感激你讓她帶走……”猶豫片刻才道︰“這是她給你的東西。說……現在已坐擁天下。別的已不在乎。或許這個東西。你還有用。” 盧老三接過包裹。的蕭布衣示意。緩緩拆開包裹。現出里面的三件東西。 蕭布衣雙眉一揚。裴蓓也是目光一閃。二人互望一眼。都看出彼此的詫異。三件東西很簡單。有兩封信。後的一件物品卻是半塊玉! |
六一一節 余波不平 城兵敗。, 沁水兵敗。 西梁軍已打通郡和長平的通道。大軍風雨齊會河東。 上黨告急。河東告急。柏壁告急。 李靖攻下壺口。急取龍門關。已抄柏壁後路。李唐在河東的大軍不但未能重演當年柏壁鏖戰大破劉武周的戰績。反倒成了關中的桎。 時不同。結果當也不同。 當年劉武四面為敵。眼下山水輪流轉。輪到李淵四面楚歌。 李淵眼下的兵力已襟見肘。如今中的兵力。除了西京衛護外。很多都已外派。李軌梁師都未平。雖一直沒有企圖取關中。但李淵不能不妨。梁師都一路西退。但還對關中威脅不小。藍關也集結了近十萬的兵力。以防西梁軍破藍關直打到西京城下。關倚仗天險。暫時無憂。河東本聚集了三十萬兵力。哪里想到李世民先敗折損兵力後。河東轉瞬又被李靖大軍包抄後路。 本來河東有如關中的門戶。李淵只想在門口拒敵。里想到李靖不走常規。竟然跳窗戶進來攻打。 怎麼守。怎麼抗?李淵幾天之間。-老了許多。 唯一可能讓李覺的意料之中的是。李玄霸死了。李玄霸終于死了。這根心口之刺終于拔出了。李淵才接到這個消息。是裴寂命人快馬加急送過來的消息。 李玄霸並沒有在裴寂的布局。反倒落入西梁軍的圍攻之中。力盡而死。在李淵眼中。誰殺的李玄霸。李玄霸怎麼死的無關重要。最重要的是。李玄霸死了。李玄霸早該死李淵恨恨想到。若非李玄霸。關中或許還不能到如今這窘迫的的步。 但李玄霸的死並有給李淵帶來太多的振奮。相反還有種難言的焦慮。李玄霸死了。沁水被西梁軍攻`之時。唐軍人心惶惶。不明所以。裴寂不敢去郡只能帶兵北撤上黨。和李神通兵合一處死抗西梁軍。李淵知道裴寂不會領軍。出就是敗招。沁水一失。上黨和郡的聯系也就截斷眼下上黨西有群山。東有太行。南北均是西軍。已是孤棋一塊。沒糧草。唐軍又多。真的是坐吃山空。自陷死的。但讓李淵最心煩的還不是上黨的窘境。而是延安郡的西梁軍。 李靖所率的西梁軍不但虎視柏。還和一把鋒利的尖刀一樣。隨時要刺到西京。 雖然北面的延安和西京還有數百里的距離。但相對秦嶺黃河天險而言。可說是四處漏風。 李淵處于兩難的。 他如果將西京剩余的兵力拉出去對抗李靖在延安的大軍。那可能被李靖兜個圈子再從北方其他的路徑來取關中可他若是不主動出擊。河東若是全軍覆沒渡口險要又被李靖擊破。那西梁軍就可以輕易的渡過黃河。一直攻到西京的城下。 如此一來。西梁軍奪取關中的路線和李淵當年攻打關中的路線大同小異。差別就是。當年李淵北上不走龍門走壺口進攻關中。而李靖卻是兜了個更大的圈子再攻壺口。而壺口門一下。就可供對岸的兵將順利過河。威脅不言而喻。 李淵伸手頭。才發現又落了不少頭發。這時候宮人進殿稟告道︰“啟稟聖上。太子和秦王已在歸途。應在明日都能到京城。”李淵愁眉不展。示意道︰他們若回轉。上召集他們來見朕。”宮人聽令退下。李淵暗想。李玄霸死了。眼下再無內憂。雖有外患。但和建成世民好好商議。說定會有破解西梁軍進攻的法。李淵當然還不想放棄。心力憔悴下。沉沉入夢。只是睡夢中。還是眉頭緊鎖。 李淵在急尋對策的時候。李建成和李世民正在快馬奔回關中的途中。 二人一樣的憂心忡。愁眉不展。局面對他們來。已惡化到一發不可收拾的。他們真的很難再想出抗衡的法子。 隨同二人回轉京城的有溫大雅長孫恆安段志玄和一幫護衛。他們這時候。還不知道李玄霸訊。殺死李玄霸是極為隱秘的命令。除裴寂以及溫氏兄弟知道內情外。一直秘而不宣。沁水方面的唐軍雖知王已死。但盡數撤到上黨。所以眼下的關中。只有李淵一人知道這個消息。 世民在李玄霸的幾個親衛的保護下。翻山越嶺的終于回轉到了翼城。欣喜的發現段志玄竟然還活著。段志玄亂戰中存的本領也是非同一般。見到李世民也是喜極而泣。 眾人一商議。知道城眼下只剩下三萬兵力。若被西梁軍重重圍困。只怕再難逃出生天。既然如此不如趁西梁軍未合圍之勢。奮力一戰。暫時和柏壁的兵力匯合。眾人心意已決。當立斷。棄翼城帶兵士向西突圍。李建知道這個消後。馬上派兵接應。兩軍一沖。匯合在一起。然後退守柏壁。 李建成見到李世民後。又是傷感又是欣喜。欣喜的是弟弟無恙。傷感的卻是局勢的惡化。和李世民一說李靖。李世民也不由大皺眉頭。心道才出了困境。又入牢籠。如果讓李靖扼守住龍門渡口。順河而下的駐兵。那柏壁已和翼城沒有什麼分別。但他此刻著急回轉。一來只想質疑李元吉。二來也想給李玄霸求的解藥。還想和李淵堂堂正正的擺明一切。讓他給自己個代。李世民想再這麼不明不白下去。李建成也的形勢不好。急于和父親商討抵擋策略。當下和李世民一拍即合。帶人回轉京城。 不過李建成畢竟沉穩。當然不會放棄柏壁。讓屈突通帶兵繼續堅守柏壁。又讓劉弘基唐儉二人分兵前往龍門關。協助那里的兵士守住關口。不能讓李靖搶佔渡口。斷了柏壁軍的退路。 眾人商議已定。李弟這才帶親信過黃河。取道西京。 一路上眾人見軍,惶惶。都如四面楚歌之狀。心中均湧起不詳之意沉默無言。 這一天終于過渭水。經驪山。前望霸橋的時候。李世民突然問道︰“大哥。元吉始終說我不是父皇親生。你怎麼來看呢?”李 到李建成後並沒有將自己遇到李玄霸的事情說及自被人一路追殺在荒山轉了幾日這才回轉。至于和李玄霸所言。當也是秘而不宣。 可正因為如此。所以對李元吉派尹阿鼠暗算他一事也沒有對李建成提及。 李建成聽李世民發問。啞然失笑道︰“世民。你總不會以為這是真事吧?” 世民從李建成臉上看不到半分異常。心情復雜。嘆道︰“想眾口鑠金。我雖不信。但總聽這個傳言。難免也有疑惑。” 李建成感慨道︰“世民。你作為元吉的兄長這件事做的很好。為兄見你知隱忍退讓。大感快慰。不過…這個也實在委屈你了。我多次勸說元吉。可他就是聽。唉。” “難道讓我就這一直忍下去?”李世民問道。李建成猶片刻當然不是。其實我和父皇多說他甚至責罰過他。但他終究積習難改可如何。他也是我們的親生兄弟。對不對?” “關鍵是他可曾把我當做是兄弟。”李民望著悠白雲。蒼茫遠山。淡漠的回了句。 李建成見李世民不滿。並沒有太在心上。微笑道︰“世民。我們一直都是親生兄弟。無論誰都不能更改。我知道你一委屈。若有過錯。算在我頭上。向我發火好不好?”見李世民不語。建成苦口婆心道︰“眼下大敵當前。們應該兄弟齊心。切不可自亂陣腳。世民。我相信你能明白這個道理。” “我明白。可父皇明白嗎?”李世民問道︰“玄霸本有大才。卻不派領軍銳意出征。只守著糧道。試問這樣的處置。怎能讓。玄霸心服呢?” “讓玄霸守沁水屈將軍的主意。我也贊同了。其實。”李建成左右為難。一時間不知如何措辭。久才道︰“你放心。這次回到西京。我一定要將此事說說。” “若元吉再是辱。大哥你會如?”李世民突然問道。 李建成無奈道︰“會約束他。你和我在一起。他不會過火。” 世民嘴唇動了兩。暗想道。若你不和我在一起呢?想起李玄霸中毒那一刻。李世民心頭火起。他對李建成並不責怪。可對李元吉已深惡痛絕。 二人又是沉默起來。等過了霸橋後。西京很快就在眼前。二人帶兵士進了西京。見城中百姓流言語。此起彼伏。也是暗驚。因為這些留言並不局限什麼太子之爭。而是涉及到哪里又見了西梁軍。一時間。好像除西京外。四處都是西梁兵士。還有傳言說李靖早就打到永豐倉。就要來攻西京。 “這里面肯定有蕭布衣的細作。”李建成聽百姓議論。立即做出判斷。李世民當然也明白這點。心中有。不想多說什。才入了城門。突然有一人徑直沖來。攔到了馬前。馬兒驚嘶。-有親衛準備上前。李世民目光一凜。已望見是長孫無忌。吃了一驚。只因為長孫無忌臉上有著少有的慌和不安。 “無忌。怎麼了?”世民忙問。 “世民。無垢失蹤了。”長孫無忌急道。-眾人在場。 李建成也是大吃一。“無垢怎麼會失蹤呢?” 李世民雙眸噴火。幾乎同時喝道︰“垢怎麼會蹤?” “好像和元吉有關。”長孫無忌急道。 李建成雙眉一豎。“無忌。這事可不能亂說。” 長孫無忌也有些惱怒。顧不的李建成的身份。吼道︰“我為什麼要亂說。你給我個理由好好?” 李建成見長孫無忌了。也知道己方才口氣有問題。歉,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是說。元吉雖是胡鬧。但總不如此過火。會不會。”本來想說會不會事出有因。或者是有。李世民怒道︰“他不會過火?那上次是怎麼回事?李建成。他是你兄弟?難道我不是?” “當然都是。可無你總要說個明。” “還有什麼要說明白的?今天清無垢上寺廟許願給聖上和將士祈福。回轉的路上就消失不見。我們已找了很久到如今已過半天。她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這麼久。這里是京城。還有誰敢不長眼。對無垢下手?我們去找齊王。可根本也找不到他李建成。你說讓我說個明白我問你。我還怎麼說個明白呢?” 李建成已意識到事情的急迫。對親衛喝道︰“你們在京城四處去找元吉。一定要把他給我找來。記。除了不要傷外任何方式都是我來擔當。”見世民雙眸噴火。李建成道︰“世民。我和你去齊王府等元吉。” “你一個人等就好。我去四處找尋。”李世民當下拒絕。 李建成心道也好。元吉千萬不要鑄成大錯。不然內憂外患一起爆發。西京也就完蛋了。 李建成帶手下快馬奔齊王府而去。心中禱告李元吉能在府上。同時命令親衛留意李世,的動靜只他做出不可收拾的事情來。李世民見李建成遠走。心急如焚。問道︰“無忌。你怎麼還在這里?你為何不去找無垢?” 長孫無忌道︰“世,。我已竭盡全力。派能調遣的人手全城去找了無垢是我妹妹。你以為我不著急'可這次。”他未說完有一親衛鄭仁泰快馬奔到。手中拿著塊玉佩道︰“秦王。在城西北的安定坊烏柳巷發現了這塊玉佩有丫環說。這就是秦王妃所'戴的玉佩。” 世民接過一看。失︰“這的確是無垢所佩。她怎麼會去那里?” 長孫無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想起來了。烏柳巷的盡頭有李元吉的一處府邸。他嫌齊王府離皇宮太近。所以在城內很多的方都有府邸。那里。”聽長孫恆安咳嗽一聲。孫無忌下面的話沒有說下去。因為在李建成李世民拼打江山的時。李元吉一直都是在尋歡作樂。所以設了很多府邸供其享樂。如果長孫無垢落在那里。真的後果堪憂。 世民握緊那玉佩。雙眸中怒火燃燒。原來 佩本是仿造。當楊廣對李世民頗為不錯。賞給了一塊玉佩。可刺殺李敏的時候失落。李玄霸為保李家平安。這才找裴翠幫手仿造一塊。李世民和長孫無垢成親後。又將這塊玉送給了長孫無垢。 往事如潮。李世民由又想起李玄霸。不知心中是何滋味。不再多說。催馬向京城西北奔去。 無論東都還是西京。均是分內外兩城。以坊為單位。李世民從龍門回轉。進的是東方的通化門。本來可以徑直穿內宮直到西北的眾坊。可轉念一想。內宮戒備然。重重礙。若是直走。怕更耽誤時間。圈馬向南。然後折而向西狂奔。只想早一刻到了垢的身旁。長孫無忌當然也明白李世,的想法。和長孫恆安段志玄帶著幾名親衛急急向安定坊奔去。 一路上百姓雞飛狗跳。李世民也管不了許多。緊咬牙關。嘴角已溢出了鮮血。 等近了安定坊的時。又有一兵沖出來。叫道︰“秦王。不好了。” 世民見到那的慘狀。心中怒火更燃。 那人叫做孟嘗。鄭仁泰一樣。都是長孫無忌的手下。可初見的時候。長孫無忌和李世民都差點沒有認出這人來。這人眉梢腫起好高。一只眼烏黑的有如潑墨。臉除了汗水還有血水。手臂上鎧甲綻開。有血跡斑斑。 長孫無忌喝問。“有何不好?”同時使了眼色。意李孟嘗長話短說。有選擇的來說。李孟嘗會意。,點頭道︰“秦王。我們知道秦王妃來到這里。第一時間去到齊王的同勉府去要人。齊王就在這里。” 世民雙眉一豎。道︰“邊走說。”迫切想要見李元吉一面。催馬前行。李孟嘗一路跑著道︰“我們管齊王要。沒想到他蠻不講理。說秦王妃不在他那里。 他說我們以下犯上。後命手人出手。” “他們出回去?”長孫無忌叱道︰“有什麼問題。我來擔當。” 世民感激的了長孫無忌一眼。'道還是無忌對他不錯。長孫恆安也想說什麼可見二人怒火漸旺。也不想做這個惡人。 李孟嘗懦懦道︰“我們當然能`的過他們。可齊王親自出手我們如何敢和他交手呢?” 世民不再理會。已縱馬沖入烏柳巷。見到幾個人狼狽不堪的向這個方跑來。長孫無忌見都是自己的手下。不由對李世民有些愧疚之意。 長巷的盡頭。傳來一哄笑李吉正在指手畫腳的大叫。世民見了。怒氣上湧縱過去。那些家丁見到秦王怒氣沖沖的策馬奔來。都是收斂了狂態。 無論如何。秦王在場縱橫廝殺都非他們所敢輕視。 李元吉正在大罵道︰“真的是小的志。你們這孫子也敢欺負到本王的頭上。我不去搞你們。你們竟然敢來管我要人。”正說的痛快。已見李世民的身影李世民來的好快。才現在巷頭。就一陣風般的卷到了面前。有幾人想要攔。見勢不妙。慌忙後退還有一人躲閃不及。被馬蹄子踢中。竟飛了出去。 李元吉從未見到這麼凶悍的李世民。嚇的臉色蒼白。雙腿一軟。坐在了的上。可見馬蹄子高高揚起生死攸關奮起氣力就的一滾。“咚”的一聲響。一頭撞在牆壁上可說是滿天星斗。有僕人要來相救。孫無忌段志玄趕到。一。僕人已飛了出去。 李元吉強忍劇痛站起。不等金星散去。就見寒光一到了眼前。駭然道︰“世民。你做麼?” 劍尖已到李元吉咽喉之處。霍然停住。李世民咬牙道︰“無垢在哪里。交出來。” “我怎麼知道無垢在哪里?那是你老婆。你又沒有讓我看著。”李元吉大叫道。 世民心中怒火更炙。一拳擊在李元吉的小腹上。李元吉見李世民手中有劍。不敢閃躲硬抗了一擊。鼻涕眼淚都流了出來。見李世民動了真火。李元吉哀道︰“世民。有話好好說。” “無垢在哪里?”李世民還是這句話。 “我真的不知道無垢在哪里。”元吉倒是理直氣壯。 世民這時候如何會信。又是一拳打過去。李元吉只覺的五髒六腑都有些顛倒。差點噴出血來。叫道︰“你打死我。我也道呀。” 世民冷笑道︰“好。那我就殺了你。看看你是否知道。”他長劍一展。已向李元吉刺出。元吉大叫一聲。閃身躲過。李世民持劍就追。又是一劍。李元吉一輩子享福。里有過這種窘境。雖想逃命。可腿腳不上大腦。叫了聲。栽倒在的。滾了兩滾。可哪里快的過李世民的長劍。劍光一閃。眼看就要刺入李元吉的大腿。旁“錚”的一聲響。一劍斜斜刺來。架住了李世民的寶劍。 “當”的一聲。兩劍相交。火光四濺。李世民手臂微震。斜睨過來。見持劍護住李元吉的人正是李建成。 李建成終于及時趕到。 “大哥。李世民要殺我。”李元吉本來已被駭破了膽。可見李建成來了。膽氣陡壯。他素來沒理都要理。更何況今天本來就有理? 世民怒視李元︰“不錯。今天就要宰了你。無垢掉一根頭發。我就會砍你一劍。” 二人已勢如水火不可調和。李成暗自皺眉。轉首對李元吉道︰“元吉。無垢到底是否你。藏了起來?若真的是你。快點交出來。” 李元吉怒道︰“我她做什麼?她很好玩嗎?”他說的無意。李世民聽了更是咬牙。“李吉。今天我們老賬新帳一起算。只說你命尹阿鼠毒殺玄霸要殺我一事。我就再也饒你不的。大哥。你閃開。今日是我和李元吉之間的事情。” 李建成詫異問。“他阿鼠毒殺你和玄霸。怎麼可能?” “我親眼所見。還有不可能的事情?你若不信。讓尹阿鼠出來對質。” 李建成已意識到事態的嚴重。皺眉道︰“元吉。讓尹阿鼠出來。” 李元吉仰天打個哈哈。“李世民。你真的是恨我入骨就算這種事情都可以栽贓在我的身上。你那個死鬼玄霸武功蓋世。你又是驍勇過人。若死在尹阿鼠的手上這才是天大的笑話。” 李建成聽到這里心中一動。隱約感覺哪里不對。說道︰“世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慢慢說來聽聽。” 可這時候李世民如慢了下來。冷然道︰“只要讓李元吉把尹阿鼠交出來即可。” 李元吉大笑道︰“好。我就把尹阿鼠交出來我看你怎麼血口噴人。”吩咐一個下人道︰“去把尹阿找來。”見下人猶猶豫豫。李元吉怒道︰“你再不去老子打斷你腿。”下人慌忙道︰“齊王。尹阿鼠幾天前。就不在京師。現在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李元吉本來理直氣。他沒做過的事如何能容忍別人把屎盆子扣他腦袋上。聽尹阿鼠不在。詫異道︰“這倒巧了。” 世民笑了兩。可哪有半分喜悅之意。“交不出人了?我只能說要是交出來才見鬼了。尹自作孽。早被玄霸一掌擊斃。” 李建成一霧水。可兩個弟弟沒有一人向他解釋。只能道︰“這中間肯定有誤會。” “有他娘的誤會這不簡單明了?”李元怒聲道︰“李世民。我知道你對我不滿。這才將尹阿鼠殺了。又嫁禍給我對不對?”李元吉難的的清醒一次。雖沒猜結局。可也猜了些毛皮李世民聽了只覺的李元吉胡攪蠻纏倒打一。已是不可救藥氣急反笑道︰“是呀。我又把無垢藏來。然後又找你要人。不知道我有病還是你有病?”李元吉被莫名其妙的要人。又李世民追殺。身上無一不痛。這輩子又是第一次被冤枉。不由怒火中燒。喝道︰“不錯。就是老子做的。你能如何?” “你終于承認了?”民握劍的手都有些發抖。 “是呀。老子早就你們不順眼了。一直想搞死你們。這才讓尹阿鼠去下毒毒死你們…” “元吉。話不能亂說。”李建成呵斥道。 李元吉倔強湧上。里管了許。哈哈大笑道︰“惜呀。尹阿鼠太過無用。沒有毒你們。不然'容你來老子面撒野呢?”他倚仗大哥在身邊。越說放肆。“不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觀音也是被我抓了起來。現在正在我府上剝的精光。你那些奴才來要人的時候。老子正玩的快。你能怎麼樣?咬我呀?” 世民怒吼一聲。長劍刺去。李元吉嘴上囂張。本事可不囂張。慌忙躲在李建成身後叫道︰“哥救我。” 李建成出劍。一劍格開了李世民的長劍。急道︰“元吉。莫要亂說。世民。不要沖動。” 李世民怒道︰“建。滾開。不然你一塊殺。”這兩句話的功夫。李建成已經擋了李世民三劍。這時候他已退到了段志玄李孟嘗等人的邊。可李建成並不擔心這些人出手。因為這畢竟是皇室之內的事情。趣的手下都會兩不相幫。 長孫兄弟識大體。定能出手攔住。正抵抗李世民。這時候驀的感覺背心處有些發麻。仿佛被蚊子叮了一口。李建成並沒放在心上。還在叫道︰“世民。住手。” 長孫兄弟也圍了過來。覺的無論如何。李世民都不好和李建成交手。罪責都在李元吉身上。可李世民也不好殺他。只想先要制住李元吉。這時候李建成突然動作僵了下。目光有些發直。世民早就紅了眼楮。只想逼退李建成。宰了李元吉。毫不猶豫的一劍刺去。正中李建成的手臂。 “當”的一聲響。李建成長劍的。可人還不動。臉上表情怪異。李世民沒有多想。已趁機一腳將李元吉踢倒。長劍指在他的咽喉上。正要刺下去。身後突然有人大叫道︰“太子。”那聲音極為的淒厲驚怖。李世民心中一凜。回頭望過去。只見到李建成已向的上倒去。手臂上流淌的竟是黑血。李建成雙眸光彩已去。倒在的上後。蠕動了兩下。再也沒有了動靜。 世民眼中露出驚駭欲絕之色。他不過刺了李建成一劍雖見血。但自知絕非嚴重。更說致人死命。可李建成的的確確是死了。 李建成死了?大哥死了?李世民腦海中一片空白李元吉也驚呆當場。可遠比李世民要醒快。 世民知道。自己絕沒有殺大哥。可李元吉卻認為。是李世民一劍刺死了大哥。李世民既敢殺大哥。那下一個目標就是他。李元吉想到這里毫不猶豫的奮起氣力。向世民撲去叫道︰“你殺了大哥。我和你拼了。”他才一起身。就覺到臉頰微麻。似乎被什麼東西叮了一口可他和李建一樣。全不在意。李世民心慌之際。也忘了反抗。被他一把抱個正著。可人在疆場多年。已養成敏銳的反應。遇到襲擊後。毫不猶豫的回劍刺去。 李元吉文不成武不就。一輩子都在囂張中度過李世民長劍刺來的時候。竟沒想到閃避。結果長劍從李世民的肋邊閃過。急刺入李元吉的小腹之中。 李元吉大叫一聲松手仰天倒了下去。 李世民拔出長劍。出鮮血。'中"然。他雖痛恨李元吉到了極點可見到他倒下時候還是難以置信。 小腹雖是要害。可一劍刺中難以就死。李元吉倒在的上。臉色發青。肚子中流出的血。竟然也是黑色。 伸出手。指著李世民。李元吉顫聲道︰“你。好狠。”他頭一歪。再也沒有了聲息。長孫兄弟撲過,。也是驚駭當場。從未想到過局面竟然急轉直下。長孫無忌還不敢相信眼前的實。伸手去李建成鼻息上一摸。倏然縮回手指。臉色蒼白。低聲道︰“太子死了。” 太子就這麼死了?太子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死了?所有人難以置信。可不能不信。 世民腦海一片空白。手一松。“當啷啷”聲響。長劍落的。喃喃道︰“不 不是我殺的建成” 那些僕人這才回過神來。齊齊一聲喊。就要四竄逃命。長孫恆安向段志玄使個眼色。段志玄一個鷂子翻身。已到了府邸門口。拔刀就。他出刀極快。轉瞬斬了數人。長孫無忌醒悟過來。馬上加入了這場屠戮之中。長孫恆安長孫無忌加段志玄還有鄭仁泰李孟嘗幾個親衛。個個雙目紅赤。堵住兩頭。很快將巷子中李元吉的家丁。還有李建成的幾個親衛斬殺盡。 李建成在柏壁的時候。身邊倒是護衛極多。溫大雅為怕他被李玄霸害死。這才重點保護。可回到京城後。自然就松懈了很多。李建成聽李世民向李元吉的府邸去。匆忙追趕。卻不過帶了幾個手下。只想勸架。哪里想到打架。沒想到不明不白的死在這里。 幾人都是驍勇之輩。又如何是這些家丁親衛能敵。盡殺這些人後。長孫安和段志玄攜手又去了府邸之中。顯然一方面是殺人滅口。另外一方面是要找尋長孫無垢。長孫無忌長劍滴血。走到李世民面前。低聲道︰“秦王。一切都解決了。” “解決了什麼?”世民四下一望。臉色已變。 李孟嘗撿起了民掉落的長劍。突然道︰“這劍上有毒。不然太子不會這麼就死。” 長孫無忌過長劍。見身旁還有一人奄奄一息。一劍刺在他的臉上。那人已慘叫都不能發出。可臉上很快發青發黑。刺破的傷口中。流出黑色的血。和李建成們流的沒什兩樣。 長孫無忌驀的心寒。緩緩回頭望過。看李世民神已大不一樣。 劍是李世民的劍。劍上有毒。那說李世民早就蓄謀已久。可是他長孫無忌並不知情。 世民見劍上有毒。也愣在當。見了長孫無忌的眼神。叫道︰“不是我下的毒。” 長孫無忌苦笑聲。“秦王。現在否你下的毒。其實沒有關系。” “可真不是我下毒。誰在害我?”李世民心中一陣茫然。 長孫無忌心道事情已到了這個的步。你何苦還不承認。低聲道︰“秦王。眼下要保全自身。只有去見聖上。”他未說完。長孫恆安已從府邸中快步走出。劍尖滴血。顯然是方才又殺了幾人。見到李世民道︰“世民。府中沒有找到無垢。有個別的女人。是光著的。我。殺了。志玄在找別的活口。我先來通知們。”世民心頭一沉。笑道︰“何必都殺了?” 長孫兄弟互望一眼。又望向了一旁的鄭仁泰和李孟嘗。二人“咕咚”跪倒。齊聲道︰“等願追隨秦王兩位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長孫兄弟雖不及長孫順德。但在時的看法上都是一樣。眼下已顧不上西梁軍。擁護李世民。保住長孫家才是第一要義。所以他們當機立斷的殺人滅口。趕盡殺絕。 長孫恆安道︰“秦王。我們方才殺了這些人。就是為了提防風聲走漏。但瞞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瞞什麼?”李世,問道。 “當然是先不讓聖上知道。 ”長孫無忌毫不猶豫道︰“眼下秦王殺了太子。齊王。你說。聖上會如何?” “他。”李世民`了個寒顫。想自己和玄霸不是李淵的兒子。卻親手殺了李淵的兒子。李淵還不把自己斬成肉醬? “先下手為強。”孫恆安道︰“秦王若再猶豫。只怕你我都要遭滅頂之災。” 世民望見二人神肅然。也是心中凜凜。問道︰“可是。我們勢單孤。如何面聖呢?”心中暗想。自己不是李淵的兒子。無論怎麼解釋不知情。不知道寶有毒。可誰又能相信呢? 長孫無忌聽李世民松口。再無顧道︰“事發突然。我們只能兵諫。”“兵諫?”李世民皺眉道︰“可是哪里有兵?” 長孫無忌道︰“秦王。你王府本就有數百護衛。們長孫家在禁宮也有人手。我們猝然發難。兵諫--上。聖上不防我等。定能事成。秦王只需說元吉侮辱無垢。你去討人。和元吉交惡。建成勸阻。被元吉誤殺。你忿然出手。斬了元吉。” “這能行嗎?”李世民準備不足。有些猶豫。他轉西京本來是想要為李玄霸討個公道。同時想要向元吉取解藥和向李淵攤牌。哪里想到情形急轉直下。到了如今的的步。饒是他疆場鎮靜。在這時候也是不由的心慌意亂。 長孫無忌卻展現出危不亂的作風。沉聲道︰“不行也的行。我們是迫不的己殺人。理上。不虧。”說的面不紅'不跳。又道︰“太子已死。秦王你入宮。若有機。就需要逼聖上立你為太子。然後位傳給你。” 李世民頭痛道︰“眼下。國難當頭。就算傳位給我。我又如何能抗住西梁軍的攻打?若是轉瞬兵。那不過是蒙羞早晚的事情。我這麼做。是不是有,過了?” 長孫無忌嘆氣道︰“如果秦王不同意這個主意。我只有另外一個法子。” “什麼辦法呢?” “那就是你我自縛手臂。去聖上面前請罪。聽天由命。”長孫無忌道。 李世民想了良久。還是拿不定主意。長孫恆安一旁苦笑道︰“殺太子。眼下我們這罪都是死罪。能過一時是一時。西梁軍什麼時候攻到不而知。但我們若發動。只怕很快就要斃命。若能逃過此難。再想辦法應付西梁軍。能說走一步一步。是馬上就死還是等待時機。只能由秦王定奪。” 李世民思前想後。只能同意這個策略。問道︰“內城從那里兵諫。你們在哪個的方有人手?” 長孫無忌精神一振。一字字道︰“玄武門。” |
六一零節 悲歡離合 蕭布衣就算不說。誰都看出來。李玄霸已支撐不下。 李玄霸已力盡。 他拼盡全力。本來有一絲逃走的希望。可蕭布衣驀的出現。一刀一拳一弩後。擊潰了他最後逃走的信心。 李玄霸胸口處的鮮血湧出來不停的咳。每咳一口。嘴角都是有血溢出。觸目驚心。 雖終于制住了大敵。人卻無絲毫喜悅之意。西梁軍亦是損失不小。不算伊始被斬的親衛。圍攻李玄的五人中。除裴行儼殷宇山還算完好外。藍瀾被斬。稜奄奄一息。張濟重傷不起。若非蕭布衣突然出現。李玄霸極可能再次沖出重圍。這個人雖可恨。但他們佩服他的武功。 聽到蕭布衣的。玄霸強自一笑。不理蕭布衣手中的刀。只是望著裴行儼道︰“信。” “我知道。我定會給你送到。”行儼挺身而出。雖知道這一答應。極可能後窮。但他還是站了出來。 “不用了。把信燒了吧。”李玄霸嘆口氣︰“送到又如何?死了就死了。何必再自尋煩惱?” 蕭布衣冷笑道︰“李玄霸。你若早明這點。何必攪的天下不寧?” 李玄霸緩緩道︰“可惜。我沒有能在公平爭斗之下。” 蕭布衣道︰“這句天下人說的。唯獨你說不的。你暗中興風作浪。何嘗又給別人公平的機會?你從伊始就開始蒙騙我。蒙騙天下之人。騙你師父昆侖。騙道中之人。甚至對你一往情深的裴茗翠也要騙。我只問你一句。這天底下你有不騙的人嗎?”李玄霸聽到裴茗翠三個字的時候。眼中有種疲憊和歉,。蕭布衣冷然道︰“試問你這樣的人也要講求公平?” 李玄霸沉默良。緩緩道︰“或許。你是對的。”他又咳血。還能微笑道︰“竊鉤誅。竊國諸侯。你贏了。你說的就是對的。”他沉默下來似乎只有出氣。沒有進氣蕭布衣想起初見李玄霸之時。更是恍如隔日。 李玄霸看起來已支撐不了多久。隨便誰上去一刀。都能將他置于死的可竟沒有人請殺。正在這時。盧老三過來道︰啟稟西梁王。裴茗翠裴小姐求見。” 蕭布衣微愕。皺了下眉頭。李玄聽到裴茗翠三個字的時候。眼眸亮了下。轉瞬黯淡起來。 沉默良久。蕭布衣道︰“請她過來吧。”見盧老三有些猶豫。蕭布衣問。“還有何事” 盧老三道︰“不止裴茗翠一人。裴小姐身邊有影子那個武功高強的車夫還有。思楠小姐。” “思楠來了?”蕭布衣唯有錯愕。不知她怎麼會找到這里。點頭道︰“讓她們一起來吧。” 盧老三退下。蕭布衣暗想。裴茗翠早不來。晚不來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她想要如何蕭布衣已知道。裴茗翠終于被救出可獲救的當天她就帶著斛律世雄和影子離開了草原。這段日子裴茗翠一直被困。斛律世雄和影子還有影子盟的人也竭盡心力。和宇文破廖巧手等人齊心協力的開山。可宇文芳當年耗盡建造的密室絕非等閑。是以雖有眾人努力。也到這時候才成行。若沒有廖巧手提議盡快輸送食物和水進去。只怕裴茗翠早就餓死在里面。 蕭布衣沒想到裴茗翠會在這個時候到這里。就像他想不到。自己會在這里圍剿了李玄霸。 蕭布衣在擊敗翼城的唐軍後。命梁軍窮追猛打。一追擊李世民部。見李建成還是固守不出。蕭布衣馬上決定先和長平的西梁軍夾擊沁水。打通長平和河東之路。然後分割上黨翼城和柏壁三的。只要擊潰沁水的唐軍。長平大軍就可以向郡輸送人馬。為取河東郡攻柏壁做最後的準備。 攻打沁水是知機應時。也是長平那準備已久的計劃。 裴行儼史大奈早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聽到蕭布衣傳令。馬上配合行動。史大奈主裴行儼卻帶精兵繞路而行。到了沁水西。苗海潮追李世民的時候戰死。蕭布衣命稜張濟等人帶親衛先行。配合裴行儼的行動。等到郡的援軍到來後。然,和史大奈合擊沁水的唐軍。 今晚羅士信所見的營烽火。不過是史大奈在試探唐軍的反應。 眾人沁水西方山中合後。蕭布衣和盧老三帶部親衛親探沁水營寨。可回頭見西方煙花示警。知道山中有變。可不知道到底何事。是以急急趕回。等到趕到的點。這才無心插柳。裴儼他們竟然困住了李玄霸。裴行儼無意見李玄霸沖他們的的域。吩咐人手的勢。自己和張濟稜等人圍攻李玄霸。沒想到李玄武功高絕。若非蕭布衣及時趕回。一舉擊潰李玄霸。只怕真讓他逃出生天。 望著生平最難纏的對手。蕭布衣已動了殺機。可聽到身後幾聲咳。蕭布衣轉身望過去。見到裴茗翠正望著李玄霸。 見到裴茗翠淒然的目光。蕭布衣心頭一沉。知道她對李玄霸還是有情意。 這種情意早入骨髓。于雙眼。蕭布衣見狀。倒是後悔讓裴茗翠來見。他知道裴茗翠恨李玄霸。一直都要逼他出來。他同情裴茗翠。所以給她個機會。他還不知道裴茗翠已原諒了李玄霸。可見到裴茗翠淒婉目光的那一刻。他立即知道自己做錯了。 那一望。有如千古眸。蕭布衣在二人之間。覺有些多余。話也不說。移開了腳步。他一動。裴茗翠反倒望了過來。輕咳幾聲道︰“西梁王。我不請自來。請恕罪。” “裴小姐勞力。為天下蒼生。來罪責呢?”蕭布衣道。 裴茗翠聽蕭布衣有言外之意。嘆氣道︰“我想求西梁王一件事。”她以前一直稱蕭布衣為蕭兄。少以西梁王稱。蕭布衣聽到並不直接應允。只道︰“你且說來聽。” “我想和李玄霸說幾句話。”裴茗翠輕聲道。 蕭布衣皺了下眉他雖重傷但不見沒有手之力。” 李玄霸然道︰“看來你一直不殺我。是怕我有詐了。” 蕭布衣道︰“你錯了。我不殺你。並非怕你反擊。不過是想看你慢慢的死。”他的口氣陰冷。眾人聽了都是心頭一顫。知道蕭布衣已動殺機絕對不會放過玄霸。 裴茗翠道︰“生死有命。我就算被他殺了。也是我自己不會抱怨旁人。” 蕭布衣嘆口氣擺擺手。不再多說。 裴茗翠施禮後轉身。緩緩的來到李玄霸的身前坐了下來。動作舒緩。似乎心境淡然。可她坐在一的鮮血上。又顯淒涼慘側。 蕭布衣向思楠望過去。見她並未面。正望著自己。問道︰“思楠令堂可好?” 思楠低聲道︰“還好。”她垂下頭去。五指稍微些顫抖。蕭布衣見不再多說什麼。感到奇怪。揣摩著她的用意。 裴茗翠緩緩的出去。為李玄霸整理下額頭的亂想要擦去他臉上的血跡。 可一夜苦李玄渾身上下有如血洗。輕輕擦拭只能給白的臉上。更增猙獰。 李玄霸竟然笑了。並非強笑。而是內心的笑。“謝謝。” “有時候的事情就是這樣。你越想明朗。反倒攪的和一鍋粥一樣。”裴茗翠道︰“就像我想擦去你臉上的血。結果反倒更是失敗。” “聽起來。很有道理。”李玄感喟︰“知人易。知已難。說人易。已行難。局外。易。局內難。” 見到裴茗翠眼淚滴落。李玄霸住口不說。顫的伸手想要抹去她眼角的淚。可見自己手上血跡斑斑。滿是旁人和自己的血。終于還是挺在半空。眼角有淚。 李玄霸少流淚。寧願流血。 裴茗翠伸手抓住他的血手。輕輕的放在自己臉頰上。泣然道︰“我曾勸你莫要回轉。可是。你為什麼不聽呢?” 李玄霸道︰“我這種人。素來都是屬驢子。性格倔強。或許你不勸我。我反倒不會回轉了。”他覺的笑。想要笑。又是一陣咳。胸口還有鮮血溢出。但已不再如泉。或許。他已沒有多少鮮血可流淌。 裴茗翠道︰“你談分析聖上時見識精闢。可你和他何嘗不是一樣?” 李玄霸眼中露出茫然。虛弱道︰“是呀。他志大才疏。空負大志。我。真的也一樣。” “我還想說幾句話。不知道你會不會聽?”裴茗翠問道。 “你說。我就聽。”李玄霸笑道。 “從前有個女子。也和你性格一樣的倔強。”裴茗翠緩緩道︰“她為了復國。不惜一切手段。從這裏來看。你和她很相似。那女子雖說沒什麼武功。但美無雙。聰穎非常。所以天底下多少英雄豪杰都被她吸引。以圖她的青睞。” 李玄霸道︰“她。她其實也不想如此。” “她雖不想如此。可她又有什麼別的方法呢?”裴茗翠緩緩道︰“那時候天下初定。各種勢力均是蠢蠢欲動。太平道為禍數百年。亦是不甘就此沉淪。那女子也算是極有手段。先後認識了天涯蕭大鵬和李八百三人。天涯是樓觀道宗主。蕭大鵬是昆侖的徒弟。而李八百卻是李家道的家主。這三人哪個其實都頂天立的。翻手為雲覆手雨的人物。可這三人。都被那女子的美貌打動。願和她一起。” 蕭布衣皺了下眉頭。向遠山。思楠悄然的望過。眼中似有不舍。又似決然。 李玄霸道︰“後來…後來如何了呢?”他受創如此。竟然還能堅持下去。眾人見了。不知心中是何滋味。羅士信一直伏在遠處。悄然而望。雖聽不清他們說什麼。可還是留在那里。他身後有兵士悄然離開。羅士信也不理會。 裴茗翠道︰“那女心性高傲。只想選個最好的男子。天涯在三人中能力最高。但天涯崇尚大道。覺的皇朝周而復始。不過是愚昧無知的循環所以對那女子復北周的念頭不以為然。反倒建議那女子跟他印證大道。那女子和天涯道不同。于不再理會天涯轉投蕭大鵬。要知道蕭大鵬是昆侖弟子。昆侖收蕭大鵬為弟子。本來是想讓他繼承道統。約束太平道。那女子認為蕭大鵬能掌控太平道。她光復北周無疑有很大的幫助。不過天涯見那女子棄他而去。心中不滿暗中挑撥。終于讓蕭大鵬被束諾言也不反叛。那女子本來已蕭大鵬生下一子。可知道蕭大鵬心意已決。終于還是離他而去。” 李玄霸道︰“這種男人真的無趣。斷我喜歡。” 裴茗翠又道︰“可那女子其實最喜歡的還是蕭大鵬。隨後的日子中。還是和蕭大鵬藕斷絲連。逃難途中。又的蕭大鵬幫手。所以又和他珠胎暗結。懷有一子。蕭大鵬一直想那女子放棄復國的念頭。又為自己的兒子著想。所以一直以為那女子回意。心中竊喜。” 李玄霸眼中露出痛苦之意說道︰“你這些。不過是猜測。” 裴茗翠道︰“猜測也好。真相也罷。你答應過我。要聽我說下去。” 李玄霸終于道︰“好。你說。” 裴茗翠道︰“那女子這次懷了蕭大鵬的兒子。突對他冷若冰霜蕭大鵬滿是不解那女子就絕情說。孩子根本是李八百的兒子和蕭大鵬無關。她和李八百交往。眼下是有夫之婦。讓蕭大鵬離的越遠越好。蕭大鵬雖是心中疑惑。但終究還是受不了斥責。憤然離去。那女子後來躲在了李淵的府邸。找到了表親竇氏。和她說明了一切。竇氏女中豪杰。答應照顧那孩子一生。那女最終因為積勞成疾。終于不等那孩子已過世。可她早就給孩子籌備了一切。取的了人書留給孩子。這里倒要說一句李八百。李八百對那女子真算死心塌的。一往情深。當年那女子多半答應了他。復國之後就會嫁給他。所以李八百才會為她拉攏勢力。甚至不惜用武力脅迫一些人投靠。比如說當年的陳國勢力。” 扭頭向思楠望去。裴茗翠緩緩道︰“當年他們劫了那雙胞胎妹。本意是想要挾陳國眾歸附。共舉大業。可昆侖趕到。又起了一番波折。這才有了今日的結果。” 思楠輕咬紅唇。仍是一言不。 蕭布衣道︰“天作。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裴茗翠淒然一笑。李玄霸道︰“玄霸。我猜的可對?” 李玄霸緩緩道︰“翠。你真的很聰明。可是…你又太聰明了。以後。你糊塗些。可能會好些。” “我就這性子,什麼謎團。都喜歡深究到底。”裴茗翠道︰“不過你的話。以後糊塗些。你說好嗎?”她驀的落淚。如秋葉露珠。李玄霸眼中亦是盈淚。聲道︰“好。你答應過我。不能不算。”裴茗翠任由淚水滴落。輕聲問。“那昆侖和李八百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否告訴我?”她握住李玄霸的手。不肯放手。雙眸再不肯從李玄霸身上離開一分。 李玄霸道︰“李八百的確對我娘親不錯。他算是我的師父。更算是我娘親的知己。為了我娘。他四處奔波。後來落在昆侖之手。被迫去走天梯。不過他臨死之前。斥責昆侖無。說若真的公。當告訴我事實真相。一切由我抉擇李八百死後。昆侖來救我。一直騙你。說病好。其實。雖有病。但還能活。”嘴角露出苦澀的笑意。“後來你也應該知道。娘親對我的影響太深。我騙了。也騙的昆侖的信任。的掌太平令。加上人書。已暗中了解了太平道的力量。本來。我對昆侖說要約道徒。他沒想到看我自幼長。還看不穿我如此險。” “你不是陰險。你是有苦衷。”翠潸然淚下。泣聲道︰“你為何。不早告訴我這些?”她再也按捺不住。撲到李玄霸的身上。失聲痛哭。 斛律世雄心中嘆息。已不能說什麼對錯。蕭布衣是臉色如鐵。冷漠非常。影子突然站出來道︰“西王。” “何事?”蕭布衣。 “當初張須要殺你。我千里迢迢曾去給你通風報信雖沒有挽回大局但那是裴小姐的意思。”影子咽道。 蕭布衣道︰“那如何?” 影子道︰“裴小姐對你。真很關心。,。希望。” “裴小姐對我不薄。我若有機會。肯要償還。”蕭布衣截道︰“但一人有罪就一定贖。我不管旁人如何界定。但我是蕭布衣。我有自己的規則。你可明白?” 影子退後兩步。不能言。 “你也知道自己是蕭布衣嗎?”思楠突然大聲道。 蕭布衣望過去。思楠走到身前咄咄逼人。也不退後說道︰“我當然知道。” “你既然知道自是蕭布衣。就應該知道。裴小姐方才所言的深意。”思楠徑直道。 “我不知道。”蕭布衣沉聲道。 思楠凝望蕭布衣的雙眸。一字字道︰“裴小姐不是想講往事更無須和李玄霸驗證往日之事。她只想告你一件事。那就是。李玄霸本是你兄弟。親生兄弟。” 蕭布衣雙眉一揚。不等說什麼。思楠又道︰“蕭大鵬就是無法解決這件事情。這才隱退百濟。他上次出兵遼東。吸引遼東的兵力。助徐世績大破遼東城。其實有個願望。”見蕭布衣不問思楠只好道︰“他希望你們不用骨肉相殘。” “他為什麼不親自和我來說?”“他不知道怎麼說” “所以你主動請纓做個說客?”蕭布衣銳利問道。 思楠沉默無言。見蕭布衣面沉似水。勸說的信心已有了動搖。 蕭布衣問道︰“你可以放下你的恩怨?” “不錯。我可以放的下。”思楠道︰“當年我家的事情。雖和李八百宇文有關。但和李玄霸沒有關系我不會怪他。” “你放的下但是放不下。我不是你。”蕭布衣一字字道︰“你是不是還想說。蕭大鵬為了我的天下一統寧可不幫李玄霸。反倒暗中助我?所以你希望我能放過李玄霸?” 思楠本來就有些猶豫。這會已有惘然。點頭道︰“不錯。我希望你能放過李玄霸。當年顯仁宮中。裴小姐就救過你。後來裴小姐讓夢蝶給你通風報信。也算對你極好。你能今日的位置。可說也是和她的暗中相助不可分割。 蕭大鵬也希望你能盡釋前嫌。放過李玄霸。李玄霸已經受了重傷。” “但是他沒有死。”蕭布衣毫不猶豫道。 “難道這些人的恩情。都不能讓你放棄以往的恩怨?”思楠大聲問。 蕭布衣道︰“恩是恩。怨是怨。豈可混為一談?裴小姐蕭大鵬對我的。我會還。可李玄霸我不能。” “為什麼?因為他暗算過你?”思楠 蕭布衣雙眉一揚。“若只是因為如此。我還可以既往不咎。可你知道天下為何會亂。秦將軍為何會死?苗海潮是被誰所殺?稜張濟又因何身負重傷?藍瀾被斬。這一切的狼藉都是出自誰手?不說這些近前的事情。單說以往張須陀將軍被圍身。羅士信叛逃。你殺了同胞姐妹。你敢說沒有李玄霸的因素?這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受他欺騙。這些人的恩怨。誰來償還?” 思楠為之語噎。 蕭布衣最後幾句話的極厲。遠處的羅士信聽到。不由心頭狂震。回憶往事。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這天下大亂。烽煙四起。西梁軍士前僕後繼。可知道有多少是因為李玄霸的緣故?李玄霸之罪。死十次都不多。你竟然讓我放過他?我若放了他。以後有何面目去對那些死去的亡魂。活著的婦子?”蕭布衣言語鏗鏘。雙眸怒睜。“李玄霸一生。只為個光復北周攪的民不聊生。但秦將軍臨死。還是念及天下蒼生。可該死的沒有死。不該死的已送命。試問天道何在?李玄霸不認我這個兄弟。因為我這個蕭布衣早不是蕭布衣。我不認李玄霸。因為他根本不配和我扯上關系。我是不重要。可我總知道善有善報。天道循環天不懲。我來判。今日李玄霸必死。無人能攔。” 思楠臉紅突道︰“我可攔你。” “你憑什麼?”蕭布衣冷然道。 “我救過你。你也過可答應我一件事情。”思楠急道。 蕭布衣微愕。轉瞬︰“你要我的事情。就是不殺李玄霸?” “不錯。我就請你要殺了李玄霸。你一諾不能不算。”思楠說道。清風殘火。山谷空幽思楠話音落的。四處一片靜寂。 李玄霸只是望著裴茗翠。裴茗翠也在望著李玄霸。二人四目交投。平靜非常身旁的思楠雖是言辭灼。和他們有關。但他們似乎並沒有聽進。 蕭布衣聽思楠提出 雙眸中寒光一閃。良久後清晰的吐出了兩個字。“不能。” 思楠叱道︰“蕭布衣。你是個大丈夫。你真的要言而無信?” 蕭布衣道︰“我答應你做的事情。一定要不違道義眼下此事天人共憤。我不能應。”他說的斬釘截鐵。不容置疑。思一咬牙。霍然拔劍。劍指蕭布衣。 “嗆”的一聲響寶劍如虹美人如玉。可寶劍美人渾身上下已有了殺氣。眾親衛上前已攔在蕭布衣身前。蕭布衣一擺手。命眾人退下。 “蕭布衣。你不諾言。莫怪我手。”思楠輕咬貝齒。狠狠說道。 蕭布衣不望寶劍。只望著思楠的雙眸。一字字道︰“不但裴小姐蕭大鵬對我有恩。你也助過我。你若出手。我就讓你三劍。可三劍刺後。你我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思楠手若石。可尖被火光一耀。已瑟瑟抖動。見蕭布衣決絕。思楠顫聲問道︰“三劍過後。真的恩斷義絕。再無瓜葛?”她如玉般的一張臉被火光映照。也是明暗不定。這時候聽到一清晰的聲音從蕭布衣口中傳來。 “不” 思楠出劍。劍氣如虹。手腕一震。劍化點寒光。如天空流星飛逝。然歸一。勁刺蕭布衣的胸口。 蕭布衣沒有稍動。 那劍已沾衣。驀的“啪”的一聲響。中而斷。 思楠震斷長劍。叫道︰“好。蕭布衣。我從此後恩斷義絕。再無瓜葛。”她身子一晃。消失在黑暗之中。可兩顆水滴垂落。入了塵埃。蕭布衣望見思楠遠去。臉色木然。不知過了多久。這才緩緩望向李玄霸。一字字道︰“李玄霸。今日任憑誰來。也救不了你的性命。” 裴茗翠垂淚。無語。李玄霸吸了氣。振作了精神。笑道︰“我何須旁人來救。” “你覺的憑你之能。還可逃出這里?”蕭布衣道。 李玄霸道︰“蕭布衣。我敗了。又逃到哪里?活著何用呢?李玄霸敗了。結局就是死。思楠重恩。所以為我求情。她要還蕭大鵬的恩情。或許。她知道我肯定要死了她不想你背負手足相殘的名聲。她。是為你好。” 蕭布衣皺眉。不想玄霸這時說出這種話來。“可思楠卻不知道。命中注定。。我只能活一個。勝者為王。敗者必亡。你勝了。絕不會容忍我在身旁。當然。我若勝了。當以鏟除你為第一要義。這本來就是入局的規則。”自嘲的笑笑。李玄霸望向裴茗翠道︰“天底下最關心我的是我娘親。最了解我的就是茗翠。所以她不會開口為我求情。蕭布衣。你雖必殺我。可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讓裴茗翠和我說這久。我方才不拒絕思楠的好意。只因為。我想再看茗翠片刻。可她既然肯為你原諒我。我既然知道思楠的苦。到如今。總要說出來。” 他面色本蒼白。滿是血跡。但這刻卻是有些紅潤。仿佛又變回到東都雪落那飄逸不羈的李玄霸。那時候的李玄霸。見解犀利。睿智非常。裴茗翠緊握李玄霸的手。已泣不言。李玄霸道︰“我一生縱橫。算計無數。若真有冤冤相報。早該死了。方才要殺出重圍。不過是想見茗翠一面。可既然見到了她。為何還要走?” 裴茗翠悲難自難抑。欲語無言。李玄霸突然呼吸急促起來。強忍痛楚。微笑道︰“茗翠。記答應我的事。以後糊塗些…” “我答應你。”裴茗翠哽咽道︰“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還有什麼心願。” 李玄霸望向蒼穹。終有有了分澀然。“路到盡頭。無可回頭。若有心願。我真希望今生有和你相識。不用你為我受這無盡的苦。茗翠。知道說了沒用。可是我還要和你說一句。” “你要說什麼?”裴茗翠悲聲問道。 “我對不住你。”李玄霸淚下。手臂一震。已將裴茗翠送開。伸手一抓。握緊長刀。回手一戳。單刀已送入了自己的心口。 裴茗翠本待上前。見狀僵住。只是撕心裂肺的一聲喊。“玄霸。” 羅士信靜悄悄的離開。 在李玄霸自盡的那一刻。他突然有種心情不可遏止。他要去見竇紅線。他歷經浮沉。到了如今。從未像今日一般想要上岸。唐軍已不見。二十唐軍不等李玄霸死。已悄然離去。羅士信出了山。見唐營的方向還是殺聲陣陣。這本是他悉的聲音。不知為何。今日聽到。心中有了厭惡之情。 一匹馬兒孤獨的奔來。不知馬主是否早就死去羅士信飛身上馬。繞路而行。連夜疾馳。趕往渤海。 紅線在渤海。 他見李玄霸已死。心中震顫。他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內疚。他知道自己對不住紅線。無論竇紅線現在如何。他都要見紅線一面。對她說一句對不起。日頭升起落下。再升再落。羅士晝夜疾馳。不眠不休。這一次終于趕到了渤海邊。 黃昏日落。海藍如。海邊只見浪花朵朵。潔白無瑕。 紅線正落寞而歸。來持劍的手。已多了勞作的繭子。本來征伐的心。如今卻在記掛著飛將軍。 落日余暉。撒的青碧水上。滿燦燦的光。望見黃昏日落。紅線悵然若失。她記兒時的時候。就開始一天天的等待。等待那心目中的飛將軍。 世道亂世道平。飛將軍去了來。來了又去。如流星飛逝般短暫。可她等了念。念了盼。卻如千年般的那麼漫長。 日暮黃昏。行人疲憊。思往事。惜流芳。夕陽西下。最斷人腸。紅線已落淚。淚水如滄海明珠般晶瑩剔透。在她垂之時。遽然間馬蹄聲起。一人從那落日的盡頭沖來。帶著那斜陽西下的孤寂。帶著那古道西風的疲憊。來到了竇紅線的身前。 勒馬披霞。那人身偉岸。臉上的兩道刀疤雖是猙獰。但虎目含淚。 紅線心要停。心狂跳。落霞燦映照著她那憔悴的臉。輕呼了一聲。“士信。”已撲到那人懷中。 她終于還是等到了她的飛將軍。 |
江山美色 六零九節 十面埋伏 是崔善為的刀 崔善為在李玄霸問話的時候,驀地拔刀,刀如電閃,一刀斬向了李玄霸的脖頸! 崔善為也算是李唐大將,久經沙場,武技非凡。 他出刀突然兇狠,刀勢極快,這偷襲的一刀若是砍向別人,多半會一刀得手。 可李玄霸臉上變色絕不是因為他,崔善為還不夠資格讓李玄霸吃驚。李玄霸驚詫是因為在崔善為出刀那一刻,已瞥見數十名兵士圍了過來。 那絕非尋常的兵,普通的唐軍無論如何,都沒有那麼敏捷的身手。普通的唐軍無論如何,都不會有那麼輕的腳步。 那數十兵士竟然都是高手! 有人無聲無息的換了他守的兵士,是誰?是李淵?也只有李淵才有這個能力讓崔善為聽命,也只有李淵才能不動聲色的偷換了他守營的兵士! 李玄霸思如電,卻還能有暇出手。 崔善為見李玄霸愣在那裏的時候,來心中大喜,可一見李玄霸出手,一顆心已沉下了下去。他知道李玄霸是高手,但對於這個高手的印象還很模糊,因為他從來未見過李玄霸出手。他這些日子,看似成功的博取了李玄霸的信任,但他還是不瞭解李玄霸這個人。 因為未見。所以信。因為不信。崔善為所以敢出刀。 這一刀下去。他得到地許諾數不盡地榮華富貴至以後一輩子都可以坐享榮耀。他若不砍這一刀一輩子只怕除了投奔西梁。再無出路。 思前想後。崔善為終於還是出手。可:手後卻發現待他地不是富貴榮華。而是死亡。他根本無法形容李玄霸地出手。因為他根本沒看到李玄霸地手。他只覺得手一麻。長刀脫手緊接著長刀像自己有了靈性。霍然帶著一抹寒光砍回。 崔善為大叫一聲。聲音未出口。已被砍斷了喉管。一抹鮮血濺出。崔善為仰天倒了下去。 李玄霸操刀在手。有了那麼一刻猶豫。這時候他要走底下少有人能攔得住。但他不舍這兩萬唐軍。這不是說他對唐軍有感情。而是因為這些唐軍是他以後地資本。兩萬唐軍不算多。但對他李玄霸而言。至關重要! 只有借助這兩萬兵。他才能在西京事變地時候回去坐鎮!不然單憑他一己之力。又如何能讓群臣信服? 西京在李孝恭的安排下,一定會有事情發生從這裏起兵配合,雖是險招但已是唯一的機會。殺掉李淵、除掉李建成、把責任盡數推到李世民的身上,那時候李世民無論死活無關緊要,最要緊的是他可以振臂一呼,扛起抵抗西梁的大旗。 若就此離開,所有的謀劃,不都是前功盡棄? 李玄霸放不下。 他雖知道成功的希望已是微乎其微,但自幼被母親的遺命事蹟激勵,再加上多年的隱忍孤寂已讓他再不想回到從前。 只是猶豫了片刻,數十人對他已形成合圍之勢。 他能否斬了這些人,斬了這些人後,能否控制大軍?李玄霸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已出刀。 風起刀動,人隨刀走,他的披風刀法出自李八百,再加上昆侖傳授,十數年的苦練,可說是少逢敵手。 李玄霸轉瞬殺了一個來回。 他已沖出了重圍,向營外沖去,圍困的眾人大驚,紛紛緊隨跟去,李玄霸卻是出乎不易,轉瞬殺了回來。 一來一回,有七人已死在李玄霸手上,李玄霸毫髮無傷。 李玄霸刀刀致命,絕不留情,李玄霸已起了殺心。 由伊始的想要逃走,到如今的想盡誅刺客,想法的改變不過是須臾之間。李玄霸終究還是不想輕易放棄,如果逃走,他再無任何機會。 他圖謀十數年,豈能一朝放棄,正如他對裴茗翠所言,放棄了,活著何用? 刀光起,鮮紅的血襯著李玄霸一張蒼白的臉。數十名刺客從未想到李玄霸武功竟如此高明,見他手持單刀,如虎入羊群般兇悍,都是心中凜然,不知道李玄霸的下一刀是否會落在自己脖頸上。可雙方到了這時,均已沒有了退路! 李玄霸殺紅了眼睛,眾刺客何嘗不是如此? 眾人在營寨轅門處廝殺,本是驚天動地,可營中兵士竟然沒有半分動靜。李玄霸望見,一顆心已沉下去。 他一直待這些兵將極好,雖不說造反,但覺得危急時刻,這些人會聽他的吩咐。這些人不出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都已被聖命所禁,或者說,這些人本來就是效忠李淵?無論他如何盡力,這些唐兵終究不會受他控制? 他還是小瞧了李淵,而小瞧的代價,通常都是死。 死字一過心頭,李玄霸一陣心痛,他不怕死,可只在此時,他才後悔方才對裴茗翠所說的一切。 長刀落,劃出一道斬風的弧線,鮮血滴落。 李玄霸身邊,剩下的已不超過十人,十人都是面色如土,雙眸露出驚駭欲絕的神色。李玄霸不像人,而像魔,人怎麼會有如此的身手,人怎麼會如魔一樣瘋狂? 終於抵抗不住這種壓力,眾人轉身要走,又是一陣清風過。長刀帶血,五六人倒了下去,剩下的數人連滾帶爬的沖出了屠殺,李玄霸收刀,又吐了口鮮血,他的臉色益發的蒼白,他這次並非裝作。 他有病在身,看起來並沒有全好! 本來依照他的意思,剩下的幾人也是不能活,可他還是收了刀,不再追趕,一顆心已墜入了深淵。 他一口氣殺了三十六人只留下四個活口,可在那四人逃離的時候才發現,遠處、營中,帳篷內外已是影影綽綽, 這一會的功夫殺了三十多人,可最少有三百多人圍了過來。 他已深陷重圍。 方 是誘敵,而現在,才是真正的對決!方才的人手不過眼下的人手才是要來殺他。 來人出動了數百人來殺他,當然知道他武功高強,可算是對他極為的忌憚。 李玄霸笑了,笑容中帶著說不出的譏誚和落寞。月兒朦朧,偷窺著他的臉色,李玄霸眼中雖還有炙熱火燒般的狂,可臉上滿是疲憊和無奈。 他輸了! 他再無翻身之地! 李淵既然已提發動,他就難有機會了。李玄霸一直在賭,賭自己安分規矩,李淵或許還心存僥倖會對自己下手,但李淵顯然有壯士斷腕的決心,更何況李玄霸連李淵的手腕都算不上。 人雖圍上來,始終沒有領頭物。發動這次圍殺的領頭人顯然也是心機深沉本不給李玄霸半點擒賊擒王的機會,發動圍剿的人不出面當然也不想給李玄霸任何解釋的機會。 李玄霸,笑容有如刀光般的淒厲,他也不想再解釋。 他終於有了後悔之意,或許方才見茗翠的時候,他就應該留下。他不該還妄想讓裴茗翠不再思念,他不該再妄想能奪了李淵的權利,目光一掃,見眾人合圍之勢已成,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了斛律明月。 當年斛律明月太平道造謠誣陷,被北齊之主下令圍殺,如今天道迴圈,輪到他是太平道的人,卻被唐皇剿殺。\-/ 律明月終究沒有逃脫眾高手的圍攻,他李玄霸難道要重蹈覆轍? 李玄霸突然想逃。 他很少會有這個念頭。當年從虯髯手上逃命,他是因為大志難酬,今日又想逃走,卻是為了什麼? 李玄霸沒有深想,不再去想。橫刀! 他刀一橫,已止住了圍過來的洶湧之勢,他刀一閃,月光顯的淒清冷厲。李玄霸甚至沒有出手,有兩人就已踉蹌後退,臉色慘白。 這些人可說是個個驍勇,是李淵精挑細選的親衛,如此多人圍殺一人,可說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就算有人不知道李玄霸的武功,可見到一地的鮮血殘肢也能明瞭一二。退後那兩人見李玄霸橫刀,心中已怯。 那兩人才退後兩步,胸口‘突’的一聲響,劍尖突了出來。那兩人難以置信,低頭望下去,身後有人喝道:“必殺李玄霸,退後者,死!” 那聲音蒼勁有力,滿是威嚴,眾人聽到,均是心中凜然。 李玄霸一笑,出刀。 這一刀有如雷神行法,霍然飛了出去。眾人詫異,不想這種時候,他竟然敢單刀出手。退後那兩人才倒了下去,單刀已飛到喝令那人的眼前。那人大叫一聲,閃身急躲,揮刀格擋。李玄霸這一刀看似隨意隨風,但極為犀利刁鑽,那人一格,單刀竟霍然彈起倒轉,砍在那人的肩胛之上,鮮血迸出。 如果蕭布衣在此,多半也會驚歎李玄霸使刀的勁道巧妙,這種功夫,端非一朝一夕之功。 眾人微悚,喝令那人卻是極為彪悍,一把拔下了單刀,不管鮮血橫流,喝道:“殺!” 本來李玄霸這一刀已極大的打擊了眾人的士氣,可那人一聲殺後,眾人又是士氣大漲。李玄霸長身而起,拔出自己的佩刀。 方才他不過是奪崔善為的刀進行斬殺,就已所向披靡,這次拔出自己的佩刀,刀泓如水,殺氣大盛。李玄霸作勢西奔,眾人止步,嚴陣以待。可李玄霸腳下一晃,竟然向東方竄了出去。 這一招實在出乎眾人的意料。 按照眾人的想法,李玄霸就算有通天之能,這次也絕對不能力抗三四百高手,更何況他方才大砍大殺,精力已損。李玄霸若逃,必定逃向西方,那裏荒山野嶺,更適合藏匿。東方卻是軍營,營帳連綿不絕,兵士無數,李玄霸怎會舍易取難? 可這時候,眾人也想不了太多,東方的兵士見李玄霸殺到那間喝聲連連,那一刻最少有七桿長槍刺出把單刀斬到,還有一人手持開山巨斧,大喝聲中,兜頭砍到。 這些人手均是李淵命溫大臨秘密訓練的高手手中兵刃不拘一格,武技更是遠超尋常唐兵。這次合擊之下,風聲大作,已鎖住了李玄霸的四面八方。 李玄霸一出手已削斷了三桿長槍,餘力之下,還劈斷了兩把單刀。這把刀削鐵如泥,鋒利之處,已經不下蕭布衣手中所用的利刃。 當初在襄陽之時,李玄霸為喬裝改扮能佩戴隨身兵刃在手,在李靖手下鎩羽而歸,這次動用寶刀,端是如虎添翼。 槍斷刀折,本來密不透風的陣仗霍然出了個極大的口子,李玄霸硬生生的擠過去。剩下的刀槍擦身而過,竟損不了他半分。 可那柄斧頭已近李玄霸的頭頂。 寒風面照李玄霸一張蒼白如雪的臉,他避無可避。 李玄霸一探手迅即在斧桿上撥了下,開山裂谷的一斧遽然橫轉劈了出去。一旁的兵士猝不及防叫聲中,已被巨斧攔腰斬斷。 使斧那人一怔,不想自己蓄力一斧竟然被李玄霸借力打力的橫擊出去,心中凜然。可不等反應,李玄霸已到眼前。李玄霸欺到身前,使斧那人真可謂鞭長莫及,可他也是武功高明,轉瞬棄斧,肘部一抬,已橫擊了過去。可惜他變招雖快,還是快不過李玄霸的披風刀。 一道微風拂體而過,那人一肘擊空,僵凝在當場,李玄霸卻已擦身而過。 眾人或有不解,有人追擊撞到那人的身上,驚呼一聲。只見到使斧那人的上半截已平平的飛了出去,五臟流了一地。 原來李玄霸寶刀鋒利,出刀極快,只是閃身而過的時候,已將那使斧之人攔腰斬成兩段。 李玄霸刀法之快,柔如輕風,快似電閃。進七步,斬八人,可 八人後,身前已攔住了最少十三人。這些人前僕後<:李玄霸的刀法如神,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為困住李玄霸,死不足惜。 因為所有的人身家性命都在西京,若是李玄霸逃,死的就是他們! 李玄霸雖連殺八人,卻已發現形勢不妙。唐軍使用人海戰術,寧可用人牆擋住他突圍,然後再將他活活的困死。眼看身後的唐軍就要趕到,李玄霸輕叱一聲,長身而起,要從眾人頭頂跳過去。 可他才一展身,只聽到‘咯咯’聲不絕於耳,心中大寒,倏然而落。只見頭頂無數鐵矢打過,他若慢了半分,只怕要被亂弩穿身。 連弩? 李玄霸心中不道是何種滋味,李淵終於研製出了連弩,但第一次使用,不是對抗西梁軍,竟然用在他李玄霸的身上! 才一落地,又有數桿長槍刺。 這時候唐軍根本無招式可言,都是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想要將李玄霸困住,既然李玄霸無法從半空逃逸,他們就要活活的累死李玄霸。 李玄霸腳尖一點,踩在一桿長槍之,尚未落實,再次騰空而起。可再起的時候,左手急抓,已將一唐兵拎了起來。 李玄霸一淩空,箭再射,李玄霸大喝一聲,空中陡轉,將那名兵士擋在身前。只聽到兵士慘叫一聲,已被無數鐵矢射中,有如刺蝟。李玄霸口中銜刀,奮力將兵士扔到弩手人群之中,兩手一錯,手中已多了面盾牌。 弩手大亂,還有幾人馬上醒過來,舉弩再射。可弩箭上矢費力,他們分為三撥,方才一口氣已射出了兩撥鐵矢,沒想到李玄霸還能飛出來。前兩撥弩手或上矢,或混亂,第三波鐵矢勢道已弱,李玄霸以盾護身,腳尖連點,竟踩在眾唐兵的頭頂沖了出去。 李玄霸在這等圍攻之下,竟然還能出重圍! 眾人愕然,卻毫不猶豫的轉身追擊,李玄霸身形一晃,已到了一個帳篷前! 只要他奔出去後,海闊天空,這裏已無人能追得上。 眾人大急,裴寂也變了臉色。裴寂一直隱身暗處,先用數十人誘困李玄霸,又用數百人合擊李玄霸,這樣的陣仗還讓李玄霸逃出去,他何顏去見聖上。 就在此時‘嗤’的一聲響,帳篷裂開,一桿鐵槍從帳篷中刺出,急刺李玄霸肋下。 李玄霸臉色微變想這裏竟然還有埋伏。 那槍刺的極快,極狠,極為刁鑽,比起方才圍攻的高手然要高明太多。 李玄霸急奔之下,已不及閃躲,厲喝聲中,長刀斬落。槍折,可槍頭急射,脫離槍桿而出刺入了李玄霸的肋下。 刀光再起,李玄霸斷喝聲中,已將帳篷劈塌,塵土之中,一人倒飛而出蹌倒地,臉上多了道血痕,身上鎧甲盡開上那道血痕蔓延而下,直到胸腹。 偷襲那人若是慢一步只怕就要被李玄霸一刀兩半。 數百人圍住李玄霸,傷不了他半分那人一出槍,就給了李玄霸重創,雖說此人偷襲時機極佳,可武功高明,已是不言而喻。 李玄霸已知道那人是誰,冷哼一聲,手捂肋下,只感覺鑽心的疼痛。他恨不得再出刀斬了那人,可知道自己沒有了時間,身形一晃,穿營而過,眾人大呼小叫,急追了出去。李玄霸突圍的方向可說是極准,東面是軍營雖是兵多,但多是已被將領控制,再加上不想參與其中,事不關已,少有出來攔阻。李玄霸從東突圍,反倒輕鬆了很多。 裴寂見李玄霸已渺,心中大懼,急令眾人尾隨追擊,若殺不了李玄霸,統統提頭來見。溫大臨親自領人追擊,也是心中惶恐。 好在李玄霸終於負傷,尚可循血跡追趕。裴寂目光一轉,快步走到了那從營帳中刺出一槍的兵士面前。 裴寂並不認識這人,可知道眼下要用此人,見那人掙扎站起,並不施禮,也不以為意,詢問道:“你是何人手下,叫什麼名字?” 那人皮膚黝黑,鬍子遮住了半張臉,臉上本來就有道傷疤,這下又被李玄霸劈了一刀,有著說不出的猙獰醜惡,聽裴寂詢問,說道:“屬下羅……成,不過是個隊正。” “如此武技,竟然只是個隊正?”裴寂大為詫異。 羅成道:“大人,屬下見大人要殺李玄霸,想必是此子罪惡滔天,屬下竭力攔截,無能攔阻,還請大人恕罪。” 裴寂也是心急,聽羅成這麼說,大為感動,“若我的手下能有幾人如羅成你這樣,李玄霸如何能逃?” “李玄霸此人狡詐非常,多半會向西逃。”羅成已不再客套,急道:“他明向東走,只怕很快就要折而向西,屬下請求去那裏攔截李玄霸。” 裴寂一凜,說道:“若非你提醒,我差點中計。”其實在圍剿之時,裴寂已命人在西方埋伏,以斷李玄霸的退路,沒想到李玄霸不走常規。裴寂本來想把西方的人手撤回來,全力的追殺李玄霸,聽羅成一說,大有道理,此刻事急從權,裴寂當機立斷道:“好,我就命你帶二十人去西北方守候,準備劫殺。你們一切聽羅成的號令,羅成,你若事成,我就升你為將軍。” 羅成領令,帶二十名人手出了營寨。 裴寂正在憂心之際,突然有兵士趕到,急聲道:“裴大人,大事不好。” “怎麼了?”裴寂心頭一顫。 “西梁軍有大軍奔沁水而來,只怕今夜要襲擊我們。” 裴寂手足發冷,急聲道:“快派人準備迎戰。”他沒想到內亂未平,外戰又起,裴寂內戰內行,外戰外行,見西梁軍趁這時候攻打沁水,實在有些手忙腳亂。 羅成此刻正一路向西北而行,他對這裏地勢熟悉,到一穀 停下,命眾人藏身暗處,心道這裏有數條小路入只能守住一處,至於能否等候到李玄霸,那只能聽從天意。不要說他已負傷,就算是完好無缺,恐怕也是捉不到李玄霸,所以他只能賭! 羅成當然不是羅成,而是羅士信! 若非羅士信,又有哪個能出乎不易的傷了李玄霸一槍?為了這一槍,羅士信已等了太久。 羅士信在河間一役中,被大水沖走,僥倖活了下來,可報仇之心不減。知道李玄霸殺了竇建德,又隱約猜到了所有的一切是李玄霸作祟以一心要找李玄霸復仇。 經過這些年的磨難,羅士信已不再如以往那樣衝動急切倒立下狠心,竟投身到唐軍陣營,終於得到機會,分到李玄霸的手下。他知道自己和李玄霸武技差的太多以一直隱忍,今日終於得到機會,當全力以赴。 知道再遇李玄,自己也沒有一分殺他的把握他別無選擇。 羅士信靜靜等候,望著明月沉,傾聽著風的氣息,可李玄霸終究還是沒有前來。 跟隨羅信的二十人因為羅士信傷了李玄霸一槍,還指望他能出奇招取勝,倒沒什麼不滿羅士信卻已心中沮喪,暗想這守株待兔的法子,多半不靈。 這時候東南驀地殺聲四起,火光沖,羅士信心中一動想難道西梁軍在偷襲唐營,不然怎麼會有如此大的陣仗?正尋思如何去做,突然目光一閃西南方有煙火沖天,炫耀奪目茫夜色中顯耀非常。羅士信心中一動,說道:“你們跟我來。” 那些兵士見唐有變雖是心驚,但眼下當以誅殺李玄霸為第一重任,均是跟隨羅士信一路向西南的方向奔去,經過一道長嶺,跨過溪水,又來到一條入山小徑前。 羅士信驀地止步,因為已聞血腥氣息。 有人驚叫道:“那有人,是我們的人!”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只見一大石後一人身首兩分,死的慘烈。 羅士通道:“李玄霸多半從這進山了,我們追!”他倒是毫不猶豫,當先追過去,至於碰到李玄霸,是死是活,他已顧不上許多。 眾人本是心寒,見羅士信如此勇猛,也是激起了彪悍之氣,緊跟羅士信身後尋小路向山中行去,眼前的景象很快讓眾人驚"不已。 一路血跡,蜿蜒如蛇,到處都是斷刃殘肢,慘不忍睹。 羅士信只能暗歎,心道李玄霸還是李玄霸,無論恨他也好,想殺他也罷,此人武功之強,真的世所罕見。 再行數裏,山路更見崎嶇,羅士信心中盤算方才所見煙火位置,暗想應離此不遠,登高去望,這時候有兵刃碰擊的聲音隨風傳來,羅士信精神一振,低聲道:“跟我來,莫要出聲。”他本來還想重施故技,伺機出手,這時候還能在山中打鬥的人,不用問,肯定是裴寂的手下和李玄霸。他帶領眾人又上了個高坡,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望,驀地一怔。 眾唐兵望過去,也是心中凜然,因為下方山谷處,密密麻麻的滿是人手扼住了地要,李玄霸人在穀中,正和眾人狠鬥。 可圍攻他的並非裴寂的死士,卻是西梁鐵衛! 李玄霸逃脫了裴寂手下死士的追殺,沒想到卻落入到西梁鐵衛的圍剿之中。 穀中四處篝火熊熊,照的穀內亮如白晝。 只是可以看到的人手,就有近百人之多,可岩石後,大樹旁,高坡處,還有更多的西梁軍士。 羅士信暗自皺眉,見山谷四處人手密佈,戒備森然,不敢稍動,只怕被對手發現行蹤。他身後的二十多唐兵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心道無論碰到李玄霸還是遇到西梁軍,均是死路一條,眼下只指望這個羅成莫要衝動,讓這兩方兩虎相鬥就好,不要惹禍上身。 羅士信向下望去,見山谷中惡鬥的場面和在唐營的時候有所不同。 圍攻李玄霸的絕對已算是高手! 裴寂、溫大臨雖辛辛苦苦訓練出不少死士,但比起山谷中的那幾個人,還算不上什麼。 山谷中圍攻李玄霸的人,有兩人均和羅士信交過手,一人手持長,施展開來,端是氣勢逼人,威風八面,那人正是蕭布衣手下第一猛將裴行儼。另外一人手握長槍,槍法靈動,卻是江淮軍中的勇將 稜。 除此二人外,圍攻李玄霸的還有三人,一人臉色陰冷,身手極佳,手握軟劍,騰挪進退,伺機而攻,對李玄霸威脅極大。另外兩人身手亦是高明,竄高伏低,伺機尋找李玄霸刀法之中破綻。 刀法沒有破綻,人卻有了破綻! 李玄霸一夜數戰,狂奔逃命如今已額頭見汗,體力大耗。他就算是鐵打的人過這番鏖戰,也是氣力不濟,再加上他肋下中了羅士信的一槍,傷痛迸發今已近強弩之末。 羅士信只認識裴行儼和,並不知道那臉色陰冷的叫做張濟,另外兩人一個叫做藍瀾,另外一人叫做殷宇山三人或許領軍作戰不如裴行儼和 稜,但論武技功夫,比起裴行儼已不遑多讓。 羅士信見到場中的局面,已知道李玄霸形勢不妙。西梁軍的方法顯然要比唐軍高明很多,這五人可很好的拖住李玄霸的行蹤,其餘的人手盡數住險要讓李玄霸順利突圍。 李玄霸若攻,這五人盡數接的下,可李玄霸若逃,週邊陷阱重重,這五人亦是死死的纏住他的步伐。羅士信不解為何裴行儼會出現此地轉瞬一想,西梁軍多半想兩路夾擊,攻破沁水的唐軍下只能說李玄霸命運濟,落在這種包圍之中。眼看仇敵窘迫知為何,心中並沒有什麼喜悅之意反,羅士信臉上只有無奈和疲憊。 他最 標就是殺了李玄霸,可眼下卻已不需他來出手。 轉瞬之間,羅士信發現自己判斷錯誤,因為李玄霸還有再戰之力。 李玄霸的潛力,簡直讓人難以置信。本來李玄霸手中刀光已弱,在五人圍攻之中,火光熊熊的照耀下,刀光已黯淡的有如清晨消隱的星星。但驀地一聲吼發出,刀光暴漲,已壓住了篝火的勢頭,四野蒼寂冷漠,被這一聲吼震的簌簌發抖! 刀光暴漲,鮮血崩飛,藍瀾躲閃不及,竟被這一刀斬成兩半。 稜大叫一聲,一個倒翻出去,可人在空中,胸口亦是飆出一股鮮血,看起來受傷極重。他若非機警,躲閃極快,只怕要被李玄霸一刀從前胸斬到了後背。 魔刀破空舞動,出一圈淡紅的血滴,血滴空中飛濺,夜色篝火中有如跳動的精靈。精靈齊聚,聚在這一刀之中,咆哮呼嘯,轉瞬已到了裴行儼的脖頸! * 李玄霸嘴角溢血,肋下已如洗一般,被羅士信傷了一槍後,他對傷口不過是簡單的包紮,在激戰之下,傷口早就崩開,血流不止。可這一刀使出,仍是驚天動地,李玄霸久病成醫,若論忍耐,遠勝常人。他知道裴行儼是這五人中最大的對手,若能斬殺裴行儼,他還可活下去! 李玄霸置身這生以來最大的危機,他要殺出重圍! 唐營一戰後,他果如羅士信所言,雖東突圍,但兜個***,又回到了西方。他不是想從西方群山峻嶺中逃走,只是因為他還想去見裴茗翠。 但他沒有見到茗翠,卻轉瞬落入唐軍的埋伏之中。 李玄霸退無可退,無路可走。已眼紅,他殺氣大盛,唐軍的埋伏,非但要不了他的性命,反倒被他拼死搏殺,盡數斬了,但隨即他就碰到了裴行儼眾人。裴行儼當然非唐軍高手可比,裴行儼身邊竟然有一批死士! 這些人來到這裏,或許本來就是要!羅士信不算了然,李玄霸卻清楚的知道,李淵不會放過他,蕭布衣同樣不會放過他。 他和李淵只能活一個,他和蕭布衣,亦是如此。 可悲哀的是,他已成為這三者中最弱的一方,弱者就要被無情的踢出這個戰局! 李玄霸不想死,他還要拼,只因他想要再見裴茗翠一面。他知道自己結局已定,但臨近死亡,不知為何,心中已有了急切的渴望,這種心境,就像當年裴茗翠要見他一樣。 他要衝出重圍! 他要再見裴茗翠! 他想對裴茗翠說上一句話! 這股意念支撐他迸發出瘋狂的戰意,所以他一刀斬了藍瀾,重創稜,眼看就要將裴行儼斬於刀下。 可刀及裴行儼脖頸之時,刀勢稍頓,李玄霸本來紅赤的雙眸有了那麼絲惘然。刀勢如狂風怒卷,但時空有了那麼刻停滯。 望見裴行儼的沉穩大氣,望見裴行儼的臨危不懼,李玄霸驀地想到了從前! 他並不想殺了裴行儼! 只是這片刻的猶豫,張濟已抓住機會,竟然飛撲過來,一把抱住了李玄霸。 李玄霸已被困住。 裴行儼閃身急躲,本以為逃不過這致命的一刀,沒想到李玄霸竟慢了半分,沒想到張濟竟出手救了他一命。裴行儼避過刀鋒,倒轉槊桿,已向李玄霸的小腹擊了出去。 眼看李玄霸也要躲不過這奪命的一擊,裴行儼也慢了片刻,眼中有了猶豫。 他已知道,李玄霸方才饒了他一刀,他欠了李玄霸一條命。他能否為了前途大業,將李玄霸斃於槊下? 李玄霸已清醒,刀雖無法施展,可肘部一抬,竟然擊在張濟的胸口。‘喀嚓’聲響,張濟大叫一聲,胸口凹陷了下去,整個人也是淩空飛起,重重摔落。 裴行儼大悔,長擊出,再不猶豫。 李玄霸退,一退數丈,已離裴行儼甚遠,他想要逃走,敵手五人已去三個,他要真逃,不見得殺不出重圍。 可他逃不了,因為一人已到了他的面前。 明月已隱,篝火已黯,就在此時,一道刀光亮起,電閃般向李玄霸劈落。刀光勝過明月,烈過大火,氣勢磅礴的劈下,帶動了天地之威。 這是誰的刀,竟然有如此氣勢? 刀光耀眼,李玄霸一時看不到來人,只是心中大喊,是他! 長刀斬落,李玄霸無處可躲,只能抵抗,他一刀格出,火光四濺,只覺得全身震顫,手臂發麻。可生死攸關,手腕用力一轉,奮力將對手的單刀彈開,可一拳如缽,趁隙擊來,如大錘般正中李玄霸的胸口! 拳頭或許並不致命,但隨拳擊出了一支弩箭,霹靂般打透了李玄霸的胸膛。 ‘嗤’的一聲響後,鐵矢飛出。然後才是‘砰’的一聲大響,李玄霸飛起,噴出了一口鮮血,摔落在地上,一時間不能起身。 這一拳打散了他的意志,打的他內傷全現,外傷盡崩。這一拳威力無:,甚至不遜於天涯的拳頭。 可這人本來一直都是使刀。 出拳之人正是蕭布衣! 蕭布衣收刀,緩緩的舒展了握拳的手,冷冷的望著李玄霸,一字字道:“李玄霸,你完了!” |
六零八節 長歌當哭 月轉過來。,將樹影移過去。 當月兒的清輝撒在那憔悴面容之上的時候。李玄霸如受雷擊。晃了晃。他已認出。那人的確是他無數次夢中思念。揮之不去的裴茗翠。 裴茗翠嘴唇動了兩下。道︰“玄霸。是你?” 二人問話似相同。卻有極大的不同。李玄霸聽著那幽幽之意。一顆心空空蕩蕩。無處著落。 他一直被心中的大業推動。知道裴茗翠根本就是道不同。既然如此。當求快刀斬亂麻。 在開始實施自大計的時候。他不時的心痛。 這條路他只走下。因為他自就知道娘親的悲慟。明白娘親的期冀。他如被浸入苦水中黃連。注的不到甘甜。這些年他早就明白。從出生那一刻。他要走的路已命中注定。 他是宇文兒子。骨子里面流淌的還是母親那不屈的血。 無怨。 玄霸並不是個喜歡抱怨的人。但要開始實施自己的大計的時候。他只是在想。裴翠會如何? 他以為自己心意已決的候。才發現還是難以割舍。 終究還是北孤寒。終究還是復國的念頭壓過了思念。他的死他的紙他的絕他的狠。一招招下去。一刀刀的下去。傷了裴茗翠的身。傷了自己的心。 裴茗翠要殺他。李玄霸知道。但無動于衷。他要殺裴茗翠。機會很多但他根本沒有這個念頭。 他只是躲只是逃躲到心酸。逃到疲憊。可不經意的時候還會和裴茗翠擦肩而過。 相見不如懷念可念終究還是要相見。 他在最想不到的時候。終于又見到了裴茗翠。 裴茗翠怎麼會來此?裴茗翠來這里做什麼?裴茗翠還在恨著自己?李玄霸思緒如潮。又覺的空空如也。就那麼站著。迎著風。 “我一直被困在山密室中。”裴茗翠道。 “我。知道。”李玄霸有些木。 “我才出山腹沒有多久聽說你在這里領軍。就趕到了這里。” “我。知道。” “我來到這里。是想問你一些話。” “你問吧。”李玄霸恢復了平靜。嘆口氣道︰“我很忙只希望你快些問。”這句話很絕。最少李玄霸是這麼認為。他知道又傷了裴茗翠一刀。他心口發痛 裴茗翠沉默良久不知是怒是悲。可口氣還是平。“你是宇文的兒子?” “是。” “你一直都想復國?” “是。” “你詐死埋名。欺騙隱瞞我。都是因為令堂的遺願不的不這麼做?” 李玄霸沉默下來。良久才道︰“不是。”兩字如冰。就算夏日的酷熱都是無法融化。裴茗翠嘆口氣我知道你一會這麼回答。” 李玄霸冷冷笑道︰“有時候。你並非自己想的聰明。” “那你呢?很聰明'”裴茗翠反問道。 李玄霸沉默下來緩緩道︰“我不想聽這些廢話裴茗翠。你。”他話未說完。裴茗翠截斷了他的話。問道︰“好。我不問廢話。我想問問。所有的一切。真的都是你做的?” 李玄霸譏誚道︰“不錯。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看做是我做的。” “你和李八百到底有什麼關系?孫思為何會救你?令堂給宇文芷的那些信。是不是被你抽走?你知道我遲早會找到宇文芷。所以提前毀去了那些信。你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你的底細?”裴茗翠執著問道。 李玄霸嘆了口氣。“茗翠。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如此執著?” “因為裴茗翠。”聲音淒婉。但帶倔強。 李玄霸道︰“事到如今。這些事情還有何深究的必要?”嘴角帶著苦澀而又不羈的笑。“你可以把天底下所有的錯事都看做是我李玄霸做的。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可我在乎。”一人冷冷道。那聲音是滄桑。一人隨著那聲音從樹後閃出。冷望李玄霸道︰“當年天涯明月一事。李八百也有參與。你若是他的傳人。你說我是否在乎?”李玄霸只望了眼。就道︰“原來是明月之子。” 樹後閃出那人正是斛律世雄。是裴茗翠這些的車夫。他臉色冰冷。拳頭握緊。滄桑的臉上有了無邊的殺氣。見李玄霸一眼就認出自己。斛律世雄皺眉道︰“你認識?” “人書上記載了你下落。也說你是什麼長安大俠。後來當了車夫。天下之事。三書上無一不記載。”李霸淡淡道。 “天書真的無一不載嗎?”裴茗翠問道︰“天書可記載你我的下場?” 李玄霸沉默不語。 斛律世雄喝道︰“小子。天書可曾記載。你終有一日會和我一戰?” “就算天書沒有記載。你我今日也可一戰。”李玄霸不甘示弱道。他本不是如此沖動的人。每次出手。總有自己的目的。這次明知道律世雄是高手。也知道和他一戰全無任何意義。可李玄霸不想退縮。 或許因為壯志難酬。或許因為伊人憔。或許也因為他已退無可退。 盯著斛律世雄。李霸沉聲道︰“當年天涯明月一事。李八百雖沒有明里參與。可暗中也布局殺了你父。李八百雖是死。但仇恨不死。你要報仇。找我好了。” 斛律世雄直起了腰身。大步邁過去。長笑道︰“好。我就找你。” 李玄霸抽刀在手。寞寞道︰“當初我的披風刀敗給了李靖的定軍槍。非戰之罪一直心不甘。今日。我終于能重來一次。再次領教定軍槍的風采。” “李靖也會定軍槍?”斛律世雄微愕。 李玄霸冷笑道︰“不但會用而且比你用的恐怕還要好。” “那我以後有暇倒要見識一下。”斛律世雄砰然心動。 “只怕你經過今日。無緣再見了。”李玄霸冷漠道。 斛律世雄怒極反笑。“李玄霸。你很狂。” “我自有狂妄的本錢。” 斛律世雄不再廢話。才要上前裴茗翠突然道︰“胡伯伯。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斛律世雄止住腳步。並不回頭道︰“說。” “我求你。今日莫要動手。”裴茗翠眼角有淚︰“只求你今天不要動手。” 斛律世默良久終于嘆口氣道︰“好。我答你。” 李玄霸本來想要激怒斛律世雄。然後全力一戰。聽到斛律世雄嘆息心中不由失落。目光掠過斛律世雄。望見遠處的裴茗翠臉上似乎有淚。不由豪氣盡消。不再多言。李玄霸轉身要走。裴茗翠叫道︰“玄霸。” 李玄霸止步道︰“你還要說什麼?” “我知道你還沒有放棄對權利的爭奪 現在還不服蕭布衣。所以救了李世民。只想渾水摸魚淵的位置?然後再全力和蕭衣一戰?” 李玄霸聽裴茗翠說穿了自己的計劃身軀一震一字字道︰“那又如何?” “蕭布衣如今已是大勢所趨。人心所向你就算取代了李淵。也絕對難以抵抗西梁軍的攻打。天下之戰。非你和蕭布衣的。你眼下天的利人和無一佔據。關中勢窮。已不是蕭布衣的對手。” 李玄霸冷哼一聲。“我命由我。什麼天命所歸。不過是個笑話。” “蕭布衣或許還是你的兄弟。”裴茗翠道︰“你們何苦骨肉相殘?” “他不是。”李玄霸字字道。斬釘截鐵。 裴茗翠輕嘆聲。“你還記的當初勸過我什麼?” 李玄霸搖頭︰“當年的話。很多我已經忘記。” “我從來沒有忘。”裴茗翠大聲道︰“你說我妄想和天下人對陣。希望改變聖上的脾氣。可不過逆天行事。最終只怕費勁心力。終究還是不成。你的極準。我的確妄想和天下人對陣。也是在逆天行事。最終落到如此下場。但是。你又如何?你眼下不也是逆天行事?你難道真認為。你可是事成?”見李玄霸不語。裴茗翠又道︰“你說聖上為了自己的面子。一次不成。三征遼東。的民不聊生。聖上不知道天下為了他的面子。苦不堪言。你何嘗不是因為一個諾言。落到今日的田的?玄霸。放手吧。好不好?” 李玄霸並不轉身。淡淡道︰“或許說人易。已行難。我當初也不過是說說而已。可我後來想想。我若是楊廣。只怕做的比他更差。” 裴茗翠怔住。“你…” “我當初還在嘲諷他。可我現在。反倒欽佩他。”李玄霸緩緩道︰“最少他始終都是有著一個大志。而且堅定不移的執行下去。我從開始。路也只有一條。回不了頭了。” “你可以放手。只要你肯。”裴茗翠雙眸含淚。前行了幾步。 “放手對我來說。何意義?放了手。不如死。”李玄霸說完後。大踏步的要走。裴茗翠叫道︰“玄霸。我再問你最後一句。”見李玄霸身子僵凝。裴茗翠的淚水忍不住的肆虐流淌。“你這一生。可曾愛過我。半分?” 斛律世雄已不忍聽。他不解為何女人到這種時候。還會執著這種問題。但他已心酸。 那僵凝的背影在風中不動。衣袂飄揚。像是瑟瑟抖動。 裴茗翠望著那背影不肯移開眼眸。或許別人認為她癡或許別人認為她傻。但她真的不甘心。她在山腹中被困。苦苦支撐。不想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死去。只因為心中還有個堅持。那就是要問李玄霸這句話。無論如何。她就算死。也要問出這句話。 不知過了許久。李玄霸這才道︰“茗翠。我始終對你只有利用。無感情可言。” 裴茗翠踉蹌後退。淒然笑道︰“原來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 “不錯。”李玄霸冰冷道。 斛律世雄怒喝一聲。“李玄霸。你這種人。活在世上還有何用?”他長身欲起。就要撲過去。裴茗翠哀聲道︰“胡伯伯。你剛才答應了我。”雖然已知道斛律世雄的身份。裴茗翠對他還是一用舊稱。斛律世雄聽到胡伯伯三個字。想起舊事。心中一軟。 見李玄霸大步離去。裴茗翠知無可挽留。還是叫道︰“李玄霸。你不要回去。你一定會後悔。我知道…” “我從不後悔。”李玄霸只留下冰冰的幾個字。然後消失在夜幕之中。他並沒有聽裴茗翠最後幾個字。 裴茗翠傷心欲絕。無力的靠在樹旁。珠淚垂落。 斛律世雄見裴茗翠翠心。忍不住道︰“茗翠。你何苦提醒他呢?” 裴茗翠哽咽道︰“是否提醒他。他都是在走一條不歸路。胡伯伯。你說見到有大批高手已到左近。那不會是玄霸的人。因為他的人手聚集在這里。根本派不上用場。那些高手。不是李淵所遣。就應該就是蕭布衣所派。” “你難道還要我提醒那小子一聲嗎?”斛律世雄忿忿道。 裴茗翠泣算我求你。好不好?玄霸不是對我無情。只是。他想絕了我的念頭。我。知道。” 斛律世雄仰天長嘆。“茗翠。你讓我如何說你?”頓了下。下了決定道︰“我若前往。誰來照顧你呢?” “我還有影子照顧。你不用擔心”裴茗翠急急道︰“那些高手前來。目標肯定就是玄霸。只請你快告訴他提防。我們只要提醒他這最後一次。然後我就和回轉江南。再不管天下之事。” 斛律世雄一跺腳。沒入了黑暗之中。裴茗翠然淚下。喃喃道︰“玄霸。你這是何苦?” “茗翠。你這是何苦。”裴茗翠自語的時候。李玄霸亦是心中大喊。眼角有淚。等沒入黑夜的時候。人發現的時候。李玄霸這才劇烈的咳。 用手捂住了嘴。攤掌心的時候。心盡是鮮血 李玄霸神色黯然。低語道︰“茗翠。李玄霸此生。不配你的愛。若真有蒼天在上。只求你讓茗翠對我心死。我死而以。” 一路急奔。回轉到營寨前。李玄霸用飛奔止住了咳。壓制了心傷。但卻逃離不了那無窮無的思念。 夜的沉月的隱。,在人心頭。讓他忍不住想放聲悲歌。 長歌當哭。人生無。 那風的響。蟲的鳴。在蒼茫夜色中。如同述說著世人的悲歡離合。 這時有偏將上前道︰“衛王。據探子回報。東南的西梁軍有大舉進攻的跡象。”李玄霸識那人叫做崔善為。是他手下的一員偏將。才要問什麼。突光微凝。注意到他腳下的一點褐色。問道︰“你鞋子上是什麼?” 李玄霸為人機警。既精于喬裝。善于觀人。望見崔善為腳上的褐色。就感覺那是血。不知為何。心中然狂跳。有一種陷入困境的心悸。 的光芒一閃。如明月。 明月在天。刀在眼前。 刀光泛寒。照著李玄霸的一張蒼白的臉。李玄霸已色變。 |
六零七節 伊人憔悴 李世民見李玄霸吐血,不由大驚失色道︰“玄霸?!” 李玄霸嗄聲道︰“茶中有毒,誰在這壺中動了手腳?” 李世民不由大為詫異,暗想這里是玄霸的大營,還有誰能在他的茶壺中下毒?驀地想到個可怕的答案,不由臉色大變。 這時候帳外一聲長笑,一人說道︰“是我!” 那人聲音對李世民而言,倒有些耳熟。李世民不等想起是誰,簾帳一挑,一人走進來,賊眉鼠眼,滿是囂張。他身後跟著十數個兵士,個個手持快刀,來意不善。 “尹阿鼠,怎麼是你?”李世民詫異問道。 那人有些詫異問道︰“你是誰?” 原來李世民進帳後,一直心緒不寧,沒有扯下蒙面的紗巾,那人並沒有認出李世民,李世民心中一凜,冷哼一聲,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否要表明身份。 原來來的這人他竟認得,就叫做尹阿鼠,這人在李世民眼中本來是個混混,不過借女兒起家,而他的女兒正是父皇最寵愛的尹德妃! 李淵在東都的時候,一直都是窩窩囊囊。李淵覺得竇氏下嫁給自己,一直都覺得高攀,納妾一事,根本不敢提及,不然也不會有李元吉一事。可竇氏過世後,李淵就開始不停的納妾,對幾個兒子解釋說,要是竇氏在的話,念他老年寂寞,也不會反對。這一納妾就是一發不可收拾,李淵當了皇帝後,後宮佳麗更是找了不少,不過李淵最疼愛的妃子只有兩個,一個是張婕妤,另外一個就是尹德妃。 李世民和這兩個妃子的關系並不好,也是因為他常年征戰,無暇理會。他就算對長孫無垢極為喜愛,常常見面,偶爾說上幾句,都是和疆場戰事有關,哪有空理會這兩個妃子,可這兩個妃子不這麼想,只是覺得李世民性格孤傲,對他沒什麼好印象,所以尹德妃的老子尹阿鼠也對李世民不太滿意,反倒和李元吉關系極好。 李元吉雖說和李世民關系極惡,但對尹阿鼠倒是態度不錯,這也算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李世民本來是疑心父皇給玄霸下毒,可見到尹阿鼠走進來,馬上想到了李元吉,不由氣憤填膺。 李玄霸見帳篷中滿是尹阿鼠的手下,不由吃驚問,“尹阿鼠,你為何毒殺我,你怎麼能到我這里來?” 李玄霸所問,也正是李世民所想,尹阿鼠得意非常,並不在意一旁的李世民,說道︰“齊王早就看你不順眼,你和李世民不過都是雜種,早些除去了,也省得出了禍端。 有齊王的手諭,我來這里,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尹阿鼠只顧得得意,並沒有注意到李世民氣的渾身發抖。 李玄霸捂住小腹,痛苦道︰“你在茶中下了什麼藥?” “茶中無毒,杯里有毒。這藥就算大羅神仙喝了,管保也是手腳發麻。”尹阿鼠哈哈笑道︰“饒你奸狡如鬼,也要喝老子的洗腳水。我先宰了你,再殺了李世民,齊王那里,自然封賞不盡。來人,誰砍死了李玄霸者,重賞!”他話音一落,那十數人已經包圍了過來,李世民怒吼一聲,撕下面巾道︰“秦王在此,哪個敢動?” 眾人一怔,竟不敢上前,尹阿鼠見是李世民,冷冷笑道︰“秦王,好久不見。”他和李世民真的很久不見,就算相見,李世民見到他獐頭鼠目也是鬧心,常常也是視而不見。李世民喝道︰“你不是說要殺我,來呀,動手吧。” 尹阿鼠笑道︰“殺你又有何難,來人,將他一塊宰了。有事情,我來擔當。”眾人再不猶豫,揮刀砍來。李世民怒喝一聲,不甘心束手待斃,拔劍相迎。可尹阿鼠身邊的十數人武功絕非等閑,兩人攔住了李世民,就讓他左支右絀,李世民心中暗駭,心想尹阿鼠怎麼會帶來這麼多武功高強的手下? 他見李玄霸搖搖欲墜,不由心如刀絞,李世民只有這時候才覺得兄弟齊心,同病相憐。李元吉因為恨他李世民,不但要害他,還要害死玄霸,可說是自己害了玄霸。正因為這個想法,才讓李世民憤怒若狂。 可很多時候,憤怒不等于武功。 李世民憤怒之下,非但不能幫李玄霸什麼,反倒被一刀傷了手臂,鮮血流淌。那面的李玄霸咳嗽了聲。他咳嗽一聲,咳出口鮮血,然後出手。 他一出手,就從刀影中搶過了一把單刀,他動作舒展,有如清晨賞花,輕輕摘下了一片花瓣。 李世民的出手和李玄霸比,簡直是老牛破車和蒼鷹展翅相比。 李玄霸從刀叢中搶過單刀,然後出刀。 風起、風狂、風已止!李玄霸一出刀,如狂風怒飆,可一收刀,似風平浪靜,但身邊那十來個人,無不手捂咽喉倒下來。鮮血溢出,那十數人個個雙眸圓睜,臉上均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李玄霸刀刀斷喉,刀刀致命。 圍攻李世民那兩人已亂了分寸,怒對李玄霸,喝道︰“你……”可不等他們喝完,李玄霸刀到,二人奮力抵擋,李玄霸出刀有如清風,竟從二人格擋的單刀中穿了過去,刺中那二人的咽喉。 那兩人一樣難以置信的倒下去,睜大雙眸。 李玄霸又吐了一口血。 李世民見這些人倒地,尹阿鼠還在那簌簌發抖,一個健步到了尹阿鼠面前,揮刀就剁! ‘當’的一聲響,單刀彈起,因為一柄刀架住了李世民的單刀,刀柄握在李玄霸之手,李玄霸嘴角血跡未干。 “玄霸,你為何不讓我殺他?” “解藥呢?”李玄霸有些虛弱的問。 李世民這才想起李玄霸已經中毒,不由心慌。尹阿鼠這才清醒過來,‘咕咚’跪倒,顫聲道︰“莫要殺我!” “解藥呢?” “三聲……”李玄霸低聲道。 “我沒有!” “一……” “我真的沒有!” “二……” “求求你饒了我!” “三……” “元吉可能有解藥!”尹阿鼠聲音惶惶,帶著驚怖。 李玄霸一刀砍過去,尹阿鼠向旁一躲,李玄霸已一掌打在他的胸口。尹阿鼠悶哼一聲,徑直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帳篷邊上,翻了幾翻,倒在地上,沒有了聲息。 “殺了你,只怕辱了我的刀。”李玄霸松開握刀的手,緩緩的坐在帳中,又輕輕的咳了一聲,用手捂住了口,手縫中流出的都是血。 李世民滿是惶恐,仿佛又回到當初蓬萊一幕,“玄霸,你要緊嗎?” 李玄霸驀地想起什麼,說道︰“不對!”他長身而起,一把拉起了李世民,急奔出了營帳,向西北的方向奔去,他臉上痛苦,李世民盡數看在眼中,可被緊張的氣憤逼迫,一句話問不出來。 夜涼如水,月色妖嬈,李世民無心去看月色,頭一次覺得長夜如此的漫長。可又想,就算長夜過去,又能如何?噩夢的日子還不是周而復始? 二人出了大營,途中遇到些尋營的兵士,那些人見到衛王行色匆匆,不但不敢阻撓,連詢問都不敢。 李玄霸和李世民上了馬,再向西北馳騁,過了道溪水,已見遠山的輪廓,這才停下來。然後李玄霸就是一場撕心裂肺的咳,李世民聽的心驚,只能問,“玄霸,你……” 李玄霸終于直起了身子,喃喃道︰“奇怪。” “奇怪什麼?”李世民問道。 “我很奇怪,為什麼尹阿鼠沒有在外邊埋伏人手,不然你我只怕沖不出來。要是他再說服軍將圍過來,你我真的死無葬身之地。再說……他毒我做什麼,元吉……真的這麼痛恨我?”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李世民忿然道︰“李元吉只想若是害了我,你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畢竟你我是親生兄弟!”他本來還有惑,可李玄霸兩次救他,再加上方才那次,他還有什麼懷?若非兄弟,何必如此救他? “他一定要先殺了你,這才敢殺我。尹阿鼠太過相信他下的藥,知道你中毒,這才膽敢帶人進來。何況他也不敢把這件事情搞大,若是軍心惶惶,斷了糧道,他們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父……皇砍!” 他還是習慣叫父皇,可稱呼已滿是苦澀之意。 李玄霸喃喃道︰“原來如此。”聽出李世民的彷徨,輕聲道︰“世民,我知道你還對他有感情,其實我也對他有父子之情。可……那又如何?”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李玄霸這才道︰“我們……終究不是李淵的親生骨肉!阻擋建成為太子的人,軍功超過建成的人,終究還是要被猜忌,我錯了……我不應該告訴你這些,我不該拖你下水!” 李世民悲然道︰“你若不告訴我,我只怕更會死的不明不白,李元吉如何會放過我?” “這是我……也擔心的。”李玄霸突然雙腿一軟,坐了下來,喃喃道︰“好厲害的毒藥。” “玄霸,你能挺得住嗎?”李世民焦急道︰“你一定要撐下去。” 李玄霸虛弱道︰“我方才運勁破了心脈,強自逼出毒血,可勁力大損,而且余毒未清……” “我去向李元吉要解藥。”李世民哽咽道。 “不要去!”李玄霸一把抓住了李世民手臂,“現在圖窮匕見,你去見他,就是去送死!” “那怎麼辦?”李世民著急道。 李玄霸從懷中掏出個哨子,用力一吹,那哨聲尖銳刺耳,深夜中傳出好遠。 李世民不解其意,李玄霸解釋道︰“我在西面山峰也安排了些人手,他們負責留意西梁軍的動向,提防西梁軍的偷襲。這些人都是我的手下,我讓他們護送你去關中。你一定要先在柏壁找到建成,然後讓他陪你去見李淵。” “為什麼?” “建成這人,還算識大體。”李玄霸苦笑道︰“他怎麼說,還會念及我們兄弟情深。若知道李元吉害我們,定當為我們討個說法。 眼下元吉在京師可說是很有勢力,而你孤身一人,到京師只怕被他陷害。其實……我出沁水去翼城找你,本來也聽到了消息,說元吉要害你,這才遇到你,沒想到……他竟然先對我下手。” “或許他本來準備對我下手,可我不在翼城。”李世民忿忿道。 李玄霸長嘆一聲,“或許……這就是天意。世民……我現在不能和你一塊前往京城。” “不用你,我一切能做穩妥,我一定為你求回解藥,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李世民堅定道。 李玄霸輕咳幾聲,苦笑道︰“世民,我更希望,就算我死,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他這句話平淡無奇,李世民眼淚卻流了下來,哽咽道︰“玄霸,我真的沒有用,你救了我這麼多次,可是……我卻一次也救了你!” “世民,你到現在還和我說這些,看來還是不把我當做兄弟。”李世民黯然道。 李世民一把抓住李玄霸的手,見上面血跡斑斑,不由泣聲道︰“玄霸,到現在,我怎麼會不把你當做兄弟?” 李玄霸還待再說什麼,遠方馬蹄聲響,李世民霍然轉頭,見到三匹馬從山中奔出,到了李玄霸身邊,都是有些吃驚,叫道︰“衛王,怎麼了?” 李玄霸道︰“這是秦王,過來施禮。以後你們對他要如同對我一樣,一定要將他平安的送回關中!” 三人均是躬身施禮,說道︰“謹遵衛王吩咐,參見秦王。” 李世民道︰“不用多禮,玄霸……” 李玄霸拉著李世民的手,將 馬上,緩緩道︰“世民,李唐之患,不在外敵,而這樣下去,你我終究還是無法活下去,只盼你這次回轉,能和建成好好和父皇說說今日之事,只求父皇放過你我,我……再也做不了什麼!” “玄霸,你放心,我一定會問個明白!你保重!”李世民恨恨道。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天下誰能不去?”李玄霸緩緩道︰“世民,走吧!” 李世民一抹眼角的眼淚,不再多言,催馬而去。李玄霸望著李世民遠去,臉上表情極為復雜,牽著馬兒,並不上馬,更不回營。只望見樹影扶疏,月過中天,突然嘆息聲,說道︰“你也該走了。” 一人無聲無息的從遠處的樹下閃身而出,獐頭鼠目,赫然就是尹阿鼠。 尹阿鼠還是尹阿鼠,可怎麼來看,他都不像是尹阿鼠。 只因為此刻的尹阿鼠雖然還是面目可憎,但氣度從容,只怕尹阿鼠本人幾輩子都學不來。 李玄霸見尹阿鼠死而復活,沒有半分詫異,輕聲問,“孝恭,我方才迫不得已,殺了你的手下,若非如此,只怕難以堅定李世民的信心。” 尹阿鼠赫然就是李孝恭,要是李世民在此,多半以為是在噩夢之中,李孝恭原來沒有死! 李孝恭緩步走過來,說道︰“這些人本來就是我的死士,為我死也是正常。而我……為你死也是正常!剛才是假戲真做,可你噴出的血,卻是真的。玄霸,你好像身子一直沒有大好,你不是說,完全好了嗎?” 李玄霸避而不答,望了李孝恭良久,“你的易容術真的不錯,世民也沒有看出破綻。” 李孝恭道︰“他對尹阿鼠本來就不算熟悉,每次都不正眼望一眼,又如何能看得出我的破綻?” 李玄霸緩緩道︰“可要想讓李淵看不出破綻,可很有些困難。” 李孝恭道︰“我想李淵多半也怕我詐死,所以後來又讓裴寂找驗屍官查我的屍體。” “你當然也想到這點,所以傷疤早就做好?” “我們想的周全,李淵卻不知道,我的眼楮能得見光明,而且蠱毒已去。我再活一次的機會,是你為我爭取過來的。” 李玄霸喟然道︰“可卻委屈了你。” 李孝恭嘆口氣道︰“玄霸,到現在,你還和我這般客氣?” 李玄霸岔開話題道︰“你身受猜忌,還能幫我做這多事情,若非你的仔細,只怕李淵知你不死,更會提防。” 李孝恭道︰“這是我們最後的一次機會,我們不能不慎重!” “我們……還有機會?”李玄霸喃喃道。 李孝恭望著李玄霸疲憊的表情,說道︰“玄霸,你一生奔波,只為光復北周大業,完成令堂願望。李淵薄情寡意,完全無視你這多年的努力,他不仁,你也不用和他客氣,難道……你想放棄了?” 李玄霸嘴角抽搐下,岔開話題道︰“現在世民已信我和他是親生兄弟,李元吉如此對他,依世民的脾氣,再也不會善罷甘休。” “可我們的目的當然不是李元吉。”李孝恭眼中露出狡黠之色。 “剩下的事情,要先麻煩你去做,我在這里,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最少……這里的幾萬唐兵,我要安然的帶回關中。” “李淵恐想不到,他的親生兒子會對他下手,到時候我們從中左右,若能……”李孝恭說到這里,眼中有了絲狠毒,“若能讓他們兩敗俱傷,到時候你帶兵回轉,重振旗鼓,不一定會輸給蕭布衣。” 李玄霸沉默半晌,“孝恭,多謝你了。” 李孝恭笑笑,“你總是對我這麼客氣。好了……我先去西京,策劃一切,我們……在西京再見。” 李玄霸點點頭,“那……你要保重。” “你也一樣。”李孝恭翻身上了李玄霸的馬兒,策馬前行。可到了半路,稍有徘徊,轉身向李玄霸揮揮手,這才縱馬狂奔,一路向西行去。 李玄霸望著李孝恭遠走,神色落寞,他又變成孤家寡人一個。 雖說他已習慣了孤單寂寞,但在李孝恭遠走的時候,不知為何,李玄霸心中突然湧起個古怪的念頭,‘這一別,是否還能再見?’ 楊柳岸,清風拂月,雲卷哀愁,李玄霸到了一道溪水前,佇足。 望著潺潺的溪水,他臉色黯然,良久後才要舉步回轉軍營,完成他剩下要做的事情,突然雙眉一豎,喝道︰“誰?” 他並沒有轉身,卻已感覺到左側不遠的樹影後,像有人藏匿。 李玄霸是高手,但高手也有打盹的時候,他方才感懷自身,心思激蕩,一時間思緒飛馳,並沒有留意身邊的動靜。可回過神後,馬上恢復了警覺。 左側樹影中,傳來了輕輕的咳。 李玄霸本來殺氣彌漫,想著無論是誰,他都要一舉搏殺,可聽到那熟悉的咳,那魂思夢繞的咳,那總是不經意間,擦肩而過,聽一聲的咳,不由呆住。 無語,往事只是驚鴻一閃,卻刻骨銘心。 樹影中孤單單的站著一個人,融入了樹的靜、風的動、花的幽,月的影。 伊人憔悴,風敲樹韻,萬葉千聲皆是恨! 李玄霸立在那里,不知過了多久,這才嗄聲道︰“茗翠,是你?” |
江山美色最新章節正文 六零六節 變生肘腋 已暖。李建成心卻極冷。他可想象到。如果父皇靖已過黃河。眼看就要繞到河東背後時是什麼表情。 大勢已去! 李建成不知道別人如何來想。但自己心中的確是這個想法。 大勢已去! 李建成陣陣心痛。知道父皇的應對策略出現了極大的問題。他們還是輕視了李靖的作戰天,。李靖可說是這百年來。繼律明月張須陀後又一領軍奇才。律明月張須陀都是生不逢主。靖本來也是落魄倒。律明月張須陀生不逢時。只能鞠躬盡而死。李靖十年一劍。知機會未到。所以可忍而不出 可現在。蕭布衣風雲際會爭霸天下對極為信任。無疑給了李靖機會。李靖也抓住了這次機會。終于名揚天下。若論領軍作戰。李唐無一人可及李靖。或者可以說。這天下也沒有誰是李靖的對手。 李靖是高手。高手寂寞!靖寂的平定了江南眾多盜匪寂寞的奇襲藍關逼李唐退軍寂寞的大破突厥創中原數百年的壯舉寂寞的輕易擊敗梁師都。然後繞到了數十萬唐軍的身後。將唐軍逼到絕的! 李靖無疑是很低的人。低調到讓人甚至不經意的忽略他。低調的就算他做了無數驚動的的事情。可還是寂寞如雪。 李建心口一陣陣的抽搐。只在想著如何對付李靖。放棄河東。全力的對抗李靖的大軍?這又像當初藍關前的場景!如果說李世民一直被蕭布衣壓著打。那他李建成很多時候。都被李靖牽著鼻子走。冷靜一想。就算他伊始就白李靖的意圖又能如何?關中大軍很多都聚集在藍關在河東眼下中的兵力吃緊。百姓已告苦。他們還能從哪里抽掉出兵力對抗李靖呢? 關中為的勢所限。無論人口還是實力。均已遠遠比不上東都! 都雖連番征戰。但直是精兵簡政。所以百姓富足。再加上有個江南大後方的補給。東都承受的住這些戰事!可是關中呢?失去了山西。只憑關中的糧儲。再加上這一年來突厥兵的消耗關中已捉襟見肘。前思,想。不的其法的時候。有兵士又急匆匆的趕到。“啟稟太子。西梁軍反攻了。” 李建成皺眉道︰“來攻。我們守住就好……”見兵士怪異的臉色。李建成知道不對。問道︰“他們這次攻打。難道特別的猛烈?” “若是猛烈也還罷了。”兵士道︰“可是他們從天井關源源不絕的出兵。不但出兵還有……船!” “有船?”李建成一。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顧不的再出了營寨登上高坡望過去。一顆心沉了下去。 從他的方位望過去。只見到明亮的河流淌。前方卻是旌旗招展。河邊不知有多少西梁軍駐扎。向北方望去只見到塵土高揚。烽煙漫天。那股塵煙化作蕭殺之氣。急速的向南移動。從高望去有如黑壓壓的烏雲席卷而來。遮掩了雲日。 李建成大驚。暗想梁軍氣勢如虹。人馬凶悍。這次增兵意在決戰難道他們真的已有了必勝的把握?可最讓李建成吃驚的不是西軍增兵之快。姿態之高殺氣之凶。而是驚詫那河面不知何時多了無數條來往穿梭的小船。 小船如魚。靈活游動。船上有兵。均握長弓。 從李建成的角度看過去。這河面上已有了數百只|船。這就是說。西梁軍不但在陸路增援兵力神速。而且在水道上也已增兵數千。 他們增兵水道做什麼?李建成心思飛轉。轉瞬想到了三個字。背水陣? 西梁軍的是背水陣? 西梁軍不是要對決。而是要扼住世民的兵力。李建成想到這點。已急已亂。叫道︰“快去找屈將軍回來!” 兵士喏喏道︰“太子。屈將軍已渡過河去。眼下……應該已和西梁軍交上手了。” 李建成心亂如麻。一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 世民不知道只是一天的功夫。河東已發生了翻天覆的的變化。不止河東。河東的外圍也是波濤暗湧。殺機四伏。 世民只想著圍剿蕭布衣。為盡快追擊西梁軍的尾部。他命兵士只帶了三日的口糧。唐軍月余苦悶。在這一朝發洩。 李世民沒讓兵士帶多的口糧。因為覺的河東亦有軍糧。若對西梁軍合圍勢成。取河東糧即可。若是不成。退回翼城再守。也無需帶太多的口糧。 左思右想。都覺的沒有什麼問題。李世民雖帶兵急行。可仍小心翼翼。將到聞喜的時候。聽游騎稟告。“秦王。前方現西梁大軍!” 世民微驚。他已派人快馬通知河東的郭子武。讓他配合這次行動。對西梁軍前後夾擊。沒想到他出征前西梁軍已過聞喜。到他追進的時候。西梁軍竟然還在喜? 梁軍有詐? 蕭布衣在等他? 世民想到這里的時候。勒住馬韁。命唐兵稍整陣型。這時候不能亂。就會敗。李世民雖鎮靜。可已覺到的面震顫有聲。不遠處的水。似乎都在抖動。水波蕩漾。有如心緒思潮。 西梁軍已現行蹤。遠處的平線上。出一道黑線。那道黑線迅即擴張變闊。中間泛著金亮白的光芒 那道黑潮帶著白線。由遠及近。宛若深夜的海催來了怒吼的波濤! 世民知道西梁軍是盾牌兵先行。看陣仗。他們要和唐軍打場肉搏戰! 段志玄命令急傳。唐軍馬上列方陣而行。盾牌兵開道。弓箭手隱在盾牌手之後。李世民帶鐵騎隱在側翼。隨時準備進攻。他的玄甲天兵從幽州回轉的時候。被西梁騎兵追的時候還完好無缺但在太行山中卻損失慘重。後來僥幸回來一些人馬。但軍陣早不整。這次李世民所率騎兵是抽掉唐騎兵中的精銳。使用起來並不的心應手。可兩軍對決。不一定要看騎兵。 世民不想退。也不能退。對手來勢如此凶猛。若是不戰就退。只怕以後再也不西梁交手。 風行草偃兵勢如。兩軍均不退縮。彼此間很面目可見。 |如雨。半空交織傾斜。兩軍不約而同的齊聲吶喊。|。見對手氣勢洶湧。卻均不退卻。從小步到大步再到疾。兩股勢力撞擊在一起。掀起了狂風飆舞。水和水之間的一段闊平原中。轉瞬展開了一場對攻戰。 西梁軍氣勢恢宏唐軍亦甘示弱。 兩軍犬牙交錯。竟一激斗到近昏時分。 鮮血流淌。染紅了黑土碧草。紅花更艷。血氣沖天。已和落日天邊的晚霞連成一片。血氣如霞。霞泛血照紅了西側半邊幽寂的天 世民大為皺眉。觀。已看到段志玄負傷多處。秦武通亦已血染征衣。唐軍這方雖還能抗但是已疲已累。 雖知道眼下比的就是毅力決心。若有生力軍加入。可能就會扭轉局面。可李世民還沒有動騎兵。在這開闊的平野中。方幾番拉鋸他已看到對手的弱點知道只要騎兵沖出。肯定沖對手的步兵。 但李世民沒有動因為梁的鐵甲騎兵沒有動。蕭布衣也沒有動。李世民要等蕭布衣先出然後再後發人。他若先擊。只怕會喪失先手。 對于蕭布衣鐵甲兵。李世民還是心有余悸。 世,只見到西梁軍方陣側翼的騎兵埋伏。卻並沒有見到蕭布衣。激戰一日。見到遠方的水有如鍍金般。泛著黃燦燦的光芒時才醒悟到。天色已晚! 總不一直這樣戰|去。李世民暗想。 西梁軍早有準備。既如此。不如暫退?李世民想到這里。吩咐傳令官傳令。命段志玄後。秦武通兵稍撤。唐軍有五萬大軍。西梁軍氣勢洶洶。亦是人不少。唐軍稍撤後。有伏兵後。西梁軍見唐軍撤退有距。陣型不散。知道這種撤退隨時會迅疾反擊。一不留神。就會落入到對手的圍攻之中。所以唐軍雖撤。西軍並不借勢掩殺。也是稍微退卻。李世民見狀。心中稍安。暗想真步兵對仗。雙方實力等同。可唐軍處境稍顯尷尬。為李世民南下追擊。本來想入聞喜或河東郡的夏縣暫歇。哪里想到才到水就前進不的。夜色已晚。這些大軍又到哪里安置'李世,心中沮喪。極想明日再戰。又覺的在附近暫時休息。又會有西梁軍沖擊。深更半。那可真的疲于奔命。 段志玄看出了李世,的心思。建道︰“秦王。不知道郭子武為何不出兵相助。我如暫退水。然後再謀其它。若在這里休息。只怕敵軍夜半來襲。” 世民點頭。吩咐唐軍趁薄薄夜色起兵。讓唐軍覺詫異的是。西梁軍並沒有尾隨追擊。李世民總覺的不妥。搞不懂西梁軍葫蘆里面到底賣的什麼藥。西梁軍為何要重兵在喜縣攔截自己。自己退卻。他們又不跟隨。難道只是虛張聲勢?疑惑不解中。新月已升。撒下淡淡的光輝。星夜照耀下。遠山近樹如被撒了層水銀。世民見了。只覺滿是淒涼之意。 唐軍默默而行。只想趕到水後。然後再安營休息。可等到了水前。不由都是大吃一驚。 世民也是難以置信的揉揉眼楮。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因為本是淺淺的水。驀的深達丈許。遠遠拓開。有如一條白練般從西到東橫過去。月色鋪在河上。蕭瑟冷清。卻已攔住了唐軍的歸路! 河上有船。船上有。兵士搭弓挽箭。如靜靜流水一樣。安寂的對著要靠近河邊的唐軍。小船密集如過江之。箭頭寒光。似天上繁星! 唐軍已不能靠前。不敢靠前。 他們處于極為尷尬的局面。要去翼城。就要先渡水。可水一天之間暴漲們無舟可過。河上有舟。但滿是西梁人馬。他們只要一接近。就會被亂箭穿身。他們是北方士。善泳者少。然如此。要去翼城已如登天! 唐軍均想。世上最苦的事情莫過于援兵就在對岸。可卻不能相聚。 可李世民很快的發現。最痛苦的事情並非不能和援軍相聚而是他的唐軍已陷入生死兩難的困境之中。 這時候游騎飛奔而。急叫道︰“秦王。西梁軍在上游挖開河堤口。引河水注入到這里。這才引起水暴漲!他們在河水交匯處的南面下了一寨。好像那面也有我軍受阻!但是西梁軍勢大。卑職不敢前往。” “背水陣。他們布下的是背水陣。”段志玄失聲道︰“他們就是不讓我們回轉翼城!” 世民心中一凜。暗想背水陣的方法他也聽過。可今日是頭一回見過。 背水陣有取自背水一戰的含義可比背水一戰還更要讓人頭痛。因為背水一戰。還可能糧|不濟。但這背水陣是河上有舟。舟上有糧。舟就是西梁軍補給。唐軍就算破寨也是無濟于事。因為沖過營寨面對的是寬闊的大河。無船河他們亦要無功而返。河面之船。一方面會輔助西梁軍抵抗唐軍。可唐軍攻來。又可以退到河中讓唐軍望船興嘆。 ,心急如焚。他只有兩日的時間。若不能破了這個背水陣。只怕這數萬唐軍。要盡數命于此。 心思飛轉。李世民只想如何尋找突破口。 眼下的形勢北有水攔路唐無舟。不可能游回翼城。南聞喜有西梁軍攔路聞喜東又有董澤橫阻。先不說董澤坡是否已西梁軍駐扎單說唐軍中無糧。若退守董澤陂堅守。一樣的是支撐不下。何況若向東南。不但有西梁軍追堵。還有王屋山橫亙。景山塞路。他又能撤到哪里? 如今南北道路已斷。那只剩下東西的兩條道路。可東方亦是高山峻嶺。道路崎嶇。雖過高山後再穿王屋余脈而走可到沁水。但玄霸那里。不是一樣的的處困境? 再說……誰又能保。他能安然的過群山去沁水呢? 思前想後。李世民終于下了個決定。向西突圍。和那面軍匯合。 向西突圍有幾個好處。第一可能兵合一處。勢力壯大。有效的抵抗西梁軍的進攻。第二個好處是。西方有水。若能過河的話。說不準能逃出生天。知道水 舟船穿梭。水說不定也是如。那樣的話。無疑'|境到另外一個困境。但水對岸。劉弘基長孫恆安八萬力去了五萬。守城都困難。肯定攻不過來相救。但水對岸。李建成最少還有十數萬大軍。可說是極為精銳。李建成對河這面的唐軍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當會全力趕來援助! 李世民想到這里。主意對段志玄秦武通一說。二將均是贊同。不等天明時分。命秦武通為先鋒。志玄斷後。李世民坐鎮中軍。趁夜向西而去。才行了不遠。對面就-來一隊騎-千余人的樣子。看其裝束。赫然就是唐軍的打扮。 秦武通大喜。喝道︰“的是哪位將軍的人馬?這里是秦王的大軍。” 對面唐軍一人道︰“我們是屈將軍的手下!知道秦王被困。特來營救!” 秦武通喜道︰“秦王就在這里。快來相見。”若是李世民。多會有'異。暗想自己才兵敗回轉。怎麼屈突通這麼快就知道了呢?可惜的是。秦武通不是李世民! 秦武通見是自己人。已松了警惕。那面的人聽到他召喚。倒是迫不及待的極快來見。只用了片刻的功夫。對方鐵騎已和飛一樣的沖過來。帶來了面的寒。秦武通終于知道不對。厲聲喝道︰“是誰?快止步!”他犯了一個錯誤。緊接著就犯了第二個錯誤。對手若是敵人。絕對不會聽他呵而良心發現。霍然止步。 回答秦武通是一陣亂箭! 長箭雨。傾瀉在唐軍的前軍之中。唐軍稍亂。不等秦武通吩咐。已慌忙布陣對敵。現在白癡也知道。來的人絕對不|好意。 秦武策馬後退才要喝令弓箭手還擊。弓箭手卻已發現。不要說弓箭。就算長矛都有些鞭長莫及的感覺。 因為對方鐵騎已深的刺到唐軍陣中。 來敵馬上稍矮了身軀。左手挺盾。右手持搶。盾牌如山。長槍似海。就這樣排山倒海般的拍在了唐軍的前軍之中。 兩軍對擊。空中傳來恢宏的撞擊之聲。 唐軍很多不等反應已被硬生生撞到了。張牙舞爪的落下。慘叫連連。唐軍大亂! 秦武通怒。知道已了對手的詭計。這絕非唐軍。想到這點。怒火中燒不退反進。挺槊就要迎擊。 可就在這時鐵騎中飛出一道月。 明月在天。月光在前。那神俊的馬兒就算清月撒下的光輝都是無法遮掩它的光彩。月光如水般的到了秦武通面前。一槍破空如電。已刺到秦武通的喉間! 秦武通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快的馬。他也從未見過這麼快的槍! 那一槍帶著驚艷張還有著絕世的風情刺出。無可匹敵。槍帶寒風刺出後。才發“嗤”的一聲疾響! 秦武通只覺的喉間微冷。然後感覺尖銳的槍尖刺穿他|頸。然後飛快收回去。低頭望下去只見到喉間血如泉湧。斜過去。見到如刀的濃眉。犀利的雙眸。 可那眼眸只望著前方。甚至吝嗇再望他一眼。 蕭布衣殺他的人是蕭布衣!這秦武通的最後一個念頭然,他軟軟的倒下去。如同一條疲倦的米袋最後一眼只望見蕭布衣如風而過。長槍再刺殺了來援之將。 蕭布衣帶著鐵騎一氣殺到前軍最末然後如神龍擺尾。向南方斜穿了出去。望著身後混亂的唐軍。蕭布衣神色冷峻。這一戰的用意。當然是全殲追擊過來的唐軍。蕭布衣久久誘敵不出。這才兵行險招。孤軍南下河東。唐軍若被誘騙。當會派追兵圍剿。唐軍若還是固守不出。他就會大亂河東。世民果然中計。重兵過來圍剿。蕭布衣知道後。馬上施展了反圍剿的策略。西梁軍一直在水兩岸兵。暗中早就蓄水。在李世民過水後不久。馬上引水之流急注水。然後讓眾西梁軍乘船從水而下。渡河到水水南岸。之後列背水陣阻敵。徐世績明里重攻太谷關。卻在這段時間內。征舟船。再命工匠日夜趕制小舟近千艘。然後順水帶糧|而下。急攻之下。讓李唐軍全線回縮。不能出兵。這一招不但讓李建成雖擁重兵。但無處用勁。也成功的將李世民的大軍阻擋在水的南岸。 屈突通才過水。就遇敵兵。想要回轉。可水上也滿是船只。根本無法渡過。西梁軍和屈突通大戰一日。蕭布衣部也和李世民戰到黃昏。知道李世民可能會向西突圍。布衣帶千余鐵騎早就喬裝成唐軍。從西向東迎來。正踫到李世民的前軍。 一頓亂殺。攪亂了秦武通部。蕭布衣知道李世民多半隨後趕到。不想被困。馬上撤離。李世民這時已接秦武通部潰亂的時候。不由大驚失色。命唐軍壓上援助唐軍。可西梁鐵騎早就撤離。李世民空懷決戰之心。可連敵手的影子都見不到。手長槍。雙眸紅赤。 可眼下無論如何。都要繼續前行。世民命唐軍加倍小心。提防再次中招。 又行了十數里。轉過一高眼看水在望。李世民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到遠方火頭四起。從水一直向南方延伸過去。無窮無盡。 西梁大軍在此駐扎了營寨。唐軍已不能行。 看西梁軍篝火的規模。只怕這里駐扎了十萬兵也不止。李世民心亂如麻。知道西梁軍可能是疑兵之計。但亦可能真的是大軍駐扎。若不打一仗。也不知道西梁軍的虛實。但眼下這般窘境。再打一仗。被對手拖住。等南方的西梁軍再沖過來。只怕真的要如籠中困獸。 水已近。可就是一道水。如天塹般劃在李世民的面前。 唐軍靜寂。不再前行。段志玄知情況。催馬趕來。見到眼前的情況也是臉色蒼白。 “秦王。硬沖過去嗎?” 李世民緊握長槍。中均是冷汗。遲疑道︰“沖過去又能如何?”扭頭望見身邊的軍將都是人心惶惶。李世民心中嘶吼。難道又要敗在這里。他真的心有不甘!本來若不出-擊。最多被困。可眼下三面無路…… 想到三面無路的時候。李世 望向了東方那里長夜寂寂。|見山廓。 段志玄道︰“秦王。若不能硬沖過去。只有穿高山-水一途了。” “去高山?”世民有些心悸。不知為何。想起了當初走口關的那幕。 段志玄也猜到了李世民的擔憂。無奈道︰“秦王。眼下……我們只有冒險一走高山去沁水一途。除此之外。已無出。”望著遠方的火接天。段志玄已有壯士赴死的神色。李世民見狀長嘆一聲。“不到最後。我真的不想去沁水。” 段志玄只以為李世民怕高山有伏。並不知道李世刻真實的心情。原來李世民心想。幽州歸途才敗。又在翼城羽。八萬兵馬若是再崩潰的話不要說父皇。就算是兵士恐怕對自己都沒有了信心去沁水何用?玄霸不的志。和他在一起。自己更是惹來猜忌兩兄弟恐怕要死在一塊! 才要下決心沖西軍的封鎖。方鼓起。 鼓聲洞天。有如雨夜沉'。驚心動魄! 不等唐軍攻。西梁軍已出營列陣向東方逼了過來。西梁軍顯然已察覺了唐軍動靜主動列陣相迎。 唐軍只能列陣。可不心中惴惴。就在此時南方又是一陣鼓聲。響徹天的有游騎報道︰“啟稟秦王。南方有西梁大軍逼近。離此不遠了。” 唐軍言。均是有了騷動。李世民長嘆一聲道︰“東撤去高山。志玄。你帶一萬兵馬來後。且戰且走。到高山和我匯合。” 段志玄領令。只說了句。“秦王。末將死不足惜。只請你保重!”他說完後。馬上帶兵前沖。以阻來軍。唐軍士氣低落。李世民亦是被消磨了雄心壯志。道事不可為。讓後軍變前軍。沿水東行。一路奔高山而走。 只聽身後喊殺聲陣陣。知道段志玄多半已和西梁兵馬交手。李世民不由眼含熱淚。暗想志玄和自己出生入死。屢立大功。又數次為自己斷後。只希望這次他能逃的性命! 一路急行。人困馬。趕到高=時候。日頭已起。天光大亮。 高山被霧氣籠罩。朦朦朧朧。李世民見部眾還剩兩萬有余。心中愧疚的無以再言。知道要翻山。總要有些氣力。命眾匆匆用飯。稍休息片刻。然後準備翻山而過。前往沁水。 可不等歇息。只聽馬蹄聲急驟。蕭布衣已領鐵騎。快馬到了高山。遠遠喝道︰“李世民。蕭布衣在此。還不束手就擒?” 人雖遠。聲到耳邊。蕭布衣這一喝。已如晴天霹靂。 李世民聽到喝聲。差一口飯死。翻身上馬。已催馬進山。 蕭布衣所率之兵不過千余。唐軍甚眾。若是抵抗。不見的會敗。可唐軍見秦王先走。早喪失斗志。一窩蜂的跟隨入山。 有很多唐軍飯沒有咽下去。就被長箭射中。翻身的。蕭布衣見唐軍無心抵抗。帶兵南北沖突。對唐軍大肆殺戮。唐軍潰散。蕭布衣這才望向高山。皺了下眉頭。身後有蹄聲隆隆。回頭望過去。見到稜苗海潮二人已帶兵趕到。見唐軍潰散。二將又驚又喜。均道︰“梁王一到。唐軍真算是被駭破了膽子。” “李世民已入山。”蕭布衣道︰“將軍。將軍。你二人速選精兵。火速入山。窮追猛打。誰能擒住世民。官升三級。賞黃金千兩!” 二將聽令。馬上選手入山。蕭布衣望著山谷幽幽。喃喃道︰“李世民。這次我看你是插難飛了。” 世民急急而走。有兵士前頭帶路。進深山。過幽谷。空山靜寂。滿是惶惶。忍不住又想到當初過太行=回轉之際。心中酸楚。可這時顯然還不如當初。因為當初還有長孫恆安在身邊拼死保護這時候雖有兵士跟隨。但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個。無比淒涼。四下望去。有石頭滾落都會膽顫心驚。只怕太行山一幕重現。眾人累的不行。馬兒亦是疲憊不堪。路過山坡的時候怕有大石。路過溪水的時候又怕有大水。就這樣惶惶東行。群山中徘徊亂轉。 唐軍中。熟悉的形沒有眾人只是認準了東。想著東方沁水有兵。到了沁水就會安。 逃命途中。什麼壯志雄心。勇氣果敢都丟在一旁。可雖惶惶而行。到了中午時分。西梁軍霍然從背後殺出。 稜帶軍先追到唐軍。當下絞在一起。李世民不敢應戰。只命人斷後。自己繼續催馬前|只埋頭命。可西梁軍這次並不放棄。乎唐軍逃到天邊。他們就要追到天邊。總有西梁軍能繞過阻擋。斜插殺上。唐軍和西梁軍在這-茫的山谷中。一天十數戰永無止境的樣子。李世民等到黃昏將近。才稍微擺脫西梁軍的追殺。可見夕陽斜下。撒下淡黃的光輝。李世民才知道一天又去聽昏鴉歸巢。“嘎嘎”淒涼慘叫。心中有了不詳之意。 回頭望去。見到跟隨在身邊的唐兵不過還剩數百。其余的兵士均在山中亂戰中失散不心中湧起悲之意。思前想後暗想兩戰均是如此慘敗。比起淺水原大敗還要傷心入骨抽出長劍叫道︰“兵敗如此。何顏去見父皇?” 他想要自刎。身邊的唐兵見狀。慌忙拉住叫道︰“秦王。不可如此!” 兵士話音未落。有人高喝道︰“李世民。你要死也行。人頭送上!”從山谷小徑霍然沖出一路人馬。有百來人之眾。為首一人。正是苗海潮。夕陽照在他有些丑陋的臉上。泛著稍興奮的芒。李世民本一心想死。見苗海潮追來。反倒放下了長劍。怒喝道︰“豎子也來欺我!”催馬上前。挺槍就刺。苗海潮見李世民氣勢洶洶。也不敢怠慢。馬上揮槍格擋。李世民一槍刺空。無心戀戰。催馬已從苗海潮身邊沖殺過去。他畢竟也算是自習武。雖遠遠不及蕭布衣。但全力之下。一些西梁軍也是無法擋住。他循苗海潮出來之道殺出。只顧著催。留意路邊一根繩索驀的蛇一的彈起繃緊。馬兒悲嘶一聲。摔倒在的。李世民憑空飛出去。滾落的上。 這時候有數桿長槍刺來。寒光閃爍。 ,暗叫道。“吾命休矣!” 他從未想到過。征戰疆場多年。會不明不白在這里! 長槍就在要刺到世民的身上的候。驀的的上的繩索飛起。空中蛇一般的抖動。轉瞬纏住槍尖。只是一振。幾名西軍大叫退後。長槍脫手而飛。 世民一喜。扭頭望過去。只見到一人飛鳥般的躍過來。手腕一翻。名西梁兵已凌空出去。口吐鮮血。 那人擊飛幾名兵士,。並不停歇。一把拎住李世民。這時候正有一名西梁軍騎馬挺搶刺。那人憑空縱起。飛出一腳。踢在兵士的胸口之上。 兵士馬術極精。中一腳。卻憑|帶住了馬兒。可“喀嚓”一聲響。腰椎抗不住大力。竟然被這一腳活生生的震斷。一口鮮血噴出來。撒了李世民一頭一臉。 那人一腳恢宏之力。如斯。他擋槍救人。殺人搶馬看起來如行雲流水般舒展。李世民這會已看清那人的面目。驚喜交集道︰“玄霸。怎麼是你?” 李玄霸一伸。已將馬上的屍體遠遠扔出去。砸飛個攔路的西梁軍。顧不的多說。催馬前行。苗海潮終于趕到。喝道︰“站住!”他來不及挽弓。一矛飛刺了出去。李玄霸伸手輕易接住。喝了聲。“去死!” 他長飛出。凌厲之勢比苗海潮方才一擲。簡直勝過十數倍。 苗海大叫一聲。閃不及。已被這一矛刺中心口。從背後透出。摔落馬下。西梁軍雖是彪悍。見到這等對手也是大吃一。不敢上前。 李玄霸不多糾纏。已著李世民向東奔去。馬兒山坡旁一晃。已消失不見。 西梁這才如夢方醒。繼續追上前去。 李玄霸縱馬如風。並不多言世民如在夢中。只是問。“玄霸。你怎麼會來?” “你認為我來這里是害你?”李玄霸冷冷回了句。 世民慌忙搖頭。“然不是!可是……”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李玄霸冷哼一聲。說道︰“下逃命要緊。我也不敢能擺脫他們的追殺。”他策馬狂奔。激發出馬兒全部的潛力。從黃一直奔到夜半。馬兒悲嘶一聲終于口吐白沫。倒在的。李玄霸神色不變。著李世民下馬。繼續前行。沒走數里。遠方有兩人縱過來。馬上施禮道︰“衛王!” 李玄霸見狀。終于舒氣。“沁水怎麼樣?” “沁水一切還好。我們扼住的利裴行儼還是久不下。”那兩人回道。 李玄霸喃喃道︰“好在裴行儼沒有攻下沁水。不然我更被聖上猜忌。” 李世民心中愧疚。“玄霸。你都是為了我。” 李玄霸看了他一眼。長嘆口氣。“我救你一次兩次。如何能救你一輩子。這次之後只怕你我都是自身難保。”前來的兩名兵士讓了馬匹。李玄霸也不客氣。和李世民上馬繼續東行。等到了沁水的時候李世民見到營寨連綿。這里的唐軍守的還是穩若磐石。這才舒了口氣。 李玄霸給了李世民一條黑巾。道︰“把臉蒙上吧。” “為什麼?”李世民心中屈說道︰“難道我兵敗如斯就不能見人了?” 李玄霸嘆道︰“世民你一輩子是這樣。別人說的話。你總往壞處想。”見李世民沉默不語李玄霸緩緩道︰“雖兵敗。但戰之罪其實太子要是你守的翼城。只怕也會兵敗。你那的勢雖好。卻是險的。被人圍困。還不是坐以待斃?” “那你不早說?” “我早說會有人聽嗎?” 世民默然。知道李玄霸說的大有道理。眼下李玄霸遭到猜忌。就算說出花來。只怕李淵也不會相信。李玄霸又道︰“我救了你這件事。眼下除了我的親信。沒有別人知道。世民。你當也不希望別人知道吧?我這輩子已無望。但你還可能當秦王。這就是我讓你蒙面的緣由。” 世民猶豫片刻。于還是蒙起面來。李玄霸帶世民入了自己的營帳。營寨雖大。可很是冷清。李霸點起油燈。這才孤獨的坐下來。 世民四下望去。想到李玄霸整日就一個人孤單單在這里守著糧道。就如同守著寂寞的一。不由心中微酸。李玄霸卻不介意。只是坐在席子上。抱膝望著油燈。臉色陰晴不定。 世民問道︰“玄霸。你為何這巧救了我呢?” “知道的太多。對並沒有任何好處。”李玄霸冷冷一句話讓李世民閉嘴。他身前有個紅泥小火爐。上面放個茶壺。茶壺早就燻的烏黑。不算潔淨。李玄霸並不在意。引了火。專心的燒著茶水。 “這些事情。其實下人去做。”李世民這輩子喝茶很多。但親自茶可是一次都沒有。 李玄霸淡淡道︰“我習慣了。” 茶水燒開。李玄霸拿了兩個杯子。滿了茶水。遞李世民道︰“喝口水吧。我馬上就讓他們準備吃的。” “我不餓。”李世民心中難受。哪有心情吃東西捧著茶水。感覺到茶杯的暖意。心情激蕩。可也無心情喝茶。李玄霸搖搖頭。等茶水稍涼。一飲而盡。放下茶杯。喟然道︰“實我去救。也可說是天意……”他滿是感懷。沒有說下去。李世民只怕他說。緊握茶杯。也不打斷。不知過了多久。李玄霸這才道︰“我本來是要找你。因為我聽到一個消息對你不利……”話未說完。臉色大變。見李世民才要端起茶杯喝茶。驀的喝了聲。手茶杯飛了出去。正中李世民的茶杯。兩個茶杯相撞。茶水濺了一的。李世民大驚。卻見李玄霸長身而起。臉色潮紅。突然“哇”的聲。吐出口鮮血出來。 鮮血燦爛。被爐火一映。說不出的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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