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半條命 樂貝侯爵的對面是綠諾和“八點半”,但還有兩個人,這兩個人是兩大勢力派來的掌權者,除了獨立運作的情報工作,他們掌控大局。 “我需要一個解釋,這是曲南家族的戰艦,我想知道是誰的授權?!” 門多將軍全名叫曲南門多,但他並是朗公主一系的人,大家族對優秀的嫡系子弟非常維護,但同時也會嚴密控制。所以,門多將軍的權利並不小,連朗公主本人都很在乎他的看法和意見。 “和門多將軍一樣,黑暗世界對這種行為同樣持反對意見,我們並沒有做好開戰的打算。而且這破壞了我們聯盟的基礎。” 附和門多將軍是黑暗世界的區參政科其拉菲,黑暗世界的政治架構是議會制,區參政類似於一個軍區政委的職務,雖然沒有軍隊指揮權,但卻可以制約軍隊指揮官,是一個小兵們不知道、將軍們害怕的角色。 門多知道綠諾在其中做了手腳,但還不想和綠諾發生直接衝突,於是他盯著樂貝侯爵說道: “曲南家族一直關注遺棄之地,並扶持從遺棄之地出來的人,但我們不是傻子。雖然這種扶持從來就沒有回報,礙於祖訓,我們依舊在這麼做。但是如果你認為這就是你蠻幹的憑藉,那就錯了。沒有回報的投入已經夠了,如果導致家族的損失,那我們只能毫不猶豫的拋棄你。” “同樣,這也是黑暗世界的意見。我希望你慎重考慮,並給我們一個交代。” 科其拉菲也點點頭,向樂貝侯爵施壓。其實這件事至今並沒有造成太多的惡果,但他們要的是控制權,樂貝侯爵和楚鳴他們必須被他們牢牢的抓在手中。對任何不可控的事件,他們都是零容忍的態度。 “談不攏?先不談,別打擾我看戲。”樂貝侯爵令人驚訝的強硬,這不是談不攏。而是根本就不想談。 “不要後悔。” “好自為之。” 門多將軍和科其拉菲對視一眼就離開了,他們並不生氣,反倒是高興。這個聯盟本來就不被很多人看好,現在有正大光明放棄的理由了。如果樂貝侯爵委言求和。反倒讓他們無法下手。 科其拉菲和門多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樂貝侯爵看向綠諾和“八點半”,笑得很開心。 “戰爭是政治是延伸,一般我們都是談不攏再打,但也可以邊打邊談。”綠諾說道,這句話他也曾對楚鳴說過。 “戰爭?我很好奇你的自信來自於哪裡?我們正站在歷史的節點上,目睹一場戰爭的起因?”綠諾看著窗外,問了一句。 “不不不,不一定。或許是起因,或許不是。但如果你盯著他。你會發現戰爭就在你身邊。”樂貝侯爵搖搖頭頭:“就像候鳥總是尋找溫暖的地方,他的生存土壤就在戰場上,所以我們總是盯著他,你知道的——戰爭是發財和發展的機會,” “我們?你的意思是不包括那些人。”“八點半”問道。他的表情卻並不意外。 “錯,是‘我們’包括他們也包括我們。”樂貝侯爵搖搖頭:“其實你們背後那些人的態度我知道,他們在意的並不是‘我們’,而是我們那裡的那些人。這也是聯盟的基礎。但這次不同,因為他——” 樂貝侯爵指向窗外。 “他是我們的人,這個‘我們’包括了那些看不起‘我們’人。” 樂貝侯爵的話很繞,但綠諾和“八點半”都聽得懂。遺棄之地被人重視的原因是裡面那些隱居的老傢伙。而其他人在神殿的眼裡就像雜草一樣,需要定期清理。 “很難說服別人。”綠諾遺憾的聳聳肩。 “他從不說服人,因為事實才最有說服力。”樂貝侯爵也聳聳肩,他彷彿一點也不擔心。 “這麼說來他是遺棄之地最鋒利的一把刀。但看起來並不像高手。”“八點半”也學著聳聳肩。 “在我們那裡,看起來像的高手都死光了。”樂貝侯爵答道。這句話很有霜藍特色,說完這句話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 用事實說話——古倫正在深刻的理解這句話。作為一個血族,人類道德對其的約束力極低。但是,恐懼對大多數生命都說約束力的。 古倫緊緊跟在楚鳴身後,一語不發。在他們身後是沉默的即將死去的人,在他們前方同樣也是。“默殺”這種技巧被楚鳴運用得越發嫻熟。戰場是他最喜歡的試煉場。 “我明白了。”楚鳴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主人。”古倫嚇了一跳,沉默太久了。 “我明白沉默領域是什麼了。”楚鳴注視著周圍:“莉莉說得對,沉默領域的核心並不是沉默。這也是我的‘默殺術’提升的原因,就是讓別人無法開口說話。苦行社的思辨圖騰其實並沒有被沉默,而是苦行教徒被沉默了,沉默的那一刻他們無法激發思辨圖騰的力量。” “難道是寂語領域?我記得神殿在進行莊重活動時會激發一種讓人無法說話的能量場。”古倫的回答讓楚鳴小小的驚訝了一下,楚鳴忽然發現自己忽略了這個血族管家。血族有悠久的壽命,就憑這個,每個血族都配得上“見多識廣”的詞。 “寂語領域,應該就是這個,但還有別的感覺。”楚鳴想了想:“我形容一下,看你知不知道。除了寂語,好像還有其他的感覺,只是沒這麼清晰。比如剛剛我們沖的時候,我能感覺到身前那些人活動的軌跡,好像再多人我都能輕鬆從他們中穿過。” “其他感覺。”古倫也有點不太確定了,他在記憶裡搜索,好容易找到了一個詞:“難道是復合領域?” “復合領域?那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一本教會典籍上看過這個詞。不過——”古倫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復合領域。”楚鳴咀嚼著這個詞,心中隱隱覺得古倫說對了。看來他的研究方向錯了,拆分才是正確的方法。 ‘主人,前面就是高級區,我們混不進去了。‘古倫有點擔心眼前。他們對高級區完全陌生,按照正常的思維,這樣一頭紮進去的後果很嚴重。 “你以為我們是送死嗎?”楚鳴反問道。 “這個——我覺得風險太大。”古倫委婉的贊同。 “說得對,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為的,包括智腦。” 楚鳴點點頭,肯定了古倫的判斷,但他開始行動時方向卻沒變。古倫想了想,笑了笑。跟著這樣一個主人風險很大,卻不會無聊。看來應該改改血族嗜睡的習慣了,血族其實不嗜睡,他們是因為無聊才嗜睡。 “如果你還有問題,現在問。一會兒以後你要嘛服從,要嘛離開。” “任何時候,我都會選擇服從,我的主人。”古倫說道,他此刻回答得很乾脆,但他沒有想到這個選擇會給他帶來很大的煎熬。 。。。。。。 高級區和古倫預想的很不一樣,藍天白雲雖然是虛擬的,但是刷著白漆的小洋房卻是真的。金屬甲板做成了石子路的樣子,還有牽著名犬的濃妝的貴婦。 “你好,夫人。”古倫欠欠身,但他的禮貌換來的是小狗的狂吠。 “異族?!來人啦,燒死他!!!”貴婦尖叫起來,她不是害怕,而是興奮。她一邊安撫著自己的寵物,一邊高聲呼叫。 “裁判所?!”古倫膽怯的後退了一步,他忽然發現貴婦胸前戴的是銀權杖項鏈,這是神殿裁判所的標誌。然後古倫忽然想起了楚鳴,當他抬頭時,正看見楚鳴冷冷的笑容。 “原來你也是有底線的。”楚鳴說道,這句話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 “我明白了,主人。”古倫緊張的抬起手,手指一劃,貴婦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血線。尖叫聲停止了。 “真的嗎?”楚鳴說道,然後向前疾奔,寵物狗在他身邊狂吠。 “我明白了,主人,我會努力學習的。”古倫抬腿一腳,死狗滾到了路邊。 這是戰場,在戰場上首先要對付的威脅最大的目標,狗比貴婦更有威脅。所以古倫錯了。殺人和戰爭是兩碼事,殺人是目的,戰爭才是手段。 刺耳的警報聲以及各種武器的射擊聲響了起來,貴人們安逸閒適的生活被打破了,他們的驚慌失措更加劇了混亂。 這種混亂的喧囂終於把琅邪瑾從床上驚醒,他走出了房間,疑惑的看著外面惶恐的人群。 “主人,找到他了。”有人喊了一句。 “琅邪瑾。” “嗯。誰?你是誰?”琅邪瑾下意識的答道,然後他看見的是一道凌厲的寒光。 頭顱衝天而起,還有古倫震驚的目光。 “這,這就是完了?!!!他可是聖堂!!!”古倫滿腦子的不可思議,他根本沒想到結果會如此的輕鬆,這顛覆了他千年的經驗。一個熔岩聖堂居然如此簡單的被重創,這個人的身份還是如此的高貴。 “這只是開始。”楚鳴搖搖頭。聖堂有兩條命,琅邪瑾還沒死。另外半條命可比眼前這個廢物難殺多了。戰爭講究奇正相依,出奇制勝的手段用過了,接下來才是真正的硬仗。 |
第七百二十五章 戰爭美學 “贊戒大人!不好了,有刺客!!!” 琅邪贊戒的心腹軍官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什麼?!刺客!!!” 琅邪贊戒騰的站了起來,一臉震驚。 “是的,刺客!已經殺死了二十個人。” “什麼人?在哪裡?” “都是普通士兵,不過——”軍官也顧不得上下尊卑了,直接打開“蜂巢”的全息地圖:“大人,同時發現的,二十個地方,位置都離得很遠,我推測起碼有二十名刺客。” “不可能!不可能有這麼多刺客混進來!!!” 琅邪贊戒第一想的就是有內奸,戰艦是獨立的戰鬥平台,外人混進來的可能性很小。 “是的,大人,怎麼辦?!!!”軍團看著琅邪贊戒,他知道該怎麼做,但需要授權。“蜂巢”裡有琅邪瑾少爺,還有德卡內長老,驚動他們的後果很嚴重。 “等等,先不要報警,讓安全部門的人全部出動,另外,封閉去高級區的通道。” 琅邪贊戒權衡了一下得失,發佈命令,他的謹慎給楚鳴帶來的一些麻煩。是麻煩,不是障礙。楚鳴才是在設置障礙。 “主人,你太偉大了!”古倫歎服的說道,從楚鳴手裡接過了俘虜。他要做的就是在適當時間讓這個俘虜死亡。 “偉大?”楚鳴扭過頭,不明白古倫為什麼說這個詞。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古倫絞盡腦汁:“就是那種不算聰明、也不算別出心裁、也不算另闢蹊徑的聰明。” “你累了嗎?”楚鳴更迷惑了。 “不不不,不累,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主人你忙你自己的。” 古倫乾脆不解釋了,反正自己明白就好。一般的刺客登上別人戰艦第一步就是設法獲得戰艦結構。這樣才能進退自如。而楚鳴沒有這麼做,他像個路痴一樣,向每個俘虜打聽,不厭其煩的詢問道路的細節。 開始時古倫還覺得這種方式太原始了。但後來他才發現。詢問出來的道路和地圖上的是有差別的。就好像出租車司機總是能找到地圖上沒有的捷徑一樣。隨後,楚鳴在殺人之餘開始設置障礙。 古倫是徹底沒搞懂這是為什麼。楚鳴會在不觸發警報的情況下設置障礙。比如將一個食品櫃推到路中間,或者讓一台機器人癱瘓在某個甬道口。當古倫無意間看見鐵皮整理出來的路線圖時才恍然大悟。這是在別人的主場製造主場。 “蜂巢”就是一個大迷宮,這個迷宮會限制侵入者的行動力。楚鳴沒有想破壞這個迷宮,他沒有這麼多人手和時間。所以他做的就是在迷宮內設置迷宮。這樣的話大家的行動力都被限制了。抵消掉不少主場的優勢。 “最適合的辦法。” 古倫忽然想到了“適合”這個詞,不過他沒有說出來。這個詞太平庸了,不符合他想評價的意境。楚鳴用的方法其實很多人都能想到,但沒有人每次都能想到。 “往高級區的通道關閉了,回戰艦,我們回去。”楚鳴拍拍手。 “什麼?!回去!!!”古倫愣住了。但一瞬間發覺自己不該問,這不是由於他覺悟到自己僕人的身份。而是他覺得自己不該質疑一個強大戰士的判斷。 “回去了再來。”楚鳴簡單的回答,扭身折返。 此刻的“蜂巢”人來人往,士兵在軍官的指揮下撲向一個個的可疑目標,但楚鳴回到戰艦上時。排查的軍官也正好趕來。楚鳴他們是外來者,是最有可能的嫌疑對象。 “監視離開,等候通知。” 楚鳴他們的戰艦駛離了“蜂巢”,在幾艘驅逐艦虎視眈眈的監視下停留在“蜂巢”的不遠處。這是正常程序,既可控又避免了極端反應。一個小時以後,准許進入的指示傳了過來,楚鳴他們再次進入了“蜂巢”。 “人是感性的,但卻太依賴理智的智腦。” 楚鳴和古倫再次潛入,楚鳴為古倫解釋了一下自己的目的,以便讓古倫更好的配合他。 “可這有什麼用?智腦的運算能力畢竟比人腦高。”古倫不能理解,於是發問。 “當然,但是為什麼智腦不能取代人呢?就像現在,二十個刺客會被智腦評定為b級以上的區域警報。就算有人想控制事態,不讓它擴大,但智腦是既定程序依舊不會變。比如這些——” 楚鳴指著通道一段的攝像頭說道: “每一個通道,每一個動線節點,每一個重要設備的位置都會調高警戒水準。就像一個人生病了,他會非常關注自己的身體。” “可這對我們來說不是更麻煩了嗎?”古倫撓撓頭:“這樣的話我們在裡面活動的空間就更小了,更不容易進入到高級區。” “誰說我們要從裡面進去?” “不從裡面進入?為什麼!”古倫徹底迷糊了。 “還是之前那個例子。一個人生病了,躺在病床上,房間裡忽然飛進來一隻蚊子——”楚鳴笑了笑。 “是哦!”古倫一拍腦門:“不過,真粗暴!” “是的,簡單粗暴,差點忘了我喜歡的方式,還好,手藝並沒有生疏。”楚鳴答道,語氣中含著一絲遺憾的嘆息。 。。。。。。 刺客在“蜂巢”中肆虐,讓琅邪贊戒也摀不住了,萬般無奈下他只好通知了德卡內長老,而警戒水平也提高到了a級。 楚鳴他們再次被驅逐監視,這次,古倫大發脾氣,和塔台的人大吵了一架。在駛離蜂巢後怒氣衝衝的將引擎頂滿負荷,他的這個舉動並沒有讓監視他們的驅逐艦有所反應。任何人被這樣趕來趕去都應該很不爽,可以理解。在“蜂巢”外發發脾氣又影響不了大局。 “老子不干了!!!” 古倫在視頻中向驅逐艦的艦長們咆哮,不過他的咆哮只會被別人一笑了之。他們這艘戰艦的所有武器都鎖死了,彈藥都被排空。古倫的憤怒在別人眼裡就是弱女子的叫罵,傷不了任何人。 ‘你們這幫混蛋!垃圾!雜碎!婊子養的雜種。。。。。。‘ 沒人打擂台。古倫罵得照樣起勁了,漫長的壽命能讓人學會很多東西,罵街也是其中一種。 “不知死活的傢伙,要不是贊戒大人特別交代。早就滅了你們。”古倫罵得太難聽。有人聽不下去了。 “來呀!來呀!你不來你是我孫子!!!”有人接話,古倫更來勁了。 “廢物!說這麼多有什麼用?!傷的了我一根毫毛嗎?” “什麼?!你說我?!混蛋。我馬上就要你好看!!!”古倫大概被氣瘋了,歇斯底里了。戰艦再他的控制下猛然發動,衝出了警戒區域。 “警告!警告!如果不馬上停止,將視為攻擊行為。” “來呀!來呀!不來你是孫子!!!” 在驅逐艦的艦長眼裡。古倫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他們相互交換了一下意見,覺得可以給古倫一點顏色看看,也正好發洩一下被罵的怒氣。 “最後一次警告!如果不馬上停止,將視為攻擊行為!” 琅邪家族本就是一個強大的家族,強大也意味著強權和囂張。古倫的瘋狂也正好給了別人一個教訓他的藉口。 幾門近防炮指向了楚鳴他們的戰艦,標的瞄準的時間很長,這是最後的警告。而古倫卻還在手舞足蹈的謾罵。主引擎也失控般的轟鳴著。 攻擊很快到來了,攻擊的位置是不會造成太多損害的戰艦球鼻艏,由於某些戰術需要,那裡也是一般戰艦上物理抗性最高的部位。 球鼻艏前蕩起了一陣能量漣漪。雖然聲音無法在宇宙環境中擴散,但可以推測到戰艦內應該是震耳欲聾嘭嘭聲音以及各種淒厲的警報聲。 “這下應該老實了吧。” “不知道哪裡來的瘋子,這下他們應該知道琅邪家的厲害了。” “這個教訓可夠深刻,他們不會尿褲子了吧?哈哈哈哈——” 驅逐艦上的士兵興高采烈的聚集在舷窗旁,觀賞一個倒霉蛋被打臉的過程。在漫長的宇宙航線中,這是難得的笑料。 “失速了?那個瘋子艦長慌了吧?” “哈哈哈哈,我就說嚇尿褲子了,這樣強制關閉主引擎,他要自殺。哈哈哈哈——” “是啊,副引擎也開錯了,他想離開警戒線,但這樣的倒車技術,嘖嘖嘖,我猜他真的會搞死自己。如果是那樣,樂子可就大了。” 古倫手忙腳亂的控制著戰艦,幾位艦長開心的看著他,也不去糾正他的錯誤,愚蠢成這樣的笑料可不多見。 “真的失速了!”有人看出了不對勁。 “兩個副引擎完了,這下可要出大事!!!”操作不當的副引擎濃煙滾滾,爆炸的反作用力讓戰艦失控翻滾。 “天哪!!!他們朝‘蜂巢’去了,麻煩大了!!!” 翻滾的戰艦靠近了“蜂巢”,一時間警報大作。雖然戰艦彷彿在努力的調整姿態,但慣性依舊讓戰艦不可遏止的衝過了最後一道警戒線。 “蜂巢”的中央智腦動作了,這是區域a級警報,聯動武器會很快的粉碎這艘失控的戰艦。這不怪別人,只能怪這艘戰艦的命不好,攤上了一個愚蠢的艦長。 中央智腦的動作下達到區域智腦,但在程序運算中遇到了一點點問題。這個區域的內部正在解除a級區域警報,解除的命令來自人,而報警的命令來自中央智腦。按照所以智腦的設計原則,按所以智腦設計時的人-機優先順序,解除是第一位。 這個延遲大約只有幾秒,不會影響過程。只是有人又附加了指令,琅邪贊戒認為這是外交事件,他需要考慮後果。人-機優先原則再次出現。 琅邪贊戒考慮的時間並不長,他是附加指令。當威脅被中央智腦確認,高級權限可以覆蓋附加指令。於是,既定的程序再次相應。 十幾秒的時間,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異變又發生了。失控的戰艦發生了自爆,這個自爆可能是躍遷引擎導致的,古倫又犯了一個低級錯誤。 爆炸將戰艦劈成了兩截,前面的艦橋部分飛向了茫茫宇宙,而後面的主引擎部分加速衝向了“蜂巢”,碰撞在所難免。 這真是一次令人意想不到、又匪夷所思的事故。就像蝴蝶效應一般的不可思議。當主引擎在“蜂巢”表面爆炸時,所有人都傻了。看著熊熊燃燒的那個大豁口,士兵們心中忽然湧現出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景像不像是事故,反倒像是戰爭中畫面,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這就是戰爭美學,嚴密而粗暴,冷靜而瘋狂。‘樂貝侯爵說道。 |
第七百二十四章 走吧,去殺人 被迷霧籠罩的森林,當迷霧散盡,森林樣子往往不讓人意外。或許迷霧籠罩的時候還更美一些。 安德納內斯宗老轉交給楚鳴一件刺繡,這是波里小姐未完成的作品。密密的針腳停在一朵白雲的旁邊,白雲旁還有幾點血跡。 “我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琅邪康死定了。”綠諾說道,他不是開玩笑,這原本也是他想做的。 “波里小姐的弟弟會得到妥善安置的,黑暗世界有很多能見光的生意,可以保證他們後半輩子無憂。”“八點半”也不是安慰,他的確能做到。 “妮高更家族有很多好女孩,這顆星球上也有很多好風景。排遣悲傷的方式有很多種,比如再來一次浪漫的戀愛。” 安德納內斯宗老建議道,他也很悲痛,但他這個位置的人更需要理智。 楚鳴沒有反對,他沉默著。他的沉默讓其他人鬆了一口氣。就這樣,楚鳴沉默著回到了來時乘坐的戰艦上,他的血族管家為他泡了一壺松子茶。 “時間是治療傷害的最好藥物。”血族管家古倫說道,然後他看了看楚鳴,又補充了一句:“也可能讓傷口惡化。” ‘如果你想提問——‘樂貝侯爵端起楚鳴那杯松子茶喝了一口:“如果你不想——喝茶喝茶。” “怎麼辦?”楚鳴終於開口了。 “談判、拉攏、利誘、威脅、妥協,無非就是這些。”樂貝侯爵答道,這句話他曾經說過。 “可是我覺得不舒服。”楚鳴搖搖頭。 “不是悲傷過度嗎?”樂貝侯爵反問。 “不是。”楚鳴又搖頭。 “也對,你又不是沒見過死人,戰爭是友誼的終結者,它喜歡帶走我們的朋友和親人。”樂貝侯爵說道。然後他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摞文件:“你真應該看看這計畫,因為你遇到的情況在計畫裡也預測過,也有相應的應對方案”。 “不!”楚鳴說。 “難道這不是你喜歡的行為方式嗎?”樂貝侯爵反問,語含機鋒。 “直說吧。”楚鳴點上一支菸。狠狠的吸了一口。 “班比小姐。”樂貝侯爵突兀的轉換話題:“來之前我見過班比女王。她是一個很合格的君王。不過她經常提到一件事,就是那次你搶親。” “瑟曼那一次?”楚鳴想得起來。那一次青蛙駕駛著“真相”號大氣層躍遷,從瑟曼手中搶走了班比小姐。 “即使你沒有出現,班比小姐也不可能嫁給瑟曼。瑟曼太自以為是了,他根本沒搞清局勢。但是——”樂貝侯爵笑了笑:“但是班比小姐最喜歡說的就是這件事。為此她一直沒有換侍女。因為每當她說起這事的時候,那幾位目睹了過程的侍女就可以為她補充細節。” 樂貝侯爵聳了聳肩:“法斯特帝國的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想討好班比女王,就問她這件事。班比女王有了一個很明顯的弱點,她的敵人遲早會利用這個弱點的。” “班比,可她和波里小姐有什麼關係?”楚鳴問道,他知道樂貝侯爵還有話沒說完。 “女人是一種浪漫的生物。對班比小姐來說。你的那次搶親就是最幸福的回憶。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會為她不顧一切的魯莽一次,就算把所有事都弄得一團糟也無所謂。愛是一種感覺,但如果什麼都不說不做,那就沒感覺。所以。愛是要講究方式的。” “魯莽?”楚鳴皺了皺眉頭:“難道魯莽也在你的計畫中。” “這就是關鍵——你什麼時候這麼在意計畫了?”樂貝侯爵反問,一臉的嘲弄。 “是啊,我什麼時候開始這麼謹慎了?”楚鳴煩躁的扔掉煙,又點上一支。 “規則慣性,規則同化。” “我該怎麼做?” “不知道。”樂貝侯爵努努嘴:“那一摞計畫書其實都是我瞎編的,為了應付綠諾和‘八點半’他們。在霜藍星系從未有人在事件還一片迷茫時就制定如此詳細的計畫,至多是一個意向或框架。” “霜藍特色?” “對,霜藍特色。”樂貝侯爵點點頭:“戰爭是政治的延續,一般來說我們是談不攏再打,但也可以打了再談。” “我們的盟友呢?綠諾和‘八點半’他們會怎麼想?” ‘我們需要盟友,如果我們的盟友不夠強大,也可能是我們的敵人不夠強大。‘樂貝侯爵的回答同樣也很有霜藍特色。 “謝謝。” “你遲早也會想明白的。我只是不喜歡無聊的生活。” 樂貝侯爵打著哈欠走了,古倫不滿的端走了茶杯,又重新為楚鳴泡了一杯新的。楚鳴喝了一口,滾燙。 “古倫,你會殺人嗎?”楚鳴問道。 “比泡茶要擅長一點,主人。”古倫低眉順眼的答道。 “如果殺了人要亡命天涯呢?” “這個更擅長一點。”古倫不動聲色的回答。 “你這也是在慫恿我嗎?” “不是。”古倫搖搖頭:“掠奪是血族的本性。在血族的社會體系中,友善意味著懦弱,恐懼才是維持統治的槓桿。” “粗暴的邏輯,不過也有道理。” “需要我準備一下嗎?主人。”血族管家善解人意。 “是的,鐵皮、我的刀,還有戰艦。” “戰艦不是我們的。” “正因為不是我們的。”楚鳴說著站了起來。 。。。。。。 有人倒霉就有人上位,比如愛麗兒。她關鍵時刻的提醒讓琅邪康逃過了一劫(琅邪康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愛麗兒現在成為了琅邪康的專職秘書。這個職位雖然沒有讓她脫離洩慾工具的角色,但卻有了實實在在的實權。為此琅邪贊戒感到憤憤不平。 琅邪贊戒時常有意無意的提到“毛巾”這個詞,他很想提醒自己的主子,在那個關鍵時刻他奉獻了一張毛巾,避免讓主子丟醜。他這個功勞沒有被琅邪康提及。這不是刻意的,琅邪康現在整天紮在女人堆裡,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撫慰自己脆弱的心靈。 “可惜少爺不喜歡男人。” 琅邪贊戒遺憾的照了照鏡子,覺得自己還算是個漂亮的男人。 “大人。有艘戰艦申請進入‘蜂巢’。”一名軍官跑進來報告。 東安商會是琅邪家族的商會。也是個准軍事組織。為了在芳妮高更家族面前展示實力,他們這次陣容很強大。不但有戰艦,還有摺疊母艦。 神殿對空間摺疊點的控制非常強力,但也不是一點漏洞也沒有。琅邪家族這種勢力雖然不能控制空間摺疊點,但卻擁有可以直接進行摺疊的母艦。這種母艦俗稱為“蜂巢”。 “大人,是曲南家族的戰艦。”軍官見琅邪贊戒沒有注意到他的話,連忙補充。 “曲南家族?!” 琅邪贊戒扭過頭:“他們來做什麼?談判?還是示威?” 琅邪贊戒腦筋轉動起來,不過在他的推測中就是沒有“復仇”這個假設。死在琅邪康手裡的漂亮女人多了,琅邪贊戒私底下也不知道處理過多少起。這種事對琅邪贊戒來說就像交通事故一樣平常,雖然有點麻煩,但當真不算什麼大麻煩。 “談判。”琅邪贊戒打了響指:“智慧的較量。為少爺鞠躬盡瘁是我的使命。這種事不能指望愛麗兒那種蕩婦,少爺遲早會明白一個聰明的頭腦比漂亮的**更有用。” 琅邪贊戒發覺到這是展示自己的機會,可以狠狠的打壓競爭者,重新得到少爺的寵信。想到這裡。他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腦筋也開始轉動起來。 “通知一下少爺。唔——” 琅邪贊戒看向眼前的軍官,這是他的心腹:“如果少爺在床上,就告訴他。如果不在,就等他上床的時候告訴他。” 軍官會意的點頭,然後追問道:“德卡內長老那裡呢?” “笨蛋!你不知道讓少爺的專職秘書愛麗兒小姐轉告啊?你的職位不可能見到德卡內長老,而我又不知情。如果愛麗兒小姐正好在床上,忘了轉告,那就不是你的責任了。” 琅邪贊戒點破了自己的用意,在耍小心眼上他可是大師級的,能把愛麗兒甩好幾條街。 看著心腹離開,琅邪贊戒又開始照鏡子,直到一絲瑕疵也沒有了,他才步履穩重的向“蜂巢”母艦的指揮塔走去。於此同時,一艘曲南家族的驅逐艦靠近了東安商會的“蜂巢”。一個泊位打開了,就像腔腸動物在覓食或排泄,航標燈閃爍中,安保衛星開始對即將進入的戰艦進行掃瞄。 “請卸載主引擎。” “請將主反應堆動力控制在常溫狀態。” “請鎖死所有艦載武器。” “請全透明化艦體,一分鐘後登艦檢查。” “。。。。。。” 機械的聲音一遍遍的重複著,繁瑣的安保程序也在逐一進行。當數值達到最高的安保要求時,“蜂巢”的牽引光束投射到戰艦上。 “主人,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戰艦的艦橋上,血族管家古倫聲音沙啞。他虛弱而興奮,眼中閃爍著嗜血的衝動。 “戰鬥代謝的第一步就是要控制好你的情緒。”楚鳴沒有回頭,他頓了頓問道:“你還能控制多少人?” “如果放棄這幾百個死囚,還可以控制十幾個普通人。”古倫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其實如果是克隆人,血擁的代價更小。” “這也是我要提醒的事。”楚鳴回過頭:“底線或是道德,對我來說這是信念的一部分。如果我的信念和你的信念有衝突,你會怎麼做?” “僕人不應該有自己的信念。”古倫毫不猶豫的說道。 “我不需要僕人,這就是信念衝突,不過,算了,隨便你。走吧,去殺人。”楚鳴揮揮手,走向了艦橋。 “遵命,強大的主人。” 古倫在心中低語了一句,他的主人給了他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傳說中百妖時期的強大戰士開赴戰場時一樣。而且比那些神話書裡描寫得更真實,更讓人熱血沸騰。 沒有口號、沒有歡呼、也沒有慷慨激昂的誓言。他這個主人不是很強大、也不是很聰明、更沒有深厚的背景。但古倫就是感覺到真切的榮耀和必勝的信念。很奇怪的自信,毫無邏輯,但就是不讓人懷疑。 “天際間的那抹亮色、是誰的鋒芒?” 古倫默唸著書籍扉頁裡的一句話,他曾經很喜歡這句話,但此刻,他覺得這句話太過骨感。更貼切的表達確是剛剛楚鳴說的最後一句。 “走吧!去殺人!” 古倫昂起頭,跟著楚鳴走下了艦橋。。。。。。 |
第七百二十三章 最終涅槃 波里小姐的小院子一整天都充滿了歡聲笑語。楚鳴的到來讓發卡欣喜若狂,迪索在遲疑片刻後,開始喊楚鳴為“姐夫”。當他第三次這麼喊的時候,所有人都習慣了。迪索真是個鬼精鬼精的小孩子。 波里小姐拿起了她的刺繡,這只是個姿態,就像楚鳴點上一支菸一樣。發卡忙前忙後,但就像流星錘一樣,保持著適當的半徑。只有迪索“恬不知恥”的充當這電燈泡的角色。 “我的故事?可是我該從哪裡說起呢?”楚鳴撓撓頭,他擅長講故事,但不擅長講自己的故事。 “說說格倫雅小姐,她是什麼人?” 波里小姐主動提問,接下來楚鳴才明白波里小姐是多麼的善解人意。眼前的波里小姐和曾經的波里小姐不同,以前那個波里小姐開朗而率真,而現在的波里小姐溫柔而細膩。對楚鳴來說,這是一種非常特別的體驗,這個體驗是美好的。 “可憐的格倫雅,就像我們的媽媽,她在生下迪索就死了,死於難產。” 楚鳴在說了幾句後波里小姐就將話題引到了一邊,悄然的替換了楚鳴講故事的角色。這種為愛人的體諒很微妙,但又無處不在。 “難產?居然會難產而死?不可能吧?!”楚鳴很詫異,他不知道在這個科技昌明的世界還有人死於難產。 “是的,媽媽是死於難產。” 迪索急忙搶白:“因為媽媽拒絕了家族的所有幫助,她就算是死,也不願意接受那些人的施捨。” “不過,也許不是。”反駁迪索的是波里小姐:“你那時候剛剛出生,什麼也不知道,我也只是聽安德納內斯宗老說的。” “可是——” 迪索詫異了看著自己的姐姐。然後恍然大悟的閉上了嘴。波里小姐不是要爭論,只是楚鳴認為不可能,她就要照顧楚鳴的面子,並且還要不著痕跡的將這種照顧掩蓋過去。 “媽媽死的那天冷極了。下了好幾天雪。房簷上的冰凌像錐子一樣。我就坐在這個窗戶前看下雪,直到安德納內斯宗老在雪地上留下了他的腳印。” 波里小姐慢慢的說道。她說話的聲音很輕。但很好聽。並且她非常會講故事,即使一個很簡單的故事,她都能講得像詩一樣。 “後來安德納內斯宗老告訴我媽媽死了,迪索在他懷裡。不哭不鬧。我湊過去看了看,迪索的呼吸吹動了我的頭髮,於是我鬆了一口氣。是的,我鬆了一口氣。迪索沒死,我就放心了。許多年以後我才明白,媽媽死了,我永遠失去了她。而我卻在她離開的那一刻忘了哭。” 波里小姐說道。她的表情有一點點的憂傷。這種表情讓人心疼,但僅僅是微微的心疼。波里小姐不願意讓愛人分享她的痛苦,所以她把這個故事講得偏向於淒美而不是淒涼。 “雪化的那一天媽媽下葬了,我踩在剛剛化雪的地上。地上很髒,但天空乾淨得像冰一樣。那時候我看著天空,我幻想著這塊藍色的冰一下子掉下來,然後喀拉喀拉的碎開。後來我又想這不一定是冰,或許是藍色的緞子,緞子上繡著雲朵。再後來,我喜歡上了刺繡。” 波里小姐講故事的時候眼睛眨得很慢,她有一雙淡藍色的眼珠,像寶石一樣透明。在試煉時楚鳴曾經開玩笑的說,這是一對玻璃的假眼,盯著看可以看到後腦勺。而那時候的波里會嗔怪的罵道:你這是罵我沒腦子,頂多看見視網膜。 現在楚鳴不會開這種玩笑,他看著波里小姐的眼睛,心中很是喜歡。這是戀愛的感覺,他愛上了波里小姐,另外一個不一樣的波里小姐。 “媽媽死了,留下了這個院子。我在這個院子裡生活了十六年,每一年都是一樣的十六年。迪索厭倦這個院子,他總是跑出去。然後發卡會把他捉回來。迪索8歲生日的那天,發卡沒追上他。於是,迪索得到了他嚮往已久的自由。” 波里小姐笑著看迪索,迪索楞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應該說話。迪索有點羞惱,波里小姐這種忽然間轉移話題的目的只有一個——你為什麼不“自由“的離開這裡呢?也為我們帶來自由。 “我要出去走走!姐夫。” 迪索站起來,大聲說,而楚鳴正被波里小姐的另一個故事吸引,忘記了順勢挽留。這就是波里小姐的目的,她含蓄而古典,每時每刻都在為愛人考慮。被她愛的人是幸福的,幸福得像個帝王。只是—— 梅吉曾經說過:未來總是充滿了迷霧,即使是先知也無法真切的看清每個細節。 當時楚鳴以為“迷霧”這個詞是惡意的,但在今天以後他才知道,善意同樣會帶來“迷霧”。愛情使人變蠢,似水柔情扭曲了他對危險的直覺。他聽著波里小姐的故事,沉浸在其中,就像仲夏夜天空中的滿月一樣美好。他忘記了關於滿月還有很多不好的傳說,邪惡生命中總是在蒼白的月光下蠢蠢欲動。 “姐姐,安德納內斯宗老找你,在家族祠堂。關於聯姻,他要徵求你的意見。”迪索跑了回來,他興奮的說道。這是一個好消息。 “我去去就回來。”波里小姐臉紅了,她站起來的時候遲疑而激動。 “去吧,我就在這裡等你。”楚鳴說道,他也很高興,談判終於有了結果。 “好的。” 波里小姐說著走了出去,當她走出門口時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楚鳴。叫“楚鳴”太生硬,叫“親愛的”又委實難以開口。波里小姐此時也沒有想到,這個微小的躊躇會是多麼大的遺憾。 芳妮高更家族的家族祠堂是個神聖之地,血緣是紐帶也是等級。波里小姐從未進入過這裡,她是不純淨血脈,他們這一脈唯一有資格進入這裡的只有安德納內斯宗老。所以波里小姐才毫不懷疑,這裡不會有外人。 波里小姐失去了墮落之章試煉的記憶。這是一個令人遺憾的事實。她不知道墮落的人性會有多麼的醜惡,超出了她最極端的想像。 懷著激動的心情,波里小姐走進了家族祠堂,她注意到有人在她身後關上了門。她想當然的認為這是正常的。隨後有人將他引向旁邊的一個房間。波里小姐注意到引路人怪異的眼神,這種眼神讓她不舒服。但她依舊以為這是正常的。他們這一脈早就習慣了旁人的白眼。 當波里小姐推開房門,房門又在她身後關閉。波里小姐同樣沒注意到這一點,她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混蛋!一幫廢物!這些貨色只能壞了本少爺的胃口,你們就不能找幾個讓我滿意的女人嗎?!!!” 琅邪康坐在沙發上。他的褲子堆在腳踝,一個赤條條的女人趴在他胯下忙碌的吞吐著。在他旁邊還有幾個女人,其中一個正在穿衣服,另外一個正在脫衣服。 ‘告訴拉普宗老,再給我送二十個女人來,年齡跨度大一點,七八歲的和幾十歲的都要有。‘ 琅邪康咆哮著推開了身體下的女人。隨後剛剛脫光衣服的那個女人又俯到了他胯下,繼續那注定無法完成的工作。 “少爺,波里小姐來了。” 琅邪贊戒在侍候在琅邪康的一旁,他是被罵的人。琅邪康罵他的另外一個原因也是倚重。琅邪贊戒這個狗頭軍師善於揣摩上意,總是能提前想到琅邪康心中最惡劣的企圖。 “波里小姐?”琅邪康抬起頭,他看著還楞在門口的波里小姐,然後興奮的拍著旁邊的沙發皮面: “哈哈哈,波里小姐!!!哈哈哈,本少爺有感覺了!!!” “少爺,你就是男人中男人。” 琅邪贊戒適時的讚美,他的表情中帶著誇張的羞愧,這種表情讓琅邪康很是受用。 “他媽的!快點!本少爺要大開殺戒!!!”琅邪康用力拍胯下的女人,雪白的背上很快出現了一大片瘀紅。那個女人痛苦的呻吟著,吞吐也越發的賣力。 “恭喜少爺,你又為家族立下了不朽的功勛。” 琅邪贊戒討好的說道,他的討好同樣正中靶心。 “哈哈哈哈,當然!”琅邪康挑了挑眉毛:“生米煮成熟飯,我看曲南家的那些人該怎麼辦?哈哈哈哈,還想和我搶女人!我要他們知道,只有被我拋棄的女人,沒有被人搶走的女人。” 琅邪康將身體下的女人推倒在地,他站了起來,露出胯下的猙獰。 波里小姐曾經說過一句話,她認為這裡的人都不在乎他們。這句話說對了,但卻不全面。雖然這裡人不在乎他們,她、楚鳴和琅邪康都只是利益勾搭時的道具。但是,他們三個人卻彼此在乎。 波里小姐在乎楚鳴,楚鳴也在乎她。但琅邪康也同樣如此。紈袴的觀念中沒有愛,琅邪康需要的是面子和**。波里小姐對他來說就是一件漂亮的玩具,這件玩具被人搶走了,他很生氣。 波里小姐明白了,她心中感到悲傷,同時還有許多的遺憾,但她並不害怕。就如同許多年前她站在媽媽的葬禮人群中一樣。在那一刻,她明白了什麼是“害怕”,然後在下一刻,她徹底失去了“害怕”這個感覺。 “愛麗兒姐姐,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波里小姐看著地上的**的女人,她問道。 “哼!你知道什麼?!血脈不純的雜種!”地上的女人冷笑了一聲。 “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作踐自己?”波里小姐繼續問道。 “作踐?!哈哈哈哈——” 愛麗兒大笑起來:“你這個小雜種知道什麼是奉獻嗎?你們只是家族的寄生蟲。你們懂得什麼是付出與犧牲嗎?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家族的輝煌。” “不是這樣的,我肯定,不是這樣的。”波里小姐搖搖頭,她的音調依舊不高,但誰都能聽出她的堅持。 “得了吧!血脈不純的雜種。” 愛麗兒越發的鄙夷:“在你眼裡我是不知廉恥的女人,是不是這樣?但是知不知道,馬上你就會變成我這樣,康公子會好好的‘疼愛’你。然後再把你交給他的手下繼續‘疼愛’。” “夠了!!!”琅邪康對這種對話完全沒有興趣,他跨過愛麗兒,腳踝上的皮帶頭甩起來,打破了她的顴骨。 “來人,把她給我捆起來,本公子今天要玩個特別的。”琅邪康興致勃勃,他做這種事情從來不避諱自己的手下,而他的那一幫手下也非常願意幹這種助紂為虐的事情。琅邪康吃完第一口,總是會剩寫殘羹剩飯給他們。 好幾個膀大腰圓的男人爭前恐後的衝了過來,剎那間波里小姐的眼神中有一絲不捨。就彷彿一件極其珍貴的東西即將失去,又抑或美夢醒來時的恍然。在這一刻她又體會到媽媽死去時的孤獨。沒有人可以幫她,命運勒令她屈服。 “我從來都有第二個選擇,以前不選是因為沒有希望。現在,我可以選了。”波里小姐喃喃自語。 “別靠近她!!!”愛麗兒突然尖聲高叫起來,聲音淒厲得像鬼哭狼嚎。 “媽呀!!!”琅邪康軟了,不但軟了還尿了。 “最終涅槃。” 愛麗兒發著抖。 圍在波里小姐周圍的那幾個男人正在死亡,他們死亡的原因是生長。涅槃之火是寂滅之火,而最終涅槃是生命之火。可笑的是這種生命帶來的卻是死亡。 那幾個男人正在以驚人的速度生長著,他們的頭髮和指甲長得飛快,但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們的皮膚。老的皮膚還沒有褪下來,新生的皮膚卻要長出來。新生的總是比老舊的更有力量。於是,他們的身體一片片的裂開,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殺了她!快!殺了她!!!”琅邪康跺著腳,他都忘記了自己尿褲子的醜態。他很害怕,死亡讓他恐懼,而這種殘忍死亡更讓歇斯底里。 “不用殺她,她已經死了。” 愛麗兒面色蒼白,她哆嗦著,喘息著,努力的抑制著自己嘔吐的**。 “少爺,我們離開這裡,很快就會好的。”琅邪贊戒用一張毛巾裹住了他的主子,他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 “離開?對對對!離開這裡,這是什麼鬼地方!!!都是瘋子!!!瀆神者!!!未開化的野蠻人!!!” 琅邪康聲音顫抖,毛巾讓他好受了些。但他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裡了,他要離開,離開這個噩夢。 |
第七百二十二章 訂婚儀式 “按照我的劇本,結婚儀式才是最恰當的時機,這才富有戲劇性。可惜男一號不願意,我被迫妥協。” “還好吧,訂婚的場面也算宏大,鏡頭感很強,而且後續的發展也頗有懸念可挖。” “錯了錯了!沒見過大成本的大製作吧?這場面太單薄了,你看著門口,連個樂隊都沒有。” “葬禮時門口才有樂隊,製片人也不能瞎編故事,要考慮到民俗。” “你居然知道民俗?樂貝侯爵,你進步了!我原以為你擅長的是庸俗。” “你這話真讓人傷心,綠諾,你可不能像‘八點半’一樣的誤解我,我是一個有品位的人,比如這個請柬的蕾絲邊,你們見過這麼有品位的蕾絲邊嗎?” 門口的禮賓看見四個客人走來,其中一個交給他一張請柬,他第一次見到帶蕾絲邊的請柬,有點不知所措。 “打開它。” 客人提醒道。禮賓連忙打開請柬,音樂聲響了起來,好像是婚禮進行曲。 “驚喜嗎?我親手做的音樂鈴,懷舊風格的紐扣電池。你捏一捏,就藏在夾層裡。” 客人饒有興致的為禮賓介紹,而禮賓努力的微笑著,心中卻是一頭霧水。他根本不知道有這四個貴客,名單上沒有,請柬也不是他們發出去的那種。但沒等他詢問,這四個客人已經大步走了進去。看著他們大搖大擺的氣度,禮賓也沒敢追上去,今天的貴客太多。隨便得罪一個他都要倒大黴。 “好多女人,不好找啊。”樂貝侯爵隨手拿過一杯酒。 “好找,芳妮高更家族的九個宗老有八個都是女的,只有安德納內斯宗老是男的。”綠諾提醒道。 “八個女宗老?”樂貝侯爵沮喪的嘀咕了一聲:“八個下垂的老女人和一個下垂的老男人。一點令人遐想的空間都沒有。” “好在新娘子還不錯,我猜那就是波里小姐。”“八點半”站住不動了,他招招手,一名服務生跑過來。 “香檳。爪子,爆米花,以及前排的座位。”“八點半”吩咐道。 “我也一樣。”綠諾和樂貝侯爵異口同聲的說道。 。。。。。。 主席台前的波里小姐抬起來了頭,原本古井無波的眼神忽然變得疑惑、期盼和驚喜。 嘈雜的聲音消失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也變得模糊,芸芸眾生中只有你才最清晰。你是如此的近,近得可以聽見你的心跳和呼吸;又是如此的遠,遠得像天際的一道光暈。 我可以,是你夢裡的守夜人。清晨離去; 我可以。是你頭頂的一片雲。夏季雨季; 我可以,是你桌上的生命線,未來過去; 猜出來了嗎? 它們分別是鬧鐘、雨傘、日曆。 如果可以。我都可以。 如果愛我,我毅愛你。 波里小姐走了下來。她腳步緩慢,伸出雙手,像個看不到光明的瞎子。人群分開,所以人都好奇而狐疑的看著她,看著她一步步的向前走。就這樣,她的手終於被人握住,握得很緊,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希望。 “你來了。”千言萬語,只有樸素的三個字。這三個字不知道是詢問?關心?欣慰?或者三者都有。 “嗯。”回答更簡單,因為語言永遠沒有行動更有力量。 楚鳴溫柔的摟住了波里小姐的腰:“別擔心。” “嗯。”輕飄飄的嗯了一聲,波里小姐將頭枕在楚鳴的肩膀上。她感覺到肩膀的有力,還有熟悉的菸草味。這一剎那,如漂泊的孤舟靠了岸,夕陽下炊煙寥寥,在風平浪靜中有漁舟晚唱。 “太感人了!”樂貝侯爵熱淚盈眶的鼓掌。 “是啊,雖然台詞很少。” “為了純真的愛情。”綠諾舉起酒杯和“八點半”碰了一下,叮的一聲脆響,像心碎的聲音。 “大膽!!!” 終於有人反應過來,琅邪贊戒認識綠諾,他認為這是綠諾一手導演的戲碼,是為了破壞琅邪家族和芳妮高更家族的聯姻。 “是誰允許你們來的?今天是康公主和波里小姐訂婚的日子,如果你們是來祝賀的,我歡迎。如果別有用心,別怪當主人的怠慢客人!” 琅邪贊戒大步走了過來,指著楚鳴說道:“這個人,給我打出去!!!” “等等。”綠諾舉起手:“我想問一個問題,這裡誰是主人?” “不是我還是你嗎?” 琅邪贊戒冷笑了一聲。 “當然不是我,但也不是你。這是芳妮高更家族的地盤,憑什麼你就成了主人?” “哼,我明白了。” 琅邪贊戒哼了一聲:“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破壞家族的聯姻嗎?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一個野小子,也想和康公子搶女人。我想你沒有告訴他後果吧。看見今天是康公子的大喜,就不見血了。來人!打斷雙腿,扔出去。” 好幾個人衝了出來,將楚鳴幾個人團團圍住。客人們紛紛躲開,生怕會殃及池魚。這裡的客人也有幾個身份頗高,認出了綠諾的身份。曲南家族和琅邪家族向來就是死敵,今天這一手分明就是來砸場子的,就是不知道曲南家族的目的是什麼?這是徹底撕破臉的節奏嗎?如果是那樣,今天的事就小不了。 楚鳴將波里小姐護在了身後,既然來了,他就預料到這種情況。老實說他其實沒做太多的計畫,甚至都沒想好如何處理自己和波里小姐的關係。但在看見波里小姐的這一刻,他明白自己還是無法割捨這段感情。既然這樣,他反倒不擔心了。目的明確了,只剩下如何達到目的。 “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八點半”搖著頭走了出來。他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自己的衣裳,彷彿不經意間露出了脖子側面的一個刺青。 “‘死黑’!” 琅邪贊戒瞳孔收縮。他雖然是個狗頭軍師,但見識還算廣。他很清楚“死黑”刺青的意義。黑暗世界中人要獲得“死黑”的稱號並不容易,這種人即使不是實力強大的聖堂。也是有位高權重地位。 “哈哈哈哈——”心思轉瞬,琅邪贊戒大笑了起來:“想不到曲南家族居然和黑暗世界的人混到了一塊,你們以為這樣就嚇到我了嗎?你們最好識相點,如果不開眼。呵呵。。。。。。” “不開眼又怎麼了?”綠諾彷彿沒聽懂琅邪贊戒話裡的含義,疑惑的看向“八點半”問道:“難道說有人在威脅我們?” “有可能,東安商會的商船就在星球附近,我好像看見那些商船中有很多戰艦。”“八點半”配合的點點頭。 “我們沒有戰艦嗎?” “你忘了?我們的戰艦遭遇了星盜,不知道被劫持到哪裡去了。” “這下麻煩了,不知道星盜會不會來這裡,最近到處都不太平啊!”綠諾嘆息一聲。 幾句對話,琅邪贊戒立刻有點招架不住。他畢竟只是個狗頭軍師,還無法瞭解更高層的鬥爭。如果曲南家族加上黑暗世界已經夠麻煩。如果還有星盜的勢力。其中的利益糾葛就更加複雜。 其實這也是神殿世界的常態。在神殿世界中。勢力間的鬥爭往往都不是簡單的你來我往,而是大家一起來。就像楚鳴和白夜花執行的那次任務,一個並不起眼的任務都牽扯出到好幾個家族以及神殿的勢力。 “找個明白人過來吧。有些事情你說了也不算。”綠諾哄蒼蠅般揮揮手,琅邪贊戒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不用刻意發力就能隨手拍死。 琅邪康本來就是一個典型的紈褲子弟,將琅邪康作為聯姻對象就是琅邪家族最大敗筆,這是捨不得孩子還想套狼。這才讓他們有機可乘。但最重要的還是芳妮高更家族的態度,芳妮高更家族內鬥得厲害,他們這種內耗已經動搖的家族的根基,他們一流家族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 “安德納內斯宗老,好久不見。”綠諾對琅邪贊戒視而不見,他走向安德納內斯宗老。 “好久不見,綠諾。” 安德納內斯宗老看見綠諾並沒有太激動的表情。問候也很生硬。大家族的嗅覺都很靈,芳妮高更家族稍稍一虛弱,就像狼群一樣圍上來伺機而動。所以他不用問都知道綠諾的來意。 “安德納內斯宗老,我們還是先說我們的來意吧。”綠諾指了指楚鳴和波里小姐:“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們是來提親的。” “我知道他,但他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安德納內斯宗老冷靜的問道。 “他啊,朗公主很欣賞的年輕人,正好我也有時間,就厚著臉皮當個紅娘。”綠諾答道。 “朗公主?那麼黑暗世界和星盜的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老實說,有點生意往來,如果你有時間,我們可以慢慢談,不過現在最好先把儀式停下來。” 綠諾的聲音小了。雖然這裡無法細談,但還是可以先定個基調。安德納內斯宗老知道他們的來意,即使他反感也不可能拒絕,一個上位者首先考慮的應該是利益,喜惡只是不必要的情緒罷了。 “這位是樂貝侯爵,他的女兒格倫雅是我的妻子。”趁著這個空當,楚鳴把波里小姐拉到了樂貝侯爵面前。 “妻子?”波里小姐微微皺了皺眉頭。 “她死了。”樂貝侯爵看見了波里小姐這個表情,補充道。 “樂貝侯爵,我不是這個意思。”波里小姐的臉一下紅了:“我只是覺得我對他的瞭解太少了。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那你還要嫁給他?而且他也不止一個女人哦!”樂貝侯爵調笑的說道。 “是的。”波里小姐抬起頭,這句話她回答得毫不猶豫。她已經擺脫了波里二小姐的習慣,開始成為那個自立自強的波里小姐。 “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美人在懷,楚鳴開始考慮現實的問題。 “談判、拉攏、利誘、威脅、妥協,無非就是這些。”樂貝侯爵聳聳肩:“不過琅邪家族這次失算了,他們不夠重視,而我們是有備而來。” 聽了樂貝侯爵的話波里小姐面露喜色,而楚鳴也微笑起來。只是他的這個笑容稍稍有點勉強。 “我們出去走走。”擺脫了最大的心障,波里小姐像小鳥一樣的快樂,拉著楚鳴的手往外走。 “可以嗎?”楚鳴看著一屋子人,不知道走出去是否合適。 “沒關係的。”波里小姐笑著說道:“他們其實根本不在乎我們。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問,他們許多人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們在乎的只是利益。” “好吧。”聽完這話楚鳴點點頭,但他心中又有一點那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果然,出門時根本沒有人攔他們。就像波里小姐說道,這種聯姻其實是利益的結合,包括琅邪康都一樣的不重要。他們的作用就好比紙質的合同,大家談好了才走的一個形式。 走出門口,外面青天白日,楚鳴的心情放鬆了不少,一邊和波里小姐說著話,一邊遊覽起來。 |
第七百二十一章 芳妮家族的內鬥 家族內鬥是常見的社會生態,從某種角度看也是一個家族必要的內部競爭機制。優勝劣汰,這才能讓家族保持強大和活力。 但是芳妮高更家族的內鬥很特殊,特殊的地方在於它的殘酷性。這種殘酷性很隱蔽,連芳妮高更家族內部的人都不是太清楚。波里小姐的試煉沒有成功,導致的後果很嚴重,因為她曾經的他們這一脈的希望。被寄予了很大的重任。 血脈凋零的後果也在於此。太多希望寄予一人,風險分擔能力就低,失敗的後果也嚴重。所以波里小姐現在幾乎的被家族拋棄了,不但是敵對的那些人,連他們這一脈的都對她滿腹怨言。如果不是安德納內斯宗老的照顧,她能否活下來都成問題。 “宗族祠堂中的備份,你留下吧。” 安德納內斯宗老看著眼前的女子,心中湧起一陣悲涼。 這悲涼不是憐憫,他雖然有一個宗老的身份,但也好不到那裡去。血脈凋零的一個死循環,越是凋零,在家族中越沒有發言權,沒有權利就沒有資源,沒有資源就無法培養好的人才,沒有人才就越發凋零。 “她死了嗎?”波里小姐接過備份,是一縷頭髮。 “死了,用他們的話說叫回收。” “這麼說來我是唯一的了?”波里小姐又問道。 “對,為了聯姻。” 安德納內斯宗老點點頭,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道:“空港裡有幾艘戰艦是我的。我好像把鑰匙忘到臥室的抽屜裡了,你可以幫我拿一下嗎?” “不必了。”波里小姐欠欠身:“我不會逃走,這沒有意義。我也知道,為家族犧牲也沒有意義。既然都是同樣的結果。抗拒是不理智的。” “為家族——”安德納內斯宗老嘆息一聲,他沉默了一會兒才抬起頭:“既然這樣,那就進入訂婚的流程吧。儀式就要開始了。” “安德納內斯宗老,我還想問最後一個問題。” “你確定想知道?” 安德納內斯宗老反問道。 “是的。”波里小姐點點頭。 “好吧。消息是一個月前的。他得罪的人太多,有神殿的人也有黑暗世界的人,還包括幾個家族,據說還撩撥過琅邪家族。我沒有理由相信他能活下來。而且我想提醒你,涅槃殘留的感覺並不一定準確,而且他的感覺中一定有有你嗎?” 安德納內斯宗老勸告道。既然已經決定向命運低頭,就沒有必要再存抗爭的心思。 “不,不會的。”波里小姐搖搖頭。 “不會嗎?你是說記憶還是感情?” “不,我說的是他不會死。我有這種感覺。”波里小姐肯定的說道。 “但他也不會來。” 安德納內斯宗老說完就離開了。他能幫的只有這麼多。這種命運雖然殘酷。但對他來說也是司空見慣。悲涼是暫時的,麻木才是必須的。 穿過幾扇門,安德納內斯宗老來到了一個宴會廳。這是訂婚儀式的現場,雖然儀式還沒開始。卻已經是人聲鼎沸。這次聯姻中利益才是主角,訂婚只是個形式。 “安德納內斯宗老,好久不見。” 安德納內斯宗老剛剛想走卻被人攔住了。 “安德納內斯宗老急匆匆的要去做什麼?難道是招待客人?” 攔住他的人有好幾個,他們其實是蓄意的。 “招待客人?贊戒大人,我可要批評你了。家族中人手還是夠了,不會讓安德納內斯宗老親子跑腿。” “對對對,拉普宗老你說得太對了。我接受批評。安德納內斯宗老怎麼會去招待客人呢,而且這裡有他的客人嗎?” “還是有的,安德納內斯宗老可是娘家人,據說新娘子曾經是希望之女,也是安德納內斯宗老精心培養的接班人。贊戒大人你應該心懷感激,他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們琅邪家族好啊。有句話怎麼說呢?為他人作嫁衣裳,是這樣的吧?” “對對對,阿爾克馬爾宗老,你就是應該經常提點我。做人不能忘本,我現在無比的感激安德納內斯宗老,我代表琅邪家族謝謝他的禮物。” “不用謝!” 安德納內斯宗老臉色鐵青,他看著眼前這幾個人,壓抑著心中的憤怒。琅邪贊戒是琅邪康的狗頭軍師,這種人居然被稱為“贊戒大人”。芳妮高更家族何時淪落到要討好一條狗的地步。 “要謝。芳妮高更家族為我們開放了試煉祖地,這個人情必須謝。” 琅邪贊戒假裝謙遜的擺擺手。 “什麼?!!!”安德納內斯宗老不可思議的看向另外兩人。 “安德納內斯宗老別激動。那天投票以後我們又進行了一次表決,恰好你不在,就沒叫你。試煉祖地的名額不用也是浪費,正好琅邪家族有這個需求,我們就達成了一個雙贏的協議。” 回答的是一個老女人,在芳妮高更家族的宗老會中,除了安德納內斯宗老,其他都是女人。芳妮高更家族的特點就是女人比男人的地位更高。 “不行!拉普宗老,你這是在出賣家族利益。試煉祖地決不能開放。” 安德納內斯宗老怒髮衝冠,他沒有想到這些人居然能這麼做,擅自違背千百年的祖訓。 “為什麼不可以?你們那一脈的人如果能進去,我們一點意見也沒有。可是你看看現在,多少年了?浪費了家族多少的資源?結果呢——” 拉普宗老冷冷的說道:“不出人才也就罷了,試煉祖地是家族資源,可不是你們的玩物,我們用空置的名額換取資源,也是為了培養家族弟子。這是大局,不是你意氣用事的時候。” “不行就是不行!!!而且家族資源從來沒用在我們這一脈身上,這都是藉口。” 安德納內斯宗老吼道。 “那是你們無能。難道家族要把資源浪費在廢物身上嗎?一把年紀的人了,清醒點吧,看清楚大勢。”旁邊的阿爾克馬爾宗老接過話,他說得更不客氣。 或許以前安德納內斯宗老一脈還有點地位,但琅邪家族的介入讓天平傾斜到底。這原本就是一個局,有人贏有有人輸。安德納內斯宗老那一脈很不幸的輸光了最後一點資本。 安德納內斯宗老憤怒又悲涼,他環顧四周,發現沒有一個人報以同情的目光。更不用說幫他說話爭取的人了。這種場面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這一次不同。今天以後,他們這一脈將徹底沒落,連翻本的機會也不會有。 “新生力量總是會衝破阻礙的,這是必然的過程。但也是一個輝煌的開始。” 琅邪贊戒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微微皺起了眉頭:“新娘子收拾完了吧。不知道她的克隆體都回收沒有?” “贊戒大人,你放心,回收完了。” 拉普宗老阿諛的笑著:“而且我保證的乾淨的。” “這個我倒是放心,琅邪家的新娘子還沒人敢動。” 琅邪贊戒看向門外:“貴賓快來了,去把新娘子叫出來吧。可以開始了。” 琅邪贊戒喧賓奪主的說道,他的話一點沒引起周圍人的反感,彷彿這樣才是理所應當的。司儀匆匆忙忙的跑到主席台,禮賓在門口站好了隊列,大廳中的人也停止了交談,主角就要上場了。 |
第七百二十章 不純淨血脈 樂貝侯爵知道楚鳴會接受這個建議。無論從大局或私人的角度,他都無法眼睜睜的看著波里小姐嫁給別人。而且就像樂貝侯爵所說的霜藍特色,楚鳴幾乎都是霜藍特色的典型。 從表面的角度看霜藍特色的侵略性和擴張性,但深刻的追究卻是對自由的嚮往。無限的宇宙奧妙無窮,而霜藍星系人卻只能被壓制在一個星系中動彈不得。自由可以被壓制,而天性不會,所以才會有無休無止的戰爭。 樂貝侯爵也不擔心莉莉會反對,這次聯姻看似隨意,但內裡的奧秘卻不是外人知道的。這是集合了霜藍星系無數人智慧的一個切入點,是撬動神殿這塊巨石的一個支點。高壓鍋只要漏氣,僅僅一個沙眼,都可以將內部的壓力釋放出來。 這些事樂貝侯爵沒有對楚鳴說,因為楚鳴有一個既好又不好的習慣。楚鳴沒有權利慾,他對權力的控制力遠遠遜色於並不強勢的班比。這個習慣的好處是讓楚鳴有了很多的朋友。連剛薩斯古奇這種梟雄都試圖和楚鳴握手言和。 但缺點也顯而易見,如果楚鳴在霜藍星系,幾乎每個勢力的人都買他的賬。(不要小看霜藍星系那些人的膽量,他們是連那些老傢伙都敢算計的人)。但在神殿世界,楚鳴這個習慣就成了他的短板。樂貝侯爵的計畫就是要彌補這個短板。 。。。。。。 就在楚鳴拿定主意的同一時間,芳妮高更家族的宗老投票也有了結果。當宗族祠堂的大門打開時。守在門口的一個少年探頭探腦的往裡面看了一眼,然後臉色大變,飛也似的跑了。 少年對這片龐大的宗族核心區非常熟悉,複雜的道路結構根本沒有影響到他的速度。十幾分鐘以後,他來到了一個獨立的院子前。 “發卡!開門!是我。” 少年急切的敲著門。很快,門開了。先是開了一條縫,露出半張臉,然後又打開了更大一點,剛好能容一個人側身進入。少年敏捷的鑽進去,大門在他身後關閉。 “宗老投票結束了。紅票。”少年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說道:“我肯定沒看錯,是紅票。半數以上的宗老贊成這次聯姻,姐姐的申訴被駁回。” “半數?是九成吧!”發卡一點也不意外:“這種手段我早就領教過,他們從不在乎我們這種人的感受。這是我們最後的利用價值。” “可不能這麼說。他們可是宗老。”少年驚恐的往身後看。生怕有人在外面偷聽。宗老的權威是不能質疑的。如果這句話被人聽見,會帶來很大的麻煩。 “迪索、別擔心,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我已經不是族裡的人了,我是交易出去了的貨物。”發卡惱怒的揮揮手,但還是沒再說下去了。他雖然不在乎,但這裡的其他人在乎。迪索是他們三姊妹中最小的弟弟,但早就懂得察言觀色,這也是被逼出來的。 “可是姐姐她怎麼辦?這種最後一次申訴,她難道還不死心嗎?”迪索撓著頭,期期艾艾的好一陣子才低聲說道:“其實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嗎?琅邪家族畢竟還是個大家族,據說琅邪康實力不錯,也是琅邪家族的嫡系子弟。如果姐姐嫁給他——” “實力?”發卡冷笑一聲:“靠家族資源堆出來的熔岩聖堂,也就能欺負欺負我們這種人。而且他已經有十七個老婆,每個老婆都來自不同的家族。難道你不知道他為什麼看上姐姐嗎?他是在收集不同家族的女人,他把這些女人當做玩物來收藏。” “可我們有什麼辦法呢?如果你們試煉成功了還好,但你們沒有成功。安德納內斯宗老早就被排擠到邊緣了,他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他能保住宗老的地位已經很難了,而且還有很多不純淨血脈的族人需要他的庇護。” 迪索沮喪的說道。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早就習慣了這種現象。誰叫他們屬於不純淨血脈的,他們這種人的成就空間非常小,四次涅槃就是極限。就像他的姐姐波里小姐就是輸在第三次涅槃上,涅槃失敗的後果非常嚴重,不但實力倒退,也失去了提升的空間。所以安德納內斯宗老也無法阻止聯姻,這種他們這種血脈的人必然的歸宿,家族養育了他們,他們無法用實力回報家族,就只能用身體。 “實在不行就逃婚!”發卡握緊了拳頭。失去家族庇護的他們什麼都不是,朝不保夕,但總勝過成為利益交換的貨物。 發卡的建議把迪索嚇了一大跳,就在他想勸告了時候,院子的大門被人敲響。 “有人沒有!” 敲門的人很不禮貌,是用拳頭在捶門,迪索連忙往門口跑,當他剛剛跑到門前時,門開了,是被人很粗暴的撞開的。 “人都死哪兒去了?” 一個風度翩翩的青年走了進來,在他身後還跟著十幾個隨從,這些隨從膀大腰圓,一看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出血了?”青年看見了地上的迪索,迪索是被大門撞倒的,撞破了鼻子。 “給他擦一擦。”青年指著迪索說道:“血幹了黑乎乎的,很噁心。” 兩個隨從跑過來,其中一個掏出毛巾要給迪索擦血,迪索當然不願意,打開他的手。這時,另外一個隨從毫不客氣的箍住了迪索的脖子,強行的用毛巾將他臉上的血跡擦乾淨。 “琅邪康!!!”發卡氣得全身發抖,他指著青年怒吼了一聲:“滾出去!” “你敢罵我?”琅邪康不可思議的看著發卡,彷彿要發怒,他身後的隨從也躍躍欲試,隨時準備出手教訓這個膽敢冒犯主子的人。但琅邪康瞪了發卡一會兒,笑了起來: “算了算了,看在你姐姐的份上,不和你計較。我今天是來看你的姐姐的,把她叫出來來。另外,讓她收拾漂亮點,我不喜歡邋遢的女人。” “你做夢!我姐姐絕不會嫁給你!!!”迪索掙脫了束縛,他爬了起來,大聲的反駁。 “隨便。”琅邪康也不生氣:“反正你們家族要送個處(女)到我床上,不是你姐姐就是別人。不過我聽說最後一次申訴也被駁回了,所以我先來看看貨。” 琅邪康的話說到了要害,發卡和迪索都無言以對,他們面對的家族壓力,這種壓力根本無法對抗,就算想拚個魚死網破,憑他們的實力,魚死了網還是好好的。 當發卡和迪索都沒有退後,他們擋在琅邪康面前,不讓進去,這手段太軟弱了,讓那十幾個隨從都哈哈大笑起來。 “看樣子你們是不喜歡我了。”琅邪康在院子了隨意的走著,輕鬆的打量著栽種的花木。他走到最大的一棵石榴樹前,招招手,一名隨從點頭哈腰的跑了過來,替他解褲子上的腰帶。 “不好意思,剛剛喝得有點多,芳妮高更家族還是不錯的,除了那個安德納內斯宗老。我喜歡拉普宗老和阿爾克馬爾宗老,他們酒量不錯,值得一交。至於你們嘛,看著你姐姐的份上我就不難為你們了,你們要是知趣的話就乖乖聽話,不然就別出現在我面前。買一送二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別拿自己太當回事。” 琅邪康在石榴樹下尿完了,也說完了。然後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冷哼了一聲走了出去。自始至終發卡都沒說一句話,不但他沒說,他還緊緊攥住迪索的肩膀,不讓他說。直到琅邪康走了好一會兒,發卡才猛烈的咳嗽起來,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發卡,我們逃吧!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姐姐嫁給這個混蛋!!!”迪索下定了決心。 “不能逃。”一個人在身後說話,不知何時,房門開了,波里小姐走了出來:“難道你們沒看出來嗎?他就是想讓我們逃。那些人想對付的不是我,而是安德納內斯宗老。只要我一逃走,他們就會將罪名加到安德納內斯宗老身上。而且我們也逃不了,因為定罪需要證據,我們就是證據。” 波里小姐很淡然,她好像並不生氣或恐慌,只是冷靜的陳述著事實。 “難道我們就這樣認命了?!”發卡揮舞著拳頭,他知道波里小姐說得對,他剛剛不讓迪索說話也是怕引發衝突對安德納內斯宗老不利。但面對殘酷事實是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反駁。 “不是我們,而是我。”波里小姐搖搖頭:“其實錯都在我,要是我不堅持,什麼事都不會有。家族少了我一個沒什麼,但不能少了安德納內斯宗老。他是我們這種人唯一的庇護,如果沒有他,我們這種人早就散了。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任人宰割的命運。” “為什麼是你?!不是別人?!”迪索大聲的為自己的姐姐鳴不平。 “為什麼不是我?難道為此犧牲人還少嗎?我是實力都這樣了,無法再為我們這一系做出貢獻,這樣的犧牲也算是我最後盡一次自己的力量。” “可是沒有感情的——”發卡說道,但馬上就被波里小姐打斷。 “不談感情。感情對我沒有益處,只有害處。我現在想的就是如何為我們這一係爭取到更大的利益,你們應該支持我,這樣我的犧牲才有更大的價值。” |
第七百一十九章 霜藍大計畫 樂貝侯爵來了,莉莉和楚楚小姐回到了神殿。生活回到了往常的軌道。楚鳴閉門修煉,青蛙在圖紙上改良“真相”號,鐵皮和圖坦負責料理日常,“左邊”和“右邊”協助他們。這種生活很單調,但也過得很快,轉眼,一個月過去了。 “辟穀和禁慾,我都做不到。我更喜歡醫生指導下腹瀉和濫交。” 楚鳴走出房間時聽見了樂貝侯爵的聲音,從這句話楚鳴就聽出有客人。 “‘八點半’?白夜花?”楚鳴看見了兩個熟人。 “綠諾,朗公主大人的第四情報官。”樂貝侯爵介紹最後一人。楚鳴伸出手,和綠諾握了握,然後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樂貝侯爵。 “生意上的事我就不多說了,年度損益表就在你桌上。這是合同,需要有法律執行力的人在場並簽字。” 樂貝侯爵遞過來一份文件,楚鳴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樂貝侯爵是值得信任的,即使楚鳴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格倫雅的眼光。 收起合同,樂貝侯爵又拿出另外一份文件,打開後說的: “談談當前的局勢吧。厚土星暫時安全了,苦行社的人在全力追查思辨圖騰的事情,可是剛薩斯古奇跟了鎖匙大人,而鎖匙又是迦葉大人的人,現在雙方正在扯皮。 前殿的人肯定會對付你,這個沒辦法,只能自己小心。不過在厚土星上是安全的,我們的情報網已經比較完善了。我們在周邊的白莽星系、緲術星系、聖胡安星系和多棱星系也建立了安全屋和情報中心。這幾個地方你也去得,就是要低調。 另外,我們的商會最遠已到達仙靈星系,與商會建立了生意往來的家族有七個。情報網的建立也在同步進行,預計三個月後會完成架構的搭設。 現在,我們的盟友包括朗公主大人以及苦啡大人身後的天冬家族,我們的敵人包括苦行社、前殿以及黑暗世界議會中的一些勢力。當然,盟友需要共同進退,琅邪家族也將成為我們的敵人。所以。我們的對手還是比較多的。” 樂貝侯爵將文件合上,然後揚了揚,詢問楚鳴是否要細看。 “不用了。” 楚鳴搖搖頭,他現在隱約覺得把樂貝侯爵弄過來做對了,看看綠諾和“八點半”的態度就知道。專業就是專業,情報大師願意平等的站在這裡,就是多樂貝侯爵的認同。 ‘現在說說另外一件事。‘樂貝侯爵指著綠諾:“你來說吧,我要避嫌。” “避嫌?”楚鳴不知道這個詞從何而來,樂貝侯爵剛剛來神殿世界一個月,不知道還有什麼需要避嫌的? 綠諾沒有推脫。而是攤開了一張紙,紙上畫的一個圖表。 “這是我們剛剛整理出來的勢力架構表,你看看。” “不看。”楚鳴搖頭,情報工作他是個外行,沒必要在幾個高手面前硬撐。 “還是看看吧,其實你只需要看這裡。”綠諾指向了圖表。楚鳴湊過去,看見的是一個家族的名稱,芳妮高更家族。 “就是這個,你小情人的家族。”綠諾笑眯眯的,也許是被樂貝侯爵傳染了,這笑眯眯有點色眯眯。 楚鳴扭過頭,瞪眼看向樂貝侯爵,而樂貝侯爵只是看著天花板,自言自語的說道:“直系姻親,血濃於水啊!” “好吧。直說!”楚鳴只能無奈的舉手投降:“就說要我幹什麼吧。” “乾脆!那我就直說了。”綠諾不兜圈子了:“這個表格你不看也沒關係,反正意思就是芳妮高更家族對我們很重要,但是他們一直保持中立,所以需要你出馬。” “我可沒這麼大影響力。”楚鳴搖頭。他只認識波里和發卡,這兩個人肯定不是芳妮高更家族的當權者。不然也不會去參加試煉。 “我們當然知道,這原本就是一個計畫。這個計畫不僅僅要拉攏芳妮高更家族的人,同時還要阻止別人拉攏。我們現在遇到的最大障礙就在這裡,琅邪家族要和芳妮高更家族聯姻,而我們必須阻止的也是這次聯姻。所以——” 綠諾看向楚鳴,他知道楚鳴雖然不是情報專家,但頭腦靈活,能聽懂他的暗示。 “波里小姐,是她吧。” 楚鳴心情很複雜,聽到這個消息其實並沒有太意外,因為他現在和波里小姐已經只是點頭之交。這種感覺就像前妻一樣,有美好的回憶卻沒有感情。 “不需要馬上回答,你考慮一下。”“八點半”插話說道。 “搭檔,如果覺得為難,你也可以拒絕。”白夜花善解人意的拍了拍楚鳴的肩膀。 三位客人說完就離開了,之樂貝侯爵達成了盟友關係,但暫時還不能公開,來這裡也是樂貝侯爵邀請的。樂貝侯爵有自己的目的。 送走客人,樂貝侯爵回來了,楚鳴也沒急著離開,他需要樂貝侯爵一個解釋。這不是鬥氣,而是一個很嚴肅的話題。 倒上一杯紅酒、拿出一支雪茄。樂貝侯爵坐在了桌子旁,他仔細的將雪茄剪平,然後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遞給楚鳴。 “霜藍星系出產的,這是少數沒被沒收的東西。”樂貝侯爵說道,然後他又點了點桌上那些文件: “你真該瞭解一下這些計畫,因為這些計畫起碼有一千年的歷史。” 樂貝侯爵的話裡透露出一個信息。霜藍星系的人並不是對神殿世界一無所知,並且早就在做著準備。楚鳴也相信這句話,霜藍星系的聰明人很多,楚鳴絕不是唯一的一個。 “霜藍星系的那些老傢伙,其實我們也知道一些。”樂貝侯爵接著說道:“你不要意外。那些絕世高手既然住在霜藍星系,多多少少都會顯露一點痕跡。雖然我們無法直接借助他們的力量,但並不妨礙間接的利用。” “比如?”楚鳴追問了一句。 “比如博士、比如早慧。”樂貝侯爵說道:“十三鐵獄的那四位老人家,肖恩、羅密歐、休吉特和馬丁。他們畢竟是霜藍星系的。而且他們也瞭解博士的脾氣。他們所做的就是在有機會的時候,讓博士在茨齊格共和國的皇宮轉一圈。當然,這不可能瞞過博士,他們等了差不多一百年才找到不讓博士反感的機會。” “還有嗎?”楚鳴又問了一句,樂貝侯爵的話證實了他心中很多的猜測。 “當然有,比如純血親王邁諾克。他雖然是個惡棍,並且投靠了神殿體系下的替聯。但你應該注意到了,他和早慧一樣,都居住在皇宮裡。所以,事實上他們都起到了保護大國會的作用。當然,早慧手腳不乾淨,就吃了點苦頭。” “可純血親王邁諾克不是死在莉莉手裡嗎?”楚鳴問了一個很早就存在的疑問,純血親王邁諾克很難殺,但現在看來,又太好殺了。 “種族壓制。具體的答案我就不細說了,留給你們說私房話的時候說吧。”樂貝侯爵彷彿有點遺憾:“其實這也是個意外,可能連莉莉都不知道。不過導致的後果有好有壞。好的一面是成就了你,壞一面是失去了大魯溫星的屏障。” “大魯星的屏障?”楚鳴問了一句,然後明白了,自己回答道:“難怪大魯溫星附近一直戰亂不休。那裡資源豐富卻沒人居住。浩劫時‘魔眼’艦隊的摺疊點就在那裡,如果莉莉在,這些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大概是吧。”樂貝侯爵點點頭:“我們並不能指揮那些隱居在霜藍星系的高手,只能稍微利用一下,老實說這種利用很難,所以我們一直在尋求突破口。我們並不想利用這些力量,因為我們有我們的力量。” 樂貝侯爵說這話時表情難得的莊重,這應該是代表了霜藍星系許多勢力的表態。他們不願意受制於人,這是源自內心的驕傲。 “你可能不知道,法斯特帝國和羅布羅西帝國又打起來了。原因是羅布羅西的潘克雷大帝罵你的班比女王是草菅人命的劊子手。但在這之前,是你的班比女王罵潘克雷大帝是狗娘養的。” 樂貝侯爵苦笑了一下:“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浩劫過後導致的勞動力不足。兩位皇帝都不想罵人,但他們身後的勢力和國家需要他們罵人,所以他們必須對罵,然後打仗。” “霜藍特色。”楚鳴點點頭。一點也不意外。 霜藍特色就是戰爭。勞動力不足、戰爭;勞動力過剩、戰爭;貧富懸殊、戰爭;畢業生就業壓力、戰爭。 霜藍星系中也不是沒有人玩陰謀搞政變。但那些擅長政變的國家後來都被擅長戰爭的國家滅了。戰爭是霜藍星系的萬能良藥,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這種解決問題的方式和神殿世界完全不同,這種觀感楚鳴也深有體會。 “是啊,霜藍星系就是一個高壓鍋,神殿的人死死摀住了鍋蓋,就是怕我們會帶來戰爭。” 樂貝侯爵說道,他說得很隨意,但楚鳴卻發現這句話很不一般。 “你說神殿的人怕我們?並不是怕霜藍星系隱居的那些高手?” “正確。”樂貝侯爵肯定的點點頭:“表面上看他們是怕戰爭、怕野蠻的破壞。但事實上他們怕的是我們的侵略性和擴張性。不然為什麼會有浩劫?那就算遏制我們的一種手段。” ‘好像我們成了反面教材,破壞文明的野蠻人。‘楚鳴苦笑。 “誰說的?!”樂貝侯爵卻不同意這觀點:“誰說我們會破壞文明?難道人類已經佔領了整個宇宙嗎?侵略性也是一種探索精神,就像大航海時代,如果沒有那些侵略和殖民,人類只會在資源枯竭後等死。戰爭原本就是文明的一部分。” “戰爭原本就是文明的一部分。”楚鳴咀嚼著這句話。 “難道不是嗎?”樂貝侯爵拿起了桌上的文件:“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而我們的計畫需要一個契機。所以,我以大國會的名義、以內緣星系大族盟的名義、以替聯博冠堂的名義、以無界修者和傭兵工會的名義請求你——聯姻。” |
第七百一十八章 青蛙的理想 ‘古拉古拉族觀察生命的進程,其中最注意的還是人類。但是我們族有一個最大的遺憾,就是始終沒有找到人類的起源。‘ 青蛙說話還是有氣無力的樣子,沒想到這件事對他的打擊這麼大。看見他這個樣子,楚楚小姐懂事的給他倒了一杯水,並且不是用自己的特殊能力製造出來的。 “可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提問的是莉莉,莉莉一貫和青蛙不對付,但事實上這種不對付只是兩個強勢人物的相處方式,但關心就是關心,他們都是一家人。 “大功抵大過,如果我沒有值得驕傲的成績,我也沒臉回到族中。而且當初我偷空魂也是想一鳴驚人,讓那些看不起我的傢伙都後悔。” 青蛙說完楚鳴才理解他的心情。青蛙在古拉古拉族多半是鬱鬱不得志的那種人。他這種不靠譜的性格肯定沒少受嘲笑和白眼。所以他才孤注一擲的偷了空魂,這應該是壓抑中的逆反心理,這種心情很容易理解。 “我可以肯定霜藍星系是人類的起源地。”青蛙繼續說道:“然後我遇到博士,博士更證明了這一點。但是,霜藍星系被毀滅過,變成了遺棄之地和破碎星域。在這場大毀滅中還是有些星球保留了下來,比如我們所在的厚土星。” “厚土星?”楚鳴詫異的重複了一句,而青蛙搖搖頭。 “不用考慮厚土星了,它不是人類起源的星球。因為空魂並沒有太多的表現。空魂前主人很可能是最早一批人類戰士的,他們雖然從未離開過起源的星球。但卻非常強大。 你可能認為我說錯了,連自己星球都無法脫離的戰士怎麼算強大,但是根據宇宙膨脹理論,我們的宇宙在產生後一直在膨脹酥鬆。但在他們那個時期。宇宙是緻密的,每一個地方都相當於現在的高等緻密宇宙” “難道說空魂原本就是人類發源星球的物質?”楚鳴明白了一點點。 “對,不然我們族的長老不會如此的重視它。”青蛙肯定的點點頭。 “但是你們族的長老並沒有找到答案啊?”莉莉頗為同情青蛙,為了一個飄渺的目標流浪這麼多年,青蛙還真算得上是執著。 “是啊。我原本以為我可以。”青蛙愈發的沮喪:“破碎星系肯定不是,因為那裡星球都死的。而霜藍星系的星球我都探索過。最後才定位了厚土星。結果還是錯了。” “哦!難怪你要跟著我,你就是想來這裡啊!”楚鳴這才恍然大悟,但他並不是想拿這件事責難青蛙。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青蛙的追求和楚鳴並不衝突。而且為了自己的理想,青蛙也付出了很多,這是對楚鳴的投資,但真正讓楚鳴不會芥蒂的還是感情。任何投資都比不上感情投資,就算青蛙沒有給予楚鳴物質上的幫助,楚鳴也會將他視為親人。他們彼此都是這樣認為的。 “其實這裡有一個關於熔岩聖堂的一個傳說。”青蛙繼續說道。 “傳說遠古戰士會用星球錘煉自己的空魂,所以他們才會被稱為熔岩聖堂。我一直在推演一件事。那就是孕育過生命的星球可能具有自己的意志。這種星球意志能賦予空魂強大的力量。” “不對!”楚鳴想起了什麼,立刻打斷:“墮落之章、系外星系——” “等我說完。”青蛙擺擺手:“生命的起源原本就是艱險的歷程,只有最強大的才能獲得新生。那些星球的生命太弱小,是不可能產生星球意志的。即使產生了,也只是很混沌的狀態,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發生。這種混沌會持續到宇宙毀滅。” “難怪呢!” 楚鳴驚嘆了一聲,他在熔岩中確實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東西,厚土星應該就是青蛙所說的混沌狀態,這種狀態根本談不上意識,只能說是規則。一個生態圈都有自己的規則,更何況一個有生命的星球。 “你說得對。”莉莉也點點頭:“霜藍星系的大魯溫星就是一顆死星。我們族人曾經想改造它,但都沒有成功。沙漠里長不出森林,寄居在朽木上的藤蔓也不可能存活,這應該就是我們族人毀滅的原因。” “是的,大魯溫星我也考察過。資源豐富。結構穩定。如果孕育出生命,產生星球意志的機會非常大。但這也說明星球意志的產生是多麼的苛刻。我可以很武斷的推斷,神殿世界的那些星系沒有一顆產生過星球意志。唯一一顆就在霜藍星系,因為它孕育出了宇宙中最強大的物種——人類。” 青蛙拋了一個大猜想,這個猜想的威力太驚人。連楚楚小姐都呆在那裡,小眼珠子都轉不動了。 人類確實很強大,連人類本身都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多強大。這個物種有超強的凝聚力、適應力、繁殖力。有冒險精神、探索精神、好奇心。或許他們其中一個並不起眼,但如果是整個物種都是如此,爆發出的是難以想像的力量。 那些狂妄的君王會以宇宙的主宰自居。他們的狂妄也並不是沒有理由,如果人類一直這樣沒有極限的強大下去,這個物種為什麼不能主宰宇宙呢?無限的人類慾望已經有了和無限宇宙較量的資格,這種較量究竟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呢?沒有人說得清,但也沒有人會去阻擋。因為這就是人類的天性。 “有沒有可能在大爆炸中毀滅了?”楚鳴又想到了一種可能,他是真心想寬慰青蛙。 “連脆弱的人類都活了下來,星球意志被毀滅的幾率很小。”青蛙搖搖頭。神情更沮喪了。 尋找了這麼多年,空魂也是孤注一擲的給了楚鳴,但結果太糟糕。難道還要重新去探查一遍。霜藍星系可不小,而且還必須楚鳴在。按照這個工作量,楚鳴能不能活著探索完都成問題。 楚鳴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是想幫青蛙。很想幫。但這事確實太棘手了,就算楚鳴想幫,他也回不去。就算他回去了,面對霜藍星系的浩劫,他能袖手旁觀嗎? “等一下!” 莉莉站了起來,她拿過一張紙。飛快的在上面寫,一邊寫一邊說: “現在證明了幾件事。神殿的人對霜藍星系是有企圖的,但他們也不想毀滅星球意志。大家還記得霜藍星系戰爭中極少有星球被毀滅,這未必不是神殿意圖的體現。 第二點:厚土星是神殿監察霜藍星系的據點。所以這裡總是會出現一些大人物,發生一些大事件。哀傷他們去霜藍星系試煉,也可能就是在尋找星球意志。 反過來說就是第三點:霜藍星系潛藏的那些老傢伙或許就是在保護星球意志。他們和神殿的人有約定,雙方都不能越線。 第四點:我們來到這裡是為什麼?那些老傢伙不可能不知道,他們肯定也有自己的目的。所以,我們並不是沒有方向。” 莉莉放下筆,她看著青蛙說道: “你為什麼現在才把空魂給他?這是因為你覺得他現在才有能力掌握。同樣如此。揭開秘密的方式只有一個,就是更加的強大。強大到讓那些老傢伙認為我們有知曉秘密的資格。所以,你的方向錯了,你唯一的希望就是讓楚鳴更加強大。” 聽莉莉說完了,青蛙楞了好一會兒才悠悠的說道:“便宜都讓你男人賺了。” 青蛙能開玩笑了,這是好兆頭。說明他從打擊裡恢復了過來。楚鳴鬆了一口氣,實力可以慢慢提高,這幾個親人朋友的感情卻不能大意。如果連這些都舍棄了——孤家寡人的武道、不追求也罷。 “空魂裡到底是啥?”青蛙還魂了,神經粗大的人就是有這點好處。一旦覺得沒有絕望,精神頭就上來了。 “一個景象,應該是前主人殘留的精神力。不過我還沒徹底搞懂那是什麼樣的能力。我覺得應該是領域,沉默其他領域的領域。” 楚鳴一說,莉莉就明白這個領域有多麼的逆天。難怪關於遠古戰士的傳說都是那麼的神奇,他們的確實有驕傲的資本,這種領域連聽都沒聽說過。 “四分之一秒。”楚鳴尷尬的撓撓頭:“我就能維持這麼久的時間。” “有人知道嗎?”莉莉有點擔心。 “剛薩斯古奇可能知道一點點。”楚鳴說道。在“殺花”場上。楚鳴使用過這種能力。像剛薩斯古奇這種聰明人多少能猜到一點。 “如果有必要。”莉莉做了個下切的手勢。 “暫時不用。”楚鳴搖搖頭。 剛薩斯古奇是聰明人,他已經意識到與楚鳴之間的差距,也試圖彌合與楚鳴之間的矛盾。如果剛薩斯古奇真的足夠聰明,猜到霜藍星系的一些秘密,他甚至可能成為楚鳴最堅固的盟友。 這不是戲言。有利益基礎的盟友關係才最牢靠。哀傷他們都能放低面子來結交楚鳴,剛薩斯古奇如果還端架子那就太傻了。他多少也算個梟雄,不要臉是梟雄的基本素質。 莉莉也沒有堅持,她想了想說道:“也不要高興得太早,那個沉默領域太超出我的想像了。根據你的在空魂中看到的畫面,不但是領域,連力量速度等等都應該可以沉默。按照這個推論,沉默領域的盡頭應該是沉默一切,連時間空間都可以沉默。你認為這可能嗎?” 楚鳴只能搖頭。宇宙就是由時間和空間組成的。如果可以沉默宇宙——這個論題太扯淡了,想都不用想。 楚鳴看到的遠古戰士應該就很強大,但他連星球都沒有衝出,早就泯然在茫茫的時間長河中。 “這個你自己慢慢研究,四分之一秒的時間太短,如果遇到真正的高手基本沒有用。”莉莉打斷了楚鳴的思考: “我再說說我們眼下的問題——我們肯定被那些老傢伙利用了,這個感覺讓我很不爽。但是我又弄不過這幫人,你說怎麼辦?” “不知道?”楚鳴攤開手。他也沒辦法。 “還是我們商量過的辦法,我們想辦法弄些人出來。我不相信只有我們發現的了霜藍星系的秘密,感興趣的應該大有人在。” 莉莉做了決定。她和楚鳴商量過的辦法就是申請。先申請,看看神殿的態度。然後再想應對的辦法。 幾個人好好的討論了一番,前景也有了一些眉目。莉莉和楚楚小姐都沒走,一家人好好團聚了幾天。 令人欣慰的事神殿以及苦行社的人都沒來找麻煩,剛薩斯古奇和亞遜倒是來了一次,做了個表態就走了。他們倆現在成了鎖匙和早慧的追隨者,這個結果也算苦盡甘來。 這幾天裡。楚鳴也沒有急於修煉。一邊開心的和家人在一起,一邊和莉莉著手申請的事情。當他們開始做時候才發現,神殿果然對霜藍星系有異常嚴格的控制。謹慎得讓楚鳴都差點放棄。 首先是申請人的資格認證,然後是各式各樣的表格。填完那些海量表格,又被告知需要二級聽證。聽證倒是有了結果,但追加了補充條款。第一條:需要有合格的推薦人,參考以前案例,以廣場院的迦葉為標準。 這一條基本就是廢話,迦葉這種人神殿都是屈指可數的人物,上哪裡去找這樣的推薦人。 第二條:如果沒有合格的推薦人。就需要申請者自行負擔帶人過來的費用。 這一條看似合理,但楚鳴想都沒想就否決了。神殿世界的空中管制是相當嚴格的,各個摺疊躍遷點更是戒備森嚴,連旁觀都是不允許的。所以,這就是一個壟斷行業,定價權和解釋權都在神殿手裡。楚鳴想帶人出來。那些船票的價格肯定不是他能承受的。 這樣,只剩第三個選擇:根據他們對神殿的貢獻,允許帶一個人出來,這個人必須是普通人,而且是必須是直系血親或直系姻親。 “班比!” 楚鳴立刻想到了班比,挺高興,也只有班比符合這個要求。莉莉也不反對,班比小姐對她來說構不成威脅。不過她遺憾的是班比過來的作用並不大,想到能讓一家人湊巧,莉莉就不再說了。 於是。再填寫了一份申請表,填上了班比小姐的名字,楚鳴開開心心的等著班比小姐的到來。他沒有想到,在這個問題上還會出岔子,而且是一個哭笑不得的岔子。 神殿的工作效率很高。管理著如此多的星系,也必須有這樣的效率。三天以後,楚鳴等的人來了,他收拾得精精神神,興沖沖地趕到空港,然後—— “女婿,見到你真高興,人生際遇就是這樣神奇,新世界向我敞開了胸懷,它真豐滿。” 楚鳴目瞪口呆的看著樂貝侯爵走下舷梯,差點沒一個跟斗栽倒在地。 “這、這、這——” 等樂貝侯爵走到他面前,楚鳴才勉強說了幾個字,而樂貝侯爵一臉灑脫的拍了拍他肩膀。 “女婿,我知道你很激動,但激動得充血就不太好了。你知道,我們之間,直系姻親,道德的負罪感和愧疚感是我們之間的最大障礙。雖然我也有勇氣,但是,充血解決不了的問題,勇氣也解決不了。” “我去——”楚鳴終於回過神了,他接過了樂貝侯爵的行李,苦笑道:“回去說吧。” 楚鳴很瞭解樂貝侯爵,他這個岳父太有特點,是淫蕩動人的典型。樂貝侯爵最擅長的就是耍流氓。 由於格倫雅的關係,樂貝侯爵在楚鳴面前還是很收斂的。如果他在楚鳴面前耍流氓的,一般只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正事辦完,送客走人;第二就是有話不方便說。今天應該是第二種情況。 “走吧,親愛的們。”樂貝侯爵甜甜蜜蜜的喊了一聲,於是,舷梯上又走下兩個美女,穿著空乘人員制服。 “親愛的、‘們’!”楚鳴低頭嘀咕了一句,懷著不得不服的心情叫車去了,此時楚鳴和莉莉都沒有想到,他們總算走了狗屎運,做了一次最正確嘗試。。。。。。 |
第七百一十七章 沉默的力量 “我先聲明,我不會上去打。而且我還建議不要派家族的其他人上。” 琅邪耽向家族的長輩發表意見,他說得很直白,甚至很不禮貌。不過既然是花榜前十的人物,家族長輩會容忍他的態度。 琅邪耽看了看對面,那裡才是他預定的對手、朗公主一系的曲南正天。琅邪耽收回目光,再次肯定的說道: “單對單,我不怕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人。但三對三,如果他們要針對我,我必死。我也知道家族和苦行社的關係,但我覺得這並不足以讓家族子弟去送死。而且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前殿的那幾位也縮回去了,他們也是同樣的想法。想成名,機會有很多。想殺人——家族的戰艦和軍隊不是擺設,或者找幾個殺手也未嘗不可。” 琅邪耽就差直接說“認輸”這個詞了。推演的過程他看了好幾遍,自忖眼光也不差,他相信推演的結果,也由不得他不信,驗證的代價太高昂,傻子才會去試。 琅邪耽的意願得到了首肯。琅邪家族也不想這麼浪費精英子弟,如果強行指派,只會讓這些天才子弟寒心。 花榜前十的人是這麼想的,其他人的想法也大同小異。然後推演過程在小範圍的傳播,很快,有意向的人都看到了。思忖一番,還是理智放棄。於是,徹底冷場。 不戰而屈人之兵,楚鳴都沒有料到這個結果。當他注意到冷場時間太久時,反而更緊張。他以為真的會有高手出場。直到冷場冷了有半個小時,楚鳴才確定沒有人上了。 “三位——你們看——這個——” 最難受的是抱撲,他才是真的左右為難。按規矩辦吧,三個人只能活一個。但星盜高層有人不樂意。不按規矩辦吧,更不可能,規矩就是規矩,苦行社這些勢力正求抓不到把柄呢。 “對了。”忽然有人插話。抱撲扭頭,看見鎖匙走了上來。 “那個古神像頭,我來取。” “為什麼?”抱撲一頭霧水。 “怎麼了?不守規矩嗎?說好了暫時封存。等我的人來取。”鎖匙指向剛薩斯古奇。 “他是你的人?可是——” “反悔也沒關係,如果有人要搶,那就繼續,但你不能賴了我的花紅。” 鎖匙說完走了回去。而剛薩斯古奇是何等人物,稍稍等了等,走向了鎖匙那邊。現在,“殺花”場上只剩兩個人了。這可有點難辦了,在沒有任何理由開脫。 “算了,我自殺。” 楚鳴轉身看了看亞遜。然後大踏步的走到地上那個洞口前,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跳了下去。這下。清淨了。 抱撲都懶得喊了,今天遇到的怪事太多,怪物更多。想必觀眾們會看得很過癮,賭徒們也輸得很過癮。“無珠”大人的願望沒有實現了,賭盤再次大賺,這個結果比黑馬還黑。烏鴉晚上飛。 “有意思,遺棄之地,看來神殿隱瞞了很多東西啊。”綠諾伸了個懶腰,他算計得也夠累的。 “遺棄之地其實就在我們身邊,但進不去,也出不來。但是你想想,為什麼‘物易’和‘殺花’總是隔三岔五的來厚土星舉辦一次。星盜中的大人物應該有想法的。”“八點半”還在思考問題,苦於信息不完整,始終不得要領。 “早就注意到了,那些大人物總是不定期的來這裡。難道這個星球還成了度假勝地嗎?”綠諾不想思考了,他擺擺手:“算了吧,這些東西憑我們是沒辦法知道的,別白費腦筋了。反正我只盯住這三個人,其他事就不在我職權範圍內了。” “說的也是。還是老老實實做點生意好。”“八點半”放鬆下來,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向外面走去。 。。。。。。 “殺花”還在繼續,花紅也頗為誘人。花榜上的高手也出現了,琅邪耽沒有如願以償的對上曲南正天,心情不爽他連打兩場,斬殺了兩個同級對手。而曲南正天只出場了一次,幹掉對手後就被家族長輩叫了回去。 原本這些都是重頭戲,但今天發生的事太多,本來該最後壓軸的大戲反而無味,幾乎淪為了純粹的賭博遊戲。所以後面出場的高手也很不爽,他們何曾淪為過鬥雞走狗,於是,其中某些人也將楚鳴三人恨上了。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腦袋長在別人肩膀上,楚鳴也不會媚俗的去討好所有人。他的麻煩一大堆,但是,幸運女神今天人文關懷,特別的照拂了他一下。他的收穫遠不是人們看到的,他的收穫可以說太大了。 空魂甦醒了,當空魂甦醒時,楚鳴以為自己要完蛋。因為在那一刻,空魂完全佔據了他的肉體和靈魂。好在青蛙湊巧作對了一件事(也可能不是湊巧,青蛙保管了空魂那麼久,應該有些想法),青蛙把楚鳴踢到了井裡,然後打通了熔岩隧管。隨後又封閉了熔岩通道。 當楚鳴在岩漿中下沉時,他一點也沒有覺得熱。空魂既然佔據了他的身體,就不會讓他被燒死。然後,楚鳴看到了一個畫面。 在一個華麗而龐大的殿堂內,一台晶瑩剔透的機甲正在前行,這台機甲造型簡樸,但卻有一對血色的羽翼。機甲走得並不快,在他面前還有海量的敵人。這些敵人如潮水般湧過來,然後又紛紛倒伏在他的腳下。 機甲就這樣一直往前,龐大的殿堂彷彿沒有盡頭。這種畫面是無聲的,楚鳴看著,不能動也不能喊叫,但他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信息在四周湧動。這種信息難以琢磨,當楚鳴試圖去理解時,立刻感覺到來自靈魂層面的衝擊。 那是一種彷彿可以撕碎一切的力量。在那一刻,楚鳴是真正的以為自己要死了。死亡的感覺強烈得無法懷疑。然後,就在楚鳴失去一切的剎那,他身邊唯一沒被熔岩燒燬的東西救了他。 那是格倫雅留下的紙條。這張紙條靜靜的懸浮在楚鳴的靈魂世界裡。蒼白的紙條放射出柔和的光芒,讓楚鳴即將崩潰的靈魂世界穩定下來。但是,楚鳴也發現紙條在老化,就像一張紙在歲月中風化一樣,只是把風化的速度加快了幾千倍。 楚鳴當然明白這是為什麼,這種格倫雅留下的最後一次拯救他的佈置。給了楚鳴一絲脫困了機會。如果他無法把握住這次機會。被遲滯的死亡依舊會來臨。 靈魂中還是那個無聲的畫面,那台機甲不知疲倦的前進,砍殺。他的招式並不出奇,也沒有什麼驚豔的特殊技巧。楚鳴自認為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但是,楚鳴發現那些被砍殺的人卻相當厲害,每一個幾乎都可以和頂尖的熔岩聖堂媲美。只是無論多麼華麗或強大的招式,只要走到機甲前,都是被屠戮的結果。這顛覆了楚鳴心中的邏輯。然後,楚鳴發現了這個畫面的秘密。 這就是所謂的因果。一顆種子接受了陽光雨露長成了參天大樹,即使人為遏制。只要時機到來就一定會開花結果。剛薩斯古奇為何要妥協,他就是看得了這一點。這裡有一個很大的命題,很玄奧也很實際。 楚鳴原本只是個無名小卒,但他憑著堅韌和勇氣得到了很多人的推崇,即使是他的敵人,也無法違心的忽視他。這種局面如果是神殿的人經營。那就是信仰。信仰其實就是一種精神投資,而楚鳴得到的則是另外一種投資。 在楚鳴身上投資的人很多,除了梅吉和格倫雅,還有博士、郝菲爾小姐等等。這就是勢,勢不可擋,水到渠成。 剛薩斯古奇離開霜藍星系是因為失勢,而楚鳴離開霜藍星系的原因卻是得勢。迦葉把他帶進神殿世界其實是順手為止,即使沒有迦葉,楚鳴遲早也會衝出神殿的阻礙。水滿則溢,不是人力可以遏制的。 當格倫雅留下的紙條化為烏有時。楚鳴也恢復了自由。看著安靜的空魂楚鳴明白了很多東西。這個空魂並不是空的,它曾經有一個強大的主人。主人死去,它陷入了沉睡,直到被古先知語喚醒。 紙條具有喚醒的力量,曾經喚醒過莉莉。空魂不是靈魂。它只是承載過一個強大的靈魂,讓楚鳴險象環生的就是這個靈魂殘留下來的能量。這是空魂前主人最強大的力量,因為強大才得以保留。當楚鳴理解到這種力量時,也為之驚嘆。這種力量如果用古先知語表達,那就是——沉默。 沉默是沒有聲音,但這種沉默則是指另外一種境界,這種境界其實就是領域。沉默其他領域的領域。 當楚鳴領悟這種能力時,他不由得感慨萬千。回想過去,連他自己也覺得這偶然的中的必然。古先知語、空魂、見思走廊、還有無數人有意無意的指點。 青蛙為什麼不早不晚的把空魂給他,鬼才相信他一點也不知道這其中的秘密。連場地都準備好了,這根本就是青蛙布下的一個局。 楚鳴從來沒防備過青蛙,如果他有所防備,早就應該察覺到青蛙的企圖。好在青蛙不是想害他(事實上差點害死)。 ‘我需要一個解釋。‘ 當楚鳴回到地面時,一切都恢復了原樣。青蛙的狀態還很萎靡,而且還很失魂落魄的樣子。楚鳴問了好幾聲,青蛙才反應過來,他頹喪的躺到了床上,也不說話,只是愣愣的看著天花板。看見青蛙這個樣子,楚鳴反而將自己的事拋到了腦後。 青蛙神經粗大,玩世不恭,楚鳴從未見他如此沮喪。而且楚鳴真心把青蛙當朋友,雖然兩個人經常相互算計,但這種算計都是朋友間的玩笑,絕不會當真。不知不覺間楚鳴已經把青蛙當做了親人,無法替代的臂助。這種感情是經歷過無數考驗的,牢不可破。 青蛙整整躺了兩天,楚鳴也照顧了他兩天。莉莉和楚楚小姐都來看望了好幾次。她們也把青蛙當做了家庭成員中的一位,關心也是自然而然的。兩天後,青蛙才恢復清醒,同時也說出了他心中藏得最深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