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江南覓才 第三章:聖姑(二) 眼淚這東西對別的男人或許有用,但是對朱影龍來說卻一點用處都沒有,前時空的他受無聊的小說和連續劇的影響,女人是禍水這個理念曾經深深的映在他的腦海裡,一件事情快要成功卻最後往往壞在一個女人的手裡,自借屍還魂在信王朱由檢的身上,從三位王妃,田家小妹還有熊瑚身上他看到了女子並非完全都是那樣,其實說到底,就是男人犯賤,沒有女人喜歡的時候,他內心不平衡,看到別人親親我我,心中嫉妒,因此把女人通通看作洪水猛獸、禍亂的根源,朱影龍以前對此也是深以為然,這也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裡,不過他初來就娶了三個王妃,這個時空又是男尊女卑盛行,隨之他這種觀念也就淡了許多,但也不等於他會憐香惜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林妹妹式的女人就算是美如天仙朱影龍也是不會喜歡的,更何況是對上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 「你是自己把身上的可以致我們死地的武器拿出來呢,還是要我動手搜呢?最好不要喊人,因為在你的人來之前,可能你已經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朱影龍冷冰冰的看著那如瑩小姐威脅道。 「影兒?」沈溪頗為不忍,他從來沒見過朱影龍會如此對付一個女人,感到有些殘忍。 「叔父,對於這種心如蛇蠍的女子,絕不能手軟,當年叔父的虧還想再吃一遍嗎?」朱影龍郎心似鐵,鐵了心不放過對方。 沈溪只好轉過來對如瑩道:「如瑩侄女,你還是將身上的武器之類的東西拿出來吧!」 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只好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扔在地上,雙眼朝朱影龍噴出怒火道:「你們叔侄最好不要落在本小姐的手裡!」 朱影龍一言不發,撕下一截袍角,上前抓住如瑩的一對小說,不由分說就捆了起來,如瑩被火槍頂著腦袋,發作不得,顫聲道:「本小姐已經照你們所說將身上藏的匕首扔出來了,你們還想幹甚麼?」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裡可是你的地盤,我們不得不小心。」朱影龍很平靜的回答道。 朱影龍綁好雙手,突然掀開如瑩右臂袖口,指著手臂上佩戴的袖箭冷冷的問道:「如瑩大小姐,這是甚麼?」 沈溪看到那寒光閃閃的箭頭,頓時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剛才他覺得不忍,幸虧朱影龍沒有聽從,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臉上也露出憤然之色,下面朱影龍怎麼處置她他都不打算過問了。 「你是怎麼發現的?」如瑩此時突然停下哭泣,一副鎮定的樣子問道。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剛才把注意力都放在我叔父身上了,卻忽視他還有我這個侄子。」朱影龍笑著將袖箭解下,改綁縛在自己手臂上道,想不到今晚還有一個小小的收穫,不算白來一趟。 「你們打算怎麼處置我?」如瑩問道。 「對不起,我還需要搜一下你的身!」朱影龍臉上的笑容在現在的如瑩小姐眼裡簡直就是惡魔的化身,她恨不得現在就將朱影龍千刀萬剮,臉色又變的蒼白起來,厲聲道:「你這個混蛋,你敢碰我一根頭髮,我讓你們沈家陪葬!」 朱影龍臉上笑容陡然消失,聲音如同二月裡的寒風,直刺面門道:「對於敵人,我們沈家現在的宗旨就是絕對不會讓他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你……」如瑩現在才知道自己今晚要對付的人根本不是沈家的所謂家主沈溪,而是眼前這個惡魔一般的年輕人,沈家未來家主候選人沈影!她現在才感到甚麼叫做害怕,這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朱影龍略施小計就讓白蓮教尊為聖姑的徐如瑩明白了甚麼是害怕了。 朱影龍當然不會因為徐如瑩恨之入骨的眼神而放棄搜身,而是很仔細的將她全身搜了一遍,當然內衣、內褲裡面沒有搜查,他還沒無恥到那種地步,又搜出一把匕首,一張絲帕和一些藥瓶以及幾本經書。 徐如瑩見他只是正正經經的搜查,沒有絲毫不軌的舉動,但是她冰清玉潔的身子還是第一次這麼被男人全方位的撫摸,尤其是碰到敏感之處,她緊咬嘴唇,臉紅的都快要滴出血來了,羞憤難當,對朱影龍簡直恨到骨子裡去了。 搜完了身,朱影龍對沈溪笑問道:「叔父,還沒有聽說你有這樣漂亮的侄女,能不能先給侄兒介紹一下?」 「我姓徐,名字叫做如瑩,沈大公子,請你記住本小姐遲早要找你算賬!」徐如瑩銀牙緊咬,搶在沈溪之前道。 朱影龍倒是被嚇了一跳,他想起一個人來,這個人在白蓮教的歷史中可是赫赫有名,驚詫的問道:「如瑩小姐的父親的名諱可是鴻儒二字?」 徐如瑩冷哼一聲,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便扭過頭去不再理會朱影龍。 朱影龍總算明白了,想不到這徐如瑩居然就是天啟二年山東白蓮教起義首領徐鴻儒之女,影響甚廣,天下震動,後兵敗在北京被殺,也算的上是一方梟雄。 本朝太祖皇帝也曾借助白蓮教中明教的勢力奪取天下,號「小明王」,所以鼎定天下後定國號為「明」,所以其實明朝跟白蓮教本來就可以說是一家,但白蓮教在明間力量實在太大,引起朝廷的戒心,被予以取締,定為邪教,教中大多貧苦出生,教義中平等、互助、追求光明等都是好的,但明代白蓮教信徒眾多,主要來自社會下層。各派內部實行家長制統治,尊卑有序,等級森嚴。首領的成分十分複雜,對明廷的態度很不一致。有的借興教欺騙信徒,聚斂錢財;有的憑撰寫經卷攀附上層,取悅朝廷;有的在宮廷太監、官僚豪門中發展信徒;有的則與下層群眾反對官府的鬥爭相結合,發動武裝起義,徐如瑩的父親徐鴻儒就是其中代表性的人物之一。 「影兒,如瑩現在被山東的白蓮教尊為白蓮聖姑,我們該怎麼辦?」沈溪頗有些焦慮道。 「聖姑?」朱影龍感到好笑,怎麼這甚麼破教教主的女兒都要搞個甚麼「聖姑」的名頭,還以為真的是進入刀光劍影的武俠世界呢! 「如瑩小姐,你是不是想要我們沈家資助?」朱影龍突然心平氣和下來問徐如瑩道。 徐如瑩轉過頭來驚訝的看著朱影龍,真懷疑她是不是聽錯了,錯愕道:「你想幹甚麼?」 朱影龍走過去解開她手上的束縛,緩緩的道:「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徐如瑩搞不清楚對方為何會突然放開她,是害怕自己白蓮教的勢力,還是有甚麼其他原因,伸手活動了一下手腕,道:「甚麼交易?」 「如瑩小姐以及你的手下從此歸順於我,我出錢幫助你發展,但有一條,你必須按照我說的去做!」朱影龍心起一念,任何一個國家,它都有明暗兩個社會,自己雖然自信滿滿,但萬一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自己總不能束手待縛,所以他手裡還需要一支暗在的力量,徐如瑩的出現無疑給了自己一個非常好的機遇,因此他決定收服這個白蓮聖姑徐如瑩。 「影兒,你?」沈溪緊張看著朱影龍道,他這麼做可是與虎謀皮,他怎麼不擔心。 「叔父請稍安勿躁!」朱影龍制止了沈溪往下說道。 其實徐如瑩的處境也很艱難,她這個白蓮聖姑其實也就是表面風光,白蓮教內部也是教派林立,沒有一個統一組織,當年她父親也不過只得到大部分教眾才當上教主的,其實只不過在山東一帶有些影響力,如果白蓮教真的一統,朝廷再強大,估計也不是對手,正是因為是一盤散沙,意見不同,魚目混珠,良莠不齊所以才兵敗被殺的,她苦苦撐了三年,山東地面上白蓮教已經以王森、王好賢父子的聞香教勢力最大,其次是她這個白蓮聖姑,王氏父子處心積慮的要併吞她的勢力,而她的手下多是些苦命的女子和父親留下的老人,要與王氏父子相抗力有不逮,加之自己不善經營,資金吃緊,所以才盯上了沈溪。 王氏父子一連好幾次上門求親,企圖以聯姻的方式控制她的勢力,提出的條件也很優厚,就是以後她手下的人再也不用為衣食住行發愁了,教中也多人表示這件親事,畢竟大家是同宗,合併一起力量要更加強大,但王氏父子是甚麼樣的人她很清楚,勾結官府,欺壓百姓,根本就是白蓮教中的敗類,如果自己答應嫁給王好賢的話,不但自己是跳入火坑,跟隨自己那些姐妹沒有一個會有好的結局的,因此對朱影龍所提條件有些意動,為了數千手下的將來,自己剛才那些屈辱又能算甚麼呢,思考了一下道:「沈公子,以你們沈家的實力想讓我徐如瑩歸順恐怕不太可能,但是我們可以合作,沈公子一樣可以得到你想要得到的。」 朱影龍笑問道:「那麼請問如瑩小姐,我沈家可以得到甚麼呢?」 徐如瑩被問的一愣,她怎知道沈家要得到甚麼?因此說不出話來了。 朱影龍哈哈一笑道:「如瑩小姐既然答不上來,不如還是按我剛才說的辦吧,今晚我們就住在小姐府上,明早給我們答覆也行!」 「你難道不怕……」徐如瑩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覺著口中被推進一物,順著喉嚨就下去了,驚恐的指著朱影龍道:「你給我吃了甚麼?」 朱影龍微微一笑道:「沒甚麼,只不過是我們沈家獨門密制的一種毒藥罷了,不管如瑩小姐答不答應我的提議,只要我們離開山東就會將解藥奉上的。」 「你好卑鄙!」徐如瑩憤怒道。 「卑鄙!」朱影龍自以為很漂亮的聳了聳肩道:「比起如瑩小姐強行邀叔父和我入府作客要差遠了!」 徐如瑩才知道甚麼叫做引狼入室,氣得她將堂案上的香爐狠狠的打翻在地,真不知道她這個白蓮聖姑為何對著自己信仰的神明這麼不虔誠! |
第四卷:江南覓才 第三章:聖姑(一) 「侄女如瑩見過沈叔父,沈世兄!」沈溪和朱影龍正看著堂案上的兩尊佛像出神,忽聞身後環珮叮噹,一絲淡淡的幽香入鼻,一名身著白色裙衣的絕色女子悄然而立,眉眼如黛,雙目水靈,正對他們躬身行禮。 這便是那牙尖嘴利的小丫頭口中的小姐吧,果然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朱影龍不過在男人很平常的心態下多看了對方幾眼,就看到那白衣女子眼角對他的一絲厭惡之色,心道,丫環如此,小姐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一想到她們還是白蓮教徒,這下連多看幾眼的興趣都缺缺,乾脆將目光投向別處了。 這女人的心思就是奇怪,男人使勁的盯著她看吧她不高興,不看著她吧,她又不高興,我們這位如瑩小姐見朱影龍將目光突然轉移開去,似乎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產生了一絲疑惑,平日裡哪個男人見到自己都不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想把自己一口吞下,今日倒是見到這麼一位對自己美色毫不動心之人,她焉能不好奇。 人家如此大禮,沈溪只得回禮道:「如瑩小姐客氣了,你將我叔侄強邀過來究竟想要幹甚麼?」 「如瑩得知叔父途徑濟南,甚為掛念,因此譴小如去請叔父和世兄過來一聚,小如從小被我慣壞了,不懂得禮數,竟將叔父和世兄強邀回來,我已經罰她面壁思過了,還請叔父和世兄大量,饒恕於她。」那如瑩再一次給兩人躬身行大禮道。 「不敢,不敢。」人家都賠禮了,自己怎麼發作,沈溪連說兩次「不敢」,此節算是揭過了,朱影龍卻在心中冷笑,如果不是發自內心的歉意,她幾句話就將自己和沈溪兩人心中的怒火澆滅了。這女子的智謀和心機殊為可怕! 「如瑩在後堂設下宴席,算是給叔父和世兄賠罪,還請叔父和世兄給侄女一個臉面!」如瑩俏顏一展,似有萬般風情,迷人之極,此女美極,也媚極,沈溪怎麼會有這樣一個侄女,還跟白蓮教扯上關係,苦於對方就在一旁,朱影龍無從問起。 沈溪訕訕一笑道:「如瑩小姐客氣了,有甚麼事情就在這裡說好了,賠罪就算了,我們叔侄這點肚量還是有的,不會生小如姑娘的氣的。」擺明的就是不想去吃甚麼宴席。 沈溪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可是生意場上的老滑頭,如果一下子就被人家三言幾語就灌的暈頭轉向,那他也就不是沈家當世的家主了。 「沈叔父路過山東,侄女如果不盡一下地主之誼,家父在九泉之下要是知道了,會怪罪我這個女兒的。」那如瑩把自己的老爹也搬出來了。 卻想不到沈溪聽到如瑩提起她的父親,面上頓時一寒,冷冷的道:「當年如果不是你父親,我沈溪能是現在這幅田地嗎?我的好侄女!」 朱影龍心道,原來兩家還是認識的,難怪沈溪見到這個如瑩臉色一直很難看,可能是親家變仇家的那種,白蓮教在明間流傳很廣,細究起來,每個人恐怕都能有一個白蓮教徒的親戚,這也不奇怪,於是冷眼看戲,他本來就是一個題外人。 那如瑩小姐臉色也是微微一變,但很快就恢復過來道:「當年那件事,家父做的是有些過分,但是他也是迫不得已,叔父應該能理解的。」 「理解?」沈溪嗤之以鼻道:「我沈溪本來就是一個商人,你父親不但逼著我拿出半數家產,還差一點要了我沈氏一族的性命,我可以理解甚麼?」 「當今皇帝昏聵,閹賊橫行,民不聊生,我爹也是順應民心起兵造反,打破黑暗,迎接光明,為我千千萬萬兄弟姐妹尋找一條活路,朱家對你們沈家也是有刻骨之仇,家父好意邀請叔父歃血結盟滅朱家天下,你卻說朱家天下氣數未盡,堅決不從,家父不得已才逼叔父拿出半數家產,至於要叔父沈氏一族的性命的並不是家父,而是現在的朱明朝廷,叔父將這條罪名加在家父身上,是何道理?」那如瑩小姐俏臉理氣直壯道。 沈溪臉色蒼白,心跳陡然加速,臉上直冒細汗,他到不是被如瑩這一番話給問住了,他怕的是他身邊站的朱影龍,自己居然資助過白蓮教造反,雖然是被逼的,但是身邊的這位可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信王,你想他都親耳聽到了,還會怎麼處置自己?眼角餘光掃過朱影龍的臉龐,但見他臉色平靜,沒有絲毫的表示,心中略安。 如瑩一見,以為沈溪理屈心虧,臉色稍稍緩和下來道:「眼下朝廷倒行逆施,殘害忠良,沈叔叔要是能助如瑩一臂之力,推翻這個昏聵的朝廷應該是不是難事!」 沈溪嚇了一跳,你這丫頭還真會挑時候說呢,忙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拒絕道:「當年為了保住我沈氏一族,我又化去半數家產,請恕沈溪有心無力。」 「叔父何必欺騙我這個侄女呢,如今的沈叔父正應了那句燈謎,今非昔比,每天都是日進斗金。」那如瑩小姐微微一笑,一副吃定沈溪的模樣道。 朱影龍心中一動,自己那些精美的玻璃器具果然被有心人盯上了,秘密對於普通人來說才是秘密,但是對於向白蓮教這樣神秘組織來說,秘密也許就不是秘密了,好在自己規定半年發一次貨,只要下半年貨扣著不發,或者先將貨物運到海上,再從海上發過來,這樣就查不到自己身上,現在打沈家主意的人估計不止這如瑩小姐一人,看來這次江南之行還挺熱鬧的,不自覺間,朱影龍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沈溪表現出商人應有的冷靜,反而規勸起對方道:「如瑩,我與你父親之間的恩怨也因為你父親的慘死一筆勾銷了,我不想你走你父親的老路,朝廷如果那麼容易推翻,以你父親的能力還在你之上,我的那一半家產之助他早就可以成功了,但是他為甚麼還沒有成功,這其中的道理你想過沒有,你還年輕,又這麼漂亮,叔父不想你為了一個虛無的東西耗費青春,趁年輕你還是找個好人家嫁了吧,相夫教子不是挺好的嗎?」 「沈叔父的意思是不願意助侄女了?」那如瑩小姐臉一寒問道。 沈溪點了點頭鄭重的道:「是的。」 刷的一下白光一閃,沈溪的脖子上架著交叉的兩把雙刃,只聽那如瑩冷冷的道:「沈叔父,事已至此,就別怪侄女得罪了。」 話音還沒落,如瑩的耳邊傳來令她心寒的聲音,一支火槍抵在她的太陽穴上,朱影龍以自己最真誠的聲音問道:「如瑩小姐,不知道是你的刀快呢,還是我的子彈快呢?」 「你,你身上怎麼會有這個東西?」如瑩顯然沒有想到沈氏叔侄身上居然有朝廷明禁的火器,一下子緊張起來。 「如瑩小姐,你先把刀放下,我們慢慢說如何?」朱影龍平靜的道,語氣中不乏含有命令的意思。 「好!」如瑩倒是有幾分膽色,扔掉手中的雙刀。 對於這種在江湖上摸爬滾打的女子,朱影龍可不敢掉以輕心,仍然用火槍指著如瑩的腦袋朝沈溪道:「叔父,麻煩你一下,搜一搜我們的如瑩小姐!」 「影兒,叔父是個男人。」沈溪為難道。 男女有別,但是他們剛才就沒有看到這如瑩是怎麼抽出雙刀的,不搜一下身,他豈能放心,於是道:「叔父你來握槍,小侄來搜!」 「啊!」沈溪嚇了一跳,不過還是按照朱影龍的話上前握住槍指著如瑩的腦袋。 「色狼!」如瑩此時才知道害怕,臉色煞白,雖然她天不怕地不怕,但名節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是何等重要,如果一個男子上下都模遍了,她還能嫁給其他人嗎?一步走錯,滿盤皆輸,在自己的地盤居然被別人制住,還要受辱人前。都是自己平素過於自傲托大,以為對付兩個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商賈還不手到擒來,想到此處,羞急加上後悔的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流淌下來。 |
第四卷:江南覓才 第二章:白蓮教(二) 這一路上朱影龍是沈溪的侄子,沈家未來掌舵人的身份,熊廷弼和陸浩天是保鏢的身份,都改名換姓,朱影龍與沈溪是一身的綾羅綢緞,說實話朱由檢的這幅皮囊留給朱影龍的這張臉皮還長的真不錯,有那麼一股翩翩佳公子的氣質,濟南城是山東的首府,山東首屈一指的大城,其繁華程度不下開封,一到夜晚更是熱鬧非凡,大姑娘小姐的結伴而行,看到朱影龍這身行頭幾乎都貼這他往前走,搞的朱影龍暈頭轉向,甚麼時候古代女子開放到這種地步了,簡直跌破自己原來那個時空那麼多史學家的眼鏡了。 後來才知道,他們趕巧了,今天晚上城中大明湖畔舉行甚麼賞燈花節,文人墨客,千金小姐們聚集湖畔,猜燈謎、賞花燈、觀煙火,如果遇上合意的小姐、郎君甚麼的,朗情妾意,互許終身,說不定能成就不少千古佳話呢,只見那大明湖畔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年輕的男女是成群結隊的,所以朱影龍的遭遇也就見怪不怪了。 說老實話,朱影龍對於詩詞是十分的不在行,他知道的那幾首有限的唐詩宋詞倒是跟他這個王爺的身份相當的符合,所以對於猜謎這種文人墨客喜歡的東西是根本提不起興趣,但奈何熊廷弼等人希望去見識一番,熊廷弼還是進士出身,如果不是這次路徑濟南,他幾乎忘記他的出身了。 「念你、悲你、你影蹤全無,心俱碎、殘花相依。」註:1熊廷弼緩緩念出他們看到的第一首燈謎,左右咀嚼了數遍,眉頭緊鎖,毫無頭緒,周圍也馬上聚集了許多看客,其中不乏自命不凡的才子,在看到這首燈謎之後都駐足不前,低頭沉思,就連陸浩天也興致勃勃的思考起來,人群當中就朱影龍一個人東張西望,不斷催促熊廷弼等人離開,他哪有甚麼心思去猜這甚麼燈謎? 「這位公子,你東張西望的,請問你是否已經猜出此燈謎的謎底?」朱影龍正站在那裡渾身不自在,突然間一個清脆的聲音的在背後響起,他回過身去,一個丫環服飾的少女悄生生的站立在自己身後,明眸皓齒,清麗可人。 「這位姑娘,你是在問我嗎?」朱影龍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所以乾脆裝作一副驚咦的樣子道。 「不是問你還是問誰?」小丫頭眼中閃過一絲怒火,頗有些來氣道,如果不是小姐讓自己過來,自己才不願意搭理這衣衫光鮮的花花公子呢! 朱影龍正愁沒人跟他說話了,這送上門來的豈能放過,微微一笑指著身旁的諸人道:「姑娘錯了,這裡並非只有我一個男人,我又怎麼知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呢?」 「你……」小丫頭頓時被朱影龍氣得滿臉通紅,她自跟在小姐身邊還沒有一人敢對她如此無禮過。 朱影龍看這丫頭現在生氣的樣子,定是平日裡被她家小姐寵壞了,才養成如此刁蠻急躁的性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道:「姑娘有事就說,沒事在下可就要離開了。」說完假裝抬腳要離開。 小丫頭看朱影龍服軟,指著大紅燈籠上的燈謎道:「這首燈謎是我家小姐所制,她觀公子似乎已經猜出燈謎,因此派我前來相請,未知公子是否已經猜出燈謎?」 「猜出燈謎?」朱影龍肚皮都笑破了,真不知道你家小姐是甚麼眼神,我明明是心不在焉,不想多待片刻,心中雖這麼想,可不能就這麼道出來,扯了扯自己這一身綢緞道:「在下胸無點墨,這身行頭還是托祖宗的餘蔭,姑娘怕是找錯了人吧。」 「我家小姐從來不會看錯人了,公子是不是太謙虛了。」小丫頭不相信的看著朱影龍道。 謙虛?哎呀,自己怎麼忘記這茬了,這古人談話就是麻煩,明明會的,謙虛一下硬說不會,自己這確實不會的愣是讓人家說成謙虛了,早知道隨便說一個錯誤的答案把她打發掉就算了,這下倒好粘上了,還扯不掉了呢,於是忙辯解的道:「姑娘,在下是真的沒猜出來,你家小姐真的是看錯了!」 「公子是不相信我家小姐的眼光了?」小丫頭的目光中明顯帶有一絲責問。 朱影龍心道,你家小姐的眼光關我何事,他不想與這小丫頭糾纏下去,轉身拉起熊廷弼道:「在下還有事,失陪了!」 「站住!」剛才還溫順和氣的小丫頭突然小臉一寒,瞪著朱影龍喝道,朱影龍四人身邊迅速圍起了數十個青衣大漢。 「怎麼,姑娘是想強留客呀!」朱影龍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也會遇到這種欺行霸市的惡人,對方居然還是一個女子。 「不錯,沈公子,我家小姐想請你們到府中盤旋幾日,還請沈公子和令叔父不要讓我難做!」小丫頭居然一派強盜口吻。 居然是有備而來,連自己等人姓甚麼都知道了,這丫頭背後的那個小姐的來頭一定不簡單,熊廷弼和陸浩天此時業已做好動手的準備,警惕的將朱影龍和沈溪二人夾在中間。 「姑娘,我叔侄與你以及你家小姐素不相識,為何要強邀我們?」沈溪現在是四人之首,他自然要站出來說話。 「本姑娘好言留請,只可惜您這位侄子罔顧我家小姐一片好意,所以本姑娘不得不強行留客了。」小丫頭微笑解釋道。 「你……」沈溪平日口才也算不錯,但遇到不講理的小丫頭也無計可施。 「請吧,沈家主!」小丫頭突然揮手讓開一條路道。 熊廷弼與陸浩天想動出去卻被朱影龍暗中按住兩人的手臂,這位小丫頭的主子小姐已經引起他的興趣,他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在打他們的主意,因此阻止了他們動手。 沈溪似乎業已明白朱影龍的心意,垂頭歎息一聲道:「既然如此,老朽叔侄就隨姑娘走一趟!」 小丫頭似乎故意帶著他們四人在濟南城內兜圈子,等他們差不多走的暈頭轉向的時候,來到一座十分龐大的宅子,庭院深深,望之就是一殷實之家。 小丫頭在第一進院落的時候擋住了熊廷弼與陸浩天,只讓沈溪與朱影龍進去,陸浩天剛想發作,被朱影龍一個眼神壓下去了,熊廷弼知道我與沈溪身上皆有火槍,自保應該沒有問題。 當小丫頭帶著朱影龍和沈溪來到一個類似於佛堂的門口停下,推開堂門,恭敬的退站在門口道:「我家小姐就在裡面恭候兩位貴客光臨!」 朱影龍現在是沈溪的侄子,理當在沈溪之後進入,當他走進這屋子看到堂案上所供奉不是如來、觀音,也不是道家的三清祖師,而是彌勒佛和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佛教神明,他很是奇怪,這戶人家怎麼會供奉這兩個迥異的神明,但是他突然注意到了沈溪的目光掃到第二尊佛像,臉色陡然變得慘白,忽然間他腦中靈光一閃,他知道那個自己不認識的神明是何人了,他就是阿彌陀佛,俗稱明王,也就是說這個宅子的主人居然是白蓮教徒,這個被自己那個時空的史學家們稱之為歷史上最神秘的宗教! 注1:此燈謎是謎壇奇才郭少敏二十二歲所制轟動謎壇之燈謎。 |
第四卷:江南覓才 第二章:白蓮教(一) 博爾濟吉特布木布泰可是這次遼東之行唯一的收穫,所以朱影龍給所有人都下了禁口令,不管是他那個便宜哥哥或者後金的皇太極知道了,自己都將沒好日子過,山芋燙手吧,很燙,而且是非常燙,趁布木布泰不知道自己身份送她回去吧,自己心又不甘,不送吧,萬一走漏了風聲,那可就麻煩大了,弄不好皇帝還沒做成,腦袋就先搬家了,這真應了那句古話,色膽包天呀! 朱影龍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一宿都沒有睡著,天一亮,他就起來了,他想找熊廷弼商量一下,這件事非同小可,現在決定還來的及,一旦他們南下,事情就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熊廷弼似乎早料到朱影龍大早上會來找他,朱影龍剛敲第一下門就開了,屋內不僅是熊廷弼一人,陸浩天、沈溪居然都穿戴整齊的在熊廷弼的房間內。 「你們這是?」朱影龍訝然的道。 「王爺,不要怪我們多心,其實我們都是一夜為睡,那女子實在是個禍害,不能留在我們身邊,還是悄悄的把她送回去好了。」熊廷弼代表三人開口道。 「是呀,王爺,色字頭上一把刀!」陸浩天也跟著附和道。 連一向惟朱影龍命是從的沈溪也是懇切的勸說道:「王爺喜歡美女,老沈給您找尋就是,比她漂亮的咱大明多的是,何必為了一個有夫之婦而壞了王爺的大事。」 「是呀,王爺,如果此女之事要是被朝廷得知,王爺可就危險了,屬下等懇請王爺將此女送走!」熊廷弼帶頭給朱影龍跪了下來真切的道。 「你們?」朱影龍是又氣有急,他們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他根本無從反駁,「唉!」朱影龍頹然坐下。 「王爺,帶走此女事小,但為禍卻甚大,王爺您可要三思呀!」熊廷弼再一次勸諫道。 朱影龍腦子飛快的轉動著,努爾哈赤不出意外,此次重傷之後一定會一命嗚呼,後金勢必要來一場權力之爭,按照歷史的軌跡,應該是皇太極即位,布木布泰的地位就水漲船高,雖然歷史上對福臨登基前的記載甚少,但是她的兒子能在皇太極死後登上帝位,這絕對不是偶然,這個女人的智慧和心機天下少有,如果就這麼放回去了,皇太極的後宮就多了一位智慧超絕的謀士,這種傻事對於他視皇太極為最大對手的朱影龍來說是絕不會幹的,出於男尊女卑的心態,熊廷弼等人根本就認識不到布木布泰的厲害,這麼做無疑是放虎歸山,在自己那個時空,可是將她跟武則天並列的奇女子,甚至還高武則天一籌,犯這樣的錯誤,將來自己吃的惡果絕對不會少,說不定要以數十萬生命為代價,所以,絕對不能把布木布泰放回去,猛然站了起來冷靜的道:「夫子曰,食色,性也,本王也不例外,不過在這名女子身上,另有隱情,請恕本王現在不能說,你們今後會明白的,所以她必須跟我們走!」 「王爺?」三人同時不解的望著朱影龍道。 「不必多說,我們啟程回中原!」朱影龍霸道的阻止了三人再一次勸諫。 朱影龍起身離去後,陸浩天憤然坐下不滿道:「王爺如此一意孤行,豈不是把我等都陷於絕地,他才多大年紀,哪裡知道這裡面的厲害關係!」 沈溪唯唯諾諾的站在一邊,沉默不語,他只是一個商人,身旁的兩位都是身經百戰的將軍,哪有他說話的份兒。 「我看王爺似乎不像是無的放矢,我們跟隨王爺多時,難道就沒有發現王爺身上似乎有無窮無盡的秘密,他在開封所做的沒一件事情,豈是一個深居禁宮十幾年的少年能做到的,本身的認識也超出我們的想像和認知!」熊廷弼似乎有些領悟道。 熊廷弼這麼一說,陸浩天和沈溪都認真思考起來,好像還真是那麼一回事,建別苑,創辦前無古人的軍事學院,興雜學,融百家,制水泥,煉新鋼,哪一樣放到外面去不是驚世駭俗的舉措,如果是從書中學到的,為何這麼好的東西,朝廷不拿出來用呢?他們陡然發現自己面前站立的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而是一座令他們無法超越的大山,要仰視才能看到山頂! 可能是熊瑚在屋內聽到了朱影龍與布木布泰的談話,第二天上路的時候,朱影龍發現熊瑚對他更加冷淡了,完全如同一塊寒冰,這令他心情低落不已。 朱影龍等人一行出山海關,一路向天津衛進發。 寧遠保衛戰後第十天,捷報傳到北京,袁崇煥在守衛寧遠城有功,但是覺華島被襲擊,糧草、軍民全軍覆沒雖與他無關,但他身為寧前道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只是給了一個兼任右僉都御史的官職,守城諸將也都有獎賞,遼東經略高第被朝廷犧牲了,就地免職,閹黨分子一個叫王之臣的繼任遼東經略,並且還派了兩個太監劉應坤、紀用監軍遼東,而魏忠賢尚在襁褓中的從孫魏鵬翼為封為安平伯,少師,從子魏良棟為東安侯,太子太保,加魏良卿為太師,崔承秀也從河南布政史上升任兵部尚書兼左都御史,魏良卿還代天子食南北郊,祭祀太廟,如此這般,天下人都懷疑魏忠賢要謀朝篡位了。 聽到這個消息,熊廷弼氣得當場將一張桌子砸了個粉身碎骨,朱影龍則知道魏忠賢已經毫無顧忌的開始了竊取朱家天下的陰謀了。 途徑滄州,朱影龍等人要經山東南下江南,而布木布泰和孫慎行是不方便跟隨的,所以朱影龍決定讓熊瑚帶著猛虎營眾人將他們護送回開封,他和熊廷弼、陸浩天還有沈溪三人四人折道山東南下。 熊瑚帶著大隊人馬啟程回開封,朱影龍四人則南下去江南,兩路人馬在滄州城外分開,他們一行是要去跟在江南的熊兆璉匯合的,沒有必要帶上大隊人馬,而且人少也不易惹人懷疑,行動也方便多了。 與熊瑚分開之後,朱影龍有一種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放鬆心情,這一路他感受到自由是多麼的美好,身旁還有兩個武藝高強的高手保護,雖然每每看到一些令他不開心的情景,但到濟南這段路上倒是他最開心的日子,因為他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個王爺! |
第四卷:江南覓才 第一章:三問(二) 草草用了些酒飯,朱影龍跟熊廷弼等人聊了一會兒,逕自回房了,合上衣剛躺下,閉上眼那個念頭就不由自主的冒了上來,睜開眼睛又忽然消失,閉上眼睛又冒出來,如此反覆幾次,朱影龍從一骨碌床上爬起來,整了整衣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山海關城中房舍大多是四合院,悅來老店也不例外,沈溪給朱影龍等人包下的是悅來老店最大的一個院子,朱影龍房間隔壁就是熊瑚和那被救女子的房間,之所以將兩女安排在同一間房間,一來是有個照應,二來是讓熊瑚就近看著那被救的女子,此時夜已深沉,熊瑚房間中的燈早已熄滅,看來她們業已睡下,正當朱影龍準備再次返回房間之時,一條淡淡的背影被自己眼角掃到,他心下狐疑,是誰在這麼冷的天氣下,不在房間睡覺,待在這空無一人的庭院之中挨凍,於是就朝那院中大樹後背影的主人走過去。 「麗娘,怎麼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院子裡幹甚麼?」待朱影龍看清楚人臉之時,頓時驚詫出聲問道。 熊瑚大概想甚麼東西太出神了,不但警覺性降低了,就連有人都站到自己背後都不曾察覺,不過朱影龍藉著自己房間射出來的一絲亮光看到了她眼角邊上的一絲淚痕,一個女子,深更半夜的躲在一個沒人的地方哭泣,意味這甚麼?朱影龍內心如同被針尖狠狠的刺了一下,痛入心扉。 熊瑚對於朱影龍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感到十分的驚訝,她頓時茫然不知所措,對於剛才的那個問題更加不知道作何回答,兩人之間的氣氛立刻尷尬起來。 半晌,熊瑚首先開口道:「麗娘要休息了,王爺您也早點休息吧!」話音剛落,人就快速跑到自己房門口,打開房門閃身進去了,可朱影龍卻看的清清楚楚她關上門之後將後背緊緊貼在房門上,許久都不曾離開。 「男人永遠都是不知足的,龍公子,你說是嗎?」朱影龍就跟剛才的熊瑚一樣,絲毫不曾察覺自己身後多了一個人,髮髻蓬鬆,看樣子是半夜如廁才回來的。 朱影龍今晚遇到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他轉過身來,看到的正是被自己所救的那名女子,正滿臉嘲諷的笑容看著他。 朱影龍正心中不快,冷冷一笑道:「不知道我是應該稱呼你大玉兒小姐,還是博爾濟吉特布木布泰,科爾沁草原上最美麗的精靈,後金四貝勒皇太極的側福晉呢?」 被朱影龍所救的那名女子,也就是布木布泰臉上笑容頓時凝固了,冷冷的問道:「請問龍公子是怎麼知道的?」 「龍某不是聽側福晉說過我們並不是普通的商旅嗎,這個問題你還有必要問嗎?」朱影龍回敬道。 布木布泰突然展顏笑了起來,小手稍稍捋了一下額前的秀髮,露出一段藕一般光滑白嫩的胳膊,草原上的少女發育的早,頓見她風情萬種的道:「你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男人,來歷也很神秘,也很有趣,難怪麗娘姐姐如此喜歡你,而且絲毫不介意你已經有了三位夫人。」 朱影龍心中一驚,自己實在太大意了,就沒有直接提醒一下熊瑚這布木布泰不但能聽得懂他們的話,而且還說的很不錯,但願熊瑚機靈一點,不要把自己的身份給告訴對方,於是道:「這是龍某與麗娘的私事,大玉兒側福晉恐怕管不了吧?」 「你們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會把我怎麼樣?」布木布泰捨棄了這個話題,突然問道。 「你的漢話說的很不錯,想必熟讀詩書,如果一個年輕的公子救了一名漂亮的姑娘,那麼這名姑娘應該怎麼報答這位公子呢?」朱影龍腦海中那個荒唐的念頭佔據了上風,鬼使神差的就問了出來。 布木布泰被問的一愣,她以為對方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之後一定會把她交給明廷,這樣就給了明廷要挾後金的籌碼,卻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只被自己大兩三歲的男子居然想要甚麼報答,那麼自己回到盛京的希望就大大增加了,同時心中對朱影龍看低了一層,道:「你想要甚麼?」 看來這位聰明的側福晉並沒有明白自己真正的意思,而是一心想著脫身回盛京呢,腦海中快速思考起來。 「金銀珠寶還是榮華富貴?」布木布泰冷冰冰的問道。 朱影龍微微一笑反問道:「這些你能給我嗎?」 布木布泰低下了頭,現在的她根本就給不了這些。 「其實你應該知道我最想要的是甚麼?」朱影龍伸手去將布木布泰的下顎托住,緩緩的抬起,對視這她道。 布木布泰雖然已經嫁給了皇太極,但在姑姑皇太極大福晉,也就是他的姑姑的照顧下,現在還是處子之身,雖然她算的上是早熟了,但畢竟是沒有經歷過真正情愛的少女,朱影龍這明顯帶有調戲的舉動,她自然有些禁受不住,臉上頓時升起兩朵動人的紅暈,細聲道:「龍公子,你需要甚麼我怎麼知道呢?」 朱影龍也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些過分了,忙放下手臂,緩緩的道:「從你被我救的那一刻起,你的命運就已經改變了,從今天起,你再也不是科爾沁草原上最美麗的精靈,也不是甚麼側福晉了,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女人!」 「不行!」布木布泰瞪著朱影龍,口氣異常的堅定道:「你要金銀珠寶或者榮華富貴,這些現在我雖然不能給你,但是不等於以後不能給你,我博爾濟吉特布木布泰是皇太極的女人,這輩子不會再在成為別的男人的女人!」 「哦,我聽說你們蒙古以及女真有這樣一個習俗,就是兄長過世,弟弟是可以娶兄長的妻子為妻,你比皇太極小二十歲,這樣看來他可能先於你離開人世,如果他的弟弟要娶你為妻,你根本沒有辦法拒絕,因為你是女人,所以你更本就沒有主宰自己命運的能力?」朱影龍眼神凌厲的看著布木布泰問道。 布木布泰聽完之後神色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這讓朱影龍詫異不已,難道她剛才說的那麼堅決的話都是騙自己的不成。 「請問龍公子,你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嗎?」布木布泰突然問道。 朱影龍搖了搖頭,說到財富他倒是有不少,但是富可敵國可就差遠了。 「你有權傾天下的權勢嗎?」布木布泰接著問道。 朱影龍再一次搖頭,他現在是一個無權無勢的閒散王爺,位高但權卻不重。 「最後一問,請問龍公子,你認為你是英雄或者梟雄嗎?」布木布泰第三個問題出口道。 朱影龍又一次搖頭,他現在甚麼都不是。 「我博爾濟吉特布木布泰只做這三種人的女人,既然你一樣都不是,那請恕我不能答應龍公子的請求!」布木布泰非常平靜的道。 「你現在在我的手上,你就不怕我霸王硬上弓嗎?」朱影龍對布木布泰的奇特立行感到異常的怪異,她一個不到十四歲的少女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你不會的,你的眼睛告訴我。」布木布泰嫣然一笑回房了。 就這三問,歷史學家把它稱之為《布木布泰三問》,至於這三問是何緣由才被問起,後人作了無數次的猜測,最合理的一種猜測就是,當時的布木布泰是為了堵住這位龍公子的口,讓他不再糾纏與她的三句戲問,可究竟真相如何,答案只有這問答雙方才知道。 |
第四卷:江南覓才 第一章:三問(一) 山海關古稱榆關,也作渝關,又名臨閭關,明朝洪武十四年(公元1381年),中山王徐達奉命修永平、界嶺等關,在此創建山海關,因其倚山連海,故得名山海關。 山海關自公元1381年建關設衛,至今已有245多年的歷史,自古即為軍事重鎮。 朱影龍等人出寧遠城與熊瑚等人匯合,啟程回歸中原,就夜宿在山海關下有塞外明珠之稱燕塞湖邊。 敲開堅硬的湖冰,舀一口清水入口,清冷甘甜,在湖邊選了一個平坦之地,搭建帳篷,生火做飯,忙的不亦樂乎。 這一路來,熊瑚總是有意的躲著朱影龍,都是那一吻鬧的,朱影龍自己也是方寸大亂,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這煩惱的情事,但是這種事情絕對不能拖,如果像個沒事的人一樣的話,那事情就會更遭,而且還要自己先開口才行。 「麗娘,我們到湖邊走走好嗎?」朱影龍下定決心,感情的事情拖拖拉拉對雙方都是一種傷害,於是走到熊瑚身邊柔聲的問道。 熊瑚站立起來跟在他身後,兩人輕輕的踏上剛剛從積雪中抽出嫩芽的小草,咯吱咯吱的,朱影龍長吸了一口氣道:「麗娘,那天上午的事情……」 熊瑚不等朱影龍的話說完就急切的道:「王爺,麗娘明白,那是一個誤會,麗娘不會放在心上的。」 朱影龍一愣,知道熊瑚誤會了,忙轉過身來抓住熊瑚的手臂道:「麗娘,你聽我說,本王並非那個意思。」 熊瑚不等朱影龍解釋完,伸手格開了朱影龍的雙手,言語中不含絲毫感情的道:「王爺,請您自重,麗娘不是那種輕浮女子!」說完轉身就走開了。 「麗娘,你聽我解釋……」無論朱影龍怎麼呼喚,熊瑚還是頭都沒回的走開了,留下朱影龍站在湖邊悵然若失,真想不到熊瑚如此剛烈,自己不過失神沒有留意她的表白,讓她誤以為自己對她並無情意,等於是當面拒絕了她,這樣的傷害對她來說是何等的沉重。 朱影龍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營地,一句話也不說,喝了個酩酊大醉,這是他生平第二次醉酒,第一次是來開封的第一除夕之夜思念另外一個時空的父母心中鬱積難解,才喝醉的。 「王爺,王爺……」朱影龍在一陣輕呼聲中睜開朦朧的醉眼,一束強烈的陽光照射到臉頰之上,刺的他馬上又閉上眼睛,頭暈目眩,瞧不清楚是何人在喚他,直接問道:「甚麼時辰了?」 「快到午時了!」 「甚麼,都到午時了?」朱影龍一驚之下坐了起來道,這才發現站在自己身邊正是陸浩天。 胡亂梳洗一番,下令立刻啟程,為了自己都已經耽擱了半天了,要是天黑前不能進入山海關,恐怕又要夜宿野外了,自己一行人中還有女子,女子愛潔,長時間不洗澡必定是難受之極,就是自己現在也渴望痛痛快快的洗一個熱水澡,尤其自己現在身上還有一身酒氣和汗臭味。 山海關聳立長城之上,雄視四野,城周長約4公里,是一座小城,整個城池與長城相連,以城為關。城高14米,厚7米。全城有四座主要城門,並有多種防禦建築,是一座防禦體系比較完整的城關,有「天下第一關」之稱。以威武雄壯的箭樓為主體,輔以靖邊樓。臨閭樓。牧營樓、威遠堂、甕城等長城建築,明萬里長城的東起點老龍頭,長城與大海交匯,碧海金沙,天開海岳,氣勢磅礡,馳名中外的雄關高聳,角山長城蜿蜒,烽台險峻、風景如畫,素有「京師屏翰、遼左咽喉」之稱。 站在山海關下,朱影龍心潮澎湃,激動不已,在那高大數丈的城牆之下,朱影龍頓時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渺小了,關上旌旗林立,槍如林雨,好一個天下第一關的景象。 這裡的氣象與寧遠完全不同,守關士卒紀錄渙散,見到銀子就甚麼都忘記自己職責了,朱影龍等人分幾批就這麼迅速的進入山海關城中。 沈溪先前入關,包下了關城中的悅來老店,由於熊瑚的事情,朱影龍一路走來是悶悶不樂,熊廷弼也隱約知道其中一絲端倪,這種兒女之間情感之事他不適宜插手,自己也沒這個本事插手,一邊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一邊是親身女兒,每每說起,女兒總是避重就輕,又不好去問信王爺,他這個父親當的可真難呀! 「王爺,晚飯都已經準備好了。」陸浩天推門走進朱影龍的房間,輕聲在沐浴後坐在桌邊沉思的朱影龍的耳邊道。 朱影龍紋絲不動,其實他早就察覺陸浩天走了進來,只不過他在思考一個問題,關於自己今後的計劃,從孫慎行、袁崇煥身上朱影龍知道了那種登高一呼,從者雲集這種事情只有小說演義中才會出現的情形,自己有些太天真和太理想化了,原本打算從遼東回轉然後轉道江南,現在想來,自己還有沒有必要去江南?就是這個問題現在困惑著自己,所以他才沒有理會陸浩天話。 「王爺,酒菜已經準備好了,您……」陸浩天再一次提醒朱影龍道。 朱影龍猛的一抬頭,似乎心中已有了決定,雙目中射出堅毅的神光道:「走吧,本王也餓的前心貼後心了。」 陸浩天莫名其妙的看著朱影龍的背影,搞不清楚這信王爺今日情形何以如此怪異,也沒有細想,隨腳也跟著出去了。 山海關沒有遭遇戰火,城中一切照舊,倒是相當的繁鬧,悅來老店可是百年老店,這一到晚上,也能賓客滿座,熱鬧非凡,朱影龍、熊廷弼、陸浩天三人一桌,一邊喝著酒一邊聽著客堂中人天南海北的胡侃狂聊。 雖然這些酒客口中不少污言穢語,但聽起來感到真切,藉著酒勁發洩自己情緒,各地奇聞軼事也聽了不少,他們中還有一些與朱影龍等人現在差不多的身份,是從關外從商的中原百姓,從他們的嘴中朱影龍得到一個令他震驚的消息,努爾哈赤八子皇太極的一個側福晉回家省親的路上居然被人中途劫走,下落不明,聯繫到多爾袞突然出現在蒙古的喀喇沁部,被劫之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可惜這件事發生在寧遠大戰期間,大家都被寧遠大戰吸引住了視線,寧遠城被圍,朱影龍雖然進入寧遠城,但這個消息並沒有傳入寧遠城,加上發生這種事情,後金必定封鎖消息,還是商人消息靈通,想像力也夠豐富,居然能將這人被劫的經過說的是繪聲繪色,精彩之極,堪比那說書之人。 |
第三卷:遼東風雲 第十二章:袁崇煥(二) 「你們究竟是甚麼人,錦衣衛?還是東廠的密探?」袁崇煥面色冷靜的問道,他知道朝廷和閹黨一定不會放心他的,他身邊一定有東廠和錦衣衛的密探,也只有這些人可能知道這兩首詩,努爾哈赤要是知道這兩首詩,他早就應該千方百計的讓明廷知道了,自己還會這麼平穩的待在寧遠城呢? 朱影龍被問的一愣,而在此時熊廷弼卻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袁崇煥的雙肩,激動地道:「元素賢弟,你難道不認識為兄了嗎?」 袁崇煥雖然一身武藝,但一雙手臂被熊廷弼死死抓住,不能動彈,只好細細打量起眼前之人起來,當目光觸目到熊廷弼的眼神,心猛的跳到嗓子口,驚聲道:「你,你是熊大哥?你,你不是已經……」 熊廷弼也是激動了熱淚盈眶,強壓情緒道:「此事說來話長,賢弟你且聽為兄細細說來。」 袁崇煥現在的心情簡直就是激動得無以復加,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個被砍了頭的人居然能死而復生,而且就站在自己面前,這正是恍若在夢中一般,根本就將一旁的朱影龍全然忘卻,驚喜道:「熊大哥,真的是你,你沒死?」 熊廷弼也是喜極而泣,哈哈大笑起來道:「我若是死了,那站在你面前的又是誰?」 「熊大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袁崇煥滿肚子的疑問,急切的問道。 熊廷弼便將自己如何被救的前前後後的經過說了出來,當然對朱影龍這個信王也是和盤托出,直把袁崇煥聽的是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想不到其中竟有這麼多曲折。 這個時候朱影龍含笑插進來對這袁崇煥道:「怎麼樣,袁將軍現在知道我是何人了吧?」 「下官寧前道按察使袁崇煥參見信王爺!」袁崇煥心中一驚,已然知道朱影龍的身份,忙給朱影龍下跪見禮道。 「袁將軍快請起!」朱影龍笑著上前攙扶道。 袁崇煥站了起來,道:「王爺,下官那兩首詩?」 這個問題問的朱影龍很是尷尬,這兩首時他可是從原來那個時空歷史書籍上看到的,現在看來這兩首詩根本就沒有流傳開來,也不可能流傳出來,是自己一時圖嘴快,同時想給袁崇煥一個高深莫測的感覺,不想弄巧成拙,這下可好了,怎麼向人家解釋呢,好在腦子轉的快,於是馬上找到一個借口道:「本王在來時的路上遇到一個被金兵追殺的錦衣衛,我們救了他,可惜他傷勢太重,不久就斷氣了,這兩首詩是從他身上得到的。」 熊廷弼詫異的朝朱影龍看了一眼,到嘴的話還是咽到肚子裡去了,他也知道朱影龍手下有個情報組織,兒子還是首領,這兩首詩應該是從那個暗影組織傳到朱影龍手上的,基本合理的一個解釋,只不過涉及到機密,所以他自然不能多問。 袁崇煥顯然也不太相信這個解釋,他也知道身邊有不少錦衣衛的密探,不過他也是聰明人,知道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沒有甚麼意義,當今天子的親弟弟信王朱由檢突然出現在寧遠城,這意味著甚麼,他不會蠢的相信信王是奉天啟帝的旨意來寧遠城的,本朝規定,藩王不能結交外臣,既然費盡心思以被懷疑奸細的身份來見自己,一定有重大的事情找自己,信王要謀反?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隨即就被他否定了,熊大哥的為人他是知道的,就是死也不會去做叛逆臣子的,那他們來見自己究竟是為了甚麼呢? 「本王首先要恭賀袁將軍取得寧遠大戰的勝利。」朱影龍微笑道。 袁崇煥平靜的道:「王爺過獎了,這都是弟兄們拚命才換來的勝利,下官不敢居功。」 「寧遠一戰,愚兄對元素賢弟佩服之極,居然能將努爾哈赤打的墜馬重傷,真是厲害呀!」熊廷弼伸起大拇指由衷的讚道。 「可惜不是開花彈,那顆只是一顆實心彈,不然的話,一代梟雄就要命喪寧遠城下了。」朱影龍接過話茬惋惜道。 「王爺錯了,就是開花彈也未必能讓努爾哈赤死在寧遠城下,以努爾哈赤的戰鬥經驗,絕對是不會讓炮彈傷著的,他之所以重傷,一來是年紀大了,二來是因為前一天受了小傷,致使第二天行動不便,這才墜馬,所傷著與炮彈關係不大。」袁崇煥解釋道。 朱影龍臉上一發燙,不過他不得不承認袁崇煥說的對,自己看問題是有些片面了,忙道:「袁將軍所言甚是,是本王錯了。」 朱影龍的態度倒是讓袁崇煥內心小小驚訝了一下,從來就沒有見過高傲的王公貴族會放下面子,承認自己不足,居然還當面認錯的,忙躬身道:「下官就這個脾氣,還請王爺恕罪。」 朱影龍哈哈一笑,擺手道:「袁將軍說的對,何罪之有!」 「王爺,我們不能在這裡待太長的時間,您有甚麼事情,快點對元素賢弟說吧。」熊廷弼不忘此次目的,出言提醒道,在這裡時間長了,會惹人嫌疑的。 朱影龍點頭示意他知道了,開門見山的對著袁崇煥,言辭誠懇地道:「袁將軍,你想必知道如今的朝廷現狀,宦官當道,朝政糜爛,本王有心出來重整朝政,清除奸佞,希望袁將軍能助本王一臂之力!」 袁崇煥一聽,果然是臉色大變,朝身邊的熊廷弼望去,目光中不但有失望和不相信,還帶有一絲質問,直把熊廷弼瞧的臉有愧色低下了頭,他連連搖頭道:「如今皇上不過被閹人一時蒙蔽,王爺身為當今聖上的親弟弟,更應該勸說他遠離奸佞,怎可有這樣的心思,請恕下官不能答應。」 早已預料到的答案,朱影龍並沒有絲毫不悅,道:「本王並非將軍所想的那樣,本王只想至於本王只是想聯絡一批有志之士剷除閹黨,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只不過閹黨勢力太大,本王勢單力孤,這才冒險來見將軍,本王做不做皇帝並不重要,但是要說本王不想坐那個皇位袁將軍恐怕不會相信,只要皇兄在位或者有所出,本王可以發誓一定不會覬覦帝位,望將軍瞭解本王之心,不要將本王一片好意拒之!」 朱影龍這些話言辭懇切,沒有絲毫的做作,就連自己的真實的心意也直接道了出來,沒有絲毫的隱瞞,不由的袁崇煥他不信,但天啟帝對他有知遇之恩,他又怎麼去投信王呢,一旦信王剷除了閹黨,他還會像今天所說的這樣嗎,恐怕沒有人敢相信,人心是會變的,他只想為朝廷守住這遼東邊疆,根本就不想介入到複雜的政治鬥爭中去,思慮再三,最後他還是搖頭拒絕了。 朱影龍臉色有些黯淡,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被人拒絕的滋味還是不好受的,袁崇煥也答應不會將今日之事洩漏出去,朱影龍也吩咐熊廷弼給袁崇煥留下了五十萬兩的銀票,囑咐他小心使用,這些銀子並不是他朱影龍賄賂他袁崇煥的,而是給整個寧遠城的,朝廷是不會給寧遠撥錢銀的,即使撥了,也不會太多,有了這筆錢,袁崇煥再守寧遠可就輕鬆多了,幸虧袁崇煥不太迂腐,這筆錢就被當作是商人捐助給寧遠修築城牆和守城之用的了。 還好沒有遇到見孫慎行那樣割袍斷義的情景,熊廷弼一個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不過兄弟之間的感情已經產生了明顯的裂痕,而且還是很難彌補的那種,兩兄弟現在分屬兩個陣營,只有到哪一天同屬一個陣營才有合縫的可能,也可能這輩子都合不了了,熊廷弼的心中的煩悶可想而知了。 走出寧遠城的大牢,兩人同時往後看了一眼,朱影龍很認真的對熊廷弼道:「熊將軍,都是本王的錯,你放心,你與袁將軍一定會成為本王的左膀右臂的,本王向你保證!」 「王爺……」熊廷弼聲音激動的有些顫抖,堂堂王爺能作出這樣承諾的話語,已經讓他很是感動了,天啟帝對袁崇煥有知遇之恩,可信王爺也對自己有救命之恩,更何況信王也並非為了自己一己私慾,難道這樣還不值得自己一生追隨嗎? |
第三卷:遼東風雲 第十二章:袁崇煥(一) 在陰冷的牢房待了近一個晚上,先前被懷疑抓進來的人一一都被提了出去審問,大多沒有再關回來,很快就到朱影龍等人了,他們這行人是被抓中人中最大的一群,不過他們並沒有被提審,而是直接被釋放了,搞得朱影龍是一頭霧水,怎麼也想不通其中的緣故,陸浩天拉住一個獄卒好奇的問道:「兵大哥,這莫名其妙把我們抓進來,怎麼又無緣無故的給放了?」 那獄卒瞪了陸浩天一眼,道:「小子,哪那麼多廢話,放你出去你還囉哩囉嗦的,難道你還想長住這牢房呀?」 陸浩天討了個沒趣,低頭跟著大夥一起走出了牢房。 得以重見天日,朱影龍的心情卻好不起來,原本想借此機會偷偷與袁崇煥會上一面,甚麼耳目都給避過了,現在倒好,放出來了,再去見袁崇煥,形跡全部暴露了,不難惹人懷疑,這可怎麼辦才好? 找了一家客棧,所有人先安頓下來,朱影龍將熊廷弼召到自己房間,問道:「熊將軍,本王有一事十分不解,守城門士卒認為我們是奸細,為何不經任何審理,就將我們釋放了呢?」 熊廷弼似乎已經料到朱影龍會問這個問題,解釋道:「我們一行二十多人,不可能全部都是奸細,就算有奸細把我們抓進牢中,也是查不出來,若想知道我們中間是不是有奸細,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我們給放了。」 朱影龍頓時茅開頓塞,道:「原來是這樣,早就知道將陸浩天他們都留在城外好了,你我單身進城就好了。」 「如果末將所料不差,這家客棧必定佈滿了密探。」熊廷弼道。 朱影龍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只可惜袁將軍雖然智慧超群,但是執行這個任務的人卻是個蠢蛋,他居然直接將我們放出,沒有任何的提審,如果我是奸細,這種欲擒故縱的計策豈能看不出來?」 熊廷弼大大訝然一把,驚歎道:「王爺真乃天縱奇才,末將不過稍稍一點撥,王爺就能舉一反三。」 「少給本王戴高帽,你的心思本王還不知道。」朱影龍沒好氣的道。 「末將知錯了,其實……」熊廷弼忙躬身解釋,被朱影龍打斷道:「本王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此事就算了,只是現在我們怎麼才能見到袁將軍而不能惹起其他人的注意?」 「將計就計!」兩人相視一笑,一對老少狐狸。 「小二!」朱影龍與熊廷弼一同走進了一間叫做「德馨樓」酒樓,熊廷弼的大嗓門喊道。 酒樓已經被拆的七零八落,勉強能夠開門做生意,正生意蕭索之時,突然上門來了兩位客人,把打瞌睡的店小二猛然驚醒,茫然的掃了店堂一眼,發現店中已經多了兩名客人,忙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道:「兩位客官,要點甚麼?」 「一壺燒刀子,隨便上幾個小菜就行了。」熊廷弼吩咐道。 店小二麻利的跑下去了,先是給兩人沏了一壺不怎麼樣的茶,不一會兒,店小二就將一壺酒和四碟小菜送了上來道:「兩位客官請慢用。」 「知道了,這裡不需要你伺候吧,你下去吧。」熊廷弼搖手讓人退下。 接下來所有事情都是順理成章了,朱、熊二人不慎說漏了嘴,被躲在一邊的店小二偷聽到了,寧遠大戰剛過,城中曾經大規模的搜查奸細,因此城中百姓警覺性都還在,所以朱影龍和熊廷弼結賬分開走出酒店不到百步之地就被一群官兵團團圍住,鐵鐐加身,被再一次帶入大牢。 在牢中不到半刻,兩人便一同被提審,遼東本數將官都曾在熊廷弼手下任職,雖然熊廷弼相貌大變,人也離開遼東四五年了,而且都知道他已經被處死,但還是小心點好,所以來時特意裝扮過,臉上還特意的製造出一條從額頭到眉毛傷疤,一眼瞧去,就覺得凶神惡煞一般,令人心中生寒,活脫脫的壞人一個。 審理奸細總不能像正常審理犯人一樣開堂公審,所以朱影龍、熊廷弼兩人在大牢中的一間靜室見到了寧前道按察使袁崇煥。 正如史書記載,袁崇煥的確相貌平凡,咋一看就如同一個山野村夫,難怪有御史上奏他容貌不佳,有礙觀瞻,朱影龍一見之下也是大大驚訝了一把。 「跪下!」袁崇煥身後的死士謝尚政朝進來的兩人厲聲喝道。 熊廷弼冷哼一聲,沒有搭理,朱影龍更是閉目不言。 「大膽奸細,見了我家大帥為何不跪?」謝尚政怒目相向道。 「我等並不是奸細,為何要跪?」熊廷弼冷冷的道。 「大膽,你們……」謝尚政急怒上前,卻被一直冷靜旁坐的袁崇煥阻止了道:「尚政,你先出去!」 「大帥,您?」謝尚政大惑不解的問道。 袁崇煥緊緊盯著熊廷弼,沒有做任何解釋,謝尚政見主帥並沒有改變注意的意思,只好退了出去。 「你們說你們是去關外收購皮裘的商人?」袁崇煥盯著熊廷弼和朱影龍兩人問道。 「不錯。」熊廷弼聲音有些抖動,現在房間內就只有他們三人,他自不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緒。 「你身後的這位小哥與你甚麼關係?」袁崇煥指著一旁的朱影龍問道。 熊廷弼遲疑了一下,道:「他是我的一位子侄。」 「記得相逢一笑迎,親承指授夜談兵;才兼文武無餘子,功到雄奇即罪名。 …… 太息弓藏狗又烹,狐悲兔死最關情;家貧罄盡身難贖,「賄賂公行」殺有名!」朱影龍吟到最後,突然睜開眼睛盯著袁崇煥。 袁崇煥聽了之後大驚失色,道:「這兩首詩你是何從得知?」 熊廷弼也是相顧駭然,這兩首詩中所說之人與自己跟袁崇煥的情形極為相似,他豈能不驚! 袁崇煥吃驚的是,這兩首詩是熊廷弼被處斬,傳首九邊,自己得知消息深夜背著人私自祭祀、痛哭出聲,悲痛之下寫下《哭熊經略二首》,就是朱影龍口中的這兩首詩,連老母、妻子都不知道,這個少年怎麼得知呢?叫他如何不驚,這兩首詩要是被朝廷知道,自己全家可吃罪不小,自己雖然不怕,但是連累老母、妻子可就是難恕其罪了。 多年戍守邊關,袁崇煥早就養成了遇事冷靜的性格,驚容只一閃就恢復了平靜,道:「這位小哥所念的兩首詩好像是一位性情中人痛悼他至交好友含冤受屈被殺之意?」 朱影龍微微一笑問道:「袁將軍難道不想知道這兩首詩是何人所寫嗎?」 一旁的熊廷弼業已眼角濕潤,此時他怎麼還能不明白這兩首詩是何人所寫,只是他心中不明白朱影龍為何得知這兩首詩的,不過心情激動之下,他這個疑問只是一閃即過,便暫時給忘記了。 |
第三卷:遼東風雲 第十一章:寧遠(二) 寧遠城高三丈二尺,牆基寬三丈,牆頂寬二丈四尺,城牆頂上的護身垛高六尺,城周九里一百二十步,跟熊瑚目測的十里基本相近,它東邊臨近渤海,西側是山嶺地帶,朱影龍等人就是從那裡過來,地勢非常險要,是明朝關外的一個著名的軍事重鎮。 在後金軍隊攻佔覺華島,掠走島上十幾萬擔糧食和數萬軍民退兵的第五天,朱影龍等人從望遠鏡看到寧遠城打開城門讓百姓進出,於是決定啟程入寧遠城。 大戰結束,寧遠城損失慘重,數千將士被埋入黃土,長眠在這片冰冷的土地之下,城中到處飄蕩著縞布,不斷有棺木從城中抬出,如此景象讓朱影龍等一行人看在眼裡是感慨不已,戰爭真是人類的絞肉機,短短三日,成千上萬的生命就絞成了碎片,撒在這方土地之上。 「站住,你們是幹甚麼的?」城門的守衛士兵看到朱影龍等人,立刻上前警惕的阻止了眾人繼續前進。 根據以往的慣例,沈溪一邊滿臉堆笑,一邊往懷裡掏銀子,熊廷弼知道袁崇煥的性格,他的治下是絕對不允許人收受賄賂的,正準備上前阻止沈溪犯錯誤,卻被身旁的朱影龍制止了,朝他搖頭,示意他不要過去,熊廷弼不明白朱影龍的用意,但主僕有別,他還是尊令退下了。 沈溪的做法果然引起城門的守軍起疑,還沒等沈溪說完,朱影龍等人已經被數百名士兵包圍了,沈溪看到這樣的架勢早就嚇得臉色發白,雙腿打顫,說不出話來,這些士兵都是剛剛經歷過寧遠大戰的,渾身上下都散發出濃烈的殺伐之氣,兼而訓練有素,只聽那小校一聲令下:「將這些後金奸細拿下!」朱影龍等人就束手被擒。 他們被集中關在一個巨大的牢房中,等牢門一鎖,陸浩天就對朱影龍輕聲埋怨道:「王爺,您為何不讓我們攜帶武器進城,現在可好,一點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熊廷弼倒是理解朱影龍的做法,大戰剛過,寧遠城中搜查檢驗必定非常嚴格,攜帶兵刃和火槍那是自尋死路,但是他對朱影龍阻止沈溪犯錯非常不解,提出疑問道:「王爺,剛才進城,您為何阻止末將提醒沈掌櫃?」 朱影龍微微一笑,解釋道:「一來,本王是想試探一下袁崇煥的治下是不是也跟我們一路上所遇到的一樣,二來,我們要是求見這位袁大帥,如果正正經經的投帖子求見,以他現在的繁忙必然沒有時間來見我等這樣的商人,就算能見也不一定能馬上就見,所以本王就想讓他們誤會我們是後金的奸細,這樣他勢必派人審理我們,那麼我們見到袁將軍就不難了。」 「可我們現在的奸細的身份,萬一暴露了王爺的身份怎麼辦?」陸浩天領悟過來,擔憂道。 朱影龍哈哈一笑道:「以熊將軍對袁將軍的瞭解,他是不會去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的,更何況我們本身就不是奸細,況且不會只有我們這些人被懷疑為奸細,只要沒有實質的證據,我們是不會有事的,而且本王也好親自見一見這個袁崇煥,暴露身份就是本王來遼東的目的之一。」 「王爺?」熊廷弼驚咦的出聲道,陸浩天則張大嘴巴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你們一定非常吃驚,本王為何要這麼做?」朱影龍笑著問兩人道。 熊廷弼和陸浩天具點了點頭。 「本王想收袁崇煥為己用!」朱影龍鄭重的道。 「王爺,不可!」熊廷弼滿臉驚容道,「袁崇煥乃是性格剛烈之人,當今聖上對他有知遇之恩,斷然不會師從王爺的。」 「有些東西只有試過了才知道,就算袁崇煥不歸順本王,本王也有能力讓他替本王嚴守這個秘密,你說是嗎,熊將軍?」朱影龍盯著熊廷弼的臉問道。 熊廷弼對上朱影龍堅決的眼神,神色黯然的低下了頭,道:「王爺都知道了?」 「知不知道其實對本王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袁崇煥本人。」朱影龍將目光從熊廷弼臉上移開緩緩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道! 熊廷弼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王爺的心機有多麼可怕,偏偏他待人又是那麼真誠,有時候他真的不知道眼前的人哪一個才是他真正的自己。 熊廷弼彷彿瞬間又老了十歲,歎了一口氣輕聲道:「末將的性命是王爺所救,末將的一切也就都是王爺,王爺想讓末將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朱影龍心中一絲不忍,他本意並非想如此,但是他從孫慎行身上他看到的所謂愚忠的力量有多麼的強大,這種理念已經深入到人的骨頭裡去了,尤其是一些才能高絕之輩,更是深入骨髓,要改變他們的理念,唯一的辦法就是換骨髓,思想改造,對於此行他已經他還有一絲僥倖,有的時候就是因為一個猶豫而錯失許多良機,這就是朱影龍還是決定要進寧遠城的原因,也可以說是一種賭博,贏了得到一大助力,輸了也能將損失降到最低,為何不去做呢? |
第三卷:遼東風雲 第十一章:寧遠(一) 努爾哈赤墜馬重傷,袁崇煥抓住機會,趁機派總兵滿桂一千騎兵掩殺一陣,由於兵力不足,雖然重創了後金辮子大軍,但並沒有傷到後金真正的筋骨。 努爾哈赤重傷後一直昏迷,金帳中諸將、謀士齊聚,大家都焦急的等待他甦醒過來,四大貝勒除代善留守盛京,他們互相牽制,後金群龍無首,大家都不知道是繼續攻城,還是直接退兵回盛京。 直到第四日清晨,努爾哈赤才睜開雙眼,看到帳中諸人焦慮的眼神,長歎一聲,道:「想不到我努爾哈赤自二十五歲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為甚麼單是這寧遠城就是打不下來?」 帳中諸將聽了努爾哈赤的這一番話都羞愧的低下了頭,八貝勒皇太極上前請示道:「阿媽,我們現在是繼續攻城呢,還是撤軍回盛京?」 努爾哈赤緩緩閉上眼睛,道:「寧遠城暫時就不攻了,不過他東面的覺華島上有數萬軍民,還有十數萬擔的糧食,代善你暫領大軍拿下覺華島!」 「是,兒臣領命!」皇太極心中一喜,忙躬身領命,原本等拿下寧遠城,覺華島還不手到擒來,現在這個次要目標卻成了主要目標,覺華島不過數千水師,現在天寒地凍,海面上是如履平地,根本就不是大軍的敵手,簡直就是送給自己的功勞,叫他如何不欣喜萬分。 就在此時,中軍傳報,袁崇煥派遣使者,備了禮物前來,傳了袁崇煥一句話:「老將橫行天下為時已久,今敗於小子之手,實屬天意!」努爾哈赤聽後再次睜開眼睛,嘴角居然露出一絲笑容,命人回送禮物和戰馬,約期再戰。 看到後金拔寨起營撤軍,陸浩天悄悄的問朱影龍道:「王爺,我們是不是要進寧遠城了?」 朱影龍思考了一下,道:「不急,再等等!」 熊廷弼也跟著點了點表示贊同朱影龍的做法。 朱影龍突然想起熊瑚昨夜醉酒,至今還宿醉未醒,於是朝陸浩天問道:「陸營長,麗娘醒了沒有?」 「還沒有,被王爺所救的那名女子一直在照顧她。」陸浩天回答道。 朱影龍苦笑一聲,真想不到熊瑚竟如此不勝酒力,僅僅一口酒就能讓她醉倒,想起來就覺得不可思議,道:「隨我我一起去看看她。」 熊瑚依然酣睡,雙頰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消失,口鼻之間呼吸出的絲絲幽香中還夾著淡淡的酒香,這真是好一幅美人醉酒熟睡圖。 而昨晚朱影龍扔給那女子酒囊業已空空,裡面的烈酒顯然都進了她的肚子,這給了朱影龍又一個驚詫,一個是沾酒就倒,另一個卻千杯不醉,而且兩個都是傾國傾城的美女,事情就是這麼奇怪,又是那麼真實。 「她怎麼樣了?」朱影龍指著熟睡的熊瑚問道。 那被救的女子只是茫然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朱影龍朝她冷冷的道:「我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我卻知道你不但聽的懂我們的話,而且還會說我們的話,為何還要對自己的救命恩人隱瞞?」 被救的女子臉上的茫然之色霎時間消失,異常冷靜的看著朱影龍道:「你們也不是普通商人?」 「你究竟是何人?」陸浩天上前厲聲喝問道 朱影龍搖手示意陸浩天退了開去,問道:「何以見得?」 「我暗中觀察了你們這些人,除了你、這位麗娘小姐還有那位老先生之外,你們每一個人食指與中指之間都起有老繭,這顯然是長時間射箭所致,如果是普通商旅,會長時間的練習弓箭之術嗎?」那女子朝朱影龍微微一笑,問道。 好縝密的心思,朱影龍暗暗驚歎了一聲,臉色平靜道:「我們一路上路過許多山野之地,多賊寇,習練弓箭之術也是為了自保,這絲毫不奇怪?」 方淺淺一笑道,「你們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這麼說也有道理。」 小丫頭是話中有話,朱影龍焉能聽不出來,呵呵一笑道:「既然你認我們是你的救命恩人,為何一路上如此偽裝自己,欺騙我們,莫非你是從家裡逃出來的?怕我們知道把你送回去。」 「就算是這樣的吧。」那被救女子模稜兩可的回答道。 就在這是熟睡中的熊瑚「嚶嚀」一聲甦醒過來,那被救的女子頓時有恢復剛才朱影龍來時的樣子,眼中還朝朱影龍示意請求他代為隱瞞一二之意,朱影龍朝她微微點頭。 「麗娘,你醒了。」朱影龍上前扶起熊瑚道,他們現在的身份是未婚夫妻,自然不避男女之嫌。 麗娘一睜眼就看到了朱影龍那張令她心中掛念的臉,再發現自己居然大半個身子都依偎在朱影龍的懷中,想起先前的絕情,臉上紅暈一閃,猛的一推,朱影龍怎麼會料到熊瑚會突然對他動手,頓時就被推了開去,跌了一個背朝天。 好在朱影龍將周圍的人都打發離的遠遠的,陸浩天也被他剛才給揮手退下了,沒有人能見到朱影龍今日此狼狽形狀,得以保存了一絲顏面。 熊瑚驀然之間,只想著不能被朱影龍摟在懷裡,卻不曾想到自己可是練武出身,這一推的力氣豈是一個常人能經受得住的,待到朱影龍仰面倒下,頓時發現自己闖了大禍了,明朝等級森嚴,朱影龍是主,她是僕,主僕之間嚴格界限,僕怎麼可以推到自己的主人呢?忙跑過去,扶起朱影龍急切的道:「王……」發現身旁還有其他人,忙改口道,「龍公子,你沒事吧?」 朱影龍也想知道自己在熊瑚心目中究竟有多少份量,玩笑心起,於是假裝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該有此艷福,朱影龍曾經在府中跟這般丫頭說到過人工呼吸這種救人的辦法,還親自拉史可法做過示範,這熊瑚別的都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她就想到了人工呼吸,兩片火熱的櫻唇貼上朱影龍的雙唇,不斷的往裡面吹氣,身上處子幽香直入其鼻,溫潤的舌頭不時的掃到朱影龍的壓尖和唇邊,如此刺激之下,對方又是自己心中之人,朱影龍頓時意亂情迷,忍不住自己也將舌頭迎了上去,待熊瑚發現不對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被身下的朱影龍緊緊抱住,自己也被吻的是全身發軟,媚眼如絲,情動之極,完全迷失了自我,雙方你來我往,一場戰鬥下來,居然耗盡了兩人全身的力氣才鬆開,等他們分開之時,卻發現身邊居然有一人就這麼看到了全部過程,此時也是一臉通紅。 熊瑚頓時羞赧不已,跳將起來,飛奔似的的跑了,朱影龍則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景,心道,難關人家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如此動人心魄的感覺,真是令人嚮往呀,坐了起來朝身邊的那被救女子道:「麗娘是我的未婚妻!」 「她很漂亮!」對方眼神中閃現出一絲落寞,道。 「是,我們很恩愛,若不時前一段時間鬧了一段彆扭,不過現在沒事了。」朱影龍朝熊瑚遠去的背影微笑道。 「你們很幸福?」被救的女子臉上的紅暈消失,小聲問道,但是她那張俏臉背後似乎隱藏了許多心思。 朱影龍沒有回答,「幸福」這個詞一直困擾著他,他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給她幸福,只要他走進那座紅色的宮牆,那麼裡面的鬥爭能否因為自己而得到改變,這個他根本就沒有這個把握。 「你為甚麼不說話?」被救女子發現朱影龍久久不開口,感到疑惑,出口詢問道。 「你還是為你自己擔心吧!」朱影龍丟下一句,起身離開了,留下被救的那名後金貴戚之婦怔怔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