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成佛成魔（完結章 ）

我跑進樓道的時候，耳邊不斷傳來王大鵬歇斯底裏的怒罵聲。當我每跑下一個樓層，他也隨之降落高度在窗外緊追不舍，巨大的翅膀劇烈地拍動，間或有打鬥的聲音。

我也不知跑了多少樓，我剛跑過的過度層窗口猛然破碎，原來王大鵬撞碎玻璃衝了進來，我一愣之下抬頭看了他一眼，王大鵬雙眼血紅，一骨碌爬起來張牙舞爪地俯衝向我，我二話不說埋頭繼續跑，在狹窄的樓道裏，王大鵬的翅膀發揮不了優勢，也只能是亦步亦趨地狂奔，就這樣跑過兩層樓道，小黑用同樣的法子撞進來，他測準距離堪堪讓我過去，把自己當做子彈截擊王大鵬，來了個淩空摟抱，二人在地上滾了幾滾，王大鵬出拳將小黑打飛，小黑身子掉出窗外，手中一抖混天綾把王大鵬也拽了出去……

仗打到這個份兒上，所有人都在拚命！

當我踉踉蹌蹌衝出電視塔時，哪吒剛好像一隻被擊落的鳥兒一樣掉在我面前，他肩膀上的舊傷再次被撕裂，傷口恐怖，鮮血不住地噴湧出來，李靖和呂洞賓急忙趕上救護，哪吒臉色慘白，但是面容安詳。

小黑和楊戩見狀也落到地上，分左右護住哪吒，眾人同仇敵愾地瞪著王大鵬，毀掉九州鼎我們算是已達成心願，我們知道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決戰，只是對我們而言最好的結果就是和王大鵬同歸於盡，當然，最正常的結局就是我們全軍覆沒！

王大鵬並沒有追擊，他落在我們對面十幾米的地方，眼神空洞、喃喃自語道：“就差一點了，就差一點我就成功了，你們這些人為什麽就不能順順利利讓我贏一次呢？”

楊戩冷笑道：“王大鵬，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麽等著佛祖來收拾你，要麽在人間循規蹈矩做個長著翅膀的普通人，伴隨著生老病死，等你到了常人六七十歲的年紀，你會面臨衰老、病痛、虛弱的糾纏，你這叫作繭自縛！”

我忍不住道：“主要是你一沒醫保二沒養老，年紀大了也沒人管你，國家對你這種長著翅膀的主兒，恐怕過了七十歲公交也不對你免費！”

王大鵬忽然眼神發亮道：“不對，九州鼎毀了，還有娃娃和小強，只要你們兩個肯幫我，我還是能把天補住，到時候我們三個平起平坐，整個人間都是我們的！”

我笑道：“聽起來很有誘惑力喲。”

王大鵬火熱道：“那是因為現在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你們應該能感受到我的誠意——這世界上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你們再也不用擔心我出爾反爾了！”他一邊說一邊情不自禁地靠近過來。娃娃低聲道：“小強我問你最後一遍，你改不改主意？”

我低笑道：“我甄廷強除了偶爾答應讀者們爆發做不到以外，說話向來算話！”

娃娃道：“那就沒的說，咱和他拚了！”

呂洞賓道：“小強你和娃娃先走，我們留下來拖住王大鵬！”

我不滿道：“賓哥把我當什麽人了？”

呂洞賓道：“你沒明白我的意思，你和娃娃跑了我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咱們要就這麽和他拚了等於白送命！”

我和娃娃對視一眼，李靖道：“別想了，快走，帶上六公主！”

我背起哪吒一溜煙鑽進車裏，娃娃則拽著劉小六隨後趕到，我快速換擋狂踩油門，我們的車怪叫著躥上公路，王大鵬視我和娃娃為最後的救命稻草，飛撲向汽車，迎面等著他的是楊戩等人的奮力還擊！

車子在劇烈顛簸，劉小六緊緊抱住哪吒，哪吒這時已經陷入昏迷，劉小六不住哭叫著哪吒的名字，我和娃娃均感黯然，看他傷勢只怕夠嗆，我使勁回想附近最近的醫院，娃娃道：“王大鵬追上來了！”我探頭一看，就見天上有個巨大的黑影正在緊追著我們的車極速飛行。

劉小六愕然道：“我表哥他們難道已經……”

娃娃觀察了一下道：“楊戩和小黑在後面——小強，王大鵬想抓住咱倆，什麽也顧不上了。”看來王大鵬並沒有把楊戩和小黑看在眼裏，他現在急於抓我和娃娃，壓根不屑和楊戩他們纏鬥，楊戩他們速度上不占優勢，只能是幹著急跟在後面，這就形成了王大鵬追我們，而楊戩等人追王大鵬的局面。

劉小六抱著哪吒，一邊哭一邊喊，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我死死把住方向盤，靈機一動道：“小六，你的仙女淚……”我想起胡局長和林海的戰友都是被劉小六的眼淚所救，這玩意可謂療傷聖品，只要沒斷氣就有希望。

劉小六悲傷道：“不行的，仙女淚對神仙不起作用。”

我只有絕望，想想也是，仙女淚要是連神仙也能救，那天庭就不會如此狼狽，到時候組織劉老六七個閨女一起看韓劇，收集來的眼淚足夠讓天庭戰將開掛。

這時有個弱弱的聲音道：“誰說不管用，我感覺好多了……”

我們一起驚喜道：“哪吒？”

哪吒在劉小六懷裏微微睜開眼睛，雖然還是很虛弱，但肩膀上的傷口著了眼淚正在緩緩癒合，劉小六吃了一驚，破涕為笑道：“你嚇死我了！”

我呵斥她道：“不許笑，哭！”

劉小六咧了咧嘴，為難道：“我一高興哪還哭得出來？”

我森然道：“想想林海在外面有人了！”

劉小六表情僵硬，看出來她正在努力構想那悲慘的一幕，最終泄氣道：“還是哭不出來。”這姑娘是個直性子，玻璃心與她無緣，換句話說，就算林海真的劈腿她第一想法也是持刀問罪，暗自啜泣這種弱雞事情幹不出來。

劉小六無奈道：“我還是打瞌睡吧！”她癟癟嘴打個呵欠，最終還是把眼淚勾下來了。

哪吒仰視著劉小六，忍俊不禁道：“你這副樣子實在惹得我想笑。”

劉小六“呵欠連天”道：“這也就是現在的我，以前讓我出這種怪相還不如殺了我。”

哪吒的好轉讓我們終於有了一絲希望，娃娃道：“我明白了，哪吒雖然還在神位，可已經有了人的感情，仙女淚大概只對這種感情能起作用。”

我撇嘴道：“你這解釋也太牽強了，哪吒以前也不是那種冷血混蛋。”

正說話間，我們車前一聲巨響，一根水泥電線杆子筆直地插在我們正前方的路上，我拚命轉向堪堪繞了過去，娃娃抬頭看天，王大鵬已經從路邊拔起第二根杆子作勢欲投。娃娃苦笑道：“我們成了淺水裏的魚了，王鳥人要用標槍紮咱們呢。”

我急中生智把臉探出去大叫：“傻波依，你真把老子紮死就更沒戲了！”

王大鵬聞言一愣，硬生生把準備投出的電線杆改為溫柔地拋出，標槍瞬間變成了收費站的欄杆……王大鵬一滯的工夫又被楊戩和小黑兩人截住廝殺在一起，李靖和呂洞賓早不知道被甩到哪去了。

我再一打方向盤飄移而過，問娃娃：“現在我們往哪跑？”

娃娃想了想道：“去地下迷宮！”

“沒錯！”躲避天上的捕獵鷹肯定是往土裏鑽安全，那裏是最好的選擇。我利用楊戩他們拚命換來的時間，調頭疾奔人民公園。

經過一夜大戰，天色已經不知不覺地大亮了，當我們倉惶地趕到還是一片圍起來的建築工地時，就見這裏居然已經站滿了人——或者說，是妖！

在我們左手邊是九靈元聖帶著七個蜘蛛精、百眼魔君、黑熊怪以及白衣秀士和如意真仙等人，右邊則是白錦兒帶著黃風怪、奎木狼、青獅白象、虎鹿羊三仙和機靈鬼伶俐蟲有來有去等老妖小魔，兩邊排開陣來，也不知是在談判還是爭論著什麽。我管不了許多，從車裏把哪吒抱出來道：“來幾個人幫幫忙！”

白錦兒一見哪吒渾身是血頓時臉色大變，衝上來關切道：“三哥，三哥你怎麽了？”

哪吒勉強一笑道：“還好，死不了。”

劉小六道：“你快帶小強和娃娃去你的迷宮裏避避。”

我忍不住問白錦兒：“你們這是幹什麽呢？”

白錦兒偷偷一指九靈元聖等人道：“他們一早過來說要加入我們，可是在待遇方面還沒談攏。”

百眼魔君一揮手道：“什麽還沒談攏，照這樣下去根本就談不攏，我們九老是什麽身份？怎麽可能在你手下幹活？我們既然來了，那這就得我們說了算。”

如意真仙道：“況且我們也只是答應先來這裏看看情況，幹不幹還兩說呢。”

虎力大仙咆哮道：“放屁，這地方白總和我們經營了多久才有這樣的規模，你們一來就想當老大啊？”

原來九靈元聖如約把手下們都帶來見白錦兒了，但是兩撥人為了誰做主吵起來了。這些人身份各異成分複雜，但是經過長時間的生活戰鬥已經形成了兩個陣營，自然是誰也不服誰。

我跳在一個石墩子上使勁一揮手道：“都別吵了！王大鵬就要打過來了！”

群妖頓時一陣聳動，我繼續說：“你們想跑的現在就可以跑，但是我希望各位能遵守和我的約定——不要再反水！”

九靈元聖底下的群妖畢竟才剛脫離王大鵬不久，個個心驚肉跳道：“九老，咱們快跑吧！”

九靈元聖默不作聲。

這時天上傳來王大鵬的聲音：“你們想往哪跑？”他雙翅張開滑翔而下，像頭大鳥一樣立在工地圍牆的欄杆上，見我和娃娃都在，又洋洋得意起來。接著楊戩和小黑也從天而降，眾妖自落入凡間以來大多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場景，不禁個個畏縮。

小黑一眼掃見了白錦兒，上前捏了捏她的臉蛋道：“鼠妞，你哭什麽？”

白錦兒失色地看看他又看看哪吒，小黑對哪吒哈哈笑道：“看來咱們兩個都命大，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白錦兒下意識道：“三哥，你很久沒叫我鼠妞了。”看來她和哪吒以前關係就不錯，鼠妞是哪吒給她起的昵稱。

哪吒微笑道：“幸好還有一個三哥記得你這個外號。”

這會李靖和呂洞賓也氣喘籲籲地趕到了，見哪吒無恙也是欣喜異常。

王大鵬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翅膀道：“這是你們的敘舊會嗎？聽著，我只要娃娃和甄廷強，不幹其他人的事，當然，若有誰想插手也可以，不過得先問問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如意真仙期期艾艾道：“老大，我們怎麽敢和你作對呢？”

人群裏衝出個人道：“三弟！”卻是青獅精，他和白象精加上王大鵬原本是結義的三兄弟，其後因為孤掌難鳴被我們招安到了白錦兒手下，誰也猜不透他這時候出來是什麽目的。

青獅精走到王大鵬腳下，憤然道：“三弟，我和你二哥替你賣命被人圍攻的時候你在哪裏？就算你當時不方便出手，怎麽這麽長時間也不來看我們？”

王大鵬斜睨了他一眼道：“你們不是在這待得挺舒服嗎？”

白象精出列拽住青獅精的胳膊淡淡道：“大哥你怎麽還想不透，人家壓根也沒把我們當兄弟。”

楊戩和小黑擋在我面前，李靖小聲道：“小強，你和娃娃快進迷宮裏去。”

我搖頭道：“事到如今再躲著也沒什麽意思，咱們跟他做個了斷吧。”

這時九靈元聖忽朗聲道：“鵬兄，我有句話要問你。”老頭上前一步道，“當初你邀我和你一起起事，說的是從此以後過無拘無束的日子，如今你成功在望就把我們棄若敝履，難道一開始你就是騙我們的？”

王大鵬面對這樣直截了當的質問終究有了些不自在的表情，隨即森然道：“這也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你們三心二意朝秦暮楚，九州鼎在你們手裏幾次三番差點被奪，我還能信得過你們嗎？不過說來也正常，你們就算重回天庭也都有人收留，起碼你還能繼續回去給你主子當坐騎。”

九靈元聖愣了半晌，自嘲道：“歸根結底，是我們的出身讓鵬兄瞧不起了。”

青獅精插口道：“他連我們都瞧不起，這有什麽稀奇的？”

王大鵬作色道：“廢話少說，不想死的就滾在邊上！”

白錦兒昂然道：“雖然我出身低賤，但是義父義兄待我不薄，你想傷害他們得先過我這關。”她回頭對黃風怪等人道，“李靖哪吒是我父兄，但今天的事與各位無關，如果我出了意外以後迷宮就靠各位了。”

黃風怪猶豫了片刻，對著王大鵬遠遠一指道：“你打開忤天監把我們放出來就是為了給天庭找麻煩，可你問過我們的意見沒有？我們流落人間，大神們見了我們也打，人類見了我們也打，不管你們誰得勢，總歸是我們跟著倒黴！”

伶俐鬼精細蟲和有來有去等人嘀咕道：“是啊，我們很冤啊！”

王大鵬愕然笑道：“現在連你們這種小角色都敢聲討我了？”

羊力大仙摸著他那幾根稀疏的鬍子道：“我們是小角色，可也是需要被人尊重的，你把我們當炮灰連句交代都沒有可不行！”

王大鵬眯著眼道：“怎麽，你們還想跟我鬥？幾百年修煉個人形不容易，你可想好了！”

虎力大仙道：“無非就是死而已，你和楊戩這些大神一個比一個來頭大，你們可以不入輪回，我們這些小妖精遲早還是要死的，與其憋憋屈屈熬個幾百年一千年再死，不如來個痛快，反正我們這段日子也開心過了，撿的就是賺的，我們也不虧！”

白錦兒感動道：“你們不用為了我這麽做的，我義父已經答應一切既往不咎，從此以後你們就作為普通人留在人間，也不用再回忤天監了。”

鹿力大仙道：“你有你的義父，我們有我們的道義，既然大家是一個團體，我們也不能讓你一個小姑娘獨自拚命！”他嘿嘿一笑道，“咱們這裏頭雖然畜生居多，可畜生也有畜生的準則，再說能修煉成人，誰也不是白給的！”

楊戩頗受震撼，忍不住對白錦兒等人道：“我楊戩以前瞧不起你們，今日請受我一拜！”說著衝對面深深鞠了一躬。

王大鵬怪笑一聲，像看到了什麽可笑的事情。

百眼魔君問九靈元聖：“九老，我們怎麽辦？”

如意真仙道：“我們就兩不相幫好了。”

九靈元聖沉著臉道：“混賬話，不管是當人還是做妖都要講究個恩怨分明，金翅大鵬背叛我們在先，我們得跟他要個說法！”

七個蜘蛛精咯咯笑道：“九老說什麽我們就做什麽！”

我忍不住道：“你們的笑點能不能高點——這有啥可笑的啊？”

九靈元聖對白錦兒道：“白姑娘，老夫起初對加盟你這裏有疑慮，只因唯恐你是那種攀附權貴之輩，並不是真的要和你一爭長短，此刻一見再無顧慮，如果我們還能活著的話，以後就全憑你關照了。”

白錦兒急忙道：“九老言重了。”

王大鵬懶洋洋道：“看來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多了——我只要把你們都幹掉就是了。”他話音未落猛的向九靈元聖掠去，這是王大鵬的聰明之處，哪吒重傷之後楊戩和小黑對他構成的阻礙已大不如前，他決不能再讓我們組織一個鐵三角來對付他，所以他首先就是要解決九靈元聖這個新加入的力量！

九靈元聖猝不及防被王大鵬撞得淩空飛起，但老頭也是身經百戰之人，身子在半空中一探，向王大鵬發出一聲獅吼，王大鵬還不怎樣，正下方的白衣秀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七個蜘蛛精一起露出小蠻腰，七道蛛絲從四面八方把王大鵬纏了起來，那邊黃風怪和虎鹿羊三仙接二連三地衝上，又接二連三地被王大鵬用翅膀打飛，那些堅韌的蛛絲在他眼中混若無物，他在原地一個旋轉就把圍攻他的人打得七零八落，就像一隻衝破了蛛網的野獸，身子掛滿絲線前突後擊，凡是迎面碰上之人根本沒有一合之將。

楊戩苦笑一聲道：“小黑，看來還得咱們親自上啊。”

小黑一躍向前道：“走！”

王大鵬雙翅一展把青獅和白象砸倒，翅尖在九靈元聖胸口掃了一下頓時劃過一道血痕，這對大翅膀不但能幫助他上天入地，而且是一對無堅不摧的武器。

楊戩和小黑分左右接應九靈元聖，四個人又乒乒乓乓打在一起，只是這次我方的組合戰鬥力弱了不少，首先，楊戩和小黑已經是強弩之末，其次，哪吒參戰時他和小黑心意相通，九靈元聖本事不輸哪吒，但絕難形成配合，王大鵬瞬間就取得了明顯的優勢。

李靖對白錦兒道：“錦兒，你帶著小強和娃娃快進迷宮，你要答應義父，無論如何不能讓王大鵬抓住你們！”

白錦兒急道：“可是……我要和義父並肩作戰！”

李靖道：“拚命誰都會，能救命才是體現你價值的時候，你把九靈元聖和你的那些手下也一並帶進去吧，他們何辜啊？”

這時呂洞賓又對著王大鵬放了一個冰箭，隨即笑道：“我法力用光了，李兄，咱們一會見！”他猱身加入戰團，只不過這次只能靠拳腳了。

李靖一推白錦兒道：“快走！”顧不上多說追趕呂洞賓去了。

王大鵬一見呂洞賓卻是分外眼紅，他被呂洞賓用各種光彩奪目的小魔法足足射了半夜，雖然傷害有限，可著實憋氣，呂洞賓自他身後奔襲而來他故作不知，冷丁回身用雙翅**，呂洞賓被打得騰空而起，人在半空就已昏迷，一條胳膊也不知是脫臼還是斷了，軟綿綿地耷拉下來，接著摔在地上。

李靖情急之下端著寶塔把這寶貝當做一塊板磚似的砸向王大鵬，王大鵬哈哈一笑又躥到楊戩和九靈元聖面前去了，李靖這個天庭元帥在他眼裏像不值得出手一樣。

這時有個女聲憤怒道：“敢傷我師兄，我跟你拚了！”何仙姑、藍采和、鍾離權一同趕到，何仙姑雙手捧出一朵荷花，凝神運法往前一推，那荷花漸行漸大朝王大鵬壓了過去，藍采和仍舊面帶平和，自花籃中一揮，幾十朵鮮花便飄灑在空中，鍾離權的蒲扇擺動，將那些花朵送到王大鵬周邊。

這地三仙一來我深受鼓舞，八仙在天界地位雖然不高，可是戰鬥力還是強悍的，最主要的，他們作為地仙是可以使用一定法力的，這對僵持的戰局來說無疑是不小的幫助！

然而結果讓我們大跌眼鏡，只見王大鵬伸手從頭頂拿下荷花在腳底踩碎，翅膀一扇將藍采和的花瓣吹散，表情之輕鬆、手法之簡單就像應付小孩子的惡作劇一樣。

別的不說，藍采和的花瓣雨可是能抵擋住子彈的！到了王大鵬這連半毛錢的作用也沒起，至於何仙姑的荷花，我都不知道它發揮正常的話有什麽用，要說想靠它砸死王大鵬那也太無厘頭了……

何仙姑顧不得別的，一把抱起呂洞賓聲淚俱下道：“師兄你怎麽樣，就算你不想娶我也不能死啊！”鍾離權和藍采和一起擁在呂洞賓身邊，各抓住他一隻手用法力強行替他療傷。

呂洞賓緩緩醒來尚不知身在何處，迷迷糊糊見何仙姑痛哭不止還以為自己就要死了，掙紮著道：“師妹……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麽不讓你拜我為師……只認你做師妹嗎？”

何仙姑一愣，道：“都這時候了，你問這個幹什麽？”

呂洞賓滿臉柔情道：“那年……你才值豆蔻年華，論年紀論修行，我當你師父都是綽綽有餘，可是……可是我懷了私心，要是讓你喊我師父，那以後就萬萬不能娶你了。”

鍾離權和藍采和對視了一眼，均感哭笑不得。

何仙姑使勁搖著呂洞賓道：“那你可不要死啊！”

其實我們都看出來了，呂洞賓只是受了點外傷，離死還有十萬八千裏，只不過他現在神智不清，而何仙姑又是關心則亂，所以這倆人傷天感地亂表白，不過倒是讓呂洞賓把實話說出來了，他對何仙姑居然還是一見鍾情……

我走上去把呂洞賓扶起來道：“賓哥，你這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啊！”

呂洞賓這會也差不多估摸出自己的傷情了，扶著腦袋坐在地上鬱悶道：“我剛才都說什麽了？”

鍾離權笑咪咪道：“該說的不該說的你都說了，其實你的心思以為為師不明白嗎？”

藍采和道：“還以為是什麽秘密呢，這話你喝醉了都跟我說過一遍了——你第一眼見師姐就愛上了她，所以不讓她拜你為師。”

我說：“現在師生戀也不叫個事兒了，但我沒想到你還是怪蜀黍。”

呂洞賓尷尬地問何仙姑：“你不會怪我吧？”

何仙姑暈生雙頰：“其實……就算你當年讓我喊你師父我也是不肯的，因為……我也是一樣的心思。”

娃娃小聲跟我說：“看見沒，早戀害死人，他倆的事兒你找機會跟哪吒還有小黑說說。”

哪吒強自支撐著要坐起來道：“把我的武器給我，我要繼續戰鬥！”白錦兒和劉小六一起把他按倒道：“你不要命了？”

哪吒著急是因為那邊快要分出結果了——九靈元聖受傷之後不久就又遭受了重擊不得不退出戰場，小黑和楊戩現在是苦苦支撐，小黑一著不慎乾坤圈和混天綾都被王大鵬奪走，李靖也被一腳踹了個跟頭，楊戩臉紅得像要噴出血來一樣，眼看就要支援不住了。

王大鵬越打越是得意，忍不住叫囂道：“天上地下，除了如來誰能奈我何？”

有人一把撕破工地的圍布走進來，懶洋洋道：“我一直以為你這人沒羞沒臊，原來還是有的！”來的這人滿手滿臉的濃毛，眼神沉厲，是六耳獼猴。

王大鵬見了他也是一愣，怒道：“你來做什麽？”

六耳獼猴道：“我本來一直在外邊不打算露面，可是聽你說完這句話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我來教你個乖，以後這種丟人敗興的牛還是少吹為好。”

王大鵬愕然道：“怎麽了？”

六耳獼猴道：“你要說天上地下誰也不是你的個兒我還認你是條好漢，可是加上‘除了如來’這四個字那就太煞風景了。”

我哈哈笑道：“猴爺說得沒錯，你說你除了如來誰也不怕，那不是相當於你承認你就是個二嗎？”六耳獼猴這個毛病挑得很機敏，一般吹牛逼的格式都是“這村裏我打架最厲害”，可你要說“這村裏除了村東頭的張三、村西頭的李四、打鐵的王五和賣肉的丁六打架就數我厲害”那就差點意思了。由此可見王大鵬確實是十分懼怕如來。至於六耳獼猴為什麽出現在這裏，我們尚不得而知。但從他的口氣看，似乎是有意幫我們的。

果然，王大鵬疑惑道：“你來這裏幹什麽？”他微微哂笑道，“當年你和孫悟空本來是一般無二的本事，可現在一個成了佛，而你呢？這罪魁禍首都是如來，這裏面你最應該跟我同仇敵愾才對！”

六耳獼猴不以為然道：“我們兄弟的感情不用你挑撥，我來就是和你作對的，至於為什麽你也不用問，我和人作對從來不需要理由，不過你非想知道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個——我看你不順眼！”

王大鵬頗感意外，隨即冷笑道：“有這麽多人跟我作對，多你一個也不多！”

六耳獼猴忽對楊戩道：“一會我動手的時候你可要機靈點！”

楊戩聽他話裏有話，卻不知道他具體指什麽。

六耳獼猴假意跟楊戩說話，腳下一躥已經撲向王大鵬，王大鵬尚在留神對方要出什麽招式，不料六耳獼猴雙臂一張連他的人帶翅膀都緊緊箍住，一邊喝道：“楊戩，你還在等什麽？”原來六耳獼猴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用這一招兩敗俱傷的打法，他知道就算他加入戰團也無濟於事，索性一上來就不按常理出牌，這猴子剛烈如此，兇狠如此！

楊戩恍然，隨手撿起小黑掉在地上的長槍，瞄著王大鵬的後心紮去！

在六耳獼猴的全力摟抱下王大鵬短時間內也無法掙脫，眼看楊戩的槍就要紮中，沒想到王大鵬的翅膀尖兒如同自己有靈性一樣拐了一個彎搶先紮進了六耳獼猴的後背，王大鵬將重傷的六耳甩脫，一拳把楊戩打退了十幾步。

眾人見狀無不心寒，王大鵬之強遠在我們意料之外，雖然他自認是個“二”，無奈我們這些人連二都不如啊。

娃娃道：“要是他沒有那對翅膀起碼去六成功力。”

我無奈道：“那又怎麽樣，難道你能把他翅膀掰掉？”

何仙姑見狀咬牙道：“實在不行咱們就跟他同歸於盡！”

呂洞賓苦笑道：“想得美，就咱們這些人哪個有本事能和人家同歸於盡？”

何仙姑道：“自從王大鵬出現以後我和師父還有藍師弟知道可能需要法力來對付他，這段日子我們把周邊供著我們的廟宇都轉遍了，著實找來不少寄存下來的法力。”這也是他們地仙的好處，法力每次修煉到剛夠升天就行，多出來的可以寄存在寺廟裏，呂洞賓當初下界時就曾用過他存在呂祖廟裏的法力。

呂洞賓興奮道：“真的？”

何仙姑傷感道：“只是這麽多法力如果要用就一定會引來天雷！”

呂洞賓沉吟道：“這……”他自己無所顧忌，可是現在牽扯到何仙姑鍾離權等人的安危，所以不禁猶豫。

娃娃道：“我說句喪氣的話，就算你們幾個引來天雷也未必能把王大鵬怎麽樣。”

呂洞賓泄氣道：“是啊，哪吒小黑楊戩比我們強得多，也奈何不了那個鳥人。”

娃娃道：“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說不定有用！”

眾人道：“什麽辦法？”

娃娃對鍾離權道：“你們若肯把收集來的法力分給大家，讓所有人一起施法，總比你們三個勢單力孤來得有用。”

白錦兒道：“可是這就意味著誰施法就有可能引來天雷，那是必死無疑的呀！”她本身的法力全在製造迷宮上，所以這句話她是替別人說的。

虎力大仙一跺腳道：“這個節骨眼了哪還顧得上那些，咱要光挨打不還手遲早也是死！”

白錦兒問眾妖：“你們都肯嗎？”

眾妖一起點頭道：“拚了！”

鹿力大仙賊忒兮兮道：“天雷這種東西也不是誰都有資格引下來的，咱們人卑言輕，反倒不用顧忌太多。”

鍾離權道：“你們都決定了？”

眾妖紛紛道：“決定了決定了。”

何仙姑對娃娃道：“可是我們的法力怎麽才能分給別人呢？”

娃娃伸手道：“都給我。”

地三仙把手搭在娃娃手上，娃娃道：“下面我就把法力化成情緒幣散出來，大家拿多拿少全憑個人能力，千萬不要蠻幹引來天雷！”說著指尖光芒一閃，眾妖也都伸出手來，至於誰拿了多少也就無法一一清算了。

我撓頭道：“怎麽有種群裏發不定額紅包的即視感呢？”

王大鵬見我們這邊在**緒幣紅包，神色大變道：“混賬，有這些情緒幣為什麽不給我？”他大步朝這邊趕來，如意真仙驚恐道：“他殺過來了！”

青獅精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一聲怒吼，看來他跟九靈元聖用的都是一個係統的法術，一股狂風將王大鵬卷裹在中間，王大鵬只得揮動翅膀以法力相抗。

虎力大仙揮舞著十根利爪、羊力大仙露出頭上的盤角一起衝鋒，王大鵬微微愕然道：“你們都不要命了？”說話間百眼魔君也脫下上衣，數也數不清的眼睛睜開，陣陣流光溢彩射了過去。

現在時間是早高峰前的半個小時，也是整個城市最後片刻的寧靜，工地上卻提前迎來了沸反盈天的場面，所有神仙妖怪都在盡自己之能運用法力攻擊王大鵬，頃刻間山呼海嘯雷電耀目風雨如狂，但是我發現這對王大鵬來說並不算什麼，他這種終極BOSS不會在乎刷他的人裡多出幾個剛從新手村出來的敵人，那些雷電效應在他眼裡無非是故弄玄虛，他一拳打飛虎力大仙，腰上終究被羊力大仙頂了一下，王大鵬大怒，滿擬起腳將其踹倒，挖掘神速的黃風怪卻忽然從他腳底冒出抱住了他的腿，王大鵬奮力踢腿，黃風怪哇哇叫著被蹬上了天，這一來誰也不知道他會被踢到哪去，這一落地非死即傷，幸好紅蜘蛛噴出一股蛛絲把他纏住，穩穩地拖到了地上。

王大鵬再也顧不得節約情緒幣，雙翅一張散放出千萬根金色的羽毛，這些羽毛像利箭一樣四面八方地狂刺，工地上不斷有柱子和腳手架轟然坍塌，群神眾妖也是頭臉帶血狼狽不堪。

呂洞賓對我說：“小強，這次你是非進迷宮不可了，不然我們都不敢全力施法！”
我只好和娃娃帶著劉小六哪吒跟著白錦兒鑽進了迷宮入口。

地下迷宮內部的主體建築已成，但尚未竣工，所以裡面全是一道道的水泥牆，我站在迷宮門口向外張望，外面戰況慘烈，王大鵬的羽毛攻勢並沒有停歇，而是像旋風一樣在固定範圍內去而複返，所有人的衣服都是碎的，七個蜘蛛精此刻的裝扮更像是SM風格雜誌的封面女郎……

更讓我擔心的反而是王大鵬，我們知道有一種人平時省吃儉用，可一旦有特殊事件改變了他的人生觀價值觀這種人就會往兩個極端走，買醉****吸毒都不是不可能。王大鵬現在就是這樣，以前他像個守財奴一樣小心翼翼地呵護著每一個情緒幣，現在情緒崩潰之下乾脆揮霍起來，我不是怕他很快花光情緒幣，我是怕他毀掉我們的城市——那金色羽毛風無堅不摧，轉移到任何地方都將是災難！
“我……感覺好冷。”我們身後的哪吒道。

有種不祥的預感慢慢爬上我的心頭，這幾天天氣已經回暖，尤其今天更是難得的晴天，哪吒感覺冷，說明他失血過多了！

白錦兒把自己的外衣批在哪吒身上道：“三哥，你可不要嚇我。”

劉小六抱著肩膀道：“我也冷。”

“你跟著起什麼哄？”我呵斥劉小六。

劉小六無辜道：“本來就冷嘛。”

讓她這麼一說我也下意識地一縮脖子，我們站的這個地方似乎確實有種陰風陣陣的感覺。我看看娃娃，娃娃也有同樣的表示。我們冥冥之中好像都想起了什麼，異口同聲道：“判官筆？”

白錦兒納悶道：“什麼判官筆？”


娃娃道：“就是閻王的那根筆，老嚴下界的時候把它弄丟了，至今下落不明，老嚴說它會在氣候回暖的時候散發寒氣，難道它就在這迷宮裡？”

白錦兒道：“不可能，要真在也早被幹活的工人們發現了。”

娃娃裹了裹衣服在迷宮口子上徘徊了幾步，她摸著牆壁道：“小強，它好像在這裡面！”

我貼上去感覺了一下，迷宮入口某處的牆壁確實冰冷異常，就像是一面冰壁。

我伸手對哪吒道：“把你乾坤圈借我用用。”我拿過乾坤圈在冰凍感最明顯的地方砸了兩下，只砸出幾道灰色的印子，我對白錦兒道，“你哪找的施工隊，怎麼工程品質這麼好？”

娃娃興奮道：“如果判官筆真在裡面，我們對付王大鵬就多了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娃娃道：“你沒聽老嚴說嗎？想要改變神藉必須得有判官筆，如果我們把王大鵬的神藉銷掉那他不就成了普通人了嗎？”

我半信半疑道：“你這也只是猜想而已——咱們得想個辦法把判官筆弄出來再說。”

我又探出頭去，眾人廝殺之際，王大鵬見受傷的九靈元聖就在眼前，怒上心來抬腳就往他後心上踩去，一個大塊頭在千鈞一髮之際迅捷無比地拽著九靈元聖滾在了一旁。

我意外道：“二哥來了！”來人正是魔禮青。我沖出迷宮揮手道，“二哥，你怎麼來了？”

我這一冒頭魔禮青沒看見我王大鵬倒是一眼掃過來了，不等我再說什麼他手朝我一指，那股令人炫目的羽毛風瞬間便旋了過來！

我哎喲一聲縮了回去，就聽外面一陣劈裡啪啦亂響，石頭瓦片嘩啦啦掉了一地，王大鵬怒氣衝衝地收回旋風又去對付別人，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我們剛才待的地方，如今已是一片狼藉。

娃娃忽然低聲叫道：“判官筆！”

我順著她手指的地方一看，在破碎的牆壁裡，有支毛筆被嵌在水泥中間，我急忙跑過去握住露在外面的一截筆桿使勁把它拽了出來。

這支筆其貌不揚，但散發著蝕骨的寒氣，我來不及細看就幾乎扔在了地上。
娃娃撿起判官筆道：“把生死簿拿來！”

這東西自從老嚴給了我以後就從沒離開過我一米之內，我深知這東西意義重大，最主要的是我怕它被別人拿走以後打我的臉！我掏出生死簿，在搜索欄裡輸入了“王大鵬”三個字，上面顯示：全國有1456人名為王大鵬，您要找的是？

娃娃拍了我一把道：“大鵬金翅雕！”

“哦對！”我馬上重輸，一邊嘀咕，“還真有叫王大鵬的哈？”

當我輸入完畢之後生死簿良久沒有反應，好像它也會權衡利弊似的，我小聲對娃娃說：“這東西不會欺軟怕硬吧？”

又過了老半天生死簿終於顯示出一行字：暫未搜到‘大鵬金翅雕’相關資料，您要找的是不是‘靈山大鵬雕’？

我點擊了新出來的名字，忍不住道：“原來王大鵬姓靈？”但是生死簿又冒出一行字：您的許可權不夠。

娃娃把判官筆遞過來道：“用這個！”我接過來繼續點擊，一個帶翅膀的立體小人頓時在生死薄上立了起來，我欣喜道：“我們真的找對了！”

劉小六他們一股腦湊上來，劉小六道：“揍他！”

我用判官筆在小人的臉上身上戳了幾下，當初我就是用這個辦法痛擊了詹一凡，迫使他自己來投降的。眾人再張望王大鵬，他沒受絲毫影響，小人腳下出字：目標為類神族，您無權操作。

我憤然道：“媽的我許可權怎麼這麼低？”

劉小六道：“看看能不能改了他的種族？”

我無語道：“當然不能，要能改老嚴早改了，至於到今天的地步嗎？”

我嘴上這麼說，仍然仔細地研究著這個立體小人，忽然發現生死簿最下面的一行小字寫著：是否更改‘靈山大鵬雕’的種族？我怪叫一聲，毫不猶豫地點了“是”。生死簿忽然不斷閃出刺眼的紅字：需要對方確認！

哪吒洩氣道：“果然不管用，難不成王大鵬願意自己來配合我們？”

娃娃凝視著王大鵬道：“他不願意我們就強迫他願意，也不知道這個確認到底需要他做什麼？”

白錦兒道：“確認嘛，無非是簽字、按手印、蓋章。”

“按手印？”我和娃娃面面相覷，我拔腿就跑，娃娃懊惱地緊追在我後面道：“讓我去！”

我和娃娃一前一後從“戰壕”裡跑出來，我不顧一切地揮舞著手裡的生死簿道：“王大鵬，你看這是什麼？”

王大鵬一愣，六耳獼猴眼睛裡卻放出了異樣的光，他本受了重傷匍匐在地上，這時拼盡力氣死死抱住王大鵬的腿喝道：“抓住他！”九靈元聖依葫蘆畫瓢，抱住了王大鵬另一條腿，王大鵬出於本能地想要抖開二人，不想猴子和老頭都抱定了必死的決心，身子掛在王大鵬腿上如同兩面破敗的旗幟，但就是不被甩開，緊接著楊戩、青獅精白象精也接二連三地撲了上去，眾人並不知道我的計畫，但戰場上就是盲目的，散落在各處的妖精受到了最後決戰的感召，他們奮不顧身地沖過旋風，任憑羽毛的刀鋒劃過自己的身體，瞬間王大鵬就被摞成了一個人堆，奎木狼、黑熊怪吊在他左臂上，藍采和、青獅精死死地抱住他的右手，連有來有去和百眼魔君也都手拉著手盤在他腰上，王大鵬其實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發自預感他覺得人們舉動肯定對他不利，他怒吼一聲在原地打起了圈子，吊趴在他身上的十來個人也都被他一起帶得旋轉起來。

我舉著生死薄對掛在王大鵬右手上的青獅精大聲道：“把他的手給我！”

“啥？”青獅精一下沒明白過來，大概是因為自身的某些惡習吧，他張嘴吭哧一口咬在了王大鵬的手腕上，王大鵬吃痛張開五指，翅膀也在瞬間像只發怒的螳螂高高揚起。眾人被甩得七零八落，王大鵬要暴走了！

也就是這一秒，王大鵬的手指恰好按在了我遞上去的生死薄上……

王大鵬也許也感覺到了某種變化，他愕爾仰望著天空，發出了一聲絕望的怒嚎。他的那對翅膀全無徵兆地萎縮下去，原本鮮衣怒馬的羽毛也全都撲簌簌飄在了空中。六耳獼猴艱難地笑了一聲，軟軟地趴在地上不動了。王大鵬則再也承受不了多人的壓迫，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眾人一時間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們也知道這一仗可能是勝利了……意外、驚喜、錯愕全寫在了臉上。

就在這時，還不等我們慶祝勝利，天邊無數道閃電瘋狂地筆直刺下，比起前幾次，這次的天雷可謂千軍萬馬，它們速度奇快、分佈極廣、如同暴雨從一塊玻璃的頂端劃向尾端，似乎一眨眼就要到底。

楊戩小黑等人絕望地對視著，只有經歷過天雷的人知道天雷的可怕，而這樣的規模更是前所未見，王大鵬懷裡的避雷針已被眾人壓碎，而且就算有，又給誰戴好呢？我們都明白，這次的天雷劈的可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在場的大部分人剛才都在透支法力施法，也許天雷一過，這些人能留下的超不過十之一二。

青獅精白象精這些見過天雷的妖怪早被嚇得呆在當地，鹿力大仙後知後覺地尖叫道：“是天雷！我們引來天雷了，我們要死了！”

何仙姑緊緊抓住呂洞賓的手道：“師兄！我要死了你得活下去！”呂洞賓剛才沒有施法，所以何仙姑有此一說，她深知時間不多，遺言也言簡意賅。
呂洞賓只輕輕吐出兩個字：“不行！”

眾妖原本都是膽小怕事之輩，在王大鵬和天庭之間左右搖擺也無非為了苟延殘喘，這時見了天雷的聲勢，不禁個個如喪考妣痛哭失聲。

我無力地站在那裡，只能一個勁神經質地問：“怎麼辦，怎麼辦？”娃娃也已淚流滿面道：“我就不該把情緒幣發出來！”

九靈元聖勉強掙扎著坐起，雙手合十沉聲道：“生死有命，緣聚緣散，我們有今日都是自己選的，諸位莫慌，就隨老夫一起去吧！”

眾妖知道自己無力回天，紛紛默不作聲地挨住九靈元聖坐下，只是個個臉色慘白。
這時就聽天上有人哈哈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你這頭老獅子是越來越沒出息啦！”

九靈元聖茫然抬頭，陰沉著臉道：“是哪位道友？莫開玩笑了吧？”
天際一道金線搶在天雷之前落地，此人全身都籠罩在一股氤氳的金色聖光之中，聲勢霸道至極，他在耳邊揮揮手，瞬間擎出一條金色的長棍扛在肩頭，嘿嘿笑道：“這才多久沒見你就不認識我了？”

我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悟空？”

那金人猛然回頭道：“你是誰？”

我聲音發顫道：“悟……大聖，我是小強啊！”其實這就是句廢話，人家認識小強是個屁啊？可是這就是偶像的魔力，小孩子誰能不喜歡孫悟空呢？雖然我也快到而立之年（在我姥姥嘴裡我今年已經是三十四了還是三十五了），可幼時的偶像仍然是偶像，他憑一己之力大鬧天宮、痛快淋漓地活著，他從不向權貴低頭，從不因挫折沮喪，愛就是愛恨就是恨，孫悟空其實是現代人的圖騰，不管是**絲還是成功人士都能從他身上汲取力量強大自己。別問我為什麼這麼篤定他就是孫悟空——我堅信只有孫悟空能這麼霸氣地出場。

孫悟空沖我擺擺手道：“一會再聊，我先幹活！”

說話間第一道天雷已經下來了，孫悟空單手持棒輕輕一擋將那道閃電重新打回天上，看了看方位笑對九靈元聖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這第一道天雷打的就是你！”

眾妖見孫悟空輕描淡寫就化解了天雷，紛紛哀求道：“大聖，你也救一救我們吧！”
孫悟空道：“不要聒噪，都是故人，都救都救！”他說著話手上不停，乒乒乓乓地把擊下來的天雷都打了回去，漸漸的閃電越來越密集，他身形也越轉越快，我只看到一團金色影子晃來晃去，那些閃電被擊打之後就像被驚嚇了的魚蝦紛紛逃回天際。

我忍不住道：“大聖，一會的第二波可更厲害！”

“哦。”孫悟空道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那感覺就像其實他想說的是“呵呵”。
我把胳膊放在娃娃肩上，滿臉崇拜道：“這個猴爺太帥了！”

楊戩目瞪口呆地看著孫悟空道：“他怎麼下界來了？他的身份可是佛，這樣下界豈不是又要落人話柄？”

這時第二波的球形閃電也下來了，再看孫悟空玩得更嗨了，他把那些圓球當成高爾夫，一棍一棍地抽打到雲端假定好的目的地，當最後一顆球形閃電被打飛以後孫悟空意猶未盡地收了棍，掃了一眼四周，冷丁發現了六耳獼猴，他有些傷感地坐在昏迷不醒的六耳獼猴身邊，歎氣道：“哎，我還是來晚了一步。”

王大鵬翅膀已經完全脫落，這會正偷悄悄地往眾人視線以外的地方爬去，孫悟空一指他道：“老實待著！”王大鵬如被雷擊，一動也不敢動了。

我小心翼翼地湊到孫悟空邊上，眾人也都圍了上來，九靈元聖道：“孫悟空，你如今已經成佛，那麼說你下界佛祖是知道的？”

孫悟空翻個白眼，李靖捂著胸口道：“問了也是白問，他是那種循規蹈矩的人嗎？”
孫悟空嘻嘻一笑道：“還是李靖瞭解我。”

楊戩道：“你快說啊，到底怎麼回事？”

孫悟空看看他，忽然忍俊不禁道：“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那個腔調，嗯，倒是不擺那副臭臉了。”他看眾人都滿臉迷茫，這才悠悠道，“我哪算什麼佛呀，你們在天庭和在人界幹的那些事我看得清清楚楚，想來參合一腳吧，畢竟身份不同了，要是強出頭肯定又招如來囉嗦。”他沖我招招手道，“小強，你幹得不錯呀。”

我受寵若驚道：“您真認識我啊？”

“別稱您，叫我大聖悟空都行，佛嘛就是沒架子。”

我委屈道：“你怎麼來才呀，我們都打開瓢了你才來，你要早來半天我還用擔驚受怕的嗎？”憑直覺我覺得王大鵬肯定打不過現在的孫悟空，從對待天雷這個問題就能看出來。

孫悟空赧然道：“哎，所以說身份就是個累贅，成佛以後我有點脫離群眾了。”
眾人：“……”

李靖道：“說到底你下界還是違規了？”

孫悟空道：“本來是的，不過我帶他回去就不同了。”他一指王大鵬道，“這廝想把天界和人界的入口堵上，真要給他得逞了那還了得？雖然我沒幫上什麼忙，不過這趟下來得也算有了藉口。”

九靈元聖鄭重道：“對你而言沒什麼，對我們來說卻是一條命，在此我等深表謝意。”

孫悟空道：“下次再有天雷劈你們我可不管，你們若想留在人間以後就得安分守己。”
這時六耳獼猴緩緩睜開眼睛，露出一絲蔑笑道：“果然成佛以後說的話也不一樣了。”

孫悟空搖搖頭道：“兄弟，成佛還是成魔很重要嗎？”

六耳獼猴道：“可是當別人問我為什麼你兄弟成佛你卻成魔時，我無法回答。”

孫悟空道：“那都是你自己選的。”

六耳獼猴苦笑道：“你為什麼不跟我選一樣的呢？”

孫悟空鄭重道：“你耿耿於懷的，是因為我成佛你成魔還是因為我沒有跟你一起成魔？”

六耳獼猴一愣道：“有區別嗎？”

孫悟空歎了口氣道：“兄弟，就跟世人無法永遠年輕一樣，我們也無法永遠一成不變地活著，我們大鬧天宮的時候是痛快，可你不覺得空虛嗎？你橫掃十萬天兵天將只是為了讓別人怕你，可等別人都怕你了又能怎樣？”

“可那時的我們最快活！”

“可後來就不快活了！”孫悟空道，“我不快活不是因為如來壓了我五百年，是因為我想過了，就算我們真能打遍天上地下無敵手又能怎樣呢？到最後還只是個妖猴，我保唐三藏取經不是因為我懼怕如來，是因為我又感到快活了，唐三藏是個好人，他做的事是好事，就算我後來因此成了佛，我在某些人眼裡照舊是個妖猴，可我已經不在乎了，但是兄弟你還是沒看開。”

舉手道：“我明白了，年輕的時候你們大鬧天宮，就像青春期的孩子一樣翹課打架，可是後來大聖忽然想當科學家了所以開始好好學習考大學了，六爺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滿足於翹課打架，大聖說這是你自己選的就是這個意思，但他也沒有因為這樣看不起你啊。”我痛心疾首地指點著六耳獼猴道，“你不成熟啊！”

“你——”六耳獼猴瞠目結舌。

孫悟空又問六耳：“兄弟，成佛還是成魔重要嗎？”

六耳吐出一口鮮血道：“這些話……你為什麼不早跟我說？”

孫悟空咬了咬牙道：“那時候我也年輕氣盛，你把我當沒種的軟蛋我幹嘛還跟你解釋那麼多？”

六耳又吐出一口血，也不知是情緒激動還是給氣的，眾人哭笑不得，六耳指著孫悟空霍然道：“我只要知道我兄弟沒跟我離心離德就是了——成佛還是成魔，不重要！”

我瞠目無語道：“這就完啦？好傢伙這幾句話可金貴了！”

孫悟空一拍大腿站起來，他抱起六耳獼猴道：“我兄弟要和我回去養傷。”接著他一手拎起王大鵬，“至於這貨我也帶走了，他不是如來老兒的舅舅嗎？我看如來老兒這次還能說什麼——各位，我走了！”

我一把抓住他道：“偶像，給我簽個名吧！”

孫悟空左右看看道：“手不得閒，下次吧。”這種時候就體現出哪吒三頭八臂的好處來了。孫悟空說走就走騰空而起，忽然停在半空對我道，“小強，我看你挺有悟性，說不定以後也能成佛，我在上邊等著你。”

我擺手道：“成佛成魔不重要！”

孫悟空哈哈大笑，瞬間就消失在了雲端。孫悟空到底是孫悟空，只要路見不平哪管你什麼規矩秩序，可讓我鬱悶的始終是他電影裡的員警做派——我們明明已經打贏了他才來！

李靖手搭涼棚張望，忽然意味深長地一笑道：“王大鵬的事孫悟空都了然於胸，如來又豈能不知，我看這猴兒又被佛祖給耍了。”

……

經過一夜的奮戰，我們終於解決了王大鵬，化解了一次有史以來最大野心家的陰謀，只是普通人對這一切懵然無知。

白錦兒和九靈元聖開始指揮人們打掃戰場，魔禮青來到我身邊道：“小強，你的判官筆是不是已經找到了？”

“對，二哥你也決定好了要更改神藉了嗎？”

魔禮青點點頭，滿臉幸福道：“我和墨虞已經定了婚期了。”

呂洞賓探過頭來道：“你們準備在哪辦啊？要不把我們也帶上？”

“恭喜你們。”楊戩道，“小強，別忘了把生死簿也借我用用。”

我用判官筆點出他們兩個的名字，切到更改種族那一項，魔禮青首先鄭重地按下了手印。

我問楊戩：“你真的想好了？要不你先把你的身份和盧拉坦白了再說，萬一她不接受你呢？”我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而且你的天眼恐怕也不能因為你改變了種族就消失吧？”

楊戩搖頭道：“這一切我都想好了，我的身份一定會對盧拉坦白，但是不管她接不接受我都要先銷掉神藉，我不想太功利。”

我挑起大拇指道：“二哥你牛逼，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呢？”

楊戩摸著哮天犬的腦袋道：“我欠哮天犬一個人情，我要帶它去喜馬拉雅尋找同類。”說著他也在生死薄上按下了手印。

哪吒依靠著李靖無限感慨道：“爹，人間其實很好。”

李靖歎氣道：“人間是好，可總不能我們都留下來，當然，在這件事和倩倩的事上我完全尊重你和小黑的意思。”

我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道：“哎呀，困死我了，我得馬上回去睡他個七十二小時！”見娃娃用古怪的神色看著我，我無奈道，“好吧，我說的是分開睡——不過睡起來以後你得跟我去一趟我爺爺奶奶家，我得告訴我媽，她最擔心的事發生了，我愛上了一個好幾萬歲的少女。”

……

呂洞賓和何仙姑還有蘇墨虞魔禮青的婚禮辦得盛大極了，這倒不完全是沾了蘇墨虞的光，除了我跟楊戩李靖鐘離權藍采和這些親友團，白錦兒和九靈元聖的妖怪團已經無比壯大，結婚這天還發生了一件聳人聽聞的事情——我們正在舉行草坪派對時從天上掉下來三個壯漢，他們擠在一頂碩大無比的傘裡緩緩而降，穿著可疑的大褲衩和背心，一落地就撲向新郎李青先生，又是哭又是笑，聲稱來為自己的二哥（弟）慶祝。

好吧，不用說你也知道他們是誰了，當晚我就帶著他們去九朵金花那裡重溫了一下燒烤啤酒的滋味。

劉小六和林海預計明年結婚，因為林海雖然為她和眾多妖怪都辦了身份證，但劉小六實在說不清自己今年到底夠沒夠適婚年齡。劉老六在天庭平復後並沒有馬上御駕還朝，老嚴那裡好像出了點問題，劉老六一直忙著在給他善後，這個老神棍不知從哪搞來一輛帶挎鬥的摩托，每天烏煙瘴氣地奔走在城市裡，最近頻繁跟他接觸的人好像也叫小強。

我的書在呂洞賓他們結婚前夜完本了，小強二號有驚無險順理成章地和貞子在一起了，女道士雖好可文化部最近嚴打，別說後宮種馬，連曖昧都不行了。

牛小雨出國了，自從那天我離開牛家別墅她也再沒出現過，後來我收到了一張她的明信片，寥寥數語中我得知她是為了那天沒能挺身而出把我從蘇妲己魔爪下救出來而內疚。但願多年以後她不會捲土重來……

其實我覺得她會找到自己的幸福，包括出走的梁佩雲和蘇妲己，如果蘇妲己有一天忽然出現在我面前要求我把她改為人類我一點也不奇怪。不管你懷揣著多麼偉大、多麼渺小、多麼正義或多麼邪惡的目標，都不能扭轉的是人性和自然，就像九靈元聖說的道和緣法一樣，悟空大大教育我們說，人不能一成不變地活著，一定要注重自我修養和自我沉澱……

楊戩也不知用了什麼魔法讓盧拉輕易就接受了他有三隻眼這個設定，老盧終究是沒去成珠穆朗瑪峰，因為取代他的是他的女兒和女婿，楊戩現在變成了自拍狂人，在他和盧拉去西藏的日子裡，我們隨時能毫無防備地接收到他傳來的照片——三眼怪摟著盧拉和哮天犬，在一望無際的青稞地裡沖鏡頭傻笑，旁邊還停著一輛眼熟的挎鬥摩托，不得不說劉老六有時候還是挺疼外甥的……

至於我和娃娃的近況——我一點也不想說！和王大鵬的一戰把我和娃娃積攢的情緒幣花得一分不剩，四大天王的重聚意味著我們又要面臨收集情緒幣、把人送回天庭的煩惱，三大天王還不算什麼，看來以後劉老六、老嚴、李靖和他的兩個兒子想回去也得靠我們的辛勤工作了，尤其是李靖，一副坐享天倫之樂的樣子，每天看著兩個兒子為了愛情和學業患得患失而自得其樂，完全不顧及我和娃娃的工作量有多大，在沒有皮皮的情況下，我和娃娃又得從零開始事必躬親了，所以，如果哪天你看見一個宅男帶著一個精靈古怪的少女四處招搖撞騙，而騙的又是你的某種情緒的話，那就是我！

全文完

第292章 菜刀

我們的車開進小區的那一刻，黑煞神感情複雜道：“想不到我還能重回這裏。”

我剛要停車有個倩影在我前面一閃，我下意識地一哆嗦——是趙倩倩！雖然寒假還沒正式結束，不過學校已經開始補課，這個點兒正好是她們剛放學！

趙倩倩無意中一回頭看見了我的車，我趕緊熄火假裝車裏無人狀，趙倩倩當然是認識我的車的，她先是迷茫地看了我一眼，隨即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我這會才想起我這車壓根就沒貼膜，車裏啥情況外面一目了然，這不是冒充大尾巴狼嗎！

趙倩倩走過來拍拍我的車窗道：“小強你鬼鬼祟祟幹什麽呢？”

我使勁夾著兩腿勉強道：“這不剛回來嗎……你剛放學？”我得牽製她的注意力，車後面倆哪吒要讓她看見說得清嗎？

好在趙倩倩也沒在意，隨意道：“哦，我爸這幾天老說要請你們吃飯呢，你怎麽整天不著家啊？”

“我……瞎忙。”我一邊應付著趙倩倩，一邊就聽後邊黑煞神的聲音道：“你回來這些日子盡忙著對付我了，也沒見倩倩吧？你不去跟她聊兩句？”

哪吒慌張道：“有什麽好聊的？”

黑煞神嘿嘿笑道：“你不上我可上啦！”

趙倩倩好奇道：“誰跟你回來了？”

後面轟隆一聲，卻是哪吒被黑煞神給推了出來，哪吒一個踉蹌站好，趙倩倩意外道：“李小紮？”接著她俏臉一板道，“你這學幹脆是不上了是吧？”

哪吒訥訥道：“我……最近很忙。”

趙倩倩哼了一聲道：“李叔叔真好說話，我要是跟我媽這麽說你猜她打不打死我？”

就聽李靖道：“小黑，這姑娘你不也喜歡嗎？”

黑煞神道：“是喜歡啊，可我總不能真和他搶！”

李靖道：“既然喜歡那就出去啊。”

我焦頭爛額道：“李哥你別添亂行不？”

李靖道：“倆都是我兒子，我得一碗水端平了！”

哪吒踟躕良久，憋出一句：“你這段時間都挺好的吧？”

趙倩倩翻個白眼道：“奇奇怪怪！”

哪吒去拉另一邊的車門道：“倩倩，我給你介紹個人，他——”哪吒想把黑煞神拽出來，黑煞神卻拚命縮回車裏，兩個人玩起了拉鋸戰，趙倩倩完全摸不著頭腦地在一邊看著。

這時林海拉著楊戩等人回來了，呂洞賓一下車就明白發生了什麽情況，試探著問：“倩倩，你覺得小紮哪點更吸引你？是一開始的少年老成呢還是後來的飛揚跋扈？”

趙倩倩臉一紅，作色道：“老不正經！”說完一溜煙跑進樓道裏去了。

我暗暗鬆了口氣，嗬斥哪吒和黑煞神道：“你們兩個都給我上樓！”

……

回到家裏，哪吒對黑煞神道：“小黑——我們以後也管你叫小黑，你這樣做對我不公平，對你也不公平，最主要的，對倩倩也不公平！”

小****：“怎麽不公平了？這世界上是先有的你後有的我，如果說倩倩喜歡我的話那也是你的功勞，本質上，她喜歡的是你。”

哪吒道：“可是愛情不分先來後到，而且你不覺得應該把選擇的權利交給倩倩嗎？”

小****：“算了吧，我這種性格給不了女人幸福。”

我們聽著這一大串一大串義正言辭讓人直起雞皮疙瘩的術語，一起圍坐下來，呂洞賓抓了把瓜子道：“咱們誰也別插嘴啊——沒有什麽比兩個16歲孩子探討愛情更有意思的了。”

哪吒有些不自在道：“總之我要是喜歡倩倩自己會去追，不用你讓著我！”

小黑撇嘴道：“你怎麽還不明白呢，我原本就是不應該存在的人……”

哪吒道：“你這是對著鏡子扇自己巴掌，你以為鏡子裏那個人不疼嗎？我們兩個沒有誰是不應該存在的。”

我不由對娃娃感慨道：“這一個人分裂成兩個自己別的都好說，就是在配偶問題上比較敏感哈。”

李靖一邊欣慰一邊擔憂道：“哎，兒子大了，終於能看見他們為了姑娘鬧別扭了——你說倆人怎麽就喜歡上一個姑娘了呢？”

我不屑道：“可不麽，你這‘倆’兒子脾氣不一樣，品位愛好可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就像你高興的時候喜歡吃涼粉，生氣的時候還是愛吃涼粉一樣。”

李靖喃喃道：“也不知道趙國忠還有沒有閨女？”

我摸著下巴道：“作為社會分子，和老婆分居那麽多年，這個倒是極有可能，不過趙倩倩漂亮全是隨了王芳，萬一趙國忠有個長得像他的女兒，這倆兒子你給誰誰還得跟你翻臉！”

這時林海道：“還是我說兩句吧，這裏面也就我是過來人。”

楊戩瞥他三眼道：“你怎麽就過來人了？”

林海一笑道：“誰都是從十六七過來的，你們這個年紀其實還不能叫愛，最多是喜歡，你們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要見很多優秀的異性，甚至，你能保證在十八歲那年還喜歡同一個姑娘嗎？”

哪吒和小黑面面相覷，一個搖頭一個點頭，搖頭的是哪吒。

呂洞賓叫道：“哪吒你別怯呀，怎麽這節骨眼上你還吃不準了呢？”

林海繼續道：“趙倩倩只是你們下山後遇到的第一個姑娘，事實證明，第一個姑娘只能是一段美好的回憶，能修成正果的很少。”

我看著天花板道：“袁承誌可不這麽想。”

林海對劉小六道：“小六你別吃醋啊，我只是就事論事，你絕對是我生命裏最後那個姑娘。”

楊戩攛掇劉小六道：“表妹啊，可林海是你下山後遇到的第一個男人啊，從這個角度上說，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劉小六瞪他一眼道：“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林海道：“我的話你們兩個好好想想，只做參考。”劉小六把他送在門口，兩人又膩歪了半天林海才走。

呂洞賓嘿然道：“林海這人真沒勁，這種白開水話誰不會說，年輕人談戀愛妙就妙在一切未知，等談婚論嫁了還有個屁意思。”

其實我倒是挺讚同林海的話的，大俠的魅力養成感情線是很重要的一個因素，袁承誌論武功和江湖影響力並不輸給其他大俠，但他娶了下山後第一個遇到的姑娘這事兒總顯得有股沒見過世面的小家子氣。

李靖看來為兒媳婦的事兒操夠了心，話題一轉道：“我們還是想想該怎麽對付王大鵬吧。”

楊戩問小黑：“你那種避雷針做一個得多長時間？”

小****：“避雷針製作起來倒是並不複雜，不過也得兩天時間。”

楊戩道：“理論上這東西我們每人得配備一個。”

娃娃道：“我們現在的問題不是有多少避雷針，而是有多少情緒幣——”

我問：“我們還有多少？”

娃娃道：“白天這種程度的對抗，充其量還能堅持一次！”

眾人吃驚道：“這麽少？”

李靖問小黑：“據你所知，王大鵬那裏什麽情況？”

小黑憂心忡忡道：“王大鵬前段時間通過停暖斷電著實收了不少情緒幣，他應該是快攢夠能補天的量了。”他自責道，“怪我，要不是我偷走皮皮他不會進展這麽快的。”

哪吒道：“要怪也是怪我，要不是……”

楊戩道：“這些廢話就不要說了，現在我們要和王大鵬打的就是時間差，時間越長對我們就越不利，他收了情緒幣都是一個人用，我們就算有情緒幣也沒人是他的對手，所以拖著只會此消彼長，哪吒，小黑，等你們傷一好咱們就去找他，如果合我們三人之力還不能成，那就是天意了。”

哪吒道：“我們去哪找王大鵬？”

小****：“他一個人的時候一直都住在電視塔的頂上。”

我說：“他也不怕輻射？”

小****：“以前是為了接收情緒幣方便，現在是為了保護九州鼎，任何人要爬到那個高度都勢必引起他的注意。”

我揮手道：“今天大家都累了先睡吧，剩下的事兒明天我們再商量。”

娃娃到了房間外衣也不脫，抱著被子開始發愣，我奇怪道：“你想什麽呢？”

娃娃又愣怔了半天這才忽然說：“小強，你說布娃娃分男女嗎？”

我隨口道：“當然分，芭比娃娃不就是女的嗎？你問這個幹什麽？”

娃娃道：“我在想，當初我從布娃娃變成人的時候為什麽會變成一個女孩呢？如果一開始我附身在一個男的布娃娃身上後來會不會變成一個小男孩呢？”

我開始有點摸著症結所在了，嘿嘿笑道：“你原本也不是布娃娃吧？這說明你本質就是一個女孩兒，就算附身在一把ak47上也得變成女孩兒。”

娃娃緊追不舍道：“為什麽呢？”

“你怎麽連這都不懂，世間萬物都是有性別的嘛，人分男女，動物分雄雌，就算一座山，山南叫陽，山北叫陰，連橘子都有公母，你從誕生那一刻起就是女的。”

娃娃一副豁然開朗的樣子道：“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

我嘻嘻一笑道：“現在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忽然想問這些了嗎？‘嘴療’是不是你臨時發明的？”這段時間以來，我和娃娃其實心裏都明白我們之間的關係在起著微妙的變化。以前她只是一個布娃娃，在我眼裏她也確實是沒有性別和年齡的，甚至她剛成人形的時候，雖然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除了稍許尷尬之外我依然對她沒什麽想法，但是後來的點點滴滴就不能不讓我多想了，直到白天的事情突然發生，我感覺我們得正視我們這種複雜的關係了——從兩小無猜到兩小胡猜，一定是經曆過了什麽事，或者不管是身體上還是感情上，兩個人都成熟了……

娃娃苦惱地撓了撓頭，忽然抱起被子就走，我詫異道：“你去哪？”

娃娃道：“我去和小六睡，在我沒想明白一些問題之前我們最好不要再在一起睡覺了！”

我哭笑不得道：“你出去的時候低調點，別人還以為我把你怎麽了呢！”在這個問題解決以前我是不能再和她一起睡了，這貨明明在人間已經飄蕩了幾萬年，可偏偏還是個少女的模樣，這讓我就算有啥想法也充滿了罪惡感，可是按年齡算我才是被她**養成的那一個吧！

娃娃一頭撞出去正好碰上呂洞賓，呂洞賓看看娃娃懷裏的被子意外道：“你們這是……”

我嘿嘿笑道：“孩子大了，分開住方便。”

呂洞賓先是一愣，繼而一副了然的賤相道：“明白了，外國劉老六怎麽說亞當和夏娃來著？”

我一頭霧水道：“什麽外國劉老六？”

呂洞賓一板一眼道：“突然知道害羞了——說明你倆肯！定！有！事兒！”合著《聖經》前幾頁他也翻過。

……

雖然又困又累，但我躺在**毫無睡意，所有事情紛至遝來，正在我迷迷糊糊似乎要睡著的時候一個黑影忽然衝進我的房間，倉惶道：“小強，哪吒在不在你這裏？”

我掙紮起來打開燈，見是李靖，不禁呢喃道：“哪吒怎麽會在我這裏？”

李靖急道：“哪吒……哪吒不見了！”

我一骨碌爬起來，掃了眼時間，現在是淩晨三點，哪吒沒理由外出。

我問李靖：“屋裏你全找了嗎？”

“找遍了！”李靖甩著手急得直蹦。

這時屋裏人也全起來了，哪吒確實不見了！

小黑在一邊叫道：“他把武器也全帶走了！”

呂洞賓強自鎮定道：“大家別慌——小黑你和哪吒性子一樣，你想想他能去哪？”

小黑忽然一跺腳道：“還能去哪，去找王大鵬拚命了！”

我把大衣披在身上道：“事不宜遲，我們也快去！”眾人動作都不慢，楊戩二話不說已經衝進了樓道。

我把走在後面的劉小六按住道：“小六你就別去了。”

劉小六打開我的手道：“我待著也沒意思，咱們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嗎？”她衝我揚了揚手裏的菜刀道，“拚命我也會！”

我哭笑不得，搶過菜刀隨手掖在懷裏，也只能由她跟著。

到了樓下，我打開車門道：“人這麽多也只能擠擠了。”

小黑對娃娃道：“把剩下的情緒幣都分給我們吧。”

娃娃道：“你要幹什麽？”

小黑焦急道：“坐車去肯定來不及了！快！”

楊戩也道：“正是！”

娃娃雙手攤開，一陣強烈的光芒籠罩在小黑和楊戩頭頂，小黑不等別人，騰空而起奔著電視塔疾飛而去。楊戩也緊隨其後，小黑去而複返，衝下面眾人大聲道：“若要引來天雷，盡量找電話亭躲避，能不能僥幸逃脫就全看個人造化了。”說完再次消失在夜空中。

呂洞賓百忙之中忍不住道：“這小黑性子還比哪吒急了一些。”

我一邊發動車子一邊道：“那也不如哪吒急。”

呂洞賓道：“哪吒是心裏有事不說，他知道以我們現在的狀態去找王大鵬決戰凶多吉少，所以寧肯一個人冒險。”

李靖歎氣道：“同樣的心思只怕小黑也起過。”

娃娃道：“總之這兩個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看似性格迥異，其實是分不開的。”

呂洞賓忽然毫無來由地問：“那你們兩個呢，以後就要分開睡了嗎？”

我和娃娃被問了個大愣怔，李靖和劉小六曖昧地看著我們，我一踩油門道：“坐好！”

我們的車風馳電掣地駛過市區，淩晨的街道倍顯寬敞，平時需要四十分的路程我只開了十幾分鍾就看到了遠處高聳的電視塔的影子，李靖伸手一指，大聲道：“在那！”

我們一起抬頭，只見電視塔頂的天空上，有幾個影子正在盤旋激鬥，稍加留神就能看出其中兩個拿著槍，腳下踩著輪子，另外一個影子在黑夜裏顯得碩大無比，那是因為王大鵬雙翅展開的緣故。

我把車停在電視塔正下方，王大鵬一個人獨戰哪吒小黑和楊戩，雙翅呼呼生風，三個人居然都近不得身去。

我正抬頭看間，忽然覺得臉上一濕，似乎是雨水打在了臉上，伸手一撚卻聞到了股血腥氣，我知道這八成是哪吒或者小黑舊傷複發，怕李靖擔心沒有聲張。劉小六在一邊也是同樣的動作，好在這姑娘已經成熟了很多，只張了張嘴，硬是憋著沒叫出來。

這時李靖苦笑道：“你們不用瞞我了，看來哪吒傷得不輕。”他擦了擦落在臉上的血滴，悲壯道，“只要我們父子三人能並肩作戰，勝負生死也不要緊了。”

呂洞賓嘴裏念念有詞，一條白花花的小冰箭在他指尖慢慢凝聚而成，冷丁“嗤”的一聲射向王大鵬，王大鵬猝不及防真給嚇了一跳，揮拳格開，怒道：“呂洞賓，你等著！”

我失笑道：“看不出賓哥還是個冰係魔法師？”

呂洞賓嘿嘿一笑道：“再給你看個火係的！”他搓搓手掌，一支冒著火焰的火箭頃刻又射了上去。

娃娃擔憂道：“賓哥，你這樣使用法力已經超出你的負荷了吧？”

呂洞賓毫不在乎道：“拚命嘛，誰還顧得上這些？”原來他也是冒著被天雷襲擊的風險在偷襲王大鵬。

集哪吒、小黑、楊戩三大高手拚盡全力的攻擊，再加上呂洞賓的偷襲，王大鵬居然絲毫不落下風，但漸漸地我也看出來了，他要想短時間內解決對手也不容易，雖然他有避雷針可謂有備無患可以肆無忌憚地使用法力，但法力這種東西講究的是等級壓製，如果對面是不入流的小妖散仙，他使一陣風或者一個火球自然能讓對方魂飛魄散，但對面三人也都是頂級的大神，自帶三分法力免疫，如果沒有十足把握王大鵬也不想消耗珍貴的情緒幣，況且看局勢他只靠物理攻擊就能穩贏不敗，所以王大鵬打得十分有耐心。

劉小六忽然指著天上道：“王大鵬明明有翅膀，為什麽看起來笨手笨腳的？”

她一說我們也看出來了，哪吒和小黑的乾坤圈要拉開一定的距離才能發揮威力，所以總是若即若離地跟王大鵬差十幾步遠，王大鵬的翅膀並不比他們的風火輪慢，卻固執地死守在一個範圍內防守。

李靖道：“九州鼎！他是為了保護九州鼎不被人破壞！”

我們恍然，九州鼎是王大鵬致勝的關鍵，他生怕中了別人調虎離山之計，所以寸步不離電視塔。

我說：“九州鼎一定就在塔頂，我去把它毀了！”

呂洞賓道：“我們跟你一起去！”

我擺手道：“咱們一起行動勢必引起他的警惕，你們負責吸進他的注意，我悄悄上去！”

娃娃道：“我跟你去。”

我說：“你也待在這。”我不等他們多說，貓著腰偷偷溜進電視塔。

電視塔這種建築往往能代表一個城市的發達程度，比較聞名的就是上海的東方明珠，而在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起碼也是地標性建築，你讓一個人找某某路多少多少號總不如告訴他電視塔往東100米來得直接。

我們這種三線城市的電視塔，跟旅遊景點不沾邊，本地人也殊無興趣，所以也沒什麽人看護，可副作用就是這個點兒電梯也不開……

一開始我還感覺自己跑得嗷嗷快，可沒躥到六樓雙腿就開始發軟，像我這種家住三樓的宅男實在是不善攀爬。外面的打鬥聲逐漸清晰起來，我一咬牙繼續狂跑。

在一陣天昏地暗令人作嘔的痛苦跋涉之後我終於爬上了塔頂的小天台，天台外面四個人正在纏鬥，王大鵬背對著我，一雙翅膀正在奮力扇動，哪吒和小黑分別從他兩邊進攻，楊戩則正對著我。

我彎著腰慢慢從樓梯口探出腦袋，在天台上掃了一圈，赫然發現九州鼎就在一根柱子後面。

楊戩眼睜睜地看著我冒出來，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我急忙示意他不要聲張，隨即偷偷摸摸地朝九州鼎走去，楊戩會意，更加賣力地牽製住王大鵬的注意力。

我躡足潛蹤終於來到九州鼎跟前，心幾乎都要蹦出來了！九州鼎耶，大禹時期的文物耶，曆史大牛們動不動就問鼎中原，這東西象征著至高的權利耶，可是——它現在對我們而言是勝敗的關鍵，只要毀了它，王大鵬的一切陰謀頃刻就會灰飛煙滅！我再也顧不得瞻仰聖物，雙手抓住它的兩隻耳朵就要往地上摔去。

可是……我忽略了一個問題，自古問鼎中原的都是野心家，能扛起鼎的更都是英雄！這玩意到我腰那麽高，肚子是我三個那麽圓，青銅所鑄厚達四五公分，保守估計得有四百斤，也就是兩個大胖子那麽重，我一個爬到六樓就喘的主兒現在想把兩個大胖子同時舉過頭頂摔在地上，我真是失心瘋了我！

哪吒和小黑見我抱住了九州鼎，神情也都緊張起來，王大鵬擋在前面就是為了保護九州鼎，所以他們想分出一個人來幫我是不可能的，也只能寄希望於我。

我腦袋抵在九州鼎身上，像相撲手一樣摟住它，欣喜地發現雖然抱之不起，但是慢慢挪是可以做到的！而在天台的一角那裏放著一堆木板，我頓時有了主意——我要把九州鼎挪過去，然後利用那堆板子形成的坡度把它丟到電視塔下面去！說做就做，我抱著九州鼎一扭一扭地往那邊移。此時此刻，除了王大鵬以外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或許是對手的眼神終究太過怪異，王大鵬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的身子頓時在半空中一個踉蹌，魂飛天外道：“你幹什麽，你給我放下！”他想轉身，哪吒和小黑的兩條槍凶狠地紮了過來，王大鵬一邊躲閃一邊厲聲道：“甄廷強，你再敢動它一下我馬上幹掉你！”

我邊繼續幹活邊嘿嘿笑道：“這又不是你老婆，你那麽緊張幹什麽？”

王大鵬怒道：“你……你想幹什麽？”他的聲音由憤怒變成恐懼，聲音都發顫了。楊戩見他側了半個身子就要俯衝下來，幹脆撲上去抱住了他的腰，王大鵬一拳將他打開，哪吒和小黑也都奮不顧身地補了上來。

這時我已經把九州鼎挪到了坡道上，只差再一使勁就能把它推下高塔，王大鵬雙翅一振把哪吒和小黑抖開，手疾眼快地掠到了九州鼎的正下方，幸好我沒有成功，不然這一下恰巧把九州鼎推在了他懷裏。

楊戩三人相繼又纏上王大鵬，王大鵬眼睛始盯著九州鼎的位置。

我發現我這個辦法不靠譜了，對一個會飛的妖精來說，你把東西扔到半空就相當於直接送給了他，可時間緊迫，我又沒有任何工具來破壞九州鼎，我下意識地渾身一摸，冷丁從懷裏拽出把菜刀來……這是從劉小六那裏奪來的。

王大鵬的表情瞬間精彩萬分，帶著淒厲的聲調道：“小強……你先把刀放下！”

在這萬分危急的關頭我還是忍不住哈哈笑道：“原來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啊？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把刀放下。”

“你說！”

“不許你再扇乎那對翅膀了。”

王大鵬一愣：“不扇乎——”他怒道，“放屁，那我不是掉下去了嗎？”

我們這邊鬥著嘴，哪吒等人也沒閑著，誰都明白這是最關鍵的時刻，全部都拿出了拚命的狀態在拖住王大鵬，我咬了咬牙，一刀砍在了九州鼎的邊沿上。

這一刀下去我有點意外，原本我對菜刀砍鼎沒抱多大希望，那玩意又厚又沉，恐怕刀刃上去立馬就得崩，可我的一刀卻淺淺剁進了鼎身裏，大約入肉兩公分左右，這讓我驚喜交加，又揮了兩刀，九州鼎的鼎口頓時多出兩道口子。

王大鵬見狀哇呀呀怪叫，就像我真的剁的是他媳婦一樣，我加緊揮刀，九州鼎很快就被破了相。我一邊剁也明白了——九州鼎是青銅所鑄，而且大禹時期的鑄造術也不是太精純，青銅作為一種金屬，其硬度是很低的，而我手裏這口菜刀是我爸當年從一個啞巴那買的——別問我好刀和啞巴有什麽關係，我只是為了給它增加一點神秘的色彩，總之用了這麽多年除了刀身起了一層浮鏽外，刃口如新，乃是完全融合了現代鍛打技術的優良鋼刀，雖然做不到削鐵如泥，剁幾下青銅還是能勝任的。

可是剁歸剁，老這麽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哪吒他們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我做的無非也就是給這個大香爐上多添幾道印子而已。

楊戩大喊：“小強，往肚子上剁，揀一個地方！”

我心想有理，一腳把九州鼎踹倒在地，掄起菜刀照肚子上最圓潤的地方就砍，一刀下去那印子居然比砍別的地方都深，我頗受鼓舞，雙手持刀高高躍起就是一陣狂剁，那九州鼎漸漸被我剁出一片坍塌，我興致一起，哇哇爆叫，想來當時的表情是猙獰的，動作是狂放的，總之我見哪吒看我的眼神裏都閃過一絲驚悚……

我這邊叫，王大鵬那邊也跟著叫，這是他叫得比我淒慘多了，我兩手逐漸酸軟，但眼紅之下力道倍增，最後一刀應聲而落，咵嚓一下九州鼎居然生生被我捅出一個大洞，菜刀的刀身也隨之飛了出去。

楊戩如釋重負道：“成了！”

王大鵬撕心裂肺地嚎叫一聲，不顧一切地朝我撲來，我把菜刀柄向他一丟，沒命地躥進了樓道口。我明白，此時此刻，天上地下，王大鵬最想幹掉的人就是我！

第291章 李靖的兒子們

呂洞賓道：“那你說的和解是什麽意思？”

九靈元聖道：“老夫生死無所謂，可是一幫小輩從此進退失據腹背受敵，老夫不能不為他們的前途打算。”

楊戩道：“你說的是百眼魔君和黑熊怪他們吧？”

九靈元聖點點頭：“這些人受了煽動下界作亂，如今大鵬金翅雕圖窮匕見，跟著他的人眼看也落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雖說是咎由自取，終究罪不至死，老夫希望各位能高抬貴手，放他們一條生路。”老頭歎了口氣道，“說到底，我就是代表他們來投降的。”

劉老六看看眾人道：“你們的意思呢？”

我率先道：“如果他們答應以後不管什麽情況都不反水不搗亂的話，我可以接收他們。”百眼魔君、如意真仙和蜘蛛精一幹人看著是烏合之眾，可一旦困獸猶鬥那也夠讓人頭疼的，我們要對付王大鵬已經捉襟見肘了，逼得這些家夥狗急跳牆肯定不明智。

九靈元聖道：“我可以保證這些人過來之後絕不再鬧事，不三心二意朝秦暮楚。”

我滿意道：“你我還是信得過的。”

楊戩道：“有一點得說明白，終有一日重歸天庭以後這些人犯下的過錯不能一筆勾銷，不過我答應你至少不會傷。他們的性命。”

九靈元聖鄭重道：“如此就足感盛情了。”

我忍不住道：“我聽你左一個‘緣法’右一個‘修行’說得挺溜，你境界這麽高怎麽也跟著王大鵬胡鬧啊？”

九靈元聖臉色心灰意冷道：“哎，當初那大鵬金翅雕說得堂皇，若計劃成功把持人間之後再也不用受那天條約束，從此自由自在，老夫豈不知失敗之後要受加倍的天譴？只是‘自由自在’這四個字誘惑實在太大，終了沒有敗在各位手裏，是敗在了那金翅雕的野心之上。”

哪吒和黑煞神異口同聲道：“我師父並沒有虧待你呀！”

九靈元聖歎氣道：“天尊是沒有虧待我，可誰又願意永世做他人的坐騎呢？說到底，我是參透了生死參不透虛名啊。”

我感慨道：“你這是‘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也算是自由主義戰士。”往深了說，老頭這是要打破一成不變的安穩生活追求理想，跟工作了一輩子忽然抽瘋買張火車票北漂組樂隊是一樣的，給太乙真人當坐騎，聽著雖然不怎麽光鮮，可待遇低不了，類似於給人大主任開車，我就是沒想到九靈元聖這麽大歲數了還有顆玩搖滾的心……

九靈元聖跪在劉老六面前道：“至於我，我犯下天條，夥同大鵬金翅雕戕害天神，請玉帝發落。”

眾人皆感驚訝，以這老頭的身份和脾氣，能給劉老六下跪真是不可思議。

楊戩道：“不是說好以後再說這個嗎？”

九靈元聖老淚縱橫道：“我有辱師門，是再也沒臉去見天尊啦！”

哪吒道：“九老這是怕丟了我師父的人，所以想一了百了。”

黑煞神也勸：“以師父的性子，最多就是責罵你兩句，說不定聽說你把一群大神搞得灰頭土臉還會得意幾天。”他和哪吒一左一右把九靈元聖攙扶起來，大家看的失笑不已——原來還是一對死對頭，這會不用教就會勁兒往一處使了。

劉老六道：“你起來吧，現在最要緊的是對付王大鵬，我許你們戴罪立功。”

我說：“你把那些人找齊，一塊都送到白錦兒那裏。”白錦兒的地下迷宮已然馬上竣工，規模比以前大了十倍不止，肯定需要人手，百眼魔君等人投降之後也就成了無業遊民，讓他們到白錦兒那幹是最好的辦法。

九靈元聖抹著眼淚走了。

劉老六看看林海道：“你怎麽還在這？”可見不管是玉皇大帝還是賣菜老頭對覬覦自己姑娘的男人都比較敏感，反正我們這麽大一堆人他眼裏就只有林海……

林海囁嚅道：“我……”

劉老六語氣不善道：“你和小六的事兒我都同意了你還纏著我幹什麽？”

林海一愣之後大喜道：“真的？”

劉老六再看看劉小六，唉聲歎氣道：“嫣兒，你可想好了，如果你選擇和凡人在一起，就算你爹我以後重回天庭，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把你們都弄上去！”

劉小六認真道：“我決定了，我要留在人間和林海過一輩子，經曆生老病死。”

劉老六緩緩點頭道：“你比你妹妹成熟！”

林海感激涕零道：“劉叔叔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六的！”

劉老六把手按在他肩膀上道：“我相信你會的——那個我再托你件事兒唄。”

“劉叔叔請說。”

劉老六道：“小六她在人間還沒有身份，說具體一點連身份證也沒有……”

林海道：“這些都不是問題，我想辦法！”

我說：“除了小六的還有白錦兒他們，九靈元聖他們那夥人裏要是有願意留下來的也得麻煩你。”

楊戩道：“還有我。”

劉老六吃驚道：“你也不回去了？”

楊戩道：“是的舅父。”

劉老六尷尬道：“都這麽多年了，你還對你母親的事耿耿於懷？”

楊戩淡淡一笑道：“沒有，您的迫於無奈我能理解，換了我是您，我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其實若不是您的眷顧，我母親她又怎麽能堅持到我去救她呢？”

劉老六欣慰道：“你能體諒我就好。”

楊戩話鋒一轉道：“可就是因為我已經慢慢體會到了你的境況所以我才不願意回去，在上面我沒過過一天快樂的日子，這樣行屍走肉的生活世世代代地過下去又有什麽意義呢？”

劉老六怔了片刻忽然跳腳道：“小兔崽子，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沒有意義能怎麽著，還不是得一直過下去？我就沒有覺得沒勁的時候嗎？可我能撂挑子嗎？那天庭還不得亂了套？”我們都沒料到劉老六居然也有崩潰的時候，更想不到他在這個節骨眼上終於拿出了長輩的架勢。

楊戩一笑道：“所以說嘛，舅舅只有辛苦你了，天庭可以沒有二郎神，不能沒有玉皇大帝，你就容外甥偷個懶，那個沒有人情味的地方我就不回去了。”楊戩上前一步抱住劉老六晃了晃道，“再見了，舅舅。”

劉老六一副要哭的樣子，最終強自紅著眼道：“你們這群小王八蛋，小兔崽子，沒一個孝順，就把我孤老頭子一個人剩下！”

老嚴在一邊小聲道：“差不多行了老大，反正你又不會死，也不用等人給你養老。”

我說：“六爺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又不敢問，今兒我實在忍不住了，我要問了你能不能保證不生氣？”

劉老六斜眼看了我半天道：“罷了，你問！”

“真不生氣？”

“真不生氣！”

我大聲道：“我就是想問——你這種老不死，萬一要是有個兒子他是不是得永遠當太子啊？”

眾人一愣，接著都哈哈大笑起來。

劉老六蹦著高道：“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

這一戰，我們不但收了黑煞神這樣一個生力軍，而且也間接徹底瓦解了王大鵬的所有同盟。

但是前景並不樂觀，黑煞神受了重傷不說，王大鵬之所以肯自毀長城那是因為這個長城現在對他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了，得到了黑煞神研究出的避雷針，王大鵬只要攢夠情緒幣就能達成自己的野心，“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種成語都不足以形容他目前的得意。

在回去的車上我們誰也沒提這個沉重的話題。最主要也沉重不起來——哪吒和黑煞神一左一右坐在李靖的身邊，當爹的一會看看這個一會又扭頭看看那個，臉上滿是喜不自勝的表情。這沒事撿兒子的心情可不是一般人能體會到的，而且還是親兒子，本以為至愛之物要丟結果沒丟還多出一個，估計只有收藏古董和玩文玩的勉強能了解一二。

黑煞神看看哪吒，多少有點不服氣道：“要不是你我早就被天雷劈死了，看來你還是比我細心一點。”

哪吒道：“要說細心也未必，是你太急於求成了，我這些天在莫教授家沒幹別的，反複驗算了你的公式，結果發現你少算了一個電阻，只要你驗算過一次就明白了，可顯然你被衝昏了頭腦。倒是你那麽短時間學會了乾坤一擲是真不簡單。”

黑煞神道：“照著數據學沒什麽了不起，還是把它發明出來的人厲害。”

我疑惑地問娃娃：“這倆咋客氣起來了？”

娃娃鄙夷道：“這還用說？這倆本來就是一個人嘛，誇你就是誇自己，比親兄弟還不用藏私呢！”

我恍然，衝後面道：“你倆悠著點行了啊！”

李靖陶醉道：“我愛聽！”

我失笑道：“你是愛聽，合著都是你兒子。”我掃了一眼後視鏡道，“李哥，我也問你一個問題唄。”

有劉老六太子問題的前車之鑒，李靖慎重道：“你要自己都覺得不合適就別問了！”

“絕對合適，是好事。”

李靖無奈道：“那你問吧。”

我說：“你不是還有倆兒子叫金吒和木吒嗎？”

“對，怎麽了？”

“你讓他們也想想小時候你有什麽對不起他們的，那哥倆一想不開你就有六個兒子啦！”

李靖：“……”

第290章 為人父者

九靈元聖的出現立刻引起了我們的警惕，現在哪吒已經受了重傷，楊戩雖不至於說是強弩之末也差不多，九靈元聖這個級別的對頭對我們來說也有團滅的危險。我們現在就像一輛破破爛爛的老爺車，不知道哪個坑哪個坎兒就能讓我們分崩離析……

楊戩怒目道：“你這個老匹……”不過他想了想最後一個字還是沒有出口，想必二郎神也覺得技不如人空口罵人兩句也沒什麽意思。

九靈元聖卻不像是來找我們麻煩的樣子，他對楊戩微微頷首表示領情，隨即對哪吒道：“你還沒想起他是誰嗎？”

哪吒遲疑道：“莫非……我師父在我之後又收了徒弟？”我們也是和哪吒一般的心思，我們都知道九靈元聖是太乙真人的坐騎，說他和哪吒是同門也不為過，現在看來黑煞神和哪吒也有很深的淵源，那麽合理的解釋就隻有這一條了。

黑煞神瞪著九靈元聖道：“你出來幹什麽？”

哪吒盯著黑煞神表情悠遠，結結巴巴道：“我好像在哪見過你，可是又不確定……你到底是誰？”

黑煞神冷笑道：“你本來是不應該能見到我的，天地之間本沒有我，但我是因你而生！”

我吃驚道：“哪吒這是你兒子？”眾人也是一頭霧水，可要說這是哪吒的兒子，那未免也太驚悚了！

哪吒都快哭了：“我連女孩兒的手都沒拉過哪來的兒子？”

我說：“那可不一定，你們這些大神完全有能力奪人貞操於千裏之外！”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的神話，天神下凡看上一個凡間女子並不一定要和她同床共枕才能讓她懷孕，有時候一個腳印就可以，有時候是一道閃電，甚至有時候隻是一個眼神，大神嘛，必須得有“瞪誰誰懷孕”的特異功能！

哪吒眼露凶光，薅住黑煞神的脖領子把他從地上提起來，嘶吼道：“說，你到底是誰？”這是要崩潰的節奏，他和黑煞神從天上打到地下，一直視對方為最大的死敵，現在忽然發現對方和自己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可是關聯點在哪又說不清道不明，始終有層雲霧籠罩著真相，讓哪吒有股發泄不出的憤懣。

黑煞神哈哈一笑道：“你終於又忍不住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也是這個樣子，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還以為你的脾氣真的能變好一點，看來終究還是本性難移啊。”

哪吒一愣道：“什麽意思？”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黑煞神忽然一字一句道，“——其實我就是你！”

哪吒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道：“什麽鬼話？”

九靈元聖歎氣道：“看來你是真不記得了，當年你大鬧東海之後和你父反目，割肉還母剔骨還父，接著便要和李靖清算舊賬，父子之間再無半點親情，這件事在天界鬧得沸沸揚揚、眾仙側目，天尊也好生為難，他雖然有奪天攬地的法力，能給你蓮藕之身，卻不能消除你心中的戾氣，你身為他的弟子，他總不能讓你背上欺君弑父的惡名，若以強力壓製不免損了你的修為。那日天尊帶你遊覽三界希冀能稍解你的鬱悶之情，卻見有股戾氣自你天靈蓋透出，天尊以強**力將其攝住強行拉出你體內，自那以後你的怨恨之心才漸漸淡了，可誰也沒料到那股戾氣過於執著，竟然自成了形體……現在你該明白了吧？”

哪吒目瞪口呆道：“這麽說，黑煞神竟是我的戾氣所變？”

黑煞神獰笑道：“難道你自己沒有察覺，以前殺伐決斷痛快淋漓的哪吒從那以後就變得優柔寡斷婆婆媽媽了？那是因為你把我丟了，我才是你真正的性格！”

李靖頹然道：“哪吒……你是有多恨我？”

哪吒傷感道：“不是的，爹——”

黑煞神厲聲道：“什麽不是，我就是恨你，你兒子和外人打架你不但不幫著他還要殺他，我為什麽不恨你？什麽天地君親師，那都是你們這些大神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編出來的謊話，你們對我不仁我為什麽不能對你們不義？我做人很簡單，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這有錯嗎？”

哪吒踉蹌道：“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麽有那麽多怨毒了。”

眾人聽到這裏也是均感悵然，搞了半天人人喊打的黑煞神只是哪吒的另一種性格，他的這些理論都很簡單，那就是哪吒的最初、最真實的想法，可以說黑煞神就是一個更簡單直接的哪吒，只是他的所有情緒都是負面的。

九靈元聖慨然道：“這股戾氣不消不滅，天尊也沒有刻意鎮壓，佛講緣法道講道法，歸根結底個人的劫數也是個人的修行，天尊說這是哪吒的劫數，什麽時候戾氣自然而滅，哪吒也就修成正果了。”

我小聲嘀咕道：“天尊真是講的一口好道理——其實就是懶得管唄。”我現在是真有點佩服太乙真人了，他除了是天界的大神以外，還是一名出色的外科手術醫生，見哪吒“負能量癌細胞”快擴散了，動手術把惡性腫瘤一割了事，可是腫瘤割下來該怎麽處理呢？真人不管，丟下一句“這就是緣法（道法）”搪塞過去了。哪吒得的其實就是人格分裂症，不過天神的病有天神的治法，你不是人格分裂嗎？我現在把你**也分裂了，誒，這病看起來就好了。這是天神們繼“瞪誰誰懷孕”之後又一大特異功能：生氣就分裂！

呂洞賓乍著兩隻胳膊問眾人：“這……現在怎麽辦？”

鬼才知道現在怎麽辦呢，如果黑煞神是魔族的一員，是打是殺都沒問題，可他是哪吒的分身，消滅他顯然是對哪吒的挑戰，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他到底是神是魔還不好說。

楊戩道：“黑煞神我問你，你怨恨李靖也就罷了，為什麽要幫著魔族和我們作對？”

黑煞神輕佻一笑：“你應該這麽問——我有什麽理由要幫你們嗎？我自誕生以來就被當成異類和妖魔，在你們那裏受的苦還少嗎？就算大鵬金翅雕不來找我我也要再挑戰一次天庭！”這個理由確實是夠了。不管黑煞神是神是魔，總之他是被當成魔族對待的，以他的性子是得造反！

楊戩歎了口氣對李靖道：“天王兄，你該拿個主意了……”

黑煞神瞪著李靖道：“我早就說過，我和哪吒只能活一個，他是你至真至善的孩兒，我則是個離經叛道的怪物，只要你們殺了我，哪吒就會徹底變成你的乖孩子，你還在想什麽呢？”

哪吒眼睛發紅道：“爹，黑煞神是殺是留我聽你的，是孩兒的不孝才給天庭造成這麽大的亂子，孩兒無顏面對爹！”

李靖良久無語，他忽然問哪吒：“剛才你不惜舍命救他，是不是已經猜出他的來曆了？”

哪吒緩緩搖頭道：“沒有，我只是覺得他身上有種我熟悉的東西……那完全是出於自然的舉動。”他表情堅決道，“只要您說一句話，我這就幹掉他。”

我惆悵地對娃娃說：“看，剛才是下意識地自己救自己，現在自己要殺自己了。”我轉頭問林海，“自殺你們不管吧？”

早就呆若木雞的林海勉強回過神來道：“既然被我看見了就得管——再說黑煞神也是作為自然人存在的，你們不能剝奪他的生命權。”

哪吒怒目道：“他害人害己，犯下那麽大的過錯難道就此一筆勾銷了嗎？”

林海道：“就算犯再大的錯也得先起訴再定罪，然後才能接受製裁，你們私設公堂可不行！”

楊戩一把攬住林海的肩膀，暗含威脅道：“你怎麽比我還上綱上線呢，想不想娶我表妹了？”

林海執拗道：“娶小六是另一碼事，我有我的職責！”

楊戩輕蔑道：“別忘了我們是神，不歸你管！”

劉小六指著楊戩鼻子道：“你得意什麽，都被人打成狗了還秀優越呢？”

楊戩愕然道：“真是女生外向啊，還沒過門呢就知道幫著老公了。”二哥脾氣也真是好多了，要是以前早翻臉了。

這時有個聲音悠悠道：“這個人就算要審也是歸我們來審！”我們回頭一看見劉老六帶著老嚴來了。

林海賠笑道：“劉叔叔好！”見著玉皇大帝是一方面，主要是表達了對老丈人的諂媚之情……

眾人見了劉老六亂七八糟行禮的行禮，打招呼的打招呼，九靈元聖默默地站在了一邊，他似乎並不是來找我們打架的。

劉老六擺擺手，徑直來到李靖跟前道：“黑煞神的事我都聽見了，我主要也想看你的態度。”

黑煞神嘶聲道：“李靖，今天你不殺我我遲早還會跟你們作對！”

哪吒道：“你閉嘴！”

黑煞神怒笑道：“這裏最沒資格讓我閉嘴的就是你！”

哪吒想想也是，滿臉沮喪地退到了一邊。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靖身上，不難猜測這位天庭主帥的心裏此刻一定是波瀾起伏，而失望和憤怒應該是他主要的感受。

作為戰爭一方的統帥，李靖表現出了足夠的淡定，不管是天庭局勢低落還是自己被打下凡間，李靖並沒有悲觀，是將軍就會有敵人，有敵人就會陷入被動，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內，但是自從黑煞神冒充哪吒的那一刻起李靖開始變得特別敏感和憤怒。因為這是他遭受來自兒子的第二次背叛，而在哪吒洗清了冤屈之後他又顯得特別開心，可以看出，不論作為人還是神，親情已經在李靖心裏占了越來越重要的地位，也是從那一刻起，李靖最為痛恨的敵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黑煞神——他險些又挑起了哪吒和李靖這對父子的誤會，讓李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居然冒充哪吒投敵，現在真相大白，那不是冒充！哪吒之所以能原諒李靖當年的作為不是因為他真的冰釋前嫌，而是把所有的不滿和憤怒寄托在了別處，如果黑煞神代表著哪吒生命裏的一段過往經曆，這段經曆也是李靖最難以面對和不忍回顧的。所以我們都在猜測李靖一定會殺掉黑煞神，相當於抹殺一段不堪的回憶。縱然有些尷尬，這仍然是最好的辦法。

黑煞神表情凶狠道：“李靖，別再猶豫了，殺了我你們皆大歡喜，不殺我你以後就得時時面對我這個心病！你留著我，我又把哪吒挑唆成當年那樣也說不定！”

楊戩沉聲道：“天王，是不能猶豫了，黑煞神出自哪吒，但他不是哪吒，就像凡人被瘟神附了體一樣。”

老嚴也道：“你們父子的心病全由當年那段罅隙，現在是現成的好時機去解決它，就算你不殺他，把他收入你的塔裏化解戾氣，未必不能壞事變好事。”

李靖聽完老嚴的話呆呆地注視著黑煞神，道：“你的本性並不壞，是吧？”我們都沒想到他有這麽一問，心說這豈不是廢話。

果然，黑煞神狂笑道：“錯！我的本性就是壞的，從我誕生那一刻起，我就殘忍好殺，我憤世嫉俗，我巴不得把你們這些大神都拉下水，讓你們也體驗一下被唾棄的滋味！”

李靖聽罷搖頭喃喃道：“我相信我的孩兒本性絕不壞！”他跪倒在劉老六面前道，“稟告玉帝，黑煞神係由我兒哪吒戾氣所化，但是他一切作為都是因為我當年自私自利導致，他犯下的所有罪行，我願意一力承擔！”

劉老六意外道：“可是黑煞神和哪吒畢竟已經是不同的人，再說他又沒認你這個爹。”

李靖堅決道：“不管他認不認我，他都是我兒子。”

黑煞神叫道：“李靖！你少在這裏惺惺作態，我永遠也不會認你！”

李靖仔細地端詳了一眼黑煞神，語氣柔和道：“為人父者，理應對子女一視同仁，好兒子是兒子，壞兒子也是兒子，哪吒和黑煞神在我眼裏並無分別。”

黑煞神陰陽怪氣道：“哎喲，我的牙都快酸倒了。”

劉老六道：“李靖你想好了，如果你想替黑煞神頂罪，你就有連坐的風險，為了服眾，天庭元帥你不能再當了！”

我忍不住道：“你這個老神棍，拿服眾當什麽借口，‘眾’不就是我們這幾個嗎？”

李靖認真道：“我願意辭去元帥之職，聽憑玉帝發落。”

劉老六道：“那你先去養馬吧。”

我詫異道：“弼馬溫？”合著劉老六惡心人就一個辦法——封去做弼馬溫，其效應就跟老板讓你掃廁所是一樣的。

哪吒急道：“玉帝，我也要和父親一起承擔，黑煞神之禍是因我而起……”

劉老六擺手道：“先記下吧，用人之際許你戴罪立功。”

楊戩道：“那黑煞神到底處理？總不能就這麽把他放走吧？”

李靖起身來到黑煞神面前，把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哪吒道：“父親小心！”

李靖示意他退後，語重心長對黑煞神道：“現在我讓你選，你想留在人間或者返回天界都可以，不論在哪裏我都希望你能改變你的初心，你的恨是由我一個人而起，如果非要恨，也只恨我一個人就好了。”

黑煞神絲毫不為所動，冷笑道：“你以為你們在我面前唱出雙簧演個苦肉計就能感動我了？真是癡心妄想！”

哪吒怒道：“你混蛋！”九靈元聖靜靜道：“他現在有多混蛋就說明你以前有多混蛋，你還是別說他了。”

劉老六赧然道：“被人家看穿了……”

李靖嗬嗬一笑，仰望著天空，忽然語態輕鬆道：“我想起來了，一直以來我其實都欠你一個說法，你卻早給過我交代了，當年你渾身血淋淋的樣子為父記憶猶新，那一刻我永遠也忘不了！”

哪吒惶急道：“爹，我在這呢！他……他不能代表我！”

李靖仍只對黑煞神道：“今天我也想給你一個說法，你做的所有事我都能原諒，不是因為我要表現得仁義，是因為我想贖當年的罪！”

黑煞神一愣，勉強道：“算你說了句人話，原來你也知道你得贖……”他剛說到這，李靖突然毫無征兆地扯斷係在腰後寶塔的繩子，將八面玲瓏塔往面前一拋，口中念念有詞，他的雙手光芒一閃，哧溜一下已經被寶塔吸進了大半個身子。

見到此情此景，我們都被嚇得呆在當地！誰也沒想到李靖居然想自己把自己囚禁起來！這八面玲瓏塔也是天界的至寶之一，任你多厲害的妖魔鬼怪進去也只有被擺布的份兒，但據說此塔從沒有收進過神仙，再則，除了李靖的師父以外天地之間再沒有第二個人會使用玲瓏塔，李靖一旦被吸進去，一來後果不堪設想，二來就算不立刻就死也算自己把自己判了終身監禁，他這是要自殺啊！

事情就在刹那間發生了，在場的人根本來不及反應，每次收妖都是呂洞賓幫忙，我們也是實在想不到李靖自己可以使用這法寶。

也是刹那之間，距離李靖最近的黑煞神手疾眼快硬生生把身子已經進去半個的李靖給拽了出來！同時我們聽到兩個聲音一起喊道：“爹！”

李靖閉著眼，仍然滿臉在未知的黑暗中痛苦穿梭的樣子，渾然不知已經被拉出來了，楊戩見狀哭笑不得道：“看不出你還挺任性的！”

李靖猛然睜開眼睛，訥訥道：“我……怎麽沒事？”

哪吒一把抱住他道：“爹，你可不能再幹傻事了！”

李靖似乎在巨大的情緒波動下有些發懵，癡癡道：“你是哪個？”

哪吒道：“我是哪吒啊！”

李靖茫然道：“剛才誰喊我爹了？”

黑煞神這時再也忍不住了，噗通一聲跪在李靖面前涕淚橫流道：“爹，是我！”

“你？”李靖還傻著。

黑煞神哭道：“我也是哪吒，我不恨你了！”

哪吒不樂意了：“你冒充我冒充得還不夠嗎？”

黑煞神尷尬道：“咱倆本來就是一個人，這麽認真幹嘛？”

哪吒無奈道：“你差點害死我……咱們爹！”

李靖聽著兩個人的對話，一時老淚縱橫抱住黑煞神道：“你真的不恨我了？”

黑煞神答得也幹脆：“當年我殺你是假殺，你想死卻是真死，所以不恨了！”

眾人絕倒：“這麽簡單啊？”

黑煞神仰天哈哈一笑道：“做哪吒就是這麽簡單，我本來就是想跟李靖要一個說法……”

眾人道：“叫什麽？”

黑煞神有些羞澀道：“我爹！”

李靖、哪吒、黑煞神父子三人一起抱頭痛哭，場面蔚為感人，廣場上頃刻又圍上來一圈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道：“這爺仨哭什麽呢？”

“不知道啊，還是雙胞胎嘿！”

“養倆孩子壓力是大，也不至於哭成這樣吧？”

九靈元聖感慨道：“天尊還是厲害啊，他早就料到了這父子有這麽一天，所以特意留著黑煞神就是要完結他們的一段修行。”

我探頭問他：“給天尊捧臭腳一個月給你多少錢啊？”

娃娃學九靈元聖感慨道：“其實黑煞神說只要把他殺了哪吒就會變得至真至純，這話不對，我覺得黑煞神才是至真至純的那一個，恨你就來揍你，不恨了就不恨了，也不會扭捏，做哪吒就是這麽簡單，沒有了黑煞神的哪吒少年老成可是心事重重，沒有了哪吒的黑煞神卻只會橫衝直撞撒野蠻幹，這兩個人只有合體了才好。”

我瞪她一眼道：“你別賣腐了好不，這倆好不容易才分開合體幹毛啊？”

眾人都為李氏父子相認記欣喜感動，劉小六和呂洞賓還跟著抹了兩滴眼淚。林海不自在道：“各位，咱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怎麽樣？”這會圍觀的人也多了起來，有好心人開始一毛兩毛地衝我們扔錢了。

……

到了廣場的偏僻角落裏，劉老六算是半祝賀半總結道：“行了，黑煞神的事兒就算告一段落了——”他對李靖道，“你多個兒子，天庭也多個得力幹將，哎，早知道你們反正會相認我就不和你演那出戲了，現在想起來還怪丟人的。”

李靖鬱悶道：“我沒演戲，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好好，那現在咱們商量商量該怎麽對付王大鵬吧？”

我見這群人裏好像混進了奇怪的東西，不禁拉拉九靈元聖道：“那個，這位大爺，你好像不是我們一夥的吧？”這老頭自剛才就行為古怪，也不找我們打架，就這麽不離不棄地跟著我們，還說了一大堆心靈雞湯的話，給我都快整糊塗了。

九靈元聖見眾人都在看他，不尷不尬地整理了下濃密的頭發（獅鬃），嘿然道：“老夫這會出現是有點不合時宜，也許你們會猜測我是被大鵬金翅雕拋棄了以後又來投奔你們，不過事實不是這樣，自從上次和二郎神一戰之後我就沒再見過他了，今天也不是作為他的幫凶來的，通過上次的事我就知道被他視若敝履是遲早的事，所以今天我來是和你們和解的。”

老嚴道：“說投降好一點吧？”

九靈元聖頓時怒目圓睜道：“你要這麽說那老夫就只能和你們繼續拚個魚死網破了，士可殺不可辱，我九靈元聖可不是牆頭草，也不能任人褒貶！”

一向傲嬌且有強烈種族歧視的楊戩這時道：“這點我可以證明，獅子精雖然討厭，不是騎牆的小人。”

九靈元聖微笑道：“多謝二郎神。”

第289章 漁翁之利

無數白色亮晶晶的小圓球緩緩鋪蓋在我們頭頂上，這些小東西看起來漂亮而無害——它們對別人真的是無害的，但是對於它們的目標，它們會毫不留情地予以殲滅！

黑煞神凝立不動，哪吒的話他並不相信，我們至今也不知道他的來路，但是就算是妖精，他也一定是個十分自負的妖精！

當一顆球形閃電著陸在黑煞神的避雷針針尖上後，它慢慢順著長長的針體向下滑動，就像一顆熟透的元宵插在天線上，情景古怪又可笑，可是眾人誰也笑不出來。黑煞神眼睛瞬也不瞬地注視著上方，顯然他也不是真的對自己的發明一點懷疑也沒有。那顆球形閃電最終被吸進了帽子裏，黑煞神下意識地動了動脖子，繼而狂喜道：“成功了！我的發明成功了，哪吒你騙不了我！”但是他話音剛落渾身忽然一陣巨震，面目也隨之扭曲起來，與此同時帽子的邊緣都冒起了白煙，這下足以驗證了哪吒的話是對的，黑煞神似乎半個身子已經麻木，歪歪斜斜地跌坐在地上，完全沒有了行動能力。但這也說明他的避雷針還是起到了一定作用，不然就不是暫時失去知覺這麽簡單了。

眼見剩下的球形閃電就要擊中黑煞神，不用多，只需再來一顆就能讓這個我們為之撓頭的宿敵形神俱滅，哪吒此刻卻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

李靖喝道：“哪吒危險！”

我看得清楚，哪吒掏出了一根短短的白色的管子往黑煞神頭頂的長針上插去……

這個舉動可比他當初掩護魔禮壽危險百倍！那些球形閃電按理來說是不會攻擊不相幹的人的，可就因為這樣，在它們目的明確的同時哪吒想要把那根導管裝上去，其實相當於擋在了黑煞神和天雷中間，其中只要有零點幾秒的誤差，他就會和黑煞神一起被天雷擊斃！這是真正地在和生命賽跑——不，應該說打賭，誰也不能保證他的運算就是對的，萬一錯了呢？那就誰也救不了他們了！

就在第二顆球形閃電即將落在黑煞神頭頂之前，哪吒間不容發地把那根管子套在了長針上！

黑煞神已經從身體麻木轉為意識模糊，那顆天雷在滑到他頭皮上方時，終於寂滅了……

我們也都一起癱倒在地上，個個汗流浹背！

球形閃電接二連三地通過避雷針著落，又紛紛憑空消失，憑借哪吒和黑煞神兩個人的力量和智慧，終於成功躲過了天雷！

哪吒顧不上查看自己的傷口，伸手去試探黑煞神的呼吸，黑煞神在恍惚之中竟然張嘴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哪吒哭笑不得道：“混賬東西，恩將仇報！”

李靖第一個跑上去道：“你就不應該對這種人施恩！”他一邊給哪吒包紮傷口一邊憤憤道，“你也是個混賬東西，你要是死了讓爹怎麽辦？”這反而是我們第一次聽李靖責備哪吒，但是其中的父子情誼也不言而喻。

哪吒久戰脫力，緩緩地靠在李靖身上笑道：“父親罵的是。”

呂洞賓伸手去摘黑煞神的帽子，由衷道：“這可是好東西啊，有了這個咱們以後就……”他的手剛摸到帽子的邊緣，我們只覺一股狂風襲來，一起被頂得滾出十幾步遠，王大鵬從天而降，隨手把黑煞神的帽子拿在手中，哈哈一笑道：“我就說麽，這種高科技玩意未必能一次成功，要不是你們幫忙，還真就讓我說著了。”他把帽子挑在指尖把玩著，掃了一眼呂洞賓道，“你們有了這個也沒什麽用，不如給我去做件大事！”

我們也不再做無謂之爭，憑王大鵬的本事現在又有了免死金牌，團滅我們可以說是分分鍾的事兒。

王大鵬展翅躍上高空，聲音裏都是禁不住的得意道：“看在你們立了一功的份兒上我也不殺你們，現在大局已定——娃娃和小強如果想明白了我還是不會虧待你們，至於其他人，最好別讓我再看見你們！”說著炫耀似的在空中扇動了幾下翅膀，轉眼就不見了。

以王大鵬得瑟浮誇的性格，他不殺我們我們不意外，反正也是隨時都能辦的事，最讓我們意外的是他居然沒有把黑煞神帶走。

呂洞賓苦笑道：“我說我們這打得這麽熱鬧王大鵬不出現就不正常，原來他是一直坐山觀虎鬥來著。”

娃娃道：“不是坐山觀虎鬥，是坐收漁翁之利——他預料到黑煞神和哪吒決鬥勢必會引起天雷，就是耐著性子要看看黑煞神的避雷針到底管不管用！”

李靖歎氣道：“避雷針對他而言作用不差於九州鼎，就算他收齊了情緒幣也得動用法力才能把天補上，那時漫天神佛雖然不能下界幹預他了，可是引來天雷他一樣得狼狽不堪，現在他九州鼎和避雷針一起到手，其他的幫凶也就成了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

楊戩道：“恐怕他還巴不得都丟了吧，這些棋子對他再也沒用了，而且還會消耗他的情緒幣。”

呂洞賓蹲下身子對黑煞神道：“可憐呀，你主子再也不要你了。”

黑煞神憤然道：“他不是我主子！”他受了天雷的襲擊，此時仍然沒有抵抗之力。

我情緒複雜道：“你……我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你，你這是圖什麽呢，王大鵬顯然一直也沒把你們當成朋友，你何苦和我們這麽玩命呢？”在別人眼裏他是十惡不赦的黑煞神，可是在我眼裏，他畢竟和我也朝夕相處過，雖然那是為了套取情報，可是我總感覺他並不想害我，否則他的機會多的是。

黑煞神表情一滯，歎息道：“強哥，這裏面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如果不是立場不同，我也不願意和你作對！”

李靖道：“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們就會放過你嗎？”

黑煞神昂然道：“誰讓你們放過我了？你們動手吧！”

林海嚇了一跳道：“你們不會真的殺了他吧？”作為了解內幕的第二個凡人，林海表現出了可值嘉許的素質，剛才王大鵬飛來飛去他一點也沒驚訝，不過職業習慣還是讓他對潛在的“違法”行為十分警覺。

楊戩在黑煞神腿邊踢了一腳道：“都這時候了你還不肯說出你是誰嗎？”黑煞神對他怒目而視。

呂洞賓對李靖道：“要不然還是老法子，先把他裝進你的塔裏，以後再說。”

我扭頭問林海：“把人裝塔裏犯法嗎？”

林海想了想道：“這是非法拘禁他人啊！”

黑煞神忽然抬頭對哪吒道：“咱們兩個中只能活一個，你不要再優柔寡斷了！”

哪吒看著黑煞神，眼神迷茫，似乎是在思索什麽。

這時，我們身後有人朗聲道：“用二郎神的話說，都到了這時候了——哪吒，你還沒想起此人是誰嗎？”我們扭頭一看，來人是九靈元聖！

第288章 第二波天雷

黑煞神不但擁有哪吒的外貌、法寶、甚至連脾氣個性都是一樣，二人打到最後關頭仍然分不出勝負，居然要使用絕招要和對方同歸於盡！

哪吒手握乾坤圈慢慢後退，他和黑煞神都在找合適的攻擊距離，黑煞神手裏的乾坤圈流光溢彩，他冷冷道：“哪吒，這一次如果你還顧慮天雷而不全力出手的話，一定會死！”原來兩個人剛才都沒拿出十分的本事。

其實我也有個大概觀感，無論是楊戩和黑煞神鏖戰還是哪吒和其鬥寶，似乎都少了些大神們發威時的光電效應，說白了就是場面不夠酷炫，原來都極力隱忍，到了現在，黑煞神才把話挑明。我們都知道他在莫教授那裏已經潛心研究怎樣避開天雷有一段時間了，雖然不知道最終有沒有成果，但是在這個問題上比我們都走得遠了一步，也就是說他起碼要少一層顧忌……

哪吒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腳步卻不由慢了半拍，黑煞神得意道：“嘿嘿，你也怕了！”

哪吒淡淡道：“如果你真的自詡了解我，覺得我會怕嗎？”

黑煞神愣了一下道：“嗯，這次是我錯了，你八歲的時候就是個合格的亡命徒了，看來咱倆之間最終還是只能活一個！”

哪吒喝道：“或者一個也活不了！:”

呂洞賓黯然道：“完犢子，哪吒看黑煞神難以對付，要和他以命相搏了！”

天上的兩個人相距越來越遠，乾坤圈上的光芒也越來越淩厲，再也不是剛開始畏首畏尾的模樣了！偌大的廣場上也莫名生出一股不祥的壓力！

黑煞神道：“我可要出手了！”

哪吒道：“我也不會客氣！”

李靖身子一軟幾乎癱在地上，他猛然抬頭高喊：“哪吒，你要是死了爹也絕不獨活！”

哪吒迷惘地低頭看了一眼，而這時黑煞神已經將乾坤圈擲出，刹那之間天地一片肅殺，數以萬計的乾坤圈帶著死亡的氣息和刺耳的噪音鋪天蓋地****過來，李靖雙目充血，喊了一句話我們險些跌倒：

“哪吒，跑！”

這三個字像是一盆冷水澆醒了被憤怒衝昏頭腦的哪吒，他再沒有片刻猶豫，雙腳一蹬風火輪朝著乾坤圈撲來相反的方向撒丫子就跑！

呂洞賓在這種關頭也不禁道：“****，三軍主帥在兩軍陣前給先鋒官下逃跑令，你也算古今第一人！”

李靖死死盯著上面，喃喃道：“三軍主帥也得先要兒子啊！”

哪吒的風火輪雖快，但是遠不及黑煞神的乾坤圈，乾坤圈說白了就是一件大暗器，跟你穿著滑板鞋也跑不過飛鏢一個道理，短短半秒的時間哪吒就已經被漫天的乾坤圈遮蓋，就如同沙塵掩埋了一隊小小的人類。李靖抱頭道：“完了！”

隨即我們聽到了金鐵碰撞之聲，在暴風驟雨的乾坤圈大陣中，哪吒背對著黑煞神，原本是毫無抵抗之力的，但是我們忘了他是有三頭八臂的，哪吒一頭在前，又有一頭兩臂直面著擊來的暗器，手中的乾坤圈不斷劃著圓，那些追擊的暗器便被劈裏啪啦地打掉，雖然受傷在所難免，但黑煞神也絕難一次將他打倒。又往前竄了一段，乾坤圈大陣有減弱之勢，哪吒身子一扳踩著風火輪和乾坤圈平行在天上，他雙腳像遊泳一樣來回撥動，那些乾坤圈更傷不著他。

楊戩心有餘悸道：“換了別的任何人，絕沒可能能在此陣中全身而退！”

黑煞神伸手拿回乾坤圈，冷笑一聲道：“有意思，居然臨時想出一招避開了乾坤一擲，當初我卻沒能躲過，看來你的腦子要比我靈光一點。”

哪吒又吐了一口血道：“少拿你和我比！”

黑煞神裝模作樣道：“你受傷不輕呀，不知道我再來一招你還能不能躲得開？”

李靖大驚失色道：“娃娃，把情緒幣給我，我去替下哪吒！”

楊戩瞥了他一眼道：“你覺得你上去比我強嗎？”

李靖道：“管不了那麽多了！”

楊戩歎氣道：“李天王，你怎麽還看不開呢，一個黑煞神就把我們逼到了這步田地，如果此刻九靈元聖和王大鵬一起出現又怎樣？今天這種情況你我不是早有預料嗎？大不了大家死在一起，你把哪吒換下來有什麽用呢？”

李靖神色黯然道：“二郎神說得沒錯，是我狹隘了。”

呂洞賓眉飛色舞道：“好，那大家就死在一起！”

我抓狂道：“這就是你們的商量結果嗎？真沒別的辦法了？”

黑煞神拿著乾坤圈做了一個起手式，喝道：“哪吒，你去死吧！”

哪吒嘴角微微上揚，道：“我死也得把你帶上！”他同樣做了一個起手式，這兩個人最終還是免不了做出了兩敗俱傷的舉動！

就在這時廣場上忽然有人大聲道：“天怎麽陰了？”

我下意識地仰頭張望，剛才還好端端的晴空萬裏此刻驟然陰沉了下來，就像盛夏裏暴雨將至的前兆，這時節才是大年剛過，出現這樣的天氣十分反常！

我們異口同聲道：“是天雷！”

當初我們和四大天王為了救皮皮，魔禮壽不惜使用法力放出大蛇卻引來了天雷，那一次的經曆讓我們記憶深刻，成為我們之後很長時間的噩夢。魔禮青和青獅精大打出手也引起天雷，那一次青獅精只能投降躲到李靖的寶塔裏，魔禮青在假哪吒——也就是黑煞神的指點下藏在公用電話亭裏躲過一劫，現在想來，那時候黑煞神就已經在研究如何避開天雷了。

黑煞神抬頭看天，眯縫著眼道：“果然把天雷引下來了。”口氣中卻並不著急。

哪吒道：“我在莫教授那裏看過你的筆記，你似乎已經有了應對天雷的法子？”

黑煞神張狂一笑：“你看得懂嗎？你設計的乾坤一擲我沒用多久就學會了，我的避雷針你怕是連樣子也想象不出吧？”這時天際已有白光數道在極速接近，黑煞神再抬頭看看，不緊不慢地從懷裏掏出一個形狀古怪的帽子，這帽子頂頭帶著一根長長的針狀物，有著長長的帽簷和尾簾，果然是個避雷針！

哪吒道：“你的……”他話音未落，天邊一陣巨響，那些又細又亮的閃電瞬息而至，直直的劈向黑煞神，黑煞神巍然不動，任憑天雷落在他那根帽子頂的避雷針上，那頂帽子如同充了電的玩具一樣忽然大放異彩，黑煞神有些緊張地活動了下手腳，繼而仰天笑道：“成功了！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怕天雷的侵擾，而你們只能束手待斃！”他一搖手中的槍道，“我們就著天雷再鬥一場！”說著也不等哪吒說話，飛身撲上！

哪吒只能迎頭接住黑煞神，在聲勢驚人的電閃雷鳴之中，二人又鬥在一處，天上不斷有威猛的電柱被吸進黑煞神的帽子裏，哪吒面對強光作戰，視力大受影響，有好幾槍差點紮中他胸口，黑煞神雖遭雷擊，有避雷針替他擋著反而處在了有利的位置上。兩個人在數以千百道閃電中搏鬥，我們下面這些人卻連眼睛也睜不開了。

林海不忘自己的職責，爬到高處提醒路人疏散，不過等他爬上去的時候就發現這裏基本已經沒啥人了，老百姓可不傻，不管冬天該不該打雷閃電，可眼見白花花的電光都跟下雨似的了，不用人說早跑沒影了，要是被車撞了被醉鬼用酒瓶子砸了事後還能找著人賠償，被雷劈了找誰說理去？

第一波閃電大概持續了半分多鍾，天界終於恢複了短暫的平靜，正當我們要重新觀戰的時候忽就聽黑煞神喝道：“別跑！”兩個人影糾纏著從高空落下，哪吒在前黑煞神在後，看樣子哪吒有不敵的跡象。

楊戩和呂洞賓這就想上前幫忙，可是那兩個人雖然落地，腳下仍然踩著風火輪，在空曠的廣場上躥東躥西，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劉小六驚呼道：“三太子……”她看了李靖一眼，後面的話便沒再說出來，但是我們也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哪吒手臂和大腿上各被紮了一個洞，鮮血在汩汩湧出，顯然在剛才的拚鬥中黑煞神占盡了便宜。

黑煞神勢頭凶猛，一邊追著哪吒一邊洋洋得意道：“看到了吧，你們都怕天雷，而天雷都幫我，你們這些所謂的天神也該知道什麽是大勢所趨了吧？”

哪吒冷丁轉身，盯著黑煞神道：“為什麽你有這麽多扭曲的優越感？為什麽你有這麽多憤怒？”黑煞神萬沒想到他來這麽一下，一來是得意過了頭，二來是疏於防備，一個沒收住險些撲在哪吒懷裏，哪吒看著他道，“你的性子很像多年以前的我！”

黑煞神一愣，舉槍就紮。

這時我們頭頂上再次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亮點，只要仔細看，就會發現那是一個一個的小圓球，這是真正致命的天雷第二波！通過兩次接觸我們知道，第一波天雷雖然迅猛但是屬於直腸子，劈裏啪啦一陣亂劈也就完了，不會拐彎也不會動心思，這樣的人或者閃電都不難對付，最難纏的就是這第二波，這些小東西就像有靈性一樣懂得迂回和糾纏，而且威力也比第一波大得多，只要中上一個半個很有可能會魂飛魄散。

黑煞神也知道其中區別，哪吒既已受傷他也不急著進攻，他好整以暇地抬頭看天，大概是對自己的避雷針胸有成竹。

哪吒以槍拄地勉強站穩，喘了口氣道：“剛才我想說的是——你的設計有個致命缺陷，你少算了一步！”

黑煞神愕然道：“什麽？”

哪吒道：“你的避雷針對付第一波天雷是沒問題的，但是在第二波天雷的運算中，你少加了一根導線！”

說話間，第二波天雷已經到了……

第287章 你是誰

哪吒這一來給我們提氣不少，可他到底能不能鬥得過黑煞神也只能是拭目以待。

這會楊戩最後一根桌腿也被打碎了，正在勉力支持，就聽腳下有人道：“二哥，讓我來！”

楊戩見是哪吒也頗為鼓舞，但是臉色並不好看，他是天庭的第一猛將，曆史上少有敗績，就算當年對上孫悟空那一戰也是占盡上風，可如今兩次敗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魔族手裏，心裏的鬱悶憋屈可想而知。

哪吒道：“二哥不用多想，這妖精手裏有恁多寶貝，不是你技不如人！”這是在給楊戩找台階下。

楊戩沉著臉下了地，眾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李靖道：“二郎神且看哪吒給你報仇。”

楊戩哼了一聲：“我又沒死！”

哪吒定定地看著黑煞神，愣了大概有十幾秒的時間，不管黑煞神是什麽來頭、是什麽妖精轉世，他的外形是和哪吒十足十地像，能眼睜睜地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這大概也是種很特別的經曆吧。

哪吒開口道：“你到底是何人？”他神色平靜，但是我們都能體會到他熾烈的怒意，用李靖的話說，黑煞神和哪吒之間“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幾乎都快占全了，雖然都差了一點……

黑煞神冷笑道&}：“你不記得我了嗎？”

哪吒又是一愣，認認真真地思索了一會，認認真真地答道：“你不現出原形我真認不出你，這些年來我東征西討，也不曾記得得罪過什麽厲害人物，憑你的本事原該有你自己的名號，為什麽只盯著我下手？”

黑煞神聽他這麽說似乎有些失望，隨即淡淡道：“說這些沒用，你是要和我做一個了斷嗎？”

哪吒道：“正是！”

黑煞神道：“好！那就做一個了斷！”

這兩個人冤仇深到這種程度，一個不願多說也就真的沒什麽可說，二人都是一般心思，綽槍便向對面紮去。

哪吒的槍堪堪就要刺到對方身上，可對面的槍也同時紮了過來，哪吒不得不側身躲閃，黑煞神則是一往無前地衝了上來，兩人轉了半圈打了個照面，最終算是哪吒退了半步。從場面上看，黑煞神乖戾凶狠，心裏做好了兩敗俱傷的準備，但是哪吒還身負著天庭的使命，最重要的他要弄清楚黑煞神的底細，所以並不願意和對方同歸於盡，於是剛一交手就處在了下風。

李靖不禁高喊：“哪吒，切不可意氣用事啊！”他了解兒子的脾氣，生怕哪吒幹傻事。

黑煞神譏誚道：“你爹還真是關心你，當年他不是還想殺你而後快嗎？”

哪吒喝道：“挑撥離間！休得廢話！”

黑煞神打個哈哈道：“我倒成了挑撥離間了，當初的事人盡皆知，李靖也不能不認吧！”

李靖表情窘迫，呂洞賓慨然道：“李天王別往心裏去，人都是容易對親近的人過於苛責而對外人寬容，你當初也不是真的想殺哪吒吧？”

李靖頹喪道：“不提也罷。”

這時真假哪吒在天上鬥得十分激烈，四隻風火輪嗤嗤帶火，兩條槍就像兩條靈蛇相仿，看的時候一長，我們也都不禁猶疑起來——這兩個人外貌神似，可功夫的路數更是如出一轍，其實此刻要想分辨出彼此並不困難，黑煞神和哪吒服飾不同，發型也不一樣，但是動作習慣、出招方式都一樣，就算我是個外行也看得出來。

楊戩掃了李靖一眼道：“李天王，你真的想不出你們李家和這家夥有過什麽交往嗎？”

李靖不悅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楊戩道：“模仿人的外貌容易，可是能把哪吒的小動作都學得這麽像，這兩個人起碼也是朝夕相處過。”

呂洞賓道：“難道黑煞神也是太乙真人的徒弟？”

我托著下巴道：“可能性很小。”太乙真人是名震天界的大神，有幾個得意門生很正常，可是沒可能教出來的徒弟連挖鼻孔撓耳朵這些動作都一樣吧？看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的表現，太乙門中出現和哪吒一樣優秀的弟子幾率實在很小啊……

哪吒久戰黑煞神不下，猛然幻化出三頭八臂來，雙手持槍佯攻，另外幾隻手全沒閑著，混天綾一抖纏向黑煞神腰間，乾坤圈也已劃條淩厲的弧線擊了出來。

黑煞神見狀不慌不忙道：“你會我也會！”他身子一晃也變出三頭八臂，各種法寶以同樣的方式拋出，兩條混天綾糾纏在一起，兩隻乾坤圈則在空中碰撞出耀眼的火花，二人各自一拽混天綾迅速貼近，緊接著展開擒拿短打近距離地格鬥，一時間就聽劈裏啪啦一陣亂響，眼花繚亂中也看不清誰吃虧誰占了便宜，總之是互相打臉無數下，更像是一個人對著鏡子在扇自己耳光……

呂洞賓悚然道：“不但功夫一樣，而且心思也一樣！”

楊戩默然道：“最讓我意外的是法寶都一般厲害，這……這說不通啊！”

我也知道說不通，超級模仿秀這種節目是最沒有什麽技術含量的，一個人因為偶然巧合長得像極了另外一個人這種事並不少見，但是不可能你長得像劉翔就能跑進12秒，長得像泰森一拳也能打出二三百磅的力量，當年有個大姐因為長得酷似田震硬是冒充田震在各地走穴，很長時間以後才被人發現這已經能當傳奇來講了——主要是田震的發型也容易遮蓋真相，金三胖就絕對冒充不了郭德綱！

哪吒這些法寶無一不是太乙真人壓箱底的極品收藏，可以說正是因為這些牛逼閃閃的裝備才把哪吒從一個一流高手提升到了頂尖大神的位置，尋常妖怪耗費法力變幾個圈圈變條紅布並不難，沒理由威力也一樣啊！

哪吒和黑煞神彼此都沒占到便宜，兩個人似乎是一起動了氣，各自撤槍、丟開混天綾，同時退開幾十步遠，又一起把乾坤圈舉在了胸前。

我忽然吃驚道：“不好，這是要出殺手鐧！”哪吒在莫教授裏學會了乾坤圈新的使用方法，威力是以前的成千上萬倍，他回歸天界之後憑借這個手段把黑煞神打了下來，所以黑煞神才冒充他忍辱負重潛入莫教授家裏也學會了這個法子，看兩人的舉止，應該是要一起出絕招了！

想到這時二人已經同時出手，在脫手的瞬間，兩隻乾坤圈已經都從一個變成兩個，由二化四，瞬息前進的同時瞬息暴漲，頃刻間漫天遍野都是乾坤圈，它們發出巨大的嗡嗡之聲迅速侵略前行，哪吒和黑煞神在這絕殺大陣中都是凝立不動，任憑不計其數的乾坤圈砸在身體的各個部位！他們不是不想躲，而是躲不開——這乾坤一擲的威力就體現它毫無規律可循，就算哪吒站在黑煞神的位置，他也一樣不能判斷出這成千上萬的乾坤圈攻擊的方向和部位，所以只能硬抗，那句話怎麽說來著？我發起脾氣來連自己都怕！

面對這樣壯觀慘烈的場景，我們目瞪口呆，李靖想看卻又不敢看，下意識地擋住了眼睛。

巨響之後，哪吒和黑煞神都是滿頭滿臉的創傷，兩人不約而同地吐了一口血，強力支撐著不倒下，兩隻乾坤圈也已被攥在了彼此手裏。

呂洞賓驚覺道：“這……這不是說明兩個人已經交換了武器嗎？”

李靖膽戰心驚地拿開手，見哪吒仍然好端端地站著，不禁顫聲道：“哪吒，這仗我們不打了……”他也看出來了，只要再來一次，哪吒和黑煞神之間必有一個會先受重傷甚至喪命。

哪吒低頭看了看手中的乾坤圈，略有驚訝道：“竟然和我的那隻一模一樣！”

黑煞神擦了擦嘴邊的血跡冷笑道：“怎麽，到了這會你還以為我只是光學了你的樣子嗎？可笑！”

哪吒摩挲著乾坤圈緩緩道：“不管你是誰，下一招出手後我們兩個絕不會還能同時一起站著，也是該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黑煞神點頭道：“我也是這麽想！”

娃娃手掌忽然大亮，她惶恐道：“哪吒在拚命吸收情緒幣——再這樣下去就算不被黑煞神打死也要引起天雷了！”

第286章 我的滑板鞋

這時娃娃道：“林海你最近要特別小心蘇妲己，我怕她會賊心不死卷土重來。”

我跟眾人道：“咱們林警官倒是很有妖緣，蘇妲己對他是垂涎已久啊。”

娃娃道：“你也得留神，今天多險啊。”

李靖問：“你們怎麽會和蘇妲己撞在一起的？”

我把事情的經過一說，眾人都皆擦了一把冷汗。

楊戩道：“看來這次是個意外，但是牛魔王看著你遭了道居然袖手旁觀，說明他起碼不會向著我們。”

李靖對我說：“你能從蘇妲己手裏逃出來還是不簡單的，我聽說那千年狐妖的媚術非常厲害，一般人遇上那是讓幹什麽就幹什麽，就算跳火坑也不在話下。”

林海插口道：“我沒覺得她多厲害呀。”

我趕緊跟劉小六拍林海的馬屁：“你對象面對蘇妲己的誘惑一口回絕，毫不含糊！”劉小六甜蜜一笑。

楊戩道：“小強能躲過這一劫倒讓我很意外。”

我瞪他一眼道：“就你覺得哥意誌薄弱！”說到這我尷尬地看看娃娃，在路上我們險象環生，要不是娃娃的“嘴療”，估計我們現在也好不到哪去。

娃娃發現我看她，把頭扭在一邊假裝若其事，臉蛋卻也紅撲撲的了。

李靖哪壺不開提哪壺道：“娃娃沒有被蘇妲己暗算嗎？”

呂洞賓笑道：“蘇妲己只是千年的狐狸，娃娃可是萬年的神棍啊。”他表情一轉道，“我聽說蘇妲己的媚術對凡人如果失效一次以後就永遠也不會有用了，從這個角度上說，小強和林海相當於打了一個防疫針。”

楊戩道：“看來牛魔王暫時是決心保持中立的，這對我們既不算好消息也不算壞消息，魔族手裏現在只剩下九州鼎，想攢夠足以補天的情緒幣就得像從前那樣面對面地和人類打交道，也不知他們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麽？”

林海被巨大的信息量砸得有點懵：“牛魔王？補天？”

劉小六道：“以後我慢慢和你說。”

這時有電話打了進來，我一看顯示是辣妹的。這姑娘在春晚上又幫了我一忙，但是她心心念念的就是要破解我大變汽車的“魔術”，看來這是又要督促我完成約定。

我接起電話笑嘻嘻道：“美女最近不忙？”

辣妹向來是開門見山：“你聽沒聽說過咱們出了一個同行？”

“咱們？同行？”我疑惑道，“你說變魔術的？”辣妹以前壓根就沒把我當回事兒，“同行”兩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我還有點小感動。

辣妹道：“是的，變魔術的。”

我坦白道：“其實我根本不是你們圈裏人，更不懂魔術，出了個同行怎麽了？”我還是有點好奇的，能讓辣妹這麽上心的人，起碼不簡單。

辣妹道：“正因為我知道你不懂魔術所以才問你的，新出的這個人，他的路數跟你一樣，都是毫不講套路地表演，完全沒法用我們行內的手法去評估，我以為他跟你是一路人。”

我苦笑道：“合著你還是把我當坑蒙拐騙了唄——那人變什麽魔術的？”

“什麽都變，遠景、近景，最不可思議的是他能當眾表演飛行。”

我好笑道：“你還高手呢，飛行這種事不就吊個維亞嗎？這比變撲克牌還沒技術含量呢。”

辣妹道：“當然不是，憑我的眼光能看不出他吊維亞？而且他就在人民廣場表演，那根本沒有條件吊維亞。”

“人民廣場？”我有點愣了，那是本市最大的露天廣場，什麽人在那表演魔術？眾人見我表情不對，都問怎麽了，我示意大家先別說話，問辣妹，“你說的那個人現在還在人民廣場嗎？”

辣妹道：“我正在看他的表演呢，你要感興趣就快來吧。”

我放下電話對眾人宣布：“魔族終於動手了——有人在人民廣場騙情緒幣呢！”

李靖道：“你確定？”

我說：“基本確定，辣妹說那有個鳥人！”

眾人一起起立，道：“肯定是王大鵬！”

林海也有些激動道：“我能為你們做點什麽？”

娃娃想了想道：“你去清理現場——現在那裏圍觀的人肯定不少，你讓這些人離開，一來我們也好動手，二來只要沒人看，那王大鵬就吸收不了情緒幣。”

林海遲疑道：“光天化日下無故驅散廣場上的群眾，這合適嗎？”

我說：“這些人是真正的‘不明真相’的群眾，你看著辦吧。”

林海一跺腳，開始打電話。

我們一邊往外走一邊清點人數，我問：“哪吒去哪了？”如果要去對付王大鵬，光靠我們這些人是不夠的。

李靖道：“他一早就去見莫教授了，我現在通知他直接去和我們匯合！”

我們一行人分坐兩輛車殺氣騰騰地趕奔人民廣場，說是殺氣騰騰，其實人人都知這一次決戰凶多吉少，所以倒不如說三分殺氣之外帶著七分的悲壯。

在車上，楊戩不屑道：“我還以為王大鵬會想出什麽好法子，原來最終還是利用這些雕蟲小技來騙人。”我們都知道王大鵬比別人多長了一對翅膀，他飛行不用情緒幣，而楊戩這些大神們以前自然也沒把區區的禦空飛行當回事兒。

娃娃道：“不管是不是雕蟲小技，頂用就行，也不知道他們還要多久就能攢夠情緒幣，真讓他們得逞了咱們就沒有翻身之日了。”

林海在前頭把車開得飛快，我們跟在後面不多時就到了人民廣場附近，然後我很快就發現有點不對勁了——人民廣場平時根本不應該有這麽多人，這是一個可以輕鬆容納兩三萬人的大型廣場，可平時除了一早一晚有老太太跳廣場舞以外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今天在外圍就可以看到廣場上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觀群眾。

林海下車後開始聯係同事，我們不由分說就往裏擠，立刻引起了幾條五大三粗的壯漢怒目橫眉，楊戩和李靖依樣瞪回去，憑借這種高尖新的技術手段，我們很快就擠到了隊伍的前面。

我定睛一看頓時吃了一驚，咋舌道：“我靠這是什麽情況？”

在廣場的正中央，被人用廢舊的木板搭了一個低台子，台子上擺著一台破舊的公放音響，七個蜘蛛精的頭發在太陽下熠熠生輝，伴著刺耳的音樂露出肚臍跳著敷衍了事的草台班子舞，就在台子的中間，一個英俊的少年腳踩兩隻鐵輪，在離地兩三米的半空中做著各種動作，外表看去和哪吒一模一樣，而我們此刻都知道他正是大名鼎鼎的黑煞神。

我原以為魔族大舉出動搜集情緒幣會有怎樣的酷炫場景，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要不是七個蜘蛛精腰肢細膩，這簡直就是家電下鄉的宣傳活動……

但是我明白黑煞神其實是在用真本事表演，他腳踩風火輪在半空中起舞，自然用的是情緒幣，雖然離地不高，但是人是真的待在天上的，圍觀的人們也正是因為這個才久久不散，現在的人們見多識廣，憑幾個跳肚皮舞的也吸引不了這麽多注意。

人群裏有假裝懂行的人開始議論：“肯定是吊了鋼絲。”

馬上有人道：“沒發現鋼絲啊。”

先前那人道：“說的就是魔術嘛，讓你發現還能叫魔術？那個大衛科波菲爾號稱能把自由女神像變沒了，他要真搞沒了奧黑子不得跟他急？這在古代就叫障眼法。”

楊戩低聲問我們：“誰發現王大鵬了？”

眾人都搖頭，從台上的情況來看除了七個蜘蛛精和黑煞神，並沒有別的魔族，但是魔族要想吸收情緒幣，九州鼎勢必就在附近。

呂洞賓道：“黑煞神耗費情緒幣施展法術，難道他不怕引來天雷？”

李靖忽道：“想必他是已經有了防備措施——難道他研製的‘避雷針’成功了？”

黑煞神慢慢升高高度，這會距地面已有四五米，後面的原本看不到台上的人們也都呐喊起來，黑煞神肩披混天綾、斜挎乾坤圈、手戳一條紅纓槍，冷丁在半空中翻了個跟頭，這在平地上本沒什麽，可他此刻整個人在淩空狀態，這個跟頭一翻，吊沒吊鋼絲一目了然，圍觀的人們頓時發出一聲驚歎，緊接著鼓起掌來。

娃娃表情複雜道：“這個跟頭起碼值100個情緒幣！”

楊戩道：“咱們這就動手吧！”

我攔住他道：“等林海控製了局面再說！魔族不惜動用了情緒幣，咱們這架一打說不定會殃及無辜。”

這時紅蜘蛛拿過麥克風煽動人群道：“大家想不想看更精彩的？”

下面頓時有個男人喊：“你們終於要跳脫衣舞了嗎？”看來舞空術還是不如脫衣舞來得有人緣……

黑煞神在半空中氣得一個趔趄，對那人怒目相對。

紅蜘蛛咯咯一笑道：“脫衣舞在哪都能看，空中表演可就過了這村沒這店兒了，大家想不想看他飛得更高？”

下面人們喊：“想！”

紅蜘蛛道：“光說想沒用，你們的掌聲和呐喊聲在哪裏？我們在這裏表演不要錢也不要名，只為了讓大家能開心，所以，你們可不要吝惜自己的掌聲喲。”

越來越多的人猛地看到了黑煞神漸漸升高，歡呼聲和掌聲也劇增起來。

黑煞神似乎是受到了鼓舞，他衝人群微微一笑，身子一躍忽然升到了十幾米的高空，伴著人們的驚呼聲，他踏著風火輪在人們頭頂飛舞了一圈！在這遼闊的廣場上，並沒有能吊鋼絲的設備，他這個圈子一轉，更說明自己是貨真價實地在天上飛騰，人們也跟著沸騰起來，不少人邊鼓掌邊助威。

我苦笑道：“人家這是先抑後揚，這招高啊！”黑煞神好像很會把握人們的心理，一開始故意把舞台搭得像給村委書記唱大戲似的，可是這手絕活一亮誰都得震驚，情緒幣一定賺了不少。

這時五輛警車緩緩停在了廣場外圍，林海鑽進車裏抄起喇叭大聲道：“廣場上所有居民注意，因為特殊原因我們要進行清場，請大家給予配合！請大家給予配合！”

人們正看到嗨處誰肯走開？裏邊的人固然不願意動，剛來的人還不知道怎麽回事生往裏擠，廣場上除了一片混亂外絲毫沒有疏散的跡象。

林海一揮手衝手下們道：“行動！”

這二十來個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感茫然。隊長一個急電打過來大家都以為出了什麽大案，不料叫來這麽多精英只是為了趕幾個街頭變戲法的，所以一時也沒有人動。

林海急道：“服從命令！”他也看到黑煞神在天上變的花樣了，知道事情真相的刑警隊長眼看這裏就要血流成河，不由得急了。

警察們這才懶散地四下包抄過來，一邊不溫不火地勸告著人們。

人群裏有人不滿道：“城管怎麽什麽都管啊？”

這一句話還真讓我想起城管的好來了，雖然現在大部分已經學會半推半就的文明執法了，但畢竟惡名在外，誰都怕被臨時工禍害了，警察就不一樣了，尤其這次的任務不著四六，誰也不會真的對群眾幹什麽出格的事，而且二十來個警察要維持幾萬人的秩序就像杯水車薪，這關頭我還有點懷念城管的九朵金花了。

黑煞神見來了“搗亂”的，一踩風火輪猛的俯衝下來，手裏的乾坤圈拋出，把其中一個警察的帽子卷到了空中，那警察一捂腦袋也被嚇了一跳，很顯然，這是一個警告！

人們跟著哄的一聲笑了，這下更不肯走了。

林海看在眼裏急在心上，可又無法可施，這種情況下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拔槍的。

楊戩滿眼怒火，忽然把頭盔一摘道：“娃娃，給我情緒幣！我要和這個家夥算算舊賬！”

娃娃道：“那天雷——”

楊戩打斷她道：“黑煞神不怕我楊某也不怕，那天雷總不能只針對咱們！”他睜開額頭上的第三隻眼，向天上的黑煞神射出一道強光！

楊戩的天眼對魔族有非凡的震懾力，其威力也很強大，一來可以看出對方的原形，二來有抑製敵人法力的功效，但據我觀察碰上差不多級別的對手之後天眼威力實在有限，當初對上九靈元聖和王大鵬時都沒怎麽起作用。

黑煞神覺察到強光耀眼，伸手擋了一下，隨即俯身道：“嗬，原來是楊戩到了！”楊戩的天眼之光只能起到稍許影響他視力的作用，看來黑煞神和九靈元聖的實力不相上下。

娃娃手尖閃過絲絲光彩，不斷把情緒幣注入楊戩的身體，楊戩渾身忽然發出咄咄的光芒，他竄上舞台中間，一手已將音箱擲了出去，那音箱同樣帶著淩厲的氣勢直擊黑煞神，黑煞神輕描淡寫地調轉槍頭一撥，天上頓時灑下千萬的碎片。

這一下圍觀的人們悚然道：“哎喲不好，打起來了！”那些音箱的碎片雖然沒有十足的殺傷力，可砸臉上也夠受，前排的人們開始四下逃逸，場面更加混亂了。

楊戩一腳把一張桌子踹碎，提著兩條桌腿飛身追上黑煞神，二人就在半空中翻翻滾滾地鬥了起來。七個蜘蛛精一看情況不妙，知道自己也插不上手，安之若素地隱在人群中逃走了。

那情景可以想象——下面是好幾萬人，天上有倆一個拿著槍一個抄著兩條桌腿子在幹仗，別說是人民廣場的半空中，這麽熱鬧的畫面就算在郊區的野地上也得引起圍觀！廣場的人們有的跑有的喊，可絕大多數人並沒有離開！這其中包括那二十多個警察……

照這樣下去，不用等魔族統治，人們自己就得先亂成一鍋粥！我抓住呂洞賓道：“賓哥想點辦法啊！”

呂洞賓如夢初醒，舉起雙手一張，天上那兩個人的身影忽然消失在眾人視線裏，我忙問：“這是怎麽搞的？”

呂洞賓擦了一把汗道：“人還在天上，只不過我用了一個障眼法，一般人看不見了而已。”

娃娃推了我一把道：“剩下的該你幹了！”

我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衝上舞台大聲道：“好了，今天的魔術表演到此為止，大家看個熱鬧就行，不用當真。”

下面的人茫然若失道：“真的是魔術啊，我還以為真有人會飛呢。”也有人問：“你們這魔術怎麽變的啊？”

我中氣十足道：“吊的維亞！”

也有人恍恍惚惚地認出了我：“你不就是那個在《雜魔大拚盤》上演過魔術的那個誰嗎？”

我揮舞著手臂道：“沒錯，我再重申一遍，魔術都是假的，大家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這個魔術太費鋼絲，所以我們以後也不打算變了！”

“沒勁！”眾人一哄而散……

娃娃心有餘悸道：“好險，差點就失控了。”她勉強一笑道，“你剛才這幾句話倒也沒白說，咱們賺了幾十個情緒幣。”

我見呂洞賓和李靖都仰著頭，神色緊張地注視著上面，抓狂道：“別人看不見我也看不見了！”

娃娃道：“你把月老給你的眼鏡戴上。”

我戴上一試果然又能看到了，想來月老的東西是神品，所以戴著它相當於開了天眼。

這會楊戩和黑煞神打得依然激烈，楊戩手裏的一條桌腿已經被對方用槍紮碎，兩個人不時屏息運氣，大概動用情緒幣施展法力終究不如天上方便，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兩個人鬥法，以前的戰鬥多半在地上進行，不管神魔都是靠有膀子力氣硬拚，如今終於見到了真正的神魔大戰。那是流光萬道溢彩千條，普通人果然是看一眼就得得飛蚊症！

李靖的神色越來越局促，忍不住道：“娃娃，讓我試試我的塔還能不能用！”他深知憑手上的功夫和天上的兩個人都有差距，所以也沒要娃娃給他情緒幣，此時大概是見楊戩實在吃力，只好勉力一試。據我目前的觀察李靖的寶塔有個特異功能，那就是：凡是他能靠動手打過的人，寶塔一吸就走，而凡是他打不過的人這寶塔也奈何不了人家……

黑煞神爭鬥之餘耳朵聳了聳冷笑道：“你原來還有趁火打劫的習慣！”

李靖兩眼發紅，喝道：“小畜生，你與我李家有什麽冤仇，為什麽要汙我孩兒的威名，害得我差點冤枉了哪吒！”

黑煞神眉頭一挑道：“我汙了他的威名嗎？好笑！”

楊戩道：“李天王稍安勿躁，我替你報仇就是了。”

黑煞神打個哈哈道：“好大的口氣，你這個手下敗將！”

我注意觀察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和事物，按理說王大鵬和九州鼎一定在附近才對，可至今也沒有出現。

慢慢的，我也發現楊戩對黑煞神是落了下風的，首先他的武器不趁手。黑煞神的本事不低於哪吒，他和楊戩這種級別人物的對戰不亞於三國裏的呂布戰趙雲，我們就把楊戩比作呂布，人家趙雲此刻長槍在手，他卻只有一根毛毛茬茬的桌腿，無論在氣勢和裝備上都差了一大頭；再有，黑煞神腳下有風火輪，這東西嗤嗤亂轉，擱地上保守估計能有七十邁的速度——相當兩個普通人打架而其中一個穿著旱冰鞋，別以為天神們都會飛就沒有交通工具，你看文殊和普賢菩薩雖然法力無邊，可還是有青獅和白象當坐騎，說白了跟咱們凡人一樣，都會跑步你還開啥車？哪吒的風火輪從外觀上看著並不太拉風，但速度可不慢，這大概是他師父太乙真人考慮到他是後進特意給他準備的低調但是有效率的交通工具，類似於快遞小哥的電動自行車，楊戩在速度上也沒有了加成；最後，黑煞神除了有風火輪和紅纓槍之外，還有混天綾和乾坤圈，混天綾是一件捆綁屬性的武器，它不出手你就防備著它，而乾坤圈絕對是攻擊性極強的橙武，看黑煞神對這幾件武器的熟悉程度應該也不輸給哪吒，手裏頭起了這個那個也不落，讓人眼花繚亂，楊戩窮於應付，眼看是抵敵不住了。

呂洞賓不住搓手跺腳道：“完犢子，這是要完犢子啊！”

林海安排同事們疏散了人群，躡手躡腳地來到我們跟前道：“現在什麽情況了？”

呂洞賓道：“我看你啊，趕緊領著小六遠走高飛吧，這一仗夠嗆了。”

劉小六道：“這一仗要是輸了以後跑也沒地方跑，再說我也不可能拋下我表哥。”緊接著她對林海道，“你別多想啊，我表哥就跟我親哥哥是一樣的。”

林海茫然地抬著頭，雖然什麽也看不見，仍然悠然神往道：“那人是誰呀，能把二郎神揍了，據我所知也就孫悟空勉強有這個本事吧？”不得不說他的關注角度還比較幼稚，完全沒能把自己和全人類放在一起同命運共呼吸。

這時有個聲音森然道：“他誰也不是！”我們回頭一看，只見哪吒滿臉怒色地站在那裏，李靖欣喜道：“哪吒你總算來了！看見那個黑煞神沒有？”

我也興奮道：“你看好了，那貨啥都學你，把我們都騙得一愣一愣的，就跟超級模仿秀一樣。”

哪吒整理了一下乾坤圈和混天綾，衝娃娃點點頭示意她輸送情緒幣，憤然道：“模仿秀結束了！我這就上去弄死他！”說著話，一股衝力撲面，哪吒腳蹬風火輪衝天而起，直奔黑煞神！？”

第285章 劉小六的表白

得到了這個殊榮的林海並沒有什麽開心的表現，反而有種要哭的表情……

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人家林海家境豐厚年少多金、長相是剛毅和灑脫兼備，還有份可以充分施展自己魅力的特殊職業，身為一個地級市的刑警大隊大隊長，林海同誌藝高人膽大、性格中的不羈和鋤強扶弱相得益彰，能巧妙地和犯罪分子們周旋且遊刃有餘，他擔當著正義的守護者，這種身懷絕技有點小壞又不失底線的遊俠刑警，放在別的書裏完全撐得起主角嘛！結果我們現在告訴他二郎神和托塔李天王就在他身邊，他的女朋友是天界的六公主，可以想象林海的人生觀世界觀一定坍塌到連地基都下沉了……

唯一的好處就是他看起來畢竟信了多半了。

這時劉小六冒冒失失地衝進來道：“你跟他都說了嗎？”

我點點頭。

劉小六站在原地道：“林海，你打算怎麽辦？”

林海苦笑道：“知道我以前最擔心什麽嗎？我怕你因為長得不漂亮、家庭條件不好嫁給我以後自卑，其實你是那個怕我壓力太大的人吧？”

我說：“王室和平民的結合也不是不可能的，戴安娜王妃不就是例子嗎？”

娃娃小聲道：“先不說她**出車禍的事兒，她最後還和查爾斯王子離了——”

楊戩道：“給個痛快話吧，你還想不想娶我表妹？”

林海沮喪道：“本來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我問：“什麽最壞的打算？”

林海道：“我私下查過小六的檔案，發現根本沒有這麽個人，聯想到最近的離奇事件，我的結論是小六有可能是潛逃在外的通緝犯……”

我點頭：“還是你思維比較縝密。”想想看，一個查不到身份記錄的人，掩蓋了絕世的容姿隱居在民間，這裏邊肯定有事兒，起碼是資金過億的經濟犯罪，林海這麽想很正常。

呂洞賓道：“萬一小六真的是個通緝犯你打算怎麽辦？”

眾人都豎起耳朵聽著，這種在愛情背景下拷問人性的問題最能引起人內心的八卦，警察愛上了賊，是大義滅親還是徇私舞弊，類似題材的影視作品也得不下100部了吧？如果是中國大陸拍的，警察男友肯定會鐵面無私地逮捕女友然後再信誓旦旦地宣布會等她出獄；要是日韓拍的那簡單了——女主必須死；美國人風格不好把握，他們一般會先加個小設定，說女主犯罪都是在迫不得已的前提下，最後男主網開一面和女主在結尾處啪啪啪皆大歡喜收場；如果是杜琪峰拍的那也簡單——男主死。

我們現在都想看看林海是什麽風格。

林海哭喪著臉道：“我還沒想好，不過通緝犯我有心理準備，天上的公主我也沒接觸過啊。”

楊戩對劉小六說：“看見沒，作為一個警察他能接受通緝犯也不能接受你，我看你還是死了心吧。”

林海忽然問劉小六：“小六，你真的喜歡過我嗎？”

劉小六剛想說什麽，呂洞賓攔住她道：“這種話不能你說，得讓他自己感覺。”

劉小六看著林海道：“你覺得呢？”

林海眼神有些迷茫道：“我只是覺得你剛開始的時候很討厭我，我每次去找你，你的眼睛裏都是厭惡，說話老嗆我，可是後來……後來我就不知道了，我覺得後來你還是有點喜歡我的——”他小心翼翼道，“我是不是自我感覺太好了？”

劉小六歎了口氣道：“知道我開始為什麽討厭你嗎？你這個人油嘴滑舌，看著就沒一句實話，而且臉皮特別厚，跟我要東西的時候反而連句客套話也沒有了，誰知道我要是沒了利用價值你還會不會對我好？”

林海撓頭道：“這不都是職業習慣嗎？跟我打交道那些人沒一個善茬，你要是對誰都推心置腹那不是找死嗎？”

劉小六道：“呸，借口，你和你父母打電話的時候也是這樣。”

林海嘿然道：“好吧，就算油嘴滑舌有一點，不過我可從來沒騙過你。”

劉小六道：“以前我在天上從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我的那些侍從們個個謹小慎微不說，就連那些大神們也都是道貌岸然的樣子，你看我表哥就知道了。”

楊戩無語道：“說你倆的事兒呢，我怎麽還躺了一槍？”

劉小六繼續道：“可是我和你相處的時間長了就發現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才是最快樂的。”

楊戩立刻報一箭之仇：“看你現在這個生冷不忌的樣子，恐怕你和他才是一類人吧？”

劉小六白了他一眼道：“沒錯，我是下界以後才發現自己以前的日子過得太憋屈了，你們這些大神從人到神經曆了百難千劫，最後難免變得唯唯諾諾，你們已經忘了做人的快樂——人，難道不是應該按自己的個性活著嗎？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要就要……”

我吃驚道：“林海跟你說想要這種事了？”

劉小六做了最後的總結陳詞：“剛遇見林海的時候，我壓根就沒想過我們會有關係，就算他開始追我的時候我還把這件事情當成笑話，可是後來我漸漸地發現：我已經離不開他了。”

楊戩暗含警告道：“表妹，矜持點！”

呂洞賓慨然道：“這就是凡人的愛戀，開始連自己都覺得荒誕，可是慢慢就成了人家的俘虜，人和人就怕處啊，那種所謂的一見鍾情終究是少，說到底愛情是什麽？愛情就是日久見人心，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美麗錯誤。”

我把月老送給我的墨鏡戴上冷峻道：“賓哥你搶我詞兒了。”

李靖對林海道：“我們六公主可是表態了，現在就看你怎麽決定了？”

林海怔忪半晌，忽然掏出手機對著劉小六道：“你別動，我給你拍張照。”

我好笑道：“你這是幹嘛？還懷疑她是通緝犯啊？”

林海道：“她不如通緝犯，通緝犯起碼還有身份證。另外，我得把她的照片趕緊傳給我父母，別到時候見了兒媳婦都不認識。”

劉小六激動道：“你肯娶我啦？”

楊戩欲哭無淚道：“看看天庭這行情，公主都愁嫁愁成這樣了。”

林海過去一把抱住了劉小六，我們只能尷尬地喝茶。其實我們都明白，兩個人這一抱意義重大，不論是下凡的小六要過正常人的日子還是林海接納一位天界的公主，兩個人以後都要面對巨大的壓力，這是需要下很大決心和勇氣的。

李靖馬上開始了澆冷水的工作：“林海，你娶的是我們的公主，但是我得先跟你交代一下目前的局勢——我們天庭正在和魔族開戰，而且目前正處在劣勢，你不但不會比別人風光，還得冒著被魔族侵犯的風險，這點你可得想好了。”

林海一笑道：“沒關係，我的工作就是和惡勢力作鬥爭。”

楊戩道：“你以前見的惡勢力最多有點土槍土炮，我們的敵人中會呼風喚雨的都是小嘍囉級別的。”

林海一愣道：“沒事兒，我不怕！”他扶住劉小六的肩膀道，“可是小六有件事咱倆得先說明——咱們打不過人家要死也死在一起，一年就見一面這種事我可不能忍！”他又把七公主和織女弄混了……

劉小六笑中帶淚道：“好，我也不能忍！”

呂洞賓歎道：“這倆還是太年輕了，讓他們在一塊待上幾千年試試看——我覺得一年見一面完全可以承受嘛。”

第284章 全盤托出

林海不耐煩地拍著桌子道：“你們今天到底怎麽了？”他是得發脾氣，自從我們進了這屋就沒有一個人是正常的，一個要搶他的槍，一個倆眼直勾勾地盯著他要讓他喜歡上自己，林海平時要對付的人不乏窮凶極惡的亡命徒，可是對上我們這樣的大概還是頭一次。

我指著蘇妲己道：“她是狐狸精！”

林海道：“別耍嘴皮子，有話好好說。”

蘇妲己平靜道：“他說得沒錯，我就是狐狸精。”

林海好奇道：“你勾引有婦之夫了？”

蘇妲己道：“我不是莫嬌嬌，我是蘇妲己，沒錯，我就是那個勾引過紂王的壞女人。”

我不禁小聲道：“聽著還有點帶感呢。”人就是這樣，曆史上名人那麽多，最能引起人獵奇心理的其實還是壞人，東郭先生也是名人，我就一點也不想見他，而且“東郭先生”這個稱謂本身就弱爆了，形似王村張三。我們面前的不但是個壞人，而且還是個著名的喜歡用****手段禍禍人家江山的壞女人，哪個男人能不好奇呢？

林海道：“怎麽又玩上角色扮演了？”

我說：“林海你聽我說，你面前這個女人就是2000年前那個狐狸精蘇妲己，我們之間正在打一場戰爭，當然，不用說你也該知道我是正義的化身，最近有很多解釋不了的事情都不是巧合，還記得暖氣管道被人破壞的事嗎？那就是他們幹的。”

林海一隻手扶住額頭道：“狐狸精和破壞暖氣管道有什麽關係？”他之所以這麽問完全是下意識的，我看得出他壓根就不信。

我索性道：“你想想小六的樣子，說她做整容手術你肯定不信，一個人為什麽會在短時間內發生這麽大的變化呢？只能用奇跡來形容，現在我告訴你她的真實身份，你知道有個神話故事說的是七公主和董永的事吧？”

林海點頭。

我說：“那是你小姨子，你的劉小六其實是天上的六公主，這些事本來不應該告訴你的，一來今天的事已經發生了，二來小六最近為了這個廢寢忘食的，我要不說不是你瘋就是她瘋，是該給你交個底的時候了。”

林海臉色有些變了……

娃娃道：“實話都跟你說了，怎麽做選擇還在你。”

蘇妲己見縫插針道：“如果你有了新的決定我仍然願意等你，我師父只說法術奪不走別人的心，可沒說不許用真心搶，我對你是真的！”

我忍不住問：“你到底喜歡他哪一點？”

蘇妲己臉上蒙了一層罕見的溫柔：“他勇武過人……”

我馬上阻止她：“這點我就不服，這麽多年你就見過這麽一個勇武過人的？他再勇武能比關二哥還勇武？”不說關二哥，就憑絕對武力來說，百眼魔君和黑熊怪之流應該也能秒殺林海。

蘇妲己怒道：“你懂什麽，勇武是一種氣概，我喜歡他一邊開槍一邊還談笑風生的樣子。”

原來這是當初就坐下病了，那次在莫教授家門口我們遭遇了襲擊，現在想來那還是蘇妲己布置的，林海曾開槍還擊，最後還是憑哪吒的乾坤圈解的圍。

我說：“他哪裏談笑風生了？還是狼狽不堪多一點吧？”

蘇妲己不理我，凝視著林海道：“你真的不考慮我嗎？”

林海有些發愣地搖了搖頭。

蘇妲己也不再多說，起身就走。

我緊張道：“你去哪？”我已經給楊戩他們發了短信讓他們趕過來，掐算時間現在也快到了。

蘇妲己哼了一聲道：“你的那點小心思能騙過我嗎？別以為我怕你，我把九靈元聖他們喊來無非又是一場混戰，大家還是都收了這念頭吧。”

我嘿然，既然詭計被看破，人是肯定留不住了，她要想再施展惑術對付我們也得冒風險，所以確實還是都鳴金收兵的好。

蘇妲己最後看了一眼林海道：“我真羨慕劉小六，剛才我對你用的法術其實反而是替她對你做了一次考驗，你是真的愛她的。”

林海依舊半信半疑，訥訥道：“如果你真的搞過破壞，我該逮捕你才對！”

娃娃道：“省省吧，真的以為自己勇武過人呢？”

蘇妲己忽然對我說：“你的意誌力也不差，剛才竟然能面對我的惑術掙紮了幾分鍾，要是一般人是連一秒也扛不住的。”

我拍著胸口道：“幸虧你不是讓我愛上你，不然我這種心裏沒人的還得著了你的道呢。”

蘇妲己古怪一笑道：“我今天不想打仗，從明天開始，我們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了！”她身形一閃消失在了門口。

林海失魂落魄道：“你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說：“想想你們局長臉上的傷，有句老話叫‘除非是神仙’，你們局長運氣好，真遇上神仙了。那是小六姐妹們的眼淚，也就是仙女淚。”

林海道：“那……我豈不是要當牛郎了？”

“牛朗是和織女，七仙女找的是董永！一點常識也沒有。”我鄙視他。

娃娃道：“而且你不用擔心再有天兵天將追殺你，小六她爹你不是已經見過了嗎？”

林海霍然道：“你們說的我還是一句也不信。”

我歎氣道：“不信就對了，你要一下就信了我也得覺得警察隊伍裏出了害群之馬。”

林海抓住我的胳膊使勁捏道：“你們是和我開玩笑的吧？”

這時呂洞賓和楊戩一起衝了進來，呂洞賓嚷嚷道：“小強你沒事吧？”李靖跟著他們身後，警惕地環視著四周。

眾人見我和娃娃無恙這才稍稍放心，楊戩道：“我就說不能大意吧，你倆是不是差點讓蘇妲己給端了……”他發現林海也在場，聲音馬上放低。

我無奈道：“不用避諱了，我該說的都和林海說了。”我扒拉開林海的手道，“來，給你重新介紹一下幾位大神，這位是呂洞賓賓哥，這位是托塔李天王……”我把楊戩的頭箍摘掉道，“看眼睛就知道這是誰了吧，二郎神二哥。”

到底還是實物有震撼力，當林海看到楊戩用第三隻眼睛衝他眨了一下之後終於也是嚇了一跳：“我靠！真的有三隻眼啊？”當初我為什麽那麽快就相信娃娃了，因為那時候她是一個會說話會讀心的布娃娃。

呂洞賓笑嗬嗬地握住林海的手道：“恭喜，你是繼小強之後第二個知道我們存在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