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戰起

    隨著軍事技術的革新，人類開始嘗試追求短時間內同一星球甚至不同星系間的快速打擊能力，艦隊和飛船的出現讓星際時代的戰爭變得更富攻擊性和突然性，對同在一個居民星球上的塔里和查幹來說，距離並不遙遠。就在埃布里軍隊抵達塔里外沿時，時間已是夜晚，酒店內的張衛甚至還在等著洛陽給新的“指示”。

    “張衛”吃飽了，飽到今天睡覺前都不想再吃什麼東西，洛陽只告訴她不笑和吃，卻沒有告訴她這之後做什麼。

    “你先在這裡等著。”洛淼起身，吃得太飽，她準備回臥室好好休息一下，實際上，她的任務已經完成。狂熱的粉絲早已散去，電視開始發布消息塔里市區實施宵禁，宵禁令發布後，那些盯場的便衣離開，這種情況下，張家子的生死已經不重要了。

    古迪見狀，連忙跟上“少主”，“宵禁令發布，估計埃布里已經要對相安動手了。”

    洛淼點頭，不置可否：“恩。”

    “那接下來？”

    “睡覺。”洛淼哈了口氣，吃得飽就易困。

    “睡覺？”古迪愕然，鍾叔出現在他視野中，遞給他一個光屏，綾兒交給他這個，只說給洛陽身邊的那個下人即可。作為曾今的軍人，他知道古迪可能是特事局在塞疆安插的眼線，看來綾兒來之前早就知道了。

    古迪看了一眼光屏上的信息，愣了一下，局長親自下令，現在開始他只需保證紀綾安全即可。

    洛淼進了門，唉聲嘆氣，變回了那隻三尾的白貓。紀綾正靠在窗前，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夜幕中的塔里，洛淼一下子躍上了紀綾的懷裡。儘管她可以睡在床上，卻更喜歡這樣慵懶地躺在紀綾的懷裡，當然，如果是洛陽更好。

    “吃飽了。”洛淼舔舔爪子，她一向很愛乾淨。

    紀綾摸了摸洛淼的肚子，圓鼓鼓的，笑道：“的確很飽。”

    “他去哪裡了？”洛淼不明白洛陽為什麼從東原到京都以後，越來越“神出鬼沒”。

    “總有很多事情要忙啊。”紀綾笑著用手指戳著洛淼耳後的軟肉，逗得她咯咯的笑。塔里實施宵禁，塞疆內亂，戰爭開始，這一串事件都有洛陽的參與，她很擔心。雖然不止一個人當著她的面誇讚過洛陽，包括那個戴著眼鏡的火叔叔都讚許有加，但是紀綾心裡的那種慌張卻依舊無法減輕。她只能靜待消息，用笑容安撫著洛淼，有時候紀綾甚至覺得洛淼幸福得多。

    洛淼的世界很簡單，她的思維里只有三種人，洛陽、對洛陽好的人、對洛陽不好的人。每天就是吃、睡、長尾巴，最多會惡狠狠地說一句：我撓死他。

    “轟！”觀景套間玻璃幕牆正面，天空中爆發出朵朵絢爛。

    “咦？他們這裡今天過年？”洛淼很驚訝，這種漫天“煙花”的場景她只在當初的京都軍校內見過。

    “是啊，他們今天過年。”紀綾拉緊窗簾，笑道：“我們睡覺，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好。”洛淼跳到床上，左右翻滾著，肚子圓溜溜的。

    鍾叔、古迪和其他的聯邦護衛，不敢稍有眨眼，如臨大敵。埃布里果然已經對塔里動手了，外面的“煙花”說明了一切，這些首先突防的裝甲戰機已經開始和塔里相安部隊交上手。在這樣的亂局裡，誰也不敢保證會出現什麼事，紀綾身份特殊，不容有失。

    天擎此刻，正在塔里周圍山區的某一處，關閉引擎，實施通訊靜默，如同當初在淡水河谷伏擊獠牙的西蒙機甲連隊，靜靜地看著局勢的發展。

    埃布里出了查幹，卻沒有到達塔里，他很謹慎，只是在“平叛”部隊的最後面建立了指揮所，聽著參謀們匯報著一切，指揮著部隊的協同作戰。艦隊的決戰沒有什麼花里胡哨的，即便損失了許多太空戰機，卻只能繼續下去，相安和埃布里，同學間的戰鬥更像是小孩子在班級裡的座次排序，卻血腥得多。

    埃布里只有一個目的，斬首相安，相安不死，軍隊將會被拖到塔里巷戰。在機甲部隊的推進下，巷戰後的塔里必定是千瘡百孔，即便勝利，輿論和民心也不會向著自己，而一個廢墟的塔里顯然不是最好的選擇。相安一死，塔里警備部隊將一盤散沙，各個擊破，誅殺死忠相安的將官，不但塔里完好，更能收編一批相安的軍隊，無本買賣。

    機甲部隊開始接觸到了最外圍的塔里警備機甲，同樣的聯邦機甲，在阿貝爾星系展開廝殺。裝甲戰機開始低空突防，轟炸塔里的防空導彈陣地，塔里部隊戰機緊急升空，與之搏殺，一時間，塔里上空，“過年”了。

    塔里民眾甚至沒有反應過來，戰爭如此迅速，而且居然是塔里和查乾之間的內戰。早上還照常上班，談論著前幾天到達塔里的聯邦女星，晚上便實施宵禁，窩在家裡戰戰兢兢地聽著裝甲戰機呼嘯而過的聲音。那些停靠塔里的各國商船，更是後悔不跌，只能躲在酒店或是娛樂城，等待著戰爭的落幕，商貿運輸完全被阻斷。可以預見的是，主要能源輸出國的塞疆內戰，接下來的幾天，國際晶元貿易價格將會成倍上升，那些國際能源炒家，將會笑著睡著。

    相安知道埃布里打的什麼主意，當初兵變時埃布里和相安徹夜長談，確定了斬首計劃，快刀斬亂麻，這才成就了幾天的埃布里元帥。相安呆在臨指裝甲車內，操控著戰場上的一切，目前看來，為了不讓查幹有失，埃布里並沒有派出所有的軍隊，勢均力敵下，相安不認為自己會輸。

    入夜的塔里，宵禁後更顯詭秘，只有不時傳來的轟炸聲。機甲部隊早已被調往前線作戰，負責宵禁執勤的武裝部隊在街面巡邏，阻止一切試圖出門的人。

    “轟~”民用晶元補給站爆炸。

    “轟~”塔里商業周轉中心發生騷亂……

    此起彼伏的爆炸在塔里市區響起，負責巡邏調度的少校，耳朵被幾乎同時收到的求援信息湮沒，他不知道一瞬間之內，不管宵禁令冒出來的人都是誰，在鳴槍警告無效後，武裝部隊開始動用了震爆彈，迎接他們的是子彈和手雷。少校已無兵可用，塔里亂了，相安在聽到緊急求援後，再聯想到櫻井家的遁逃，狠狠地用拳頭砸向戰術指揮桌面。

    阿貝爾星系外沿，道爾旅臨時指揮官看了看時間，依照謀劃，正是該行動之時。

    “飛船加速引擎啟動，機甲師到位，檢查武器系統情況，裝配機甲空投減速傘。”指揮官一條條發布命令：“戰艦釋放太空戰機，隨時阻擊可能敵方艦隊，準備空投，目標，盎司通道。”

    道爾旅，從雲丸星系撤離以來，潛伏多日，終於亮出了爪牙。

109 決裂

    相風栽了，栽在一個他從來沒有想到的人手上，一個至今還在酒店裡，位於自己“監視”之下的張家子。

    塔里張家倉庫，相風身死。從倉庫出來的張霖，看著死去的相風，衝著洛陽點點頭，他需要立刻轉移，塔里機甲部隊很快就會趕到。

    “來了。”索羅說了一句。不用索羅提醒，眾人也已看到雷達成像上逼近的機甲部隊。

    “阻擊。”洛陽只說了一句，便衝了出去，必須在外和機甲格鬥，否者將會和相風部隊一樣，被人堵住口子。洛陽沒有料到的是對方增援的速度，在行動之前就早已經註意到周邊的塔里機甲部隊部署，即便遇襲開始相風便通知了附近的機甲部隊，也不會有如此的調動速度。

    十五台觀察者在得知相風的目標後到了這裡，卻看到了與情報完全不符的一大批不同塗裝的機甲部隊，從倉庫入口衝了出來。

    “什麼情況？”觀察者看到天擎，雖然同樣是使用堪薩聯邦機甲，卻絕對不是塔里機甲部隊的塗裝，也非埃布里查幹部隊的現役塗裝。對面顯然目的很簡單，直接消滅自己。

    對洛陽來說，現在是佈局最為關鍵的時刻，聯邦對塞疆的介入現在還不能洩露，這些塔里機甲一個也不能留。

    相安已經走出參謀部，軍車四周，機甲部隊平鋪開來，掃清一切障礙，他要親自去張家倉庫，只希望相風性命無礙。塔里外側巡邏的機甲部隊也收到命令先行趕到了，看著一地的機甲殘骸和死去的塔里機甲師，心裡駭然，接近30台的塔里機甲，居然被乾淨利落地消滅在張家倉庫附近，相風的屍體還在崖邊的機甲殘骸邊。

    “通知參謀部。”增援的機甲上尉吩咐道。相風，中將相安之子，在塔里的地盤上，被人殺死。

    參謀收到訊息，完全不知所措，相風遇襲生死不明是一回事，真正看到了屍體又是另外一回事。遲疑片刻，參謀終於還是決定告知相安。相安聽到消息後沒有說話，坐在軍車中的他緊握著拳，指甲都要陷入肉中。相安深吸一口氣，壓抑著痛楚，他現在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倉庫前，一片狼藉，相安彎腰蹲下，看著死去的兒子，沒有說話，周圍的機甲部隊更不敢發出一點響聲。相風起身，眼前一黑，腳底發軟踉蹌，隨身警衛連忙上前攙扶。

    “將軍。”先行趕到的機甲部隊清點著戰場，卻發現了事有蹊蹺。“在機甲師屍體中發現了一些本不該出現的東西，這些機甲師胸前的編號顯示，他們隸屬於不同的部隊，卻同時聚集到了此處。”

    相安臉上落寞：“好心機。”他自然明白這話的意思，這些“不請自來”的機甲師是埃布里在塔里安下的暗樁。為了防止埃布里滲透，相安早已指示拳頭部隊的軍人選拔需要慎之又慎，卻還是被鑽了空子，埃布里謀劃已久。

    “太空部隊有權擊落過頂查幹偵察衛星。”相安沉聲道：“將相風中尉屍體保存。”埃布里都已經殺掉了相風，他也沒有多少顧忌，以塔里為基，與埃布里一爭高下，用埃布里的血來告慰兒子。相安坐上軍車離開，到了這一步，他索性做到底。

    後勤能源處也已到位，張家洞開的倉庫裡，晶元堆積，這是塔里的本錢。後勤能源處要做的只是將這些庫內晶元收歸軍用。

    “發現一處秘密倉庫，無法打開。”

    “強行破開。”回答他們的是一聲轟隆巨響。

    離開不久的相安自然也聽到了這聲巨響，臉色鐵青，那騰起的硝煙只能說明，張家似乎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樣。能源大亨，獨缺一人，櫻井土男這個被埃布里扶持的和族人，張家姻親，此刻正躺在重症病房內，相安決定親口宣布他的死訊。

    櫻井私人醫院的重症病房內，看著空蕩的病床，相安覺得事情有些不妙。前幾日還彌留搶救的櫻井土男，如何能突然遁走？醫護人員早已消失不見，整個小型私人醫院，如同鬼蜮。

    “櫻井大廈。”相安轉身離開，不再去想櫻井土男死活，他今天必須收攏所有櫻井家資產。而當他推開竹扉門，卻發現枯山水中，也已無人。當聽到參謀匯報，櫻井大廈中所有櫻井家資產的資料都已被銷毀，商業賬戶中資金被清空時，相安知道，自己一步步地走進了埃布里的圈套，或許當機甲部隊趕到櫻井家的倉庫時，早已空空如也。

    如果不是埃布里，櫻井家如何能知道提前轉移資產？雖然已經封鎖塔里，但在偌大的塔里尋找刻意躲避的櫻井土男三人，卻無異於大海撈針。

    從張家子進入酒店，跋扈耍狠，到“張霖”被伏身亡，從相風收攏張家，前往倉庫卻身死，到相安決定強行私有化塔里，不過短短的幾個小時。這幾個小時內，酒店裡的“張衛”什麼都不干，除了吃和假寐。張家倉庫的巨響，塔里民眾也有聽到，不知發生了何事。古迪看著這個只知道吃的機甲師，心裡開始著急了。街道上，機甲部隊的巡邏間隔越來越短，酒店大廳牆上的電視裡，相安臨時宣佈著消息。

    “在塞疆出現真正能代表民意的民選總統前，塔里將拒絕一切外部干涉，保持政治、軍事和經濟獨立。”一身中將戎裝的相安臉色陰沉：“一個謀殺前總統的劊子手，不足以匹配阿貝爾星系的意志。”相風的死讓相安沒有興趣再與埃布里虛與委蛇下去。

    古迪臉色大變，塔里獨立，相安和埃布里反目，這種大事居然就這樣發生，而少主卻還只是呆在酒店，不時要點吃的，很悠閒。

    “少主。”趁便衣沒有註意，古迪指了指牆上的電視，“張衛”一臉嚴肅地點點頭：“恩，我知道了，拿杯果汁來。”洛淼估計，這杯果汁漱完口，基本晚餐就不用了。

    古迪愣住：“難道這也在計劃中？”從屬關係讓他很明智地閉上嘴，雖然他隱約覺得，這個機甲師今天在酒店的舉動，和之前對比起來，有些人格分裂。至於天擎，收拾好戰場，確保不會被相安看出端倪後，早已轉移到預定地點，等待著事情的進展。

    查幹，埃布里聽著電視裡義正言辭的老同學，臉上露出笑臉：“怎麼看？”

    幕僚笑道：“觀察者應該已經擊殺了相風。”

    埃布里點點頭，至於那些觀察者的生死，不在他的考慮之中，只要他埃布里大權在握，這樣甘願效死的將比比皆是。對埃布里來說，最好的結果是相安死，查幹藉口平亂出兵塔里，那樣對查幹部隊的損失也最小。不過這樣也好，既然相安因為相風的死已經撕破臉，埃布里也下了決定，如果能直接斬首相安，塔里的其他機甲部隊將很快成為一盤散沙。

    “兵發塔里！”埃布里起身，他需要前往查幹的大小媒體，輿論喉舌的力量是不可忽視的。於是，塞疆的民眾了解到了與塔里民眾截然不同的內幕，相安成了為一己私慾，通過晶元操縱塞疆經濟的幕後黑手，是擁兵自重，導致塞疆動亂的根源，而他埃布里，才是唯一代表塞疆的合法領導人，查干將不惜一切代價平叛。

    埃布里要讓那些自己上台以來就一直觀望的牆頭草明白，不要試圖挑戰他肩上的元帥肩章。其他的小的軍事派系，只能選擇觀望，既無法做到像相安這樣有底氣和埃布里決裂，又不敢順從埃布里攻擊相安。埃布里查幹經營多年，相安也在塔里臥薪嘗膽，孰是孰非且不論，軍事對壘勝負尚未可知。

    在埃布里發布平叛宣言後十分鐘，查幹參謀部下達了軍事動員令，除了保證基本的查幹防禦，拳頭部隊都接到了戰鬥指令，前往預定地域集結。

    查幹的軍用周轉中心，控制室裡忙碌的調度軍人在分配著各部隊的集結區域和運輸艦，裝甲戰機開始起飛，巨大的運輸飛船開始裝載已經集結完畢的機甲部隊，埃布里艦隊已經先行起飛，前往塔里附近外層空間，爭奪絕對製太空權。

    時間已近傍晚，查幹的機甲師們在進入運輸飛船時，甚至還相互調笑著今晚戰鬥結束後要去燈紅酒綠的塔里酒吧喝酒。這些年埃布里用最好的裝備，最高的工資養著他們，就是為了這樣的關鍵時刻。

    塔里一處普通的高層民宅內，櫻井土男絲毫無恙地看著相安的“獨立令”，櫻井孝宏有些激動，亂局一啟，櫻井家才有希望。而櫻井莉亞只是微微皺眉，她覺得一切似乎都進展得太順利，原計劃是塔里騷亂後，西蒙道爾旅強襲盎司黃金通道，第一時間斬首相安，大可以做得天衣無縫推到前總統支持者身上，引出埃布里。後續的西蒙黃韋明軍團彈壓塔里殘餘相安部隊，同時應付其他塞疆部隊，特別是查幹的埃布里軍隊的攻擊，道爾旅斬首埃布里後，直取查幹，畢其功於一役。而相安，卻在這時宣布獨立了。

    道爾並不知道相風之死，他沒有聯邦那樣可利用的張家機甲庫存。相安突然宣布和埃布里決裂，兩軍勢必起紛爭，道爾想起了那晚的夜行人，心裡閃過一絲不安，而現在卻只能走下去。

    “一旦雙方開戰，西蒙將適時介入。”

    櫻井莉亞聽了沒有說話，她已經在幾天前不顧父親的不解，將櫻井家可調用的資金轉移到了星際離岸戶頭，那是一筆富可敵國的財產。如果塞疆謀劃成功，無非只是白忙一次，一旦失敗，櫻井家不會一無所有。

    未慮勝，先慮敗。

108 惡趣味

    塔里的居民終究覺察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兩個能源大亨一個在家門口被人槍擊，另外一個在鬧市區被掀掉頭骨，來回逡巡的機甲部隊更加讓局勢變得緊張。雖然電視上的相安中將一再強調機甲部隊只是配合塔里警方維持治安，民眾卻還是覺得山雨欲來。

    相風趕到了張氏能源大樓，一棟可與櫻井大廈媲美的鋼筋混凝土建築。機甲部隊封鎖了大樓，進出不允。

    “張霖遇襲身亡，應張家第一順位繼承人張衛請求，塔里安全部隊將接手張氏能源的護衛。”全副武裝的軍人出現，驅除了一切張氏能源的私有護衛，一切井然有序。

    相風跳下機甲，環視著迅速進入角色的軍人和大廳裡有些驚慌的張氏員工，戎裝上的中尉肩章很是打眼。或許在有些人眼中，相風只是那個時常開著特牌車的相安中將之子，和塔里那群四處遊蕩的公子哥沒有什麼不同。

    然而，相風即便和張家子那群人喝得爛醉，也明白自己是誰，在做什麼，又在追求什麼，不是誰摸得了女人屁股就能操縱機甲的，作為一個二十三歲的中尉機甲師，相風自有鶴立雞群感。頂樓，張霖平日議事之處，視野開闊，似乎有錢或是有權的人，都喜歡這種俯視一切的感覺，張霖如此，櫻井家的“枯山水”亦如此。

    “誰來告訴我，張家在塔里都有什麼？”相風推開議事處，一群張氏高層無法相信，先前急著去接兒子的家主居然就這樣死去，至於少主對軍方的委託請求，誰又敢問真假？

    十分鐘後，相風下樓，跳上機甲，張家流動資金已被監控，那是一個對整個塔里來說都不菲的數字。加工後足夠塔里部隊半年能耗的晶元儲備，相風必須第一時間拿下。至於張家子，讓他繼續傻x吧，等到一切在握，相風甚至還想動一動櫻井家，櫻花之女，也許有可能成為自己豢養的寵物，聊以助興。

    為了保證不出紕漏，相安帶領著一隊機甲部隊先行前往，同時通知後勤部隊能源管理處準備緊急接管，十二人的一個機甲編隊打頭陣，足夠了。

    就在相風操縱機甲啟動之前，塔里防區巡邏的機甲中，有一些機甲以各種手段脫離了巡邏小隊，開始秘密在市郊集結，靠近張家倉庫方向，這群本就是相安部隊的機甲師完全沒有障礙地避開了各方注意力。

    一共十五台機甲，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觀察者。也是在接到查幹的命令後，他們才知道將要面對什麼，即便這次伏擊會讓他們死去。相安對塔里管控極嚴，縱然埃布里謀劃多年，也不可能就憑觀察者就能裡應外合取塔里，亂局之中，這十五台機甲是能夠調動且不會引起懷疑的戰鬥力量。

    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擊殺相風。

    觀察者脫離原來隊伍後第一時間切斷了與相安部隊的聯繫，這十五台機甲的自動定位，會讓參謀本部洞悉他們的集結和可能目標。

    相風正怀揣著對局面的無盡掌控慾和滿足感，帶領著機甲編隊奔向張家倉庫，渾然不知就在他掌控之下的塔里，有兩隻機甲部隊都想擊殺他，還有一個躲在“枯山水”裡的貪狼道爾，也盯住了他們父子。

    此時的倉庫，二十人的天擎先遣隊，加上洛陽，已經適應了機甲，進行著行走跳躍瞄準的基本操作。

    “你確定那個叫什麼風的會來？”鐵頭在頻道裡問道。

    “恩。”洛陽肯定道，從踏入塔里的那一刻，他做的所有事似乎都沒有什麼章法，正如鐵頭所說，只不過是吃喝玩樂加泡妞罷了。可洛陽很清楚自己做每一件事的目的，相關人會有的反應，對局面會造成的影響。

    沒有為什麼，事情大體按照他的思路發展了下去，這種對人心的揣度，對局面的把握，對趨勢的掌控，不過就是諾頓將軍筆記上那些活生生的推演，一言以蔽之，全局觀。特事局給了洛陽一切便利、大概劇本、目的，洛陽做的只是在特事局的協助下把過程豐滿起來。

    站在洛陽的角度，他覺得相風要來，相風就會來，就這麼簡單。師從諾頓，不止一遍的翻看那本筆記，洛陽現在的思維風格開始有些和諾頓相似，謀定後動，一擊必殺。他比諾頓將軍還多了一個，更有攻擊性。

    索羅也曾經有過和鐵頭一樣的疑問，不過想起了和洛陽認識以來這個小子身上發生的事情，索羅很明智地選擇了相信。他現在最慶幸的是剛才和洛陽的交手只是淺嚐輒止，終於還是保持了對洛陽的“全勝”。

    相風到了，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一台機甲開啟了外擴裝置，同樣在張氏能源大樓的那一句套話，卻只看到了依舊緊閉的倉庫大門。

    臨門一腳，豈能退卻？突擊機甲右臂投射出幾枚工事雷，幾聲轟響之後，倉庫門開，一台機甲一馬當先沖了進去。

    “後撤！”相安在頻道內大喊，他覺得很不對勁，環視周邊，張家倉庫沿山體而建，兩面環山，一面開口。如果現在有人用機甲部隊封住出路，也許只是幾枚導彈，就能撂倒一台機甲。

    雖然相風不認為會有敵對機甲出現，但是多年養成的警覺還是讓他眉心發跳，小心沒有壞事。畢竟雖然機甲可以通過附帶系統實施空降，卻不可能真的像裝甲戰機那樣騰空而起。

    “咚！”當頭的機甲就像是全力奔跑的兔子，突然挨了一悶棍，即時爆機，回到了幾乎零件狀態。

    “哈哈，聯邦機甲也是你們會用的？”鐵頭駕駛著雀豹衝了出來，貼上了一台機甲，近身機甲雀豹加固的合金拳頭一下砸在了機甲頭頂，如同敲著一面破鑼。從長源被調離就再也沒有摸過機甲，每天只是在倉庫吃喝拉撒，閒得發慌。接近三對一的比例，鐵頭壓根就沒有想過用雀豹的遠程武器，近身格鬥，**裸地挑釁。

    鐵頭要讓這些塞疆人明白，他才是有資格玩聯邦機甲的人。

    相風其實是個人才，他畢竟有了警覺，看到兩面蜂擁而至的機甲，完全不同於塔里機甲部隊的塗裝，相風試圖第一時間聯繫上父親。雖然不知道這些陌生機甲是怎樣進入塔里，相風相信，埃布里動手了。

    相安此刻早已身在塔里警備司令部，安排著部隊的防禦，軍用太空周轉站，艦隊已經蓄滿能量升空，地面防空火力全開，機甲部隊在塔里市區及周邊逡巡。這些預備，只是為了防範可能不請自來的埃布里軍隊。相安安靜地看著光幕投射的塔里防區圖，如果一切順利，這裡將真正屬於他，而不只是作為埃布里軍政府稅收官的存在。

    參謀衝了進來，沒有敲門，極少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相安突然有些驚疑不定。

    “將軍。”參謀面色沉重：“相風中尉急報，查幹動手了。”

    相安霍然起身：“具體情形！”

    “半分鐘前，相風中尉聯繫上參謀本部，只說了這句話。 ”參謀沒有說下去，相安卻知道他的意思，抓住桌角的手臂青筋暴露。

    “最後方位。”相安往外走，參謀連忙快步跟上。

    “相風中尉奉命前往查封張家倉庫，還通知了後勤能源處準備接管，最後能確定的機甲定位點，就在張家倉庫附近。”

    “調集離倉庫最近的機甲部隊增援。”相安轉身，看著參謀：“全軍進入戰爭狀態，封鎖塔里對外聯繫，有敢於進入塔里的一切戰鬥部隊，一律擊殺。”相安的手微微發抖，決定親自去張家倉庫，相風是他做這麼多事唯一的目的，如果相風有不測，他將傾其所有，也要埃布里陪葬。如此嚴密的防守下，埃布里居然還能將機甲部隊送入塔里，相安對這個老同學此刻真正有了一絲驚懼。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塔里變局，自相安始，必須由他相安終。

    此時的相風，機甲早已報廢，只能讓機甲倚靠著山體坐下，能發出的攻擊都已發出，卻沒有造成對方多大損傷。從一開始其他機甲對他的拼死保護，就讓天擎看出來了身份，特意留到了最後。很難讓人相信，遍地的殘骸，就是先前那些志得意滿地收攏張家產業的相風機甲部隊。

    看著圍上來的機甲部隊，相風嘆了口氣，埃布里居然有這樣的機甲部隊。相風卻很清楚，即便人數佔優，也很難敵得過眼前這支機甲部隊。憋了太久的天擎，讓相風看到了什麼叫摧枯拉朽。天擎很難理解洛陽這種貓戲耗子的“閒情逸致”，居然還留下一個相風。

    相風打開駕駛艙門爬出來，臉上的神情倒鎮定了下來，

    “我是塔里警備司令相安之子，中尉相風。”

    “我知道。”洛陽打開外擴。

    相風皺眉，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我要求見埃布里元帥。”相風整理好軍服：“我身為塞疆軍人，奉命整頓塔里治安，不知何故受到查幹部隊攻擊。”他依舊認為眼前的機甲部隊屬於查幹，只要命還在，一切都可能有轉機。

    “我也想見他。”洛陽話一出，天擎在頻道裡笑開。

    “惡趣味。”娘娘腔插了一句話。洛陽不否認自己的惡趣味，相風即便在人前隱藏得再深，洛陽也能看出些東西，此人絕非善類。佈局謀劃瞭如此之久，還不讓逞些“口舌之利”？

    相風面色劇變：“你，你。”他終於想起了這個熟悉的聲音，可是這個聲音不應該出現，張衛此刻應該在酒店裡，而張家子也不可能是什麼機甲師。

    “張衛！”相風很艱難地喊出了這個名字。

    “堪薩聯邦，洛陽。”

    相風面若死灰，洛陽的這句話不是對他問話的否定，而是一種肯定，讓他一下子思緒被抽離的肯定。他無法再通知父親，不只是埃布里，堪薩聯邦早已介入。那個這些日子出盡洋相的吸毒子，不過是一個堪薩的機甲師罷了，所有看似荒唐的行為，卻一步步將眾人引入了圈套，好謀劃，好手段。想著這些天對吸毒子的鄙夷，相風臉色有些蒼白。

    “佩服。”相風嘆了口氣，閉上雙眼。

107 潛行狙擊

    張霖在前帶路，進了倉庫大門，守庫的人早在張霖死前便被調離，偌大的倉庫只有已經裝箱等待運往周轉中心的黃色晶元堆積成山，不見人影。

    “在裡面。”連續繞過幾間庫房後，張霖將洛陽領到了一處不起眼的門處，示意洛陽進去，洛陽推門而入。

    聽到聲音，躺在地上的屋內人蹦起，看著洛陽陌生的面孔驚疑不定。一人最先反應過來，標準的擒拿格鬥術，右拳直接掄向了洛陽的喉結，左掌準備摀住洛陽的嘴。一旦得手，洛陽的喉嚨將很快被碎裂的喉骨和血沫堵住，不能開口，而後頸骨被扭斷。看著這人動手，其他人似乎很篤定，只是等著看洛陽這個不速之客被放倒。

    洛陽笑了，彷彿又看到了京都傍晚的那個修身館，累得癱在地上的兩人。同樣出拳，擊向來人的右手腕，對於洛陽的反應速度來人有些驚訝，迅速變招，撐地起跳，左腿如鞭。洛陽同樣出腿，兩腿相交，一聲悶響。

    “看熱鬧”的終於動容，洛陽開始被他們重新評估，又有一人走了過來，盯著洛陽的身子，腳下微微移動。任務的特殊讓他們必須小心對待眼前的“入侵者”。

    洛陽笑道：“索老師，不認識了麼？”

    眾人呆住，索羅聽著身音，再看了看這張完全陌生的臉，爆了粗口：“**！”

    依舊翹著蘭花指的娘娘腔偷偷地收起了手指，微微縮到背後。這小子早和索羅不相上下，想到當初在獠牙見獵心喜地對拳，娘娘腔就想用雙手摀住臉跺腳，羞死人了。

    洛陽攤手：“我也是任務，這不，拉你們一起過來受苦。”

    索羅突然對著洛陽行了一個軍禮，“謝謝。”

    “被軍校開除了？”

    “恩，開除了。”索羅笑著點頭。

    “下士索羅？”洛陽臉上的笑有些奇怪。

    “下士索羅……”索羅很尷尬，在場的人中，就他下士索羅級別最“高”了，天擎眾人終於笑出聲來。

    索羅在知道眼前的人是洛陽後，對一切便已了然。在京都執教的他突然被諾頓將軍叫到了校長室，將軍旁邊還坐著一個將眼神藏在鏡片後的中年人。

    “你被軍校開除了。”諾頓將軍笑道，索羅錯愕，卻沒有說話，他不是一個毛躁的人。

    火東明用手指抵了抵鏡框，站起身來：“下士索羅。”

    “有！”

    “茲有聯邦38軍下士索羅，於西元2563年4月5日撒蘭高地殺俘，違反西波爾公約受懲處。”火東明停頓了一下，看著索羅的表情，和諾頓對視一笑。

    “經聯邦特事局與聯邦軍部聯合調查處複查，殺俘一事尚有疑處，報請批准，索羅回調原屬部隊，下士銜。”

    這個戴眼鏡的中年人後面說些什麼索羅已經不記得了，聽到回調原屬部隊幾個字時，索羅突然很想哭。一個鐵血軍人，昂藏男兒，卻被這幾個字勾起了傷心事，沒有索羅的天擎不是天擎，沒有天擎的索羅也不是索羅，只是索老師。

    迎接他的是茫然不知所措的天擎眾人，哭得梨花帶雨的娘娘腔，以及一個莫名其妙的調令。

    天擎先遣部隊二十人，被特事局以各種各樣的身份送入了塞疆不同的城市，而後集合到了這裡。張霖的樣子在來塞疆前就已經熟悉，也是被告之可以信任的人。眾人只是每天在這個倉庫吃了睡，睡了吃，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他們甚至連機甲都沒有帶來塞疆。

    然後，洛陽頂著一張很欠扁的臉，出現了。索羅終於明白，自己能夠再次在天擎穿上機甲，跟洛陽有關。

    “原來我這個上尉說話真有用。”洛陽笑道：“我只是給特事局的人說，我需要天擎的協助，一個有索羅的天擎。”

    鐵頭、小7幾人也開始明白，索羅的回歸併不是普利將軍操作，而是眼前的這個京都吃魚的。

    “聽說你上次也殺俘了？”索羅聽娘娘腔提起過當初洛陽一炮將西蒙機甲師轟得升天的事，調笑道：“你可別學我，也違反西波爾公約。”

    洛陽很奇怪：“那次不是沒人投降麼？”

    “沒人。”鐵頭搖頭，似乎要將鐵片搖掉：“絕對沒人投降。”

    洛陽點頭：“而且我都說過，我剛剛服役，不知道什麼狗屁西波爾公約。”索羅聽了，突然有點明白當初在京都怎麼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小子，和自己實在很對路。

    “別說你了，我服役這麼久，都不知道什麼狗屁西波爾公約。”熊偉出聲了。

    “嘿，今天沒坑。”高軍奇了，眾人大樂。

    洛陽收起笑：“我們也該好好看看，怎麼完成這次的任務了。”

    洛陽推開門，張霖還在外等著，看見眾人出來，張霖心裡了然，這已經到了整個佈局真正開始的時候了。

    “這邊。”又是一陣繞行，氣氛有些詭異，眾人都沒有說話。一個毫不起眼的門，只是多了一個僅供一指的小孔。

    張霖從隨身口袋裡摸出一塊刀片，劃到了食指上，伸進了口中。

    “咔~”一聲響後，門開。如此鄭重其事，居然只是為了眼前的這堵厚重的門。

    “嘶~”眾人吸氣，實在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到。

    “這是機甲？”一個天擎隊員說了一句廢話。

    “堪薩聯邦機甲。”張霖點了點頭：“這是張家最大的秘密，也是軍政府一直想找到的秘密。”張霖指了指門。

    “這扇門，只有父親和我能開，除了這邊，其他都是沿倉庫所在山體修建，任何暴力破門的舉動都只會導致轟塔整個山的劇烈爆炸。”

    洛陽只是被告知，武器裝備會由張家在行動時提供，卻沒想到是這種提供法。

    “張家在前總統時代不只是晶元貿易，更多的是溝通堪薩和塞疆的軍貿，這也是前總統在塔里設置的備用機甲庫。軍政府上台後一直調查不出塔裡原來守軍的一批裝備下落，有懷疑過張家，父親也是這樣死在了相安手裡。”張霖顯然想起了前事，看著洛陽：“我不知道張家會怎樣，既然到了這一步，我只希望，相安死！”

    父親被殺，軍政府調查結果為前總統餘孽所為，張霖只能笑著認可，還讓兒子張衛去討好相風。即便這次合作並不是張霖做主，可到了現在，他也豁出去了。

    忍耐，只能逐漸亡，反抗，則有可能得勝，張霖想賭一把。

    洛陽點點頭：“相安死也許你現在看不到，不過相風死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了。”天擎潛行進入塔里的目的，狙殺相風是其一。

    當眾人正給機甲裝上晶元和武器彈藥時，鐵頭終於緩過神來：“也就是說你到了塞疆，扮演一個有錢家的公子，任務就是四處吃喝玩樂麼？”

    “好像是這樣。”洛陽想了想。

    “哦。”鐵頭點頭。

    娘娘腔有些憤憤不平：“為什麼要把我的身份定位成一個來塔里找男人的男人？”很拗口。

    洛陽想了想：“可能特事局覺得你真的喜歡男人。”

    高軍聽了，很怪異地盯著娘娘腔，想起了平日里沒少和娘娘腔耍鬧，終於沒忍住：“我的退伍金是討媳婦的，你沒想法吧？”

    娘娘腔蘭花指一翹，跳入機甲：“老子喜歡女人。”這句話他強調過很多次：“男人娘一點，犯法麼？”

    “籲~”高軍鬆了口氣，退伍金是他的命根子。

    索羅整理好機甲，跳入駕駛艙，開始熟悉起來。這是天擎，有索羅的天擎。

    久違的感覺，真好。

106 各自暗爽

    “相安中將，塔里是塞疆的經濟命脈，安全是重中之重。TXT電子書下載**”埃布里元帥話語有些凝重：“櫻井家和張家是晶元兩巨頭，不容有失，如果兵力不夠，我……”

    “元帥！”相安打斷了埃布里的話，臉上帶著笑，嘴上說出的話卻是痛心疾首：“我會親自主導這次的全城搜捕，不讓一個殺手和黨羽活著離開塔里！”沒等埃布里回复，相安掛斷了連線。殺手是特種作戰分隊，黨羽是塔里某些監督晶元貿易資金動向的親查幹官員，相安覺得這樣的搜捕完全無壓力。埃布里在最近突然加大了對塔里的染指，相安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不在短時間內收攏一切，讓塔里安靜下來，埃布里就要藉口出兵塔里，維持治安了，屆時，自己很有可能如同張霖一樣的下場。

    既然埃布里都已經開始步步緊bī了，相安不介意玩大一點，站在道德和法律的製高點上，掌控整個塔里命脈，合理合法掃清埃布里在塔里的經營。而此時查幹的埃布里元帥，卻在為塔里的luàn局感到高興。

    “這個小傢伙有點意思。”埃布里看著幕僚遞過來的資料，光幕上，張衛的臉有些灰暗，眼神無光，似是酒sè過度。不過也只有這樣的身份，才能造成今天的局面。

    雖然扶植櫻井，埃布里卻知道，櫻井土男遠不會滿足，聯合張家壟斷整個晶元貿易，這就是你想要的麼？埃布里嘆了口氣。能源炒家和軍政fǔ多有協商，在炒家損失後，埃布里只需輕輕一推，所有的怒火都會向著兩家家主，事情在他的預料下進行，櫻井家主被雇傭兵刺殺。

    讓埃布里覺得好笑的是相安，這個不甘寂寞的老同學居然動用了特戰部隊，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多年前就開始著手對塔里軍方的滲透，封鎖銷毀證據這樣的伎倆瞞不過自己。

    “急不可耐了麼？”埃布里輕笑，能從校官一夜之間爬到元帥的人，能是什麼善男信nv？

    “相安開始啟動所轄機甲部隊一級戰備，如果張家襲擊案上相安yīn謀cào縱屬實，那麼他下一步應該是在張家子的“授權”下直接收管張家在塔里的所有資產，包括全部的流動資金，保守估計，這些資金匹配的物資可以裝備一支空天艦隊及附屬機甲部隊，加上相安原本的實力，的確可以和您抗衡，如果再加上櫻井家。”幕僚沒有說下去，埃布里卻知道，如果相安真正的控制了整個塔里，查幹有可能易主。

    埃布里道：“那個小傢伙的授權，不過是一張廢紙。”

    幕僚調出一張衛星圖：“紅sè標記處為塔里附近軍營的分佈情況，包括空軍部隊、機甲陸軍、太空艦隊所在，參謀本部進行戰局推演時，初步估計需要出動查幹兵力的三分之二才可以全面佔優。”

    “如果相安死掉呢？”

    幕僚沉默，思索再三道：“相安身死，兒子相風不足以服眾，那時兵力可能只需滿足小規模的戰鬥和收編要求。”

    “觀察者擊殺相安的把握有幾成？”觀察者，埃布里從入主查乾就開始的部署，從軍人到政fǔ人員，從商人到普通塔里市民，各種各樣的身份掩飾下，埃布里的觀察者盡職盡責地記錄著相安和塔里的一切。

    “相安周圍有一支貼身機甲旅，觀察者很難接近，而且相安最近開始極少l僚覺得很為難。

    “那就讓他l布里指向塔里邊上的一處，那裡是張家在塔裡一個最大的倉庫，如果相安要收攏張家，這裡不會放過。收攏此地的，一定會是相安最信任的，相風。

    幕僚心中了然，商談後退出，觀察者需要提前準備——

    在櫻井土男重症病房，卻是另外一番情形，道爾lù出了難得的淺笑，一切都在掌握。電視裡，所有的頻道都被換成了相安的講話，出了痛心疾首地斥責恐怖暴力外，就是宣佈在張家現任家主的授權下，先行接管保護張家產業。

    而那個授權人，此刻正在酒店大堂一臉嚴肅的打著嗝，看得古迪完全呆住，不時飄來的眼神讓他又不能提醒，也許在少主屁股下就有一個竊聽器。

    櫻井孝宏這下是真的服氣了，這個西méng上校的“預言”居然一個個的實現，簡直不可思議。西méng監察部炮製櫻井襲擊案，相安就跳了出來，殺掉張霖，接管張家，道爾就像一個作家，塔里luàn局不過就是丫丫電子書一段既成的文字罷了。

    對道爾來說，知道張霖是被相安所殺很簡單，那個和埃布里有協議的能源炒家，不過是一年前亞亨親王在希伯萊星系放下的一顆棋子罷了，櫻井土男遇刺所謂的僱傭殺手也只是西méng監察部的安排。如此迅速地除掉張家sī人護衛，接管張家產業，不是相安還會有誰？

    “下一步怎麼辦？”櫻井孝宏看著道爾，語帶尊敬，和族只崇尚強者，所以他才會無比鄙視張家子。

    “製造塔里húnluàn，殺相安，引出埃布里。”道爾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櫻井莉亞：“我想莉亞小姐很明白我說的是什麼。”

    櫻井莉亞稍一遲疑，看了父親一眼，點了點頭。

    道爾心中了然，只要讓塔里的相安部隊luàn起來，道爾旅便可以以最快的速度通過黃金通道，突降塔里周轉中心。在道爾眼中，相安身邊的那支護衛機甲旅，對上道爾旅，不值一提。擊殺相安後，緊隨其後的黃韋明兵團將應付介入的埃布里軍隊，道爾旅將直奔查幹。

    其實，相安和埃布里的兵力本不算什麼，只不過沒有húnluàn的塞疆，龜殼一樣的查幹，西méng無法以最小損失拿下，擊殺埃布里，讓櫻井上位。

    埃布里、相安、道爾，人人都覺得自己dòng若觀火，通觀全局，一切盡在掌握，各自暗爽。而且三方攪luàn塔里局面，都選擇了同樣的一個切入點，張衛。

    這個可笑的張家子，不知道自己什麼都沒了，還在酒店慪氣想要接近紀綾，他已經完全成了各方眼中的笑柄。

    然而，這個笑柄，此刻正出現在了張家在塔里最大的倉庫裡。紀綾提前選好的酒店，特事局早已研究透徹，讓洛陽避開塞疆的耳目遁走並不是什麼難事。

    “你好。”真正的張家家主，看著眼前的“兒子”，很有禮貌。在張霖心中，這個堪薩的特工是個高手，天然傻的演技居然能騙過整個塔里。

    “走吧，相信他們已經等了很久了。”洛陽很期待這次的見面。

105 恩，有吃的麼?

    “你是哪個賤？”洛陽曾經在京都當著鍾叔的面問過文公子，洛陽知道就在自己強行沖進來的那一刻，相安就知道了一切。要說出一句讓鍾叔懂而且貼切那樣的情境的話，這句脫口而出。

    突然來張家看自己，隨口說出塔里最近的趣事，將車借出，相風憑著朋友的仗義做出這些事，在洛陽看來，不過是一個個的圈套。不出意外，此時的“張霖”正在前往酒店的路上，而且永遠到不了酒店。

    “張霖”的確在酒店的路上，接到兒子的消息他立刻放下了手頭的事情，帶上了私人護衛。

    “轟~”車隊當頭一輛晶力車被掀翻，張家車隊被堵在了塔里鬧市區的路上，周圍的塔里市民不知發生了何事，看到起火燃燒的晶力車和被甩出的殘肢才有所反應，尖叫聲和恐慌蔓延著整個街面。

    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響起，只是裝配有槍械的護衛顯然不是對手，接連被擊斃，在最後一次爆炸聲響起後，“張霖”死去，甚至還沒弄清楚襲擊者的身份和人數。

    就在襲擊者有序撤走後幾分鐘內，相風帶著機甲部隊趕到了，驅散周圍人群後，相風跳下機甲。機甲型號mgc-01，在聯邦它有另外一個名字，第三代近身格鬥機甲“雀豹”，這就是聯邦在前總統時代給予塞疆的，聯邦幫助其建立了一整套機甲設計研發的體系，可惜剛剛建立不久軍政府就發動軍變，開始用這套聯邦的機甲體系，生產著自己的機甲。

    第一次衛國戰爭後的聯邦，深切體會到晶元的重要，阿貝爾星系的塞疆，必須交好。經過軍政府一次背叛後，聯邦七人組開始明白，真正靠的住的塞疆，不是前總統時代，也不是軍政府時代，而是聯邦控制的時代。

    起火的晶力車已經燒成架子，被爆炸的衝擊波甩出街面的殘肢橫七豎八地躺著，即使半邊頭骨已經被掀掉，相風還是在翻看了幾個屍體後輕易地辨認出了“張霖”。

    “封鎖，清理。”留下四個字，相風跳上了mgc-01，啟動引擎，絕塵而去。

    矛與盾哲學相親，拋射式反機甲觸發雷，用於對抗敵方大規模密集的機甲部隊行進，有手工拋射和機械拋射兩種，隨著機甲的出現，反機甲雷應運而生。戰鬥機甲大都是人形兩足設計，考慮到人體工程學，更加適合快速戰鬥部署，這種反機甲雷，自帶跟踪，瞄準的是機甲腿部的關節傳動裝置。雖然在機甲大規模部署前會有工兵部隊清理，卻還是經久不衰，多有創新。

    相風不會認為張家車隊會有機甲部隊，改進後的反機甲雷足以對車隊造成毀滅性打擊，在最短的時間殺死張霖才是目的。至於封鎖和清理，不過是防範埃布里可能的耳目，畢竟僱傭兵有反機甲雷，相安無法解釋。

    櫻井家主的槍傷讓相安覺得時機到了，埃布里最近幾年對塔里插手越來越多，等到他根基穩固，相安覺得自己會被埃布里拋棄，如同一條死狗。相安等不到哪個膽大的僱傭兵再去殺張霖，他決定自己動手。

    軍隊對抗私人護衛，毫無懸念。

    相風覺得好笑的是，吸毒子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頭骨被掀掉，也許現在還在酒店，想著如何能泡上那個“小明星”，或許等到再見他，已經被堪薩聯邦那個小明星身邊的軍人揍成了白痴。即便只是個明星，她也是紀家人。

    除了他自己，吸毒子將一無所有，而這唯一擁有的身體，也在相風的操控之中，可悲的吸毒子。

    政治、經濟、信仰，有各種各樣的原因讓一個人甘願成為別人代死的替身。相風不知道的是，不管什麼原因使然，那個頭骨被掀掉的，不過是個特事局培訓的臨時替身罷了。真正的張家家主，此刻已經在特事局的安排下，秘密轉移。火東明不會讓張霖死，這是特事局和他個人的“信譽”問題。

    在相風說出封鎖後，此時的酒店中，張衛正推開頂樓觀景套間的房門。紀綾原本以為是鍾叔，卻沒有聽到敲門，便走進來一個毫不認識的人。

    “喵~”洛淼一下子跳下了窗台，幾根尾巴豎起，很興奮地圍著張衛的腳打轉，用頭蹭來蹭去，還試圖跳起，蹦到張衛的懷裡。

    “綾兒。”張衛笑了，俯下身來，抱起白貓，拍了拍她的頭，洛淼笑得五官都錯位。

    紀綾聽著熟悉的聲音，看著帶著笑意的眼，道：“原來火叔叔說的你在塞疆變了，是這個意思。”看著上躥下跳的洛淼，紀綾有些納悶：“淼淼，你怎麼知道？”

    “火腿味。”洛淼頭一歪，回道，洛陽紀綾相視而笑。

    “你一半，我一半。”這句話是洛淼所能回憶起的在東原所有的生活，是她在京都紀家能隨時吃到各種美味之後追尋“痛苦”過往時最深的感觸。天天睡在洛陽枕邊，聽著洛陽時有時無的微弱鼾聲，洛淼早已經對洛陽身上的味道瞭如四個指掌。

    這味道，洛淼一言以蔽之，火腿味。

    洛陽放下淼淼，走上前去，擁住紀綾，紀綾環住洛陽的腰，也沒有說話。從北隆到塔里，紀綾總是會隨著自己的腳步，即便這次或許會有危險，她還是毫無怨言的來了。雖然洛陽很想和紀綾玩淼淼所懼怕的那個導致腳痛的遊戲，不過卻只能推後了，他還有更加重要的。

    洛淼在一旁看著，突然覺得洛陽很好，紀綾很好，一切都很好，於是她笑了，腦中閃過些什麼，洛淼也懶得管了，就這麼靜靜地呆著。

    洛陽轉身，彎腰，笑得很諂媚：“淼淼，商量個事情。”

    洛淼很警惕，脖子縮了縮，把屁股往後挪了一步：“說。”

    “變成他。”洛陽指了指臉，吸毒子的模樣。

    “又是只管笑和睡覺麼？”洛淼記得上次在京都，曾經變成洛陽的樣子，在一個地方吃吃喝喝，很不錯。

    洛陽有些尷尬：“這次不一樣，只管不笑和吃。”

    “吃東西的時候不能笑？”洛淼自動開始“翻譯”和排列組合，“聽起來可以，都有什麼吃的？”

    “什麼都有。”

    “成交。”蹲坐在地上的洛淼伸出一隻腳掌，歪著頭，尾巴搖晃，糯聲道。

    洛陽一愣，才明白這隻白貓又學了些新東西，笑著把手輕輕對上：“成交。”

    紀綾拿出一套早已準備好的衣服，洛陽換上，將吸毒子的衣服扔給了蹦蹦跳跳跑進臥房的洛淼。看著不一會第二個吸毒子從臥房中走出，紀綾都呆了。

    “你還能這麼變？”

    “當然!”洛淼很神氣。

    塔里兩個，京都特事局一個，在同一時間不同星系，三個吸毒子共同存在，這也許是京都張衛的本尊想不到的事。

    “張衛”出門，看見外面的鍾叔，正想笑，突然想起洛陽的囑咐，閉起了嘴，臉上表情很彆扭。鍾叔心想是任務使然，也沒多想，送下了樓。

    古迪看見少主，連忙迎了上來。

    “他，***。”雖然洛陽告訴了她這句話，洛淼還是覺得很難為情，罵得很靦腆。“我就不信見不到，老子今天就等在這裡了。”張衛一屁股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罵罵咧咧。

    周圍人知道，張家吸毒子，耍無賴了。

    罵完這句話，張衛抬頭，看著一旁候著的古迪，一臉嚴肅：“恩，那個，有些什麼吃的？”洛陽告訴她，下樓後，那個叫她少主的，會負責一切美味的供應，不用擔心沒錢付賬。

    “恩?”古迪呆住。

    “我是問，有吃的沒有。”張衛再次重複，吃東西這種事情，她從來不按一日三餐。簡單來說，洛淼是個吃貨，標準地道的東原吃貨。

    “有，有。”古迪找服務員拿出酒店的食譜，這點權利他還是有。而且局裡的指示是，在大方向正確的前提下，一切少主做主，他也是一直這麼貫徹的。

    “果然沒騙我。”過了一會，張衛看著擺滿一桌子的佳餚，很慶幸這次成交。

    看著一臉嚴肅，卻像是吃得很開心的少主，古迪懵了，實際上張衛這一出他就不知道因為什麼，或許是特事局上面的計劃。但是下樓後就要吃的，這是什麼行動策略？

    至於洛淼，也就是這個大快朵頤的吸毒子，她才不管什麼行動，有的吃就是好行動，沒得吃，我撓死你。

    至於古迪的錯覺，只是因為洛陽的一句：只管吃和不笑。情理之中，被拒絕了的吸毒子，怎麼能笑得出來？

    洛淼的理解，恩，有那麼一點點小偏差。

    相風已經給父親匯報了事件進展，聽到酒店的消息，相風有些感慨：“原本以為他只是傻，結果不是，是極傻。”張衛被堪薩人堵在門外相風早已料到，卻終歸沒有猜到，張家子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做出如此幼稚可笑的事來。

    不過，正因為這樣，才叫他張家子了。

    “去吧。”相安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速戰速決。”

    “恩。”相風點點頭，出門，一個機甲連正在等待著他的命令。

104 要不你傻X，要不我傻X

    雖然塔里封鎖了消息，有心人還是知道了櫻井土男的近況，兩家訂婚、合作備忘錄的發布還歷歷在目，櫻井土男便已經躺在了重症監護室。很明顯，下一個就是張家了。相安的塔里警備部隊開始了全城警戒，甚至偶爾會有機甲部隊在街上巡邏，這已經是多年沒有過的事情了。

    然後就有人突然發現，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跋扈撒錢的張家吸毒子了，可能嚇破膽也說不定。張衛確實有些吃驚，沒想到西méng人下手如此乾淨利落，連相安都騙了過去，他可不覺得櫻井家主真的中彈。

    紀綾的見面會一切順利，那些幾百年來一直被稱為“粉絲”的狂熱生物，將紀綾下榻的酒店圍了個水洩不通。頂樓的觀景套間，很好地俯瞰著整個塔里，晶元貿易和娛樂的發達讓塔里看起來就像一個夢幻都市。洛淼跳上窗台，用爪子撥開窗簾，看著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吐了吐舌頭，她無法理解這群人的狂熱。

    敲mén聲響起洛淼轉身，將尾巴隱藏在厚厚的窗簾後，爪子划拉了一塊布，遮住身子，lù出一個腦袋，眼睛微微瞇起，盯著mén口。

    “鍾叔。”紀綾開了mén，鍾叔笑著在mén外看著她。

    “喵~”洛淼叫了一聲。

    鍾叔看著窗台上，有些像在笑著的洛淼，揚了揚手，他覺得綾兒的這隻貓實在通人xìng，似乎認識自己。

    “外面怎麼樣？”

    “許多軍政fǔ的便衣，不用擔心。”鍾叔笑道：“我覺得他們倒是有些擔心。”紀炎儘管不願意由紀綾來執行這次的“任務”，紀老太爺卻開了口，鍾叔被突然告知要確保紀綾在塞疆見面會的安全，而且是國防部紀庸直接下的命令。雖然知道這次塞疆之行有些不同，可至今為止鍾叔並沒有覺得這次見面會和其他的有什麼區別，樓下照樣是不肯散去的狂熱類人生物。

    相安的確擔心，撇開紀綾的明星身份，她是堪薩聯邦國防部部長紀庸的侄nv，紀家的人。四處出沒的便衣只是為了確保堪薩人不會跟任何身份敏感的塞疆人接觸。

    總有人會不想“循規蹈矩”而便衣不好阻攔，塔里警察總局局長公子就是其一，總局被相安分配負責此次的酒店“安保”任務，局長公子便成了工作人員，堂而皇之地進入了酒店內堂。

    對局長公子來說，紀綾就是一年好幾十個在塔里撈金的nv明星中的一個，用錢也好，用權也罷，他的動機只是原始的本能衝動，而且百試不爽。在電視裡看到紀綾的樣子，他就已經開始魂不守舍，打算一親芳澤，他根本不知道相安要求護衛酒店的原因是由於紀綾特殊的身份，還以為只是那一年幾十次維持秩序中的一次，層次高度不足以讓他知道這些。

    “不好意思，禁止通行。”紀綾帶來的堪薩護衛人員攔住了他。

    局長公子臉sè開始難看起來，這不是堪薩，這是塔里。一個破明星，用得著這樣麼？正準備發飆時，局長公子聽到了車輪抓地的聲音，下意識地轉頭，一個看起來“xìng”致勃勃的傢伙。

    “張衛？他怎麼會在？”局長公子不明白為什麼此刻張衛會出現，張衛此刻應該正躲在家中，以免被那些損失慘重的能源炒家僱傭的殺手給除掉。

    張衛看起來對紀綾很感興趣，走進大廳時還問著跟在身後不遠處的古迪：“那小妞真漂亮？”

    古迪笑道：“真的很漂亮。”儘管知道這是演戲，古迪也很佩服這個機甲師能把眼神演得如此齷齪，這是一對演技派。當然，特事局的都是演技派。

    局長公子走上前去，攔下了張衛兩人，他隱約猜到了張衛的目的。實際上，同樣身為塔里紈絝子的他非常不恥張衛，強jiān那樣沒有水準的事情都能做得出，張衛簡直丟盡了好sè之徒的臉。

    “恩？”張衛很意外局長公子的阻攔，看了一眼。

    “張少。”不恥歸不恥，張家畢竟還是有頭有臉，局長公子打了聲招呼。張衛點點頭，繼續往前走，卻再次被攔住，臉sè開始不好看了。

    “上面那個小明星你也感興趣？”局長公子笑道：“可能不行了，我看上了。”

    張衛停下腳步，從頭到腳，從心底里笑了，本來就是想讓人知道，這人還真懂得錦上添huā地湊趣。張衛很奇怪的看著局長公子：“你說不行就不行？”

    局長公子正準備鄭重點頭，張衛再次開口了。

    “我憑什麼順著你，我是你爹麼？”

    局長公子一張臉頓時漲紅：“叫你張少是給你臉，給臉不要，吸毒子，你是傻x麼？”他揚揚手，招來了一個局裡的警員。

    “怎麼看的mén，都溜進來兩條狗了，轟出去。”警員神情有些扭捏，沒有動手，酒店服務員躲在一旁戰戰兢兢，不敢上前。

    有人卻動手了。

    “**你媽的！”張衛隨手抄起手上的通訊儀，砸到了局長公子的腦mén上，局長公子突然遭襲，一下子懵了，血順著眼角流下來。

    “老子泡個妞，你都屁話一堆，什麼東西！”張衛一下下砸著，警員終究上來想扯開兩人，被張衛一瞪眼給嚇了回去，這兩人惹哪一個都在塔里hún不下去。

    局長公子渾身的血都衝到了腦mén上，被猝不及防砸得躺到地上的他，準備起身就拔槍斃了這個吸毒子，卻突然透過大堂的玻璃幕牆看到了張衛剛剛開來的車。

    很熟悉的號碼，塔里唯一他記得比自己生日都要清晰的號碼，警備司令部相風，非常好記的特牌。局長都要看相公子三分眼sè，何況他？平常也沒少接近相風，只聽說這吸毒子去堪薩避禍前也巴結過相風，現在看來，不只是巴結了。

    巴結的話，相風怎麼會將這輛從不外借的車給張衛，只為了讓他泡妞？局長公子即便一腦袋的屎，也知道相風和張衛jiāo情不淺，那傳聞張衛回塔里第一天，相風親自去洗塵，還因為張衛叫一個跟了很久的小弟滾蛋的事情也許不是空xùe來風了？

    局長公子迅速冷靜下來，相風他不能得罪，張家子的仇只能下次再報，他開始明白警員先前的扭捏從何而來，相風的車誰敢攔？

    張衛甩掉手上沾了血的通訊儀，彎下腰來：“傻x？你說得太對了，我們兩中間總有一個傻x，要不是你要不是我，不然鬧成現在這樣，沒法解釋。”

    局長公子起身，抹去了mí住眼睛的血，低頭道：“我是傻x。”轉身離開。

    “恩，這個謎終於解開了。”張衛起身，接過古迪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手。看著走出大堂的局長公子，突然疑道：“廢了這麼半天勁，這人是誰？”

    旁邊有了解張衛身份過往的無不心中了然，張家子的無腦，可見一斑，如果不是相風的車，傻x的就是他了。而洛陽卻早已知道，槍械的冰冷，在獠牙時就已經閉著眼都能感覺到，即便這人想拔槍，照樣會被洛陽bī著演完這齣戲。隱姓埋名當臥底，與本xìng截然不同的人生，太過考驗演技，洛陽已經入戲了。

    堪薩護衛人員從始至終看著兩個塔里的紈絝子打得頭破血流，眼神都沒有變過。聽到動靜的鍾叔下了樓，看到了張衛的背，覺得似乎有些熟悉。

    “什麼事？”鍾叔沉聲道。

    “泡妞。”張衛毫不掩飾自己的粗俗目的。

    鍾叔火一下子上來了，從小看著紀綾長大，紀綾就像是自己的nv兒，張衛敢這樣言語，無疑觸動了鍾叔的底線。

    看著鍾叔一臉冷峻，洛陽暗自苦笑，看來特事局保密還真到位，“參演”的紀綾知道，鍾叔卻不知道。

    “怎麼，不行?”張衛嗤笑道：“你是哪個賤？”

    鍾叔愣了，片刻後收回了踏出去的右腳，低聲道：“不好意思，紀綾小姐正在頂樓休息。”

    “我也正想休息。”張衛不理會，直接衝了進去，鍾叔一下子被撞開，看著張衛越走越遠，連忙跟了上去，想攔住。

    大堂眾人面面相覷，便衣很快將消息傳達了上去，相風笑了：“傻得可愛。”於是很快有消息傳到了正在外處理商務事宜的張霖耳朵裡。

    張霖聽到消息，又怒又驚。怒的是千叮萬囑讓兒子在家避禍，卻還是沒關住，為了一個明星就跑了出去，完全置自己xìng命不顧，驚的是擔心張衛遇險。

    “把他給我接回去。”張霖吩咐護衛，櫻井土男遇襲後，張霖加強了身邊的sī人護衛。“我親自去。”張霖終究不放心，丟下手頭的工作，留下一堆面面相覷的張家幕僚。準岳父受槍擊生死不明，未婚妻衣不解帶服shì左右，不曾合眼。張家子卻在這個當口跑去調戲什麼nv明星，恩，夠蠢。

    “鍾叔。”兩人“拉扯”著到了頂樓，張衛歉意地笑道：“特事局沒告訴你麼？”

    “哈哈~”盯著張衛的臉看了半天，鍾叔終於沒有忍住，笑了出來。“綾兒在裡面，進去吧。”鍾叔覺得，讓洛陽一個機甲師接受這個任務的人實在是，太可愛了，完全的xìng格反差，洛陽居然也駕馭得好。

    “這小子，會的還真他媽多。”

【103】撓死他

    枯山水中，道爾和櫻井土男父女相對而坐，道爾不緊不慢地喝著杯中的茶水，昨晚被洛陽肘擊的右手已無礙，不過那種短時的劇烈疼痛讓他無法忘記

    櫻井莉亞只是半跪坐在案幾後，眼睛盯著眼前的茶杯，碧綠的茶水幾能映出人臉櫻井土男顯然沒有什麼享受枯山水寧靜午茶的心情，眉頭一直未曾舒展，對他來說與西蒙的合作賭上的是櫻井家，是和族的氣運

    西蒙道爾上校被襲擊，很有可能意味著身份已經被洩露，不管對方是何人，櫻井家都有覆滅之險也許櫻井家能想盡辦法逃出塞疆，卻不得不丟掉多年的經營而對西蒙人來說，只不過是選擇另外一個代理人的問題，櫻井土男能理解道爾的閒適，卻不能接受

    “嘎吱~”竹扉的聲音在鋼筋水泥的櫻井大廈頂樓響起，櫻井土男霍然起身，上次之後櫻井孝宏已經勒令櫻井安保系統守住 扉，這不會是張家子那樣的不請自來者

    竹扉聲響起不到一會兒，齋門被推開，櫻井孝宏左手握著武士刀柄，環視三人

    “不是他”

    櫻井土男坐下，嘆了口氣，如果是那個張家子倒也好了，雖然這四階的武力無法解釋，櫻井家至少能有應對之法道爾放下茶杯，昨晚的那雙眼睛實在太像冒失闖入找老婆的張家子，而櫻井孝宏應該沒有說謊，雖然只是被自己用腳刮到肋間，道爾也很確定夜行人已經受傷

    “我找他說了半天話，也沒見有什麼異樣，中氣十足，不像是受過傷”櫻井孝宏坐到父親身邊，休整了一下腰間的武士刀，看著道爾，語氣有些揶揄

    “左肋有無不便？”道爾皺眉道

    “他甚至帶我飆了車”櫻井孝宏覺得道爾實在過於神經質：“而且，我不知道西蒙有什麼秘訣能看出一個腳步虛浮、形容輕佻之人，會是四階武師”櫻井孝宏笑道：“今年張家子二十，如果他四階，豈不是說十九歲二階武師、不敢稍有懈怠的我，還不如那個吸毒成性，貪賭好色的張家子？”

    “孝宏”輕飄飄的一句，櫻井孝宏不敢再出聲，櫻井莉亞的權威甚至在某一方面過了父親櫻井土男一直在思索著什麼，有些神遊天外

    道爾在心中輕嘆一口氣：“那是你見識少”鐵臂懷訓之子懷安，那個武學天縱之才，連道爾都欽佩一二

    “提前謀劃”櫻井莉亞給出四字

    道爾點點頭：“不管他是何人，計劃依舊，埃布里不來塔里，我們就給他一個不得不來的理由”

    櫻井土男問道：“什麼理由？”

    “我要你死”道爾一字一頓

    櫻井孝宏聞言臉色一變，霍然起身，快地拔 武士刀，刀尖直指道爾眼前的西蒙上校顯然不是說大話的，即便不相信張家子是四階武師，但櫻井孝宏毫不懷疑道爾真的傷了一個四階武師

    道爾嘴角微微揚起，他覺得親王殿下應該做決斷，櫻井孝宏這樣的無腦衝動之人，如果再無長進，只能棄除，轉而扶持一直默默無言，不曾說過半句廢話的櫻井莉亞為櫻井家主

    “願聞其詳”櫻井土男坐直身子，櫻井孝宏見此，哪裡還不知道，默默坐下，知錯即改，雖然傻憨點，倒也不錯

    “你死，張霖死，相安死，塔里亂局”道爾看著櫻井莉亞：“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你是埃布里，會怎麼做？”

    “機甲部隊迅佔領塔里，艦隊暫時封鎖黃金通道，收張家和櫻井家產業為國有，清洗死忠相安的中層將領，整編相安的塔里艦隊和機甲部隊”櫻井莉亞開口，語氣不急不緩，卻夾帶無數血戰，道爾原以為自己已經很高估櫻井莉亞，卻還是低估了這櫻花之女的王者之心

    誠然，查幹的埃布里也明白，自己的影響力並不像宣傳的那樣無孔不入，否者他也不會忌憚相安，而是隨便的一個理由就可以撤職槍決埃布里中校多的是佔據著塞疆的喉舌和所謂的“正統” ，加上多年經營的機甲部隊和太空艦隊，讓軍中其他勢力有些忌憚罷了，他與相安就像兩隻暗中較勁的鬥士，表面上笑臉盈盈，背地裡卻想著吞掉對方

    在晶元貿易上，埃布里能做的只有在平衡術的基礎上，在多雙眼睛注視下取得大部分話語權相安即便佔據著塔里，也一樣不敢明目張膽吞掉晶元貿易的利 ，這些利潤是埃布里用來安撫各路將領的“利是”，只能偷偷地使計希望能合理地一口一口吃掉張家這就是塞疆，平衡的塞疆，一個人人都想吃一口的佳餚，埃布里希望能決定誰能吃這些佳餚，相安一死，埃布里會想盡辦法佔掉相安的位置

    “具體怎麼操作？”櫻井土男誠懇道

    “張家和櫻井家的合作，讓塞疆其他小家族沒有了活路，不能再玩以小博大的事，只能仰鼻息生存，他們會怎麼看？那些和埃布里有過密謀的能源炒家不能再預知塞疆晶元價格、損失慘重時會不會洩憤？”

    櫻井土男沉默片刻，笑道：“是的，我會死去”

    張家和櫻井家訂婚後的第二天下午，查幹軍政府能源部長飛到了塔里，他帶來的是埃布里的命令，要求一周內塔里的晶元貿易吞吐量要下降五成，哄抬晶元價格，張家和櫻井家拒絕

    能源部長灰溜溜地回到了查幹，埃布里聽聞後只是淡淡一句：“我知道了”就不再言語相安沒有任何表態，他早已覺得最近事情透露著古怪，既然埃布里不說話，自己也靜觀其變的好

    能源炒家損失慘重，遷怒到了張、櫻井兩家，網絡上開始出現對兩家的死亡威脅記者採訪櫻井土男和張霖，兩人均嗤之以鼻

    事情還是生了，死亡威脅出的第五天，櫻井土男在步出櫻井大廈時，遭幾名不明槍手伏擊，保鏢奮力還擊，流彈擊中櫻井土男胸部，隨後趕到的相安部隊甚至在鬧市區出動了機甲，後來被證實是里德星系的僱傭兵組織收人錢財消災

    櫻井土男被送往急救，櫻井家對外宣傳家主微恙，相安卻親自去櫻井家族醫院重症病房看過，奄奄一息的櫻井土男一度被宣佈病危櫻井孝宏眼圈通紅的跪守在病房外，久不出門的櫻井莉亞也下了枯山水，衣不解帶的服侍左右

    安笑了，父子兩在家裡笑得前仰後合，這就是埃布里要扶持的對象相安曾經想過用這樣的手段除掉張家和櫻井家，到最後還是放棄了，埃布里瞞不過去而現在能源炒家的僱傭殺手輕而易舉地替自己達成了這個願望，雖然這幾人的入境記錄三日前他就已經看到並一直秘密監視，相安卻選擇了“毫不知情”，他現在在等待另外一批人，奔張家而去

    實際情況卻是，西蒙監察部覺得相安可以知道這些人，於是相安就知道了；西蒙監察部覺得櫻井土男會胸口中彈，他就不會小腹中彈，也是相安看到的那樣；西蒙監察部覺得真，於是相安就會覺得真

    當聽到櫻井土男受伏擊的消息，張衛沉默片刻後笑了：“這蛇也驚得太快了”

    張衛見到了“父親”張霖，只是笑著說了一句：“適當時候，你也該死了”

    大人物的生死，無非是佔據的公共媒體資源多些罷了，對於塔 的普通人來說，有個消息比櫻井土男加吸引眼球

    幾百年前，在型媒體資源剛剛興起的母星地球上，明星隨之而生，星際時代的明星甚無論國與國敵對與否，明星不分國界出道一年的堪薩聯邦紀綾，迅躥紅，有人喜歡她的貌美，有人喜歡她一貫的典雅，有著華族女性特有的美感，有人喜歡她的聲音，總之各有自己喜歡的角度但是這些不同的角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紀綾要來了

    就在塔里

    對普通人來說，管你櫻井家主生與死？

    塞疆軍政府和堪薩聯邦關係不佳，卻不能阻擋這樣的民間交流，即便紀綾的身份還是堪薩聯邦紀家的人

    窩在紀綾腳邊包內的洛淼覺得有些悶，掙扎著將腦袋冒了出來，第三根尾巴都已經冒出一截的她不能隨意跑動，而變為人身又不得不廢諸多口舌，只有像當初離開東原那樣，窩在包裡了不過，紀綾的包比起當初洛陽背包中的火腿味，實在好了太多

    私人飛船即便安靜，洛淼也不敢跑出，免得有人突然進入又要看怪物一樣的看著她實際上洛淼曾經很認真地研究過貓這種動物，卻沒有現過過一隻尾巴的

    “我不是貓”洛淼很細緻、小心翼翼地給自己下了定義，只可惜腦中那些不時跳動的信息稍縱即逝，無法很好地捕捉，否者就該知道自己的來由了

    “我是洛淼”洛淼最後想起了當初在東原的一幕，自我肯定道當初是洛陽笑著彎腰，抱起了自己，手掌很溫暖，得想睡覺：“好，你以後姓洛了”

    “綾姐姐，我們去那個什麼姜做什麼？”洛淼終於問了出來

    紀綾摸了摸洛淼的頭：“他在那裡啊”

    洛淼眼睛亮：“恩恩”而後歪歪頭，有些疑惑：“不過他為什麼每次都亂跑，要我們去找他？”

    紀綾不能回答，無法解釋什麼是軍人，只能回應道：“有人讓他到處跑，怎麼辦？”

    “撓死他”洛淼呲牙，惡狠狠地低吼

    七人組如果知道洛淼的回答，不知如何作想？

【102】醉襲道爾

    張家子顯得很興奮，不停地瞄著默默地呆在父親身邊，恬靜如昔的櫻花之女，相風一直陪他喝著酒，連櫻井孝宏也時不時跑過來湊趣

    相風知道張衛的酒量，他很恰當地在張衛將醉未醉之時，和其談天說地可今天的張家子似乎一顆心思都放在了櫻井莉亞身上，沒有其他的興趣到最後都不看來者是誰，杯來即乾，張家子很快就醉得糊里糊塗

    張霖覺得很丟人，兒子居然沒有一丁點的自製力和城府，一個在大庭廣眾之下醉酒不醒的張家嫡子，讓人生不起看重的心思櫻井土男的臉色有些難看，女婿如此做派，他的反應也在情理之中，櫻花之女臉上卻有一絲擔心，看到的人無不側目，和族女性最重賢德，如此的吸毒子，櫻花之女居然也擔心，也算他張家幸運了

    相風攙扶著張衛，和張衛的熟識讓他很了解張家的格局，張衛的臥房在 家西北角

    “你說你，訂婚了也不節制一下，櫻井家見你這樣，別到時候老婆都給嚇跑了”張衛整個人都伏在了相風身上，散出一股刺鼻的酒味，古迪在一旁跟著，小心謹慎

    到了臥房，張衛如同一灘爛泥，癱軟在了床上，相風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前廳的宴會還在繼續，各家有太多場面上的東西需要商談

    古迪站在房中，看著床上躺著的張衛沒有說話，確認相風已經離開後，張衛爬了起來，眼神分明，哪裡還有什麼醉態？

    “確定了麼？”

    “不出意外，道爾船長現在應該在周轉中心前往住處的路上”古迪已經習慣了張衛的這一手，而他並不了解，這個機甲師是怎樣做到的如果是局裡的人，會採取各種辦法，或許躲避，或許事先解酒，這個機甲師卻是從不推杯，卻總是能在該醒來的時候醒來

    “走，我們去打草驚蛇”張衛起身笑道

    洛陽不喜歡被動，即便是修車，他也希望一切能在自己的碳筆下進行總是猜測道爾已經呼之欲出的身份，被動地接受西蒙的行動，這種感覺洛陽很不喜歡

    塔里的紙醉金迷，讓後座的道爾有些皺眉，放眼望去都是燈紅酒綠，櫻井家安排的住所特意選擇了安靜的西郊

    “船長，有尾巴”大副很謹慎，畢竟這不是西蒙

    道爾沉思片刻：“繼續走，不用管”

    大副加快了度，街道兩旁的休閒場所越來越少，街面也越來越安靜

    “突~”後面跟著的無牌黑色晶力車顯然將引擎開到了最大，完全沒了顧及，迅地過了道爾的座駕，堵在了路前，行進不得

    無牌晶力車車門打開，卻是一個穿著夜行衣的人，正是洛陽星際時代，已經少有夜行衣這樣的裝備，這不是冷兵器時代的刀槍棍棒的爭鬥夜行衣出現的條件無非兩個，不願動熱兵器，不能 露面，當初在京都擊殺古風，洛陽就是用的胖子提供的夜行衣和一把匕

    軍政府下的塞疆，特別是相安下的塔里，槍支是嚴格管控的而讓道爾不能忍受的是，這人居然單槍匹馬就敢如此做派，顯然成竹在胸

    大副下車，擋在了洛陽身前，洛陽也不多話，他知道道爾在車內

    “嘭~”拳出擊面，洛陽不准備用什麼花里胡哨的打法，招招狠辣，當初在獠牙特訓時孫捷頻教的此刻真算是派上用處

    大副側過身，將拇指從拳縫中露出一絲，如毒蛇吐信一般印上洛陽的脖子，如果打實，洛陽將很快失去知覺昏迷作為道爾的副官，28歲的三階也是有一戰之力

    洛陽低頭，躲過這一擊，雙拳抱住直搗大副胸口，大副並沒有料到對手有這樣的反應度，一下子被擊飛，重重地摔了出去，掙扎了幾下，終於沒能起身，只是大口地喘氣

    通往西郊的路在這個時間少有車輛，兩邊都是山岩，只有米黃色的路燈將一切渲染得像是一幅古華族的淡墨畫

    洛陽走到道爾晶力車前，揚起腳，踏上了晶力車前蓋一聲悶響，癱在地上的副官終於承認，自己不是什麼輕敵大意，能輕描淡寫不加蓄力地將這特製晶力車鋼材折磨成這樣，至少自己做不到

    道爾下了車，看著完全變形的晶力車前蓋，他將船長帽脫下，放在了後座上，就剛才和副官的比鬥看到的，眼前的這人不過三階到四階的水準，也許解決掉後，船長帽中的餘熱還在

    至於洛陽這個踏車的行徑，道爾覺得很幼稚：“難道他企圖用這個激怒我？”道爾船長制服左側有一把小型激光 槍，不像是軍用制式槍支那樣的，這種特製的槍打在人身上只會“噗”的一聲悶響，一個微小的細孔，如同被火灼燒過的傷口

    對方如此肆無忌憚，不可能連熱兵器都沒有，既然他不用，道爾也不准備用不過對道爾來說，用與不用都一樣，無非是對手死法不同

    道爾面對洛陽時，也不准備用什麼虛招，直接踹臉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出於什麼目的來，今天都必須死，接近五階的道爾有這個底氣

    道爾揚起右腿，踹向洛陽的脖頸，也許一般人會慶幸道爾的下路不穩，可洛陽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躲過這一腳去攻下路，會死得很慘

    洛陽避開腳風，往後閃了一步，西蒙前線消失的道爾也許就是眼前這個一個塞疆礦業集團的商貿運輸船長，沒有這種武力的需求

    道爾倒有點驚訝對手居然看出來自己的謀劃，一旦洛陽欺身上來，道爾原地起拔的鞭腿將會把他的頭骨抽碎道爾向來喜歡用直截了當的軍用格鬥術，師承鐵臂懷訓的他根本不懼一般的武者

    用一隻手擋住洛陽的飛踢，道爾後退了一步，他先是個機甲師，對機甲師而言，手掌的作用不言而喻，恢復中的左手掌骨讓他不敢冒險，而且他覺得對付一個三階武者，右手足以

    道爾右手垂下，拳微微握了幾下，在接觸洛陽腳的一瞬間，他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透過皮膚鑽進了手臂，有些酥麻而不遠處站立的洛陽，卻現了道爾左手的秘密，從始至終道爾就不曾用過左手

    洛陽腳下一蹬，右腳踢向道爾左手，腿風破空道爾微微皺眉，他現在有些確定，在和副官交手時，這人有所保留道爾抬起腿，直接迎上洛陽

    “嘭~”一陣悶響，洛陽借力高高躍起，雙臂直角屈起，合力砸下 這是他最常用的斃敵方式，乾淨利落，暴力美學道爾已無法躲開，洛陽的變招讓他也很難避讓，舉臂，腳蹬

    洛陽的手肘重重地擊在了道爾的右臂上，同時側身，卻還是被道爾的腳刮到了右肋，一陣氣血翻騰

    目的已達，洛陽不准備再逗留，而且胸口的疼痛讓他也無法再逗留，洛陽跳出圈子，閃進了晶力車

    “開車”洛陽咳嗽了幾聲，如果不是淼淼告訴他的行氣讓感知力提升，也許他就避不開這一腳

    古迪沒有說話，從一開始他就在看著洛陽挑掉大副，又對上道爾，這個機甲師讓他有些愕然他自己並不懂武，卻知道洛陽的武力並不低，大副此刻還在地上吸氣，無法起身

    道爾看著洛陽跳開，進入晶力車，爾後一溜煙離開，卻並沒有做什麼，垂下的右臂微微抖，洛陽的肘殺讓他居然有了疼痛感，這是多久不曾有過的事情了?

    直到洛陽的晶力車看不見踪影，右臂的疼痛感才有所緩和，道爾卻在沉思著什麼在洛陽躍起肘擊的那一刻，道爾看到了他的眼睛，一雙熟悉的眼睛道爾不自覺地想起了“枯山水”那個急色的張家子張衛，不過腳下的真實感讓道爾知道，如果那人真是張家子，明天就知道了

    訂婚宴結束了，張霖有心叫兒子出來送一下櫻井土男，卻被古迪告知張衛還在酒醉，張霖再三致歉，櫻井莉亞很有禮貌地招呼離開

    此時的洛陽，正靜靜地躺在床上，體內的氣息流轉，在京都被古風用槍擊中，洛陽就現，淼淼教的這個東西還蠻有效果氣息運轉到被道爾踢傷的部分，遇到了阻滯，洛陽咬著牙關，任憑氣息的衝撞

    “呼~”洛陽呼出一口氣，胸前的阻滯消失，洛陽起身，吐出一口污血，疼痛不再

    第二天清早，櫻井孝宏便到了張家，只說來看姐夫對於那個西蒙上校的話，櫻井孝 宏是不信的，吸毒子會武，而且還不低？

    他只會用碗砸而已

    “姐夫”櫻井孝宏看到張衛，露出笑來，眼睛卻盯著他的神色“果然不是”櫻井孝宏見眼前的吸毒子，一副宿醉未醒的樣子，眼神迷離，哈欠連天如果真是那西蒙人說的胸腹受傷，哪有這樣撐懶腰到極致的？

    “孝宏？”張衛對於這個便宜小舅子的到來有些奇怪

    櫻井孝宏終於確定了吸毒子終歸只是吸毒子，笑道：“昨晚你醉倒了，有些事沒來得及問”

    “哦”張衛點頭，不出意外，櫻井孝宏將會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來消磨時間，不過道爾能在第一時間想到自己，確實厲害可他算無遺策，卻不知道洛淼的存在

【101】訂婚

    京都比利山莊，特事局長火東明神色有些凝重，如果從塞疆反饋回的消息屬實，那麼在黃金通道生的意外就完全可以得到解釋

    “你是說西蒙也在插手塞疆？”比利總統指著眼前的道爾船長的圖像資料：“查明了是西蒙軍官麼？”

    “暫時還不清楚，可能性很大”火東明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說出了他的顧慮：“如果他真的是西蒙道爾旅上校軍官，那麼一切都好解釋了”

    比利總統顯然也意識到了，如果上校軍官身份屬實，西蒙現在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聯邦的晶元情況，插手塞疆，扼住黃金通道，在塞疆生騷亂時派兵彈壓也許在諾頓前線“失踪”的道爾旅就在阿貝爾星系外沿某處，靜靜地等待著亂局之中的最後一擊

    紀氏礦業在塞疆前總統執政期間曾經一度在阿貝爾星係有著好幾座晶元礦，軍政府上台後逐步縮減，為了防止被塞 軍政府以各種名義搶占晶元，聯邦並沒有公開晶元礦的情況一旦西蒙知曉，派兵佔領後宣稱西蒙所有，聯邦也只能吃個啞巴虧

    “我會和軍部商量，抽調前線部隊前往阿貝爾星系外沿待命，特事局也需加快計劃”比利總統突然想到了什麼：“是叫洛陽？”洛陽這個名字曾經在總統的視線內出現過三次，第一次諾頓將軍親自求取總統勳章，第二次是淡水河谷一役，全殲黃曉博機甲連隊，第三次就是諾頓將軍在七人組會議上推薦洛陽為塞疆顛覆計劃執行者了

    “是的”火東明點點頭，明白總統所指，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如果不是知道這小子是諾頓將軍的弟子，還是個屢立戰功的機甲師，我都想特招他入特事局了”一周的時間，洛陽一直在特事局的秘密基地熟悉所有關於紈絝子張衛的一切，好惡、語調、個性，還需要了解塞疆和塔里局面的一切，記住 關聯人員的詳細資料

    特事局能做的只是大體的規劃出事情進展的脈絡，其他的需要洛陽自己去把握，其中將會遇到的情況完全無法預知而根據塔里特事局成員密報，洛陽最近所做的一切，無不體現出一個紈絝子的“良好素養”，在他看來，洛陽簡直是一個天生的演技派

    而且如果不是洛陽在“枯山水”的那一踹，特事局根本不會現道爾的可疑之處，那一腳，將黃金通道生的一切都串了起來其實對洛陽來說，無非就是想起了那個佩刀的騷包道爾

    而塞疆塔里，卻生了一件很吸引眼球的事，張家子的“求偶”居然成功了對於張衛這種急色的行徑，不能以求婚來形容，求偶二字比較合適而求偶成功的結果是，張家和櫻井家將舉行訂婚宴

    相安同樣收到了邀請，他覺得櫻井家瘋了，這無異於打埃布里的臉，就連相安也不敢如此相安和埃布里，一個微妙的從屬關係，相安的配合讓埃布 成功奪權，埃布里卻擔心自己這個老同學，將他駐守在了塔里安撫

    軍方高層，或多或少都在軍中有自己的嫡係部隊，埃布里很清楚這一點即便埃布里可以用嫡係部隊除掉自己這個野心勃勃的老同學，卻免不了大動干戈，傷筋動骨，無以為繼彈壓其他不同聲音多年來，埃布里和相安一直在彬彬有禮地互相遷就，卻等待著合情合理佔據上風的機會，一個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的機會，所以埃布里才會在得知櫻井家和張家聯姻後靜觀其變

    “明天多喝點”相安看著自己的兒子，二十三歲的機甲中尉，相風是他的驕傲

    相風點頭，他明白父親的意思，實際上他現在對於六年前自己的計謀嗤之以鼻，涉毒罪最好的情況只是除去張衛，株連一批張家人，張家的根本不會倒六年後的相風加成熟，如同吐信的蝮蛇，一擊必死，必須有一個讓張家無法翻身的藉口

    張家、櫻井家、西蒙、堪薩、相安、埃布里，一個紈絝子的色心，一場訂婚宴，卻讓各方各懷鬼胎，都想從中找到一個最有利的切入點，其中複雜的糾葛交織成一張巨網，網住了塞疆

    而這個織網的人，正站在落地鏡前打量著自己，一身合理剪裁的禮服，必是整個塞疆最奢華最昂貴的曾幾何時，這個東原的土鱉還在愁穿什麼去參加國防部在般若莊園的晚宴，卻被洛淼以一句：“吃魚還要刻意穿什麼衣服麼？”給打

    現在的張衛，卻必須以一個錢多得花不完的公子身份，參加自己的訂婚宴，土鱉只想早點結束這一切，完成老師給的任務，然後回到京都，陪著紀綾聊天，給洛淼修理背上的絨毛

    “走，我去看看我老婆”張衛的臉上適時地表現出了對櫻花之女的渴望，而古迪卻看到了他臉上流露的片刻安寧和愜意

    “也許他在回憶什麼”古迪心道，他很好奇這個 頭說的機甲師究竟是怎樣的人

    張家大廳內早已是一片喧騰，兩家平日里的合作夥伴，塔里的上層社會，甚至是塞疆各地陸續趕來的名流，都已經是笑語殷殷，推杯換盞之下尋找著的機遇張衛的出現讓場面沉靜了幾秒，撇開張家不說，張衛只是個令人不齒的小癟三罷了

    同齡的人只恨自己沒有個叫張霖的父親，不能像張衛那樣財大氣粗地甩出一個昂貴的晶元礦作為聘禮，說出那句很霸氣的話：她是我的

    “張少，恭喜”眾人把心底的鄙夷壓了下去，口吐蓮花地道出最衷心的祝愿此起彼伏的“張少”讓張衛有些飄飄然，卻還是來者不拒地喝著酒

    “少喝點，待會還有訂婚儀式”相風拍了拍張衛的背，喝的急了，張衛有些咳嗽

    “沒事，今天高興”張衛拒絕了好意

    “你高興就好”相風心道櫻井莉亞，相風見過，對這樣優秀的女人，男人都會有佔有欲，相風也一樣不過相風很理智，他的目標不是櫻井莉亞，而是塞疆，以塔里為基，謀劃阿貝爾星系，在他看來，如同縮頭烏龜一樣的埃布里，遲早會被他們父子踩在腳下女人，會缺麼？

    “嘶～”眾人被門口的動靜吸引了過去，仔細打量下，都有些怔櫻井莉亞久居“枯山水”，極少露面卻名聲在外，今日見了，有甚者

    “這就是櫻花之女？ ”

    “果然如櫻花般”

    “哎，可惜了”

    櫻井莉亞，穿著一套傳統的和族少女出嫁時的衣服，低垂著頭，邁著小步，挽著父親櫻井土男的手，走進了會客廳如同一株崖邊孤傲的櫻花，遺世獨立

    “土男兄”張霖迎了上去，看著一旁的櫻井莉亞，笑著點了點頭

    “伯父”櫻井莉亞微微頷，細聲稱呼

    “待會就要改口咯”張霖笑著回應，櫻井莉亞微微側身，臉色微絳，很好地體現了家族修養與之鮮明對比的是，張衛看到精心裝扮過的櫻井莉亞，眼睛亮，直接衝了上來

    “父親”張衛居然很有家教，不過喊的卻是櫻井土男，同時眼睛瞄著櫻井莉亞上下打量，笑得很飄忽

    張霖臉色一下子變差，自己的兒子和櫻井莉亞比 來，明顯就說明，張家家風不善張衛終於注意到了張霖的臉，乾笑幾聲將眼神抽離了櫻井莉亞

    儀式很快開始，在雙方家主和賓客的見證下，張衛抓住了櫻井莉亞的手，輕輕地吻了一下細膩的手背，將早已準備好的鑽戒套在了櫻井莉亞的左手中指上櫻井莉亞顯然被張衛突然的親吻舉動嚇到，又不好抽手，只能微微退後一步

    輪到櫻井莉亞時，被剛才張衛舉動驚到，櫻井莉亞卻怎麼都打不開鑽戒的盒子張衛伸出的手顯得有些孤零零的，幾秒之後，張衛做出了一個讓全場驚呆的舉動

    “我自己戴”張衛從櫻井莉亞手中“搶”過盒子，飛快地打開，將鑽戒套在了自己的中指上

    眾人愕然，這張家吸毒子，果然幹出這樣奪人眼球的事情了，無腦至極，等這麼一時半刻不行？

    正當張衛準備拉著驚慌失措的櫻井莉亞時，張霖一聲低喝止住了他，看見這一幕的無不在推測，這張衛難道準備訂婚儀式上直接同房？

    而這個插曲並不是最受關注的，讓人感興趣的是張霖和櫻井土男在低聲商議後說出的話，張家和櫻井家共同草擬了晶元貿易的一個合作備忘錄直觀地說，這兩家共同佔有塞疆八成晶元貿易的公司，擁有了對塞疆晶元市場，甚至是各相關人類聯邦晶元貿易定價和控制的能力

    櫻井土男不想做埃布里的狗，即便張家倒了，櫻井家有了前總統在位期間張家那樣的商業影響力，終究只是埃布里的一條狗，遲早有一天，櫻井家會步入張家的後塵櫻井土男有大的志向，在西蒙的扶植下佔有塞疆，依靠阿貝爾的資源，他可以比埃布里這個武夫做得好

    張家，不過就是一塊踏腳石，西蒙的艦隊早已經準備好，只等時機一到，斬埃布里，櫻井家這些年經營的暗處勢力將會響應，在西蒙武力的配合下，奪取塞疆各級權力機構

    至於張家子，活不到正式婚禮的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