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光復革命之炮轟山海關 局勢發展之快足以讓所有人都感到驚訝,此前還是穩若磐石的大清國在短短一個月里就已經混亂不堪,宛若疾風勁雨中的陋屋草廬,早已成了岌岌可危之勢。 這樣的發展情況有一次超出了宋彪的預估。 這樣的局勢讓宋彪明白,所謂民心喪盡就是這樣,只要一個小小的變化,一個勇敢的群體站起來就能徹底將所謂的大政府撕成碎片,看似穩定,其實只要丟了民意就永遠不會穩定。 既失民心,則人心失變久已,冰凍三尺,更非一日之寒。 1910年7月22日。 經過了為期一周的準備,東北新軍已經做好了戰斗準備,趙庭柱的第一步兵師抵達錦州,作為先鋒師團即將殺入關內,在此之前則是張亞虎的第二步兵師,此師負責攻打山海關。 打下山海關之後,第一、第三步兵師和第一騎兵師就直接越過山海關,進攻開灤,主力決戰之時,第二步兵師和第二炮兵旅才需要突然壓上,以絕對之優勢殲滅北洋軍主力精銳。 無論北洋軍的諸軍將士如何害怕,這一戰絕對還是會打起來,甚至會打的很慘烈。 這天上午,在即將離開軍部辦公室,正式率領東北革命軍指揮所前往戰場之前,宋彪在辦公室里簽署了臨行之前的最後一道命令,宣布東北新軍和東三省巡防軍正式起義,東三省脫離大清帝國。 這道軍令對清政府而言不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座泰山,就像是一記鐵拳,可以直接將所有保滿派的信心和最後的希望都一拳擊碎。 簽署命令之後,宋彪將命令交給秘書處的常務副官之一的周家誠,道︰“指揮所本部南進之後,你繼續留在軍部秘書處,如有緊急軍務來不及處置。一律詢問舒方德和楊鐵生,由他們共同決策。” 宋彪正式宣布起義和脫離清政府之後,東三省進入軍管時期。繼續由東三省總督府為基礎籌建東三省軍統臨時總會,由宋彪擔任總統制,舒方德、唐紹儀擔任正副秘書長。而楊鐵生擔任軍令長,宋彪不在東三省期間,正常事務由秘書長決定,軍部事務則由楊鐵生代為處理,參謀二處軍需處繼續留在軍部主持各部後勤運轉,參謀一處和二處其他人員組建東北革命軍參謀部,由馬爾托斯特級校官擔任參謀長,蔣方震高級校官擔任副參謀長。 此時的馬爾托斯已經正式脫離俄軍,而東北新軍的校官級別是很簡單的初級、中級、高級、特級校官,馬爾托斯就是東北革命軍的特級校官。宋彪是高級將官,他下面就是馬爾托斯這位特級校官。 從辦公室里走出來,蔣方震已經帶著參謀部的三十余名參謀軍官在門外的走廊里等候著,當宋彪作為東北革命軍的總司令官從這里離開,他所要依靠的就是這些參謀軍官們。 學習俄軍和法軍的傳統。作為總司令官的宋彪走過去逐一和每一位參謀軍官握手,感謝他們願意一同陪同出征。 時隔了五年之久,宋彪再次登上最高前線指揮官的席位,他將領導一場偉大的反擊,一個民族等待了三百年之久的大反擊。 這一次,他們不僅是要反擊滿清。也是要反擊整個西方世界的歧視,用戰爭向世界證明東北革命軍的強大。 逐一握手之後,宋彪從蔣方震的手中接過象征最高榮譽的聖喬治軍刀,配在身上,這才帶領革命軍軍部的所有成員離開總督府機關二處。 宋彪這一次選擇乘坐一輛中華牌汽車前往火車站,此後,這輛由通用汽車公司按照需求貼牌特別定制的汽車將在戰場上的大部分時間里,替代馬車為宋彪代步。 這輛看起來很像是拖拉機的黑色四輪馬車並不安全,輪子很大,馬力也不強,但它正代表著時代的走向和無情的鋼鐵世界。 軍部的一部分軍官和主要的參謀人員已經抵達錦州,在錦州成立了臨時指揮所,在宋彪抵達之前,他們就會優先考慮進攻山海關,駐守在山海關的第二十鎮則是由滿人寶瑛擔任統制。 …… 東北軍參加起義的消息很快在就一夜之間傳遍了各省,在電報的聯系之下,每個等待這條消息的人都可以听到它,不僅全中國都感到無比的驚訝,以及喜悅,世界各國也為之驚訝。 在這樣的局勢之下,只要東北軍出戰並且擊潰北洋軍,這個大清王朝就將徹底結束,沒有任何其他中國部隊能夠抵擋東北軍,這是各國列強駐華公使們的統一認識,北洋軍的諸位官兵們其實也是這麼想的。 簽署起義令後,宋彪率領東北革命軍的軍部指揮所全員乘坐火車抵達錦州府瑞州縣(綏中縣)的高嶺鎮,指揮所25公里之外就是山海關。 此時,張亞虎、張鴻逵的第二步兵師已經抵達孟姜女廟一帶,距離山海關只有4.3公里的路程,雙方的前沿部隊在孟姜鎮有小規模的交火,確認是東北第十二鎮(第二步兵師)的主力部隊,第二十鎮迅速撤離該鎮,將陸軍部尚書良弼在此前兩年中苦心經營的防御前哨陣地白白讓給了東北新軍。 雙方在山海關內外都是重炮雲集,當初,宋彪和張之洞達成了一個協議,那就是北洋軍不得駐守在山海關,在北洋六鎮和東北四鎮之間務必要安插一個緩沖部隊避免雙方直接對峙,于是,清政府就將第二十鎮緊急籌建起來,駐守在山海關。 該鎮此前的統制是同盟會的張紹曾,良弼察覺到情況有異後,就將滿人留日士官生的寶瑛調過來擔任統制。並且對寶瑛寄予了厚望。 宋彪也見過這個寶瑛,據東北新軍收集到的消息,包括蔣政源等人的評價,應該說這個人的實際水平很一般,除了是滿人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優勢可言。 趙庭柱的第一步兵師目前也已抵達瑞州縣,陳武的第三步兵師位于王家峪。蔡鍔、孫樹林的第一騎兵師則在距離山海關僅有12公里的牛營子一帶駐扎,在高嶺鎮周邊地區的是錦州巡防軍的本部三個支隊,蔣雁行的第五步兵師大約要在三天後才會抵達。 馬爾托斯特級校官已經帶著參謀一處和二處的部分參謀軍官提前抵達。在高嶺鎮提前建立了臨時指揮所,按照計劃,只要東北新軍攻克山海關。全軍的後勤中心就會進一步前移到錦州,而作戰中心則跟隨宋北的革命軍指揮部提前到灤州。 此時的革命軍臨時指揮所就是一棟土堡子,看似平淡,各種設施卻都很完善,宋彪到了指揮所的參謀室里,見到馬爾托斯等人後,他就和馬爾托斯、徐方謙問道︰“山海關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馬爾托斯手里還拿著一個圓規,感嘆道︰“我只能說他們的情況還很混亂,現在完全看不出他們到底是想要據守待援,還是和我們打一場正面作戰。總之是無法用常理來推測他們的指揮官寶瑛閣下到底在想什麼?” 徐方謙在東北新軍軍部參謀二處擔任副參謀官兼情報處副主管,他則道︰“我想寶瑛可能打算逃跑吧,第39協的協統楊正坤和40協定協統潘矩楹的態度都偏向于革命起義,我們現在查證了一些情報,寶瑛原先是讓楊正坤死守孟姜鎮防線。楊正坤則以士氣低落,不堪一戰為由自行領兵退回山海關,寶瑛似乎也未有懲罰,就在那里拖著。” 宋彪同樣是一聲感嘆,和身邊的蔣方震調侃道︰“拖著也不是個辦法啊……不管他們怎麼想,咱們該怎麼打就怎麼打吧!” 蔣方震則是稍加思量。道︰“總座,我以為不妨將第二師統管的鐵道大炮調出來,先開幾炮嚇一嚇,再多打一些勸降和鼓動起義的傳單,讓他們先起義吧。如今是大勢所趨,南北一起發難,誰願意真和我們在陣場上一決高下呢?” 宋彪的計劃是三天之內速度拿下山海關,不給清政府太多時間準備決戰,當然,如果能讓第二十鎮新軍投降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這個鎮的軍事實力大致也和北洋軍各鎮相當。 他考慮一番,和蔣方震吩咐道︰“兩手準備,盡力勸說對方起義,第二師這邊先擺開陣勢,陳武和劉賡雲部先上去,敲山震虎,從響水峪直接攻打過去,越過長城防線,派兩個團的兵力包抄第二十鎮的後路,控制鐵路。” 蔣方震點頭,這就立刻著手給第三步兵師發令,讓該師提前參戰,爭取在24小時內奪取響水峪。 現代軍事和過去的軍事有很大的區別,長城的地位也就遠不如過去了,山海關是非常重要的關卡,控制著京奉鐵路最堅固的一道防口,但在漫長的長城線上,特別是對山地師而言,可以攻擊的範圍就太大了。 響水峪這是一條一線通道的山溝子,平均寬度只有一百米左右,大部隊想要在這種地方進攻的難度很大,周邊都是群山峻嶺,如果是幾萬大軍在這里對抗,那是根本過不去的,甚至連想都不要想。 問題是清軍在這一條防線上的總兵力並不多,大部分都還是舊軍,這些舊軍隊數量少,戰斗力差,很多舊軍營連軍餉都無保障,只派幾千人的部隊夜里進攻都可以輕易撕碎防線。 陳武這邊是精銳山地師,幾千個人沖過去奪下響水峪還是很容易的,從這一條線穿過山海關直接進攻第二十鎮的後方,即便二十鎮有1.2萬人的兵力分開駐守山海關、北港營、石門寨三個地方,想要和東北新軍硬撐下去的難度也是極大的,因為在現代戰爭中,人數不是部隊戰斗力的衡量標準,火力和訓練水平才是第一位的。 商量出一個合適的對策後,宋彪就在參謀部軍需處主任汪慶辰的陪同下視察各物資輸運情況,早在三年前。宋彪就已經確定高嶺鎮是一個最重要的物資集中站,以糧站的名義在這里建設了六個大型物資倉庫。 視察一番,他總體還是較為滿意的,保障三個師的物資供應還不是很困難,蔣雁行的第五師肯定是暫時不能南下,除非前面三個師都已經突破了山海關的防線,進入灤州。在灤州建立新的物資供應基地。 為了防止清軍派海軍過來,隔著海岸線轟擊倉庫,秘密從法國購買的四門鐵路大炮也悄無聲息的抵達高嶺鎮。其中;兩門正式前移,準備對山海關實施炮擊。 這種M1896型240mm鐵道重炮的自重就高達14噸,和日俄兩國在日俄戰爭中動用的280mm榴彈炮絕對不是一個級別的威力水平。差別在于炮管的倍徑和炮彈的重量、初速,此炮的炮管擁有40倍的倍徑,炮管長達10.05米,彈丸種162公斤,炮彈初速為……最大射程23000米。 這其實就是一門的海軍重炮,價格貴的離譜,法國人給宋彪算了一個狠價,四門重炮相當于半艘無畏級戰列艦的造價,即便如此還是物超所值。 兩門鐵道重炮在鐵路上正式啟動。一個炮就安置了一個鐵道炮兵營的兵力負責控制該炮,從列車啟動到裝彈,整個過程緊張無比,看的人熱血迸發。 那一枚炮彈有半個人高,雖然和一戰中的那些重炮相比是小巫見大巫。但也足夠厲害了,因為炮管壽命有限,此前進行的實彈訓練比較少,現在只能說是開一炮是一炮。 宋彪很有幸的就帶著幾名參謀軍官在旁邊等待第一炮的爆發。 重炮列車運載著火炮沿著鐵路向前,兩門炮一起停在第二師駐守的賀家屯周邊地區,距離山海關有十四公里。即便是對第二師的官兵們來說,這玩意也是據說有,而從未見過的真相。 陡然見到這種超科幻級的鐵道重炮出現,全師上下精神一震,紛紛呼嘯嚷嚷起來,只要是沒有任務的後防士官和士兵們都跑過去看熱鬧,嚷嚷這一炮絕對能將山海關的城牆打碎成兩半。 結果注定要讓他們失望了,因為這兩發都是高爆彈,不是真正用來攻城的,而是打出去嚇唬第二十鎮,特別是要嚇唬寶瑛的。 。 第一炮打出去的瞬間,整個炮管口部的火焰差不多爆發出十米多長,一瞬間迸發出來的音波幾乎將周邊的人群都要掀翻了,距離鐵道大約有六十多米的宋彪都被震的忍不住用雙手捂住耳朵,即便如此還有點頭暈目眩。 緊隨其後,大約二十秒的時間,第二門鐵道重炮也做好的開炮的準備,大家這一次才知道厲害,紛紛拔腿跑出百米遠。 這個時候的天色已是傍晚時分,夕陽斜照大海,轟然一聲炮響,再一次迸發出來的管口炮焰完全不低于一枚105mm榴炮的高爆,因為速度高過了兩倍音速,炮彈在空中的聲音也是極端刺耳,而且是那種很奇怪的“�洹鄙 日E詰 鋪旒實奈匚厴 餿瘢 鵠吹褂械閬窨諫諫 皇歉熗烈恍 br /> 兩枚炮彈打出去的同時,宋彪一直用望遠鏡在附近的高處觀望遠方的山海關,一枚在關隘前方爆炸,另一枚在後方爆炸,掀起來的爆炸波和烈焰規模都很驚人。 因為這是雙方炮兵部隊的第一次攻擊,宋彪幾乎可以感覺到第二十鎮那邊的震驚之情,而且對方沒有辦法回擊,第二十鎮裝備的是88mm的克虜伯輕野炮,城防炮是10厘半和12厘的克虜伯岸炮,這個射程也不夠,12厘的克虜伯長管加農炮的射程最多恰好只有……宋彪是坐在他的中華牌汽車里,他這是一輛仿福特的T型車,並且有著更為高標準的制造水平,也更為厚實和高價,只是乘坐感覺和拖拉機也差不多,車子停在一片小高崗地段上,宋彪就在這里觀察前方雄偉壯麗的山海關。 這一刻,他估計寶瑛心里肯定是非常涼的,涼如冰霜,如墜冰窟。 M1896型240mm鐵道重炮的標準射速是一分鐘一發,連續打了十發,有兩發命中城牆,直接就撕開兩個直徑六米的大洞,十幾米厚的城牆垮了一大半。 張亞虎和張鴻逵在前面的陣地上,距離山海關沿線城牆只有1.5公里的距離,他們看的是非常清楚的,很快就將消息傳了過來。 宋彪看了一下情報之後,就讓部隊暫時停止鐵道重炮的炮擊,用第二步兵師下轄的……型105mm克虜伯輕榴彈炮向第二十鎮打傳單炮。 第二步兵師下轄的第二炮兵團是一個重炮團,這個團沒有山炮和三英寸野炮,而是列裝了32門……型105mm克虜伯輕榴彈炮和18門M1902型15公厘克虜伯長管加農炮。 因為第二步兵師的對手是第二十鎮,而這個鎮在整個清軍當中是極少數列裝M1906型88mm克虜伯速射野炮的,為了和這種88Mm克虜伯速射野炮抗衡,宋彪在第二步兵師就大規模的列裝105Mm的輕榴彈炮,兩種火炮的射速、炮彈初速差不多,但是後者的射程更大,炮彈的重量更大。 炮彈的重量大,初速越高,慣性就越大,射程自然也就越大。 這是火炮的一個基本道理。 M1896型240mm鐵道重炮很厲害,但是炮管的壽命不高,目前來說平均三百發炮彈打完就要重新換炮管,這個三百發的數字肯定還是有水分的,所以能省則省,畢竟這個東西的主要威懾力來自于恫嚇。 讓部隊開始打傳單炮之後,宋彪還不是特別放心的到最前線的張亞虎部隊繼續視察孟姜鎮的防線,看了一圈則還是很滿意的,清軍此前在這里的防線布置就做得很不錯,張亞虎和張鴻逵到了這里之後又繼續進行改善,整個防線的工事做的很堅固。 宋彪這才乘車返回指揮所。 |
第167章 天下亂了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此為真理。 後勤永遠是軍事作戰的第一要素。 宋彪此前做的準備主要是在10月份開始,至1月份之前基本結束大規模戰斗,中間短暫休息三個月,第二年4月份繼續進行後續的收尾作戰。 秋冬季備戰和夏季備戰絕對是不一樣的。 宋彪這天晚上一整夜都沒有睡,下令全軍和東三省巡防軍戒嚴之後,其他各軍將領緊急前來參會之前,宋彪將參謀一處、二處、巡防軍軍令部主要成員召集起來,立刻開始重新規劃夏季作戰的軍需物資配備,因為有大量物資空缺,只能迅速在東三省增購和加緊下單定做,比如說清涼油、硫磺皂、涼茶藥方、散瘟丹、諸葛行軍散、紗帳、防潮繃帶等等。 在整個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美軍在後勤上所做的各項工作是最為完善的,這也是美軍後期能力推德軍的主要因素,美軍的後勤力量也最為空前的強大,以至于105mm榴彈炮可以配備團一級,在一戰啊,這***是何等強大之後勤配備能力……還是跨洋作戰!!! 宋彪有時候想一想都感到某種絕望,部隊強大到一定程度,再向上提升是很困難的,拼到最後就是各方面的國力和細節工作。 抗美援朝是一場特殊戰爭,用舉國之力和美軍的部分力量對抗當然不是一回事,何況後面還有甦聯這種巨霸頭撐腰。即便如此,中國陸軍付出的犧牲和全國付出的代價也是異常慘烈的。 真正想要和美軍全面開戰,特別是在50年代之前,那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宋彪絕對不會干這種蠢事,因為根本不可能戰勝對手。 什麼都能拼,唯有後勤是真的拼不過。可後勤拼不過,其他也就一切都無從談起。 北洋軍一戰可滅,但這一戰絕對要付出非常多的努力。否則打而不死,後患無窮。 北洋軍並不弱,更不傻。並不是強大到機槍一掃就能橫尸萬里,考慮一戰時期的這種機槍殺傷率,真想要殲滅對手,炮彈、彈藥的準備數量將會是空前驚人的。 遼陽會戰之時,超過7成的補給是從遼陽日軍奪取的,而這一次則是長達四百公里至一千公里的大運輸線,加上計劃有誤,很多物資都要重新配備,緊急采購是一個補充,最好的辦法是將全東北新軍和各地巡防軍的物資先抽調過來。集中配備到戰場上,後續再靠緊急采購和生產來補充,不足之處就只能靠從國外購買。 哪些物資最重要,必須要保證供應,數量多少。級別劃歸幾級,哪些物資只能靠買,能否買到,什麼時候能到,買不到怎麼辦,這些都是參謀處要考慮的事情。 什麼地區最有可能舉行第一次大規模決戰。雙方投入兵力可能是多少,對方的情報,指揮官的水平,部隊的訓練狀況,地方的情況,詳細的軍事地圖,可能的天氣狀況,本地人的情況和可能的政治偏向,所有的情報都要匯總,確保能準時提供給各級指揮作戰員最適合和全面的資訊。 1910年7月14日這天晚上開始,準確的說是從晚上8點35分的參謀聯席會議開始,整個東北新軍就立即進入全軍戒嚴狀態,從8點35分到第二天的凌晨7點20分的第一次正式例會,東北新軍軍部和東三省巡防軍軍令部總計向各地師部、旅部、支隊、軍墾各局、各地物資庫區、基地下發了六百多道電令。 情報處、特務局和中華革命會的總聯絡處向各省發送密報,開始大量聯絡各省光復會和新軍成員,確定新的全國起義方案。 宋彪一整夜都沒有睡,5點鐘還緊急召開了一個新的後勤準備會議。 7點鐘,他參加參謀二處的籌備會,會議結束再給蕭開桂單獨發電,命令蕭開桂必須在三天內整頓完畢,全師五天後越過克拉克騰旗山谷口隱秘駐扎,此後必須保證在三天內行軍兩百公里的能力。 宋彪實際上一直還是有點擔心蕭開桂在作戰中的謀劃問題,在全軍正式例會召開之前,他將陳其采喊到辦公室。 陳其采也是一夜未睡,雙眼通紅,但也難得的能夠顯現出一種特殊的興奮勁,這樣的勁頭幾乎蔓延在整個東北新軍的軍部,大家不僅想打這一仗,似乎也都不覺得對手如何難以戰勝。 雙方水平差距太大,這種差距不是在裝備水平上,而是在組織能力上,在業務的水平上。 東北新軍這些年是一直跟著俄軍走,同時不斷在德國顧問團、法國顧問團的幫助下,一步步提高軍部的運轉和參謀部規劃協調,以及各種作戰計劃、常規計劃的核算、配備能力。 這才是民**閥時代所集體缺乏的東西,直到黃埔軍校時代才重新提及,但也不甚了了,真正大規模具備這種能力還是在抗日戰爭中和日軍不斷交手而伴隨的成長過程。 陳其采作為秘書處主任副官,他這一夜自然是異常辛勞。 進入辦公室的時候,陳其采首先很端正的行軍禮,道︰“見過總座。” 越是到了打仗的時候,宋彪似乎也越加興奮,他那種真正的自我才仿佛是突然甦醒,從一個總督官員變成了軍人。 他趕緊招呼陳其采進來,道︰“我就不和你廢話了,蕭開桂那邊還是不能讓我放心,我打算讓你過去。但有一個問題,你過去是給他當參謀官,而不是指揮他,如果你把握不好這個分寸,那你最好還是別去了,我寧可冒點風險繼續相信蕭開桂這個混蛋。” 陳其采匆忙起身,道︰“請總座放心。我必定能把握分寸,給蕭師長做好參謀官的工作。” 宋彪這才笑道︰“那行,你可以去了。你知我知,不是我不信任蕭開桂和蔣肇鑒,實在是此事太重要,一點閃失都不能有,千萬給我頂住。再苦再難都要頂住。” 陳其采道︰“總座您放心,我等一定能夠頂住,絕對不負總座的栽培和重托。” 宋彪想了想。道︰“說栽培就言重了,重托是真的,我這次的重托不是一千噸。而是一個民族這麼重,一個滿漢之爭這麼重,你們就是承擔起這個民族,解決這個民族之爭的人。別的話我不多說了,咱們現在都很忙,我就說這兩句,你將這話親口帶給蕭開桂和蔣肇鑒,讓他們死光了也要給我沖上去。” 陳其采肅然敬禮,似乎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宋彪回禮,也不繼續說什麼了。讓陳其采回去準備行程,將工作轉交給常務副官蔣政源和周家誠。 同陳其采談過之後,宋彪就立刻前往會議室召開第一次軍事例會,經過一夜的突擊準備,各個部門的準備和統計情況都已經出來。預計要幾天時間才能讓哪一些部隊提前做好準備,都要在這個時候交代清楚。 現在最復雜的問題是戰馬的征調,好在處于農閑時間,因為東三省都是一季農業,馬匹空閑較多,軍墾系統都可以抽調出大量馬力。但對明年的生產肯定有較大的影響。 這個時候就不談影響多少了。 至于像德國在一戰抽調一百七十萬匹馬力,在二戰抽調一百二十萬匹馬力,居然還可以保證農業生產所需,這真是很瘋狂的農業養馬儲備水平,俄國在這方面就更厲害了。 美國在一戰征召的戰馬數量也很多,不會低于三十萬匹,但已經開始大規模運用汽車,二戰就更厲害了。 東北新軍因為沒有海軍,控制不了海路運輸,一條鐵路是不夠的,承德方向還有關內新軍駐軍,所以在初期就只能純粹拼馬力了,除了新軍和巡防軍本身的配備,以及軍墾系統征召的數量外,加上從各地和漠南征調、購買馬力,全軍要保證六十萬匹馬力用于騎兵、運輸和物資補給。 這個數量是同時也要考慮整個北方大作戰,前期在一個星期內要緊急征集二十萬匹,一個月內要完成四十萬匹,兩個月內征召六十萬匹,在沒有鐵路和足夠的馬力之前,宋彪是無法解決陝西方面的問題,一號作戰規劃也只能先不考慮陝西,部隊的作戰範圍到山西截止。 因為宋彪另外還要儲備一定的馬力征召能力,防止外蒙分裂和外國乘機介入東三省。 馬力之余,人力也要上,就地征召民兵、民夫,薪水工資都要開出去,加上糧食消耗,這些全部計算在內,不能打到一半沒有糧食和軍餉,那是要出大事的。 所以說,經濟決定戰爭,沒有東三省在過去五年的高速發展,宋彪在今天也不能按照這樣的規劃和滿清決戰。 五年的時間很短,市場經濟之下的五年幾乎沒有太大的風浪,計劃經濟就不一樣了,煤炭鐵礦瘋狂開采,大豆、甜菜瘋狂種,田地瘋狂開墾,馬耕大推廣,馬匹大購入,銀行拼命發鈔,糧食拼命生產,軍工廠拼命擴大。 這麼一算,所有的經濟數據都是假的,宋彪就是在積極備戰。 …… 東北新軍是在1910年7月15日臨晨2點正式全軍戒嚴,東三省巡防軍則是在7月15日的中午12點開始戒嚴,兩軍幾乎同時進入一級備戰,全面向著戰爭奔騰而去,就像是幾萬匹戰馬在大草原上狂奔而去,大漠騰騰,狼煙滾滾,氣勢驚人。 那種感覺就像是幾十萬名士兵同時在你面前配上刺刀。 死神已經籠罩大地。 一直在高速發展中的東北軍終于開始啟動了戰斗狀態,最瘋狂的時代即將到來。 滿清朝廷對此還一如所知,派了武昌新軍第八鎮前往鎮壓長沙起義軍,而在兩天後的7月17日,蕭星恆也終于決定完全投靠宋彪,在杭州宣布起義。 如果此前的長沙起義是在一種清政府的理解中,必定當地是有大規模民亂,杭州起義則純屬無法理解之事,隨即甦州的新軍第二十三混成協內部因為起義紛爭發生內部的激戰,最後以部分軍官放棄抵抗為結束,第二十三混成協宣布起義。 配合這種起義,光復會在全國各地的組織紛紛發動起義,原先私藏的武裝也突然暴露出來,將這場起義擴大到全國。 長沙起義。 這將是注定要寫入歷史史冊的一天。 在北洋新軍不能抽調的情況下,清政府將四川新軍和武昌新軍都派了出去,留守在武昌的第二十一混成協的新軍革命黨人立刻在武昌發動起義,結果導致武昌新軍在岳陽城外放棄作戰,雙方開始在岳陽城之外對峙而不發一炮一彈。 各地督撫到處鎮壓,到處聯絡,各種好處不斷許諾,要求各統制、協統、管帶積極鎮壓革命。 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實在超出了宋彪的預料。 就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即便東北新軍未表態,滿清朝廷已經陷入了一種風雨飄搖之勢,和辛亥革命時期不同,現在有東北新軍牽制著北洋軍,清政府根本不會派出北洋軍鎮壓各地,這就出現了一個極其可怕的問題,也就是只要地方新軍一起義,清政府就根本沒有兵力去鎮壓。 清政府只能到處許諾各種好處,因為各地總督都是滿人,表面上控制著全國各省和新軍,實際上各省新軍都已經和滿人總督隔閡極深,革命起義背後的光復會到處聯絡,鼓動各地新軍起義。 就在這短短的一周時間里,即便不起義的新軍統制們也盡可能選擇中立,哪怕收到調令前去鎮壓起義軍,也紛紛選擇消極怠工,私下商量是否起義之類的問題,或者是聯系其他各省已經起義的新軍商討官位,謀求自己的事。 清王朝風雨飄搖的只剩下最後一口氣。 全國各省新軍的目光都在東北軍的身上,大家都清楚,只要東北軍一起義,滿清就完了,甚至連仗都不用打,因為光靠北洋軍是打不過東北軍的,大家都清楚這里面差別甚大,良弼那飯桶怎麼也不可能是宋彪的對手。 別說良弼不是對手,就算是袁世凱回來也不可能打得過宋彪,何況兩軍差距太大。 北洋軍和滿清宗社們一樣害怕,真要是東北軍也起義了,他們就要和東北軍對打,這事情真是很離譜,生死難料啊。 雖然在平日里,北洋軍出身天津武備學堂的各級將官們都不將東北新軍放在眼里,一說起來都是我們如何,他們也不過如此,真要到拼死拼活的時候,那真正的底氣就泄露無遺。 拼其他省的新軍,北洋軍是真不怕,拼東北新軍,這事情實在有點離譜。 世界就是這麼可怕,你怕什麼,他就來什麼。 清政府已經完全沒有對策了,灃只能想到了立藩,想要借宋彪的東北軍鎮壓全國各路起義軍,親自發電承諾封宋彪為平東王,世代承襲,只要宋彪願意出兵。 灃甚至說了,宋彪不用出兵太多,兩鎮之兵即可掃平各路反賊,朝廷另派兩鎮之兵相援。 只要派兩個師入關鎮壓各地起義軍,宋彪就能稱王,這是多麼劃算的買賣。 可惜,宋彪的計劃是稱帝。 他已經為此準備了五年之久,事情至此早已不容更改,絕非一個平東王的籌碼就能更換的。 |
第166章 啼血之長沙起義 1910年7月份,滿清宗室和宋彪之間也仿佛是突然有了和解的意思。 此時的灃還相信他的實力比起宋彪要強很多,畢竟全國九大總督有八個是滿人,擁有全國各省的新軍,他有二十九鎮的兵力,而宋彪滿打滿算也不過十鎮的規模。 蔭昌、良弼在東三省都有一些特殊的關系網,對東北新軍的實力有一定的了解,日本人也很希望清軍和東北新軍開戰,不斷向清政府提供關于東北新軍的各種辛辣情報,向清政府大量出售軍火裝備,甚至提供了貸款和利誘,對滿清宗室籌建新軍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在這種情況下,灃一方面不怕宋彪,另一方面也確實需要爭取更多的時間,等他全國四十二鎮新軍編滿,滿蒙為主的旗兵禁衛軍編滿,裝備更為精良之時,他才會考慮真正的宋彪下手。 每一個站在這個時代巔峰的人,哪怕是因為機緣巧合才走上浪尖的人,也都會覺得自己雄才大略,前些年是宋彪需要時間穩固自己的勢力,擴大自己的優勢,現在則輪到灃和良弼如此想了。 這就是滿清宗室決定和宋彪暫時緩和關系的主要因素。 事態的發展恐怕是遠超出了灃和良弼的預料之外,原因很簡單,當宋彪打算速戰速決之時,這種緩兵之計就只會麻痹他們,而不是宋彪。 宣統二年,1910年7月就是如此離奇的一個時間段。 上海橡膠泡沫終于破滅。在各種奇怪因素的操控之下,原本有意力保上海錢莊業的上海道台蔡乃煌突然被革職查辦,原有存在上海錢莊中的六百余萬官銀轉入中國通商銀行,此時的上海錢莊已經損失了數千萬兩白銀的庫存,早已死損大半,經此則全軍覆滅,隨即引發的官票、銀票擠兌風波一路蔓延向全國。連遠東銀行也概不能免,只是在5月份,遠東銀行就已經在張康仁的主持之下暫停營業。 橡膠泡沫破滅、上海錢莊破產風波、官票擠兌風波幾乎在同一時間爆發。就在這個月里,滿清宗室還是繼續加緊籌辦新軍,各地抽調軍款。又真的頒布旨意賜婚。 最離譜的是立憲派二次全國大請願,在山東、浙江和京師都發生了大規模巡防營鎮壓學生請願之事,事情鬧的非常之厲害,特別是浙江還死了幾名學生。 湖廣這一年又離譜的遭遇了幾十年難得一遇的旱災,往年只听說湖廣有洪澇,誰也沒有想到會遇到旱災,上海金融風波之後,各地貿易陷入停頓,不能像前兩年那樣從東北購入糧食平抑糧價,而湖廣又是全國糧倉。湖廣一餓,全國發昏,各地糧價隨之上漲,漲價幅度還有點過于離譜。 更離譜的是四川鐵路公司和其他幾家商辦鐵路公司都參與了橡膠股票投機,損失慘重。根本無力繼續承辦鐵路,新上任的郵傳部尚書盛宣懷決定官辦鐵路,收回路權。 如此一來,1910年7月簡直就成了清末有史以來最混亂的一年。 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件中,有一件事是宋彪此前完全未曾想到的,這個事原本很小。起因是湖南在宣統元年發生水旱兩災,長沙糧價大漲,等到了宣統二年4月又遇到旱災,長沙糧價比起往年漲出兩倍,長沙南門的一戶人家,男人出去做工,一天辛苦賺了80文錢,讓妻子出去買一斤米。 這個妻子到了米鋪,因為有幾文錢並非制式錢,也就是其他省份鑄造的錢,湖南本地不得通用,妻子只好回去換錢,等她再回來的時候,米價已經漲到了一斤85文。 因為家中已經沒有余錢,孩子嗷嗷待哺,妻子羞愧難當就跳河自盡了,身邊兩個孩子就在河水邊哭泣,等到晚上,丈夫到河邊找到孩子,听說了這件事後,丈夫心灰意冷,也帶著兩個孩子跳入河中自盡。 第二日,這家人周邊的鄰居怒不可遏,就抬著一家四口人的尸體到米鋪,要求米鋪老板出資買棺材,老板不同意,結果就在這一日,米價又從85文每斤漲到了90文,隨後又有一名婦人因為米價和店鋪爭吵而跳河,讓整個長沙城都陷入了暴亂,當地道台在鎮壓此事宣稱膽敢與朝廷作對就是造反,造反就要砍頭,結果就真的徹底失控了。 長沙這個地方民風彪悍,一直是光復會的傳播要地,本地的湖南陸軍中學堂、小學堂都是光復會成員所辦,其他新學也是光復會秘密活動的重點,駐守長沙的清新軍第二十五混成協的協統張顯仁和內部一大半士官也都是光復會、同盟會成員。 起初是學生和鄉紳先被組織起來,各地也確實有很多亂民,第二十五混成協則據守不出,堅決不去鎮壓長沙各地動亂,一直到了6月份,局勢已經混亂到了極致,湖南巡撫岑春被迫上報朝廷,不知道陸軍部尚書良弼和湖廣總督如何決斷,大概是考慮第二十五混成協和武昌第八鎮新軍之間關系特殊,而且第二十五協也未直接造反,就將江南南昌的第二十七混成協抽派過來平亂,兩地相距也確實比較近,正好中間一段路有萍鄉鐵路可走,大致是這樣的原因。 結果這個事情就真的錯了,二十七混成協的協統祝謙是浙江人,也是光復會在日本期間就發展的成員,比張顯仁加入光復會還早,兩協湊成一鎮,到了一起相互一聯系,這就決定造反了。 此前祝謙已經收到消息,說是第二十一鎮的統制蕭星恆已經同意起義,加上蔣尊簋的浙江混成協,三個旅的兵力一起在杭州舉世,派一協進攻甦州。聯合甦州第二十三協起義。 祝謙的任務是暫時不動,若是武昌新軍順江南下鎮壓,祝謙就要乘機發動起義,通過萍鄉冶一路抵達漢陽,佔據武昌。 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光復會在江浙各新軍、新學、鄉紳中的已經極具影響力,明著通過新政強國會活動。暗著則是各種地下組織。 此事按到底是十拿九穩,結果祝謙臨時被抽調湖南,只好緊急和張顯仁商議。因為長沙的局勢已經很混亂,要麼出兵鎮壓,要麼直接利用局勢起義。反正浙江起義在即,他們索性就在會師的晚上各自說服全軍士官,一起舉行起義,殺了湖南巡撫岑春和當地道台,號召百姓一路殺到京師,除貪官,廢滿清。 百姓激憤之中,說什麼都容易被相信,張顯仁就說是京漢鐵路修通知後,湖廣的糧食都被運到京師供應滿人。寧可餓死他們湖南人,只有殺光滿人,湖南人才有糧食可吃。 此事一發不可收拾。 清政府最初完全沒有預料到二十七協和二十五協會同時造反,他們正在煩心的事情太多,學生被殺。京師直隸眾怒不可遏,手無兵權的蔭昌反而替陸軍部尚書良弼背了黑鍋,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咽下肚,被撤去了直隸總督的位置,良弼署理直隸總督,罪魁握手又要繼續強硬鎮壓學生請願。 上海的金融動蕩已經一路蔓延到了直隸。因為東北銀行、遠東銀行提前暫停關東銀圓在關內地區的兌換,各省銀根大規模緊縮,銅圓又泛濫成災,各省濫發的銀票又被瘋狂擠兌。 就在這種情況下,湖南居然起義了。 天殺的啊。 所以說,沒有人能夠預料到局勢發展的一切。 就在湖南起義之前,宋彪對此也全然不知情,他正在秘密安排特務局追查上海證券市場的那些橡膠股騙子,最厲害的幾個騙子莫過于麥邊利、嘉道理、白克文父子四人,特務局對他們早已提前半年就開始布局,一直追著他們到了香港和新加坡等地,就在這些地方動手劫持綁票。 特務局這邊出身土匪的高手多如雞毛,白克文父子是在逃往法國的貨輪上被抓,不方便劫持的情況之下就只能逼迫他們簽署了一張巨額匯票,然後殺掉埋入煤堆。 這天晚上,宋彪全然沒有預料的提前下班回家,在家里吃了晚飯之後,打算和舒萱在花園里面散步,因為下午剛有一場暴雨,晚上涼風習習,正是出去散步的好時候。 他和舒萱剛準備出門,蔣方震、陳其采、舒方德就都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幾個人的神情也都很驚慌。 宋彪正在和舒萱說盛太太的生日賀禮之事,他已經讓人準備了一對瓖嵌紅寶石的金鐲子和一對翡翠鐲子,不知道舒萱到底打算送哪一對,舒萱就說是將金鐲子送給盛太太,翡翠鐲子想留給自己母親。 宋彪就听舒萱說著,眼楮看著急匆匆跑進來的這些人,一看即知是有大事發生,舒萱說了一半就不說了,和宋彪道︰“你先去忙吧,我帶著媛媛回家里看看吧。” 宋彪點著頭,給李大憨一個眼神,示意他帶幾個人跟著舒萱母女一起去舒家大院。 舒萱沒有走呢,蔣方震他們是很驚惶,卻不敢說,直到舒萱帶著女兒出院子了,宋彪才和蔣方震問道︰“怎麼了,犯得著三個人一起來嗎?” 蔣方震有那麼點激動,但也很驚訝的說道︰“總座,湖南的二十五協和江西的二十七協起義了,都是光復會的弟兄,原本說是武昌新軍過去,結果派了祝謙的第二十七協去長沙,祝謙和張顯仁一合計,雙方就聯合起義了,下午殺了巡撫岑春,如今就佔據著整個長沙城,還派了一部分兵力去攻打岳陽,準備聯合湖北新軍佔領湖廣。” 宋彪也是一驚,因為湖北新軍並不是光復會發展的重點區域啊,可攻打岳陽倒非是錯誤的決定,因為長沙無險可守,打下岳陽就能據守一段時間,坐等其他地方起義,彼此相互輝映。 這個時間來得太早了,杭州起義方面,蕭星恆雖然早期曾在東北新軍呆過一段時間,也和光復會來往密切。要讓他決定立刻起義可能還要一點時間。 怎麼辦? 宋彪有點思緒混亂,這有點太超前了,因為他的安排是在9月底起義,他10月中旬揮師響應,中間至少要有半個月的堅持。 此時的粵漢鐵路修的亂七八糟,從武昌到岳陽有鐵路,從岳陽到長沙居然沒有鐵路。如果起義軍奪取了岳陽,在岳陽和武昌新軍對峙的話,實際上是非常吃虧的。 清軍的新軍各鎮大體已經裝備較為完善。而各協則還在組建過程中,裝備完善之後才能合並為鎮。 武昌新軍因為有藍天蔚和同盟會的長期耕耘,同盟會成員很多。和光復會之間說是有合作,這幾年也有分裂,具體會是一個什麼情況真的很難說。 總之,事情來的太急。 宋彪短暫的思量片刻之後還是決定慎重處理,就將蔣方震他們喊進書房坐下來一起討論此事,結果一談下來,蔣方震和舒方德都支持立刻響應長沙起義,而陳其采則建議多等一段時間,或者先讓浙江起義。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不容許宋彪按計劃出牌了。他很仔細的在心里權衡各種利弊得失,思量了整整十分鐘,這才和蔣方震道︰“給陶成章發電,讓他親自去勸說蕭星恆,告訴蕭星恆。浙江起義之後一周,東北新軍必定揮師南下。長沙、浙江一起反清,清政府東西難顧,即便是要派北洋新軍前去鎮壓,到浙江也不止一周時間,他只要穩住這一周就是光復革命之首功。” 頓了頓。他又和蔣方震補充道︰“讓他不要擔心北洋軍,只要我軍揮師入關,我等有把握一周之內全殲北洋軍主力。” 蔣方震大喜過望,道︰“總座,只要有您這句話,蕭統制必定會起義了,我東北新軍實力之強,各路新軍都很清楚,只要我軍揮師南下,即便不殲滅北洋軍,其余各省新軍已經有實力據守一方坐大。” 宋彪想了想,道︰“其實咱們現在要擔心的就是他們萬一坐大怎麼辦,現在肯定顧及不了這麼多,先讓蕭星恆起義再說。這個人和我們來往很多,也不是一個貪財忘義之人,不要談錢,只說是強國之必須,中國已經有望成為世界之列強,中華復興只在他這一周之舉,何況另有其他各軍相助。” 蔣方震鄭重其事的點著頭,這就先行出去辦事。 宋彪回過頭來,讓舒方德將情報處4月份才再次整理的全**事地圖拿出來,核對各省新軍的狀況,光復會目前主要是以浙江為中心,在浙江、江甦、安徽、福建、江西、湖南、湖北七省發展,其余各省雖然有一定的會員,但還不至于起到主導作用,同盟會則以兩廣為中心,在湖北所下的功夫則要比光復會還厲害。 光復會勝在經費充足,長于組織嚴密,能夠在各地秘密的潛伏發展,同盟會則到處東打西打,名氣在外,光復革命和孫先生的三民主義革命在理論上則各有所長,吸收到的人員也不一樣。 總的來講,江浙是光復會最強勢的地區,贛徽湘閩鄂其次,東三省則主要是新華會和中華革命會的總會所在地,光復會也在這里秘密有一定的特殊階層,比如文化人士和鄉紳名流,多容易受光復會所吸收。 在各地軍事實力上,滿清二十鎮和十六協的新軍中,北洋軍最強,武昌的第八鎮其次,隨後是直隸周邊各鎮。 灃一貫覺得自己實力強于宋彪,很大程度是在計算人頭數,覺得自己遠強于宋彪,但他從來沒有想過他這邊的兵力越多,滿清死亡的風險就越高。 因為各地新軍擴充的極快,各地協統、統制、教員大多都是革命黨成員,不是光復黨,就是共和黨,還有其他各種廣義革命成員,各種革命組織在中下層官兵中發展的也極快,哪怕是雲南昆明駐守的第十九鎮,光復黨成員也多達一千余人,而在杭州的第二十一鎮,幾乎有七成都是明確的光復黨成員,包括統制和兩位協統在內,甦州的第二十三混成協同樣過半屬于光復會。 在這些新軍中,只要有一支敢于起義,清政府就會立刻陷入崩潰,不管清政府調動哪一支新軍前去鎮壓,除了此前一直是袁世凱和滿人手中控制的北洋六鎮,其余都或多或少有革命黨成員,平衡一旦崩潰,清政府就會滅亡。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宋彪如何能在消滅滿清之後,迅速的控制住全國局勢。 宋彪在地圖上翻看一遍,江浙一旦起義,駐守南京的第九鎮新軍必定南下,這一鎮的統制是徐紹楨,這個人是舊軍出身,並非革命黨,但是兩個協統中的丁鴻飛是光復會安插過去的人。 相比甦杭,第九鎮新軍中的光復會成員較少,如果沒有徐紹楨的轉向,理論上是不可能影響全軍的,或者也有一些例外情況會出現之類的。 假如徐紹楨真的南下,全鎮乘坐火車南下也就是兩三天的時間,加上整頓調配,最快也只能一周後抵達杭州,或者是甦州。 在其他方面,如果東北新軍在一周之後突然發動攻勢,首先還是要奪取山海關,控制京奉鐵路,至少要控制灤州到奉天府的鐵路,主力部隊以最快速度突進過去,以灤州為基點,確保後續部隊不斷涌入,前線主力的兩個步兵師和一個騎兵師分開前進,沿鐵路一路進攻,在廊坊、武清一帶和北洋新軍決戰。 三個師對三個師,一旦獲勝,則北洋軍已經很難發動後續攻勢,騎兵第一師南下突擊保定,擊潰保定,奪取京漢鐵路南下的咽喉,加上第二騎兵師奪取張家口,錦州巡防軍主力佔領天津,第一、第二、第三步兵師和隨後而至的第二炮兵旅集中包圍京師,此時的京師就將是水泄不通,天下大勢已經結束。 考慮滿人和禁衛軍可能死守京師,第一炮兵旅的一個炮兵團也要跟隨第二炮兵旅一起南下,直接一路轟碎北京城。 在此之後,東北新軍的23主力,配合超過十萬人的巡防軍南下,佔領山西、直隸、山東、河南,同江浙的光復會新軍聯成一片,繼續爭取湖廣的控制權,有機會就進四川,沒有機會就算了,反正也不著急。 這就是宋彪的第一作戰規劃。 這一時期,宋彪只能繼續堅持一號作戰規劃,只是時間提前,各師在今天晚上就要全面進行備戰狀態,三天之內要全面做好備戰準備。 三省戒嚴則應該是三天後的事,所有鐵路一律停止商業運輸,全部轉為軍控狀態,將各地軍事物資、人員全部運下去,各地的馬隊征召要同時進行,保證大量的運輸力。(未完待續。。) |
第165章 和談 (腹瀉,重感冒……幾天了,感冒好了,腹瀉繼續嚴重中,這兩天趟床中,第一次有如此嚴重之腹瀉,吃糯米湯圓加喝冷果汁,又正好受涼的原因吧,很悲劇。) 宋彪的計劃不是要擊敗清軍,而是要屠殺清軍,以此向列強證明中國的內戰局勢已經無法改變,只能選擇支持他,悲劇之處在于他和滿清權貴都深信自己的實力更強,雙方幾乎都只能看到自己的優勢,而看不到彼此的缺點所在。 在上海橡膠泡沫即將被刺破的最後時間里,宋彪密集的前往四大軍工廠和各配套合作的工廠視察整個東三省的軍工業。 東三省在軍工業的發展主要還是靠資本市場和政府的補貼,軍工業不僅享有各種免稅政策,在技術研究和設備引入上都還享有各種補貼優待。 因為此前幾年都無法生產炮鋼,本地生產的火炮實際上都是組裝品,炮身、炮架都是從德國、俄國進口,本地只負責組裝,也就是這兩年才開始生產炮架,以及和德國在本溪軍工廠合伙出資研制長行程反沖管退技術。 今年,遠東財團不惜巨資收購伯利恆鋼鐵公司的效應終于顯現出來,通過轉移鋼鐵冶金技術,以及在伯利恆鋼鐵公司委派技工實習培訓,遼陽鋼鐵公司終于開始涉及炮鋼的生產,在東三省本地也找到了鎳礦供應。 這個小小的成就讓宋彪很滿意。 視察了軍工業之後,宋彪信心滿滿的就準備要造反了。急于當皇帝的他早已不想再等待下去,這天回到沈陽,他還是按慣例先回家,準備讓已經從遼西軍牧局回來的蔣方震喊過來,順便將陶成章、蔣尊簋也喊過來,都到他的書房里一起秘密商議舉兵起義之事。 蔣尊簋和蔣方震是留日士官生的同學,都以精通軍事而著稱。也是光復會在浙江最早的組織者之一,此時是浙江混成協協統,也就是一個旅長。浙江陸軍小學堂、浙江炮工學堂都是由他創辦,在浙江講武學堂兼任總辦,也是光復會潛伏在清軍新軍中最深的一位。 蔣方震字百里。蔣尊簋則字百器,兩人在留日期間被稱作浙江二將。 幾天之前,蔣尊簋秘密同陶成章抵達沈陽,準備和宋彪商議最後的舉兵之事,此時在大家看來都已經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宋彪回到家中剛抱上女兒和舒萱笑談幾句,這才知道最近秘密過來的人還不止蔣尊簋,陸軍部尚書良弼也派了一個人過來想要拜見他,只是這個人很奇怪的走了另外一條路求見宋彪。 良弼派了自己和蔣政源共同的同學漢軍正白旗出身的舒清阿秘密出使東三省,舒清阿一邊請在東北新軍軍部秘書辦任職的蔣政源引薦。又同時繞了一個彎子先去拜訪同姓的舒高立一家。 舒姓起源于安徽廬江縣,古帝皋陶之後,周時在廬江建舒國,以國為姓,舒清阿是巨鹿郡堂號。和舒高立宗族的堂號相去很遠,大約五百年前都不是一家,可畢竟是能扯上關系。 扯了這層關系,舒清阿這才拜托在東北新軍軍部秘書處擔任常務副官的蔣政源從中引薦,正式前往宋府拜見宋彪。 宋彪听舒萱這麼一說,不免感嘆道︰“你們姓舒的人還挺多啊?” 舒萱也很無奈的苦笑一聲。道︰“正因為特別少見,遇到一位就總是很熱情,大致我父親這一生除了親戚之外,也是很少遇到外人姓舒的呢,好啦,你就見一面吧,反正你自個會把握尺寸,料想他繞了這麼多圈子來求見,肯定也是要請你幫忙之類的吧。” 宋彪問道︰“他來了幾天?” 舒萱道︰“有七八天了吧,前幾天都住在招待所,這段日子因為和我父親、兄長來往的很熟,我父親就招待他在家里住下了。” 宋彪贊嘆道︰“想不到姓舒還有這等好處,只不知道我這種姓宋的人要跑到哪里去才能白吃白喝白住啊。” 舒萱看似有點嗔意的輕盈拍打了宋彪的手臂一下,道︰“哪有白吃白住,肯定還是給我家里送了些厚禮,我父母又推托不得,只好請他過來住些日子聊表心意罷了,等我問一問,如果真是挺厚重的禮物就由我這邊送回去,免得壞事。” 宋彪道︰“不用,反正也不至于有什麼要緊事,如果真是要緊事,送了也等于白送,你父母要是受之不安,就讓他們交給你來處置。” 舒萱微微點頭,道︰“也好,那你什麼時候見他一面。” 宋彪看了一下時間,決定鎖定等到晚上邀請蔣尊簋和陶成章一起過來吃飯,共商舉兵大事。 舉兵反中央總是要有理由,只說是光復革命還不行,因為滿人和漢人的矛盾還沒有完全激化,所以,必須要先激化,辛亥革命之所以能成功,灃的那個滿人皇族內閣名單激怒全國漢族才是最深層的原因。 稍加思想,宋彪就和舒萱道︰“那你給家里打個電話,讓那個人過來吧,我單獨抽出半個小時見見他,如果不是什麼大事,給他辦了,讓他早點滾蛋再說。” 舒萱頗有同感的笑了笑,道︰“我下次會和家里說清楚,這些方面要多注意,免得給你這個大女婿添麻煩。” 宋彪倒不覺得麻煩,可舒萱願意去說一下,那肯定是更好一些。 等舒萱去打電話,他就在客廳里陪女兒玩了一會兒,一不留神,女兒就要滿一周歲了,他琢磨想提前一個月將這個事情辦了,因為十月份的時候正好就可能是他出兵的最佳時機。 雖然國家大事是第一位的,可女兒畢竟是人生之中第一次過生日。他這個當父親的不辦生日宴會也不太好,最少得請親戚好友過來吃一頓飯。 舒家到宋府的距離很近,宋彪估計對方會來的很快,就讓岳母陸太太先帶著女兒去後院,自己則上了樓,在書房里整理一下桌案。 果然,舒清阿來的很快。穿著一身北洋新軍的將官制服,留著粗厚的辮子。 在張富田的陪同下進了書房,舒清阿就迫不及待的上前參拜道︰“卑職北洋督練公所總參議舒清阿拜見中堂大人。” 宋彪這才側過身對著這個人。看了一眼,見這個人也不過三十三四歲的樣子,在留日士官生中屬于較為年長的一批。此人是第二屆,比蔣方震、蔡鍔都要早一屆,確實是和蔣政源同學。 因為很多原因,留日士官生第二屆在東北新軍中效力的人還真多不多,目前職務最高的就是蕭開桂和蔣肇鑒兩人,而這兩人對外的稱謂也僅是第二騎兵協協統,比起舒清阿的官餃級別是差之甚遠。 宋彪至少看起來還很熱情的請舒清阿坐下來,道︰“舒參議不在北洋新軍那邊呆著,今日怎麼想起來到我這里轉悠啊?” 舒清阿笑道︰“卑職也是奉了陸軍部尚書良弼大人之命,前來拜見中堂。這里有尚書大人的一封親筆書信。” 說著這話,他就從貼身的口袋里取出信函,交給張富田轉呈宋彪。 將信拿過來看了一番,宋彪並沒有從良弼的這封信里讀出太多的名堂,大體無非就是“很仰慕。很願意交朋友,相信宋中堂忠于朝廷皇統,唯以兵伍起身,恐遭朝廷猜忌,他願意和朝廷作保”之類。 宋彪看完信,哦了一聲。道︰“尚書大人說的很漂亮,只是事情還是要做到實處才有,光是動動嘴皮一說,那豈不是都很容易。” 舒清阿臉色微微顯得有點難堪,卻道︰“中堂大人所言甚是啊,卑職前來之時,良弼大人和卑職說了,東北這個地方只有中堂大人才能坐鎮,朝廷現在算是真明白了,中堂大人在東三省只要不稱王立藩,您在一日,您就是東三省總督一天,這世上誰敢說個不字。就連私底下,醇親王也是這麼說的。話說回來,您在東三省,那連洋人都被您治的服帖啊,這大清國上下還有誰不服氣的?” 舒清阿是一個漢族人,可他從來是將自己當一個旗人,一個旗人跑到宋彪面前說這種話,還是代替另外一手握重兵的滿人來說話,這里面到底是有什麼名堂? 此時在關內同宋彪在軍事上分庭抗禮的人正是陸軍部尚書良弼,此人畢業于日本陸士,和蔣方震等人是同學,因為是宗社出身,很輕易就擠掉了在排擠袁世凱之時屢建奇功的鐵良,在攝政王灃和其他滿人總督的支持下擁有北洋軍及其他滿清新軍的控制權。 良弼這個人是有一定能耐和軍事水平的,宋彪這幾年間關注的也比較多,和灃不同,這個人對東北新軍要更為忌憚,積極說服灃選擇一種激進的軍事改革,大量啟用自己在日本陸士的同學替代袁世凱的舊部,以做一時之需,暗中加快抽調第一鎮的滿人旗兵骨干組建旗兵禁衛軍。 在良弼的積極改革之下,加上灃和八位滿人總督的鼎力支持,此時的清軍已經積極擴建二十鎮新軍,外加十六個混成協,兩個協的旗兵禁衛軍。 同樣是在良弼的調整下,北洋軍六鎮中的第一鎮、第六鎮駐扎在北京南北兩端,第二鎮駐扎在保定,第三鎮從錦州退出後就駐扎在開灤,第四鎮駐扎在天津,第五鎮繼續駐扎在濟南,清軍新軍第二十鎮則從開灤北調至永平(秦皇島)駐守。 新軍第二十鎮原先是同盟會的張紹曾所督辦,起初也是受良弼的邀請和啟用,可良弼很快察覺張紹曾不可靠,就將留日士官生中的同學寶瑛調至第二十鎮,增加軍餉開支,裝備機槍營和火炮,妄圖以此死守山海關。 在良弼、蔭昌、舒清阿這些人的努力之下,北洋軍、禁衛軍、第十八鎮、第二十鎮、第二十三鎮這些部署在直隸周邊的部隊都擁有很好的裝備水平,特別是北洋軍和禁衛軍。裝備水平確實是真不錯。 宋彪的東北新軍如此之強,灃卻不怕宋彪,一是東北新軍的很多情報沒有外泄,二是灃手里確實有足夠的兵力,手握二十鎮和十六個混成協,加上禁衛軍,灃真心不覺得自己還會受到東北新軍的威脅。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著舒清阿的這番話,宋彪所能感覺到的就是一種奇怪而已。 宋彪大致想了一會兒,正好勤務兵將茶水送上來。宋彪繼續邀請舒清阿在茶幾旁邊坐下來,他也換個位置坐到舒清阿的對面。 喝了一口熱茶,宋彪就和舒清阿說道︰“舒總參議。咱們都是軍人,有話要說的話,那就痛快點吧,我的規矩一貫是天王老子過來也只有最多半個小時的會客時間,你要是有話得說清楚,那就直接說清楚。” “中堂大人果然是個痛快人!” 舒清阿呵呵笑一聲,又道︰“行,既然中堂大人這麼說了,那卑職就說的更痛快點,其實我這一次是替醇親王和陸軍部良弼大人。還有慶親王一道過來和您說個事。這個事也簡單,如今這世道就是誰有實力誰就能坐鎮一方。醇親王說了,只要您在東北不立藩稱王,不和朝廷對著做,王爺就和您在關內關外平起平坐。大家共享榮華富貴。” 宋彪啊呀呀的感嘆道︰“居然有這樣的好事便宜我?” 舒清阿道︰“中堂大人務要說笑,如今這世道就是誰有實力,誰是總督,想當初曾國藩、李鴻章能當上大學士還不是一樣靠湘淮兩軍,如今您的奉軍比湘淮兩軍厲害多了,王爺心里明白著呢。其實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中堂大人這里有六鎮六協的兵力,據說連炮兵都有兩協,輜重、工兵還能另外編一協,實在厲害,我等算是見識了您的手段,王爺也明白。如今這事不妨就明著辦了,陸軍部直接劃給您東三省六鎮兵力,其余各協算作軍部直轄,漠南東部加設一鎮歸您調度,此算是到頂了,還請您悠著點。朝廷這邊在直隸設有北洋軍六鎮,山海關單獨一鎮,京師設有禁衛軍一鎮,漠南綏遠日後加設一鎮,其余各省一鎮,總計四十二鎮兵力編滿為止,南邊的各鎮絕不北上,兩邊相安無事,關內是王爺說了算,關外是您說了算。若要對外,還請中堂听從朝廷的安排,但絕對不會讓中堂大人吃虧。如若是中堂大人覺得這個法子好,大家各有所得,王爺琢磨就想他親妹妹,家中僅有的三格格許配給您,此事還要大辦,舉國皆知,王爺和您那是親對親,您就是當今皇上的親姨夫,您有這樣身份,坐鎮關東攝政,為皇上分憂解難,那也是理所當然之事啊。” 宋彪顯得頗有興趣,笑道︰“王爺要是真有這個想法,那倒是對了我的路子,行,那就這麼辦吧,其實我是早有這個盤算,就怕王爺不肯啊。不過,我家夫人還是個很厲害的角色,一是絕對不肯做小,二是未必容許我納妾,這個事……我有心,怕是不好辦啊。” 舒清阿道︰“此事簡單,只要中堂大人應一聲,聖旨明個就能下來,決計不讓大人在家中為難。皇上金口一開,聖旨一出,夫人那又能奈大人如何,到時候,皇上和王爺要親自在奉天府給您辦個新府邸,兩邊府邸各有一位夫人一位福晉,這就叫井水不犯河水,中堂大人自享得是齊人之福啊。” 宋彪拍了拍手,贊同道︰“有意思,這檔子事辦的有意思,那就這麼著吧,可這個聖旨得晚點下來,你這前腳一走,後腳就是這麼個事,夫人肯定明白是我自己的心思。所以,具體什麼時候將這個事情準了下來,拿個什麼名義,還請王爺多費點心思。至于我這邊嘛,說來不怕王爺覺得我心眼太壞,只要直隸京師不增新軍,我這邊也犯不著增,增出來的都是雪花花的銀子啊。如今我手里這些兵是足夠守著東三省,絕對不會讓日本俄國和其他洋人佔著便宜,多增無益,徒耗銀子而已。” 舒清阿大喜過望,道︰“這就請中堂大人放心,卑職一定將您這番話帶給王爺,只要有王爺今天這番話在,那這些事都也好辦的很啊。” 宋彪笑呵呵的也不多說什麼。 舒清阿這一次過來談的事情很奇怪,宋彪也是真心沒有想到,雖然手里就是殺豬刀,眼下要是能蒙一下也是好事,他還就做得和真的一樣,晚上單獨為舒清阿準備了酒宴,和舒清阿喝了幾杯才送他回舒府休息。 等舒清阿離開,時間已經不早,宋彪就沒有將蔣方震他們緊急喊過來,而是先和舒萱商量一番,希望舒萱理解,這也就是所謂的緩兵之計。 舒萱自然理解,就算那位格格真的嫁過來了,她也全然不會在意,她擔心的只是事情如果有了各種千奇百怪的變化,最後宋彪沒有揮師入關,下場恐怕未必會很好。 舒萱雖然不問政治,也不問光復革命,可她是個飽讀詩書的聰明女子,她很清楚清政府現在也是緩兵之計,如果宋彪真心安穩的只求富貴,不思進取,日後多半是難逃一死。 第二天,宋彪才另外約了蔣方震、舒方德、楊鐵生、陶成章、蔣尊簋、章炳麟六人商談事情,緩兵之計的意義不大,宋彪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只是,宋彪所要采取的策略和蔣尊簋等人猜想的都截然不同,他這個策略是蔣方震和章炳麟一起商談時想到的對策。 此前已經有光復會各地分支組織小規模的鬧事,聯合同盟會那邊的各種事件,造出全國各地都有叛亂的情況,通過報紙再夸大其詞,現在要做的則是找一個更合適的時機,光復會在江浙的老巢先起義,組織兩協的兵力激戰,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半個月之久,最好是要佔據浙江省城杭州,東北新軍再響應起義。 陶成章等人此前的意思,宋彪也同意的辦法是東北新軍起義,江浙方面再隨之響應,使得全國各地新軍都開始積極追隨,一鼓作氣擊潰滿清。 現在這個辦法有點冒險,但對宋彪和東北新軍而言則是最為有利,畢竟眼下是有滿漢之爭,卻還未到生死存亡之時,不能激起全國響應,江浙光復會先行起義,則是將滿漢矛盾擴大化,只要清政府派兵鎮壓,那就是滿漢之爭的生死存亡之際,宋彪此時起兵,那就不算是謀逆之臣,而是順乎天下大勢而起。 這兩者的差別很大,章炳麟是個文化人,他研究了一番之後就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
第164章 四大兵工廠 1910年的5月22日,美國最終批準了《橡膠限購法令》,規定在三年內限購國外橡膠,幾天後,英國國會也批準了類似的法令,因為傳言世界上第二大的橡膠進口國法國也將會出台這樣的法令,國際市場的橡膠價格終于迅速滑落,而在此時,中國的民族資本家、投資商人、小市民就成了最後掃盤者,還在瘋狂的買入橡膠股和橡膠交易憑據,甚至是大規模的相互借貸買入。 這是大清帝國最後的瘋狂盛宴,也是清政府時期的最後一次金融危機。 這個時間段里,潛伏在國內五年之久的光復會也開始瘋狂的活動起來,福建的光復會機構同漢會先行在福清縣起義,其他各省也陸續有一些縣與之相呼應,但這些都是小動作,只是為後面造勢,並且在各種媒體上真正的拉開滿漢之爭的大討論。 …… 6月中旬的這一天,宋彪前往遠東兵工廠視察,隨著沈陽新區的快速發展,考慮保密事宜,遠東兵工廠于1908年4月又再次遷回三面環山的長嶺地區,改稱沈陽兵工廠,並在多地設立分廠。 新的沈陽兵工廠投資規模非常大,迄今累計投資達到了550萬英鎊,低于遠東武器公司和德國DWM公司合股經營的本溪兵工廠,略高于遠東武器公司和俄國合資的遼陽兵工廠。 在美國,宋彪和康恩斯.範德比爾特聯合購買了溫徹斯特公司和紐黑文地區的多家軍火公司,組建了新的溫徹斯特武器公司。至此,他也為遠東兵工廠找到了新的技術支援,而在此之前,遠東兵工廠的主要技術支持都來自于俄、法同盟國。 畢業于福州船政學堂,曾在法國留學工業機械的施恩孚被邀請到遠東兵工廠擔任廠長,溫徹斯特公司的設計師托馬斯.約翰遜.克羅斯利在該廠擔任新的設計師,在過去的兩年中。托馬斯.克羅斯利按照宋彪的一些要求和建議重新設計了M1907溫徹斯特半自動步槍,改為新的M1910溫徹斯特步槍。 宋彪很早的時間就到了廠區里,工人們也剛開始上班。在這里工作的很多工人都是從部隊退伍,主要原因是年紀大了,且未能通過考核升為士官。 雖然已經是私營工廠。但是工廠的福利待遇仍然要好于其他的企業,因為這畢竟是一家很特別的軍工廠,在長嶺設廠的最大好處就是周邊的地價非常低廉,除了生產廠區外,周邊還能繼續保持足夠的土地建設一家武器試驗場,只是將原有的步兵訓練營轉移到了更偏遠的雁鳴湖地區。 在施恩孚的陪同下,宋彪在廠區里視察了一圈,感覺還不錯,工人的待遇很好,和70年代的國營工廠一樣幾乎什麼都管。照顧的很周到。 東北目前從事武器和火藥生產的企業有二十多家,最大還是本溪、沈陽、遼陽、撫順四大兵工廠。 本溪兵工廠主要來自德國技術、資金和人員,遠東武器公司只佔35%的股份,總投資規模為1300萬英鎊,火藥、**、子彈、炮彈、毛瑟步槍、駁殼槍、麥德森機槍、火炮全部都有生產;遼陽兵工廠是遠東武器公司和俄國國營兵工廠各佔50%股權的合資廠。生產莫辛納甘系列步槍、彈藥、馬克沁機槍和火炮。 和前面兩家兵工廠不同,沈陽兵工廠不涉及火炮生產,專注于步槍和迫擊炮的生產,撫順兵工廠則集中生產火藥和各種彈藥。 沈陽兵工廠目前主要生產M1891M1910式莫辛納甘步槍、溫徹斯特M1897式霰彈槍、77mm迫擊炮、60mm迫擊炮、105mm迫擊炮。 M1910式莫辛納甘步槍是和俄國合作生產的新型步槍,但俄國無意列裝這一型號的步槍,因為該型步槍采用的7.62*54CR型步槍彈會給俄軍帶來極多的麻煩。 直到此時。宋彪實際上也沒有考慮清楚具體使用哪一種步槍繼續發展下去,作為東北新軍,以及未來帝國國防軍的正式列裝步槍。 這是很復雜的問題,與其說是選擇哪種步槍,不如說選擇哪種子彈。 此時的東北新軍、巡防軍、民兵正好使用三種不同的子彈,分別是7.62mmR型邊緣底火步槍彈、7.62mmCR型中心底火步槍彈、7.92mm毛瑟步槍彈,三者都是尖頭彈,後兩者都是伯丹式中心底火。 現在的問題是R型彈和毛瑟彈都有現成的體系,但都不是宋彪想要的,而CR型彈還缺乏體系,如果要自成體系的發展下去,所要付出的努力也將會是非常之多。 走在廠區里參觀著,听著施恩孚和托馬斯.克羅斯利的各種介紹,宋彪心里實際上是在想著帝國建成之後,帝國皇家陸軍國防軍到底要使用哪一種子彈和步槍。 毫無疑問,帝國皇家陸軍更換成半自動步槍的時間會很早,目前的這些步槍都只是過渡階段,溫徹斯特M1910式半自動步槍也只是一個特殊的過渡期,真正決定這一切的應該是選擇哪一種子彈。 施恩孚找了一支剛生產出來的M1910式莫辛納甘步槍,讓宋彪操作一番,身為一名軍人,永遠最愛其實還就是這種手動步槍,每一個步驟里都充滿了軍人特有的氣質。 莫辛納甘步槍在誕生之後一直在進行改進,M1910式莫辛納甘步槍和沙俄系列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槍托和木材還是選擇樺木,從突底緣子彈變成中心底火後,步槍的槍膛加工就必須要求的更為嚴格,采用了新的下彎式拉柄後。操作更為靈活,對于提高射速有一定的幫助,槍機、保險和彈匣都有了一定的改進,新型彈匣可以容納8發彈藥,刺刀采用了三稜刺刀,但仍然為可拆卸式。 宋彪之所以選擇三稜刺刀,並不是因為這種刺刀的殺傷力強。而是因為槍管縮短10公分之後,刺刀必須延長7個公分以減少拼刺刀時的長度問題,這種很長的刺刀要求更高的機械硬度。雖然遠東鋼鐵公司轉移伯利恆公司的技術已經能生產鎳合金鋼,考慮成本問題,最終還是采用了新型的三稜刺刀方案。 這個原因和共和國早期選擇此方案完全一致。絕非是為所謂的殺傷力,甦聯當時的刺刀是錐型刺刀,很漂亮,殺傷力也不錯,就是容易彎折,甦聯尚且如此,我們仿制出來的就很慘了,只好加厚,最後就成了三稜刺刀的原型。 總的來說,刃型刺刀才是大勢所趨。 該型步槍的新型彈匣可以容納8發彈藥。加上彈膛,最高可以裝填9發彈藥,但在實際使用過程中受制于槍機的結構只能采用每次四發的橋夾裝填,除了8發彈匣外,也有12發、16發、20發彈匣。 因為槍機的改進。在槍械的機械零件上也有所改進,保險機構修改的更為適應槍機。 M1910式莫辛納甘步槍和沙俄莫辛納甘步槍的差別是較多的,兩者的關系如春田步槍和毛瑟步槍差不多,正式名稱為M1910年式沈陽步槍,也是沈陽兵工廠設計的第一款國產近代步槍。 沈陽步槍應該說還是讓宋彪感到滿意,從生產精度要求上。除了槍膛的加工精度要求比此前有所提高外,其他的加工精度要求並無太多變化,依然是一款能夠大規模生產的步槍,而且在設計上較大幅度的改進,更為安全和靈活,新兵在適應過程中也較為容易接受,在精度不變的前提下,射速從原有的12發分提高到了15發分,並且有防塵蓋這種特別的新設計,適合在北方使用。 單純就精度而言,在300米之外的距離上,莫辛納甘步槍還要略微好于毛瑟Gew步槍。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宋彪並沒有下定決心在全軍更換這種新型步槍,在操作了一番後,宋彪很滿意的將步槍交還給負責校對的工人,繼續讓施恩孚帶他去迫擊炮廠區視察。 沈陽兵工廠目前肯定是世界上最有生產和設計經驗的迫擊炮生產廠家,為了保持這一優勢,廠里很特別的從瑞典和比利時請了四名機械師,加上本廠的國內設計師,組成兩個團隊單獨從事迫擊炮的設計和試驗。 相比于法國、德國正在設計的迫擊炮,沈陽兵工廠的迫擊炮要更為獨特一些,在炮架上設置了緩沖器,炮身設有齒輪箱,底部則有座板,除了瞄準器具和齒輪設計的差距外,此和現代迫擊炮已經沒有區別。 沈陽兵工廠現在生產6077105三種型號的迫擊炮,正在設計80120mm迫擊炮,由于緩沖器的問題,以及火藥和炮管剛度的問題,加上受制于重量和炮彈限制,120mm迫擊炮的射程堪稱有點悲劇,所以遲遲不能服役。 相比俄國目前推出60mm口徑迫擊炮,沈陽兵工廠的34年式60mm迫擊炮的射程要更遠,而精度更高,77mm迫擊炮是沈陽兵工廠和俄國合作生產,目前則將逐步被新設計的80mm迫擊炮取代。 宋彪在廠區和設計室里大致看了一圈,有些東西必須要有,實際列裝之後意義也不會很大,120mm迫擊炮就是這樣的典型,至少300公斤的重量和不足兩千五百米的射程就是一個大悲劇,還不如直接用輕型山炮實在。 這個技術方面的東西還是要想辦法突破,總是一件好事,所以該進行的研制工作就繼續投資推動,真正服役和作用最大的毫無疑問還是僅有13.5公斤重,射程卻能達到140米的60mm迫擊炮,當然,兩者的彈藥重量相差7.5倍,威力差別大,真遇到高防護的碉堡,60mm迫擊炮是干不動的,77105迫擊炮也未必就能干得動。所以才要120mm迫擊炮,真要搗鼓出這玩意,哪怕只有兩千米的射程也能極大減少不必要的人員傷亡,不用犧牲人命沖過去點**包。 將整個沈陽兵工廠都視察一番後,宋彪就去了托馬斯.克羅斯利的設計室,在這里另外看了幾份還在起步階段的槍械設計圖。 沒有能將約翰.摩西.勃朗寧邀請到遠東武器公司總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意裔美國設計師托馬斯.克羅斯利倒也基本夠用。除了托馬斯之外,沈陽兵工廠前後在國內外招聘的設計師,以及國內自己培養的青年機械師加在一起組建了五個設計室。迫擊炮兩個,槍械三個。 托馬斯.克羅斯利既有自己的設計室,也有義務要幫助其他兩個設計室。所以在他的設計室里就能看到最多的圖紙。 隨著這些年的逐步積累,這兩年間,宋彪已經開始有步驟的加快中國的現代武器發展步伐,而托馬斯.克羅斯利直接負責的方案是一款新型的半自動步槍。 在此之前,宋彪給了托馬斯.克羅斯利一個草案,代表他的一些想法和要求指標。 現在,托馬斯.克羅斯利已經將這些草案、設想都落實為更為細致標準的零部件設計圖,以及機械構造圖,並且在車間簡單制造了一柄樣槍,雖然這款新步槍還存在很多問題。不能用于實戰射擊試驗,但至少能檢驗機械設計上的一些構造,以及各零件之間的協作問題。 此時已經臨近中午,這間明亮而寬敞的大設計室里,幾名助手都離開了。周邊的各張辦公桌上散落著各種圖紙和零部件機構,宋彪則坐在臨近窗戶的大辦公桌旁邊看最新的幾張圖紙,托馬斯.克羅斯利懷著某種特殊的興奮之情坐在旁邊,抽著雪茄。 雖然身在異國工作,可對托馬斯.克羅斯利而言,他小時跟隨父母去美國也只是為了錢和生計。現在則能賺取更多的報酬,以及更好的待遇,以至于他也可以和那些大設計師一樣享有最好的辦公環境,抽著古巴雪茄。 他每個月的薪水都是他此前在美國的四倍,而且有更為豐厚的專利分成合同。 所以在過去的兩年里,他一直很努力的工作,幫助其他兩個設計室解決更多的問題,自己的新步槍研制工作也積極的向前推進。 宋彪則靜靜的坐在陽光的照耀下看著圖紙,並且對照著桌子上擺放的新步槍。 他給托馬斯提供了一種活塞短沖程的導氣方式,同時要求旋轉後拉式閉鎖槍機結構,但和SKS半自動步槍不同,這種半自動步槍要求更高的精度,由于采取中央底火伯丹式彈藥,新型步槍子彈的彈徑變化低,所以當彈匣很長時,它的彎曲半徑就要小很多。 在具體的要求上,該槍的精度、射程、威力要求都不能低于現在大規模列裝的M18911910型莫辛納甘步槍,步槍標準彈匣容量10發,要求一次性通過橋夾裝填,吸收毛瑟蔡司精準步槍的特點,同步設計新型的狙擊步槍。 該槍刺刀將不再采取三稜型刺刀,因為在半自動步槍時期,拼刺刀的概率又將進一步降低,同時,這支步槍的成本增加,省那點合金鋼材的錢就沒有必要了,新型刺刀要求可拆卸,並采取多功能刃式刺刀設計,刺刀設計和生產將由本溪刀具廠負責。 大致將設計圖紙看完,宋彪和托馬斯問道︰“現在還有什麼問題?” 托馬斯.克羅斯利答道︰“現在有兩個小問題,但也是很難解決的小問題,那就是沖程彈簧和生產成本的問題,我們目前從美國的一家彈簧廠進口彈簧,但是,他們並無我們所需要的標準,如果自行生產,成本就必然會增加。即便不考慮沖程彈簧,本身的制造成本也絕對不低,大約比沈陽步槍高出30%,在最開始生產的階段也需要大量的熟練技工,產能會比較小,除非我們有更好的專用機床,盡可能的簡化生產工藝,如此一來,投資成本還是很高。” 宋彪想了片刻,道︰“成本不是問題,盡快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才是關鍵。” 托馬斯.克羅斯利有點驚訝,考慮這種新型步槍要裝備幾十萬支之多,總成本計算起來還是很驚人,可他還是迅速補充道︰“如果生產數量擴大到一定的級別,成本就會下降很多,只是我估計在很長的時期,我們還是有必要繼續加大生產M1910型的溫徹斯特步槍和沈陽步槍,這兩者都能有效的補充這款新步槍的產能問題,而且彈藥是一致的,不會導致浪費。” 宋彪點著頭,這顯然是一個最好的解決辦法,轉而問托馬斯.克羅斯利道︰“在沈陽步槍的基礎上設計新型瞄準鏡精準步槍的問題解決了嗎?” 托馬斯.克羅斯利道︰“時間問題,剩下來的就是重復檢驗,確保它是優秀的可以在部隊長期服役的。我們的問題在于瞄準鏡都必須和德國蔡司公司進口,我和施恩孚廠長都考慮過用本地的瞄準鏡取代,但遠東玻璃廠提供的光學玻璃質量還是比較差的,實際上即便在美國也買不到這樣的瞄準鏡,這是真正的德國貨。” 宋彪倒是根本沒有考慮過能在近期采用本國瞄準鏡的問題,他道︰“等會兒再和施恩孚談這件事的時候,可以讓他制定一個計劃,用四五年的時間逐步解決技術、原料和生產工藝的問題。” 托馬斯.克羅斯利道︰“如果是直接在美國設廠,或者讓美國的望遠鏡公司代為生產,雖然性能有所差距,但至少是可以使用的。” 宋彪道︰“這可以作為一個備選方案。” 隨即,他繼續問托馬斯.克羅斯利︰“新型半自動步槍大約什麼時候能夠拿出來?” 托馬斯.克羅斯利道︰“年底可以進行整槍試驗,如果一切順利,通過進口一部分零配件,大約在明年底就能正式投產吧,三年左右可以完全在本廠生產,關鍵的問題只是產能而已。” 宋彪感嘆一聲,道︰“盡量加快!” 托馬斯.克羅斯利道︰“其實可以在溫徹斯特公司提前生產,那樣的話,進度會快很多。” 宋彪搖了搖頭,道︰“暫時不需要。” 他的計劃是在一戰之前開始正式列裝這種新型步槍,慢慢等到一戰結束之後獲得較大規模的列裝,乘機對付沙俄,多賺點好處是一點好處,拿到溫徹斯特公司生產或許是在二戰時期發一筆橫財,可錢這玩意對他也不是很重要。 重要的不是賺錢,而是自己持槍殺人。(未完待續。。) |
163章 楊鐵生 回到沈陽,宋彪並沒有去總督府工作,而是直接回家,在書房里給秘書局打個電話,讓正在總督府辦公室等待的楊鐵生喊到他家里談事。 在外面出差了一個月,回到家里,剛滿六個月的女兒居然不要他抱,抱到懷里就哭,讓宋彪小小有點尷尬。 有岳父母在家里幫忙照料孩子,還有奶媽和佣人,舒萱也不是很忙。 宋彪和舒萱聊了幾句在阜州和興安盟視察的事,從阜州過來之時,他正好從阜州奶粉廠帶了幾听羊奶粉,就讓舒萱先給女兒試著喝一些,據說草原上的孩子都是喝羊奶長大的,宋彪也是很感興趣,可惜之處就是這種奶粉的奶腥味比較重。 在這個時代生活著,宋彪倒是覺得生活的樂趣很多,至少不用擔心食品問題。 雖然是身價過億英鎊,宋彪住著的房子卻是公家提供的東三省總督官邸,兩層樓,八室四廳380個平方米的建築標準,有一個寬敞的大院子。 出門大體是乘坐火車和馬,汽車在這個時期還有點危險,宋彪很少親自乘坐。 家里吃用都是軍部統一供應的煤炭、絲布、糧食、油、茶、肉,這也算是東北新軍內部的福利,孩子的奶粉是盛京奶粉公司統一供應,畢竟不是一家軍官和士官家里有孩子,東塔園、和平橋一帶都是東北新軍的家屬區,軍隊家屬新生的子女很多,奶粉都是統一免費配發。按月領取。 這種感覺就像是70年代的軍隊系統,整個軍隊和家屬都生活在一種特殊照顧的大環境中,在東三省是非常令人羨慕的一個特殊階層,出于這樣的效應,每年報考遠東陸士預科學校的學生數量都特別多,在招生比例上,通常都是六選一的情況。而從陸士預科畢業的學生也只有1/2的概率正式進入遠東陸士。 這正是宋彪想要的效果。 東北新軍的士兵待遇可能要差一些,但在軍隊內部,士兵、士官、尉官之間並沒有明顯的鴻溝。只要是願意努力學習和訓練的健康青年,想在部隊當士官還是很容易的,從士官轉尉官就要看文化成績。一般年紀大和文化基礎差的基本轉不過來,但只要在部隊表現好,在遠東陸士速成班進修期間積極加入新華會、光復會、新政強國會這樣的組織,思想“端正”,都會被推薦到各地巡防軍繼續維持軍職,或者是退伍後轉入各鄉民兵所工作。 總體來說,在東北新軍當兵還是很有前途的,對那些沒有順利考取陸士預科、陸士的青年而言,直接去當兵,在部隊經過兩年鍛煉也還是有機會通過陸士進修班轉為尉官。當了尉官,或者是資深士官,基本待遇就會有比較大的提高,特別是在各種福利上。 宋彪在書房里和舒萱聊的都是家長里短的瑣碎事,比如蔣雁行妻子給他們女兒宋媛媛做了一套洋布裙子。大嫂那邊做了幾雙鞋子,舒家的大夫人下個月過生日,舒萱想送一對金鐲,還有岳父舒高立這段時間身體不太好,想從遠東印書局退休之類的。 兩人談了十多分鐘,楊鐵生就匆匆過來了。正好也給宋媛媛帶了一套絲緞料子的花裙子做禮物,同他寒暄兩句,舒萱這便收了禮物離開書房,讓楊鐵生和宋彪在這里談公事。 正所謂家國天下,公事在宋彪這邊有時候也如私事一般。 為什麼中國在清末之後會形成軍閥割據,正因為自湘淮兩軍開始,軍隊在很長時期里都會被視作私人武裝,這種思維的慣性延伸到東三省,使得人們習慣的認為東北新軍和東三省巡防軍就是宋彪所持有的武裝力量。 在地方,如果有人從民兵隊轉入巡防軍,他就會習慣的說自己如今也去了總督大人麾下效力。 楊鐵生和其他的軍官肯定不一樣,他是四大金剛之一,也是唯一身在巡防軍,而且擔任東三省巡防軍軍令部的部長,在宋彪這里就要自如一些。 每個人都會有一些離奇的命數,冥冥中就仿佛是有宿命之論,楊鐵生就是這樣的人,他總是很奇怪的會成為給宋彪看家護院的那一位。 他和趙庭柱算是文化基礎比較好的,第一批從遠東陸士進修班畢業,此後短暫的赴俄國參謀學院進修半年,後來同吳元澤、孫樹林一起負責組建第六步兵旅,科爾尼洛夫上校擔任教導長,第六步兵旅改為第六步兵師的同時設為預備師,一部分主力部隊就分散到了三省的巡防總隊,楊鐵生也在此時轉入東三省巡防軍擔任奉天省巡防軍提督,東三省巡防軍設立軍令部後,他開始兼任軍令部部長一職。 東三省巡防軍的編制和職務設置上有著很特別的地方,各省都設有巡防總隊,編制為師級,設有本省巡防提督和教導長,直轄三個本部支隊和各府、直隸州、軍墾系統的巡防支隊,各巡防支隊直轄三個本部大隊和各縣巡防大隊,各大隊編制為營級。 東三省巡防軍的規模並不大,總編制為7.5萬人,奉天省3.1萬,吉林省2.3萬,黑龍江省2.1萬,裝備以M1891式莫辛納甘步槍、M1897溫徹斯特霰彈槍、麥德森輕機槍和77mm迫擊炮為主,只有各總隊本部支隊列裝一些從東北新軍退役的舊型號火炮,如日本31年式山炮、克虜伯M1873型7厘輕野炮、克虜伯七厘半重野炮、12厘意造青銅加農炮,有一些甚至是清政府甲午戰爭時期被繳獲的日軍物資。 表面來看,東三省巡防軍的實力很小,但各鄉鎮的民防所和民兵隊同樣歸屬東三省巡防軍管轄,民兵武裝配備率也從早期的10%逐漸增加到50%。這樣計算起來,東三省巡防軍實際總兵力就可能達到50萬的規模。 正是因此,宋彪才會選擇讓楊鐵生來當東三省巡防軍軍令部的部長,在此之前,他考慮的另一個人選也是趙庭柱,除此二人,他並沒有第三個人選。 舒萱離開書房之後。宋彪讓楊鐵生拎一瓶熱水過來,兩人一起泡了壺茶,坐在窗戶邊的散熱片旁邊抽煙。將兩個大搪瓷杯子擱在散熱片上,免得茶水冷了。 兩個人喝茶抽煙,沉靜了很長時間都沒有說什麼話。多年的情義和上下級關系,他們之間有些話真是不用說的。 坐在這里,宋彪心里也有很多感慨,當初他其實更想讓趙庭柱到巡防軍,後來琢磨一番還是選擇了楊鐵生,因為楊鐵生有兩個優點,一是踏實肯干,二是任勞任怨,這些年也很上進,沒有給宋彪丟過臉面。 和蔣方震、陳其采相比。楊鐵生肯定不能算是有才華的人,在第一屆遠東陸士進修班中的成績也不算優秀,而這已經是他很努力的結果,至少比張亞虎、陳武墊底畢業之後再私下多讀一年好得多,所以說是沒給宋彪丟臉。 當然。這個時代的軍人還是很特別的,不識字也不代表就無法成為一員虎將、良將。 真要上場打仗,楊鐵生真不是張亞虎、陳武這種人的對手,關鍵還是性格不一樣,那兩個天生都是不要命的個性。 沉默的將一根盛京牌的卷煙抽去了大半,楊鐵生才和宋彪問道︰“總座。您找我來是不是要問巡防軍這邊的準備情況?” 宋彪點著頭,先和他問道︰“曲同豐在奉天省巡防軍那邊給你當教導長也有大半年的時間了,你感覺怎麼樣,比孫樹林怎麼樣?” 楊鐵生想了想,道︰“各有千秋……曲同豐稍微精明一點吧,孫樹林懂得東西更多點。” 宋彪哦了一聲,孫樹林和楊鐵生是長期搭檔,一直表現不錯,後來考慮第一騎兵師那邊需要精通步兵和工兵專業的教導長,所以才將孫樹林調了過去。 最初,宋彪考慮將劉賡雲抽出來去給楊鐵生當教導長,結果陳武和第三任教導長章亮元又鬧了矛盾,非要換教導長,宋彪只能將劉賡雲去救場,最後就將曲同豐調去給楊鐵生當教導長。 說到這個事情,宋彪就和楊鐵生續道︰“章亮元這個人其實還不錯,他和陳武出了矛盾之後,我就正好派他去德國考察,前些天剛回來,總要安排一個合適的地方,我考慮將他派到軍令部負責巡防軍的炮兵訓練,同時兼任參謀處主任一職。” 楊鐵生點著頭同意,道︰“那個人還行,陳武就是性格不太好而已。” 宋彪對這個事也不是很高興,知道陳武這兩年有點毛病,道︰“這個事,我也和他說過了,劉賡雲就是他最後一任教導長,要是再出事,我就讓他送他去外國進修個四五年。” 楊鐵生道︰“就怕他不當真。” 宋彪道︰“那沒有辦法,我這話是真的。一年換一個教導長,這麼搞下去不是幫我,而是害我。” 楊鐵生道︰“我和他談過,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拿第一任教導長卡列金上校和他們對比,總覺得這幫自以為從日本陸士畢業就了不起的士官生都很自負,水平卻都不行。我最初和科爾尼洛夫上校合作,後來換了孫樹林,感覺確實差的挺多,關鍵是經驗差距太大,俄軍的顧問都是大小實戰打出來的,理論水平也不錯,孫樹林當時給我的感覺就是理論水平一般,而且只有嘴上的功夫,很多事情都不懂。話說回來,大家畢竟都是這麼過來的。” 頓了頓,他又道︰“還是得多打幾場仗,仗打得多了,再結合理論研究才能出水平。總座這幾年對那些在日本留學的士官生很是關照,給了不少機會,也一直要求他們通過演習增加經驗,平時多學習,積累理論水平,我私下感覺真正用功的人也不多。” 宋彪簡而言之的答道︰“沒辦法,總體還是很缺人,在中國這個地方想要擴兵不難。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比如說蔣方震、陳其采這樣的,你讓他們當參謀官,那都是很不錯的,特別是他們兩個,這幾年的水平提高很快,有時候經常連我也得說是很不錯。話說回來。你真讓他們率領部隊打仗,那就指不定要出問題。至于其他的留日士官生,不到戰場上考驗一番。光是我們現在這種搞演習,私下調查評論,在研修班做一些討論學習……其實真的看不出實際水平。現在也就是先用著。後面終究還是要從遠東陸士的畢業生中逐漸從底層重新挑選。” 楊鐵生嘆道︰“是啊,說到底還是總座難辦,軍隊不大不行,大了也不行。” 這些問題是宋彪過去五年中最頭疼的事情,可話說回來,他的情況畢竟是還不錯了,和北洋軍、其他各省新軍相比,他這邊已經算是精英薈萃,真的上了戰場,將領是一個方面。士兵和裝備同樣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基礎。 哪怕將領水平低一點,士兵和裝備的水平好那也足夠強大。 此外,一個將領要想成為優良的好將軍,他也必須是在戰場上才能得到升華的機會,積累經驗。提高水平,收獲信心和威望。 東北新軍想要繼續向前提高,那就必須要打仗,而且要全面打大仗。 宋彪暫時先不談這個問題,和楊鐵生問道︰“巡防軍這段時間還算穩定吧,你那邊都準備的怎麼樣了?” 楊鐵生答道︰“我現在是將巡防軍當一線部隊在訓練。全部上四期訓練,各鄉鎮的民防所統一安排四到五名民防員,大規模編練民兵。我現在的一個感覺是四期訓練對民兵這邊有點不合適,所以,我想搞雙期訓練,第一期打基礎,第二期上強化,同步慢慢搞文政教育,文政教育和軍事訓練同步進行,原先的十四個訓練大課程縮減到八個訓練課,有時間就練,民兵嘛,有時間就練。將民兵當預備兵源是可以的,但也不可以,各地的新兵訓練基地還是要繼續投入經費。這些是我在下面的想法,參謀處這邊是怎麼考慮的,我就不知道了。” 宋彪道︰“參謀一處和二處的意見比較矛盾,馬爾托斯那邊覺得有民兵當預備兵就行了,同時保留各地的新兵訓練基地開銷太大,蔣方震沒有什麼意見,陳其采和蔣政源他們不是很同意,陳其采的觀點是覺得民兵那邊不可靠,訓練效果沒有保障。” 楊鐵生想了想,道︰“民兵這邊的訓練確實沒有保障,有的地方工作做的好,效果還行,有的地方工作不好,效果就不行。其他兩個省是什麼情況,我還不太清楚,奉天省這邊8個府加三個軍墾單位總計938個民防所,我過去一年跑了一百零三個,總體感覺就是差別很大,好的地方很好,差的地方很差,有一些地方的問題還很復雜。關鍵在于民兵是不是真心想當兵,他不想當兵那就沒有訓練水平可言。雖然當民兵有補助,可一年也不過十二個銀圓,擱在關內挺多,擱在東三省就不怎麼樣了。有些地方是硬拉民兵,這個訓練的效果就更差了。所以,我覺得各地的新兵訓練營還是要繼續搞,不僅要搞,還要加大力度搞,民兵是一個方面的補充,直接招募願意當兵,並且有一點文化基礎的青年才更好,他們有沖擊力,有想法,想上進,民兵就是一群身強體壯的農民,不種地也想去做點其他差事賺錢,很多都是有拖家帶口的,誰願意去當兵?” 宋彪感嘆一聲,道︰“也就是你願意這麼不停的到下面去看實際的情況,行,這個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還是要繼續搞好新兵訓練營,不能像俄國那樣臨到打仗的時候才想起來拉人充數。” 楊鐵生道︰“關鍵還是思想教育,咱們這邊搞光復革命都是偷偷摸摸的搞,名不正,言不順,在社會上也還不能形成大風氣。真正要想讓民兵武裝成為國防的一個重要部分,那就一定要全國性的大氛圍,要有強烈的愛國精神,同時還不能愁生計問題,要是像關內那樣,一年辛苦下來連肚皮都填不飽,甚至連口糧都賺不到,那就沒有意思了。對絕大多數的人而言。生存第一,老婆孩子第二,同鄉同宗是第三,國家民族充其量就排第四。如果能解決大部分的生存問題,讓大家將國家民族排在第二,那咱們的工作就是成功的。” 宋彪呵呵笑出聲,贊揚道︰“我以前總說張亞虎是再世呂蒙。士別三年,必須要刮目相看,現在想想。你才是真正的再世呂蒙啊。” 楊鐵生也呵呵笑著,道︰“總座說笑了,我充其量就是個再世黃蓋。功勞談不上了,就只能和別人拼苦勞了,否則對不起總座這些年的栽培和重用。” 宋彪微微頷首,心里很感謝自己身邊的四大金剛。 在過去的五年中,舊部下們都沒有躺著、閑著,他們一直在這個大環境中努力的提高自己,陳武是鬧騰了一點,可楊鐵生說的很對,陳武鬧騰的主因還是和這些留日士官生不合。 其實,趙庭柱、張亞虎、陳武、楊鐵生和這些留日士官生都有不合。他們四個人是另外一派,蔣雁行、張孝淮、蔣方震、蔡鍔這些人雖然是留日士官生,但也不過多的和其他留日士官生來往,留日士官生在東北新軍的真正一大派是以舒方德、許葆英、蕭開桂等人為首。 有中國人的地方就有派別,這種事再所難免。 **難免。共軍內部也難免,適當的時候肯定要搞一批人,甚至是兩批都要搞,統一思想,政治教育是免不了的,只是現在還談不上。問題也沒有那麼嚴重。 有些事,宋彪和楊鐵生心里是很清楚的,東北新軍現在的問題是上面的這一批都屬于只願意跟著宋彪干的,中間這一批就不好說了,留日士官生和遠東進修生之間的競爭還是很激烈的。 東北新軍所有的留日士官生在遠東陸士都有專門的二次進修,但這些二次進修都比較短,而且多是小科目進修。 遠東進修生在派別上狹指是指趙庭柱、張亞虎、楊鐵生這些參加過遼陽會戰,在遠東陸士進修班的前兩屆接近兩百五十名的畢業生,基本都是東北和直隸地區的人,以沈陽、遼陽、吉林、哈爾濱、渾江為主,也就是最早大規模招兵的地方。 說陳其采這個人陰,他就陰在這一點上,他是留日陸士生最早的級長,卻完全不參加這兩派的爭斗,和蔣方震、蔡鍔、蔣雁行等人保持中立態勢,蔣方震是兩邊都不得罪,他是兩邊都不來往。 陳其采心里很清楚,從長遠來看,東北新軍內部的留日士官派是爭不過遠東陸士的,但遠東陸士偏于東北本地派,也未必就是長期的大趨勢,除非宋彪真的就待在東三省不出去了。 宋彪比誰都清楚這里面的問題,可他並不急于去解決這些問題,至少在他打完內戰之前,這里面的問題都不會太大,但等到內戰結束了,各路將領因功居傲,問題恐怕就會開始激化。 反正今年管不了這個問題。 宋彪和楊鐵生談了一段時間,正好舒萱那邊喊吃飯了,他就和楊鐵生下去吃飯,楊鐵生的夫人和宋彪的岳父母都在,大家就聚了一桌吃頓很豐盛的家宴。 吃了飯之後,楊鐵生並沒有急著離開,繼續和宋彪匯報巡防軍、民兵這邊的工作,楊鐵生去年初轉任奉天省巡防軍提督一職,去年底正式兼任東三省巡防軍軍令部部長,也就是從去年底開始,東三省巡防軍正式積極進入備戰狀態,各地巡防支隊都從半正規化走入正規化。 巡防軍就是武警部隊,宋彪的長遠打算也還是要正式改為“中華帝國武裝警察部隊”,各省設總隊,各市設支隊,各縣設大隊。 按照這種規劃,東三省巡防軍不僅在正規化的步伐上要慢很多,裝備水平也是比較低的,一個大隊只有輕機槍,支隊才有重機槍和迫擊炮,總隊本部才有輕野炮和少量加農炮。 楊鐵生直接控制的奉天省巡防軍比較特別,黑龍江和吉林的巡防總隊的本部都只有三個直轄支隊,楊鐵生這邊是六個直轄支隊,相當于一個縮編版的步兵師,配備的火炮雖然都是舊型號淘汰炮,口徑都是真正的重炮,12厘、15厘的重野炮、加農炮,海州、錦州、丹東等主力支隊全部有輕重野炮配備,吉林省延邊軍墾局的配備也是超出常規,擁有多門12厘克虜伯野炮。 當初從遼陽會戰中繳獲的那些舊型輕重火炮基本都用在這里,而東北新軍正好全面換裝統一的新炮。 楊鐵生的作用很簡單,配合張孝淮抵御外國干涉的可能,特別是要防止日本和朝鮮乘機鬧事。 這天晚上,宋彪和楊鐵生在書房里一直談到深夜,以東北新軍目前的實力而言,出兵2/3全殲北洋軍易如反掌,用剩下的1/3和東三省巡防軍震懾其他外國勢力的可能性也極高,如今唯一之問題就是何時動手。 只是考慮日本,大致還是要多留一手才穩妥。(未完待續) |
第162章 第四步兵師 錦州之行結束後,宋彪繼續前往海州視察張孝淮的第四步兵師。 海州是一個非常漂亮的新城市,商貿繁華,港口和鐵路運輸都很方便,本地的柞蠶絲、柞綢、羊絨毛、棉花產業都很繁榮,這是海州成為東三省僅次于錦州、沈陽的第三大紡織業城市的原因。 比起經濟地位,海州的軍事地位則更加突出。 宋彪想要入關,他必須一防外**立,二防日本出兵干涉,日本在遼東半島和朝鮮半島都擁有介入東三省的良好基礎,海州恰好是南臨遼東,東臨朝鮮半島,這就決定了海州是抵御日軍干涉的第一區域。 除了俄軍,其他外國武裝想要乘機介入東三省,海州也是繞不過去的一道門檻,所以宋彪才讓張孝淮的第四步兵師駐扎在海州。 第四步兵師的前身是胡大林的工兵營,這是最早的開端,胡大林在遼陽會戰中犧牲之後,宋彪就讓張孝淮臨時接管部隊,編入在遼陽緊急招募的一些鄉勇做補充,繼續在戰場上和日軍死拼。 遼陽會戰結束後,這個營在遼陽、本溪、海城一帶招兵擴編為團,改為正式部隊在遼陽集訓,此後由涅茲納莫夫中校擔任該團的教導長,結合遼陽會戰的經驗對該團進行特殊戰術改良試驗,後來在此基礎上擴編為第四步兵旅。 涅茲納莫夫晉升俄國陸軍上校回俄國參謀學院任教後。波普寧中校繼續留在第四旅擔任教導長,直到今日還是該師的俄國顧問官。教導長則換成了徐方謙,主要是協助張孝淮抓思想工作和參謀事務。 此時的宋彪急于回到軍部實施整改計劃。原先預定在海州逗留兩天的行程就被壓縮到一天,上午到了第四步兵師的師部所在地南樓鎮,在張孝淮的陪同下檢閱部隊。 宋彪是一路行程匆匆,等他抵達南樓鎮的師部校場之時,全師2.27萬人早已列隊整齊,全師最重要的72門火炮都位列在中間。作為本師的核心力量。 這是真正的主力部隊,在火炮配備數量上完全和德軍看齊。 由于該師負責鎮守海州,主要防御方向是南側和東側的遼東半島,以山區作戰為主。所以該師在裝備上基本和第三步兵師類似,都屬于山地師的類型,主要配備的火炮是M190608式75mm山炮,此外列裝12門M18981909型105mm克虜伯輕型榴彈炮、4門M1904型105mm短管加農炮。 M1908式75mm山炮是東北新軍目前主要列裝的山炮,原型號是M1906式75mm山炮,這一型山炮又是在日本31式山炮基礎上和德國合作改進生產的型號。 1908年,克虜伯公司推出了新型75mm山炮,基礎也是利用了M1906式75mm山炮的技術,經德國DWM公司和克虜伯公司合作,相關新的改良技術引入東北新軍就成了M190608式75mm山炮。 相比法國願意出售給東北新軍的M190609式施耐德75mm山炮。這一型山炮的性能要差一些,但德國DWM公司給出的合作條件是在本地制造,目前就在雙方合資的東德武器公司下屬本溪兵工廠生產。 該型火炮繼承了日本31年式山炮很多優點及彈道數據,火炮自重523公斤,可以分解成六個部分**運輸,彈丸重4.8Kg,炮彈初速為335Msec,最大射程6550M。 此炮有騎兵型山炮,自重縮減到357公斤。正如很多人猜想的那樣,隨著倍徑的縮減和初速的降低,騎兵型就成了大號的手榴彈投擲器,好在最大射程依然能維持在5230M。 可以說,該師基本算是火炮純德國化。 在槍械方面,第四步兵師和全軍都有一些不同之處,由于具備較多的新裝備和新戰術試驗任務,該師部分列裝了遼陽兵工廠在M1891式莫辛納甘步槍的基礎上改進的M1910式遼陽步槍,相比原型號,該槍采用了圓形剖面機匣、下彎拉機柄、準星護罩和分叉式閉鎖,槍管長度和龍騎兵型號相同。 最大的變化則是采用了新型號的中心底火式7.62*54CR型步槍彈,相應的也要修改槍機的撞針,這個變化的好處很多,壞處則是在補給上完全和原先的莫辛納甘步槍不同,對應的連馬克沁機槍、麥德森機槍都要修改,而該師配備的毛瑟蔡司精準步槍同樣采用該型步槍彈。 站在校場的檢閱台上,宋彪看著眼前的第四步兵師,心里能夠感覺到一種很特殊的懷舊和溫暖,他也能看到東北新軍的未來,新裝備的服役總是會帶來非常多的問題,特別是補給。 在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中,這還是比較麻煩的問題,所以宋彪很早決定將第四步兵師留在了海州,同時在這個師不斷著手進行新裝備的試驗。 7.62*54CR型步槍彈是他讓遠東兵工廠研制的,中間主要還是請德國技術工程師幫忙從事大量的測試工作,和俄國采用的7.62*54R型邊緣底火步槍彈不同,彈殼相對更厚,可以承受更高的膛壓和新型火藥,通過增加裝藥量而減少腐蝕性火藥的配比,裝填速度快,為後面進一步采取彈匣式步槍提供基礎。 這一步是遲早要走的,而新入役溫徹斯特M1910式半自動步槍同樣采用這種新型彈藥,所以,該型步槍也優先列裝在第四步兵師進行大批量的使用考察。 在這里。宋彪所看到的確實就是東北新軍的過去和未來,在這里。他還能看到最早期的馬克沁機槍,以及幾挺哈奇開斯機槍。作為士兵訓練和學習所用,而這些槍支的來源幾乎都是遼陽會戰。 每個師都有軍史榮譽館,第四步兵師的榮譽史相對要多一些,前後參加了所有戰斗,以工兵營起步,可以說是為東北新軍立下了顯赫的汗馬之勞。 雖然下午就必須盡快返回沈陽。宋彪在這里還是做了一次長達五分鐘的講話,鼓勵將士們捍衛東三省和第四步兵師的榮譽。 講完之後,在全師將士們熱烈鼓掌之時,宋彪就轉過臉看了張孝淮一眼。道︰“我中午吃過飯就要回沈陽,就不在你這里多留幾天了,蔣方震他們也沒有跟著過來,中午就咱們兩個單獨吃一頓飯吧,我和你談點事。” 張孝淮默默點頭稱是,站在張孝淮身邊的第四步兵師教導長徐方謙不免有些尷尬。 宋彪走過去和張孝淮先握手感謝,再和徐方謙握手,也看出徐方謙的尷尬之情,就道︰“情況特殊,徐教導多擔待。以後有機會我單獨請你在軍部吃飯吧,這一次就先欠著。” 徐方謙匆忙答道︰“總座言重了。” 宋彪這些天里總體還是有點唏噓良多,不像平日那麼嚴厲冷峻,很隨意的拍了徐方謙肩膀一下,道︰“多體諒吧!” 說完這話,他就示意張孝淮帶路,兩人先去招待所隨便吃一頓。 張孝淮這一次可是準備了幾桌酒席,只好臨時讓徐方謙去招待軍部考察團的其他同仁,自己單獨陪宋彪。臨時也來不及安排新酒席,好在他對這位老上司是很了解的,就讓招待所臨時安排了一個海鮮雜燴鍋和面疙瘩,看似簡陋的安排其實最得宋彪的喜歡。 因為沒有外人,宋彪比平時隨意很多,和張孝淮在包間里坐下來就勸說道︰“孝淮,光復革命發展至今日,起兵在即,最遲也只是年內之事。我知道你是一百個心思想要跟我一起去南邊,可你自己心里也明白,我從一開始就已經想好讓你留在海州看守東三省的第一道大門,金州是不能駐軍,丹東和渾江一帶駐軍也有限,只能兩個軍墾局的巡防支隊維持。所以,我必須要留一個真正的主力部隊扼守海州的大門,敲山震虎,不給日本和其他外國勢力任何遐想的余地。” 張孝淮默默點頭,只等宋彪說要單獨和他談,他就明白總座要和他說什麼話。 他只能點頭承認,道︰“總座,您放心,只要我在海州,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不過,我听說蕭開桂那邊出了不少事,不如,您讓我去吧,我和蕭開桂一起去,我是山地師的配備,到了張家口就能一路打下去啊。再說了,我這個人不懂別的事,雁行兄資歷深,能夠服眾,若是有其他意外的事要處理,他留守沈陽也更合適。他們第五師留下來,那就換我去關內啊。” 宋彪想了想,很慎重的答道︰“他有千般好,還是不如你。現在是什麼年代了,電報電話和無線電都很方便,不管有什麼緊急事,軍部這邊都能聯系到我,犯不著將第五師留在這邊,吳元澤的第六師雖然是預備師,留在沈陽也已經足夠了,關內那邊,我需要速戰速決。” 張孝淮嘿嘿笑道︰“如果真是速戰速決,我倒也不想去,可這一路總有仗要打,看著別人打仗,我這最不是滋味了。” 宋彪道︰“看情況,如果打到一半已經震懾住了外國,不至于有大事,就是要掃平內患的話,我會調一個師回東三省修整,你再過來也行。就算沒有調你,你也不要以為國內就會一切風平浪靜般的順利,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總還是會用到你這個第四步兵師的。”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山地師,總會有用到的時候。” 張孝淮咧嘴一笑,道︰“有總座這番話就行啦,總座,乘熱吃吧,咱這面疙瘩是頂好的,前段時間正好有人送了一籃子的野雞蛋,太小,我不好吃,這都給您用在了面疙瘩里,您以後說到這個事可別說您在我這里走一趟,連山珍都沒有吃到啊。” 宋彪哈哈大笑,道︰“面疙瘩是我的最愛啊,還是咱們這些老弟兄明白我的喜好!” 張孝淮笑道︰“那是,遼陽會戰之前,咱們先搶了小日本的面粉和雞蛋,您就迫不及待讓弟兄們打面疙瘩吃啊。” 宋彪想了想,道︰“這個事情吧,你不在,你是後面才過來參加遼陽會戰的。” 張孝淮笑道︰“張亞虎和我說的。” 宋彪嗯了一聲,道︰“那王八蛋也是听陳武和別人說的,他也不在場,我那一機槍突突殺過去,搶了日本騎兵第一旅的沈旦堡駐地,黑壓壓的都是好面粉和雞蛋。張富田和李大憨在,大憨給我打的面糊子,張富田給我打雞蛋,我親自下鍋燒開水,那好一大鍋的面疙瘩結果差點都便宜了陳武那混蛋。” 很多人說,人老了才會想當年。 軍人喜歡想當年,因為他們的生命幾乎隨時都會凋零,每一刻的歡樂都值得珍惜和銘記。 一大海碗的面疙瘩吃完,宋彪倒是真沒有吃出野雞蛋的味道,就是這海鮮雜燴鍋煮的不錯,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味道挺雜亂的,但就是一個鮮字最突出。 吃完這頓飯,宋彪就不再停留的直接乘坐專列回奉天府,此時在總督府軍部,東三省巡防軍的軍令部部長和奉天省巡防軍總隊長楊鐵生正在等他。 宋彪提前打了電報過去,回到軍部就要和楊鐵生談巡防軍的事。 乘坐火車離開海州時,正好是五月的柞蠶絲養殖進入高峰的時候,大量的柞樹葉在潑水蒙蓋之後封在柳條筐里,一筐筐的順著火車運往南樓鎮,南樓鎮有居民三萬戶,養柞蠶絲的家庭佔一半,這些人也大多都是從山東過來的。 海州的柞蠶養殖有著明顯的商業行為,因為本地缺乏養殖能手,大部分都要從山東、直隸招募,半招半培訓,所以都有很多養殖大戶,雇人在山里采樹葉,招募工人負責養蠶。 這是海州柞蠶絲養殖規模快速上升的主要原因,現在加入這個行業的人越來越多,有些養殖戶直接在岫岩縣扎根,而在金州、莊河廳一帶,柞蠶養殖也越來越多。 說來說去就是靠遼東半島70%山地里的大量柞樹。 柞樹是一個寶,既能養蠶,又能釀柞樹蜜,最後結出橡實又稱橡櫟子,也是重要的堅果和藥材,東北這邊主要是柞樹在北方的亞種遼東櫟、麻櫟和蒙古櫟。 因為柞樹是現成的,到處都有,數量龐大,特別是兩條小鐵路在山嶺間穿梭,為柞蠶養殖帶來了極好的生產和銷售通道,本地柞蠶絲的養殖數量幾乎是以難以估量的速度膨脹,而在遼寧其他各地和吉林省,柞蠶絲養殖也開始迅速擴大。 都是錢在作怪。 只有對日本而言,這才是一個真正可怕的消息。 宋彪不知道光復革命一旦爆發,日本會做何選擇,可如果是換了他,假如他是日本首相,他就是拼掉一切也要從朝鮮半島打過來干涉局勢,最差也能乘機逼迫對手放棄在朝鮮半島的利益,運氣好則能多佔很多利益,甚至將中國擠壓到舉國混亂的局面中。(未完待續。。) |
第161章 東北騎兵(二) 被稱作日本騎兵之父的秋山好古在日軍陸大向學生解釋什麼是騎兵時,曾經一拳打碎窗戶玻璃,滿手是血的和學員說︰這就是騎兵。 簡而言之,騎兵是一個高速度和高犧牲的兵種,它的戰術價值就建立在不怕犧牲的精神之上。 …… 雖然直到今天,宋彪還不敢說自己如何懂騎兵,可他絕對是真的很重視騎兵建設,所以才會幾次三番的費勁心思挽留阿列克謝.布魯西洛夫將軍繼續在遠東陸士擔任校長,而每年經遠東陸士培養出來的騎兵尉官都在六百人次之上。 東北騎兵目前和聖彼得堡騎兵學校、喀山騎兵學校、俄國參謀學院、法國騎兵官校、德國騎兵官校都保持著密切的合作關系,優秀學員畢業後還會派往這些學校繼續進修半年。 至于在其他方面,宋彪也真的是非常舍得花本錢,正是因此,第二騎兵師在此次演習中所暴露的各種問題就更宋彪心痛如絞,假如不是正在用人之際,他就要即將揮師南下,此時的他一定會將蕭開桂、蔣肇鑒拎出來全軍通告批評一番。 他這樣的心情大概只有常年陪伴在身邊的蔣方震、陳其采最清楚。 等其他將領都早點回去休息,甚至連張亞虎、陳武兩人也回營了,蔣方震和陳其采還是沒有離開的繼續留在帳篷里陪著宋彪。 三人聚在炭火漸弱的土爐子旁邊,宋彪用火叉挑撥著煤炭。想將火頭重新調起來,蔣方震沉默不語,張富田出去查看周邊的情況,以確保總座的安全萬無一失,陳其采則繼續抽著煙想心思。 挑了幾次炭火都沒有效果,宋彪氣急敗壞的站起來直接鏟了一鐵鍬的新煤倒進去,還很不痛快的罵了一句“操蛋”。 蔣方震微微有點驚嚇。可他能夠理解宋彪的心情,當即勸說道︰“總座,您歇歇火氣。有些事倒還真不是蕭師長和蔣肇鑒的治軍問題,出問題總是再所難免。旅改師之後,各師都多少有些問題是過去沒有注意到。只要現在抓緊時間整改,理論上還是來得及的。而且這個時候在演習里出現問題,說起來也不是壞事,還請總座息怒。” 宋彪就是那一剎那的怒不可遏,也無處發泄,現在又嘆息一聲道︰“我何嘗不知呢?” 說完這話,他重新坐回去點了一根煙,繼續坐在煤火旁琢磨著心思,心里也在繼續思索對策。 這時,陳其采和宋彪提議道︰“總座。屬下倒是有一些很基礎的看法。” 宋彪此時當然希望有人能提出真正有效而快速的解決辦法,就道︰“你說說看吧!” 陳其采答道︰“咱們東北新軍的騎兵部隊不僅規模龐大,特點也和日俄德法都不一樣,咱們在全世界範圍都可以算是獨樹一幟的,不管是在裝備的配備和部隊的訓練、編制。以及指導思想和作戰規則上的制定都決定咱們東北騎兵更類似于英德的龍騎兵。我們的一貫思想是通過更機動更靈活的裝配特點,使得騎兵師能夠更快更全面的執行多種作戰任務,長驅直入,決戰于千里之外,此乃我們之宗旨,可要達到這樣的目前顯然很困難。屬下以為出現目前這些各種意外實屬正常,總座顯然更是清楚,所以才會嚴苛蕭蔣二人,只是這個時間段不對罷了。” 宋彪簡單的嗯了一聲,因為陳其采說的都是廢話,這些皆是新軍上下眾所周知,也一再強調的宗旨。 東北新軍的騎兵部隊幾乎完全脫胎于俄國哥薩克騎兵,這是絕不夸張的事實,不僅從最初發展階段就得到了俄國哥薩克騎兵的支持,從俄國遠東軍繼承的數十萬匹優良軍馬,此後也是在接近兩百名俄國騎兵校尉官的幫助下,迅速完成了騎兵的專業化發展,從軍馬的飼養、騎兵的戰術理論、軍官的培養、裝備補給的發展、騎炮兵的培養、行軍作戰的各種技能和經驗一概都是繼承自俄國騎兵。 東北騎兵能夠有今天之規模,靠的正是俄國騎兵。 只是在進一步的發展過程中,結合日俄戰爭中的各種教訓和經驗,以及宋彪的一些前瞻性的設想,東北騎軍教父阿列克謝.布魯西洛夫將軍的理論指導和改良,東北騎兵才在逐步的發展過程中,走向和俄國騎兵不同的新方向、新道路、新思想。 東北騎兵在全世界範圍內也算是獨樹一幟的,它采取以師一級為主要指揮和作戰單位,在每個騎兵團中都列裝M19071910式溫徹斯特半自動步槍、M189110式莫辛納甘龍騎兵步槍、麥德森輕機槍、M1910式馬克沁重機槍、77mm口徑迫擊炮、M18771907式87mm騎兵型野炮、M190608式75mm騎兵型山炮。 這種復雜的裝備配備決定了東北騎兵在作戰風格上更類似于英德的龍騎兵,雖然在向俄國哥薩克騎兵的學習過程中繼承了哥薩克騎兵沖鋒戰術,以及整套的訓練和戰術編排技術,但在實際的使用過程中,全體軍官都更側重于步兵作戰理論,所有的東北新軍騎兵校尉軍官也都需要兼修步兵教程。 在騎兵師輜重團的配備上,騎兵師的四輪式馬車的車體更小,以保證能大量采用耐力和適應力好而挽力差的蒙古挽馬,步兵師和騎兵師的補給單位是也不相同,步兵的彈藥箱常規為六千發一箱,而騎兵師僅有三千發一箱,以及更小的一千發一箱。 東北騎兵的指導理論和設計、風格都很獨特,從一開始,宋彪和阿列克謝.布魯西洛夫將軍就希望東北騎兵具備長驅深入敵後決戰的快速、全面的作戰能力,實際上是有著摩托化步兵師團的影子。而在宣統二年三月份舉行的這場大規模軍事演習中,第二騎兵師所暴露的各種問題也都在這里。 第一個吃螃蟹和敢于創新總是要有代價的,既無前車之鑒,一切皆靠自己摸索,出問題也很正常。 在這個問題上,宋彪、蔣方震、陳其采心里都有數,也都明白是在所難免。正如陳其采所言,現在不是問題多少的問題,而是時間緊迫的問題。 一不小心。說不定第二騎兵師明日就要直接出戰關內。 陳其采在仔細把握了這些問題後,繼續和宋彪說道︰“總座,以我來看。目前的主要問題就是三個方面,一是在長距離突擊的過程中,輜重團的速度跟不上,特別是在山地、丘陵和戈壁地區的問題太多;二是行軍距離和時間太長,各部隊犯錯的機會大增,掉隊、迷路之時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三是旅改師之後增兵過快,很多連隊在騎兵作戰和陣地作戰之間的訓練水平都未達到一定標準。” 蔣方震听了這話也和宋彪道︰“歸根結底的問題還是旅改師太急,新部隊增加的多了。而且演習的對手也太強,第二步兵師和第三步兵師都是精銳,讓第二騎兵師和他們打陣地戰,顯然是越打越亂。” 宋彪其實比他們看的都清楚,正因為清楚所以才覺得問題很難辦。 第二騎兵旅給宋彪的感覺一直是很不錯的。改成第二騎兵師之後,問題忽然出現了這麼多,而且在如此長距離的大突進中暴露出的問題也太多了,讓他既對旅改師感到困惑和懊悔,對于第二騎兵師能否承擔突襲張家口和南下斷路的作戰任務也感到懷疑。 宋彪還是那麼一聲感嘆,道︰“你們兩個說的都對。現在關鍵是如何盡快整改的問題。你們都不是外人,光復革命能否成功就在今年,現在想要慢慢改進是不可能的,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 陳其采則道︰“慢慢改進來不及,咱們就直接想些其他辦法吧,總座,我有幾個想法,第一,將輜重部隊各挽車的負重標準降低20%,增加30%的人力、馬匹和挽具,以解決輜重團在大規模遷移中一直慢于大部隊的問題;第二,增加各騎兵營通信兵數量,將無線電指揮裝置擴大部署到連一級,連一級還要增設專門的地圖兵,以減少行軍迷路掉隊發生的概率;第三,制定一次為期三個月集訓計劃,將各團重新調配,暫時先讓各團著重一方面進行突擊訓練,各有所長,只要在臨時調配上能夠靈活運用,完全可以起到一支精銳騎兵師的作戰力。” 宋彪很贊同的點著頭。 他覺得陳其采的這些想法不錯,特別是第三點,這和他當初在遼陽會戰之前采取的對策是一致的,來不及讓全軍各團的綜合作戰能力變強,那就臨時著重一個方向進行強化 蔣方震也贊同道︰“總座,我以陳主任的想法還是比較合適的。另外,我建議將各騎兵團標配的77mm迫擊炮全面更換成新式的60mm迫擊炮,畢竟有足夠的騎兵輕型野炮可用,後者在射程和精度上還要好于前者,同樣配彈比上,部隊的補給總重可以降低一些,對輜重團那邊應該是一個比較大的緩解;其次是所有車具的輪高適當要提高,集體重新換車輪,否則在過山地的時候還是很困難,適當可以給輜重團和預備騎兵團編配額外的馬隊,增加馬匹的調劑能力,看看能否就地換一批挽馬,適當可以增加一些鐵蹄馬和遼西馬。” 宋彪想了片刻,道︰“行,這些事情要加緊辦。你們兩個都先留在這邊,和蕭開桂說明白,我現在當著大家的面不想批評他,有些事也確實不是他的錯。我給他三個月的時間,整改效果要不好,那我就只能臨時換將了。” 蔣方震和陳其采都默默點頭稱是,他們對宋彪是很了解的,知道宋彪輕易不會換將,特別是這種特殊的時期,可還是要嚇一嚇蕭開桂。 這時,陳其采想到了另一件事就和宋彪說道︰“總座,我這里有件私事想要拜請您。” 宋彪看他一眼。覺得這倒是一個挺奇怪的事,因為陳其采這個人有點六親不認的味道,基本不會為了別人的事情找宋彪,甚至不會去找別人。 可以說陳其采六親不認,也可以說他清高,但他是一個不粘鍋,所以才能常年留在宋彪身邊工作。 這樣的部下難得提一件私事。想起來也應該是很特別,宋彪稍感奇怪之後就笑道︰“你說吧!” 陳其采道︰“我兄長陳其美在日本警監學校留學兩年,此後又經我的勸說繼續在日本政法大學讀法律。他小時候就很聰明,五歲的時候就識字兩千,十三歲去當鋪做學徒。一干就是十二年之久,在日本留學期間和汪兆銘關系很不錯,一直在光復會做事。他是我兄長,年紀也不小,如今畢業在回國,若是從其他行業和事務上從底層干起來,恐怕他心里也會很難過的,所以我想推薦他到秘書局工作,希望總座能給他一個機會。” 宋彪這就笑了,答道︰“我听汪兆銘說過他的事。蔡元培去年在日本訪問期間也見過他,回來推薦了一次,都說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如果他願意來秘書局工作,那你就告訴他,暫時調過來繼續處理東三省光復會的事務。干一段時間。我親自看看到底是個什麼人再考慮更合適的位置。” 陳其采一听這話真是大喜過望,其實是陳其美自己想到秘書局工作,此前已經拜托汪兆銘和蔡元培推薦一番,因為他在日本政法大學攻讀法律系還有兩年的課程,宋彪當時讓蔡元培傳話就是在日本和政法大學組織光復工作很重要,而且最好是畢業之後再考慮其他的問題。 現在已經畢業了半年之久。陳其美此前都在日本光復會工作,這段時間真急著想到宋彪身邊效力,這個人很聰明,他在日本再怎麼努力也是給汪兆銘工作,遠不如直接到宋先生身邊做事,哪怕是從基礎做起,畢竟他弟弟陳其采在這邊很得宋先生的重用。 對宋彪來說,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一句話的問題,但也是一件很不錯的好事,多招攬一些真正的人才效力于自己總是對的。 第二騎兵師的事情很多,可宋彪已經沒有時間親自處理,他將蔣方震和陳其采留在第二騎兵師,乘坐火車前往錦州視察第一騎兵師,將演習中暴露的很多問題同蔡鍔、孫樹林也商量了一番,讓他們在第一騎兵師內部同樣著手進行相應的處理,裝備、挽具和人員的調整則由軍部直接處理。 宋彪在錦州稍微多逗留了兩天,和張弼士就橡膠產業的問題再做一次商議。 這時,宋彪和張弼士都已逐步將手中持有的大量橡膠資產套現,即便是在荷蘭印尼橡膠種植公司,他們也將股份大體轉讓給英荷橡膠公司。 通過在橡膠市場的投資,宋彪累計獲利超過3700萬英鎊,張弼士累計獲利約2000萬英鎊,但他們並沒有涉及到上海市場,雖然上海更瘋狂,總值相比倫敦證券和芝加哥期貨市場實在是差距甚大,根本不夠他們折騰的。 上海在世界橡膠金融風波中真的是很瘋狂,因為上海租界根本沒有證券交易所的限制規定,任何商人都可以開設這樣的機構,以至于上海有三十多家很混亂的證券交易所,這些證交所簡直就像是賭場,不管投資者盈虧都要抽走一成,甚至三成的佣金。 東北的金融在過去的五年中,總體實力早已超過上海,但也只有兩家證交所,第一家是遠東證券交易所,第二家日本在旅順創辦的關東證券交易所。 東三省涉入橡膠風波的公司和商人同樣很多,這是不可避免之事,真正牽涉最深的還是江浙和廣東商幫,最瘋狂則是上海的錢莊,通過大肆發放莊票投資橡膠股票已經在上海錢莊業蔚然成風,四川鐵路公司的員工施典章更是挪用公司公款208.5萬兩白銀購買莊票,參與到橡膠炒作風波中,最終結果就是導致了四川鐵路公司的重虧,以及後來的鐵路國有化和四川保路運動。 有一些陰謀論說外資銀行在上海橡膠風波之中扮演了非常不光彩的一面,他們最初宣稱多家橡膠公司股票可以等額抵押,所以有很多國人都是因為相信外資銀行才大量購入橡膠股票,等到橡膠泡沫被擊潰後,人們要求外資銀行兌換這些高價股票卻遭到了拒絕。 這就是根本不懂金融業的人瞎編的陰謀論。 銀行批準某公司股票可以等額抵押就相當于承認這家公司的誠信資質和級別,比如AAA級A++級,外資銀行也不可能知道橡膠股票會變成泡沫,既然全球橡膠股票都火爆,給予最高資質是各銀行最容易做出的決策。至于在股價崩潰後,非要拿著自己一萬兩白銀買入的股票到銀行兌換一萬兩白銀,這樣的問題大概也只會出現在晚清民初的中國金融市場上。 要麼純屬胡編亂造的假事,要麼純屬中國投資者自己以訛傳訛,將外資銀行的抵押資質錯誤理解為銀行承諾按價回購,哪怕真的是誤傳流言,自己花一萬兩買入的股票明明跌的只剩下幾十兩銀子的市值,卻非要銀行出資一萬兩原價買過去,這真不知道是誰的智商有問題。 雖然外國資本家一貫有歧視中國市場、資本的慣性,卻非要編出外國資本家陰謀陷害中國的陰謀論,這就真的很無聊了吧,其實在整個橡膠股風波中,東三省和上海的外國人損失也很厲害。 如怡和、沙遜這些洋行之所以沒有在橡膠風波中虧損,不過是因為從英美證券市場早收到消息,提前將手中的橡膠資產轉賣給華商,最要命的是全球橡膠股票、期貨都在暴跌,上海商人還繼續堅持大量購入這些資產,整個周期長達兩個月之久,這實在不能用常理來解釋。 唯一的解釋就是當貪婪勝過理智,任何人都會犯下致命的錯誤。 宋彪根本無心拯救這些人,他只想坐在旁邊看好戲,同時確保那些最糟糕的事情總是能接二連三的繼續發生。 至于像麥邊利、嘉道理、白克爾父子這些橡膠股票騙子們,宋彪也不會讓他們如此輕松的就卷走錢財逃離上海,只是下手務必要黑到底,免得傳出消息壞了名聲。 錢要賺,可也不能壞了名聲啊。(未完待續。。) |
第160章 東北騎兵(一) 新軍第二騎兵師的千里突防演習前後進行了17天,宋彪一直擔任總督導全程參加,效果還是不錯,也確實挑出了非常多的問題,這讓宋彪心中不免更加憂慮,他將自己建國稱帝的籌碼都押在第二騎兵師,可蕭開桂、蔣肇鑒兩位在歷史上幾乎是籍籍無名的將領能否完成這個重任,實在是一個很難說清楚的未知數! 突防演習結束之後已經是1910年4月中旬,此時在國際市場上的橡膠價格和股票價位都正好漲到了極限,英美兩國已經傳出要制定橡膠限購法,受此影響,國際橡膠資產的瘋漲漸漸停止,唯有在上海,這種資產的價格依然在瘋狂上漲和炒作中,上海的商人們不僅在租借魚龍混雜的幾十家證券交易所里搶購各種橡膠股票,甚至組團去倫敦買橡膠股和橡膠期貨。 將要顛覆清政府的金融危機即將到來。 宋彪不是在等這場風暴,而是積極的推波助瀾,並且做好了充分準備,繼續推動這場風暴撕毀國內的經濟命脈,給上海和大清帝國的經濟予以致命一擊。 …… 雖然心中頗是質疑,宋彪還是在突防演習結束後如期舉行了慶功會,秋瑾和春柳社的陳輔也帶著軍部文工團如期抵達興安盟,為了檢驗第二騎兵師千里大行軍的實戰能力,宋彪將演習總地點設在了興安盟軍牧局,來了一次真正的千里大行軍。 興安盟軍牧局這邊很早就搭建了一個可以容納三千人的露天劇院。參加演習的各個團自己推選部分士兵代表參加,除了宋彪和幾位師長、旅長代表全軍出席慶功會之外。軍官一律等後面再安排,反正要連續公演一周。肯定能讓大家都看足戲。 軍部文工團此次排演了兩場真正的大型話劇——《旅順之恥》、《虎門銷煙》,前者又名《旅順大屠殺》,陳輔和秋瑾是編劇兼導演,前後需要八十多名演員。 兩個大型話劇之間穿插一些大小秧歌、快板戲和地方劇,最後收尾都是大合唱《東北軍》。 整個演出效果是非常好的,特別是《旅順之恥》、《虎門銷煙》原本就是為了激勵士兵們的民族主義和強國精神。而特意編排的,有很多故意丑化清政府官員和外國人的劇情,士兵們看的義憤填膺。 演出結束之後,時間已經很晚。宋彪心中還是不安穩。 他再厲害也是一個正常人,如今已經到了這份上,他再向前一步就是天壤之別,成則是中國的皇帝,敗則是一代逆賊,落草的鳳凰不如雞,下場恐怕不會比逃到日本的盛宣懷好到哪里去。 因為是完全模擬實戰,全軍將士這些天都是住在帳篷和工事里,宋彪也不例外,他回到自己的帳篷中就讓人將蔣方震、蕭開桂等人都喊過來。 雖然已是四月中旬。興安盟的深夜依然冷如寒冬,外面的草地都已結霜,張富田在宋彪的帳篷里點了篝火,很講究的先挖了一個直徑1.5米左右的圓坑,圍繞圓坑的外面還有一圈十公厘厚的環形土壘,現在燒的也不是干柴,而是煤炭,架著大鐵鍋在上面燒熱水,準備煮牛肉湯喝。 張富田在宋彪身邊陪伴了五年之久。比舒萱都清楚總座的口味,胡椒末子都準備好了,鮮牛肉早已用鹽、辣椒粉和肉桂粉鹵了一整天,大塊的牛肉和碩大的牛骨堆在盆里,這就等著下鍋呢。 等了一會兒,蔣方震、張亞虎、陳武三人就先進來了,原來蔣方震、張亞虎、陳武三人都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聚在一起,演習結束的這天晚上休假,三個人就湊在一起喝酒。 蔣方震對宋彪是很熟悉的,估計晚上肯定要開會談一談,听說演出結束就很直接的先過來了。 這三位都是老弟兄了,當年一起打遼陽會戰之時真是全部上陣拼過,特別是陳武傷的很厲害,身體里現在還有兩個彈片沒取出來。 旅改師之後,張亞虎的第二步兵師和陳武的第三步兵師駐地比較遠,宋彪也是隔幾個月才能見一次面,見到他們肯定是很高興,招呼他們一起坐下來。 張亞虎和張富田那更是從小就認識的,兩人見面之後更熱鬧,張亞虎也像別的將官那樣畏敬宋彪如虎,笑呵呵的搶了張富田手里的肉盆,自己操刀竄牛肉湯喝。 大家一起散了煙,坐在篝火邊閑談。 張亞虎笑呵呵的感嘆道︰“總座,想當年咱們打黑溝台的時候要有這條件,那可就不難熬咯,武子,你還記不記得總座當時把咱那點羊肉都分了,我和你坐在一個溝壕里吃羊肉餅子,我說這***指不定就是咱們最後一次吃肉啦,一定要吃飽,結果一人吃半斤羊肉還沒飽,餓的到處找餅子吃。” 陳武點著煙,嘿嘿笑著,道︰“咱們跟著總座打了這麼多仗,可我一輩子都不能忘掉的就是黑溝台,那太慘烈了,都還是第一次上陣,胡大奎你記得不,如今在錦州警務局當副局長,也算是有出息的了,那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啊,小日本***一沖鋒,他尿了褲子,自己都不知道,打完了還以為被人一槍 了鳥蛋,脫了褲子就看啊。” 張亞虎哈哈大笑。 蔣方震沒有參加過黑溝台、沈旦堡、蔣家窯三戰,他不參加張亞虎和陳武的討論,就坐在旁邊抽煙琢磨心事,其實他明白宋彪對第二騎兵師不是很放心,此次千里大突擊暴露的問題很多。 如今要臨時將第一騎兵師調換過來是來不及的,只能是抓緊時間整改,還好問題並不是很嚴重。 他在心里琢磨了一段時間。忽然和宋彪問道︰“總座,您說能不能將第四騎兵旅抽調過來。兵力多點總是好事,話說回來。如果俄國到時候真有點動作,光在呼倫貝爾擺一個騎兵旅也頂不上多大的作用。” 宋彪點著頭,同意了這個建議。 他現在不能高估自己部隊的作戰能力,萬一沒有完成計劃,讓滿人跑到山西,即便照樣能推翻滿清。後面要多扯出來的事情也很討厭,指不定就能導致外國有機會和時間干涉到中國的內戰中。 內戰一定要短,必須盡快掐死整個清王朝的皇室,不留任何外國干涉的余地。 听了蔣方震的話。張亞虎和陳武就不談過去的輝煌與苦難了,張亞虎繼續燒他的牛肉湯,陳武坐在凳子上抽煙,一起琢磨這里面的問題。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東北新軍的各個師長、旅長、教導長都很清楚總司令已經要南下了,大家只是關起門不說話,父母家屬在關內的,大家都已經想辦法安排家人到關東匯合。 一鼓作氣推翻滿清沒問題,可各省都有新軍,打起來或許要三四年才能掃平全國。中間肯定會有各種問題的。 大家心里也都明白,如果大家還想繼續向上發展,以後從師長變軍長,從軍長變總督,唯一的道路就是推翻滿清,讓總司令當皇帝。 何況此事易如反掌。 中華革命會和新華會在全軍上下已經形成了嚴密的組織機構,想要在全軍上下達成共識,高舉光復革命的大旗也是易如反掌。 光復革命就在眼前。 或者說的更白一點,總司令今年就要當皇帝。大家就等著听封領賞,建立新的中華帝國,光復中華民族的輝煌,重新成為世界列強。 所有的作戰計劃還沒有真正的下達,可這些事畢竟是準備了五年之久,張亞虎的第二步兵師駐守遼中縣,蔡鍔的第一騎兵師和陳武的第三步兵師駐守錦州,這三個師肯定是先鋒錐子。 陳武的任務是非常重的,他是山地師,裝備精良,打的就是山地戰。 張亞虎的第二步兵師的下屬炮兵團是全軍除第一炮兵旅之外僅有的重炮團,列裝著克虜伯M1902式15公厘長管加農炮,同時管著京奉鐵路上的4門M1896型240mm鐵道重炮——這玩意,當年法國是堅決不打算出口,宋彪也花了很多精力才說服法國最終賣了四門給它,而且承諾絕對不讓德國人知道這些事,也不讓德**事顧問查看這四門炮的數據,14噸重的炮身不是那麼好運過來的,中間花了很多錢,一直秘密藏在遼中縣的山區隧道里。 宋彪之所以要搞這玩意就是要對付海軍,如果北洋艦隊跑到錦州港口耀武揚威,他就用鐵道炮打對方。 同樣很顯然,張亞虎的任務也是沖在前面對付清軍,負責攻下山海關,作為主力部隊居後的強力部隊,前面的部隊吃緊,他就要負責一錘定音。 宋彪的全套作戰計劃沒有下達,張亞虎基本能猜出來,他大致就先負責攻打山海關,然後守在山海關等待下一步的命令,陳武應該是從北側進攻,另外調兩個師進入關內引誘北洋軍出擊。 北洋軍一旦出擊,張亞虎的第二步兵師立刻沖出去一錘子砸死別人,北洋軍不出擊,那就全軍一鼓作氣殺到京師,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快速包圍北洋軍,用優勢兵力和戰力與之決勝,殲滅北洋軍。 第二騎兵師顯然是要負責繞道攻擊張家口之類的要害,而蔡鍔的第一騎兵師則是長驅直入,負責控制整個京奉鐵路,甚至要一路南下控制京漢鐵路,用騎兵部隊快速圍殲北洋六鎮的外散武裝。 真正負責殺到京師的部隊應該是兩個師,第二步兵師當仁不讓,必定有重炮可攻城啊,趙庭柱的第一步兵師、張孝淮的第四步兵師和蔣雁行的第五步兵師也有可能,畢竟宋彪手里還有三個炮兵旅可用,三個常規步兵師+第一騎兵師+第一、第二炮兵旅就橫掃直隸地區,張亞虎第二步兵師則是在關鍵地區發揮後至而先勝的作用。 張亞虎、陳武都在琢磨著呢。蔣方震倒是不用琢磨,作為軍部參謀二處的參謀長。他和宋彪對整個戰局的規劃、預測已經不下幾百次,最終可能采取的作戰方案有兩種。分別是一號方案和四號方案,一號是主選方案,而四號則是備選方案。 現在就是一個少說話,多琢磨的時刻,因為大家心里基本都明白著呢,只是沒有必要直說。除非是在中華革命會的組織會議里秘密商量。 等了一會兒,張鴻逵、劉賡雲、蕭開桂、蔣肇鑒和陳其采五個人也都過來了,張鴻逵是和張亞虎搭檔,兩人合作也好幾年了。號稱“雙張”,劉賡雲是第三步兵師的教導長,和陳武的搭檔也就是去年的事。 陳武這個人的性格看起來很好,其實不太好,宋彪給他選了好幾個搭檔,前後都干不長的時間就會鬧出矛盾,最後只能將遠東陸士預科學校校長的劉賡雲派過去,這是眾所公認的老好人,現代國防軍事素養也很高,在德國陸軍參謀學院留學兩年之久。 現在看來。陳武和劉賡雲的合作還是很不錯的,效果很顯著。 等大家都到了,張富田的這一鍋牛肉湯正好熬出來,每人分了一搪瓷缸先喝著。 這湯熬的絕對了。 大家都贊不絕口。 張亞虎就呵呵笑道︰“總座,咱這日子不錯啊,往常開會都是喝茶葉沫子,這次直接喝牛肉湯。” 有張亞虎和陳武在場,這幫人集體輕松很多,因為眾所周知。宋彪對趙庭柱、張亞虎、陳武、楊鐵生四個人是肯定不會板臉的,這四位在新軍內部號稱四大金剛,蔡鍔、蔣雁行、張孝淮、許葆英、蕭開桂、王廷楨、吳祿貞、傅良佐則號稱是八大羅漢,另外也還有十八羅漢的說法,可不管怎麼排,四大金剛是最高階級。 事實也確實如此。 宋彪今天算是很少見的神情顯得頗為隨意,他喝了小半杯,才和身邊的張亞虎說道︰“富田的手藝嘛,你應該算是很清楚的,這確實對我的口味,你就是喝不慣也得喝著。” 張亞虎哈哈笑道,道︰“我咋喝不慣了,牛肉湯都喝不慣,那還喝撒啊?” 宋彪笑了一聲,他知道張亞虎的味道重,喜歡更咸更辣的。 稍加思量,宋彪就和蔣方震道︰“你明天直接去第四騎兵旅,告訴王廷楨,讓他準備南調到興安盟軍牧局駐防,將陳荊留在呼倫貝爾,就地抽調新兵,加上本部第三騎兵師里抽調出第六騎兵團,重新在呼倫貝爾組建第六騎兵旅。” 蔣方震默默點頭。 其他人听了這話難免都顯得很驚訝,因為王廷楨的第四騎兵旅也是去年底才調到呼倫貝爾軍牧局,這麼快就換了駐區,而且是南移到興安盟,顯然是要動手了。 前些天剛被訓了一次,演習中小毛病不斷的蕭開桂難免有有些急躁,當即就道︰“總座,南下吧,卑職們都早已是摩拳擦掌的等了幾年啦。” 宋彪不願意教訓他,正因為蕭開桂沒有準備好,他才臨時抽調第四騎兵旅南下。 東三省有三大騎兵師,兩個新編設的騎兵旅,按照宋彪的“一號作戰計劃”,蔡鍔的第一騎兵師和吳祿貞的第五騎兵旅是隨他南下,蕭開桂的第二騎兵師繞道奇襲張家口,第四騎兵旅駐守呼倫貝爾,第三騎兵師駐守長春,這一旅一師負責穩住關內的局勢。 等宋彪滅掉滿清,第一騎兵師繼續南下據守整個京漢鐵路,第三騎兵師南下駐守京奉鐵路,第二騎兵師則沿著山西南下,震懾山西、陝西、河南西部地區,第五騎兵旅南下山東。 他以騎兵為主就是要求快,速戰速決,而主力的步兵師則聚集起來重點負責擊潰各省新軍主力部隊,打到福建、山西、湖南即可宣告光復革命初步成功。 現在沒有辦法了,為求穩妥,只能將第四騎兵旅抽調下來一起南下攻擊張家口和石家莊,同時又要務必防止外蒙古乘機分裂。 從第三騎兵師將最為精銳的第六騎兵團抽調到呼倫貝爾,並且將第三騎兵師的原師長王廷楨以師長職務擔任第四騎兵旅的旅長,其中都是這個用意。 現在留給宋彪的時間最多只有五個月,九月份之後,他就必須要出兵南下了,五個月要建一個騎兵旅,難度很大,好在軍費和戰馬的數量儲備都是足夠的,人員勉強也夠用。 宋彪沉默的在心里盤算著,見他不說話,蕭開桂以為他還沒有下定決心,忍不住就再勸道︰“總座,您還等什麼啊?” 蔣方震不等宋彪責怪蕭開桂,道︰“蕭師長,你別操心這些事了,總座自然有安排,好好訓練你的第二騎兵師,若不是此次軍演中問題不斷,總座也不會臨時抽調第四旅南下,多琢磨一下整改計劃吧。” 蕭開桂有點不痛快,此次軍演的規模太大,出問題的不是他一個師,每個師都有問題吧。 他不敢吭聲,因為另外兩個師是他惹不起的老牌部隊,想當年都是從黑溝台戰役一路打過來的。 此時,陳其采忽然和宋彪提議道︰“總座,我暫時留在遼西軍牧局協助蕭師長工作一段時間吧。” 宋彪有些不解的看了陳其采一眼,他知道陳其采是想的說,說的少的那種人,輕易不開口,也是自己之親信,深知他的作戰意圖。 想了想,宋彪就點頭同意道︰“那也不錯,你就先留下來吧。” 陳其采又和蕭開桂、蔣肇鑒道︰“蕭師長,蔣教導長,那我就要先跟著你們回敖漢旗了,還請多關照,也希望你們不要有太多的擔心。” 蕭開桂匆忙道︰“陳主任言重了,您大駕光臨,我和教導長歡迎還來不及呢。” 陳其采這些年都跟在宋彪身邊當參謀副官,權力不大,卻畢竟是懂得宋彪心思的人,大家誰也不敢得罪,何況這個人一看就是比較陰險的類型,不像前任舒方德那樣好說話。 宋彪心里倒是明白陳其采的用意,他的很多想法實際上在這個階段還不適合明說,要靠部下自己琢磨,琢磨不透的話,那就最好是由陳其采、蔣方震這些人私下說清楚。(未完待續) |
第159章 遼西軍馬 大禹治水,九過家門而不入。 在女兒出生後的幾個月里,宋彪同樣有太多的時間是在外地度過,這段時間里,他正積極的為推翻滿清做最後階段的全軍動員和集訓。 宋彪也很想帶著妻子舒萱到遼西的草原去看一看,只是幾次都未能如願,這一次是因為女兒太小,宋彪只能繼續一個人前往遼西軍牧局視察。 東三省總督府在轄區上的擴張是跟著新軍發展的規模而變化,通過設置遼西、興安盟、呼倫貝爾三大軍牧局,憑借實力和疏通蒙古旗主、貴族的策略,以及買地、租賃等手段控制著漠南蒙古六盟中的哲里木盟、昭烏達盟、卓索圖盟,基本控制著內蒙古的東部地區,甚至連鐵路也修建到了錫林郭勒盟。 在東三省總督府憑借實力控制的這些地區中,除赤峰縣是正式劃歸錦州府外,清政府對其他地方是既不承認,也不敢否認。 同樣的,東三省總督府也采取半公開的策略經營管轄南漠東部地區,比如說,遼西軍牧局名義上的本部設在大凌河流域的黑城子,這里其實是農業墾區,以種植玉米、大豆和蕎麥為主,真正的軍牧局總部則是在敖漢旗,東北新軍第二騎兵師也駐扎在敖漢旗,錦州至赤峰的鐵路和興安盟至承德的鐵路同樣是在這里交匯,阜新至敖漢也有一條專線鐵路。 宋彪是直接乘坐火車抵達敖漢旗。此後再乘馬到第二騎兵師的駐地視察。 東北新軍第二騎兵師的師長蕭開桂、教導長蔣肇鑒陪同宋彪在師部駐地周邊騎乘著戰馬巡視一圈,這兩人都是日本陸士中國留學生第二期騎兵科出身。也都是湖北武漢人,因為學的是騎兵。在湖北新軍中不得重用,在步兵科同學的邀請下很早就轉入東北新軍效力,負責組建第二騎兵團,1907年至1908年先後分批前往法國騎兵官校深造和實習,回國後繼續擔任第二騎兵旅的正副旅長職務,旅升師的同時。第二騎兵旅的教導長卡利波奇夫中校轉任遠東陸士騎兵科教導主任,蔣肇鑒擔任教導長兼參謀官職務,法籍龐戈里陸軍少校擔任師部顧問。 蕭開桂和蔣肇鑒都是聰明人,在日本時期就有較為明顯的革命傾向。在蔣方震的引薦之下,兩人也很早就加入了中華革命會和新華會,並嚴格按照宋彪的要求學習法語,輪流派往法國實習騎兵指揮和軍事參謀課程。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新春之時的敖漢旗草原上還殘留著積雪,遠處的山野間依舊白雪皚皚,小河里流動著清澈的雪水,卷動碎碎的冰雪,草地已經綠了。 遠處有牧民在驅趕著羊群和牛群放牧,大約數千只牲畜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看起來就像是宛如大海中的一葉小舟那般的渺小。 遼西軍牧局的聘有來自美國和俄國的顧問團。涉及到牧業、農業、植物學、軍馬培育等多個領域,這幾年間,軍墾系統大範圍推行定牧制和科學的牧場管理機制,引入新型牧草和牧草人工培育改良,對各牧區實施嚴格的輪牧制和混播制,從東三省統一調配飼料,也引入了大量的新牧畜,乳用羊、裘皮羊、半細毛羊、細毛羊、絨山羊、乳用牛和新肉牛的大規模引入正在逐步改變蒙東和東三省的牧業結構,以及總產值。 新牧種、新牧草和飼料的大規模引入在作用上更為明顯。更為科學的牧場管理機制則是為了防止牧場的沙地化。 馳俜在廣袤嫩綠的大草原上,宋彪能夠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自我釋放,身上的所有壓力,還有那些沉重的心事都仿佛被拋之腦後。 視野無限遙遠,心胸也隨之豁然開朗,有如能包容天地一般的寬廣。 此一刻里,他悠然的想,誰說中國不是一個好地方? 宋彪騎乘的是遼西軍牧局正在培育的一種新的挽乘兼用型的中體型戰馬,為了盡快培育成型所以走了捷徑,直接在新頓河馬和烏珠穆沁馬的基礎上培育出遼西馬的第一代,此後分別用奧爾洛夫快步馬、漢諾威馬、盎格魯-阿拉伯馬、盎格魯-諾曼底馬進行不同方向的改良,此為遼西馬的第二代,通過挑選第二代中最優秀的部分,再用于第一代遼西馬交配繁衍,選擇遺傳較為穩定的優良馬種作為種馬,以此期望在十年到二十年的時間快速形成一個穩定的新馬種。 宋彪所騎乘的就是第一代血系的遼西馬,目前總計有六萬多匹,這一代的遼西馬的平均體高在130厘米至155厘米之間,由于遺傳因素的不穩定,相互差別極大,所以並不適合作為穩定的軍馬,目前只有第二騎兵師在挑選部分使用。 由于此前從俄國遠東軍繼承了數量驚人的新舊頓河馬、奧爾洛夫馬和其他俄國馬,所以整個東北新軍目前所使用的大部分軍馬還是以頓河馬為主,蒙古馬和東洋馬為輔,蒙古馬中則主要挑選烏珠穆沁馬。 在師部周邊的草原上騎乘一番,宋彪對這匹遼西馬的感覺還很不錯,馬步很協調,屬于走馬,騎乘的感覺是很舒服的,人也輕松,馬的身高、體型、速度和靈敏性都很好。 他其實也知道這是第二騎兵師和遼西軍牧局百里挑一選出來的好馬,而且經過嚴格的調教,但總歸能算是本土培育的馬種之一,有這樣的成績就能算是很不錯了。 在草原上轉了一圈,宋彪這就牽回馬頭重返師部,大家也繼續跟著他快馬加鞭的返回。 東北新軍的三大騎兵師各下轄六個團。分別是三個騎兵團,一個預備騎兵團。一個輜重團,一個騎炮兵團。各騎兵團3135人,馬2890匹,輜重團5282人,馬4922匹,輜重馬具3885套,騎炮兵團3130人。馬3110匹……式87mm騎兵型野炮(360公斤,炮管倍徑18倍)36門,其他火炮12門。 加上師部附屬指揮營、輜重營、師部醫院、衛生隊等。全師總計2.25萬人。 規模如此龐大的騎兵師雄踞在敖漢旗,對整個蒙古東部地區的震懾力之大,那是絕對很難想象的,此師既可以北上支援第四騎兵旅,進逼外蒙,也可南下直逼京師,西進則威脅整個內蒙古,繞道可直接殺入山西。 回到師部,宋彪直接去軍牧局的畜牧基地察看,在這里保留的一萬余匹遼西馬都是第一代中精挑細選的種馬。其余新頓河馬、烏珠穆沁馬、奧爾洛夫快步馬、漢諾威馬、盎格魯-阿拉伯馬、盎格魯-諾曼底馬總計另有1.2萬匹,目前是三大軍牧局中規模最大的種馬培育中心。 這是宋彪第二次到遼西軍牧局的敖漢旗軍馬培育場視察,上次來這里是兩年前,規模絕對沒有這麼大,在軍牧局局長齊灝和第二騎兵師師長蕭開桂的陪同下,宋彪很有興趣的重新視察一番。 看到如此多的優良戰馬,宋彪心里充滿了收獲的喜悅,為了培育出能夠適應東三省、蒙古草原、中國北方地區的優良戰馬,他在這里投入了重金。也冒了很大的政治和軍事風險佔據此地,現在終于算是看到了一些成果。 整個遼西軍馬培育場的十二個分場沿著敖漢旗的老哈河、孟克河、教來河密集分布,同時也設有種羊、種牛、牧草培育站,為本地牧民提供優良牧種、牧草,在老哈河還設有軍墾農場,負責為周邊地區提供糧食良種,推廣農業生產管理經驗,本地以玉米、大豆、馬鈴薯、紫苜蓿、黑牧草種植為主,牧業和糧業相互結合,就地提供部分飼料。 宋彪視察的這個軍馬培育場緊鄰第二騎兵師的軍部,也是總站所在地,擁有三千多匹優良種馬。 這些都是可喜可賀的成績啊。 宋彪看著這幾千匹優良種馬在多個分開馬種的圍欄草區里肆意活動,一眼望去都是各國的名馬,第一代的遼西馬精挑細選了一千兩百匹在這里作為種馬,普遍擁有1.4米至1.5米的身高,和西方的軍馬相比還是較矮,體型適中而略寬,具有烏珠穆沁馬和蒙古馬的外形特征,相比于蒙古馬,體型則相對更為勻稱一些,毛色以是栗色、棗紅色、騮色、黑色、黃色為主,很少有其他顏色,為了頓河馬相互區別,在選色上主要以深色系的黑色、騮色、栗色、棗紅色繼續陪養。 這種馬的馬鬃適中,不如蒙古馬那麼長,和頓河馬的馬鬃相當,但更為濃厚一些,在馬鬢這一點上,它的美觀度還是很不錯的。 遼西軍牧局的局長齊灝是主管遼西馬培育工作的第一責任人,對此的研究和考察是很豐富的,此前被委派在日本和俄國的軍馬培育基地考察學習一年之久。 宋彪不是第一次到遼西軍牧局,對遼西馬的整個培育工作是比較了解的,這種體型既不高大,也不優美的遼西馬恰是真正適合中國的好軍馬,適應力強,耐粗耐寒,走馬率高,性格溫和機敏,耐力和速度都是不錯的,負重能力也適中,屬于挽乘兼用的中等體型優良軍馬。 宋彪這麼一眼望去,心里很是高興,遙想二十年後,他相信全軍都將正式的大規模采納遼西馬,橫掃整個蒙古高原,甚至直逼北方西伯利亞,雄掃中亞。 眼看宋彪心情也很不錯,蕭開桂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和宋彪贊嘆道︰“總座,咱們新軍現在的軍馬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就是幸苦了咱們軍牧局的齊局長,要是繼續這麼發展十幾年,咱們東北騎兵就鐵定是最威猛的騎兵,一點也不比哥薩克騎兵差。” 宋彪難得露出片刻笑臉,挺滿意的和遼西軍牧局局長齊灝稱贊道︰“你這些年在遼西軍牧局確實是干的很不錯。有目共睹。” 齊灝听到這樣的稱贊當然很高興,他和蔡鍔都是第三屆的日本陸士騎兵科出身。也是蔡鍔推薦而來,每個人的命運都是很奇特的。因為當時宋彪從俄軍那邊低價接收了幾十萬匹軍馬,正好就委派他先去負責此事,而且辦的非常不錯,後來就一直負責東北新軍的軍馬工作,此後又赴日本進修軍馬培育,再去法德考察這方面的事情。 齊灝從法德考察回來之後給宋彪提了很多非常好的建議。包括在各軍墾局分散培育挽馬等事,後來遼西軍牧局之時,宋彪第一選擇就是讓齊灝負責遼西軍牧局,並且將東北新軍的軍馬培育工作放在該局由齊灝主抓。 東北的馬種培育主要是軍墾系統在負責。以遼西、興安盟、呼倫貝爾三大軍牧局為主,遼西局任務則是最重和最為緊迫的,而成績也最顯著。 應該說齊灝在遼西軍牧局局長的位置上干的是很不錯的,宋彪也很滿意。 宋彪對蕭開桂、蔣肇鑒的工作表現也是滿意的,差別在于責任不同,壓力不一樣,在表揚了齊灝之後,宋彪又很嚴肅的同蕭開桂說道︰“能不能和哥薩克騎兵相提並論,恐怕還不是你說兩句就行的,也不是有好軍馬就可以定論的。還是要繼續努力,不能自滿。” 蕭開桂還真是那種容易自滿的人,當即就笑道︰“總座,咱們第二騎兵師能不能和哥薩克騎兵比,那不好說,可要說是橫掃關內,那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啊。” 宋彪微微一抬眼簾冷看了蕭開桂一眼,語氣很刺人的問道︰“是嗎?” 蕭開桂驚了一下,不敢開口說話了。 宋彪有些遺憾。用手里的馬鞭輕輕抽打蕭開桂的肩膀,道︰“原來你也沒有真正的信心,既無這等自信,何必自負呢!” “總座……!” 蕭開桂臉色愧紅,不知該如何回答。 陪同在宋彪身邊的參謀副官是陳其采,自從舒方德升任防衛廳的廳長後,新軍秘書處主任的職務就一直是陳其采擔任,新軍上下的日本陸士畢業生很多,陳其采是第一批中成績最佳之班長,在遠東陸士的第一屆參謀科修讀時同樣是第一屆的級長,在蔣雁行、蔡鍔面前佔不得便宜,在蕭開桂等人面前卻是地道的高資歷和學長。 陳其采屬于比較陰沉的那種人,不像舒方德以誠雅著稱,他看著蕭開桂吃虧卻不說話,恭敬而低首的陪在宋彪身後,如果是舒方德在這里,他肯定要給蕭開桂開脫一番。 蔣肇鑒則和宋彪勸說道︰“總座,我等對總座尊崇至尚,豈敢多言,恐過于自信則為自負。” 宋彪其實對蕭開桂、蔣肇鑒兩人的評價還不錯,他一直覺得蕭開桂是一個能打仗的人,治軍極嚴,所以才能在宋彪這種一貫追求嚴厲治軍的體系中脫穎而出,蔣肇鑒則是一個穩重細心的人。 宋彪對部下們一貫是既要適合敲打,又要多加啟迪,期盼麾下諸軍都能成為良將之資,就淡淡的評說道︰“開桂,將軍的自信來自于對自己和部隊的了解,你對自己和部隊有多了解,便能有多少自信。自信不足,或者過于自負,那就說明你還不了解自己的部隊,和軍中將士們的距離遠了。師長,師長,才剛開始啊,要堅持我軍之原則,將軍當能上達尊賢,下通禮卒,要和士兵同進退,同吃一碗飯,同睡一個炕,同艱苦,共奮斗。” 蕭開桂低頭認錯,答道︰“總座教訓的是,屬下一定繼續堅持此原則。” 宋彪其實心里並不清楚蕭開桂能否接受他的這番訓導,最終的檢驗只能是在戰場上,他只是感嘆一聲,遙指前方,道︰“去騎炮兵團和輜重團看看吧,你們騎兵團這邊看的次數太多,想必對我準備的也很充分。” 剛被宋彪“溫和”的訓導一番,蕭開桂盡量顯得謙虛本分的答道︰“總座,我們全師上下都準備的很充分,絕無半點疏漏,要是有疏漏,我替下面的士兵受罰。” 宋彪贊同他這個態度,道︰“好,就這麼辦吧。” 宋彪治軍講究的就是“嚴”、“親”兩個字。強調先有嚴而後有親,他在遠東陸士講課就說過一個形象的比喻叫做“嚴如師徒。親如父子”,嚴的就要像舊社會的師徒一樣。親的要像父子一般,這就是他所推崇的軍隊上下級關系。 連長對排長,排長對班長,班長對新兵就要像師徒父子一樣,要教導對方,要幫助對方。 東北新軍目前有三大騎兵師和兩個騎兵旅。第一騎兵師部署在錦州,第二騎兵師部署在遼西軍牧局,第三騎兵師部署在吉林,第四騎兵旅部署在呼倫貝爾。第五騎兵旅歸屬軍部直轄。 第一騎兵師、第五騎兵旅的源頭都是在遼陽會戰之前招募的各地馬幫,最早的團長是常萬春,常萬春調至延吉軍墾局擔任局長後,就一直由蔡鍔擔任旅長、師長,此後再一分為二增編第五騎兵旅。 第二騎兵師、第三騎兵師、第四騎兵旅都是完全新建的騎兵部隊,除了參與圍剿土匪武裝之外並未能經受過戰爭的真正考驗,在整個建成過程中,宋彪只能將幾支部隊和俄軍騎兵旅混編,通過和俄軍騎兵部隊的長期學習、模仿,逐步鍛煉部隊各級士官。兩年前才正式組編為第二、第三騎兵旅,旅改師之後,去年底擴編第四騎兵旅。 第二騎兵師在整個過程中一直是以主力的形式編配,人員都是精挑細選過的,歷次軍事演習和集訓中的成績都不弱給第一騎兵師很多,比其他三支騎兵部隊要好一些,素來自稱是絕不比第一騎兵師差的東北騎軍主力。 宋彪去騎炮兵團和輜重團視察一番,很嚴厲挑了一些問題,但也沒有過多的苛責蕭蔣二人。 大戰在即。此時還是要以安將為上,平時要求嚴厲,用時親信,或者平時親信,用時嚴厲,這兩個策略都是御將之常理,所謂“親信”,這里的意思是取詞根原意的“親近信任”。 宋彪此次過來是要視察部隊即將在這幾天舉行的軍事演習,按照宋彪的設計是要實施跨區千里的機動大作戰,一路行軍演練,同時涉及到攻佔小城、包圍作戰、分割作戰、設立陣地攔截四個戰術演習。 因為第二騎兵師的作戰任務就是要遠距離的跨區大作戰,作戰範圍廣泛,以向蒙古高原和山西、陝西地區進逼為主,對丘陵、戈壁都要有適應能力。 這一次的演習時間長達半個月,也是第二騎兵師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演習,配合演習的單位有興安盟、遼西軍牧局的各巡防支隊和第一、第三步兵師。 這個演習對宋彪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他現在以第一、第二、第三、第五步兵師和第一騎兵師、第一炮兵旅、第二炮兵旅直接插入京師,擊潰北洋軍的把握幾乎是100%,真正的問題就在于第二騎兵師能否繞道六百公里的路程奪取張家口,再從張家口南下,控制從張家口到石家莊的地區,以及兩個鐵路咽喉之地,扼殺滿清向西和武昌撤退的路徑。 只要第二步兵師完成這個任務,清王朝的滅亡是非常快的,而宋彪也將直接控制河北和山西,後面就可以用十萬巡防軍配合三個主力步兵師南下,佔領整個長江以北的地區,最後進取江浙、湖廣,至此,他就可以建立真正的中華帝國。 考慮東北新軍和東三省巡防軍還要保留大量主力部隊提防日俄兩國,宋彪只能拿出一半的實力對付清政府和各省新軍,他打下江浙和湖廣之後就必須暫停向前的攻勢,只要剩下的各省保持穩定,他就願意鳴金收兵,以後再想辦法對付兩廣、四川、雲貴和陝甘寧,陝西還好說,其他的地方真心不好對付,也沒有必要立刻對付。 等他雄踞大部分的省之後,就地抽調新兵練軍,手里真正握有五十萬鐵軍,那時才是他一統全國的時刻,其實也就是再等三年的時間而已,乘著一戰收拾國內各種不听話的逆賊,特別是外蒙古、新疆和**地區。 所有這一切都基于一點,那就是蕭開桂的第二騎兵師必須繞道張家口打到石家莊。 宋彪對這個事情信心真的不是很高很高,他有時候也後悔當初沒有讓蔡鍔、吳祿貞的第一騎兵師坐鎮遼西,現在後悔也來不及。 所以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