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懷璧其罪 輕快的鄉村樂聲輕輕回蕩在車里,溫柔中又透著絲絲散漫,非常符合主人此時的心境。 完成這樣一件捐助,韓端自然開心,他現在徹底相信了一點,有能力幫助他人,于本人更是無上的快樂。 “兄弟,在家嗎?今晚有個不錯的聚會,陪我一起去吧。”電話中傳來邱可欣興奮的聲音,打斷了沉醉中的韓端。 “不了,還有點事,下次吧。”韓端沒有遲疑地拒絕,回去跟妹妹聊聊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要求夏克爽跟邱可欣隱瞞事情真相,所以他現在不知道昨日發生之事,也未想到韓端這兩日根本未回。 “尋常小事就先放一邊吧,這可是絕頂的好機會,錯過也許會後悔呢,絕對不虛此行。”邱可欣熱情高漲,並沒有听出韓端推辭堅決,繼續游說之旅,“範圍很小,搞到兩張入場券挺不容易呢。與會者都是中洲的精英,與他們多交流對咱們以後的事業發展也很有好處,” 最近二人接觸頻繁,邱可欣漸漸認識到韓端的重要,可貴之處在于他不僅能拿出好產品,遇事也很有見的,當然鐵了心要把他綁在一起。 剛出來創業之時,淳于虹就建議他跟韓端保持良好的關系,說這小子是塊寶,事實證明老板不愧是老板,確有先見之明。 邱可欣開始只是覺得兩人比較談得來,禮遇也多少有點敷衍的味道,現在卻不得不佩服老板識人之能。 這小子簡直就是創見的貴人,若沒有他的參與,絕不可能有今天的發展。所以邱可欣很用心地說出了“咱們的事業”, 韓端則是見識過幾次所謂的“精英”聚會,連魏林生那樣的家伙都能參加,實在是無味之極,又不想掃了邱可欣的興︰“這,小弟還是不去了吧,兄長不如……” 邱可欣對此次聚會極為重視,听出為難仍極力勸說︰“怎麼,還要陪女朋友,請個假麼。這次聚會確實很有內容。來的都是有真才實學的,如果所言有虛,哥哥認罰還不行麼?求你了,要不我跟弟妹說一聲?” 唉!韓端搖搖頭,女朋友,自己這樣也算有嗎,邱可欣口中弟妹的帽子又該扣到誰人頭上呢? 話說到這份上,韓端心軟的毛病又犯了︰“唉,好吧,小弟就舍命陪君子這一次。要是沒意思可別怪小弟提前退場。” “沒問題,就來公司吧。到時咱倆一塊走。” 剛到創見,還沒來得及請假,凌零卻搶先了一步︰“臭老端,什麼時候回來?” 韓端對著听筒強擠出笑︰“好妹妹,臨時有事回不去了,哥哥可能要晚點兒。實在不好意思,又不能陪你吃晚飯了。” 凌零滿心不悅︰“差點就被開除了,你怎麼那麼多事呀,人家有急事跟你商量呢?” 韓端低聲央求︰“好妹妹,對不起了。哥哥一定早點回,有事回去再說好不好?” “不好!”肖凌零斬釘截鐵的回答。 邱可欣從旁插了一句︰“怎麼,是誰刁難我兄弟?” “這次別再騙人啦。”肖凌零听出了邱可欣地聲音,也沒太糾纏。發了個最後通牒,不情願地掛斷。 邱可欣稍事整理,見韓端仍是那身穿著︰“兄弟。你這樣可有點不妥當吧,畢竟今晚參加聚會的都是有些聲望。” 韓端笑笑,穿的本來不錯,只是這兩日跟著受了不少折磨,確實也不成體統了。 “我辦公室里還有幾套衣服,咱倆體形也差不多,要不你就先洗個澡,先湊合著穿上?” “不用。”韓端突然想起今天也給采辦了點貨物,轉頭跑回車上。 拎著袋子鑽進了邱可欣辦公室套間的衛生間,大略沖洗一下就換上了新買的衣服。 見韓端白色夾克敞著懷,內里還是件薄T恤,人倒滿精神,可似乎不太適合那咱場合,邱可欣不免眉毛上挑︰“休閑裝?” 韓端從鏡子里看看自己,自我感覺還蠻好︰“邱大哥,這沒什麼啊,反正認識我的人整個中洲也沒幾個。你要怕丟人,就分開走,當不認識小弟好了。” 邱可欣無奈,退而求其次︰“可你穿的也太少了點,這種天氣里面不套件厚點的容易著涼啊。” “這樣就很好,我一點不覺冷,你不會告訴我聚會的地方沒空調吧。” 看看自己西裝革履,再看看韓端一身便裝,兩人怎麼也不像要去同一個地方。不過答應同往就不易了,邱可欣實在拿他沒辦法,也只好將就。 韓端也不多問,相信地點不會在富華俱樂部,也就放心地跟著他走,直到停在了一家會所門前。 從外表看,這家會所沒什麼出奇之處,邱可欣低聲告訴他只是臨時租用了大廳。 除了面積大,這廳也只稀松平常,遠比不上富華的富麗堂皇,中間幾張條桌擺放了酒水吃食,四周也是隨便,幾條小凳圍著一張茶幾,甚至還有就是幾張沙發堆在一起。 沒什麼特別地布置,四處都透著自由和隨便,韓端反覺挺自在,挺對胃口。 來的也是不情願,韓端沒問主辦方是誰,進到大廳也沒人挑頭接待。認識不認識地都隨意點個頭,也不胡亂介紹,都是憑著感覺交往。 ………………………………………………………………………… 兩人來時也不算太晚,陸陸續續人就多了起來。韓端對主人印象不錯,感覺品味蠻高,雖不知是誰。 不少人穿得挺正規,比穿梭的服務員不遑多讓,就算那隨意點的也不似他這般,韓端看著忍不住想笑,自己怎麼看都象個吃白食的。 回頭看時。邱可欣正與幾個人圍成一圈打的火熱,也不帶一起,大約真是惱了這小弟太過隨意。 想到了師父生平地放蕩不羈,索性變本加厲,本來還拉得好好衣服又敝開 語間也不像平素的收斂。 隨意在廳里走動,也就看到順眼的人就答上幾句,人家看不慣他的樣子也不見怪。 即訂時間一到,明亮的燈光暗了下來,輕輕地樂聲就響起了。也沒人宣布什麼,宴會似乎就算開始了。 與會的人不少,看來看去都是年輕人,也不乏所謂的白領麗人。眾人或交談,或就有相熟或說得投機的男女隨著樂聲翩翩起舞,卻絲毫沒有唐突之感。 邱可欣之外沒發現近處有熟悉地面孔,當然也看不到魏林生這樣讓他不感冒地。 會場秩序井然,沒有大聲的喧嘩,更听不到不和諧地聲音。 — 與韓端有過交流的幾個無論衣著、相貌如何,都顯得頗有禮貌。談吐不凡,彬彬有禮下眼神卻大都透著倨傲。頗有些恃才傲物之意。 邱大哥所言非虛,“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這詩卻顯得有些過時了,眼下隨時隨地都會冒出有才能者。 韓端樂于跟這些人交往,不管有志于何職業,人脈都是一筆不可小視的財富。 也許形象有些過火,卻沒有什麼有份量的人主動交談,標新立異通常容易得到異性比較多的關注,倒是幾個“麗人”顯得對他印象頗深。 韓端對美麗的女孩子不排斥,此時卻沒有心情招惹。邱可欣照例不跟異性多言,當此情景之下更是盡量遠離。 突然,人群之中發現了一人有些面熟,瘦高的身子。尖長的臉頰上高高地鼻子。 記人是他的長處,韓端很快想到了一個名字體地創辦人,這可是昔日的偶像啊。 對滿心創業熱情的大學生們來說。樸堯這個名字可謂如雷貫耳,沒幾個人的電腦里沒有他的作品。 這家伙似乎不太善于與人交流,很快就落了單,韓端尋了機會走過去︰“樸兄,我們又見面了。” 樸堯愣了一下,凝神靜思片刻,臉上露出笑容︰“原來是韓兄。” 這下倒讓韓端一愣,不由自主地把手伸了過去︰“想不到樸兄竟能記住小弟,真是受寵若驚。“ 兩人只有一面之級,也沒有深入交流,想不到竟然也能記住自己的姓氏,真是人不可貌相,水平不在己下啊。 樸堯抓住他的手猛搖了幾下才放開︰“韓兄過謙,咱們見過面的,韓兄與魏林生那小子起的沖突讓人記憶猶新。” 韓端郝然,原來是那事讓他記住了自己,當初還是沒經驗啊,若不是太過冒失,後來的許多事情也不會發生了吧。 正想再說點什麼,有一人突然就插入了他們中間︰“韓大哥是你啊,好久不見了,原來你跟我們樸老大認識,這可太好了。” 兀然橫在兩人中間地家伙個子不高,力量卻是十足,竟把瘦瘦的樸給撞到了一邊,腳下又是一滑,杯子脫手,內容物灑落一地。 韓端想也不想,伸手扶了那人一把,順勢抓住了堪堪落地的杯子,這才沒鬧出什麼響動,引起旁人注意。 這份莽撞,韓端的不羈相比之下卻是遠有不如,只能甘拜下風︰“曉璐啊,原來是你小子,什麼時候變這麼瀟灑穩重了。” 這小子人畜無害地表情,韓端不受控制地開了個玩笑,把僅有的因潘曉琳引起的一點芥蒂丟到一邊。 肖凌零是計算機軟件方面地天才,潘曉璐最願意向她討教,順帶著跟韓端聯系挺多。 他上大學之後,韓端事多,聯系相對少了,也沒斷,但自打“實習事件”發生之後二人卻再沒踫過面。 實習事件沒打算牽累他人,韓端把事故一肩挑了。開始時沒多往心里去,可經不住應采蕊反復念叨。 事情發生了,潘曉琳也不出來仗義執言,也太不夠意思了,事實是她那陣子一直就沒在二院露面。 仔細想想,做法確實顯得有些不厚道,要說不介意不現實。韓端不可能沒一點想法。但歸根到底,他還是很喜歡潘曉璐的,而且從心底里認為這對兄妹不像那樣的人。 說完這話,自己先笑了。 潘曉璐毫不為意地一笑,出手就捶向韓端肩頭︰“就別損小弟了,我不向來都這德興嘛。韓大哥,你的身手更厲害了。” 韓端不動聲色地抓住他的拳頭︰“曉璐長高了。” “噢,你們認識。”樸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啊,我跟韓大哥認識很久了,鐵哥們呢。”潘曉璐似乎頗為自得。搶著道,“韓大哥家有個姐姐,也很厲害呢。” 有點沒听懂主題,樸堯听得發懵。 “讓樸兄見笑了,曉璐說地是我表妹,對計算機軟件迷得發瘋,有暇時還請兄長指點一二。” “凌零姐姐水平很高的,除了樸老大還沒別人更讓我佩服呢。”潘曉璐毫不掩飾。 相比這些人,韓端對計算機算不上精通,但凌零的影響下卻也知道的不少。三人有共同語言自也相談甚歡。 “曉璐,你小子不好好上學。怎麼找到這兒來了,還跟樸大哥一起?”韓端尋了個機會問道,這小子什麼地方都能鑽到,讓他很好奇。 邱可欣反復說這是真正精英的聚會,而潘曉璐不過是個剛上大學的孩子,就算樸堯帶個同伴也不至于吧。 “韓大哥,我不上學了,嫌太悶得慌,出來跟樸老大手底下混呢。”說這話的時候潘曉璐面有得色,一點也沒顯覺得不妥。 韓端听得不可思議,國內雖然有輟學的大學生,但通常都是被學校趕出來的,自己就差點成了其中的一員。他本人還是比較接近傳統。听到這話不由愣住。 “其實那次想跟你和凌零姐姐說一聲地,誰知道踫上了那樣的事兒。” 韓端知道他說的什麼,不願多提及︰“曉璐。你家里人不反對?” “開始時老媽不同意的,可經 的勸說啊,不少有本事的都是沒上完大學,加上老爸就那樣了。” 韓端不僅對潘曉璐的父親生出一絲敬意,現在的家長能這樣開明真不容易。學不是不能上,但往往枯讀上幾年書本,還不如實習一年來得有用。 當然也不全是這樣,讀書的過程往往對一個人思維各方面成熟有著不可或缺的作用。 樸堯顯得也想法超然︰“曉璐這孩子不錯,有天分也肯干,能幫我不少忙呢。” 潘曉璐對韓端也全不掩飾︰“韓大哥,我現在是樸總地副手了。哎,要是凌零姐姐出來就好了,肯定比我厲害。” 韓端怕冷落樸堯,轉頭問道︰“樸兄最近忙些什麼,兄台的殺毒和壓縮軟件都是小弟仰慕已久地了。” 樸堯不喜多言,又不知道韓端確切地在做什麼,也不回答詢問,只是淡淡地應了句︰“韓兄過獎。” “兄來兄去的悶不悶哪,韓大哥比我們樸總要小一點,還是按年齡稱呼好了。”潘曉璐直來直去的性子不改,“我們正在做一件前途無量的產品呢。” 樸堯施了個眼色,潘曉璐聰明卻是足夠︰“韓大哥,你怎麼來的這里?” 韓端如何不知,此時也不藏拙︰“跟一個朋友過來的,他開的見創主要是做醫藥和醫療器械產品的,我有時在他公司幫點小忙,今天就帶我一塊來長長見識。” 樸堯見他說得踏實,又不是同行,忍不住嘆一聲︰“還是醫藥行業好做大啊,我這幾年也不見起色,真怕耽誤了曉璐的前程。” 一家不知一家難啊,也可見這樸堯除了專業,對經營懂得還真不多,也難怪鳳翔軟體總是沒什麼大起色。 他的能力為業內所公認,拿出來地作品卻總是叫好不賣座,跟個人能力還是有很大關系。 魏林生個人沒什麼真才實學,卻能弄幫人搞個翻譯軟件,把神蜂搞到風生水起,老天真是不公。 相比之下,潘曉璐卻是信心滿滿︰“樸老大別這麼講,小弟是自願跟你的,而且我覺得咱們現在搞的這個真是很了不起,以後肯定會有大發展的。” 如果讓曉璐搞管理,鳳翔肯定比現在有前途,樸堯嘛,讓手下小弟一口一個老大地,還是做個技術總監比較合格,韓端心里這樣想卻沒說出來︰“樸兄的能力有目共睹,公司也一定會有前途。” “韓大哥,你跟凌零姐姐說說讓她也來幫我們吧,有她的加入我們成功地機率會更大,哪怕是業余也行啊?” “嗯。”韓端應道,雖不知道具體做什麼,但樸堯這個人就是塊金色招牌,“凌零很好事的,我回頭問問。” 樸堯阻住︰“曉璐,產品銷路上不去,怕是以後發工資都困難,咱們資金很緊張了,暫時別想這麼多了。” 大概計算機前坐久了,近年發展也不順,他缺了這個年齡應有的朝氣。原來瘦削的一張臉更顯得沒有活力,高高的鼻子就格外突兀。 這樣的面貌更是一個企業的帶頭人的硬傷,注定很難有大的發展,難怪連神蜂那樣的垃圾都干不過。 手頭拮據,難留人才,只會每況愈下。有韓端在心里做了一個評價,樸堯實在是很不適合做業務。 能留在他身邊的,也就曉璐這樣對技術痴狂的家伙啦,如此下去,以後恐怕這樣的聚會很難再見到他了。 果不其然,潘曉璐很較真地回道︰“那有什麼,只要有得做,最多不拿工資就是了。” 樸堯听完,拍拍他的肩膀沒說話,眼楮竟然有些濕潤。 這是個重感情的家伙,但更證明了他不是個合格的生意人,韓端突然之間有種想拉一把沖動,可想到大把的錢已被捐了出支,強忍住了。 潘曉璐並不罷休,央求韓端︰“你幫著問問凌零姐姐吧,她對加密算法最有心得,加入來成功的可能性會更大。” 見樸堯並不反對,他就把正在做著的項目仔細做了介紹,還把美好的前景大大描繪了一番。 其實後面不必他說,韓端也能明白這確實是個很有前途的項目,但花費肯定不少。 凌零對此沒可能不產生興趣,韓端也就笑著應允︰“放心,我一定轉達。” 三人談得不錯,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中聚會接近尾聲,邱可欣走來,滿面春風的樣子,顯然今晚收獲頗豐。 介紹之後,邱可欣跟樸堯互道仰慕,這兩人都傲氣,很快沒話可說。 時間不多,韓端附到潘曉璐耳邊︰“你跟樸兄說一聲,如果有可能,我可以籌點資金投給鳳翔軟體。” “真的,那可太好了。”潘曉璐很開心,又有些猶豫地說道,“不過可別對回報有太高的預期。” 韓端一笑︰“放心,我沒打算得到什麼。“ 手里只有個幾百萬,雖然杯水車薪,但總算盡點心意,比看著神蜂壯大要來得爽吧。 潘曉璐是個急性子,馬上就跑到樸堯身邊悄悄說了。 樸堯仿佛添了許多精神,這行競爭越漸激烈,他又不善經營,鳳翔正行走在倒閉邊緣。憑著一股熱情很難支撐,幾個很有天才的程序員就是迫于經濟壓力離開的。 他緊緊拉住韓端︰“韓兄,以前有人想投資並購都被我回絕了。你要能出錢讓鳳翔軟體繼續發展,我姓樸的還能繼續喜歡的事業,這家公司就是你的了。” 隱約記得賀雅楠曾說過,那位異人教她的功法就叫鳳翔,還真是挺巧合。 錢能難倒英雄漢,樸堯為公司存留發展甚至老板都可以不做,這份執著更讓韓端決心做點什麼。當然,乘人之危的事情他做不出來。 |
第二十章 悲憫之心 火光閃爍的一剎那,韓端敏銳的反應起了作用,幾乎同時滾到了邊。 煙火迸濺,碎屑擦著耳邊呼嘯而過,自制槍具的子彈殺傷力讓人不能不心驚。 剛剛“人質”在手,韓端就已經想了對策,滾動也是沖向了持槍歹徒的方向。 槍聲剛落,未等歹徒從火藥的後沖力中反應過來觀察形勢,韓端把早握在手中的手機狠狠甩了出去。 手機準準確確、結結實實地擊中歹徒的手腕,自制手槍也識趣地滑向大地。 杜龍行針最講究部位選擇的精準和對力度的控制,若九泉之下有知,知道卻被隔世徒弟這樣活學活用,會不會暴跳如雷呢? 韓端沒時間考慮是否對先師褻瀆之嫌,大喝一聲“龍在曠野”,飛身飄向持槍歹徒。 一切太出乎意料,近乎痴呆的後者竟連最基本的反抗都沒有,頸部挨了重重一腳,哼都沒哼一聲就軟了下去。 四個失去了反抗能力的家伙都擺在面前,韓端非常方便的從一人腰里摸出根繩子,把他們牢牢捆在一起拖到路邊。 這半天只有一輛大貨車經過,看到這邊的情況毫不停留,反而加大油門直接繞著路邊沖了過去。 人啊,為什麼變成了這樣,再想想剛才的奇遇,過路司機這樣做也就不是什麼稀罕事,倒似過無可厚非。 韓端找到手機,卻發現早已摔成了無數的元器件。哎,用的力氣太大了,又是一部命苦的手機。 韓端突然意識到應該關心一下自己的汽車,還沒走到近前。嘴差點咧到耳後,嶄新地車子變成了麻子,前擋風玻璃也破了。 好好的車遭到槍擊,剛剛在路上還想它老人家有沒有希望善終,這麼快就被毀了容,真是命苦的孩子啊! 韓端大大反省起來,是不是我命中無緣,注定就不應該開車、用手機這些東西呢? 想到報警,這樣的事不是一個平民能夠處理。很輕易地,他就從一個歹徒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想了想,又打了個電話給邱可欣,剛買的新車就成了這樣,應該有個交待才對吧。 不過他可沒實話實說,只講車子出了點故障。 韓端只大體給他介紹了一下位置,沒等得太久就傳來警車的吼聲,還不是一輛,攔路搶劫是值得重視的案子吧。 很容易就能看清形勢,警察大哥對韓端非常客氣,甚至還從警車上倒了杯水給他壓驚。 “咦。是你呀。”一個小警察突然嚷道。 “怎麼,你認識我?”韓端有些好奇。 “你姓韓對吧?” 韓端點頭。 小警察卻不再多言。而是到一個頭頭模樣的人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頭頭掃了韓端幾眼,走到一邊打電話,半天才重新回來做了安排︰“你們幾個等刑偵大隊的人來勘察現場,你們幾個把嫌犯帶回局里。” 又來到韓端面前︰“這位先生,還請你跟我們回去錄個口供。” 韓端苦笑,看來這輩子是少不了跟執法部門打交道了,無論好事壞事,喜歡不喜歡,這都沒法子︰“能不能等我朋友過來說一聲再好。” 話音未落,卻見一輛車子遠遠開來。到了眾人面前嘎然止住。韓端搖搖頭,邱大哥來得還真快,唉,他看到現場會作何想呢? 車上人飛快地走了過來。一顆大大的腦袋,卻是多日不見地夏克爽,韓端突然有輕松許多的感覺。 “老弟。啊,不,韓總,怎麼這麼多人啊?”老夏向來不願跟警察打交道,走過來的腳步都有些發軟。 警車陸續開拔了,剛剛四個劫匪也都不在現場,韓端不願透露實情︰“呵呵,夏大哥變這麼多講究了,讓小弟很不適應啊,還是象從前那樣稱呼好了。” 夏克爽摸摸大腦袋︰“我也不習慣這樣啊,不過小菲說這樣比較好。算了,還是叫老弟吧。” 韓端指著停在路邊的車子接著掩飾道︰“真是倒霉,走到這里居然發生事故,還好不是我的責任。” “奇怪,那也不用這麼多人啊?”夏克爽瞪大眼楮掃了一遍現場, 看到破損的車子疑竇又生,強忍著沒問,“怎麼樣,兄弟人沒事吧。” 韓端注意到自己灰頭灰臉,稍事整理︰“沒事,我這人命硬得狠,尋常出不了什麼大問題。” 警察頭頭走過來︰“小韓,我們可以走了吧?” 韓端怕夏克爽多問︰“夏大哥,沒法子,還得去錄一下口供。” “那有什麼啊,去就是了。”夏克爽意識到自己就要成為正式白領了,還怕這些人干什麼,不在乎地一笑,“你坐我車上,跟上不就行了。” 這家伙還挺想得開,韓端不由一笑,以老夏的“前世”為人,怕是進局子的機會不比他少。 如果普通交通事故,這樣當然沒問題,但眼前顯然沒這麼簡單,就故意玩笑道︰“不用,我還是坐警車比較威風,大哥不放心就跟後面。” 韓端回頭看看自己的車,警察頭頭倒也善解人意︰“上車吧,你這車不用擔心, 有人拖回去維修了。” 韓端說了聲“謝謝警官”,跟著坐了進去。回頭望望自己新車的一副慘相,暗嘆跟著自己混命真苦哇。 — 本以為又得費很多口舌,搭上不少功夫,哪知道人家只是請他敘述了一遍事件經過就通知可以走了,甚至那些含糊地打斗場景也沒被過多追問。 韓端將信將疑地走出問訊室,這事也經好幾回了,怎麼這次這麼痛快。在門口遇到那個現場認出他來的小警察,韓端忍不住沖他招招手。 “有事?”小警官臉上還有些稚氣,眼光中居然還有一絲崇拜。 “這就完了?” “可不完了。我們領導今天有得忙了,還想他們留你吃飯?” 韓端心中暗笑,這個回答可出乎意料。 小警察拉住他︰“喂,你可真厲害,真是一個人把他們搞定地?” 韓端趕緊謙虛︰“運氣、運氣而已,你們領導在哪兒,我可不可以問個事情。” 小警察有趣得緊︰“我們隊長出去辦事了,干脆找我們局長得了,你這樣的名人他肯定得見。” 韓端摸摸下巴,頗為納悶。自己也算名人嗎?就怕有名也不是什麼好名,但他還是問了局長辦公室,推門走了進去︰“請問……” “噢,小韓呀,快進來坐。”辦公桌後的人挺熱情地站了起來。 韓端抬頭一看,也真巧了,還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恰好就是上次襲警案中照過面地那位副局長︰“崔局長,不好意思,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哪里話?”崔局長這次還真熱情。倒了杯水遞過來,“這四個可能是在逃的劫犯。正在跟其他省份聯系呢,你這次立了大功啊。” 這樣的態度才端正嘛,韓端淡淡一笑︰“作為一個品行良好的市民,這都是應該的。不過我是還有個請求?” 崔局笑眯眯的,一副有求必應的模樣︰“說吧小韓,你地損失一定會有個說法,抓住這幾個人還能有一筆不少的獎金呢。” “獎金倒無所謂,關鍵是能不能別說這事是我做的啊?” “難得你有這樣地胸襟啊。”崔局長興致非常高昂,“都安排好了,因為你身份比較特殊。不適合大肆宣傳,所以上面……” 說到這里,他意識到話多了點,似乎違反了紀律。“呵呵”干笑兩聲︰“小韓就放心吧,不會有什麼麻煩找到你頭上。以前地事,大約也是有些誤會了。” “那就好。不打擾崔局長了。”韓端很費解地離開,局長還熱情地送到辦公室門外。 身份比較特殊,韓端自嘲地晃著腦袋,是夠特殊的了,象自己這樣短時間內有機會反復跟警方打產道的家伙,除了那些慣犯還真是不多吧。 管他呢,沒事最好,師父地書中不一直這麼說麼,什麼成名、英雄,名聲身外物而已。 “韓老弟,這兒呢。”夏克爽也不看地方,老遠就扯著嗓子表揚上了,“別說,這幫家伙這次辦事挺麻利嘛。” 韓端一上去,車呼地一下開走。 “夏大哥,你不是在外面學習嗎”夏克爽古道熱腸,一點怨言沒有,確是值得交的朋友。 “別提了,剛回公司,屁股還沒坐熱呢,就听說你遇到了點小麻煩。邱總說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兒,他又正好脫不開身,別人又不放心,就叫我來了,別說,公司這輛接待車真不錯。” “呵呵,”夏克爽想到什麼說什麼,韓端笑了,“不好意思啊夏大哥,害你沒來得及跟劉大美女親熱親熱就跑來了。” “什麼話。”夏克爽大笑,“兄弟如手足,女人如……” 挺大個人吐了下舌頭,後面半句愣是沒擠出來,大約女朋友積威之余,就連人後也不敢妄言。 韓端自不去點破︰“夏大哥,不錯啊,好好努力,很快就有出頭之日了,到時車子、美女可就都不缺了。” “那是“嘿嘿”兩聲︰“全托兄弟的福了,今天晚上我做東給你壓壓驚。” 韓端笑著搖頭︰“夏大哥,這不合適吧,回來一趟不容易,今晚應該好好陪你的美人才是正理。” 夏克爽一瞪眼,拼命表白道︰“看不起哥哥不是,剛剛給大想打電話了,就我們三個,別個誰都不帶。” 這番耽擱,怕是給凌零等買禮物是沒時間了,確實也好久未聚,韓端也挺想劉想,笑著答應。 幾天後,報紙上了有一個大篇報道︰什麼中洲警方如何大展神威,如何在群眾的大力合作下勇擒三名外地流竄搶劫地慣犯雲雲,對韓端還真如崔局長所言,一字未提。 韓端過後果真還收到了一筆獎金,哭笑不得地明細上顯示扣除了車輛的維修費用。因為車子地保險合同還沒生效,只能由苦主自己負擔,都什麼事呀! …………………………………………………………………… 再說這晚,韓端跟夏、劉三人飲得甚是歡暢,不論酒量大小都有些高了,最後留宿在了劉想地公寓。 第二天周六,起床後太陽老高了,韓端的頭竟還隱隱有些作痛。 謝絕了劉想和吳薇薇的再三挽留,韓端開著車子走了,邱可欣囑咐夏克爽這輛車留給他用著。等那輛修好再說。 站在大街上,突然記起夜不歸宿還沒跟妹妹打招呼呢,摸摸口袋才想到手機當暗器用早變成了零碎。 唉,反正今天也要購物,等買了新手機再說。 口袋里充實,買東西也就考慮地少了,看著順眼就買,韓端很快就收獲不少。 一大堆零食、玩物、衣服扔到車上,後備箱都快裝不下了,不過想到能讓妹妹高興也沒什麼。 放下東西回了手機專櫃。不理會售貨小姐的再三推薦挑了款最普通的機型。韓端想好了,不管什麼好東西在他手里都呆不長。這幾乎可以當成真理來對待了。 卡遞到收款台,卻見收銀員看著顯示屏目瞪口呆,再三抬頭看他。 韓端好奇,微笑著問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收銀員略顯結巴的回應。 被人當怪物不是第一次了,韓端依舊彬彬有禮的接過收條,把幸存的手機卡放入新購的手機就準備離開。 回眸間,收銀員離了工作崗位,跑到一邊跟售手機地服務員交頭接耳,他依稀听到了一些。 “那人絕對是個金龜婿哎。妹子你…。” “什麼呀,怕是個守財奴吧,那麼有錢才買這麼個爛手機,哼。我連十塊地提成都拿不到呢。” 然後听到兩人掩嘴低低竊笑。 韓端左右看看,一臉狐疑,說我。有什麼地方像富人?信步走到一旁的自動提款機前,卡插了進去。 仔細數清是八位整數,韓端自己也大吃一驚,退出一看驀然間大悟,原來是當初段部長給的那張。 國家支付地錢到賬了!韓端馬上想到。 天文般的數字,也難怪幾個服務員會冒著被抓脫崗的危險湊到一起吃驚了。 短暫地眩暈過後,韓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頗為心虛地離開商廈,如果那兩個服務員是劫匪,那後果…… 腦子亂成一團,第一個產生的想法是,這樣一大筆錢,生活真地可以發生很多改變了。 仰面看著並不清朗的天空,韓端心里感慨頗多︰有這了筆錢,豪宅、名車這些自然都不在話下,亦可保父母下半生衣食無憂。 人活一世追求的是什麼,錦衣美食,僅僅這樣就可以滿足了嗎?當然,也可用來投資,以換得更大地利益回報…… 正是無錢惱,有錢也煩啊!看看已近正午,韓端放棄了馬上回去,用新買的手機給凌零說了聲晚上回就掛了。 隨便找間小吃店,要了碗河粉坐下,他需要其中地麻辣味道來幫助理清思路。 師父杜龍一生懸壺濟世,游戲紅塵,為完成宏願,晚年干脆放棄了觸手可及的榮華富貴,浪跡民間,更是默默無聞地終老于毫不起眼的鐘鼎山中。 “千金散去還得來”,人活一世若不為名利,亦可收獲良多,既然得到先師的醫道,更要接過這一片悲憫之心才是正理啊。 一口喝干了碗中的湯汁,一片辛辣也順喉而下,韓端悄悄離開小店,開著車子緩緩走行在大街之上,突然被一塊牌匾吸引了目光。 …………………………………………………………………… 幾天之後,國內某家慈善機關的網站上列出了這樣一則信息︰本站收到了自建成以來最大的一筆私人善款。 捐助者是一名年輕人,意願是把這筆錢捐獻到貧困落後地區,用以發展當地的醫療衛生事業。 工作人員再三懇求,他只在收據上寫了“純與”二字,拒絕留下聯系方式。而這顯然不可能是一個人的名字,也不是任何一家公司的名稱。 年輕地善人對我們唯一的要求就是身份保密,不要對外界透露任何的私人信息,工作人員含著淚答應了。 讓我們對年輕人的慷慨無私致以崇高地敬意!相信很多人會從中受益,而受捐助地區的人民將永遠記住這位善人神聖。 不管慈善機構是否有做作之嫌,好事之徒本多,跟在文章後面的評論也是鋪天蓋地,甚至引發了很多爭議,參與者懷著不同地心情從各種角度猜測捐獻者的用心。 當然,更多的是對年輕人身份的臆測。 慈善機構忠實地履行了諾言,對聞訊而來的媒體也是無可告知的態度,所以他是富商、貴臐@螅 故翹熳 娌諾納桃稻拮櫻 蠡鋃臀藪又 恕br /> 不用說,這一切都是我們主人公的杰作,完成這筆捐助,他相信自己不是一時沖動,拍拍變得空虛的口袋,韓端心里一片輕松。 筆數目龐大的現金盡數轉到了慈善機構的賬戶,余下的幾十元權做個紀念吧,現在的任務是回家陪陪凌零,兄妹之間也該有所交流了。 |
第十九章 小丑跳梁 听了邱可欣的詢問,韓端也沒想隱瞞什麼,剛剛準備給何老的資料就帶在身邊,索性拿了出來,從中抽出一份遞到了他手里。 “邱大哥,這是小弟剛剛提到的新東西,你看看吧。” 知道他對醫學了解不多,韓端遞過去的也只是一份調研的可行性報告,對成本、市場前景做了一個初步預測。 邱可欣對商業的敏感確實常人能難及,粗略一看,即很快就發現了賣點︰“哇,真有這樣的效果嗎?照這生產出來,不僅比以前的那些消毒、滅菌制劑安全性提高了許多,成本也會大大壓縮,市場前景不可估量啊。” 這不是吹噓之言,其實原先碘制劑成本也相當低,只是隨著近年來國家對能源開發的控制以及可持續發展的大方向,石油、鹽業等行業開發都控制在了一個較小的範圍之內。 後果就是導致了化工原料緊張,價格也就跟著水漲船高,成本的增加不是一星半點。 倒是隨著森林綠化的大大增加,國車內綠地覆蓋面積漸漸接近世界的平均水平,中藥材的來源反不成問題。 這決對是一個巨大的商機!邱可欣迅速把握到了閃光點︰“有真東西就趕緊生產啊,機會不等人。” 還真夠心急的,韓端明知道他其實是在為人打工,但還是不免為這份熱情打動。 “可惜還沒有通過有關部門的審核,要投入生產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辦到。我本來想找人幫著通融,最近出了這事不好麻煩人家啦。” “這有何難,交給哥哥去辦吧,我也有些人脈。通過他們幫忙,再花些錢應該很快的。”邱可欣急不可耐。 這顯然是對醫藥行業的一些規則不了解,這報告那證明,這檢測那檢驗,一樣都不能少,花錢也快不了啊,就算老何爺爺親自出馬也得費番周折,況一家名氣不大的公司︰“邱大哥,這得從長計議,著急不得。” 邱可欣差點跳起來︰“我能不著急嘛。現在抓個好產品比融資還難啊,就交給我來辦吧。” 見韓端不點頭,他更急了︰“我們公司小,比不得人家財大氣粗,就黃總地公司一年利潤就比我們所有的資產還多呢,不趕緊動手什麼時候才能有本質上的飛躍。” “你是不知道,如果不是有那個電刀產品撐著,見創指不定就運轉不下去了呢。”邱可欣有些疑惑地看著韓端,“兄弟啊,難道你還有別的想法?” 韓端還真沒見邱可欣急成這樣子。搖了搖頭。 “有現成產品沒有,要是不怕偷就快拿來和這堆資料一送上去。年前能投產就好了。” 方子捏在手里,韓端當然不必擔心泄露,國家對這樣的高科技民族產業實行保護政策,申報時並不會強求完全公布配方的配比。 做這個產品,他只想盡可能彌補心里的那份歉疚,也沒指望從中獲利,邱可欣願意干也不是壞事。 既然不好打擾何老,就讓他去忙活吧。想到這里,韓端坦然一笑︰“邱大哥別急,我回去取來就是。” “行。你趕緊吧。我的車就停樓下,你開著去吧。”邱可欣幾乎是把韓端推到房外。 討論的時間就不短,等回家拿了樣品過來,卻見房門依舊是打開的。屋里卻多了兩個人,黃總和喬梅生已經跟邱可欣說地熱火朝天。 韓端一進去,坐著的兩位老總同時跳了起來。最先發問的卻是黃總︰“韓老弟,東西拿來了。” 不等他點頭,眼尖的邱可欣早把他手里的幾個瓶子搶了去。 黃總臉上紅雲盡去,代之以奕奕神采,這老家伙還真行,忙活了一通反顯更精神了。 喬梅生完全被那份並不復雜的資料所打動,眼楮全落到上頭,情緒和思路絲毫不受幾人談話的影響,他還待翻頁再看,卻已經被黃總搶了過去。 “不就是還沒通過檢驗嘛,這好辦,批文就由我們北洲來辦好了。不過咱可說好,事辦成了,北方的代理權可也得給我們啊。” 一副急色的神情,不說邱、韓二人,就連他的助手也被逗樂了︰“黃總,這事交我辦吧,一定不辱使命。” “好、好,小喬地能力我是知道的。”黃總欣然同意,“你跟韓老弟就細節談談。” “邱總啊,你一定要相信小喬地實力。”好像認定了他們一定同意,黃總附到邱可欣耳邊,一根手指沖上一豎,“有人啊。小喬是朋友放我身邊歷練的,我想要不了多久就會離開,這樣的人不用白不用啊。” 邱可欣無心去琢磨這話有幾分可信,韓端不像反對的樣子,他也沒理由拒絕,自己心里對辦成此事也沒底,有人代勞當然更好。 當天下午,那喬梅生就坐飛機回了北洲。 喬梅生是人介紹到北洲醫藥器械公司的,說的就是跟著長長見識,工資多少無所謂。成精的黃總當然明白此人絕非池中之物,怎肯讓他接觸到太核心的東西。 到沒多久,喬梅生很快就表現出與眾不同,精力充沛,做事干脆,而且關鍵還在于能力大的驚人,有些連老業務員都很長時間跑不成的事,他一出馬就變得簡單。 過來地時候有人介紹,背後那人老黃更惹不起,這樣一來,喬梅生成了個他手里一顆燙手的山芋,重用不敢,丟到一邊又舍不得,二人的關系也就很微妙。 這次來中洲,也是喬梅生自己主動要求跟來,黃總本有些不情願的,因為這次有一些比較機密地事情要做,听他透了用意後,痛快地答應了。 他是想要黃總推薦到周氏藥業去學習一段時間,因為後者曾是他在中洲最大的合作伙伴。 能把他甩開,黃總求之不得。有了這個想法,也就不太避諱了。 但喬梅生的水平擺在那兒,跟創見這邊沒談妥也沒舍 ,冒出了現在地事兒,他肯主動出頭當然得好好利用老黃頭知道,這姓喬地能辦的事兒,就算他親自出馬也得費一番周折,何樂而不為? — ××× 為爭得多一分的利益,邱可欣還打算費番周折,誰知這下峰回路轉。突然簡單了很多,黃總肯接過這件事情。 交流一直在非常友好的氣氛中,對方態度的轉變,雖稱不上深諳人心,但畢竟學催眠也得掌握人的心理,韓端看出端倪,一定是突然冒出來的藥劑為合作做了很好的鋪墊。 有了更大的機遇在前,黃總這塊硬骨頭變得好啃,雙方幾乎沒什麼爭執就定下了協議,條件也對見創很有利。細節問題就是底下人商談了。 韓端對自己的東西極有信心,沒什麼好擔心。倒是對喬梅生這個人表現出了極大地興趣。沒過幾天他就回來了,只說一切進展順利,對自己為此做的付出絲毫沒有提及。 喬梅生說起過程毫無得色,韓端也重新對他進行了評價,要麼這對他來說實是小事一樁,要麼就是藏有更多的野心。 沒給韓端多少機會研究這個人,喬梅生如願到了周氏藥業學習。黃總看來真是早想把這個重量級人物丟開,居然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韓端和邱可欣都有同樣的感覺,喬梅生雖然有本事,但怎麼看都不象黃總能駕馭得了。 賓主友好的氣氛中。黃總總算要離開了。 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商人的角色,這一陣子有事可作,韓端暫時就把煩心事給放到了一邊,可一閑下來又覺沒著沒落了。 有喬梅生的大力協助。新成果豐收在即,也算得到一點安慰吧。 喬梅生問過取什麼商品名稱好,韓端想到了神來之筆的五妙子。順口說了個五清,簡簡單單才是真諦啊。 前路突然變得更為寬闊,邱可欣也就更想攏住這顆搖錢樹,前幾天買了輛新車給韓端,作為公司對他的獎勵,便于韓總以後常來指導工作。 邱可欣可謂深知他地性格,車子整個下來價格也不過二十萬,韓端堵沒有太推辭。 一同從機場送完黃總回來,韓端回絕了邱可欣繼續共進晚餐的邀請,而是選擇了獨自駕駛回家。 總覺心中雜事剪不斷理還亂,韓端不想馬上回城,漫無目地地行馳在郊外。車速提了上去,音響的聲音開到了最大,略顯嘈雜的音樂也是很好的發泄。 車子雖平常,內裝卻也舒適,邱大哥是個有心人。不過汽車好像都跟自己有仇,經手的沒哪輛能有好結果,不知道這台會不會善終。 一只手把著方向,數月來的經歷一一掠過腦海,韓端想得很多。 給予他最大刺激的不是別的,反倒是昨晚的送別宴後喬梅生說的一席話。 幾日相處韓端覺出來了,黃總對喬梅生是真正心生顧忌。不知是丟掉這個大包袱心中高興,還是確實喝多了,從沒有過地逼著喬梅生也喝點酒。 喬梅生在飯局中極少沾酒,所以很快就喝得興奮起來,一點不象平素性格。 韓端也難架住黃總這酒國老手地說辭,一場歡聚下來,就他和喬梅生喝得最失態,離開的時候走路都不穩了。 二人年齡最接近,酒後說話也很投機。喬梅生真不含糊,飯後還非拉著韓端去酒吧,說要單獨切磋一下,跟平常的表現簡直判若兩人。 本不是同一種性格的人,偏偏聊得非常投機。該說地、不該說的,都擺了出來。 韓總啊,你的才能喬某非常欽佩,絕對是萬中無一,放到啊個領域都會熠熠生輝,就是性格柔了些,太在意別人地感受了。 多數話韓端都記不清了,偏偏這段揮之不去。二人接觸不多,偏喬梅生就象是最了解他的人。 說得雖含糊,韓端如何不明白其中真味,這個缺點也是他一直想改變的。數次劫後余生,對很多事都看開了。唯獨處事還是欠果斷。 多少次,做決定前總瞻前顧後,說成大度想得開也好,傲氣不跟人一般見識也好。其實個人心中最清楚,大度、傲氣過了,就成了變相的自卑。 不說別的,感情地事都弄得一塌糊涂,始終也沒拿出個好的解決方案,追求和放棄都說不出口。 對待“敵人”更顯柔弱,很多遭遇其中都疑點重重。卻從沒硬起心腸主動出擊。 重金屬音樂聲仿佛也掩不住喬梅生的話,此人眼光確實很毒,似乎能看透他的內心深處,還沒有別人讓他有過這種感覺。韓端甚至懷疑,這家伙到底是不是真喝多了。 韓端準備沿一條便路回城,這樣可以隨意提高車速而不擔心會被監控拍到。滿心郁悶難平,走至一無人之處,他索性停下了車,瘋狂地奔跑在曠野之中。 從未嘗試過歇斯底里狂叫的感覺,即便承受過那麼多同齡人不曾有過的壓力。 韓端。是時候改變了! 听不到回聲,也沒人回答。 終于。疲憊的韓端停了發泄,躺在冰涼的枯草地上。 冷靜又回到了大腦,再這樣優柔寡斷,不論哪個領域都將一事無成,喬梅生一針見血,點醒了他這個夢中人哇。 本就一無所有,又有什麼怕失去的? 韓端猛地跳了起來,掏出手機撥打了賀雅楠號碼。 從未有過的堅定,換來地卻是你冷冰冰的女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看看天上的太陽。時候還早,怎麼會關機了呢? 看著手機,踱著步子往車的方向走回,再次撥打。還是一成不變的回答,隨著機械的回聲,韓端激蕩的心情慢慢冷卻。也許這就是宿命吧。 有些東西是人力無法把握的,不信命只信邪的韓端竟然有了這樣地想法。翻著電話簿,突然一個熟悉的字眼闖入眼簾。 家”,韓端地心弦突然被什麼東西撥動,記不清什麼“最容易被忽視的,往往就是你最珍貴的”,是啊,該向爸爸媽媽問個好啊。 听著媽媽李婷絮絮地說著听過了千遍萬遍的囑咐,心里頓感親切,他幾乎插不進嘴去,靜靜地听著媽媽最熟悉的聲音,心中實是溫馨無比。 “……小端,你自己多保重,也別忘了照顧好妹妹,女孩子在外面更不容易。” 李婷還沒忘了最後的叮嚀,這話也听過了不知道多遍,韓端從沒像這次這樣感到慚愧。 連日來早出晚歸,飯也不在家吃,兄妹間交流的機會幾乎沒有。凌零希望他振作起來,知道他最近忙,連那百問不煩的“回不回來吃飯”的電話也不打了。 發動車子,想到好久不曾送哪怕一點小東西給凌零,太冷落了妹妹,這哥哥當得實在不稱職啊。 還有杜雪妍,如果沒有她時不時地相約,凌零怕是會更難過。 看看天色尚早,他決定去街上逛逛,順便買點什麼給她們,女孩子不在意禮物的貴重與否,而是被重視地感覺,那就送個驚喜吧。 近郊的小路相對偏僻,偶爾經過也是一些裝載了貨物的大車,韓端有些想快趕回市里了。 “吱 前方路中央躺了個人。 醫生的職業敏感,韓端想也不想推開車門走了過去, 躺著地人蜷曲著身子,似乎在痛苦地呻吟,身邊還有一攤紅色的東西。 韓端毫不遲疑地向“病人”走去,彎腰伸出手,眼看就要觸到身體了,卻見異變陡生。 本來躺著的人突然跳了起來,揚起手中地什麼東西就向他的頭上拍了過來。 良好的功底起了作用,身體一個前沖,肩部撞到了那人腋下,然後猛然一個回肘擊在肋間。 一塊紅色磚頭“砰”地一聲落在地上,大約沒想到到手的獵物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如此伸手,那人沒什麼抵抗就捂著傷處痛苦地彎下了腰。 這時韓端已經明白遇到了什麼,以前只听過有路霸、劫匪,想不到這次親身經歷了。 心中惱怒,豹騰中的狠著毫不留情地施出,一個凌空踹在那人背上,整個飛了起來。 韓端看也不看,回頭關心自己的車子,已經坐進了駕駛室的兩個壯漢發現這邊異常,又重新下來。 兩人手里都拎著家伙,黑黑的大漢邊走邊罵咧咧︰“該死的老三,這點事都辦不好。” 相距不過十數米,轉眼雙方就面對面了︰“好小子,爺們本打算只弄輛車算了,想不到你這麼不識抬舉,那就連人一塊做了。” 韓端皺眉,如果不選這條路還真踫不上這幾個家伙了,爺爺心里不爽,正好拿你們幾個不長眼的出出氣,也算為受害者出口氣。多次的實戰演習,他對龍眠培育下的九靈技有了極大的信心。 眼前的小子一臉篤定,躺在遠處的同伴委頓在地,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兩個壯漢凶殘成性,做這行很有門道了,雖感到有點麻煩,還是不知進退,互相施個眼色,一齊揮動手中的家伙向韓端招呼。 兩人分立在前左前右,呈夾擊之勢,一把消防斧、一根鐵棍揮起來虎虎生風,直擊韓端要害。 韓端低頭、側身閃過攻擊,“當”的一聲,鐵棍打在地上,撞出了幾顆火星。 火氣上沖,也不管輕重了,韓端騰空躍起踢向二人。 這兩個也有防備,齊齊閃開,更加凶狠地沖了過來。 幾個回合過去,使消防斧的家伙被踢飛,手臂卻吃了伙伴重重一擊,軟軟垂下的胳膊顯見失去了戰斗能力。 韓端痛打落水狗,跟上一腳將他也踢暈過去。持棍者還在頑抗,目光中卻露出怯意,不敢主動出擊了。 “來呀,小子,怎麼這麼松包。”韓端心中隱隱有酣暢淋灕之意,少有地主動挑釁。 歹徒的血性被激起,咬咬牙掄起棍子橫掃。 韓端讓過鐵棍,一個欺身,手上用出絕技鶴翔九天,左手牢牢鎖住了歹徒的咽喉。 “放手!”正在這一刻,卻听到路旁的草叢中一聲大喝。 韓端迅捷地轉過身,把“人質”擋在身前,順勢拉脫了他的肩關節。 “把人放了,我們哥幾個也不為難你。” 一人慢慢接近,手里卻是持了一把自制手槍,原來歹徒不止這三個。 用手中的歹徒擋住身體,韓端露出大半的臉上泛著冷冷的光。 “這小子目光怎的這樣嚇人”,持槍歹徒心里嘀咕,腳本踏到路上卻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隨即意識恢復,老子有槍,還怕你怎的,命令道︰“快把人放開!否則老子開槍了。” 雙方相峙各不相讓。 四個歹徒打一槍換個地方,剛流竄到此處選了個隱蔽地段,一出手居然踫上了這種只存在于傳說中的硬茬子,懊悔不已。 “把我兄弟放了,就讓你開車離去怎樣?”了,道上混兄弟義氣還是要的。至于人放開以後怎樣,哼哼。 哼哼,韓端心里也是同樣的感嘆詞,放過我,爺爺肯不肯放過你們還是回事兒呢。 風聲響起,第一個被擊倒的歹徒爬了起來,撿起手邊的斧子惡狠狠地脫手砸了過來。 韓端感受到了危機臨近,只是距離太近,只得松開手中的“人質”就勢一滾。 只听一聲慘叫,斧子結結實實地敲在了同伴背上,韓端卻也暴露在了槍口下。 “小子,你就認命吧。”對手身手不凡,持槍歹徒再不敢留情,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
第十八章 失意人生 肖凌零回到家,一推門不由愣住了,往日里成堆的藥材突然不見,也沒了濃濃的怪味,代之以少見的整潔。 等看到餐桌上擺了幾個並不好看的菜肴,而廚房里忙碌的居然是老哥那“偉岸”的身影,這份詫異就更無法形容了。 她第一個舉動是跑過去摸了摸韓端的腦袋︰“哥,不是出什麼意外了吧?” 韓端伸手拍掉︰“胡說什麼,快把菜端去,再拿幾罐啤酒過來,今天要好好慶祝一下。” 凌零一片恍然大悟狀︰“太好了,哥你總算想開了,不再玩那些枯枝爛葉了,是不是打算重新做人了?” “又瞎說,有大喜事,老哥我心情好不跟你計較。” “不會吧,這幾天沒見你做別的,難道要帶新嫂子上門?” “什麼亂七八糟的。”韓端臉上笑吟吟地,丫頭今天說什麼不往心里去,還是喜歡凌零無憂無慮的樣子,而不是為紅塵俗事所困擾。 他也沒什麼好隱瞞,喝著啤酒,把自己的發明一五一十的講來了听。妹妹是喜悅的最好分享者,而不必去考慮是否有顯擺的嫌疑。 凌零多半听不明白,但依然顯得興致盎然,只要哥哥開心就什麼都好。 只是等韓端興高采烈地講完後,她突然抬頭問道︰“哥,我听不懂,但咱們是不是又要發財了?” 醫學專業上的東西實在無法跟凌零說清,這個詢問幾乎讓韓端暈倒在地,就自顧地喝起酒來。從來沒這樣的感受,酒原來也可以很有味道。 打算先拿給何老過目,這是一項了不起的成果。如果發布了,一定能引起很大的轟動。而借助何老地能量來加快成果的轉化過程,也是韓端一貫的做法,老人家也是非常樂意的。 韓端手里拿出來的,通常都有讓人吃驚的價值,老人早認識到了這點,至于是不是能猜出其中還凝聚了無數前輩們摸索、實踐的心血,那就不得而知了。 每每都給他帶來難言的驚喜,新東西一過目,何秉書都忘不了提醒韓端寫成論文發表。後面為他寫個指導老師的名字就心滿意足。年齡大了,精神上的追求甚至比物質更為重要。 還沒等中藥消毒劑交到何老手里,系主任卻先一步找到了韓端。 學校地處理決定下來了,考慮到目前狀況,韓端不適合再實習,而是要跟下一屆同學共同進步。 換句話說,韓端有希望留級,要在大學再繼續“深造”。 學校保持了相當的低調,作為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知道詳情的人並不多。 顧忌到對學校可能產生的聲譽影響。領導層達成默契,此事被控制在一個盡可能小的範圍內。校園網上不見報導,而且也暗中命令各系不許學生傳播此事。 听到這樣一個結果,韓端心中郁悶至極,一點心情也沒有了。 給了這樣一個處分,卻沒有明確告知何時開始起效,要下放到哪個班級插班,真是莫名其妙。 走出教學樓,韓端不可自抑地吹了一聲口哨,下一步如何做還是個未知數,還何爺爺一個清靜吧。 資深教授跟一個問題學生來往過密。說出去不好听。韓端擔心此時再去打擾會使老人家在此事中陷得過深。 潛心研究的他並不清楚,其實何秉書已經陷得很深了,有現在的結果,正是愛才的何老一手造就。 忽然間成了一個無事可做的人。讓韓端很不適應,在學校里也是尷尬,不如出去放松一下吧。 離開鐘愛地中醫學。又不知道做什麼好了,回家當然可以做任意喜歡的事情,但總覺不那麼名正言順。 唉,見創一年來地成績如何?干脆找邱可欣聊聊吧,不讓實習了,或許還有別的事情可做。 “韓總好!”漂亮的前台小姐一見到他,甜美的笑容就遞了過來。 差點以為在叫在別人,左右看看確認是稱呼自己,韓端這才微笑著點頭致意。 他可以忘掉,人家卻記著的呢,紅塵俗事,想置身事外,難哪! 邱可欣給工作人員介紹過他的副總身份,眼光不差的前台小姐當然也就記牢了。 前台似乎記得這位副總話不多,也不多打擾,只是拿起內線電話說了幾句什麼,就微笑著目送韓端往里走。 韓端自然不會受到任何阻攔,很快就來到了樓上,卻見劉亞菲已經等候在一旁︰“韓總來了,我們邱總正在會議室接待外地客人,您先在辦公室坐一下吧。” “好的,大家自己人,不必稱呼地這樣見外。”韓端露出一絲笑容,隨口道,“我在這兒坐一會兒就好,邱總還真忙啊。” 偶爾跟夏克爽聯系,知道他跟這位劉亞菲處得還不錯,如果不是因為學識和身份還有些差距,怕早就應該談婚論嫁了。 老夏參加了夜大,正忙著惡補知識,從某種意義上講,已徹頭徹腦成了有為青年。 劉亞菲听出他話外的意思,臉不由一紅。總听夏克爽說跟這位韓總關系不錯,交往卻不多,還顯生疏。 邱總挺傲氣一個人,對他也非常器重,她一個做秘書的怎敢象對普通人那樣胡鬧︰“韓總說笑了,公司里這樣稱呼是應該地。您隨便坐,請喝杯咖啡,邱總有時間我馬上告訴他。” 面對這位謙和的副總,劉亞菲仍不免感到局促,匆匆就想離開。 若這位以後真嫁與夏克爽,還得尊稱一聲嫂子呢,如是朋友,太生分就沒勁了,韓端叫住問了句︰“劉小姐,怎麼不見夏大哥?” “噢,他被邱總派出去學習了,否則知道您來早就跑來了。”亞菲回答道很得體。 夏克爽上進這可是大好事,韓端笑著點頭。看她出去輕輕帶上了門,信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瀏覽。 大約見的 重要,很長時間都沒見邱可欣露面,韓端也就耐心地資料。 韓端對這套並不陌生,通過擺著的來往資料,很快就能了解到一些見創目前地經營狀況。 “兄弟,讓你久等了。”邱可欣突然出現了,緊上前幾步抱住韓端。 也許情形太過熱烈,跟著出現在門旁地劉亞菲愣了一下沒敢進來,那句“邱總有什麼吩咐沒有”也沒問出來。 夏克爽嘴里沒少提。她多少知道一些韓端,但于情于理,老夏都要維護一下在佳人眼里的光輝形象,提供的信息或多或少也要打些埋伏,她怕知不詳也就不奇怪了。 韓端的受歡迎的程度卻是顯而易見,一個在校大學生受到如何推重,甚至眼高于頂的邱總都如此,那肯定是有過人之處的。 — 邱可欣注意到,回頭擺擺手︰“小劉你去忙吧,我跟我兄弟說幾句知心話。哎。對了,告訴張經理先陪黃總聊會兒。中午一定要留他吃飯。還有,提醒侯助理別忘了把福利發下去。” 韓端笑著看邱可欣吩咐這一切,等劉亞菲出去,這才笑著說︰“邱大哥這個總裁做得真充實啊,事無巨細都親自過問。” “唉,”邱可欣嘆一聲,“咱公司成立時間不長,細節問題多想想也是好的。提高員工福利,也有助于增加大伙的凝聚力嘛。” 韓端首肯︰“邱大哥越來越有領導魅力了,你老兄還真干商業地料。” “勉為其難吧。”邱可欣謙謙一笑。“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還不全得靠著兄弟的本事,否則哪有這麼多事兒可做。” “米粒之珠又能有多大光華,邱大哥對小弟過于抬愛了。”韓端也謙遜道。 “行了。咱們自家兄弟就別在這兒互相吹捧了。”邱可欣大笑,“過會請北洲醫藥器械公司的黃總吃飯,一塊作陪吧。挺重要的一個客戶,你老弟這個副總也該浮出水面了。” “小弟所知有限,怕是跟著去反為不美。” “又來了,我兄弟不行誰還行,咱們也好久沒一起坐坐了。”邱可欣習慣性地甩了支香煙過來。 見韓端拒絕,自嘲地笑笑,自顧點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本就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這下子更顯深度。韓端沒有這樣愛好,卻也忍不住心里贊一聲。 “听說兄弟前陣子遇到點麻煩,就是公司雜事太多也沒來得及問,還好嗎?” “邱大哥消息夠靈通的,還好沒事了。”一提起韓端就覺頭痛,“怎麼樣,公司最近還好吧?” 邱可欣見樣知道他不願多提,也就打住︰“不錯,咱們的電刀佔領了不小的市場份額,很多地方都供不應求,能有今日全仗老弟了。” 韓端一指桌上的資料︰“據小弟所知,可並非如此啊,我看其他產品也走的不錯。” “還得靠這個,要不那些有實力地公司肯跟咱們合作?有這個主打,順帶著其他產品才好賣的。” 韓端稍稍一想,就明白邱可欣所言非虛,露出會心一笑。內心對淳于虹多少有些歉疚,這樣間接也算幫了她一把,能從其他方面多少補償也是好地。 “眼看就到年底了,今年公司效益不錯,兄弟那份分紅也一定少不了。前陣子多打了點錢在你的賬戶里,不知道看到沒有?“ 韓端一愣,邱可欣說的想來不假,只是那張卡就在凌零手里,錢也隨著她花了。 他的心思全沒在錢上,加上事多,壓根就沒考慮。凌零那丫頭對錢更是極度不敏感,就算多了很多也不一定在意。 “大哥這又何必,以後千萬不要如此了。如果缺錢花,小弟一定人開口的。”韓端推辭著,從心眼里講,他始終沒真正把自己當成見創的股東。 這時,他突然想到自己的銀行卡可不止這一張…… “兄弟這才叫見外呢,勞動所得,兄弟拿到這個是理所應當啊。”邱可欣看看手表,“時間不早了,別讓人家黃總久等了。這可是難得的大客戶,他的藥械公司在北洲數得著呢。哎,他在這兒待好幾天,可就是不松口,酒桌上說得好好,轉頭就不認賬了。” 韓端也沒推辭,也想見識一下邱可欣說的這位黃總何等樣人,好歹也算公司股東嘛,再說反正多認識些人也沒什麼壞處。 推杯換盞間,生意場上地寒暄無須多言。那黃總酒量甚大,酒到杯干,人不年輕了,說話間豪放中卻是透著湯水不露,圓滑無比,正是真正的商場戰將。 酒至半酣,邱可欣不失時機地隆重推介韓端︰“我們韓副總還是公司的技術總監,我們的那些尖端產品都是在他地統率之下開發出來的。” 他一下又給韓端加了個頭餃,黃總干技術出身,也正是欣賞見創的產品才屈尊。言下對韓端極為推崇客套了許多︰“韓總年紀輕輕,年少有為啊。邱總也不大。貴公司以後地前程不可限量,可得多幫襯我這老邦子啊。” 生意場上的話大多當不得真,大家出來做就是為了求利,韓端跟邱可欣不免謙虛。 黃總也有個助手一起,生得其貌不揚,酒只是偶爾沾唇,話也不多,在旁邊只是陪著職業性的微笑。 韓端對他也沒怎麼在意,只記得叫喬梅生。 邱可欣看火候差不多了,笑著問韓端︰“黃總大架光臨。想獨家買斷我們這款產品在北洲地經營權,不知兄弟以為如何呢?” 黃總極善察顏觀色,不難看出邱可欣對韓端的倚重,也分外上心地跟進︰“是啊。我和邱總已經有了一個大略的合作意向,有幸得見韓總,還要多听听小老弟的想法了。” 剛才在辦公室。多少听邱可欣提到一些,韓端對對方意圖早有了解,蒙周松梅提攜,他在周氏參加過少場合,加上天資 對商業上的來往也有了一定認識。 黃總年齡大了不少,叫聲小老弟也不過分,也就笑著應了︰“我們的產品性能領先有目共睹,自然是不肖說的,黃總是識貨人。大家都是朋友,我不妨透個底,我們還有更好的產品正在開發中,只要此次合作愉快,以後少不得還得多倚仗黃總照顧。” 黃總听說還有更好的東西在後,登時雙眼放光︰“那是,那是。我們公司實力擺著,這次來談合作也是抱著極大誠意,務求成功。” 顯見他對見創的這款產品極為滿意,憑著敏感嗅到了電刀廣闊地市場前景,否則也不會千里迢迢地跑來尋求合作。 輕易露出底牌,本是商場談判所忌,但黃總居然會這樣一顧一切的說出來,韓端感到他真是喝得不少。 這時,一直未吭聲地喬梅生卻突然插了句︰“邱總、韓總,我看出來了,我們黃總今天遇到二位老總真是從未有過的高興啊。黃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做人也跟做生意一樣非常豪爽,從來不說虛話。” 邱可欣和韓端均笑著點頭︰“黃總確實直爽地讓人佩服,酒量更是無人能及。” 喬梅生話鋒一轉︰“我們黃總底氣足,也是因為我們北洲實力雄厚。如果貴公司選擇與我們合作,一定是雙贏的局面,對大家的未來都有莫大的好處。” 黃總顯然對他的插話並無異議,反而大笑道︰“就是這話。我是個老粗,喬助理說話才像個文化人,你們一定更有共同語言。” 一陣大笑過後,韓端感到這黃總還真行,雖然听上去在貶低自己,卻又讓人不能小瞧。 喬梅生跟領導很有默契,先是謙遜一番,然後接著道︰“只要我們都拿出誠意來,合作一定非常愉快,對吧黃總。” 黃總又是一陣大笑︰“那是、那是。” 邱可欣和韓端對視一眼,均覺這喬梅生絕不簡單,登時收起了小視之心。有他這一鋪墊,獅子大張口似乎顯得不太合適。 黃總喝酒的速度仍是不減,眼見得臉都紅了,突然放下筷子提議︰“差不多酒足飯飽了,年輕人們,一起去洗個桑拿如何?” 喬梅生率先推辭道︰“黃總,我喝的有點多,你跟邱總他們去好了。” 黃總又是大笑︰“你這小子,就是上不得台面。” 黃總眼神之間的曖昧,再听喬梅生地推辭,韓端這樣的人都能看出他什麼意思,這樣的場合他當然不會參加,據他所知,邱可欣也是不好這口的。 果然,邱可欣也笑著道︰“我這兄弟還是學生,小弟也有些頭暈,就讓我們張經理陪同吧。” 說話間,邱可欣已經打電話叫來了那個張經理,韓端對公司事多少也知道一些,這類應酬多半都是由他作陪地。 目送二人走了,喬梅生略帶歉意地說道︰“我們黃總什麼都好,就是在這事上有些不檢點。” 大家都是男人,心照不宣地一笑,邱可欣道︰“我已經吩咐人在附近賓館定了房間,喬助理過去休息吧。” 為了表示對客人的尊重,他和韓端也在隔壁要了房間陪著。 隨意寒暄幾句,邱可欣就拉著韓端出來了。 “邱大哥,這黃總真能喝。” “怎麼,兄弟不會被表面現象蒙蔽了吧?”邱可欣在韓端肩上拍了一把,“這黃總可不一般,尋常兩斤白酒都沒事的,這是在跟我們玩游戲呢?別看他在酒桌上這樣子,其實談起條件來狠著呢,寸步不讓。” “呵呵,”韓端也笑,“想不到邱大哥地情報還真仔細,連這些細節都注意到了,要我,還真……” “不過,他喜好那個調調倒是不假。”邱可欣嘆口氣,“唉,人在商場,不得不處處小心謹慎,一個不小心就麻煩大了。兄弟,不管做那行都不輕松呀!” “小弟這方面差得還遠,大哥得多提醒著點。” 韓端說完,見邱可欣半晌不語,似乎有些失神,不知想到了什麼,也就打住。 邱可欣回過神來,又拍拍韓端︰“兄弟這樣的性格也沒什麼不好,有時反而有利呢?” 韓端大為奇怪,原來他听到自己說的了。 邱可欣搖搖頭︰“你就是天性善良了些,不過若不是如此,恐怕我們也不會這樣好吧?你老弟早躲著哥哥我遠遠的了。” 說得倒不全是虛妄,韓端苦笑,這樣做人、交朋友可能沒錯,但到了商場博弈恐怕就成了致使弱點︰“我覺得還是不太適合干這個,還是做我的本行比較好些。” “兄弟其實是很有悟性的,出來受些歷練絕對比老哥我高不止一疇。”邱可欣感興趣看著韓端,“你剛才表現的就很好,若不是姓喬的出來打岔,老黃還不好收場呢。” “我覺出他們在唱雙簧,喬梅生這人不簡單呢。”韓端由衷佩服,有時一句話就能看出人的水平。 “是啊,我也沒想到他這個助理是個人物呢,前幾次接觸他也都象開始那樣不吭聲,我還以為就是個繡花枕頭呢。”有感而發,邱可欣舊話重提,“兄弟,別學那破醫了,咱們兄弟聯手,廣闊天地大有可為呀。” “當哥哥的怎麼能剝奪你小弟的愛好呢。”韓端半真半假的說道,他沒可能放棄醫學,別的東西就算再熱鬧,也無法真正佔據他的內心世界。 “唉,兄弟啊,你還是那副老樣子。其實只要能賺到錢,都可以體現自己的價值,干什麼還不是一樣。”邱可欣也知道韓端脾氣,不再繼續糾纏,眉毛一挑問道,“你剛才說的那個還有新東西是故意說給人听,做給他們看呢,還是確有其事?” |
第十七章 偶爾得之 高度白酒的味道是苦澀的,穿過食道是種異常辛辣感覺,而這比起韓端心中的滋味卻算不得什麼。 何秉書看了一杯白酒幾口就咽入肚中,卻是什麼都不曾說,以他的目光,自然明白這孩子的感覺。只要人沒事,他已經很高興了。 這是個與眾不同的孩子,相信他很快就能從打擊中走出來。 “哥哥,你慢點啊,又沒人跟你搶。”肖凌零不習慣韓端的放浪形骸。 “是啊韓大哥,酒喝多了對身體沒好處。”雙眼楮緊緊盯住韓端,那其中卻也藏著無盡擔心。 “此物最相思,誰解其中味!我沒事。”酒量本就不豪,何況又多日未解此中滋味,韓端舌頭有些大了,說出話來也沒了邊沿。 “不要緊,偶爾喝點不要緊,今天讓小端放開吧。”雖然感覺這孩子有些古怪,何奶奶依然善解人意。 “何爺爺,這事最後會有什麼結果。”盡管有些醉了,韓端還是沒忘了最關心的事情。 “不好說,沒事,不要緊,大不了留在爺爺身邊好嘍。”何秉書並無多語,最終處理結果雖沒出來,卻已有了大致方向,但他不想這時說出來。 于老人家而言,這小子可是塊寶啊,值得他用心去維護。 韓端臉喝至紅了,但閃爍其辭背後的意味多少也能猜到一些,識趣地沒有多問,對老太太擎起杯子︰“奶奶,敬您一杯,謝謝您燒這麼好吃的菜。” 不等回答。他先把杯中余酒灌進肚里,又轉向何老︰“爺爺,更得感謝您,為小端的事您老操心了。原諒我,總是惹麻煩。” 若清醒,以韓端性格做不到這樣赤裸裸地表露心事,但此時已經醉了幾分。至于是酒媒,還是心媒,那就不得而知了。 酒一杯杯的入腹,漸漸感不到開始時的辛辣滋味。直如白水,眾人地勸解也收不到效果。 “凌零、雪妍,也得感謝你們,是不成氣的哥哥害你們難過。來,咱們也喝一個。女孩子不要緊,你們喝水……”話還沒有說完,韓端已經趴在了桌子上。 ………………………………………………………………………… 朦朧中,韓端動了動身子,看守所的床什麼時候變成這樣舒服,只是為什麼頭疼得要命。 手一動。踫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不由嚇了一跳。終于把赤紅的眼楮睜了開來。 不對,不是那簡易的小床,而是一張寬敞的大床,床邊和牆上還掛滿了大大的海報和各種各樣的毛絨玩具。 “討厭,別亂動,人家著呢。”肖凌零迷迷糊糊的聲音響起,並在他的手上拍了一下。 韓端這才想起昨天的事情,不對啊,這是中午的事兒。怎麼一下子就到晚上了? 妹妹穿了睡衣趴在床邊,讓他心疼不已,床邊放了一個臉盆,一條毛巾搭在邊上。水居然順著浸濕的毛巾在地上流了一大攤。 一定是自己喝多了,怎麼醉成這副樣子。 韓端掙扎著起來,想把凌零抱到床上休息。愕然中卻發現自己身子是赤裸的,只剩了一條小內褲。 該死,這下糗大了。 四下里看看,並沒有找到脫下的衣服,反正黑暗中,就這樣下地,彎腰把凌零輕盈的身子抱到床上,不听使的手替她除下鞋子,蓋好被子。 韓端雙腿軟得不想動,雙眼也懶得去睜,扯過另一條被子披在肩上。突听凌零嚷了句“哥哥,別走啊”,也懶得多想,趴在床邊又睡了過去。 是女孩子的房間!韓端這才用手去觸摸剛才地那團毛茸,原來是顆小腦袋。………………………………………………………………………… “哥,你怎麼樣了,要喝水嗎?”肖凌零大叫一聲,猛然坐了起來。 揉揉眼楮,發現自己居然在被窩里,而本來應在床上地哥哥卻趴在一旁,薄薄的被子已經滑落下去斜在腰間,肩背露出了大半。 下意思地伸手在那肩上推了一把,肌肉結實而富有彈性,凌零不由自主臉一紅,隨即意識到觸手冰涼︰“哥,你干什麼嘛,怎麼這樣就睡了。” 也顧不上那麼多,用力就把人往床上拉。 韓端總算再次醒了,充足地睡眠讓他舒服了許多。見凌零盯著自己赤裸的上身,不免有些摸不開,一下跳到床上,用搭在身上的被子包住。 “凌零,怎麼會這樣,我怎麼這樣子到了你的房間里。” “看你,嘴角都流口水了。”凌零害羞地低下頭,很有女人味的埋怨,半天又道“你喝那麼多,還吐了一身,人家好不容易才脫下來。” 暈,敢情衣服也是凌零幫著脫的,看來真是喝大了,小丫頭眼中幾道血絲可見,想來為照顧他費了好大力氣。 韓端也不好多說,急忙改口道︰“不是啊,我是說怎麼回來的?” 凌零的小臉更紅︰“還說呢,醉得像攤泥一樣,雪妍姐姐叫了小姨夫才把你好不容易拖回來。” 韓端心下慚愧︰“哥哥這下可出大丑了,害得妹妹跟著丟人,真不好意思。” 凌零少有的沒埋怨︰“只要哥哥好好的,人家才不管那麼多。” 韓端端正態度︰“都怪哥哥,一會兒天就亮了,你還上學去呢。快幫我把衣服拿來,等會兒得去何老家里道歉。” “你地衣服放衛生間呢,我都替你洗過了,回頭還得送去干洗呢。” “那你出去一下,我去房間找衣服換啊。” “大男人家的,才知道害羞。”凌零順口道,“昨晚還不是……” 說到這里,凌零說不下去了。扭頭跑了出去。 從後面看著她有模有樣的小身段,第一次感到妹妹開始長大,這丫頭真不錯…… 哎,這評論可不是當哥哥的該做地,韓端搖搖頭回房找衣服換上。 可謂食不知味,胡亂吃了點東西,韓端先跑到了何老家里,老人家已經到學校去了,跟何奶奶說了半天家常,這才回教學樓找輔導員。事情總會有個說法。 “跟我來吧。”輔導員並沒有多言,而是直接帶他到了系主任辦公室。 韓端忐忑地听了處理結論︰二院發通知驅逐了他這名實習學生,學校則給了他一個留校察看地決定。 “謝老師怎麼樣,不會受太大影響吧?” “她不會怎麼樣,這也不是你該考慮的。”系主任覺得這個學生實在難以看懂,嚴厲道,“還是多關心一下你自己地事情吧。” 韓端點頭︰“那我以後?” 系主任也覺撓頭︰“如果不是何老一力擔保,你這小子早就直接被開除了事,至于以後,學校還沒決定呢。先安心等一陣子再說吧。” 很郁悶地離開了系主任辦公室,命運還是個未知數。如今干什麼去呢?不知不覺,腳步就挪到了何老在研究所的辦公室。 何秉書正看書,搖頭晃腦地帶勁。 “何爺爺。”韓端一頭撞了進去。 “小端來了,快坐吧。” 韓端默默地坐下,半天也不說話。 “怎麼,一點小挫折就受不了了,干了這一行,類似麻煩總是少不了的。”何老開解道。 “可我不知道該干什麼。” “像這樣的事情從未在學生身上發生過,學校一時也拿不出好的處理意見,你這陣子就在我身邊吧。” — 韓端想了半天︰“爺爺。我想靜下心來好好思考一下。” “也好。”何秉書不強求,“就先散散心吧,實在無聊就找我家小妍聊聊,你們年輕人比較談得來。” 韓端默默地點了頭。告辭退出。 接下來挺長一段時間里,他不去打擾任何人,情感的問題更是暫時拋到一邊。不是跑到圖書館一個人埋頭看書,就是在家里上網、苦思。 按照目前的思路,中醫在功可去腐生肌等外用藥物方面有獨到之處,但在清潔消毒等方面比西醫消毒法遜色許多。 這次碘劑過敏病例的發生,使韓端地想法徹底改變了。祖先們在很久以前就做外科手術上了,從某種意義上講,比西醫外科要早了數百年,在手術前的消毒方面一定也有獨到之處,否則那些受術者豈不都要感染而亡,但各類記載均未見到。 前輩們在做手術前一定充分考慮了這個問題,只是因為西醫外科的興起,有了生產更為簡便的消毒、滅菌制劑,幾乎听不到這樣的聲音了。 中醫更多談及的是藥物的毒性問題,就是用藥時要把握好一個度,發生過敏的情況卻非常罕見,幾乎沒听說過,那麼,這里面一定是隱藏了某種很奇特的因素。 幾達過目不忘境界的韓端差不多翻遍了圖書館里相關地典籍,中醫消毒的成方卻是一個也未查到。先師杜龍地給予中,似乎有一張方子是關于術前消毒的,他卻只能有個隱約的印象,絞盡腦汁也只記住了部分藥品,竟是拿不出一個成方。 師父雖以不可思議的方式把大量的中醫藥學知識傳給了他,但顯然人的大腦依然有選擇性,甚至可以說有惰性,自動地把現代不常用的理論給過濾了。 韓端心里暗怪自己,恨不得再次回到惡龍谷那個閉塞的山洞再深造一次,希冀先師再次垂憐,讓機會再來一次,但這顯然不太現實。 抱著一線希望,他在網上反復搜索,幾乎閱遍了所有跟中醫學有關的網頁,但冷僻的東西顯然沒有市場,別地都不行,只有靠自己了。 |
第十六章 同樣意外 施曉笑了︰“你這孩子還真有意思,難怪以前的同事都說你固執得可笑,就算是真的,難道你為自己辯解幾句也不會嗎?” 關押如此之久,連讓他留在拒留所的理由都換了好幾個了,饒是很見過一些奇特的案子,施曉看過卷宗之後心里都奇怪的很。 手無寸鐵的大學生嘛,為何值得如此關注,就算放在外頭隨時傳訊也無何不可吧。 奇怪的不僅是她,韓端亦是如此。警務人員見過形形色色,有幸听到這樣的講話還是第一次,隱隱有種想把一切都對她傾訴的沖動。 勉強忍住︰“這位姐姐,過程我已經陳述過許多遍了,也承認沒仔細看病歷,我願意承擔該負的責任。” 施曉不住搖頭,忘了自己剛剛還稱呼他為孩子︰“請叫我施警官!” 望著清澄的眼神,韓端心里莫名地慌亂,有個疑問不小心溜了出來︰“那就請教一下施警官,這會影響我以後從醫嗎?” 施曉笑了,笑得非常好看,不管怎樣,這個大男孩還是有擔心的東西,人都一樣,有弱點就能找到突破口︰“關鍵看你的態度,還有所犯過錯究竟嚴重到何種程度。” 見韓端凝神來听,她接著道︰“只要好好合作,如實坦白問題,機會總會有。若真有那麼一天,我會在職權範圍內替你向法庭開解。但若真被判了有罪,只怕以後就什麼都沒有了,一切也就成了空。” 不知怎的,韓端竟對可親的女警官產生了一種信賴感,話雖含糊。卻就是讓人覺得可信︰“我能跟你單獨談談嗎?” 施曉回頭看了看助手和書記員︰“沒問題,小張、小王你們先出去喝杯水,等會兒再進來,這兒有我。” 從肩章上看,她的級別高了不少,所以也沒听到反對意見,二人乖乖地走了出去。 施曉似玩笑道︰“這間房子里有監視系統,你可別存幻想。” 韓端搖頭一笑,臉上卻是一片風光霽月,坦然異常。 真是笑得坦蕩。與眾不同,施曉沉如止水的心境隨著笑容也是一跳,勉強忍住後換上燦然一笑︰“就剩咱們兩個了,有什麼就說吧。” 韓端點頭︰“還想再請教一下施警官,咱們中洲以前就沒發生過類似地醫療問題嗎?” 這小子,居然想套我的話呢,這到底是誰在問誰?施曉心里怪怪,臉上仍然一副莫測高深,“小家伙,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告訴你。” 施曉年齡要大一些,但也不至于稱呼他小家伙。不知怎的就想這麼叫,奇怪的是對方也沒反對,無言地接受了。 其實在此時的韓端眼里,感到施曉完全可以信賴,而完全忘記了面前是警方的代言人。 一上來他並沒有被詢及事故相關的話題,只施曉問了些比較私人化的東西。就像老師跟學生拉家常,僅僅跟日常的學習、生活有關。 幾番對話下來,韓端腦袋有種沉甸甸的感覺,女警漂亮地眼楮里似乎蒙上了一層霧氣,精致的臉蛋也有些朦朧。 …… 著人將韓端帶離審訊室。施曉長舒一口氣,半天才定下神來。 作為在冊的國家高級審訊師,參與過的案例審訊工作不少了。在某些方面,她天賦過人。出師前還曾接受過大量近乎嚴酷的訓練。 從屬于專門的管理機構,有部分獨立的執法權利,並不完全受警察部門節制。當然在緊要關頭也會與當地警方合作,接受指派參與一些特殊的審訊工作。 來這之前,施曉很是感到奇怪,案子在她看來毫無特別之處,不知道上面為什麼突然安排了這樣的任務。 韓端的表現讓她大感意外,幾年來面對地嫌犯不多,個別還有看上去特別彪悍的,也沒像對付這小子這麼吃力過。 開始挺順利,交流過一些普通話題後,韓端幾乎毫無反抗地被帶入催眠狀態,施曉也得到了一些感興趣地答案。 但就在問到案件相關的話題時,這小子卻突然清醒,似乎還發現了反常,迫使她不得不提前結束問話,因為組織有嚴格規定。 導師曾反復囑咐過,踫到這類異相一定要趕緊結束,否則不定就會傷害到哪一方。 施曉整了整頭發,把帽子重新戴到頭上,挺直身板走了出去,面上已經看不出任何異常。 開車回去的路上,她掏出電話︰“潘書記,這個叫韓端的嫌疑人確實有些不同尋常,不過據我所察,本性是不壞的。” 听到那邊傳來淡淡而毫無表情的一句“我知道了”,她放心地掛了電話,上邊人有大智慧,一定能好好解決這個問題的。 前段時間,這件尋常的醫療糾紛已經將整個中洲鬧得沸沸揚揚,是時候該結束了。 妹妹說得不錯,這韓端有個性,夠倔強,顯然心性也不壞,事先沒料到的一點,他的精神力居然還不是一般強。如果引導得當,或許今後地前程不可限量,但願他會有個理想的結局。 想到這里,施曉搖了搖頭,自己的身份,怎能有這樣偏向性的想法呢? ×××× ×××××××××××××………………… 韓端不知不覺著了施曉地道,很快就明白她一定用了些特別的手段,看來為國家工作的能人異士還是真多。 還好及時反應了過來,不記得說過不合適地話。 那麼好看的一個女子,說話聲音那麼動听,表情哪些溫柔,居然比以前遇到那些嚴厲的審訊官更可怕。 有時溫柔是把更鋒利的刀,韓端越來越明白了這個道理。有些怵施曉,如果踫到是個比她更厲害的,犧牲自己保住謝老師的想法或許就要破滅。 謝老師擅離職守。只要她不說,醫院肯定不打算追究。韓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心想護住她,也許看單身母親為兒子奔波不易吧。 — 決不是因為醫務主任那句“只要你表現好,醫院一定會想法為你開脫這句話”,看眼神就不是發自內心。想必應采蕊和潘曉琳也一定受到了某些暗示。 感慨半天,韓端還是沒太往心里去,父母身體都好,自己單身一個也沒什麼太多牽掛地。 接下來很是清靜了幾天,連幾乎一天一趟的二位律師也沒露面。韓端有了更多的時間思考,也懶得去想人性問題了。倒是消毒替代方案似乎有了點眉目。 “韓端,出來一下。” 听到這樣的叫聲,韓端心里不由一笑,難道又要過堂了? 醫療事故完全沒有經歷過,所說的課程也只是講如何規避,韓端也沒認真學過相關法規,當然不知道究竟應怎樣處理,他自始至終都保持了很天真的想法。 他被帶到了最初來時的屋子,說話的人口氣似乎也變客氣了︰“韓端,你可以保釋出去了。” 兩位律師就坐在一旁。臉上都是笑︰“韓端,在這上面簽個字。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遇到的每件事無一不是匪夷所思,突然被放出去也完全沒想到,韓端一時愣住了,似乎不相信剎那間的自由來臨。 簽完字,已經有幾分熟識地警察們都笑著過來握手祝賀,韓端也一一回答,這次進來不象上次入獄,警察老兄、老姐們也都例行公事,沒人特意難為,所以沒什麼可不滿。 向外走著。他還是有幾分不相信,追著兩位律師問道︰“就這麼完了?” 年長一些的愛說話︰“只是保釋,如果不再生別的事端,大概就沒事了吧。” “那我不用負責任了?” “刑事責任是免了。民事責任由二院承擔了,至于學校會把你怎麼樣,我們就幫不上什麼忙了。”女律師想問題更人性化一些。 兩人都出了力。剩下的只有表示感謝。 韓端走到門外,不由自主地用手遮住眼楮,迎面而來的陽光實在是太亮了。 自由真好啊!一句感嘆還沒出口,卻見何老早等在那里,一對漂亮的女孩子就在他身邊打轉轉。 “何爺爺!”不知怎的,委屈突然就從韓端心底里冒了出來,他本認為自己是很坦然的。 三人都發現了他現身,何秉書還是沉穩的站著未動,眼里卻閃著激動。 “韓端哥凌零爭相沖了過來。 肖凌零不顧一切,一頭扎進了韓端懷里,“哇”地放聲大哭起來︰“哥,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 畢竟人家是兄妹,女孩子地羞怯,加上外公就在附近,就算有同樣的想法,杜雪妍也止住了這樣地沖動。 她提前止住腳步,眼淚卻伴著凌零的哭訴滾了下來。 見凌零之傷心比他更甚,韓端只得把自己的委屈放到一邊,撫著瘦削的肩膀安慰起小丫頭,同時不忘歉意地用雙眼跟何老祖孫二人招呼。 好半天,凌零這才止住悲聲,轉而抱住了愣在一旁的杜雪妍,眼淚毫不留情地抹在人家特意換的新衣上。 何秉書走到韓端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呀,回來就好,這些日子苦了你,咱們回家。” “謝謝你,何爺爺。” 何秉書臉上有了笑容︰“不用謝老頭子了,這陣子可把這兩個丫頭片子急壞了。” 相知甚深,韓端跟何老也用不著虛偽客氣,點點頭換上笑容,轉而過去扯開凌零和杜雪妍,分別握住兩人的手︰“好妹妹們,又害得你們擔心,真不好意思,回頭請你們吃飯。哥哥沒事了,咱們回去吧。” “對嘛,這才對,小心駛得萬年船嘛。”何老用他的想法相慰,哄著三個孩子上車,“走,去家里讓老太婆炒幾個好菜,是得好好慶賀一下。” 凌零已破涕為笑︰“臭老端,幸好你還健在,這些日子害得人不知流了多少眼淚。對了,還有雪妍姐姐陪著呢,如果你有良心,以後一定要好好補償。” 韓端只有苦笑著答應,陪著何老再次謝過律師,這才往他帶來的車子走去。 |
第十五章 回天乏術 眼看著老人家只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了,搶救室里一片忙亂,偷偷跑出去的謝老師也在緊急召喚之下匆匆趕了回來。 以前救賀雅菲奶奶時,韓端想也沒想就沖了過去,可畢竟年輕經的少,問題由自己引起之時,就徹底亂了陣角,只剩了在一旁搓手干著急的份兒。 潘曉琳同樣失了主張,來了有經驗的老護士在場,她也變成了旁觀者,應采蕊就更別提了。 潘曉琳往日里遇事還算沉穩,參加工作時間不長卻很受好評,哪知臨時起意過來串個門,就遇到這樣的大麻煩。 親眼目睹了整個經過,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知該埋怨誰,嫌韓端不夠謹慎,還是怪當班的大夫工作時間溜號? 不管怎樣,憑借算不上豐富的經驗,潘曉琳意識到麻煩大了。 天已經黑了,搶救室門口仍然有不少的人在圍觀,家屬隊伍隱隱有擴大的趨勢。 麻醉科和變態科的醫生都在現場,可惜這改變不了什麼,病人依然沒有自主呼吸。 以不多的見解,加上參與搶救者臉上的嚴峻,潘曉琳有種預感,搶救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似乎是為了配合她的想法,參加搶救的變態科醫生長嘆一聲︰“懷疑病人是碘過敏,而且極為嚴重。” 應采蕊悄悄扯扯韓端衣角︰“碘過敏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嗎?” 話音未落,主理搶救的理療科主任已把手套摘了下來︰“準備通知病人家屬吧。” 韓端的眼神更加黯淡了,他明白這一說法意味著什麼,對一個醉心醫學,並打算窮畢生精力于此的年輕人來說。打擊可想而知。 有什麼比眼睜睜看著生命地流逝更讓人傷感呢?接手時是初診,韓端記得這是個挺樂觀的老人家。 老太太年紀不小了,見誰都滿臉謙卑的笑,雖然耳後還有些陳垢,跟不錯的穿著有點不太相稱,韓端卻不敢生出一絲嫌棄之念。 要一視同仁!師父的教誨銘記在心,只要來就診的病人,除卻病情輕重沒有其他分別。 回想起來,老太太進來時有個青年人一步不離地跟在身後,還不住口地在耳邊說著什麼。生怕老太太不接受治療的樣子。 大約是她的兒子吧,韓端就算自認沒甚過錯,但如何能面對人家殷殷期盼的孝順兒子? 身為師表的謝老師“當仁不讓”地接過面對病人家屬地任務,只是看向韓端的眼里再也沒了讓他“打工”時的脈脈溫情。 仿佛只記恨這個學生給自己添了莫大的麻煩,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把加到身上的不滿找到個宣泄之地。 外面哭鬧成一團,談話進行地並不順利,噤若寒蟬的韓端被主任嚴令不準過去。此時他已不知如何自處,事情畢竟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斷告誡自己保持鎮定,突然有人悄悄他拉了一把,回頭一看是一臉沮喪的應采蕊。 潘曉琳找了比較熟悉的變態科醫生問什麼。沒多會兒就走回來了︰“吳主任說最大的可能是超敏,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韓端心里一激靈。針灸前確實用碘劑為老太太消毒了,這是現在的常規外用藥。 過敏地病例極為罕見,尤其外用不做皮試,而且他向來小心,清楚記著病歷上過敏藥物一欄是空白的啊。 對呀,病歷,趕緊找來,既然這樣都能導致死亡,如果是超敏,以前一定敢出過比較嚴重地過敏癥狀。怎麼可能沒有記錄? 韓端瘋一樣沖出搶救室,進了剛剛工作過的診室。 病歷呢?桌子上為什麼是空的?心急如焚地四下里翻著,終于在桌子下面發現了,忍不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怎麼會這樣? 等翻開病歷的時候。韓端的眼綠了,原先空白的地方清晰地書寫著三個大字 猩紅的字眼極度地刺激著他的神經,為什麼會這樣? 應采蕊生怕他出意外。第一時間跟了過來,從傻愣的家伙手里接過病歷,當然也注意到了顯眼的紅字,做為一個優等生同樣意識到事態之嚴重。 理療主任隨後趕到,接過了病歷掃視兩眼,又生怕被燙了手一樣丟在了桌上,疲憊地看了韓端幾眼,目光中透著無奈,正是他,揚言會無條件接受這個學生。 他深深地嘆口氣︰“保存好,等尸檢結果吧,看家屬什麼要求。” 韓端不知道是怎麼離開二院回去的,除去滿心悔恨,滿腦子里晃的都是“碘過敏”三個紅字,揮之不去。 一度冒出有人想陷害他的想法,又很快否定了,自己這樣一個學生至于嗎,誰會拿生命開玩笑呢。 如果真這麼處心積慮,要費多大地勁呀。韓端只有懷疑看馬虎了,誰讓自己不小心來著。 應采蕊放心不下,一定要送他回去,郁悶至極的韓端沒回自己的住所,而是去了劉想地公寓。 面對好友的關心,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當時二院的醫務處長也跑來了現場,倒沒對韓端多說什麼,只是囑咐這一陣子不要亂跑,隨時接受詢問。 傻子也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上次救了那個警察,警方也是這樣對他講的。 他也找不出理由抱怨謝老師 的無情,誰讓自己這麼不小心,天生命運多桀呢。 除了默默喝酒,他沒說什麼,作為知心好友,劉想也不會多問。 第二天一早,韓端爬起來趕往二院。 只是好像沒什麼地方可去了,以往熱情的相熟老師似乎都沒什麼說了,好點的打個呵呵一臉同情,更多的則是一臉漠然。 人情冷暖,無過于斯啊! 潘曉琳始終未露面。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應采蕊倒一直陪在左右,顯然也找不出什麼話可以安慰,兩人經常大眼瞪小眼。 上午醫務處組織有關院內專家開了一個特別會議,當然是瞞過家屬的,韓端得以列席,卻只是坐在一邊旁听。 下午,醫院請來市里有關專家召開了一個听證會,這次是請家屬參與地。韓端依然逃不過,也只是偶爾回答一下問話,沒有機會為自己辯解。更多的是面對家屬投過來吃人的目光。 家屬叫來很大一幫人,並拒絕尸檢的要求,提了很多苛刻的條件,許多都是針對他這個肇事者的,在醫院的特別安排下,韓端才得以順利離開現場。 雙方協商未果,司法介入已經不可避免。 — 盡管醫院做了安排,消息還是不脛而走,第二天的時候,“實習醫學生治死病人”的報道就見諸了中洲各大報紙的報端。 韓端沒有機會听到這些。因為他被警方帶走了。 ………………………………………………………………………… 報紙上很策略地沒提出事學生地名字,但肖凌零自能從其他途徑得到消息。 韓端被帶走之後。應采蕊第一時間就告訴她了,肖凌零流著淚趕到拘留所,卻沒告知在問題沒弄清楚之前,嫌疑人目前不能見任何人。 小丫頭一下子失去了主張,也明白眼下不能向爸爸求助,那樣一來姨媽和姨丈很快就會知道,那哥哥還不怪死自己。 肖凌零想到了杜雪妍,這是目前唯一可以商量的人,只可惜後者一樣見識不多,只能央求外公想辦法。 醫界淫浸這麼多年。何秉書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得意門生出了這樣意外比誰都著急,立馬動員起關系想辦法。 看外公臉色不善,杜雪妍也不敢多言。拉著肖凌零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只要能想到的人都要求救,甚至連賀雅菲都沒放過。 關鍵時刻。就是救人要緊,別的都顧不上了。 醫療糾紛並不少見,而且近年呈愈演愈烈之勢。這件也看似平常,但偏能引起軒然大波,難道僅僅因為發生在可憐的韓端身上嗎? 一石擊起千重浪,一時之間,全國各地的媒體競相轉播,甚至很多的院校開了專門的討論會,就實習生的問題和監管問題展開了廣泛的討論。 嚴格來講,出了這類問題責任主要應在帶教老師身上。作為一個實習學生,本來可以不必擔當太多,但韓端本性良善,從心眼里不希望殃及別人。 謝老師待他還算不錯,給了這樣動手地機會,人不能忘恩負義呀。 整個過程除了如實敘述發生的一切,韓端只字未提與她有關,主動把過錯攬在了身上。 由于他“消極”地不提供任何有力地證據,何老和賀雅菲雙雙為他請的律師都是一籌莫展,局勢漸漸向于他不利的方向演變。 經眾口相傳,結論也就漸漸浮出水面,某實習學生自作主張,導致了病人出現不可預見的後果。 出了這種事情,醫院想保全自家醫生,盡量減少自家責任在情理中,有韓端“配合”在先,二院就有足夠的余地做文章。 以極高的姿態宣布盡管醫院只負極小的責任,仍將對帶教老師從經濟上實施嚴厲懲罰,同時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也將負擔病人家屬的大部分賠償責任。 外界輿論漸漸呈一邊倒的局勢,無非是某校學生狂妄自大,給病人和醫院都造成了不可挽回地損失,希望各院校以後加強對實習生的監管之類。 就在這時,市里有關領導發了一則言論︰要消除醫療隊伍中的害群之馬,對那些視病人生命如兒戲者要堅決繩之以法。 有了引導性的發言,輿論導向更亂了,媒體也都施出渾身解數來吸引讀者、觀眾地眼球。 或許是多事之秋,中洲醫患關系近年來就呈緊張趨勢,從各方面來講信息和輿論對醫務人員是不對等的,不負責任的負面宣傳無疑加重了這種矛盾。 心存正義地醫務人員站了出來,從個例聯系到了整個社會現象︰當今社會及至法律對醫生、護士的保護太少了,行醫過程中無論是否按照病人及家屬地要求,最後出了問題都要一概推到醫院頭上。長此以往,誰還敢治病救人? 盡管家屬開始時反對尸解,說是對老人不敬,但最後還是進行了,結論也沒有出乎意料,死于過敏引起的心肺衰竭。 種種非議不一而足,而韓端也在拘留所里呆了一段日子。 驗尸報告提交了,相關記錄也都一一坐實。接下來當然就是專家委員會對事故的責任認定了。 何老在委員會自然有一幫老關系,也沒少了游說,但面對事實。老專家們卻還是會如實寫出結果,事實上就算換了 ,在那些資料面前大概也會這樣做。 外面緊鑼密鼓,韓端不得而知,只能間或從律師那兒得到無意間“透露”的一星半點消息。 他始終守口如瓶,見問不出什麼新鮮東西,審訊者也就不象開始那麼勤勞。 近日來韓端已經比較“清閑”,越是想事情經過,越感其中蹊蹺,慢慢又懶得去想了。 律師大人們受人之托。當然希望尋到有力證據,此時的韓端當然是最好的突破口。盡管他不合作。總還例行公事地來探望,隱晦地通報一下相關情況,希望韓端生銹的腦筋在緊要關頭會突然靈光閃現,也好替他開脫。 這樣的當事人少見,兩位律師名下無虛,心里怎會不猜疑。 應采蕊的口供很有利,但因與當事人的關系沒什麼說服力,而在場另一名見證無法到場,還有人警告不許打地主要。 在這種時候,憑著一定的醫學知識。只要他主動提供洗脫自己的證據,律師很容易找到充足的理由為他開解,最起碼不必總待在這個破地方,可為什麼這小子就是不開竅呢? “小伙子。外界輿論很不利了,這樣不是辦法,就算如實說了最多也就多賠些錢。不會有更多麻煩。要是你固執不作為,時間一長就要判決了,恐怕後果很難預料,會負刑事責任也說不定。”年長的律師再次苦口婆心地勸戒。 審判結果沒出來,二院卻先宣讀了內部處理決定,律師們私下透露給韓端,謝老師受到的處分非常之輕。 韓端心里反感到好受些,自己一個人沒什麼,監獄都進過一次了。若罪證落到謝老師頭上,飯碗基本保不住了,離異了又有個正上高中的兒子,丟了工作以後生活怎麼辦? 律師們說得輕描淡寫,韓端則堅決不為所動︰“真的就這些了,能說的都說了。” 年輕些的女性律師嘆道︰“有些話大概不該說,不知道你得罪了什麼大人物,家屬一口咬定不說,上頭好像也有人暗中刁難,這樣下去只怕坐牢也說不定,我們也幫不了你了。” 韓端依然搖頭,坐牢于自己也不是頭一次了,再多一遭又如何,謝老師沒事就好。 有了這樣決心,他就耐心等著,如果真被再送進去,還能不能關到上次地監獄,有機會見到熊應老人嗎? 也許能再學點東西呢,西洲之行有收獲,可惜催眠還是有許多不懂的地方,韓端地心理很奇特,連自己都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想得這樣灑脫。 時間在默默的等待中過去,韓端不知道外界正發生了什麼,那一天也始終沒有到來。 對自己的記憶力很自負,韓端思前想後還是覺得病歷有非常大的疑點,從而延伸到了對人性的懷疑。 妹妹很聰明,知道自己的事後應該對父母瞞著吧,只要象以往出事之後那樣,二老仍會蒙在鼓里,他心里也能輕松不少。 死者家屬同意了二院的賠償計劃,也答應不起訴醫院,卻始終堅持要嚴懲責任人,不能放過肇事者。兩位律師也頗苦惱,這要下去如何跟委托人交待,對自己二人的名聲也有影響啊。 從某種意義上講,韓端跟醫院是綁在一起的,病人家屬的要求明顯不合普通人地思維,一個好的律師很容易從中發現疑點。 不結案家屬就拿不到賠償,不合常理,太不合常理。看似有失公允,但又讓人說不出什麼,人家子女就是孝順要替母親討個說法。 懸而未決讓人心里憋悶,有著過人思維的韓端索性放棄了對事件的思考,轉入熟悉地領域。 既然碘劑有過敏的現象,為什麼不找到好的配方替代呢?結果也擺在眼前,那就是很難發現即能保持消毒效果又容易生產和貯藏地藥品。 鐘鼎山歸來,韓端的學習能力也與以前不同了,大量知識毫不費力地裝進了大腦里,有了思考方向,他開始搜腸刮肚,尋遍腦子里每個角落的內容物。 近幾天兩位律師的臉上好看了些,雖沒明確透露什麼,但也預示著有轉機出現。如果稍加注意就會發現,可惜他沒時間注意這些。 現實同樣不給面子,並不因此而任他的思緒飛馳,剛剛想出點頭緒,審訊突然又開始頻繁,而且主審換了人,不再是原先那兩張有些熟悉的嚴厲面孔。 除下警帽的女子一頭短短的黑發,好看的瓜子臉上兩個甜甜的酒窩,觀之即給人很舒服的感覺,油然而生親切之感。 女警說話也很干脆,毫不拖泥帶水,先介紹了自己︰“我叫施曉,是市里派來了解情況的,希望你能如實說明,配合工作。” “我們的原則是即不冤枉一個好人……”,後面的那句“決不放過一個壞人”是老生常談,韓端听過不知道多少遍,誰知她偏偏省去後半句,而是象熟悉的朋友那樣開導他,听上去讓人感覺就很不一樣了。 女警臉色滋潤,一副生活美滿的少婦模樣,聲音尤其好听,眉角眼間,韓端覺得她挺熟悉,似乎認識了很久,但就是不為所動︰“施警官,我交待的都是事實。” |
第十四章 事出有因 找至賀雅菲頭上,韓端乃是抱著尋求解決方案的念頭,但好不容易撈到的這根救命稻草,卻沒能明確給個合情合理的解釋,導致他仍是一頭霧水。 反過來,人家倒是用女人溫軟的身體給了個回答,盡管跟想象中大相徑庭,卻飽嘗了另一種風情。 “女人是需要人疼的”、“放開心懷做想做的事情”、“男人要以事業為重”,賀雅菲給的說辭听起來都蠻有道理。 但難道真就這麼簡單嗎?男人就不需人疼,就得承受一切,而不論是否情願? 男人這種“動物”,外表剛強,卻同樣會有脆弱與彷徨的時刻。雖說哭泣不是罪,但受教之後的韓端無法再表現出來。 執著地抱有發揚光大傳統醫學想法,他仍不確定以後如何面對淳于虹,似乎最好的辦法還是像以前,盡量躲遠點就是。 但能躲多遠和多久呢,就非目前的他所知了。 好在賀雅菲同樣沒有任何要求,倒給了韓端替自己開脫的機會,雖然有點不那麼男人,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滿頭是汗的韓端把起的針遞給應采蕊,歉意地笑笑,等病人離開這才道︰“采蕊,感謝感謝,給我這個半吊子打下手,真委屈你了。” 在淳于虹身上發生艷遇之後,韓端如同換了一個人,整日里在實習醫院瘋狂學習工作,不消說,回到住處也是埋頭用功。 內心有愧,自認也沒有面目去約會賀雅楠了,盡管不久之前兩人的關系似乎才有解凍的跡象。其他就更別提了。 謝老師交待一番又匆匆走了,偏偏理療二室今天的病人還不是一般的多。如果不是恰好有應采蕊主動過來相助,還真有夠忙地。 “別假惺惺了,我看你比謝老師也差不到哪兒去啦,真不知道你的腦子用什麼制成的。”混得熟了,應采蕊嘴上少了把門的,跟平日里缺乏熱情的韓端說話也就不那麼拘束,佩服倒是越來越多︰“要沒行醫執照的學生幫忙可屬非法用工,謝老師膽子夠大的。幸好你應對有方,要一個不慎惹了病人投訴可就麻煩大了。” 謝老師近來正為兒子高中擇校的事情托人。還好工作有這個韓端學生可以托付,所以應采蕊有這麼一說。 不僅理論知識豐富,韓端手頭確也有兩下子,難得的是做事把穩,一點不毛手毛腳。只要不說,就他那副坦然的模樣,普通人誰看得出是個實習學生啊。 當然了,對謝老師來說,關鍵還是實習生用起來方便。 在這兒冒充山大王,畢竟心里還是虛。听這一說韓端毫無得色,反被嚇一跳︰“采蕊。可別亂講,小心被病人听到。” 應采蕊一吐舌頭,左右看了一圈,然後手一伸︰“好說,本小姐最是寬宏大量,封口費拿來。” 韓端今天心情好,恰好又沒在病人眼前,隨口玩笑︰“不要啊,小地可不比你大戶人家的閨秀,典型的要錢沒有。賤命就這一條,想要哪塊您老隨便吧。” 聞听此話,應采蕊悄悄瞅了韓端健一眼,頎長的身體充滿了男性的氣息。臉沒來由的一紅,口中卻故作不屑︰“你這小身板,充其量不過一百來斤。能有什麼用?也賣不了幾個錢。” “好啊,敢把我比成可飼養的動物,精神損失費拿來。”韓端心情不錯,勞碌之余跟同學扯扯皮也蠻有意思。 難得他興致高昂地合作,應采蕊當然不會含糊︰“呵呵,少來了你,大男人家何來精神可談,損失費更休要提起。” 就在這時,隔壁診室的老師進來說快到下班時間了,要先行一步,示意韓端看好門,囑咐幾句也就走了。 韓端微笑著答應,沖著出門的老師背影活動了一下手腳,還夸張地咧咧嘴︰“今天病人真夠多的,渾身酸痛,真得謝謝你啊采蕊。” “虛偽啊。”應采蕊很少見韓端這麼孩子氣,掩嘴一笑,“給大才子打下手,人家求之不得呢。說真地,和你一起工作更長見識,感覺比跟老師屁股後面還實惠呢。不如這樣,午飯你請,就當小女子謝過了。” 同學間玩笑慣了的,實際韓端平時也沒少當大頭,當下故作不懂地搖頭︰“那到底算誰謝誰?” 有數地幾個人在同一個實習點,午飯聚一起的機會非常多,大家都是學生,就算請客,地點通常也就選在食堂,勉強算會餐。 應采蕊說得也很直白︰“當然我謝你了,不過你掏錢而已,哪在大男人跟人家小女子斤斤計較的?” 見她吃定自己,好歹今天也算欠了人情,加上本就豪氣,韓端爽快地應允︰“豁出去了,菜您隨便點,有那運氣好的家伙小的也一起買單,這樣總不斤斤計較了吧。” 應采蕊卻不想有那麼多人一起攙和︰“討厭,給你個機會報答嘛,這麼沒誠心,反正中午時間夠,怎麼也得到外面吃吧,就當你收買人心好了,大不了本小姐下午還跟你一起受累就是。” 韓端再樂︰“犯得上嗎我,你應大小姐偷藝,還要搞得小民破產,這也太有失公允了吧。” 蕊一嘟嘴︰“小氣鬼,還男生呢,本小姐這是給你創會,其他人想請都不一定給面子呢。” 醫院附近就有小飯館,兩人說說笑笑地往外走,應采蕊還不忘搗亂︰“你覺得今天上午那個病人怎麼樣?” — “哪個?”韓端詫異地問了聲。 “別裝了,就是快下班那會兒那大美女呀,怎麼樣,身材不錯吧?皮膚也夠白皙細膩的。” “切,我們是醫生,怎麼能這樣評論病人。”韓端端正態度反駁道。 “得了,你站人背後愣半天呢。才不信沒注意,怎麼樣,比咱杜大美女差不多少吧?”應采蕊語氣有點酸溜溜的,皮膚偏黑一直是她心底的痛。 事實上只因那女子腰椎彎曲度與常人有異,穴位也難免有些差池,只顧用心分辨,哪顧上什麼私心。 但對美的欣賞乃是男人天性,韓端自認沒什麼不對,也不點破,存心道︰“采蕊別到處亂咬。少嚼點舌頭沒壞處,我哪有愣半天?只不過一小會兒” “看。”應采蕊一副原來如此地表情,“到底還是看了吧?” 只為開個玩笑,一不留神還被抓了痛角,知道糾纏下去得不了好處,韓端口氣立馬放軟︰“得了吧,有我們閉月羞花地應大小姐在,日月都顯得無光,況區區一個小女子乎?” 應采蕊卻不受這番恭維︰“少點眼藥,我這黑不溜秋的野丫頭給人杜大美女提鞋也不配呢。” 韓端被徹底擊敗。只好轉變話題,正色道︰“采蕊。你下午可以試著干干,估計謝老師還得跑路。” “那你得好好看看,我心里還真沒底。韓端,你的本事都是跟誰學的,莫非你這真是祖傳中醫?”應采蕊也就勢問出埋藏已久地疑團。 這是他最頭疼的問題,正待想法子蒙混過關,迎面走來一人,卻是格外相熟,韓端心下大喜。 不等他開言,潘曉琳早放開了聲音︰“喲。兩人這麼親親熱熱地也不理人,當姐姐我不存在嗎?” 年齡相差不多,算起來潘曉琳又是師姐,混得熟也屬尋常。說起話來也就隨便。 省了口角的韓端趕緊道︰“曉琳千萬別亂開玩笑,會出人命地。影響了我們采蕊的終身大事,唯你是問呀。” 潘曉琳調侃一笑︰“你小子真沒有分寸。連個姐也不叫了。還我們采蕊呢。你這大明星厲言質問,讓小女子如何擔當得起?” 應采蕊眼中異彩一閃,迅即掠過一絲幽怨︰“曉琳姐,真得不能亂說,人家韓大情聖眼光高著呢,萬一影響了某人將來尋芳采艷,那才是罪莫大焉。” 潘曉琳笑著挽住她︰“這話說地有理,這小子天生命犯桃花,是得躲他遠點。不過妹妹這麼好的人才,要怪也只能怪某些家伙不長眼。” 與一女斗尚且難是對手,何況兩人之多,在各種各樣的接觸中韓端已漸諳其中三昧,︰“曉琳,我們正打算出去吃飯呢,沒什麼事兒就一塊吧?” “對啊,韓端請客,不去白不去。”氣節不高的應采蕊立馬轉變立場,將“同行者”出賣了。 “好啊,敢情你請客,本小姐就是有事也得說沒事呀,有豬頭不宰那才叫有違天和。” 韓端臉作苦色︰“不帶你了,做人要有良心,本少爺風度翩翩,比做拱地的家伙天理何在?” “說錯了,你比那東西好得太多了,至少還會請客吃飯呢。”潘曉琳大笑,見好就收,“開玩笑,正有事相求大明星呢。” 玩笑間,三人來到一家熟悉的小飯館,隨意點好幾個菜,韓端問道︰“曉琳大小姐有什麼能用上小的,莫不又是曉璐那小子淘氣。” “難怪古人說破鑼不用拳頭砸,跟聰明人講話就是省力氣,正是這樣。曉璐打從那天散了,整天吵著要找你玩呢。” 潘曉琳的心直口快早有領教,韓端苦笑︰“這古人也是為老不尊,要是讓小弟踫上了一定要鞭撻三百。” “有機會見到這樣的古人一定要多領教。”應采蕊笑著插言︰“曉琳姐,這麼快豬頭就變聰明人了?” 惹得潘曉琳捶她一拳︰“你小丫頭少湊熱鬧,我真有事求他呢。” “這個古人怕沒多大歲數,說不定你今天就能踫上。”韓端有心求和,“得了吧曉琳,曉璐哪是找我,有什麼要問凌零吧?” “好了,我才不管到底誰找誰,擇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晚好了。到時下了班一起走,省得讓弟弟煩死我!” “曉琳姐,我听你這說話怎麼像古代拉郎配呀。” “去,以為人人都像你。”潘曉琳信口一句都是金玉之言,害得應采蕊臊個大紅臉,她是個聰明人。從應采蕊的大紅臉很快意識說話有些重。 韓端口氣自是應了,潘曉琳心里放下一塊大石,也就拍拍應采蕊地肩趕緊叉開話柄︰“采蕊,今天哪科轉來著,下午沒事找姐姐玩兒去呀?” 應采蕊一撇嘴︰“我倒是想呀,不過今天給韓大人扛活呢。” 潘曉琳又笑︰“這小子,就是不懂惜香憐玉。放心,姐姐 主,哪天得空好好開導開導他。不過也真是,學生家伙是異數。某些先生有得偷懶了。” 應采蕊被這一語雙關的話語弄得臉更紅,韓端也怕再說下去,接著後半句︰“別寒磣小地了,累倒不怕,關鍵有時心里沒底,怪緊張地。” “怕什麼,誰還不從這一步過的,盡管放心大膽地去干就是了。你……那會兒還不是什麼都敢嗎?”潘曉琳就有這樣經歷,說起來自然頭頭是道,後來意識到一不留神說了監獄的事兒。這可不能亂講,機靈地打住。 “怎麼。曉琳姐,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嗎?”應采蕊洞察力也是驚人,好奇心很好地被勾起。 “沒什麼。”潘曉琳含糊其辭,“這小子傻大膽,你是他同學還不知道?” ………………………………………………………………………… 到了下午,謝老師果然又尋個借口溜了出去,稍做交待之後,剩韓端、應采蕊在二室留守。 不知因韓端確有兩下子,贏得了不錯的口碑,還是出門沒看皇歷。這病人依舊一個接著一個,工作量較往日出奇多。 二人正忙得不可開交,潘曉琳的腦袋探了進來。 應采蕊偷空伸個懶腰,眼尖地發現了︰“曉琳姐怎麼這麼心急。下班還有一陣子呢?” “噢,我來送個會診單,順便看看你們。” 韓端回頭笑笑算作招呼。手下卻不停。此時形形色色的病人就是最寶貴的財富,抓緊時間練好本領才是硬道理。 “韓端你可別忘了,我都跟我弟弟說好了呢,等回市里叫上凌零一塊,今天的晚飯我請了。”潘曉琳還是提醒了一句,這個弟弟對她非常要緊。 韓端隨口答應,應采蕊插了一句︰“曉琳姐,你弟弟什麼樣兒,帶我一塊去見識下行不行啊?” “有什麼不可以地,不過那小子你是不知道,到時听得氣悶可別怨老姐我啊。”姐姐做慣了,說話還真是那麼會子事兒。 診室十幾張床排成兩行,中間只隔了布簾。見韓端出出進進干得似模似樣,潘曉琳坐在醫師桌旁饒有興趣地看了好一會兒。 手腳勤快地她最是閑不是,拿起桌上放著的幾份的病歷一一擺放整齊︰“今天病人這麼多啊,韓端還真是員福將,醫院應該給他發獎金。” “就是,都快忙傻了。”.琳在總算不至于那麼氣悶,應采蕊很高興有個人可以聊聊。 剛想偷會兒懶,韓端又吩咐︰“采蕊,幫我把那邊地盒子拿來。” “曉琳姐,你看我說得沒錯吧,這人干起活來不要命一樣。”應采蕊埋怨著,卻還是很高興地依言去做,又回頭道,“好姐姐,幫我把這幾個病人的信息錄上好嗎?” “切,姐姐我倒成你們的龍套了。”潘曉琳開著玩笑,還是認真地在電腦上錄入了幾個病人地信息。 就在這時,只听一聲大叫︰“大夫,快來啊!” 韓端听聲音不對,趕緊丟下正忙的活兒過去,應采蕊和潘曉琳也緊隨其後。 一看之下,三人都傻了眼,床上一個老太太剛扎上針沒多久,這會兒突然就發生了劇烈抽搐。 兩個身體壯壯的青年人似是家屬,扯著病人瞎忙活,一派手忙腳亂的樣子。 雖然沒見過這等陣仗,杜龍傳給地經驗還是有,韓端反應也很快,急步走到近前︰“你們快閃開!” 粗粗一探,老太太居然在極短的時間內出現了呼吸窘迫癥狀,脈律也極不規整。 韓端當機立斷,迅速起了原先扎在腿部地針,改在人中、百會等處落下。 一通忙活之後,癥狀沒半分好轉,十萬火急! 見得少經驗明顯不足,明知道該采取急救措施,偏偏一時又不知從何下手,韓端心下卻是極度納悶,不過是個普通的腰腿痛,怎麼轉眼間成這樣了。 他伸手招過應采蕊,附在耳邊小聲道︰“快去請主任過來!” 身為護士的潘曉琳見識要廣得多,不用吩咐就從旁拉來機子做起心電圖。 韓端拿起心電圖看時,出現了明顯的房顫癥狀,急忙把病人推到了設在對面的搶救室,第一時間報出了能想到的急救藥品。 客串的急救護士潘曉琳也不含糊,麻利地從急救箱找出,利落地肌注並打開靜脈通道。 聞听凶訊的理療科主任在最快的時間內趕了來,迅速地掃了一眼心電圖,看到近乎教科書的水平波形臉都綠了。經驗豐富地他揮手把病人家屬趕出去,搶過潘曉琳手里的東西,直接做了心內注射。 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他也急得團團轉,原有的風度也不知道跑到了哪個島國︰“該死,內科大夫怎麼還不過來,媽地,今天誰的班,人哪去了?” 听到訓斥,明知不是針對自己,心中有愧的韓端也無從反駁,只能在旁邊干著急。 |
第十三章 難解其中味 在男女情事上,他究竟算是花心還是弱智呢?發生的總在發生,而且總在意料之外。酒是個借口,或許他本人也並不能明白自己的心,天生就是這德行嗎?自以為是的東西並不能解釋這一切! 韓端又一次徘徊在中洲街頭,仔細算來,這于他決非首次了。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眼前就又一次重演。以前每次與賀雅菲親密過後,他也是也是處于這種狀態,不知所措地瞎轉悠,不知魂該歸何處。 經歷的超過了多數同齡,唯有此等事無法釋懷。 鎮定下來再次反思,韓端的心是迷惘的,不相信淳于虹真的只是借他變成真正的女人,但前後言語、神情反差實在太大,臨別時的無情話語一次又一次地刺痛著他。 再想到她無法公開講的身份,韓端心里更亂不可能有結果的。可愛的雅楠,萬一她知道了這一切,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感情的有無決定不了,紛繁復雜在韓端心中交織,男人有時更脆弱,他多麼希望有個人能說說心里話,但誰才是可以傾訴的對象呢? 如行尸走肉一般,車子一輛輛從身邊過去,一個個的門臉視若未見,韓端不知道走了多少路。 凌零打了好幾次電話,甚至應采蕊都問他今天怎麼沒去實習,他不知道自己怎樣回答的。 抬頭看看天,這麼快又是下午了,雙腿走到酸軟,心中的負累快要承受不了了。 我有朋友嗎?韓端茫然地翻著手機,眾多的名字竟找不到一個適合吐露心事。 似乎一個不慎。賀雅菲的電話被突然撥通了,也許這就叫解鈴還需系鈴人吧。 “小端,怎麼想起打電話了?”賀雅菲地輕笑聲傳來。 听到熟悉的聲音,韓端握著手機不知該如何開口。 賀雅菲笑著寬慰道︰“還在為廣告的事兒煩心?大男人家家的,想開點不就行了,我看也沒什麼不好。” 韓端決心開口了︰“不關那事,雅菲姐,我現在感覺很不好,非常絕望,想找個人聊聊。” 賀雅菲嚇了一跳︰“怎麼會這樣?傻小子你在哪兒。我馬上趕過去。” 韓端四下里打量,然後報了一個地名。 很快,熟悉的沃爾沃轎車出現在視線中,賀雅菲待他不薄,手頭正忙的事情馬上丟開了。 “小端,怎麼了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賀雅菲小跑著過來,把失魂落魄的他拽進了車里。 很快車就停在了曾經熟悉的住所,賀雅菲把韓端拖出來拉上樓去,看他灌下一大杯水這才問道︰“到底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少有的一語不發。讓賀雅菲意識到事態嚴重。 韓端突然撲進了她懷中︰“雅菲姐,我跟一個女人那樣了。可不是有心的。” 半天居然冒出了這麼沒頭沒腦地一句,賀雅菲大感意外,一時沒尋思過來︰“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啊。” 韓端痛苦地搖頭。 賀雅菲細想感到了不對勁,心里突然特別扭,跟誰又出這樣的大事啊︰“怎麼會這樣,到底怎麼回事兒?” “雅菲姐,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反正心里很難受。” 賀雅菲丟開心底冒出的絲絲酸意,摟住高出一截的韓端,耐心地勸他坐下︰“人都會有一時沖動。也沒什麼大不了啊。” 自己跟淳于虹,能說是一時沖動嗎?韓端看著賀雅菲,感到從沒有過的親切, 賀雅菲感到男孩從來沒有過的軟弱。將他拉過來靠在自己身上,依舊柔聲相慰︰“要信得過就跟姐姐說說吧,或許能幫你拿拿主意。” 韓端再也忍不住。摟住賀雅菲的香肩,難以啟齒的經歷擇要講了出來。 賀雅菲側耳听著,心里一陣一陣的酸意涌上來,又強忍著不去打斷。 面前地女人就是最可信賴的人,韓端終于講出了跟淳于虹地荒唐,當然著重于她最後的無情告白。 說完之後,仿佛卸下一塊大石頭,韓端輕松了許多,卻沒細想郁悶又轉嫁給了傾听者。 听他說到跟淳于虹突破男女間的底線,賀雅菲心里堵得不行,雖然她未認真想過要獨佔韓端,但分享者出現的時候還是非常不痛快。有過合體之緣的異性當面提到與其他女人的逸事,當然心里不舒服到極點。 不過心里又存著一絲寬慰,肯把這些都對她講,一定是首先將自己當成知己的,可她想要的僅僅是做知己嗎? 講過這一切,屋子里突然靜了下來,仿佛能听到人的心跳聲。韓端抬起頭看時,賀雅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里突然產生一絲後悔,這樣不顧一切的說出來,是不是犯了不可饒恕地錯誤? 見男孩一副做錯事的樣子,賀雅菲不免心軟,到最後,關心還是超過了醋意。 又暗怪這家伙不識分寸,淳于虹這個人听過,怎麼能沾惹上她呢?還做了那種事,似乎還是她的第一次,麻煩大了。 賀雅菲暫時拋開小女兒心態︰“她有沒有威脅你什麼?” 韓端搖搖頭︰“大概不會吧。” “這種人行事心狠手辣,你可別看表面。”賀雅菲怪他警惕性太低。 “我覺得她不會怎樣 是自己心里難受。” 賀雅菲又不樂起來︰“那還跟我說什麼,有女人肯無條件把第一次交給你,應該很開心才對。” 還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讓自己一直這樣保持心動,賀雅菲仍不想完全放棄,跟這小子藕斷絲連或許不錯。 听到此等說法,賀雅菲難免心存芥蒂,畢竟她跟韓端一起已非完璧之身。 就算不介意,男人也會對把第一次交給自己的人另眼相看。自己在這點上就處于下風。冒出人爭風,如果是他地正式女友也就忍了,偏偏是個跟她狀況相似的,而不同就在這點上。 — 想到這點的時候,賀雅菲地危機感又來了。牽扯到感情問題,自然要堅守領土,至于競爭對手是什麼身份,倒可以暫時撇開不談。 韓端此時無暇意會賀雅菲的感受,也沒听出她話里的醋意,痛苦地搖搖頭。近乎自言自語︰“我為什麼一二再的做傻事呢,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我大概不清楚究竟想要的是什麼了。” “包括我嗎?”賀雅菲還是執著地想問出究竟。 韓端點頭︰“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就是控制不住,雅菲姐,你說我是不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惱怒于自言自語的回答,賀雅菲嘆息一聲,狠狠道︰“我怎麼知道呢。” “雅菲姐,韓端真搞不懂感情這東西了。向來以為自己很厭煩那個女人,可竟然會做下這樣。我是不是很混蛋?” 很想從她這里得到一個明確答案,韓端依然沒覺醒。跟著她來到家里,不就是想尋求幫助嗎? 問完之後,韓端一把抱住了賀雅菲。此時他沒有任何其他想法,只把她看作可以拯救自己的人,或者是最後抓住的一棵救命稻草。 賀雅菲匆匆回來,只來得及脫下外套,仍舊是工作時地短裙,突然被抱住,一股濃濃的男性氣息撲來。听到的又是不願听見的,難免心煩意亂。心里一陣燥熱。 不過她目前最關心的顯然不是為他排憂解紛︰“那麼我呢,是不是也很惹你厭煩?” 韓端幾乎是下意識就回答︰“當然不,是姐姐讓韓端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男人,我對雅菲姐一直心存感激。我想我們之間是有感情的,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 賀雅菲的心“騰”地一下熱了起來,不多的歡娛。在她心里留下地印跡卻是難以抹滅,只是大約二人都有意逃避,卻從未因此探討過此事。 第一次跟自己那個時,傻小子表現還不錯嘛,壓根沒想過還是初哥但听這麼一說,如何還不明白。 這家伙一表人材,又象蠻牛一樣的精力充沛,還以為早不知道欺負過幾個小姑娘了,人家哪能想得到,賀雅菲忍不住得胡思亂想。 哪能想到她動地這樣念頭,依然執著地問道︰“雅菲姐,你說我做錯的還有機會挽回嗎?” 賀雅菲沒了爭風吃醋的想法,反過來溫柔地把韓端攬進懷里,又不無擔憂道︰“別人倒是沒什麼,可是這個女人就不好說啊。” “是啊,我擔心的就在這里,雖然她看上去沒什麼惡意,但畢竟是有那樣的背景,我……”韓端差點把淳于虹做的那些不法之事說起來,到了嘴邊又強忍住。 那可都是掉腦袋的大案子,就是爛在心里也不能對別人講啊。隔著毛衣,賀雅菲胸前的起伏宛在,淡淡的汗味摻雜著成熟的女性味道。今天這是怎麼了,一點定力都沒有,韓端忍不住悄悄移開一點。 賀雅菲地擔心一點不遜,見他愁眉苦臉,還是安慰了一句︰“小端,別想太多了。說不定那個女人真地春心萌動了呢。” 勸說之後,她的臉卻有些紅了,也許自己才是春心萌動呢,這小子在胸前蹭來蹭去一點不老實,搞得人心里癢癢的。 “就算現在是吧,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幾乎快變成弱智兒。 “離她遠點就是了,難道她還能為這點破事就把你吃了不成?要不就是你對我隱瞞了什麼,她對你還有別的企圖?”只要這個女人沒有別地企圖,總不至于因此就害人吧,賀雅菲從自己角度這樣理解。 賀雅菲說得輕描淡寫,但對一個女人來講,第一次又豈能那麼輕易忘懷?對這事的考慮顯然有欠缺。韓端也認為大抵如是,雅菲姐同為女性,或許說出來更有權威吧。 “一個窮小子,有什麼好隱瞞的?又有什麼值得人惦記。”韓端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雖然只是嘴角勉強一點。 腦袋低垂在賀雅菲圓潤地香肩上,兩人仿佛性別角色互換。韓端感到心里好受了不少,女人的肩同樣能承載很多。 都說男人的胸懷最寬廣,最具安全感,其實男性處于彷徨之時,女性地寬容心胸同樣能起到很好的撫慰作用。 抬眼對視,對彼此的身體都非常熟悉,兩人情不自禁地就擁在一起。 否認了賀雅菲的猜測︰“我沒什麼值得人惦記,她也許不會做出出格的舉動吧。其實我更關心的並非人身安全問題,而是另有苦惱。” “誰說的,你這個傻小子就是塊寶呢。”沉悶的氣氛緩解。賀雅菲終于露出了笑臉,“大情聖,既然相信人家不會用這個要挾, 麼好擔心的。” 猶豫再三,韓端還是把心里想的說了出來︰“只是自己害怕這樣不檢點,到處留情,會不會成為一個徹頭徹腦地花花公子?” 韓端不住搖頭,發梢蹭著賀雅菲耳垂,她最怕癢,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連接話都忘了,慌忙把那顆腦袋推離︰“干什麼嘛。弄得人家怪難受。” 韓端這才意識到還在緊緊抱著成熟的女體,這不成了嘴里說一套,做得卻是另外一套?張皇間匆匆放開︰“對不起,雅菲姐。” 賀雅菲還是笑著︰“現在再說對不起不嫌太遲了麼?” 韓端表情認真︰“雅菲姐,我們不應該再這樣了。” “嫁了人的女人就不該沾了,是嗎?”賀雅菲神色一黯,眼神飄到別處,“有個形同虛設的家……就幸福麼?” 韓端手足無措,本來是想找人傾訴的,現在的樣子好像反了過來。 還好賀雅菲迅速調整了情緒︰“算了。不說這些,還是談談你的事情。” 韓端陷入深深的自責中,並沒細想她的話︰“我真是的,真是地。雅菲姐,你一定也把我哪成那種無恥的男人吧。” “何必呢,你個臭小孩算什麼男人。”商界幾年。賀雅菲形形色色人見地也不少,這樣的女子看異性有了固有的習慣角度,“做到你這樣就不錯了,比起那些整日燈紅酒綠、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男人,從來不知道家在什麼地方,已經算比較少找,尤其某些自詡的成功的人士。” 听她把有些男人說得更加一文不值,韓端明知不過是寬慰之語,仍自欺欺人地好過了些,苦笑︰“我一個破學生,拿什麼跟人那些成功人士比呀?” “呸,我最看不慣那些自以為是的精英人物,眾人面前道貌岸然,私下里什麼齷齪事做不出。你總要好過,上床也多少因為日久生情,就算還沒升華到愛情,感情總是有的,這點不否認吧。”站在現在的立場,賀雅菲自有她的理解,其實也是說給自己听。 說到這樣直白,還主動為他做下地荒唐事辯解,韓端一時不知如何接口,因為以前兩人在一起都盡量回避這樣的話題,就如同一起捧著件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地維護;又象共同做著一個美夢,夢話都不敢,生怕一開口就會驚醒一切。 “最終決定以前,大家合則為一對情人,不合則為普通朋友,願意跟誰在一起都憑個人喜歡,沒什麼大不了的。”賀雅菲咬咬下唇,“每個自由身地機會都是均等的,就算是我,也有權力追求女人應有的幸福!” 她地心事壓抑許久,既然被意外引發當然得一吐為快︰“老實說,婚姻如果成了一樁交易,也就失去本來意義了。真愛來臨不能夾雜其他色彩在其中,追求吸引自己的、喜歡的並不可恥。在我看來,有婚無愛還不如有性無婚,始亂終棄更容易讓人受傷。” 眼前人的每句話都深深顛覆著韓端固有的觀念,照這樣分析,與淳于虹之間根本不算什麼,可她本人呢,已嫁為人婦,算不算有了最終決定?與自己這樣曖昧也合情合理嗎? 韓端張口結舌,一時無法接受這樣的觀點,怎樣才是始亂終棄,也太難界定了吧,難道她說得是自己嗎。 賀雅菲突然又想到別處,一改方才溫情脈脈的開解,突然伸手揪韓端耳朵︰“老實交待,除了我和那個壞女人,你還有沒有跟別人有染?” 賀雅菲今天一直很標準的好姐姐模樣,韓端頗感欣慰,眨眼間的暴力讓他猝不及防,一下被抓了個正著,由不得哭笑不得,奮力擺著腦袋。 稱淳于虹為壞女人,于賀雅菲似是天經地義,見這小子居然還敢反抗,更不停手,目標卻不僅限于耳朵了。 推搡間,身體的接觸在所不免,踫觸到敏感部位也就不稀奇,韓端手突然推到了一處柔軟所在,賀雅菲登時一臉嬌羞,卻強作不知,手上動作不停。 韓端手卻立時僵住,頭低了下來︰“雅菲姐,與我有過那種關系的,除了你們兩個,再沒別人了。” “那種關系,又是哪種關系?”賀雅菲對他的話卻是信了,心下直如撞鹿一般,一個男子這樣羞怯又讓女身的她有些好笑,饒有趣味的盯著仍放在胸前的大手︰“少將我跟那個女人相提並論。” “就是……”,韓端這才注意到手居然仍舊放在那讓人心跳的部分,慌慌張張地拿開。突然出現的尷尬,屋子里又復歸于了沉寂。 半晌之後,賀雅菲湊了過來,親昵地將他摟在懷中︰“好弟弟,既然發生了,多想也是無益,不如看開點吧。” 韓端下意識地抱住了誘人的身體,卻還是無法釋懷。 賀雅菲抬頭看了他傻傻的樣子半天,忽然“吃”地一聲笑了出來︰“這麼乖的男孩,還是姐姐自己吃了吧,省得總招是非,惹人惦記,別處受傷,就在姐姐這兒找回吧?” 香軟的身子主動投懷送抱,有調逗意味的話入在耳中,一股熱血突地涌上了大腦,韓端猛然間呆住了,難道就是這樣天生命犯桃花? |
第十二章 心如海底針 不知何時醒來的時候,屋子里還處在黑暗中,空氣中混合著酒精和一種奇怪的淫氣息。 韓端嘴里干干的,偏偏身上卻另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暢。口干舌燥,他下意識地爬起來想找口水喝,卻不小心踫到了一個滑膩之物,伸手一摸,隔著薄薄的衣料觸到了一個軟軟身體。 片刻的探索之後,韓端馬上明白這是一具異性的身體,他已非初哥,昨夜雖然瘋狂,卻不是在喪失意識的狀態下,他很快就能想起發生了什麼,身旁這個女人就是淳于虹了。 心里一激靈,韓端的手指慢慢停下了,然後小心翼翼地撤了回來。意外,真是意外,荒唐,真是荒唐,前有賀雅菲,後又來了這個淳于虹。這算什麼,相比之下,這個女人更踫不得。 享盡福氣、沾到便宜的韓端患得患失起來,理直氣壯不太可能,也許每個艷福齊天的家伙都會象他這樣想吧。 生怕淳于虹被驚醒,韓端縮回一動不動,腦子的運轉卻前所未有的快速。 混沌中,他想到了賀雅楠,甚至杜雪妍和肖凌零,如果傳揚黑老大與自己發生了這樣的關系,淳于虹顏面何存,自己又將如何面對?關鍵還有隨之而來的藏于背後的種種錯綜復雜的問題,會不會也隨這而來呢? 頭疼啊,侵犯到淳于虹,還是盡力不讓自己有愧疚吧,千方百計把她想成不是什麼正派女人。之前三番五次招惹,說不定正如了她的願呢,但願她不會借此要挾。 韓端努力讓自己這樣認為,其實自己也不相信這樣荒唐的想法。 淳于虹沒發出任何響動。想得多了,韓端忍不住在床上翻騰,並摸索著找到內褲,慢手慢腳地穿上。 淳于虹雖不小心睡過了,其實警覺無比,韓端伸手之時,她已經“不小心”醒了,只是害羞,又想看看男人這個時候會有什麼舉動,才強忍著不動。 听他翻來覆去地折騰。不由問了一句︰“端,怎麼了,想喝水麼?” 韓端嚇了一大跳,再听到淳于虹稱呼異于尋常,心里沒來由地慌亂︰“噢,不,沒什麼。” 淳于虹已伸手扭亮了床頭上的燈,並試著慢慢下地,到一邊倒水。 燈光突然一亮,狠狠地刺痛了韓端的雙眼。適應過後。他地目光不自覺地落到了看似行動不便的淳于虹身上。 短短的睡裙堪堪也就蓋過大腿,彎腰倒水的時候。翹挺的臀部不可避免地暴露出來。白花花的一片,甚至看到了兩腿間一點墨色,居然沒穿底褲。 經了昨晚的發泄,應該說韓端並沒太多欲望,但看到這香艷的一幕,還是難以抑制地升起小小沖動。 淳于虹動作很慢,使他看得也很仔細。韓端目力極好,在她大腿根上發現了一些深色的物質。 似乎是血跡!韓端心里一怔,這是她的第一次? 不可能,他搖搖頭否認自己地荒唐想法。那麼就只能說昨晚踫到一個非常時期了,真是…… 似乎背對著也能猜出後面可能發生什麼,淳于虹有意無意地輕輕扭了扭屁股。突然回過頭來嫣然一笑,不久之前發生的意外。她仿佛更能坦然面對。 韓端慢吞吞地掀開被子,床單上同樣沾著少許血跡,業已干涸。 第二個猜測基本沒有可能。這麼說?……韓端的腦袋“嗡嗡”作響。 “你想得沒錯,你確實是進入我身體的第一個男人!”不知何時,手里端著杯子的淳于虹已經站回到床邊。 韓端難以置信地抬頭望向淳于虹。 後者突地一笑,在這個時刻,那笑很是森然,神色顯得異常嚴峻︰“怎麼,害怕了?” 韓端搖頭,短路的腦子里想到的卻是個進了水的問題。昨晚那一刻,冥冥中連在天上的師父都支持自己上,難道不知道犯了天大的錯誤?該死地杜老頭! 本以為逢場作戲,至多也就發生了一場風花雪月的事兒,想不到老天卻開一個天大地玩笑。 韓端沉默中,淳于虹臉色變得蒼白,身子搖搖晃晃,似乎快拿不住杯子了。 責任感剎那間復甦,不管本意如何,事情到了這步總要敢于擔當。韓端接過杯子,伸手搭在淳于虹腰上︰“不,我很榮幸,只是深感受之有愧。” 淳于虹的臉色漸漸緩和,韓端借花獻佛,把杯子湊到她嘴邊︰“來,喝點水吧。” 淳于虹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笑容這才緩緩升起。 透過絕世的容顏,韓端看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嫵媚。盡管她一直夠嬌夠艷,但到這種級別卻還是第一次。 注意到韓端驚艷的眼神,淳于虹呈現滿足之色︰“端,如果這次有了我們的孩子,我一定會留下。” “這想法。 淳于虹一臉幸福,陷入了自己編織的美好中︰“我想不 是女,他(她)一定都是世界是最漂亮最聰明的孩子 — 韓端道︰“淳于姐,現在考慮這個問題早了些吧。如果你能丟掉目前地一切跟我走,以後我們會有很多機會。” 話說出的同時,韓端心里升起一絲無力感︰雅楠,再見了,我不會再糾纏你了。 听到勇擔責任的話,淳于虹很感欣慰,反握住韓端的手,卻搖頭︰“端,我不能,目前我們來往過密只會害了你。給我時間,如果有緣,我們總會在一起。” “為什麼?這樣地生活還有什麼舍不得的?”韓端大力地握緊淳于虹。 淳于虹的手被抓得很痛,心卻甜得要命,頭靠緊在韓端胸前︰“傻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做這一行殺人、劫財。什麼沒干過,拔腿就跑根本沒門,就算逃到海角天涯人也不會放過我地。” 這個道理韓端明白,剛才只是心急才那樣說,這下沉默不語了。 淳于虹很嬌媚地拱進韓端懷里,豐挺的胸部隔著薄薄一層貼緊過來︰“你放心好了,我沒想獨佔你,不會粘住不放地。你以後還是自由身,喜歡哪個妹妹就盡管去追,娶到家里也沒人管。如果哪天成了自由,我就心甘情願做你的情人。” 韓端非常激動︰“這怎麼可能!這對你很不公平!” “有什麼不可以的,有人替我照顧你那是天大的好事啊。端,到時你娶新娘子的時候,我還要送份大禮給你呢。”淳于虹嘴城絮絮地說著,還不停扭動嬌軀。 韓端被她離奇的想法搞得哭笑不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身體又無法遏制地被誘惑所吸引,難免出了狀態。 淳于虹心情不錯,感到了韓端的異常,心里偷笑。突然身子貼了過去,嘴也湊到他耳邊問道︰“壞小子。是不是又想要了?” 韓端被嚇一跳,趕緊推開她︰“別,你的身體還沒恢復。” 淳于虹也不強求,只是緊緊地貼著。 韓端暫時不再細想歸屬問題,思路重新回歸到淳于虹是處女這個難以相信的事實上來︰“淳于姐,你為什麼……” “怎麼還這麼叫人家,沒听見人家怎樣稱呼你?”淳于虹似乎不滿韓端的稱呼。 “虹!以後這樣叫你可以嗎?”韓端深情道,要說淳于虹對自己真是用心良苦。 “嗯,只要你願意,只是听上去怪怪地。還是姐弟相稱比較習慣。”淳于虹答道,她的反應敏捷,想到韓端剛剛的問話,“你是不是很好奇?一個寡婦怎麼會是完璧之身?” 韓端臉紅。這話還真不好問出口呢。 “這事說起來很簡單,”謎底馬上就將解開,“雖然我嫁給了宥攀山。但他根本已不能人道了。” 韓端差點驚呼出聲,還好及時閉緊了嘴。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韓端第一次听說了宥老大的名字,當年他在中洲是跺跺腳地都顫的人物,怎麼會有這樣的硬傷? “當然,他並非天閹,而是在一次沖突中被人傷了下體。”淳于虹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思之中,“他對我還真不錯的…… 受傷之後,宥攀山的性格發生了很大變化,變得易怒而善猜忌,只是對我卻不同,如果不是他相救,我現在的命運還不定會是什麼樣子,所以一直心存感激。 宥攀山待我不薄,那時又不懂男女之情,故而鐵了心相嫁,盡管他已經把事情合盤托出。說起來,那幾年是我非常幸福地日子。”淳于虹象在講與自己無關的故事,“他從不踫過,對我卻鐘愛非常,這也算個異數吧,直到他身亡之後,我才過了現在地生活,在你之前,還沒有哪個男人沾過我的身子。” 如同听一個傳奇故事,所有一切無不令人咋舌,卻也充分地解釋了他為什麼會得到淳于虹的完璧之身。 韓端臉上神情變幻不定,隱約記得昨夜的瘋狂,心中愧疚頓生,吶喏道︰“淳于姐,對不起,小弟真是該死。” 淳于虹顯得沒太當回事兒,說出來像玩笑一樣︰“不用這麼內疚罷,姐姐也因你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也算我們互惠互利吧。” 事到如今,韓端哪能還把這千嬌百媚的女子當成隨便之人,只是口風突變實出乎意料︰“淳于姐,我不能這樣想。” 淳于虹仿佛眨眼間又變成勢利之人︰“做得到也好,做不到也罷,無論怎麼認為都跟我沒關系。你知道的已經很多了,我也就不相瞞,小邱是仍在幫我做事,如今我手頭所有能動用的資金都交給他了。也就是說,如果他做不好,我就徹底沒有改變生活的機會了。” 韓端說不上心里什麼滋味,憑心而論,除了美妙身體的誘惑凡人難以抗拒,他對淳于虹欠奉好感,擔當太多本不是十分情願。 但要將剛剛發生地一切當成蛛絲隨意抹去,如何能接受?韓端由不得改變了稱呼︰“虹姐,韓端不是薄幸之人,我會 于自己的那份責任。” “虹姐?這個稱呼不錯。我喜歡。”淳于虹仿佛很喜歡他這樣稱呼,臉色轉瞬又變了,“哼,責任,談什麼責任!每一對有過合體之緣的男女當時難免都有愛情承諾,但愛情的保質期又能有多長?” 似乎一下變得十分無情,淳于虹不停頓地繼續道︰“人心難保有變,一顆心又可以分成幾份?你能保證好好對每一個愛你地女人?” “我不是你想的那樣!”韓端氣惱非常,為什麼忽然之間變成這樣冷血,難道昨晚美妙的一切都是逢場作戲。 見他十分當真。淳于虹口氣稍稍緩和︰“你若有心,就在合適地時候幫幫小邱,讓他為我多賺點,我們就互不相欠了。錢是最忠誠的,從不會背叛。如果沒錢,其他都是虛談。” “閉嘴!”韓端暴怒起來,難道人與人之間只有赤裸裸的錢財交易?他不容許有人這樣褻瀆感情,“這樣我們真沒什麼說下去的必要了。” “你走吧。”淳于虹全然無禮韓端的憤慨,淡然而道。 前後反差太大了,一個剛剛失身不欠的女人。或許應該寬容吧,韓端壓下怒火︰“你放心。我會盡可能地幫邱大哥,而且也相信他會做好。” “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不舒服就不送你了。”淳于虹不為所動,毫不容情地下了逐客令。 “好!我走。” 事情突然演變成這樣,韓端心里非常難過,難道自己真成了她的工具?憤然起來四下里找衣服,這時地淳于虹拱進被子里背對,仿佛不願多看他。 穿著完畢,韓端悄悄回頭看了一眼,女人縮在被子里一動不動。滿心惆悵地出門而去。 低頭回身的剎那,猛然間撞到了一個柔軟的身體上。 “怎麼,韓先生要走麼?”是孫倩。 腦子里混亂已極,韓端也顧不上道歉。鐵青著臉點頭不回答。 “難道,你們昨晚……”孫倩的話並沒問完。 她一定知道了發生的一切挺可愛的小姑娘真夠三八,韓端似乎覺得她突然之間不討人喜歡了。扭頭開走。 “我送你啊,韓先生不要生氣,淳于姐這人心地很好的……”孫倩沒有識時務地住嘴,選擇了跟在後面繼續絮絮叨叨。 韓端仿佛沒听見一樣,大踏步地前行,腦子里卻在思考著孫倩的解說。 淳于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呢?孫倩說得也有似乎不錯,她雖然出身黑道,卻不欺凌弱小,知道扶危解困,懂得幫助生活在最底層的人們。 那句愛情地保持期有多長,又實實地傷了韓端的心,他本來想對淳于虹負責地,卻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了底。 面無表情地韓端匆匆而行,心里卻想得很多︰拋開感情不談,淳于虹這樣的一個女人都知道幫困濟危,自己一個學醫的,為何不能踏踏實實地做點有益的事情,為社會盡些綿薄之力呢? 就當這一切從沒發生過,就當做了一個荒唐的春夢吧,收拾起發財夢,從今起認真做人吧。 韓端的心又軟了,最多以後不再見淳于虹也就是了,沒什麼大不了的,盡己所能幫邱可欣,就當回報于她了。 他走得很快,到富華門口的時候,已經把孫倩拋在了身後,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 是淳于虹,他狠狠地按了接听鍵︰“韓端,把後院那輛車開走吧,就當補償。” 韓端剎那間領悟︰“這麼說我事情真是你的人做的?” “是。”長長地沉寂後,他听到了肯定的回答。此前淳于虹雖沒否認,卻也是含糊其詞,這會兒卻是坦誠其事了。 襲警,又著人報廢了自己的車,她的手下一定干了什麼不可告人勾當。該死地女人,黑社會就是黑社會,韓端剛剛興起的一點愧疚之心,又馬上沒了。 “對不起,我擔當不起。” 听筒里“咯咯”笑聲傳來,淳于虹仿佛猜到他的心思︰“壞人地東西不要白不要啊。” “你不要命了。”韓端恨聲而道,“如果我開走了你的車子,那麼警方很快就會猜到什麼,到時問起來我能替你們這幫混蛋保密嗎?” 听到韓端的怒罵,淳于虹並沒有生氣︰“這麼說你還是關心姐姐的噢?” 韓端仍無法冷靜︰“該死,都怪我瞎了眼。” “如果覺得不合適,我那就先把車子給小邱,然後讓他轉送你好了。”淳于虹比剛才一下子變了個人一樣。 笨蛋,腦子里進水了嗎?韓端在心里開罵,嘴里道︰“那樣連邱大哥也給牽扯進去了?咱們的交易到此為止,我以後不要再看見你了。” 淳于虹沉默了,半天沒有吭聲。許久以後,韓端听到手機里傳來了一陣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