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武機甲] 甲動天下 作者：一盤辣椒肉（連載中）

【作者概要】：一盤辣椒肉，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科幻 > 古武機甲

【內容簡介】：

　　「我餓了！」
　　「我受不了了！」
　　「我不想吃火腿了！」
　　「我喜歡吃魚！」
　　「我要吃魚！」
　　「你給我買魚！」
　　「貓不都是吃魚的麼！」
　　「就你家貓天天吃火腿！」
　　==================================
　　當洛陽撿到一隻會說話的貓以後，他牛逼了。。。

　　(本站鄭重提醒：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切勿模仿。)

【其他作品】：無

        
【001】修不好的車

　　西元2566年，母星，堪薩聯邦，東原市環遠路，小雨，微風。
　　“嘎吱！”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機車修理鋪忙碌的眾人抬起了頭。

　　“酷！”眾人的感嘆倒是出自內心，眼前這“晶力車”外形前衛，金屬質感讓人眼前一亮，淡而不濃的橘黃色，更顯高雅。

　　車門打開，邁出一雙白玉一般的美腿，高跟鞋依舊如它自幾百年前誕生以來那樣，總是伴隨著美腿，相得益彰。

　　“喔！”即便不明白這看起來便十分高檔的晶力車為何會“屈尊降貴”的開到了這接近于貧民區的環遠路，但是并不妨礙這些日子枯燥無味的機車修理工看見美女后發出怪叫和口哨聲，特別是看到車上人的臉后。

　　“瘸子機車修理鋪？”剛剛下車的美女揉了揉腰間的軟肉，看著招牌，嘟噥了一句，來來回回的顛簸讓她十分后悔偷了這車出來開，卻不知這揉腰的動作更加讓一幫子修理工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美女，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女孩，看樣子不過十八九歲，卻是凹凸有致，臉上的五官如同是天賜一般美好，一身得體的褲裝卻有些皺巴巴的，眉頭也是緊鎖，嘴巴微微的噘著。

　　“我們老板是個瘸子。”一個年輕的修理工終于忍不住，搭腔了，臉卻紅了，顯然是沒有直面這女孩的勇氣。

　　“這該死的車！”女孩心里罵了一句，“早知道就不偷來開了，要修不好可得被哥罵死。”看了一眼頭上的招牌，嘆道：“第六家了，死馬當做活馬醫了，再修不好我就認罵了。”

　　“老板！”女孩大聲的叫喊著。

　　“我去幫你叫。”有一個想搭腔的人連忙殷勤的應了，跑進內堂。

　　“哎呀，你們這群蠢貨，趕緊去搬椅子來，怎么能讓貴客站著！”不一會內堂傳來篤篤的聲音，看到女孩后，來人便罵了起來。

　　“你是老板？”女孩有些驚訝，眼前這人一只褲管空空蕩蕩，腋下夾著一根拐杖，那篤篤的聲音便是拐杖駐地的響聲。女孩卻不知道，這瘸子看見她的打扮和身后漂亮的晶力車，瞳孔分明張大，在他眼中，自己成了一只羊，待宰的大肥羊。

　　“正是在下。”

　　女孩并不抱大的希望，之前跑過的五家機修鋪都是毫無辦法，甚至都不知從何下手。即便如此，她還是說了車子的毛病。

　　瘸子笑了，很真誠的笑：“你先坐著休息一會兒，我叫他們看看這車。”用真誠的笑容去感化肥羊，讓他們自覺的伸出腦袋，這是瘸子的拿手好戲。

　　一個修理工得了瘸子的眼神，走到車前，向女孩借過鑰匙，打開了車前蓋。

　　“懵”！這個字很好的形容了這個修理工的神情，他甚至都不知道眼前這一堆比其他晶力車多出來的元器件是做何用處的。

　　“這，這，要不叫洛陽出來看看？”這修理工終歸面皮薄，說了這話，退到了一邊。

　　女孩似乎早就料到了修理工的反應，沒有多大的驚訝，只是有些蹙眉，“死定了，要挨罵了。”心里想著，便打開車門，拿出了通訊儀準備聯系家里。

　　瘸子見到女孩手中的東西，眼睛更是一亮，“這通訊儀可價格不菲，不行，怎么也得留下這肥羊來。”想到這里，瘸子撐著拐杖笑道：“我們這里還有個修理工，小伙子技術還挺不錯的，要不再讓他看看吧。”

　　“洛陽，出來一下。”瘸子一邊穩住女孩，一邊朝內屋喊道。

　　“來了來了。”一人從屋中走出，這時已經云銷雨霽，乍一見到雨后的陽光，來人有些不適應，看不太清楚眼前人樣子，用手擋了擋眼簾，伸頭看了一下。

　　女孩看清楚來人的樣子，不經意的皺了皺眉頭，洛陽實在是太臟了，身上的粗布衣服早已是看不出本來面目，臉上也是有些黑色的紋路，不知抹了什么上去了。

　　“也就是說，開車到一定的時候會突然熄火，過一段時間又啟動，造成頓促？”洛陽聽完車輛毛病，若有所思，拿了鑰匙，一邊打開前蓋一邊道：“應該是發動機問題，我先看，呃。。。”話還沒說完，洛陽便和之前的人一樣，呆住了。

　　女孩見此，哪里還不明白，不由得心內自責：“也對，那些大的機修店都沒辦法的，這么一個小地方怎么可能，浪費時間，還是得挨罵。”

　　“有意思。”

　　“恩？”女孩很意外，洛陽是唯一一個掀開車前蓋發呆后有這種反應的。就算是東原最大的機修部部長，在折騰了多個高級技術“人才”后，也只是很委婉的告訴她不太好著手。

　　“很有意思。”洛陽又加重了口氣，搓了搓手掌，臉上一副見獵心喜的樣子，埋下頭來，左翻右翻，開始自言自語起來，完全不管周圍的人了。

　　“他又來了，哎。”周圍的修理工似乎習以為常了，連瘸子也不說什么，任他一個人在那里自言自語。女孩見此，突然靜下了心來，只是看著洛陽在那里自顧自說。

　　“這應該就是動力源了，為什么是紅色？”洛陽有些疑惑。

　　現在已經是西元2566年，過度的消耗和開采，早已讓傳統的石油煤炭等資源枯竭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各種清潔能源，風能、太陽能、磁能、晶原能，而二十一世紀末的核大戰，導致了大批人的死亡，人類也逐漸的混雜在一起，形成了多個行政合體，堪薩只是其中之一。人口的持續爆炸性增長和宜居星球的有限，導致核能被拋棄，基于核能的武器也被盡數銷毀，禁止使用，而車輛中使用最多的就是晶原能。

　　隨著人類太空技術的發展，早已在地球外的星球上建立了能源基地以及行政基地。移民以來幾百年的時間讓人類根本沒有進化的時間，人類的軀體和內臟還是最適應9左右的重力加速度，宜居星球的稀少也直接導致了各個政體間的利益沖突，戰亂依舊存在，這也許是人類的劣根性作祟了。

　　而晶原，卻是人類在探索外太空時的無意發現，小小的一塊石頭中，居然有著巨大的能量，科學家研究后將其作為一種主要的替代能源，加入了能源序列。而目前為止發現的晶原都是黃色，因此洛陽才有這個疑問。

　　“不管這個，暫且將其看成一種另類能源供給。”洛陽說著啟動了車輛，眼睛盯著車前蓋不停的察看。

　　女孩站在不遠處，看這洛陽渾然不覺外物，認真的樣子，在雨后陽光的照射下，有些呆，居然還有些許可愛。

　　“可愛？”女孩一陣惡寒，驅除心中的念頭，卻還是偷偷的打開了通訊儀的攝制功能，對準了洛陽。

　　“能源密度明顯大于黃色晶原，發熱大，大概攝氏...”洛陽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從屁股兜翻出一支碳筆，在水泥地面上畫了起來。

　　“冷卻液，對，我得看看冷卻系統。”洛陽又起身，悉悉索索的忙了一會后，又坐了下來。

　　“G2冷卻液，濃度大概...粘性有旋流動，忽略流體微團受力，求導后得到...”洛陽又是一堆畫，周圍的人早已是云山霧罩。

　　“由此可知帶走熱量為...”洛陽皺了皺眉頭，“不對啊，這個紅色晶原不適合做車用能源，冷卻系統跟不上。”

　　“換冷卻液？”洛陽想了想搖頭：“不是冷卻液問題。”洛陽又起身，察看道：“這個是冷卻系統，這個裝置是干什么的？我得再想想。”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其他的修理工早已下班，瘸子也坐在內屋的搖椅上輕輕搖著，打著盹兒，只剩下洛陽一人，在夕陽下，半趴在地上寫寫畫畫，腳底下已經是一片數字與公式，不時還起身看看車輛。即便女孩今年剛剛國考完，也只是認識幾個字母，幾個像是求導和積分的東西了。

　　女孩就這么蹲在不遠處，沒有去打擾沉思中的洛陽，只是抱著腿，也顧不上高跟鞋帶來的酸痛，手中的通訊儀一直在錄著。連她自己都覺得，以她平常的脾氣，如何能這么久還不發飆。

　　“恩，只有這樣了。”洛陽扔掉手中短的快寫完的碳筆，拍了拍手，似乎沒有看見女孩，自己徑直走進了屋內。

　　“這是？”女孩看見洛陽抓了一節軟管和幾根鐵絲。

　　“不好意思，我只能將目前發動機15分鐘一次的自動保護性停機延長到45分鐘，不過，我回去再研究一下，也許能有個好的辦法。”洛陽忙完，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謝謝。”女孩很難想象謝謝兩字會從自己口中說出，如果在平時，洛陽這樣階層的人不會與她有任何的交集可言。“多少錢？”

　　“不收錢。”洛陽笑了，臉上黑漆漆的一條條，只剩兩排亮晶晶的牙齒，女孩勉強看清了他的樣子。

　　“其實五官還蠻端正的。”女孩心內啐了自己了一聲。

　　“等你下次拿過來，我徹底修好后，再收錢。”

　　“這小子。”瘸子在內屋，卻是尖著耳朵聽著動靜，聽到洛陽說不收錢后，低聲道：“這小子，又開始講什么狗屁原則了，白瞎了這么只肥羊。”說歸說，瘸子卻沒有出面，洛陽的決定，他一向都是尊重的。

　　“好。”女孩終于露出笑臉，回答的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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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白貓

　　女孩修完車后終于還是走了，留下洛陽一個人，用拖把將之前地面的碳筆跡擦干凈，洛陽洗了把臉，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衣服。
　　“瘸子叔，我先走了。”洛陽對躺在搖椅上假寐的瘸子道。

　　“恩。”瘸子輕輕應了聲，睜開眼：“我說你小子，我都給你漲工資了，你怎么就不去換身好點的衣服，千年不變這么一條牛仔褲，什么時候才能找到老婆？”

　　“嘿嘿。”洛陽只是笑，露出標準的8顆牙齒，笑的人畜無害，笑的瘸子一句話也說不下去了。

　　“混小子，滾蛋。”瘸子笑罵道，看著出了門的洛陽，心中極為欣慰。他還記得兩年前第一次見到這小子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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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我能給你打工么？”男孩一臉局促。

　　“哦？你想做什么？”

　　“我想修機車，他們說這個掙錢快。”

　　“你應該還在讀書吧？為什么不去讀個大學？”

　　“我剛剛國考完，考的不好，不想讀書，我想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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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考的不好。”瘸子到現在心里還是覺得好笑，“這小子說謊都不會，考的不好？尼瑪差8分滿分叫考得不好？”也不知道瘸子如何得知洛陽的國考成績，卻還是讓他驚訝了好一會兒，也就收下了洛陽。

　　“洛陽，這修車啊，可是個技術活兒，來，這本空氣動力學給我看了，不懂的上網查，再不懂問我。”

　　“好。”

　　“洛陽，你看看這本流體力學。”

　　“好。”洛陽從來不說多話，只是應了，然后給瘸子一個驚喜。

　　“天才，天才。”瘸子那一段時間每次看到洛陽問他的問題，都在心里發抖，“這是大學教材啊，尼瑪高中畢業啊，自學啊....”久而久之，瘸子也麻木了，而洛陽，修理機車技術卻是越來越好，雖然有時候他會覺得學了那么多的知識，修機車根本用不上。

　　洛陽此時，正走在東原市的大街上，兩排路燈昏昏暗暗，市政撥款從來都不會偏向貧民區，而洛陽的住處正是在貧民區的上元路。

　　“紅色的晶原，倒是蠻少見的。”洛陽心中想起剛才的晶力車，他一向都是極為認真的人，幾百年前的一個科學家曾經說過天才是1%的靈感和99%的努力，很明顯，洛陽都有，他自己卻不知道。

　　“喵。”

　　一聲貓叫傳來，把洛陽從思考狀態拉了回來。

　　“好漂亮的貓。”洛陽由衷的嘆道，他轉頭便看到自己身后不遠處，有著一只小貓，體表覆著一片白色的毛，即便有些臟亂，但也可以想象它干干凈凈時候的樣子。兩只大大的眼睛盯著洛陽，一副可憐的樣子。

　　“哪家的貓，也不看好了。”洛陽蹲下來撫了撫白貓的頭，貓兒舒服的瞇著眼睛，“喵”了一聲，眼睛月牙一樣，似乎在笑著。洛陽看了看兩旁的民居，心里想著哪家的貓跑了出來。不過貓慣于走夜路，他也沒多想，起身就走。

　　“喵。”洛陽走了一段距離，都已經到了上元路的拐角了，卻聽到了一聲叫聲，轉頭一看，那只白貓卻還是跟著他，見洛陽轉頭看，白貓又叫了一聲，眼睛月牙一樣，像是在討好的笑。

　　“你還跟定我了。”洛陽抱起白貓，貓舒服的呼著氣，噴在洛陽的手上，癢癢的。

　　“餓了吧。”到了住處，洛陽拉開冰箱，里面還有一些火腿，洛陽煮了碗面，切成兩半，一半自己就面吃了，一半剁成肉末，用小碗裝了給白貓吃。

　　白貓顯然是餓了，幾下便吃了個精光，用爪子撓了撓臉，也不管洛陽，自顧自的趴在洛陽的床頭睡下了。

　　“你倒是不認生。”洛陽覺得有些好笑，這可愛的白貓讓他心情大好，收拾好碗筷后，洗漱一下，也睡了下來。

　　一夜無話，只有偶爾翡翠一樣晶瑩碧透的一雙眼睛默默的盯著沉睡的洛陽。

　　第二天一早，洛陽便起了身，拿上了身份卡，換了身得體的衣服，抱上白貓，準備出門了。每個公民都有一張獨特編號的身份卡，即可以用來證明身份，也可以拿來當做儲蓄賬戶。今天周末，洛陽便是打了主意要取點錢去福利院了。

　　洛陽是個孤兒，在福利院長大，從小叫福利院的老院長阿姆，孩子們都這么叫。據阿姆說，洛陽的父親參加衛國戰爭死掉了，母親懷著洛陽到了東原，也難產死掉。洛陽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阿姆年紀大了，走不動了，他必須贍養阿姆，就像贍養自己的母親。洛陽沒有去行政星的好大學讀書，他不愿意丟下阿姆一個人在東原，無依無靠，其他一起長大的孩子都已經遠走高飛，只剩下了洛陽一人。他租的是東原最便宜的房子，吃的是最便宜的菜，剩下的錢都用來貼補阿姆的福利院了，政客們并不太熱心福利事業，只是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會扎堆的“奉獻”愛心，其他時候，只是保持福利院存在就是了，他們只是需要一個作秀的地方。

　　洛陽放下懷中的白貓，“你自己去找回去的路吧。”洛陽并不擔心白貓迷路，貓的機敏人都是比不了的。

　　洛陽卻不知道，他搭上去福利院的晶力公交車時，那白貓卻看了看晶力車，又慢悠悠的踱步回了檐下，趴下假寐著。

　　“阿姆，老板賞識我，又給我加了工資，我現在一個月能拿到1萬塊了。”

　　“阿姆，我明天要和老板出差，可能會有一件大生意做，到時候就能掙更多了。”

　　。。。。。

　　洛陽總是用善意的謊言來欺騙這個快聾了的老人，即便他一個月3000塊有一大半都給了阿姆，卻并不妨礙他“做”著幾萬甚至十幾萬的大生意。

　　阿姆聽不太清楚，只是很欣慰的看著洛陽笑著，牙齒都沒有的笑著。

　　“咦？小家伙，怎么還在這里。”洛陽回到家，卻看到那本應該走了的白貓，還是一動不動的趴在檐下。

　　看到洛陽來了，白貓站起身，將背弓起，后爪抓地，前爪撐著，打了個哈欠，抬頭看著洛陽，眼睛瞇成月牙。

　　“好吧，以后你姓洛了。”洛陽抱起白貓，進了門。

【003】紀氏重工
  
　　洛陽在浴缸放了點水，拿出香波，正準備給白貓洗洗臟亂的毛發，白貓卻好像知道洛陽的想法，掙著跳出了洛陽的懷抱，滿屋的亂串。
　　“喵喵喵。”即便是頸上的毛發被洛陽拎著，卻并不妨礙白貓依舊張牙舞爪，故作兇悍的抗議。

　　“抗議無效。”洛陽將白貓扔進了浴缸，挽起袖子，倒上香波，開始給白貓洗了起來，白貓見抗議無效，只得聳拉著腦袋，任憑洛陽搓洗。

　　“不錯。”洛陽被這白貓的樣子搞的心情大好，洗完澡的白貓一身毛發貼在身上，樣子十分委屈，對，是委屈，洛陽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為產生這樣的錯覺。

　　“你一半，我一半。”洛陽將切碎的火腿放進白貓身前的碗內，自己依舊是吃面，他已經習慣了吃面，火腿和面是介于價格和飽肚兩者間最好的選擇。

　　白貓扒拉了幾下吃完，又躺在了床頭，瞇著月牙的眼。

　　深夜，東原的人們早已入睡，即便是繁華街區，也已是燈火消散。

　　“我不想吃火腿了。”一個柔弱的聲音輕輕地抱怨著，可睡著了的洛陽并不知道，西元2566年的這個深夜，一只貓，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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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整個母星都睡覺了，紀梵也睡不著，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晶力車似乎有了變化。

　　“鐘叔，你看看，是不是45分鐘？”紀梵握著方向盤的手掌在微微的顫抖。

　　“是的，少爺。”副駕駛上一個沉穩的中年人應道，眼中也有些動容，他深知紀梵的激動從何而來。

　　“果然！果然！”紀梵捶打了一下方向盤，隨即又疑道：“為什么？”

　　“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告訴老爺，然后明天去實驗室給馬老研究一下。”中年人斟酌了道。

　　“是！是！我應該告訴爸爸。”紀梵突然提高了聲音：“不能明天，聯系下馬老，我現在就去實驗室。”

　　“如果您堅持，好的。”

　　紀氏重工，東原第一大重工業集團，母星最大的晶力車制造企業，稅收占東原市政財政收入的8成，如果只是這樣還不足以讓東原和母星的這些官僚們仰其鼻息，最重要的是，這個紀家，也是那個紀家。

　　“這個紀家，也是那個紀家。”這話似乎很白癡，但如果有人覺得白癡，那他才是真正的白癡，首都行政星，聯邦國防部部長就姓紀。

　　紀氏重工，能源部實驗室，此刻已是燈火通明。

　　“車子在哪里。”迎著紀梵走上來一個老人，慈眉善目，一身白色的長衫，正是能源部首席研發馬元。

　　“停在外面的實驗坪上，馬老，這邊。”快三十歲的紀梵一直家教甚嚴，溫文爾雅，波瀾不驚，此刻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靜不下來，拉著馬老的手就往外走。

　　馬老深知紀梵的脾性，見他如此，也有些激動。兩人坐上車，紀梵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發動按鈕，一聲輕微的啟動聲響起。

　　“暴鳴消失！”馬老眉毛一顫，拿出了懷表，“開車！”

　　“嗖！”的一聲，晶力車竄了出去。

　　“果然！”馬老看了看懷表。定格在45‘，“你做了改動？”

　　紀梵臉一紅，道：“我哪有這個本事，這車只是在家放了一天。”

　　馬老有些不悅：“這車在我這兒放了一年！”

　　紀梵即便作為紀氏重工的太子爺，卻也對馬老恭恭敬敬，只因面前這個老人，連自己的父親都要執小輩禮。而且紀梵并不是一個紈绔，聯邦機械工業學院畢業，憑著能力挑起了紀氏重工的擔子。

　　“綾小姐似乎偷著開出去過。”鐘叔在一旁想了想，終于還是說了出來。

　　“綾兒？打她電話，現在！你去接她。”馬老一揚眉，吩咐道，鐘叔明白眼前這人的身份，應了退下。

　　雖然現在已經是凌晨3點，但是，馬老說打電話，那就必須打電話，沒人懷疑這一點。

　　“鑰匙。”馬老伸手拿了鑰匙，打開了晶力車前蓋，和紀梵一起看了起來。

　　“這也行！？”紀梵帶著驚訝，指著那根明顯是其他地方移過來的導管和綁的并無美感的鐵絲。

　　“啟動發動機。”馬老吩咐。

　　“原來是這樣。”馬老伸手，一旁候著的研究員連忙將一張薄如紙的玻璃屏幕遞給馬老。

　　“增加這節導管.。。。旋轉平衡液體中，壓強隨深度線性增加，隨半徑呈平方增加，那么公式為。。。”

　　馬老用指頭在玻璃屏幕上畫著，在旁人眼中，眼花繚亂的公式便一條條的出現，“考慮到濃度和離心力以及平衡微分方程，那么，是了！”

　　如果此刻那個修車的女孩在這里，就可以發現，馬老在這屏幕上寫字的神情，和那天趴在地上用碳筆寫字的洛陽神情是何其相似，那是一種專注忘我的境界。

　　馬老一握拳，蒼老的臉色有些紅潤，“真是，真是，真是另辟蹊徑，另辟蹊徑啊！”

　　“你看看。”馬老將屏幕扔給紀梵，紀梵拿了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實在厲害。”以他聯邦機械工業學院學到的知識，自然能看得出這么一節導管帶來的變化。

　　“綾小姐來了。”這時，鐘叔開著車載著一人來了。

　　“哥，什么事情嘛，這么晚了還叫我過來，覺都沒睡好。”一個女孩下了車，身上還穿著印著卡通人物的睡衣，腳上穿著拖鞋，手中拿著之前聯系鐘叔的通訊儀。兩只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只是透過指縫，狡黠的看著紀梵。

　　這女孩正是那天去瘸子機車修理鋪的美女，她接到鐘叔的電話就知道壞事了，哥哥一定是發現自己開車出去了，還弄壞了車，本想著讓洛陽修好，結果還沒等到時間，就發現了，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裝傻。

　　“綾兒，你老實告訴我，你對這車做了什么。”

　　“馬老，我真沒做什么，就是開了一會兒。”紀綾看到馬老，心中有些忐忑，這個老人可是她一直很尊敬的。

　　“綾兒，說實話，這節軟管和鐵絲哪里來的？”紀梵對著掀開的晶力車前蓋，指著那節突兀而毫無美感的軟管和鐵絲道。

　　“糟了，抓了個現行。”紀綾不敢去看紀梵現在必定已是憤怒的眼睛，低著頭，絞著手上的通訊儀。良久說道：“好吧，我承認，這車是我搞壞的。”

　　紀梵和馬老對視一眼，都笑了，有了方向是很令人高興的。

　　“不過哥，你別告訴爸，要不然他會打死我的，別害我去不了行政星讀書啊。”紀綾向來喜歡夸大事實，這紀家的小千金，誰舍得動一下？

　　紀綾抬起頭來，卻看不見原本想象中的怒容，馬老正以一種之前從未見過的和藹，緩緩地道：“綾兒，告訴我，這個導管誰加的？”

　　紀綾愣住。

　　

        
【004】我像白癡么？

　　而此刻，始作俑者的洛陽正睡得很香，還有些輕微的鼾聲，旁邊，一雙翡翠眼正幽怨的看著他，顯然被吵到了。
　　“我開出去不久就發現發動機老是熄火，就拿到獵戶去修，結果獵戶的工程師都不知道怎么下手，然后我就又找了城東的。。。”紀綾開始娓娓道來。

　　“重點，重點。”馬老扶了扶眼鏡。

　　“環遠路，瘸子機車修理鋪，洛陽。”言簡意賅。

　　馬老和紀梵對視一笑，“獵戶？獵戶能修我這老頭子也就白活了。”馬老說完，見周圍人看著他，不由臉一紅，轉頭對紀梵道：“這么個高級工程師，也應該是有一定年紀了，在東原也應該有一定名氣，怎么你們紀家都沒發現。”紀梵也有些納悶，想著去拜訪一下探探情況。

　　東原獵戶，最大的機修店，資深工程師不少，可以說是實力強橫，可馬老卻一口咬定獵戶無能為力，而紀梵也贊同的點頭。只因他們知道，這車里并非是民用的晶力車發動機，而是國防部軍用發動機，機甲專用。

　　超視距作戰、空天一體作戰，各種各樣的戰法從熱兵器時代以來層出不窮，而機甲，則是近百年來興起的兵種，各種類型的機器在地面空中水中廝殺，打出了各種獨特的機甲戰法。

　　機甲照樣離不開能源，黃色晶原一直是機甲的常見能源來源，缺點很明顯，能量密度不太高，質量大，往往為了攜帶足夠的能源不得不閹割其他的武器系統。而行政星紀家的礦業集團，偶爾在某一星球發現了紅色的晶原，能源密度是黃色晶原的10倍以上，如果能利用得當，對武器系統是個難以言喻的變革，同時對紀家獲取更多的聯邦資源和權力大有幫助。紀家大喜過望下進行試驗，結果發現現有的發動機系統無法承受這樣大的能量沖擊，長久的試驗已經讓行政星的那些老狐貍們生疑了，紀家無法，只得將軍用機甲系統移植到了一輛晶力車上，掩人耳目運到了母星東原的紀氏重工，利用晶力車制造的幌子研究發動機和新晶原的匹配。

　　之前的問題很明顯，啟動能量沖擊過大，產生暴鳴，若在機甲上，不利于秘密作戰，也易于損壞，15分鐘一次的發動機自發性保護停機，也讓人十分頭痛。若是機甲戰斗中，15分鐘便要休息一次，如何能夠形成戰力？馬老和紀梵秘密負責這個項目，因此他們很清楚，這30分鐘的加成代表著什么。

　　“那個，我說一句。”紀綾插話，輕聲道：“洛陽不大。”

　　“不大？”馬老點了點頭：“也對，三十多歲正是研究的黃金期。”

　　“十八歲？”紀綾自言自語，隨即肯定道：“最多二十歲！恩，最多二十歲。”她終于給那個印象中露八顆牙齒，笑的人畜無害，趴在地上用碳筆寫字的洛陽定下了年紀。

　　“啪！”紀梵手中的屏幕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脆響，嘴巴猶自張著，馬老一臉迷茫。連鐘叔也是微微變色，他很清楚這些搞研究的人水平和年紀的大概對比，能讓馬老這般稱贊，讓紀梵佩服的，二十歲？不太可能。

　　“綾兒！”紀梵很生氣，他覺得妹妹在糊弄他，一個二十歲的工程師？高中畢業了么？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白癡么？”

　　誠然，十八九歲的年紀，正好是國考結束的時候，紀綾不也是剛剛國考完么，十九歲的年華，美好得不可直視。而他不知道的是，洛陽在兩年前國考時，只有十七歲，此刻正是十九歲！

　　紀綾很直接，拿出自己的通訊儀，“我覺得這個可能比較重要，就，就錄下來了。”臉有點微紅，她內心不想承認，當時是覺得洛陽專注的樣子很迷人，才有了這段視頻。

　　紀梵捧著通訊儀，生怕摔壞了，和馬老一起看著。

　　“暫且將這個看做一種另類能源供給。”視頻從這里開始，馬老看著自言自語的洛陽，一臉黑的洛陽，愣了一下，與紀梵對視一眼，紀梵分明在苦笑。

　　“這小子果然頂天了也就二十歲，原來我還真是白癡。”紀梵心內打翻了五味瓶，自己

　　聯邦機械工業學院畢業，從小頂著天才的光環長大，看著洛陽在不明就里的情況下推斷著發動機和各種附帶系統，忽然覺得自己如果是天才，那這小子算什么？

　　“這個系統放在這里做什么？明顯是雞肋！”洛陽看著前蓋，“不對，這個東西也許可以驅動其他未安裝上的功能，好車就是好車啊。”洛陽還感嘆著，這好車就是不一樣，預留了這么多接口。

　　而馬老和紀梵此刻的表情別提多么精彩了，“這，這小子，居然能看出機甲的武器系統接口，反了反了。”馬老覺得洛陽完全顛覆了自己的世界認知，這么小的工程師，一直說反了反了。

　　紀綾只聽到哥哥和馬老一臉驚呆在看著視頻，還念叨著反了反了，心中不由得想：“難道那黑炭很厲害？”

　　她不知道的是，此時紀梵心中只有一句話：“我要他！我要他！”重復一次又一次。

　　“看他寫下的這些公式，根本就不是我們這里各項分工的做法，一人全包了。”馬老點了點通訊儀屏幕。

　　“恩，不得不承認，他所學頗多。”紀梵點點頭，一項武器系統的研究，涉及領域極為廣泛，通常是一人負責一塊，術業有專攻。而洛陽從視頻中表現出來的，卻是一個全包，雖然看上去有些學科還不是很精通，但是這份博識，卻還是讓人擊節贊嘆。

　　“鐘叔，明天早上8點前，我希望看到這個洛陽的全部資料。”紀梵恢復了平常的樣子，心中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得到洛陽，成為紀家的助力。

　　鐘叔眼光一閃道：“好。”他最欣賞的就是紀梵這種絲毫不輸于紀家老太爺的殺伐果斷，讓人甘于效命。

　　“哥，這個管子很值錢？”紀綾指著那毫無美感，突兀的導管，疑道。

　　“我要當師傅了！”馬老好像終于下了一個決定，心里輕松了許多，卻讓紀梵驚詫的看著他。

　　顯然，讓一個沉浸在系統研究領域超過五十年的老者，一個被聯邦總統譽為國寶級的科學家，一個從未收徒的學者，說出這句話來，那么，紀綾的問題也就不是問題了。

　　“乖乖！”紀綾吐了吐舌頭。

　

        
【005】糾結的紀梵
   
　　“十九歲，高中畢業？自學？”早晨八點，紀梵坐在紀氏重工巍峨的辦公大樓內，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兩年前國考破東原記錄，差8分滿分。”紀梵點了點頭，“這才對嘛。”當他在內心承認了洛陽的天才后，他不得不用各種理由來加重自己的看法，這8分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為贍養福利院相依為命的阿姆，留在東原環遠路瘸子修理鋪打工，月薪3000塊。住上元路23號，月租金300元，據查每月至少付1500用于改善福利院待遇，綜合東原市物價及交通等各項費用，可大概推算出其每月可自由支配收入不超過500元。”

　　看到這里，紀梵都要笑出淚來：“這白癡瘸子，3000塊，哈哈。”淚卻是由于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也是子欲養而親不待，只剩下父親一人，而洛陽這種有情有義的行為，更加讓他感慨。

　　“瘸子，只是個瘸子。”這是調查報告最后定下基調的一句話。紀梵卻不知道，正是這個瘸子，讓洛陽知道了什么叫做空氣動力學，什么叫做流體，什么叫應力強度因子；也是這個瘸子，在洛陽不懂的情況下，能給予指導。

　　但是沒有辦法，紀氏查到的消息是，瘸子來東原前是瘸子，來東原后也是瘸子，因此，瘸子，只是個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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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洛陽正在吃早餐。

　　“你一半我一半。”不可否認，洛陽實在是有很好的定力，每天早晚都吃同樣的火腿，別說人會瘋，連貓都要瘋了。

　　“喵~~”白貓趴在沙發上，看也不看洛陽正在切的火腿，眼神很幽怨的抗議著。

　　“乖，洛淼，吃火腿。”洛陽和顏悅色的逗著白貓，洛淼，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洛陽取的，這是洛家的第二個成員。

　　“喵~~”只是叫。

　　“不吃我吃了。”洛陽作勢夾起另一半火腿，白貓憤恨的跳到桌子上，用爪子摁住火腿，瞪大眼睛盯著洛陽。

　　洛陽哈哈大笑，他實在很享受每天和白貓打鬧，實在是太通人性，如果不是白貓身上那肉呼呼的真實感，他還以為是電視里面行政星那些貴婦人養的寵物機器貓了。

　　“走了，上班了。”洛陽摸了摸白貓的頭，出了門。

　　“換個口味的不行么。”等洛陽出了門，白貓四肢貼著桌面，下頜頂著木板，一副挫敗感，口吐著人言。它妥協了，只要求火腿換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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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洛陽進了瘸子店，跟同事打著招呼。

　　“有人找你。”一個年輕的同事用手指了指，一臉羨慕的表情。

　　“嗯？”洛陽有些詫異，轉頭看去，只見遠遠處，一張倩影正看著他，見洛陽呆呆的望過來，有些臉紅。

　　正是紀綾，不過呆呆的望過來，倒是她自己的想法了，一個人在驚訝之下的樣子總歸是呆呆的。

　　一晚上沒睡好，今天早上又被哥哥拖到了這里，她很在意自己是不是眼睛浮腫了。紀綾自己不愿意承認，她似乎有些在意什么，難道是在乎自己會不會把那個趴在地上的黑炭驚艷到？紀綾自嘲的搖了搖頭，甩開這個可笑的想法。

　　她今天扎著干凈的馬尾，瓜子臉顯得格外突出和俏麗。上身一件橫紋的t恤，顯得纖細苗條，還特意的穿上了一條提腰的牛仔褲，翹臀提起，就算是穿的普通的休閑鞋，一米七的身高也是高挑動人。連紀梵看到她這個樣子，也是面色古怪的看了會兒。

　　“啊，是你！”洛陽有些高興，他周末的時候一直在思考那天的問題，有了一些想法，卻突然發現自己并不認識那天的女孩，乍一看見，便高興的喊了起來。

　　“是，是我。”紀綾看著哥哥的古怪眼神，有些臉紅。

　　“車帶了么？我有些想法。”洛陽直奔主題，紀綾一聽，看著自己旁白尖起耳朵的紀梵，心內不忿：“車車車，兩大男人就知道車。”

　　不過口上還是很輕柔的道：“就在門外，這是我哥。”紀梵等這句話等了很久。

　　“你好，我是紀梵。”紀梵盡量讓自己有個好的出場印象，“那天我妹妹將車過來修理，我也一直沒有過來道謝。呃，你剛才說有些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說來聽聽。”

　　瘸子坐在椅子上，聽到“紀梵”二字時，眼皮跳了一下，卻沒有多余的動作，當聽到紀梵將這句話說完，心內笑了：“這紀家的小子，撒謊都不會，虧他老爹還做過外交官，也不會子承父業。”這話也近似于調侃了，卻不知道瘸子如何能夠認識紀梵的父親。

　　紀綾也在一旁無語的很，修車還要專程過來感謝修理工，順便探討修車的心得，這話也就這個實誠的哥哥能說的出了。

　　洛陽卻也不以為意，和紀梵出了門，圍在晶力車前指指點點，還不時的交談著，在地上畫著公式。

　　“我覺得，這個系統已經陷入了一個死結，根據這個紅色能源體的供給效率和發熱，不只是冷卻系統需要重新設計，連發動機材料也容易損毀，你看這里。”洛陽侃侃而談，不遠處的紀綾看著晨光下的洛陽，并不帥氣的臉龐，認真起來卻有著近乎妖異的魅力。

　　紀綾不得不承認，她想戀愛了。

　　“當應力強度因子KⅠ達到一個臨界值時，裂紋就失穩擴展而后導致斷裂，這種斷裂，對昂貴的晶力車來說是不可承受的。”

　　“是的，是的。”紀梵在一旁連連點頭，同時在內心里加上一句：“對昂貴的機甲來說更加是不可承受的。”

　　“因此，我認為，如果不考慮把這里、這里、這里的附加功能去掉，減少發動機的負載，只能更換發動機，而我并未看見過此類紅色晶原和配套使用的發動機，修改外圍的附設治標不治本，最好的辦法是針對這個紅色能源體重新設計一個發動機。”洛陽指著多處“預留部分”道。他并不知道，這些部分都是留給機甲的外圍武器系統，機甲可不是保姆機器人，這些外圍缺一不可。

　　“哎，只可惜我對這方面的知識不太了解，材料學學的不是很理想。”洛陽有些尷尬，他也不知道怎么會和眼前這個人說這么多術語的東西，不過看他頻頻點頭的樣子，應該是懂一點吧？

　　“重新設計？！”紀梵聽到這里，呆住了，多少個月的努力，只是朝著一個方向，讓紅色晶原匹配目前聯邦軍隊機甲用的發動機，卻從未想過重新設計發動機。

　　“對，重新開發新的材料設計發動機。”洛陽點點頭，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其實并未將修機車看成修機車，而是作為一種學問在思考，這也是瘸子喜歡他的原因。當一個天才開始思考的時候，上帝都要靠邊。

　　“對！對！”紀梵來回踱步，有些激動，“讓所有聯邦軍隊的機甲都打上紀氏的印記。”紀梵為自己的想法激動不已，這已經不是一個將紅色晶原適用于主站機甲當做政治籌碼的問題了，如果所有的發動機材料都由紀氏提供，那紀家會完全不一樣！

　　紀梵平復了心情，心中夾雜著糾結和佩服，看著眼前的男子，應該還是男孩，“這個方面，我不如他。”紀梵擦干激動造成的手掌微汗，微微躬身，伸出手來。

　　“正式認識一下，紀氏重工，紀梵。”

        
【006】龍隱為大

　　洛陽呆了一下，紀氏重工，東原人無人不知，近期電視上滾動播出的便是紀氏最新晶力車K9的炫目廣告。
　　“紀氏，紀梵。”想來是紀家嫡系的人了，洛陽看著眼前這行著鄭重而古老禮節的男子，行事氣度偉岸，心內卻沒有多大的受寵若驚的感覺，在他心中，本就沒把自己這樣的窮人當做多么低人一等的人。

　　“洛陽。”同樣的回了一禮，讓紀梵眼睛一亮。如紀梵這樣的人，來往接觸的都是富賈官宦，自然而然行事為人，便有了一種氣度，這就是所謂上位者氣勢。普通人遇到他即便不是誠惶誠恐，也是賠笑捧場有加，如洛陽這般，在自己恢復平時氣場后依舊淡若清水的神情，不多見。

　　這讓紀梵原本想好的一攬子計劃全部被自己否決，他本能的覺得用金錢去誘惑眼前這個年輕人是極其愚蠢的。

　　紀梵斟酌再三，誠懇道：“希望洛先生能幫助我們完成這個發動機改造計劃。”

　　紀綾在一旁，裝著四處觀望，心中卻一直在輕輕念著：“答應他，答應他。”

　　洛陽有些意動，他本就是一個極其好學的人，上次看到的這個晶力車讓他觸摸到了一點點材料和機械動能方面的學問，這正是他的薄弱之處，紀氏重工，這幾個字便是資源和材料的代名詞，這樣的機會并不多。

　　可當他看了四周忙碌的修理工，還有拄著拐杖倚在臺前的瘸子，歉意一笑：“對不起。”別人給你什么，你也必須還他什么，這是洛陽的理念，紀梵給了他尊重，他必須還以尊重。

　　紀梵意料之中，卻還是有些失落，“目前這個項目是由馬老負責，他也希望能和你一起探討共事。”

　　聽到“馬老”二字，瘸子眼皮跳了一下，別人聽不出來，他卻知道，這個老頑固能說出一起探討這話是什么意思。瘸子覺得洛陽什么都好，就是太講義氣，覺得對不住自己。他知道洛陽這樣的天才缺什么，缺的是系統而理論的學習，將他頭腦中雜亂的知識和智慧，用一條主線串起來，而瘸子很有自知之明，他只會做，不會說，這張嘴永遠也長不到一個大師的身上，所以他瘸了。他欣賞洛陽，不想拖累洛陽。現在，那個老頑固能握起那條主線，而又很明確的表達了收徒的意思。

　　瘸子不能讓洛陽放棄這個機會，于是，瘸子開口了。

　　“最近生意不是太好，洛陽你也知道你那個工資多高，還好這位紀先生來了。”瘸子用拐杖頂頭的釘子敲了敲地板，篤篤的響著，“這樣，你周一到周五去紀氏重工，周六來我這里一天，工資減到300。”

　　紀綾當時就有些生氣，她覺得瘸子在欺負“她的”洛陽，“怎么還有這么刻薄的老板。”瘸子聽了卻是一副你管不著的樣子。

　　洛陽聽了卻笑了：“好，減到100，我養了只貓，太少了買不起火腿了。”

　　紀綾聽得云山霧罩，紀梵卻摸到了眉目，心中感慨這瘸子倒有可取之處，微微施了一禮，其實平心而論，紀梵這次極為得體，只用了兩句話便招攬成功，句句在點上，他是一個聰明而又精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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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淼，有魚吃了。”洛陽一邊開門，一邊朝屋內喊道。白貓有氣無力的趴在床頭，聽到開門的聲音，耳朵豎了起來，再聽到“魚”字，眼睛立馬成了月牙狀，一躍而起。

　　“喵~~”看著吃的快活的白貓，洛陽覺得有些溫馨，這白貓還真是通人性。

　　“以后有的是魚給你吃。”洛陽摸了摸它的頭，心里卻在想著：“紀氏重工的工資應該不會低，5000？6000？每個月可以多貼補一些給阿姆了。哎，阿姆老了。”如果他知道，紀梵給他開出的條件，就不這么想了。

　　“我最喜歡吃魚了。”洛陽正想著，突然聽到一聲糯糯的女聲，驚了一下，抬頭卻見白貓正埋著頭舔碗邊，見洛陽望來，睜著眼珠子“喵”了一聲，一副無辜的樣子。

　　洛陽搖了搖頭，暗笑自己幻聽了，卻不知道那白貓兩只前爪都已經微微攥緊，也是緊張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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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原紀家，紀炎正執筆在宣紙上畫著什么，已經是西元2566年，老古董的那一套早已經被現在的人拋到了九霄云外，而紀炎卻是鐘情，而紀梵站立一旁，不發一言，只是等待。

　　紀炎停筆，墨還沒干，便有下人將宣紙展開抬道一旁，另有人奉上銅盆和毛巾。

　　“聽說你找到一個很有意思的小家伙。”

　　“是的父親。”紀梵接過毛巾，遞給下人。

　　“我知道你想替我爭口氣，借著這次研究機甲的機會，回行政星給你爺爺看看你是多么出色的紀家子孫。”紀炎欣慰，眼前這個孩子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杰作。

　　“老祖宗的話，欲速不達，我坐了這么多年冷板凳，也不妨坐下去，你大伯坐鎮國防部，又豈是好受的？”

　　“我只是不甘心，我比他們都要出色。”紀梵對父親被發配到母星一直耿耿于懷。

　　“我曾經和自己的名字一樣，火氣大，鋒芒畢露。”紀炎卻不再談論這個，指著一旁展開的宣紙道：“你看看我這畫了近一年的東西，是要畫什么？”

　　紀梵見那墨跡還未干，分明顯出一片云海波濤，深淵險峰，斟酌答道：“山水吧。”

　　紀炎卻笑道：“錯了錯了，龍虎斗。”紀梵看去，哪里有什么龍和虎。

　　“龍也許在云霧之中，虎也許在林淵之中，互不能一窺究竟。”紀炎笑道：“你要知道，露出腦袋的龍永遠不如只在云中露出一爪的龍。”

　　紀梵想了許久，終于點頭：“父親，我知道了。”一點就通，這是對聰明人才能說的話。

　　“我不介意那個小家伙成為紀氏重工的人，我介意他成為紀家的人。”紀炎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辭，“我能感覺到綾兒故作掩飾的稱贊，我不否認那孩子的優秀，但我首先是一個父親。”

　　“好的，父親，他只是紀氏重工的人。”

        
【007】愛就愛了

　　洛陽看著眼前巍峨的大樓，覺得有點不真實，進進出出西裝革履的紀氏重工員工在東原天生有一種優越感，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挺起胸膛，露出胸牌上紀氏重工的鎏金銘牌。而穿著一條牛仔褲，一件普通的t恤的洛陽自動成為了他們眼中炫耀的對象。
　　洛陽卻從未在意過這些眼光，紀梵曾經說過要用車來接他上班，他拒絕了，他只是走進大門，微笑著對前臺道：“你好，我找紀梵。”兩位前臺，一個接待，一個行政，都是剛剛大學畢業的小姑娘，有著青春的朝氣。

　　“您好，和紀總有預約么？”

　　洛陽想了想道：“應該算是有預約了。”他不清楚入職算不算預約。

　　“不好意思，紀總不在。”其中一個前臺斬釘截鐵道。她見過了太多裝腔作勢，想要借著見到紀梵一步登天的人。

　　洛陽皺了皺眉頭，突然后悔沒有拿到紀梵的通訊號碼，雖然他用的是最便宜古老的通訊儀，雖然他不知道想要那個號碼的人有多少，但是不妨礙他說出一句話：“那麻煩你把他的通訊號碼給我，我自己聯系吧。”

　　“這。。。”確認了洛陽不是傻子后，兩個前臺已經無言以對，她們不知道洛陽本就沒有什么等級觀念，紀梵要他來，他來了，找不到紀梵，就要通訊號碼，在洛陽的想法中，這是非常自然而然的事情。

　　“洛陽，怎么不上去，我還準備去機修鋪找你呢。”這時，聲音響起，兩個前臺目瞪口呆而又手忙腳亂的問候。

　　“紀總好，紀總。”紀梵帶著一個干練的職場美女正朝洛陽走過來。

　　“忘了問你通訊號碼了。”洛陽笑道。

　　“跟我去見馬老吧。”紀梵急匆匆的拉著洛陽就往里走，同時吩咐美女道：“替他辦好手續。”

　　“恩。”李嵐心中有千般疑問和古怪，卻知道自己的職責，事實上，做到紀氏重工HR總監的位置上，她從來不需要處理這些小事，誰知道一早上便被紀梵叫了過來親自辦理一個員工入職。

　　“嵐姐，這個是什么人啊？”一個前臺小心翼翼的問道，讓紀梵這樣激動的親自來接，HR總監直接辦理入職的，頭一個。

　　李嵐將手中薄如紙張的辦公電腦遞到兩個小姑娘面前，她早就覺得自己的認真顛覆了，卻依然有些納悶。

　　“19歲！？學歷高中？”前臺妹妹捂住了嘴。

　　“五天制，彈性工作時間，月薪20萬聯邦幣？”20萬聯邦幣，按照東原的物價，可以買下半棟房，也就是說這個19歲的高中畢業生如果樂意，兩月可以買一套房。而對紀梵來說，錢已經是一個數字，在他看來，那節導管和雜亂的鐵絲當得起這個數字。

　　“紀氏重工能源部特別工程師？”前臺很想問：“什么是特別工程師？”但李嵐也回答不出，因為她作為HR總監也從未聽說過，只是照吩咐辦事。

　　而此時的洛陽，并不知道這些，他已經見到了馬老，一個神采奕奕的老頭子。

　　馬老看了看眼前恭謹的洛陽，點了點頭，心道：“果然妖孽般年輕。”

　　洛陽看著眼前的老者，想起自己自學的教材扉頁上清晰的編者按：人區別于豬在于理解科學。------------馬元。”心中想到：“果然精神矍鑠。”

　　“以后你就是我的學生。”周圍其他的研究員目瞪口呆，他們并不知道那晚的故事，而他們又都知道這位馬老是什么人。

　　“嗯？”洛陽也有些愕然，這個老頭如此的直抒心意，“好。”

　　“我自學的其中一本是您寫的《翼形空氣動力學》，有幾處似乎意猶未盡。”洛陽從隨身攜帶的包內拿出自學的書籍，上面密密麻麻的讀書筆記和理解，馬元眼睛一亮，洛陽這種談起學問便不管其他的性格很對他的胃口，且那幾處意猶未盡確實是他有些高深的還未闡述，而洛陽感覺到了。

　　看著洛陽和馬老交談著走進辦公室，似乎被兩人遺忘的紀梵有些尷尬，他更多的時間用來管理紀氏重工的事務，學問沒有很多的時間研究，馬元也從來不會這么和他交流。馬老的理念是：“人區別于豬在于理解科學。”紀梵慶幸自己還是學過科學的高材生，否者將被馬老直接歸在豬一類。

　　此時的紀綾，正在紀家別墅內百無聊賴的翻著電視頻道，心中越翻越煩，看著手旁的通訊儀，終于下了決心，撥出了號碼。

　　“哥，你要注意身體啊。”

　　“綾兒？”紀梵有些奇怪，妹妹從來沒有這么奇怪的說過話，開口就是要他注意身體。

　　“我覺得吧，還有一個月我才能去行政星讀書，這一個月我想幫你一起分擔一下，也提前適應一下職場生活，這樣吧，我就負責能源部的日常管理，你不說話那就這樣決定了。”

　　“呃。”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紀梵有些發愣，“你倒是讓我有機會說話啊。。。”

　　紀綾放下電話，用涼涼的手背貼在有些發紅的臉上，輕輕地笑了。她一個學表演的，為什么要來重工業適應職場生活？

　　“等她去讀書，見過更加廣闊的天地后，應該就沒事了。”紀梵想起父親的囑托，只能這么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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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你能這樣想很好，加深后掠翼的低速氣動研究是很有必要的。”

　　“您看這里....”

　　紀綾透過玻璃窗看著辦公室中間討論爭辯的兩人，兩只手托著腮，只是微笑。她現在不止是已經承認自己想戀愛了，也承認自己對洛陽有了好感，特別是洛陽趴在地上，臉上黝黑，捏著碳筆在夕陽的余光下演算公式，認真的神情她不想忘記，也不會忘記。

　　紀氏重工這樣龐然大物的千金看上一個機車修理工，這種故事是聯邦大大小小的電視臺最喜歡的題材，現實中卻不大可能。

　　而對于紀綾這樣敢愛敢恨的女孩子來說，喜歡就是喜歡，你管不著。

　

        
【008】洛淼怒了

　　“在東原，如果你有了20萬元你會怎么做？”這個問題也許會有許多回答。
　　“買個房。”

　　“最炫的K9晶力車！”

　　“呃，找個老婆。”

　　而洛陽卻找到了一個靠譜的建筑商。

　　“我需要對東原福利院做一次修葺，如果老院長問起，就說有人找你們指定捐獻。”

　　當洛陽收到通訊儀中聯邦儲蓄給他發的20萬到賬通知時，有些意外，他不確定這是一年抑或是好幾年的工資預付。而紀梵卻很誠懇的告訴他20萬是一個月的工資，“你那根導管值這個價。”其實紀梵更想用這個20萬的月薪讓洛陽這樣一個不自知的天才打上紀氏重工的烙印，雖然他心中覺得似乎不大可能。

　　洛陽不想突然跑到院長身前：“阿姆，我現在一個月掙20萬。”阿姆會擔心洛陽做了什么壞事，提前去了。

　　洛陽是阿姆帶大的，阿姆有一句話洛陽一直記得很清楚：”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阿姆手把手的教他華族的禮儀傳統，阿姆還會打著拍子教他唱孔雀東南飛，據阿姆說是華族很古老很美好的歌，而現在，許多人都不知道這些美好了，這些過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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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紀綾，一個即將步入聯邦藝術學院的女孩，卻天天在紀氏重工能源部實驗室竄來竄去，連馬老都拿她沒有辦法。

　　“原來紀氏重工對員工這么好。”洛陽一開始并未察覺，他只是覺得，一天能源部能吃上各種各樣昂貴的水果，午餐更加是豐富，卻不知道，只因為紀綾負責能源部“日常管理”。

　　“是啊，我也才知道，原來有這么多水果。”周圍有研究員調笑，卻不敢太明顯，畢竟一個是馬老的弟子，一個是紀家千金，洛陽這樣子，大概就是當局者迷了。

　　可洛陽畢竟不是傻子，他終歸感覺出來了什么，但卻有些本能的抗拒。這抗拒，不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也不是覺得紀綾不漂亮，他本無低人一等的感覺。洛陽來紀氏重工，更加希望的是能在馬老的教導下，將頭腦中所學學以致用，能有更大的突破。

　　洛陽并不認為，紀家有錢、紀綾漂亮、紀綾對自己有好感，那他就必須喜歡紀綾，他不是一個見到美女就邁不動步子的人，那樣的人只是馬老口中的豬，還是種豬。在他心中，紀綾不過就是來瘸子機修鋪修理晶力車的人，現在只是多了一個紀梵妹妹的身份，兩人打交道并不多，連交流都談不上，何來愛情？

　　而紀綾卻不這么想，情竇初開的她只是覺得對洛陽很有好感，而她不擅于表達這樣的好感，只能天天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買各種好吃的東西，她覺得這叫喜歡，既然她喜歡了，別人管不著。

　　而紀梵，雖然看出來了，卻依舊如頭埋在沙子里的鴕鳥，“去讀書就好了，去讀書就好了。”他舍不得罵這個寶貝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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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淼~~”下了班，洛陽回到家，他已經習慣了這個家庭成員，萌的一塌糊涂的白貓。

　　看著洛陽一只手中提著的青菜，洛淼顯然毫無興趣，看到另外一只手，“火腿！居然還是火腿！”洛淼眼睛睜大，不敢相信，心中大呼。

　　洛陽卻聽不見它的心聲，原本以為能吃好點，誰知道這建筑商似乎知道洛陽能支配的數額，修葺估價下來，洛陽發現，只能再吃一段時間火腿了。

　　“火腿還真是價廉物美。”洛陽多次這么說，沒有誰愿意經常吃火腿，但洛陽愿意為了阿姆，火腿都沒得吃。

　　“你一半，我一半。”

　　聽到這萬年不變的話，洛淼很傷心，她摁住自己的一半火腿，死活才咽了下去。

　　晚上12點，整個東原都安靜了下來，洛陽看了一會兒書，也睡了下來，手不釋卷是他的習慣。你在酒吧的時候，別人在努力，更加可怕的是比你厲害的天才比你還努力，這話很多人不懂。

　　熄燈了好一會，洛陽無意間發現，平日里一直瞇著眼的洛淼，此刻正睜開翡翠藍寶石一樣的眼睛盯著他，似乎，有那么一點生氣？洛陽不以為意，摸了摸洛淼的頭，合眼睡下。

　　“我餓了！”一聲糯糯的女聲讓洛陽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洛淼還盯著他。

　　“幻聽？”洛陽撓撓頭，這一段時間可能是在馬老手下學的太累了，頻頻幻聽。

　　“我餓了！”洛陽“啪”的一聲拉開了燈，死死盯著眼前的洛淼。

　　“我受不了了！”

　　“我不想吃火腿了！”

　　“我喜歡吃魚！”

　　“我要吃魚！”

　　“你給我買魚！”

　　“貓不都是吃魚的么！”

　　“就你家貓天天吃火腿！”

　　一句句短促、甜糯的聲音從眼前這只白貓口中說出，洛陽覺得頭皮有些發脹，嘴巴一直保持著O形。

　　洛陽覺得眼前的情形顛覆了他的世界觀，這像是阿姆小時候給他講的華族妖怪故事了。但是有一點他很確定，眼前這只叫洛淼的白貓，這只天天吃火腿的貓。。。

　　怒了~~

　　“好，好吃么？”洛陽很小心的很眼前這只貓打著交道，他沒有這方面交流的經驗，恩，基本上，無人有這方面的經驗。

　　“沒新鮮的好。”洛淼抹了一下嘴巴，有些不滿意。

　　“呃。。”洛陽凌晨跑到24小時便利店，買了一包魚干，這個時間，鮮魚是找不到的。

　　“明天買新鮮的。”洛陽無語。

　　“好，睡覺吧。”洛淼打了個哈欠，而且，居然用前爪拍了拍嘴。

　　“妖怪。。。”洛陽頭腦中冒出一個詞，“那個，你不應該解釋一下嗎？”洛陽很奇怪一只會說話的貓吃完魚干后，會這么理直氣壯的說出“睡覺吧”這樣的話來。

　　見沒有糊弄過去，洛淼眼睛滴溜溜轉了下，洛陽不知道貓的眼睛是否能像人一樣在眼眶打轉，甚至比人都自然。

　　“我覺得跟著你比較舒服。”白貓想了想，甚至會像人一樣思考的時候用爪子撐著下巴。其實它，不，應該是“她”，她并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看見洛陽，本能的就跟著了，只是覺得很舒服，很愜意。然后她覺得自己似乎能聽懂洛陽說什么，過了幾天，她似乎能夠試著說出一兩句，而今天，她徹底怒了。

　　洛陽聽著眼前的白貓回想著自己成“妖”的經歷，有些啞然，他不認為火腿能讓貓說話，可目前看來，洛淼說話了。

　　洛淼說得久了，似乎非常累，慢慢的瞇上了眼，四肢趴著，下頜抵著沙發，睡了。

　　洛陽卻一晚上沒睡好，不時的盯著沙發上的白貓，試圖說服自己，臨到天明，終于抵不住困頓，睡著了。

【009】迷失在飯團中的蟲

　　一大早，洛陽直接從床上彈起，看向一邊。白貓正睡得香，被洛陽驚了，不滿的“喵~”了一聲。
　　“果然是幻覺。”洛陽舒了口氣。

　　“晚上別忘了買魚。”洛陽出門的一瞬間，白貓嘟噥了一句。

　　“是真的。。。”

　　“洛陽，你看看這個。”馬老拿著手持屏幕終端，遞給洛陽，上面畫著一個復雜的分子式，“根據我們昨天的討論，在原有的發動機金屬材料中，加入了一種氧化物，取得了極好的效果！”馬老有些激動，新發動機材料的確定工作在洛陽的加入后快的超過他的想象，以前手下的研究員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才子”，思維方式卻總是有些定式，本能的覺得這在理論上不可行，那應該無法實現。而洛陽這樣的“野路子”天才不一樣，學以致用后的天馬行空，獨辟蹊徑，總是讓他有耳目一新的感覺，馬老在內心里也是認同他的這個野路子學生。

　　“你看看這分子式，猜猜這是待選的那十多種氧化物的哪一種？”馬老想考考這個得意弟子。

　　“貓會說話？”洛陽卻好像沒聽見，低聲的自言自語。

　　“洛陽！”馬老很生氣，他見過太多的曇花一現的天賦之人，都因為沒有自制力，被外物亂了分寸而沒落，他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弟子也走上這條路。

　　“洛陽，做學問，最重要就是心無旁騖，專心致志，你看看你的眼睛，腫成這樣！熬夜了？一個連時間都控制不好的人，怎么做學問！”

　　“是，馬老，我以后會注意。”洛陽受教，他知道馬老的拳拳愛護之心，除了感激沒有其他，這一段時間跟在馬老身邊，他之前的理論知識已經被擰成了一股繩，更加得心應手，在紀氏重工的學以致用，更加讓他受益匪淺，他尊敬眼前這個老人。

　　“馬老，我想問一下，有沒有可能動物，我是說包括靈長類、狗、貓這樣的能說話？”洛陽終于忍不住。

　　“嗯？”馬老想了想，道：“語言是同類之間由于溝通需要而制定的具有統一編碼解碼標準的聲音訊號，而貓狗這樣的動物，受大腦容量所限，還形成不了這樣大規模的編碼解碼現象。”

　　“哦。”洛陽心道：“我見到一個能編碼又能解碼的了。”

　　“但是不排除以后進化的可能，畢竟時間總是悠長的。”馬老斟酌了一下道，像他這樣沉浸科學幾十年的人，不會就一件事情做出武斷的說法，而是從科學的角度分析，這也是洛陽最為佩服的。

　　“哦，我知道了。”洛陽點頭。

　　“過幾天紀家會舉辦一個宴會，你和我一起去。”馬元吩咐道。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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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一聲，洛陽打開了房門，手上的袋子里還提著一條魚，他破天荒的沒有喊洛淼的名字，他擔心洛淼應聲。。。

　　“我喜歡紅燒的。”白貓早就跳到洛陽跟前，瞇著月牙的眼睛，尾巴居然左右搖擺。洛陽從來不知道貓尾巴也可以搖的比狗還要順，不過他知道洛淼在討好他。

　　“吧唧，吧唧。”洛淼吃的很歡，還不時的抬頭瞇眼看著洛陽，就像在笑。

　　“別卡著刺了，慢點。”洛陽已經麻木而適應了，提醒著。

　　洛淼翻了個白眼，至少洛陽覺得那是白眼：“我是貓誒，你見過貓被魚刺卡著的么？”

　　洛陽：“。。。。。。”

　　吃過飯，洛淼打了個嗝，哈哈氣：“我最喜歡吃魚了，特別是紅燒的，吃了以后精神特別好。”聲音糯糯甜甜的，隨即還點了點頭肯定道：“是這樣的。”

　　洛陽無解，他很想弄清楚這個貓怎么會說話，可是這個貓迷糊得很，完全記不起自己是哪家的，只知道自己一直在游蕩啊游蕩啊，然后看見了洛陽。。。

　　“誒，不對。”洛淼用爪子拍了拍頭，“我好像記起些什么。”洛淼一下子跳到了桌子上，一爪子將碗打偏，里面有洛陽沒有吃完的飯。

　　洛淼用爪子扒拉著小飯團，然后搓揉成幾個小團。

　　“這里一個，這里一個，對了，這里還有一個。”洛淼一邊想著一邊扒拉。

　　如果有其他人在場，會驚訝的看到，洛陽正呆坐著看著一只貓在用飯粒擺圖案，然后那只貓還時不時的停頓下來思考。

　　“應該就是這樣了。”洛淼看了一眼桌面上在洛陽眼中“亂七八糟一塌糊涂”的飯團，即便洛陽記住了這毫無規律的飯團堆棧方式，卻依舊不明白洛淼想做什么。

　　洛淼用爪子輕輕在桌沿蹭了幾下，蹭掉了黏住的飯粒，一下子跳下了桌子，直奔門邊，迅若閃電，只是一眨眼便回到了桌上。

　　“你抓個蟲做什么。”洛陽有些郝然，貧民區上元路的房子，沒有蟲才是新聞。

　　洛淼不答，只是將蟲放在其中兩塊飯團中間，那蟲見脫離了危險，悠悠然的在飯團中爬著，不一會便爬了出來。

　　“不對。”洛淼一把抓住蟲子，再發到了另外一堆飯團中，那蟲子不知道為什么，在爬了一會兒后，突然像是迷了路，不停的圍著其中一個飯團繞來繞去。

　　“呵呵，對啦對啦，就是這樣。”洛淼很高興，“剛才我記起的就是這個。”說完跳下桌子，趴在沙發上，瞇眼了。

　　洛陽目瞪口呆，這白貓擺了一會兒飯團，搞的桌子亂七八糟，然后抓了個蟲玩，最后居然睡著了。。。

　　洛陽低頭看著桌子，那蟲子還在圍著飯團打轉，洛陽搖了搖頭，隨意用手彈了一下其中一個飯團，那打轉的蟲子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溜煙的爬走了。

　　而洛陽熄燈睡覺的時候，看著沙發上的洛淼，還有些恍惚，似乎自己真的養了一只會說話的貓，恩，還蠻有意思的。隱約聽得沙發上的洛淼輕輕的念叨著“門”什么的，搖了搖頭，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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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后天你會來參加我的宴會么？”紀綾此刻，正試探著問忙碌著的洛陽，而且是趁著馬老出門的機會，她還沒有膽量當著那個嚴肅的老人問這個。

　　“恩？”洛陽想了想馬老前幾天說的話，隨口應道：“會的，我和馬老一起去。”他正在思考一個問題，并沒有聽的太清楚“我的宴會”。

　　紀綾本想問紀梵是否有邀請洛陽參加宴會，卻感覺有些突兀，擔心哥哥想多了，只得趁著機會直接問洛陽了。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紀綾高興的離開了。

　　其實，是她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