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術異能] 誰都別惹我 作者:張小花 (連載中)

 
mk2258 2013-8-18 20:49:1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3 2176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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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天王掉下來了、呂洞賓掉下來了、李靖和哪吒掉下來了、七仙女掉下來了、閻王爺掉下來了……
    我在街邊攤套了一個布娃娃會說話,它說它是天界娃娃,要吸取人間喜怒哀樂愁,還欽命我為第一幫兇……
    我是甄廷強,我很煩,你們誰都別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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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8-18 20:49
誰都別惹我 第一卷 第1章套圈,圈套




  



  


     那天我又沒招誰沒惹誰地走在街上(為什麼要用又呢?),一個滿臉漬泥的老傢伙忽然蹦到我面前喝道:「套圈不?」他手裡拿著三個竹圈,幾乎杵在我臉上。

    我嚇了一跳,常聽說附近有老年同性戀出沒,開場白各種匪夷所思,我想我是遇到極品了,老頭手裡三個竹圈和他一樣髒兮兮油汪汪,也不知遭遇過什麼,看去就充滿了邪惡。

    後來我才發現是我想多了,老頭腳邊擺了一地各式泥偶玩具、香煙、小鏡子小粉盒什麼的,原來是一個擺攤套圈的。

    「不套!」這種東西從來就沒給我留下過好印象,在勤儉持家父母的灌輸下,我一直把它和江湖騙子等同視之,當然,當初年紀幼小的我心裡還沒有這麼多爾虞我詐,12歲那年我曾在類似的小攤前踟躕不去,我父母提出這一論調時我還曾激烈地為攤主辯護,後來我爸還是把我勸服了——他揍了我一頓。

    「套吧,五塊錢八個圈,窮不了你富不了我,套盒煙就回本了。」

    「不套!」我掃了一眼他地上擺的那些東西,髒的髒破的破,整個一個80後舊物展覽,寥寥的幾盒煙煙殼裡都是土,估計都是昆明捲煙廠建廠時出土的文物,我還怕抽了以後得天花呢。

    「那這三個圈送你套成不成?」

    我還是搖頭:「不套,我不愛佔人小便宜。」

    老頭急了:「送你都不套?」

    我說:「三個圈再把我癮勾起來,終身免費的網游我都不玩,別說你這種還得買點卡的了。」

    「這三個圈你套完就走!」

    我警惕道:「那你圖什麼呀?」

    「我就圖賺一吆喝行不?」

    「那我可套完拍屁股就走!」

    老頭把圈遞過來:「你走你的!」

    「你不會是就為了看我拍屁股吧?」

    老頭:「……」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那三個圈,滿場一打,還是沒什麼合眼緣的,於是隨手把三個圈都丟了出去,其中兩個精確無誤地落在了間不容髮的空檔裡,最後一個圈彈了幾下,壓在了一個布娃娃身上。

    老頭一個箭步衝上去撿起布娃娃,嘴裡連聲道:「中了中了中了。」他顯得比我還興奮,一把把布娃娃塞到我手裡道,「這個給你。」

    我納悶道:「這也算?」

    「算!」

    我打量了一眼這個布娃娃,一巴掌大,頭髮是十幾根劣質毛線,眼睛和嘴基本就是……就是這樣(-_-)。手腳一般長,放在手裡就像是一個海星。這是那種拉麵店搞活動吃兩碗以上拉麵就會送的小玩意,粗製濫造,只能掛在倉庫保管員的鑰匙上。

    既然是白來的我也沒往心裡去,在口袋裡一插隨即揮手道:「那就謝了啊。」

    「等等!」

    「還有什麼事?」我的警惕空前高漲,我知道這時候已經到了圖窮匕見的關頭,是訛是騙是搶也該有個苗頭了。我一手故作瀟灑地插在兜裡,其實是按住了手機和錢包。

    老傢伙拿出紙筆:「簽份合同吧。」

    「合同?」我嚇了一跳,現在的江湖騙子都這麼正規啦?我拿過那份「合同」一看,見上面寫的是《關於接收天界娃娃的若干條款》,甲方劉老六,乙方空白,條款寫道:甲方劉老六將天界娃娃贈予乙方(即我),乙方有義務和責任妥善照顧之,每天必須隨身攜帶,不能使其破損,任何情況下(包括人力不可抗原因)需得無條件滿足天界娃娃的要求,等等。

    我納悶道:「這是什麼情況?」

    劉老六道:「我把天界娃娃送給你,你就要對它負責,把這份合同簽了,它就是你的了。」

    我皺眉道:「你神經病吧?」

    劉老六用黑手抹了一把臉,憂傷道:「我有個閨女也是跟人跑了,這種事當父母的阻止不了,倒不如白紙黑字地寫成合同,這樣還放心些。」

    我心下一軟,原來是個受過刺激的瘋老頭,我問他:「怎麼簽?」

    劉老六按著合同末尾的空白道:「這兒,把你的名字和手機留下。」

    我拿起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甄廷強。留電話時多了個心眼,把最後一位的0改成了1。

    劉老六指著第二頁道:「還有這,一式兩份。」

    我搖頭苦笑,同樣簽了名字遞給他,他不知從哪摸出一個髒兮兮的公章來在兩頁紙上分別蓋好,遞給我一張道:「這份是你的。」

    我隨手一塞道:「現在我可以走了?」

    劉老六臉上露出了那種如釋重負的表情,神色閃爍道:「走你!」

    我重新走上馬路,想起剛才一幕還有點哭笑不得,不過再想想現代人忍受著各種壓力,出現劉老六這種奇葩也不足為怪了。

    就在這時,我就聽耳邊有個稚嫩的聲音在喊我:「喂,甄廷強!」

    我回頭張望,卻發現四下無人,那聲音卻一個勁道:「甄廷強,我叫你呢!」

    我把身子擰了個來回,依舊沒發現任何人,那聲音道:「是我呀,我在你兜裡呢!」

    我吃了一驚,忙把那個套來的布娃娃掏出來,它表情無動於衷,聲音卻真切了許多:「對,就是我。」

    我一把握住它的腦袋以及四肢細細地捏了一遍,卻沒發現裡面有微型錄音機一類的設備,我在原地又蹦又跳道:「是誰,別鬧了!」

    「就是我啊,你往哪瞅呢?」

    我一蹦老高:「快點出來,不然老子翻臉了!」

    把聲音不耐煩道:「翻什麼臉,你怎麼才能相信呢?」

    我心裡暗驚,我說話的聲音又不大,對方是怎麼聽見的?也就是說一夥人(暫且假定這夥人存在)為了整蠱我,搞來了一套支持即時發送即時接收的衛星設備?我手心裡頓時濕了一層:莫非我跟上鬼了?

    那聲音道:「這世界上哪有鬼……哦有,可我不是呀!」

    我愣在那足足十幾秒,忽然哇的一聲叫了出來——它居然能聽到我的心裡話!我這會滿心充滿恐懼,攥著布娃娃就要往遠處扔。

    「你敢!咱們可是簽了合同的!」

    我頓住了,哆哆嗦嗦把它拿在眼前再次端詳了一眼,帶著哭音問:「真的是你?」

    布娃娃依舊板著它那三根線的嘴臉:「當然是我。」

    我欲哭無淚,用指甲捏著它的手,像捏著一塊鼻涕,甩也不是,抹也不是,在21世紀繁華的街道上,我像是一個被全世界拋棄了的小孩,只想大哭一鼻子後再公然敞開褲子尿這該死的地球一臉……

    從小我的座右銘就是「沒事的時候不惹事,有事的時候不怕事」前半句我迄今為止完美地做到了,可今天我才發現後半句我做不到——有事的時候我還是挺怕事的……尤其是今天這樣的情況,我好像真的攤上大事了:一個會說話還能讀懂人心的布娃娃,一份看上去就是陷阱的合同,我現在寧願劉老六是一個同性戀老變態而我剛喝了他遞過來的加了迷藥的飲料,那樣的話我還能事後拍拍屁股就走,如今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天界娃娃,至於我到底是誰,以後的時間裡你會慢慢瞭解的,現在該你了。」

    我低著頭,用微弱的聲音道:「我叫甄廷強,今年二十六……七八歲。」

   

mk2258 發表於 2013-8-18 20:50
誰都別惹我 第一卷 第2章天界娃娃




  



  


     關於我今年二十六七八歲的事兒是有典故的,我生月小,臘月二十九那天傍晚落地,也就是說沒過幾個小時就算了一歲,從此也就開始了我悲慘的小前半生,三歲之前還好,四歲以後關於我到底多大了的討論就開始走樣了,按老人們的說法,我這就是虛了兩歲,所以四歲那年,別的小朋友才剛上幼兒園沒多久我就已經能上小學了,加上我奶奶和我姥姥那兩個老糊塗,一會說我7歲一會說我8歲,我今年週歲26,我媽的官方說法是28,我奶奶硬給我又添了一歲是29,在我姥姥那,我今年已經33了……

    我想兩位老人家要能再活個十幾二十年,我很可能會奮勇直上,一年三歲地漲,再有十年我就能和我爸稱兄道弟了。

    好在天界娃娃也不深究,板著它的三線臉(上集回放,是這樣-_-)道:「那你是幹什麼的?」

    我不大確定道:「職業撰稿人?」

    「那是幹什麼的?」

    「就是編故事,再賣給看故事的人。」

    「哦,說評書的。」

    「呃……也不是。」我覺得很難跟一個布娃娃解釋清楚什麼是寫手,事實上我大學的專業是「漢語言文學」,這是一個更難解釋清楚的專業,我們先學古希臘悲劇,再學史詩,然後就是中世紀宗教文學和文藝復興,到了近現代就學尼采、高爾基、魯迅、池莉、賈平凹,其實從古至今中外名家的作品用一句話就能概括:人類是注定要被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打敗的!從俄狄浦斯王到阿喀琉斯,從約翰。克裡斯多夫(《約翰。克裡斯多夫》)到狂人阿Q和莊之蝶(《廢都》),這些人不是被命運調戲得精神崩潰就是自己專注作死二十年,總之他們都被打敗了。當我意識到我學的專業就是研究人類怎麼被打敗之後,我很鬱悶,很彷徨,更彷徨的是馬上要面臨畢業的我該找什麼工作?女同學里長得漂亮的都做了小蜜,長得不醜的都干了文秘,男同學齊刷刷地去賣了保險,然後長得醜的女同學都嫁給了賣保險的男同學,就剩我這種打小有顆文藝心,特想和文學發生點曖昧的文藝青年高不成低不就,逐漸從文藝青年淪為普通青年,最後成功步入2B青年的行列。

    簡言之,是網絡文學拯救了我,使我找到了一條可以利用相關專業素養而從事的一門職業,而且我們這回的主人公可以不必被打敗(虐主文誰看啊),從各種簡介就能看出來了——且看他如何站在眾生的巔峰,笑傲宇宙!且看他如何橫行異界,顛覆蒼穹!且看他如何玩轉官場,八面逢源!

    我受專業荼毒太深,總覺得人還是應該被什麼東西打敗得好,為避免虐主嫌疑,這個東西反正不能是人,那就是鬼吧,於是我在縱點中文網寫了一本書叫《我老婆是貞子》,筆名龍傲天。如今剛過40萬字,點擊100萬掛零,有15萬字已經收費,算是一個剛入行的新人,書名雖然彆扭,不過是主打搞笑流,也吸引了一批口味獨特的讀者,稿費餓不死吃不撐,總歸是個職業。

    我小心翼翼地問天界娃娃:「你到底是鬼還是神?」

    「我不是鬼,好像也不是神……我是天地間一股靈氣。」

    「氣?」原來我是接收了一個屁精。

    「你才是屁!」

    我嚇了一跳,險些忘了它能讀懂人心這碼事,我故意在心裡問:「你能知道我在想什麼?」

    「只能你和我有身體接觸就能,就像現在這樣你抓著我的手。」

    「那隔著褲子呢?」

    「隔著褲子不行,所以以後你想跟我單獨說話又不想讓別人聽到就要把手伸進來抓住我。」

    「那你說話別人能聽到嗎?」

    「聽不到。」

    我歎了口氣道:「那你也說說吧,為什麼找上我?」

    「因為你很均衡呀。」

    「均衡?什麼意思?」我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一個前凸後翹的美女在早晨的太陽裡做舒展動作,下一秒她會很快拿出一款飲料引誘你買,我作為一個男人既不想前凸後翹,更怕尿不出來,所以向來很少喝任何此類產品,鬼才知道我哪均衡了。

    「我這次來人間是有任務的,就是要吸收人間的『喜怒哀樂愁』五種情緒,就跟你們要吃飯一樣,我也需要這些情緒來滋養,而這五種情緒在你身上體現得很均衡,所以就選中你咯。」

    「情緒均衡……意思是我不溫不火,中正平和嗎?」

    天界娃娃不屑道:「說白了就是你普通得沒邊了,非得我挑明嗎?」

    我:「……」想不到這貨還挺毒舌,我把它放在膝蓋上,腦子裡在轉著另外一些主意——雖然我也算半個寫鬼故事的,可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三觀被顛覆了不要緊,反正三觀也就這點用處,但得想個什麼法子甩了它才行!

    「你可別打什麼鬼主意喲,咱們可是簽了合同的,你必須把我伺候滿意了才行!」

    我吃驚道:「你不是聽不到了嗎?」

    「一看你瞇眼睛縮脖子的猥瑣樣子就知道你要害人了,你這樣的要也能成功,那奸臣也太好當了。」

    我無語道:「所以你才會選我的吧——我要是就不管你呢?」

    天界娃娃笑嘻嘻卻暗含威脅道:「你可以試試啊,現在系統文不是很火嗎?他們一般都是怎麼懲罰的?」

    「原來你看網絡小說啊?」我氣哼哼道,「不就是往下三路招呼嗎?難不成你把我變成女的?」

    「想得美,我會把你變成一個帶橡皮的卷筆刀!」

    我冷汗直下:「什麼意思?」這話怎麼聽著這麼不明覺厲呢(不明白但是覺得很厲害)?

    「我要你每天被捅,粗的進來細的出去,平頭的進來尖頭的出去,最重要的是你每次擦掉的筆跡都要再靠你削出來,知道什麼是絕望嗎?這就是絕望。」

    我崩潰地抱著頭蹲在地上:「你到底想讓我幹什麼?」

    「我怎麼說你怎麼做就是了,簡單來講,我需要你去激發人們的五種情緒。喜和樂也就罷了,剩下的三種就要看你的手段和想像力了……」

    我哆哆嗦嗦地點了根煙,滿眼紅血絲問:「能不害人嗎?」剩下三種不就是怒哀愁嗎?只要會殺人放火還真就不難。

    「我沒讓你害人呀,你不想動腦筋只要能找著也行,比如我需要怒的時候你正好碰上兩個人吵架,那我們就坐收漁翁之利了。」

    我說:「要是一個把另一個揍個滿臉花,連哀愁都有了是嗎?」

    「咦,你還挺聰明的。」

    我鬱悶地吐了口煙道:「反正怎麼聽怎麼不像好人幹的事兒——你能換個人跟嗎?我認識不少專愛干損人不利己事兒的人呢。」

    「品行不端我可不要!」

    我無力地把腦袋藏在褲襠裡,決定回家就先把無償獻血證撕了。

    「你放心吧,我不會影響你正常生活的。」

    「真的嗎?」

    「我就隨便說說,你覺得你以後的生活還正常得了嗎?」

    我噌地高舉出打火機道:「老子跟你拼了!」

    天界娃娃笑盈盈道:「你點你點,一塊五毛錢的布娃娃多的是,我隨便附身一個就是了,到時候你倒是能賣得比我貴!」

    「……什麼意思?」

    「帶橡皮的卷筆刀最便宜也得五塊吧?」

    我收起打火機,強裝笑臉道:「我跟你開個玩笑——要不這樣吧,以後你有啥要求直接跟我說,不就是喜怒哀愁嗎?你是要偶像派還是實力派,是要無病呻吟還是要有感而發,我都能給你自給自足了,咱均衡呀!」

    天界娃娃道:「不行,你既然跟我有契約關係,你的情緒對我就是免疫的,再說老吃一樣你不膩啊?我得汲取更多更新鮮的情緒才行。」

    「你……」

    「好了好了,我暫時沒有什麼需要,你先忙你的事吧。」

    「我有個屁事!」我垂頭喪氣道,「先跟我回家吧。」

    吉祥小區位於市中心鬧中取靜的地方,地理位置沒的說,但從灰厚斑駁的牆磚就能看出這是一處上了年頭的住宅小區,十幾年以前住在這裡的人家確實多是殷實人家,不過現在的有錢人寧願稍微住得偏一些也更願意去那些冠之以「家園」「花苑」「公寓」的地方,綠化好,物業管理先進,人人開豪車老死不相往來,那才他們理想的棲息地,至於吉祥小區,雖然也有綠化不過相對促狹,小區裡沒有車庫也沒有正式的停車位,門衛也還是端著罐頭瓶子的大爺,一切都跟現在追求品味面子的價值觀格格不入,像一個曾經體面過的落魄子弟,再打扮也掩飾不住癡呆落伍的窘迫。

    我家在這裡有兩套房,我住的三樓是當年的最大戶型120平,2樓還有一套90平的,已經租出去了,我家之所以能有這樣的輝煌,是因為我爺爺的老爸也就是我的太爺爺有一套漂亮的四合院,那套院子至今沒拆,被政府收去作了重點文物保護對象,這兩套房是作為補償。

    據說當年政府來談收購事宜,我爺爺一聽重點文物保護對像心紅得不行,跟政府的人說你們保護你們的,不過不耽誤我們繼續住吧?政府的人說這一片我們準備建個景區,你住裡頭就成了被圍觀的對象了,沒想到我爺爺更眼熱了,老頭一輩子沒啥被圍觀的經歷,唯一一次是喝多了要上電線桿子摘香蕉,被我奶奶一鞋抽下來了。

    總之大體意向已經定了,政府也同意,後來那年北京動物園的狗熊被人拿硫酸潑了,聽說我爺爺看完那則報道冷汗直流,站在天井仰望四周,嘴裡唸唸叨叨就四個字:防不勝防!當天就改主意了,政府說給兩套房,基本按拆一還一的標準,那時節人們對房子這種東西還沒有正確認識,反正只要有單位就會分,我爺爺也就同意了。但出於某種微妙的感情,提出凡是甄家後代以後還是可以隨意出入老四合院的要求,當時接待我爺爺的是一位副區長,他眉頭一皺,隨手寫了張條子說:「再給你一套四合院,以後不管你們家誰——想進買票!」

   

mk2258 發表於 2013-8-19 21:46
誰都別惹我 第一卷 第3章我老婆是貞子




  



  


     我爺爺還很不樂意,後來也就勉強答應了,如今回想起來,我爺爺還感慨那真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他說但凡當時給那位副區長再買瓶酒隨隨便便就能多要一套房子,現在是萬萬不行了。

    這就是兩套房的來歷,這也是我們甄家迄今為止最濃墨重彩的一筆,是我爺爺和我爸一輩子都引以為傲的事跡。

    我走到二樓的時候,中戶的大門猛地被人拉開,一張活潑漂亮的臉蛋探了出來,笑嘻嘻地問:「小強你回來了?」

    這個女孩子叫趙倩倩,今年上高一,她和她母親是我的房客,母女倆一年前住了進來,說是為了趙倩倩上學近,吉祥小區距市重點一中步行只需要不到10分鐘。

    趙倩倩剛一冒頭,屋裡頓時有一個溫柔的聲音道:「倩倩,不許沒禮貌,要叫哥哥。」

    屋門一開,王芳出現在趙倩倩身後,她穿了一件別緻的碎花圍裙,烏亮的頭髮挽在腦後,趙倩倩漂亮的眼睛完全得自於母親的遺傳,不過活潑好動的小姑娘遠不如母親那樣優雅得體。

    王芳就是這樣一個女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把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苟,端莊大方,即使是剛從廚房出來,把穿著圍裙的王芳扔到巴黎服裝展會上一樣讓人覺得毫無違和感,她有一張完美的鵝蛋臉,雙眸如星,一舉一動充滿柔美和知性,讓人賞心悅目,像是電視廣告裡精挑細選出來的賢妻良母形象,基本秒殺一切戴著美瞳隆過胸的錐子臉。

    其實這本身就有一種違和感,這樣的絕世尤物本不該出現我們這樣的三線城市裡,從舉止和氣質看,王芳絕對是那種見過大世面和大場面的名媛,但我從沒見過她老公,也沒見她工作過,她全部任務就是照顧趙倩倩的生活起居,從付房租的痛快程度來看也不缺錢——去年到今年開學期間,房子只是空著。我也曾陰暗地揣測過,王芳可能是某位大人物包養的金絲雀,這種問題當然也得不到任何驗證,總之我這位女房客就像是一個謎。

    趙倩倩卻並不吃母親這一套,調皮道:「我叫他哥哥他豈不是要叫你阿姨?」

    王芳瞪了趙倩倩一眼,微笑道:「我燉了湯,不忙的話喝一碗再上去?」

    就在這時天界娃娃忽然道:「哇哇,好惡俗,母女花,你這是要搞曖昧嗎?」

    我這才想起我今天還攬了這麼一位,心情頓時鬱鬱,無力地往上一指:「今天就不打擾了,我先上去了。」

    上樓的時候,天界娃娃不依不饒道:「我問你話呢,你是不是和那煲湯女有一腿?」

    我崩潰道:「你一個布做的東西瞎操什麼心?」

    我進了門天界娃娃立刻道:「快把我拿出來,你口袋裡臭死了。」

    我掏出它往沙發裡一扔,它又抗議道:「你輕點!」

    「你又不知道疼。」我說,「我先去洗澡了。」

    把汗津津的衣服都脫在廁所門口,我洗得清清爽爽出來,頓時覺得這個世界真實多了,我偷眼往沙發上看去,見那個布娃娃歪在角落裡,了無生氣的樣子,不禁對這一天的經歷都充滿了懷疑——都說現代人壓力大,各種強迫症幻想症,所謂天界娃娃,不會是我胡思亂想出來的吧?要是那樣的話……可就太好了!

    我躡手躡腳地接近它,小聲道:「天界娃娃?」它無動於衷地歪在那,我提高聲音道,「小天天?娃娃?」它還沒有任何表示。我一把抄起它,心裡暗道,「果然都是幻覺!哈哈哈!」

    「我就不說話,看你想怎麼樣,原來你心裡在轉這樣的鬼主意。」

    我頓時如墜冰窖,沮喪道:「你幹嘛非找上我?」

    天界娃娃哈哈笑道:「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我把它端端正正地放在茶几上面對著我坐好,表情無比嚴肅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天地間的一股靈氣。」它會說話以後連表情都靈動了很多,那三條線似乎都要活動起來。

    我下意識地把浴巾往下拉了拉:「那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你猜呢?」

    我說:「如果按響屁是公蔫屁是母來算的話,你害人都不打商量,又損又毒,我覺得你應該是女的。」

    「你才是屁呢!」

    我歎氣道:「不管你是什麼,我要去工作了,說好了的,你不許影響我正常生活。」

    「你是要去碼字了嗎?」

    「呃……是寫作。」

    「帶上我帶上我,我想看看你是怎麼騙人家錢的。」

    我住的地方是一套三居室,其中陽面的一間就被我當做了書房,我帶著天界娃娃來到電腦前,打開文檔開始發呆。

    《我老婆是貞子》如今已經寫到了35萬字,書中男主人公——我們姑且稱他為小強二號,小強二號是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初遇貞子的,由於雷電改變了磁場,正在看《午夜凶鈴》的小強二號家電視機發生異變,然後貞子就像電影裡那樣從電視機裡爬了出來,當時小強二號坐在馬桶上和客廳裡的電視遙遙相對,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貞子一點一點地挪出來,本來也想採取補救措施,無奈廁所裡沒有手紙了,偏偏小強二號那天還是竄稀,傳統觀念很強的小強二號固執地認為絕不能不擦屁股就去會客,哪怕對方是一個窮凶極惡的女鬼,而且他就算有打破執念的決心也很為難,因為他被嚇得大小便當場失禁,貞子鑽出電視以後循著屁聲和臭味找到了小強二號,然後在廁所門口便踟躕不前——實在太臭了,小強二號和這個以頭髮無比順滑的著名女鬼進行了長達一夜的對峙,他明白自己賴以生存的法寶,所以也不敢沖廁所,其間小強二號還試圖用有限的從日本愛情動作電影裡學的日語和貞子溝通,無果。天亮以後小強二號的老闆打電話催他去上班,他不敢出廁所,又怕丟掉工作,充分體現了一個現代打工族在高壓生活中被扭曲的人生觀價值觀,最後還是貞子嫌吵把電話拿給了他,通過這一細節,小強二號發現貞子並非傳說中那麼可怕,他戰戰兢兢衝出廁所去上班了。

    後面的情節大家都可以想像,小強二號除了回家無處可去,他每天必須面對她,然後他發現貞子並沒有害他的意思,而且兩人能通過電話交流,漸漸從恐懼到好奇,再到憐憫和憐惜,一人一鬼終於相互吸引,從而談起了戀愛。貞子把頭髮紮起來以後是個特清秀的姑娘,以前是不幸的經歷壓抑了她的性格,和小強二號處上對像以後變得開朗地一逼,喜歡看中國本土小成電影以及電視劇,愛煎炸一切食物,目前一個高。潮就是貞子給在公司加班的小強二號去送午飯,引起了公司裡男同事們的羨慕嫉妒恨。

    小說寫到這裡我已經有點難以為繼了,該用的梗都用過了,該丟的包袱也都丟完了,也就是遇上了瓶頸期。

    我坐在那裡漫不經心地翻看著以前的內容,天界娃娃道:「這就是你寫的小說?」

    我哼哼了一聲。

    「快讓我看看。」

    我把它放到屏幕前,一頁一頁地翻著,天界娃娃不停催促我翻頁,最後道:「哎呀慢死了,我自己來。」

    我還沒弄明白它的意思,鼠標的滑輪忽然自己動了起來,文檔頁面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瘋躥,我吃驚道:「你還有這本事?」

    天界娃娃道:「這還得歸功於你,我『吃飽了』以後是可以指揮一些小物體的。」

    大約幾分鐘以後,天界娃娃說:「我看完了。」

    「這麼快,怎麼樣?」

    「前十萬字還行,滿搞笑的,可是自從貞子開始給你做飯以後就沒啥笑點了,還有,你以後就打算這麼過下去?每天柴米油鹽醬醋茶,那你還不如去寫本菜譜。」

    我撓頭道:「這也是我現在遇上的最大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寫了。」

    「把我轉過來。」

    我把它轉過來面對著我,天界娃娃無動於衷又循循善誘道:「貞子可是一隻女鬼耶,你丟掉這個特點是不對的。」

    我不自覺道:「你的意思呢?」

    天界娃娃道:「你們是想好好過日子了,可肯定有人不答應呀,一個日本女鬼跑到中國來,愛上了一個把她熏得暈頭轉向的男人,然後就沒了?」

    我忽有所悟道:「你是說該出法海了?比如嫉惡如仇的道士和尚什麼的?」

    天界娃娃道:「對嘛,中國閒人這麼多,豈容一個日本女鬼猖獗?再有,貞子為啥會從日本跑到中國來,她又有什麼秘密和背景?」

    我興奮道:「不管了,你這個法海的設定就夠我再寫五十萬的。」

    天界娃娃道:「也不能真寫成法海,太虐了,你就寫一個前凸後翹的妙齡女道士,上趕著非要幫男主除妖降魔,男主越拒絕她越懷疑是貞子迷惑了他的心智,這矛盾不就出來了?」

    我說:「那幹嘛非要寫個年輕版的滅絕師太?」

    天界娃娃感歎道:「哎呀你這個腦子還寫網文——搞曖昧嘛,女道士從瞧不起男主,到發現這個人還挺可愛的,最後由公及私,無論如何都要和貞子玩命了。」

    我不屑道:「你這完全是都市小白文啊,我最討厭曖昧了。」

    天界娃娃針鋒相對道:「你以為你寫的是《紅樓夢》啊?再說《紅樓夢》不曖昧嗎?」

    「你到底是什麼變的?你丫上輩子不會就是一個仆街寫手吧?」

    「切,我要寫書會僕?」

    「別說話,我要工作了。」

    我不顧它的反對,把它擺到牆根就像面壁思過一樣,然後開始碼字,大方向雖然有了,但前凸後翹的女道士還不到出場的時候,我只好又灌了一章水。說小強二號請同事到家裡做客,晚上看《午夜凶鈴》,結果小強二號家裡那張碟子裡根本就沒有貞子,同事們都笑話他買了盜版碟,最後還是小強二號假裝拿出幾副3D眼鏡,讓老婆親自從電視裡爬出來才算。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照舊把天界娃娃往沙發上一丟就要進臥室,天界娃娃喊了起來:「我要跟你一起睡!」

    我不滿道:「你是布娃娃又不是情趣娃娃,睡什麼睡?」

    天界娃娃抗議道:「我就要和你睡!」

    我不理它,逕自往臥室走去,背後傳來天界娃娃弱弱的聲音:「我怕黑……」

    我一蹦三丈高:「你就是鬼你怕什麼黑?」

    「你才是鬼!」

    我繼續往臥室走,天界娃娃發出了尖利的叫聲,我使勁堵住耳朵,那尖叫卻像會穿牆術似的隔著手往腦子裡鑽,我只好舉手投降。

    進了臥室,天界娃娃美滋滋地說:「給我蓋被子,快點。」

    我再也忍不住了:「你自己就是棉花做的吧?」

    「我不管我要蓋被子。」

    「現在是大夏天啊!」

    「我就要蓋被子!」

    我無奈,把被子角蓋在它身上,天界娃娃不緊不慢道:「枕頭。」

    我耐著性子把它往枕頭上放了放。

    「太高。」

    我把襪子捲成一團道:「那你就只有枕這個了。」

    「好吧,那我湊合湊合吧。」

    我長吁口氣,關燈躺下。

    過了很長時間,天界娃娃在黑暗中幽幽道:「小強,你睡著沒?」

   

mk2258 發表於 2013-8-19 21:46
誰都別惹我 第一卷 第4章劉老六




  



  


     我躺著不動,故意不搭理它,心裡在想:如果這時候進來個賊看到我和一個布娃娃睡在一起一定會以為我是個變態吧?


    天界娃娃得不到回應,自娛自樂地哼起歌來,我在一片漆黑裡躺著,身邊睡著布娃娃,屋裡飄蕩著似有似無的童聲……我覺得我比小強二號要強,只不過他是《午夜凶鈴》,我是《咒怨》,貞子至少看上去還是個身材妙曼的姑娘吧,我聽布娃娃唱歌跟誰說理去?


    我猛地翻身道:「話說我才想起來,你是不用睡覺的吧?」


    天界娃娃道:「當然得睡,只不過我一覺得睡百十來天。」


    我充滿希望道:「那你睡吧!」


    「我還不睏。」


    我頓時又無語了。


    天界娃娃忽然想起什麼道:「你一個人住為什麼買雙人床?」


    因為這事兒我是滿肚子苦水,於是訴苦道:「我爸媽想抱孫子都快瘋了,裝修都是按三口之家來的,他們要是發現我床上躺著個女人,絕對會把衣服抱走門反鎖。」


    「你爸是牛郎啊?」


    「不如牛郎,牛郎是無產階級流氓損人利己主義,我爸是損人不利己,這特可恨。」


    「那你帶女人來過你家嗎?」


    我沒好氣道:「這是**!」


    「哈哈,我知道了,你月收入過一萬了嗎?」


    「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看你是宅男還是**絲。」


    我沉著臉道:「這個也是**!」


    天界娃娃笑嘻嘻地總結道:「又沒女人又沒錢,對外喜歡號稱自己是宅男,其實是**絲——」它補充了一句,「窮**絲。」


    ……


    第二天我正睡得稀里糊塗的時候就聽天界娃娃在我耳邊喊:「小強快起床,太陽都曬屁股了!」


    我掙扎著往窗外看了一眼,天才剛亮,我翻個身喃喃道:「別鬧。」


    天界娃娃見我無動於衷,又連聲道:「起床起床。」


    我索性把頭蒙在被子裡。可是我忘了天界娃娃的聲音是有穿透功能的,它自動化身為復讀機:


    「起床起床起床!」


    我猛的坐起來道:「這麼早起幹什麼?你不知道我是窮**絲嗎?」


    「陪我玩。」


    「你能玩什麼?拳頭剪子布嗎?我出剪子你就沒有任何機會了吧?」


    「反正你得起床了,我一個人醒著很無聊。」


    我歎了口氣,洗臉刷牙,隨後枯坐在電腦前,對天界娃娃道:「我要先工作,一會陪你玩。」


    天界娃娃這才閉上了嘴。


    我打開書評區,除了做廣告的,新書評多了二十來條,其中一半是看書的醬油黨,隨便評價兩句順便混個積分:「龍傲天大大加油」「哈哈,從電視裡鑽出來真人版,搞笑」「要是有人中途摘下眼鏡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剩下的一半是催更的,還有一半則慧眼如炬地指出我進度過慢、情節徘徊不前的現象,對這種讀者我是又愛又恨,可是沒辦法,寫小說其實就像抽線頭一樣,找著根長線就能抽老半天,有時候你以為找著了,結果抽出來一看就眼睫毛那麼長,那就得重新再構思下一階段的情節。


    而且搞笑小說難就難在笑點和噱頭上,有情節有噱頭的情況下,兩個小時搞出一章很容易,但是這是在順暢的前提下,這一章可能是你以前一個禮拜甚至一個月的積累,甚至至少是琢磨了一晚上的結果,我更新偏慢,基本一天一章3000字,有時候爆發翻倍,基本上都是寫完今天的一章馬上構思下一章的內容,可就目前而言,我既沒情節也沒拿得出手的包袱,狗咬刺蝟無從下嘴,就只能看著屏保時不時地閃出來(寫搞笑小說真的很不容易啊,哎——作者按)。


    半個小時以後我還是一個字也沒寫,天界娃娃冷丁叫了起來:「你根本就沒在寫,快陪我出去玩!」


    我揉著鳥窩一樣的頭髮道:「不去!」


    「好吧——」然後這貨就自顧自地唱起來,「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它唱到這戛然而止,我不自覺地哼哼:「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我暗中接道:「有多少夢想在自由地飛翔。」


    「剪一段時光緩緩流淌。」


    我情不自禁:「流進了月色中微微蕩漾。」隨後我暴跳道,「你敢不唱鳳凰傳奇的嗎?」


    「大河向東流哇,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哇!」


    我小聲補上:「嘿,黑黝黑黑——你贏了,我不寫了行嗎?」


    天界娃娃笑嘻嘻道:「反正你也寫不出來,只要你把我的事辦妥了,我找個人幫你,包你靈感如尿崩。」


    我好奇道:「你打算找誰幫我?」


    「你不是寫女鬼嗎?閉門造車當然沒靈感,你寫恐懼那段就很不真實嘛,我幫你找一真鬼回來體驗生活,頭髮長點的,怨氣重點的,你要嫌不夠我給你找一留過日的,當然還是盡量要求是日本國籍客死中國的。」


    我聽了一身雞皮疙瘩,這貨雖然不靠譜,萬一它真給搞來這麼一位滿屋子飄我受了受不了?再給我爸我媽碰上把我們反鎖在屋子裡我這搞笑小說就真寫成紀實文學了。


    我說:「你想讓我陪你幹什麼?」


    「我有朋友要來,你去幫著接一接唄?」


    「你的朋友?小布熊和大黃鴨要來?」


    「沒跟你開玩笑,是真的。」


    我把它擺到我面前道:「除了我你還認識別的人?」


    「嗯。」


    「他們坐火車還是飛機?」


    「就算是飛機吧。」


    「幾點到?」


    「差不多晚上**點的樣子。」


    「那現在還早啊。」


    「先幫你弄輛車去吧,咱們這就出門。」


    「弄……」我小心翼翼道,「咱可不能偷也不能搶啊。」


    「少廢話。」


    我出了小區打了輛車,師傅問我:「上哪?」


    我因為坐在座位上的原因手不方便伸進口袋,於是小聲問:「喂我們去哪?」


    天界娃娃道:「直走。」


    我挺直身子道:「直走。」


    師傅從後視鏡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默默開車了。


    師傅不停問路,我就得不停問天界娃娃,一會問一會答的一個人在後座上忙得不可開交,大約20分鐘後車停在一家醫院門口,師傅用奇異目光看著我說:「您就在這下嗎?」


    我下了車邊掏錢包邊問:「多少錢?」


    「呃……算了!」話音未落,師傅二檔起步,加速,在前面一個路口弧線飄移轉瞬就消失在我眼簾內。我納悶地撓撓頭,這才看了一眼那醫院的招牌——市第六人民醫院。


    我頓時就明白師傅眼神裡的驚詫了——六醫院是我們這的精神病院!


    想想看,一個大男人自說自話欲言又止地來到這個地方,難怪師傅不敢收我錢,話說強龍難壓地頭蛇,他肯定是以為我到家了……


    我鬱悶道:「你把我領到這來幹什麼?」


    天界娃娃道:「這有我們要找的人。」


    「你除了是一個布娃娃之外,精神也有問題?」


    天界娃娃道:「別在這自言自語了,你沒看裡面有倆大夫已經盯上你了?」


    我抬頭一看,就見鐵柵欄那邊果然有兩個五大三粗的白大褂警惕地盯著我看。我趕緊往前走了幾步:「找誰?」


    「你再往前走50米有個廢品收購站,我們要找的人就在那。」


    「那你怎麼不在那停車?」


    「這樣不是省錢嗎?」


    我無語凝咽,往前走了一段路,果然看見一個破破爛爛的大院,裡面堆滿了各種廢品,麻袋成山地摞在四周的圍牆下,低矮的小木屋門口,一個老頭坐在一張只有三條腿和一疊磚頭支撐的太師椅裡正悠閒地翹起二郎腿抽煙。


    劉老六!


   
mk2258 發表於 2013-8-19 21:46
誰都別惹我 第一卷 第5章燒車




  



  


     此刻的劉老六已不同昨天把天界娃娃塞給我時的那個心懷鬼胎的老頭,而是有一種天大地大唯我獨大的氣派,那架勢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這貨就等著換屆當國家主席呢。


    劉老六一見我臉上就笑開了花:「我知道你肯定還得來找我,就是沒想到這麼快。」隨即一變臉道,「你給我的電話是假的吧?」


    我坦蕩蕩道:「最後一位換成0再試。」


    劉老六掏出一個iphone5給我撥了過來,聽見我電話響了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見我也掏出手機,表情緊張道:「別接啊!」說著一邊修改備註。


    我嘟囔道:「狗日的一個收破爛的用的手機比老子的都好。」


    劉老六不滿道:「你怎麼還是對我這麼不客氣(為什麼要用還呢)!」


    我掏出天界娃娃道:「從你把它給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要恨你一輩子!」我說,「跟我把電話換了就當算了。」


    劉老六攤開手掌:「雙卡雙待的要嗎?」


    「滾!」


    劉老六笑嘻嘻道:「其實我用電話要求很簡單,能用微信和陌陌就行。」


    我指了指六醫院的方向:「你附近有好人嗎?」


    劉老六換了副表情跟對天界娃娃說:「怎麼樣,他沒虐待你吧?」


    天界娃娃道:「還好吧,咱們得盡快在他精神崩潰之前讓他多給咱們幹點活。」


    我抗議道:「喂,老子還在這呢!」


    劉老六道:「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天界娃娃言簡意賅道:「給我們弄輛車。」口氣特像反人類組織的頭子。就是美國大片裡沒事就跟道德敗壞軍工企業買核彈的那種……


    劉老六摸著下巴道:「你是指攢一輛還是燒一輛?」


    天界娃娃道:「燒一輛吧,攢的太費時間。」


    我聽著都快哭了:「你們到底想幹什麼?」聽著有一個好詞嗎?


    劉老六扭頭朝小木屋裡喊了起來:「老嚴,老嚴?」


    一個黑胖子鑽了出來:「啥事?」


    劉老六道:「燒輛車行不?」


    黑胖子老嚴道:「兩個情緒幣。」


    天界娃娃道:「先欠著。」


    我悄悄問它:「啥是情緒幣?」


    天界娃娃道:「很難跟你解釋清楚,就是利用『喜怒哀樂愁』五種情緒轉化來的一種類似錢的東西。」


    老嚴道:「別欠太長時間啊,我這也不好過。」


    我跟劉老六說:「順便再問一下,所謂的『燒』一輛是什麼意思?」


    劉老六攤手:「就是『燒』一輛嘛,哦對了,說到這我還得提醒你——去紙火鋪買輛紙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嘛。」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漸漸升上心頭:「你說的就是給死人燒錢那種燒?」


    「那你以為呢?」


    我指著劉老六罵道:「你個老喪彪,咒老子呢?」


    劉老六不緊不慢道:「布娃娃都說了話了,你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快去準備車吧。還有,別整太好的,這也是隨行就市,兩個情緒幣也就富康那個級別的吧。」


    ……


    我失魂落魄地出了破爛攤兒,天界娃娃還安慰我:「別有心理陰影,那糧食還是大糞種出來的呢,別老琢磨就沒事。」


    我沒好氣道:「現在哪還有大糞種出來的糧食?」


    本以為醫院附近肯定少不了壽衣鋪這類地方,結果我繞了老半天才找著一家,很小的一個門臉,老闆縮在一堆紙人麻紙後面正在看選美大賽,那場面……只能說很刺激!


    見有人進來,老闆淡淡招呼道:「隨便看看?」


    我也只有點了點頭。干他們這一行的是不能太熱情,要不容易挨揍。


    我看了一圈問他:「有車嗎?」


    老闆見確定是主顧上門頓時來了熱情:「有啊,您要什麼牌子的?」


    「你這都有什麼?」


    「勞斯萊斯、布加迪威龍、賓利啥都有。」說著話老闆碼出一排紙車,個個倒是做得像模像樣的。


    「奧拓有嗎?」


    「奧……您這是要孝敬誰啊?」


    「你別管了,有嗎?」


    老闆使勁搖頭:「沒有,別說奧拓,我們這連寶馬奔馳都沒有,最次的都是加長林肯,你還是換個牌子,就別給那個世界添堵了?」


    我歎氣道:「就燒得起奧拓。」


    老闆哭笑不得道:「都是10塊錢,您真把我這當車展了?」


    「反正我就要奧拓,沒有我就換別家。」


    老闆無奈道:「那給您現糊一輛唄,不過得加錢,20!」


    「你這賓利才10塊!」


    「您這不是定製版嗎?」


    「那你快糊吧……」


    這會選美大賽到了出最後結果的時候了,見我目不轉睛,老闆善解人意地跟我客氣:「看會吧,我這一會就好。」


    「誒,這定製版享受的待遇就是不一樣,立等可取。」我給他讓上一根煙,隨口評價著「8號腿不錯」「12號挺胸猛呀,哈哈」兩個男人頓時沆瀣一氣了。


    天界娃娃在我口袋裡鄙夷道:「什麼眼光,7號氣質好!」


    結果最後三甲出來以後我和老闆都大跌眼鏡——評委們精準無比地把最醜的三個選出來了!


    我和老闆同時大失所望,老闆這會也完工了,憤然把一疊金元寶摔在桌上道:「這真有了鬼了!」


    我小心問道:「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


    老闆衝我一樂:「要相信這個就幹不了我這個!」


    ……


    出了紙版奧拓4s店,我又回到垃圾大院去找劉老六,老傢伙正在把一大堆塑料瓶逐一踩扁然後再擰上蓋兒,這樣原先圓鼓鼓的瓶子就變成鹹魚一樣,既省地方又好打捆,一看就是戕害過成千上萬個瓶子以後練出來的手藝,嫻熟到不忍卒讀。


    我把紙車給他道:「怎麼燒?」


    劉老六又衝小木屋喊了起來:「老嚴——」


    話音未落,黑胖子老嚴叼著根煙從小木屋裡走了出來,衝我一伸手:「車。」


    我把紙車交給他,老嚴二話沒說就用打火機點了,隨後等快燒完的時候把紙灰隨手一丟:「沒我事兒了啊。」


    我崩潰道:「這就沒你事兒了——我的車呢?」我無意中一回頭,頓時驚得魂飛魄散:一輛嶄新的奧拓牌汽車已經停在院子當中!


    劉老六說得沒錯,布娃娃說話我都能接受,還有什麼是不能接受的?可在這件事上我一直是存疑的,我以為這倆收破爛的肯定是在和我玩腦筋急轉彎一類的遊戲,等真見了車才大吃一驚!要這樣的話和姓嚴的打好關係比認識副區長管用多了——紙火鋪裡獨棟大別墅才50塊錢!我買摞紅包訂份報紙每天蹭倆婚宴,不出一個禮拜我就能收潘石屹做小弟了!


    想到這我恭恭敬敬地把老嚴嘴上的煙頭接過換上一根,親自給點上火:「嚴哥辛苦了!」


    老嚴吐口煙道:「以後這種事還是少辦,怕忌諱。」


    我趕忙說:「我不怕!」


    老嚴瞪了我一眼道:「我怕!」


    我坐進車裡摸摸這看看那,探出頭問劉老六:「這車用加油嗎?」


    劉老六道:「當然得加,跟普通車一樣。」


    我說:「那你再給我燒張加油卡唄?」


    劉老六擺手道:「燒車是極限,這些錢啊卡啊的燒了也沒用。」


    「怎麼沒用?」


    「燒真錢是1比1的比率,也就是說你燒10塊還是10塊,還得浪費情緒幣,冥幣最小面額500萬,燒了你能花得出去嗎?」


    我一想也是,於是揮手道:「那我走了啊。」


    在路上我問天界娃娃:「劉老六和老嚴到底是什麼人?」


    天界娃娃道:「我以後慢慢告訴你——車還好開嗎?」


    「還行,就是開輛燒來的車……我還是覺得喪得慌!」


    我慢慢往前開著,快到小區的時候在路邊發現了趙倩倩,於是得瑟地探出頭喊:「倩倩!」


    倩倩扭頭見是我,她意外道:「小強你買車啦?」


    我美滋滋地示意她上車,趙倩倩坐在副駕駛上道:「寫小說挺能掙吧?不是說有的一年好幾千萬呢?」


    「是,你這個年紀就是我們這行的中堅力量,平時看網絡小說嗎?」


    「沒興趣,那是上了大學那些老女人們才幹的事吧?」


    我幽怨道:「像我們這些90後也很快就老了。」


    趙倩倩樂不可支:「你1890後吧?」


    前面的一個路口正在堵車,我也是貪新鮮就往一條不經常走的路上開去,想繞個彎子兜回來,結果在一條胡同裡被堵個更死,我只好停下等著。


    這時我們身邊的胡同拐彎處忽然衝出一大群壯男,舉著各式武器喊打喊殺地朝我們這個方向撲過來,我和趙倩倩都吃了一驚。


    「站住,小畜生!」


    「打死它!」


    一聽他們喊我才稍稍放心,原來不是衝我,趙倩倩指著窗外道:「看,一隻小狗!」


    在這群人前面,一隻髒得看不出毛色的小狗飛快地跑了過來,眼見前無去路,它露出了可憐巴巴的眼神,後面的人凶神惡煞地撲上來,趙倩倩著急地拉著我的袖子道:「小強怎麼辦?」


    我猶豫了一下,咬牙道:「放它進來!」


    趙倩倩猛然打開車門,那小狗似乎也預料到我們會救它,離車還有幾步遠的時候就一個飛撲,此刻恰好鑽進趙倩倩懷裡,一人一狗配合得天衣無縫。恰巧前面的擁堵也疏通了,我一踩油門飛竄了出去,後面的人群晚了一步,眼看著我們逃走,頓時跳著腳大罵起來。


    趙倩倩回頭看了一眼,納悶道:「一群大男人為什麼跟一隻小狗過不去?」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8-23 00:06
第6章魔禮壽


  我瞄了一眼那只狗,還不如一只板凳大,渾身的毛一縷一縷地結成了氈片,最主要這狗奇丑無比,嘴巴前凸,細看還有齙牙,根本看不出品種,神情又無辜又可憐地望著我。
趙倩倩動了惻隱之心,她用手掌撫摸著小狗的下巴道︰“真可憐。”
這時小狗嘴一張吐出張紅色的紙角來,趙倩倩立刻道︰“看它餓的,連紙都吃——咦,不是紙!”趙倩倩把那些紙角托在掌心一看,驚訝道,“是錢!”
我也才看清楚,這只狗嘴里吐出來的,竟是百元鈔的錢角兒!我說︰“難怪那群人追它呢。”趙倩倩不屑道︰“為了一百塊錢,那麼多人下毒手!”她搖著我的胳膊道,“小強,小狗太可憐了,我們去給它買吃的吧。”
“你不回家了?”
趙倩倩看了看表道︰“差點忘了,我是該回家了。”她央求我道,“小強,這狗就先養在你家行嗎?你不管它它還得被人打死。”
“我連我都快養不活了。”
“先在你那養幾天,我回去就和我媽商量。”
“那……行吧。”
“你不給它取個名字嗎?”
這時天界娃娃忽然道︰“就叫它皮皮吧。”
“叫皮皮怎麼樣?”
趙倩倩道︰“好名字。”她抓住狗爪子搖擺道,“你以後就有名字了。”
到了小區樓下,趙倩倩鬼鬼祟祟地鑽出車,沖我一搖手︰“謝謝小強,皮皮再見。”
我等她上去才停好車,拎著狗上了樓。進了家我問天界娃娃︰“為啥要叫皮皮?”
“好听就行了唄。”
我把皮皮拎在眼前打量了一眼,喃喃道︰“這是什麼和什麼串的呀?”
皮皮好像已經知道我是在說它,眼楮烏溜溜地瞪著我,打了個噴嚏,我感覺臉上一陣清涼,趕緊把它抓到衛生間打開淋浴一頓猛沖,又打上厚厚的香皂,等用吹風機吹干一看不禁失笑,這貨根本就是一個扶不上牆的小雜狗,洗完澡後的毛還是一縷一縷打成團,比剛才好不到哪去。我泡了碗面擺在它面前,原以為它會狼吞虎咽地吃掉,沒想到它連聞都沒聞一下,最可恨的是我吃的時候它還用人看狗吃屎那種眼神看我……
我扳開狗嘴看了看道︰“你丫是不是病了?紙都吃不吃面?”
可它也沒有一點病的樣子,熟悉了一下家里的環境馬上在客廳里上躥下跳起來。我吃了幾口面,從冰箱里翻出來半根吃剩的火腿腸,立刻喊,“皮皮,過來。”
皮皮這會已經自來熟地把全家逛了個遍,听我叫它搖頭晃腦地從臥室出來,遠遠地見了火腿腸不但沒有撒著歡的跑過來,反而往後退了兩步。
“呀,我看你小子是吃錢吃飽了吧?”皮皮索性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飽嗝,在廁所門口的腳墊上臥了下來。
我搖搖頭,風卷殘雲地吃完了面,一陣困意襲上,我徑自進了臥室,天界娃娃道︰“皮皮,帶我上床。”
皮皮像听到了命令一樣從腳墊上站起來,輕輕地餃著天界娃娃來到了臥室。我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隨即就被驚得坐了起來︰皮皮不但能听到天界娃娃說話,而且能听懂話里的意思!
我大喊︰“皮皮,把我的拖鞋拿來!”
皮皮明顯猶豫了一下,轉身跑了出去,我急忙跟著它,見它徑直跑到鞋櫃邊上,用嘴拉開櫃門,朝里嗅了嗅,然後對我做了一個“對不起,愛莫能助”的表情,意思很明顯——太臭了,我下不去嘴。我原地一蹦道︰“我靠!真成精了?”
天界娃娃道︰“它可不是一般的狗。”
我一想也對,按這訓練有素的樣子,皮皮應該不會是野狗,它一定是和主人失散了以後才流落街頭,這麼一想也就沒什麼稀奇了。
我問天界娃娃︰“它能听到你的聲音?”
“嗯,你和狗都能听到我的聲音。”
“……不帶罵人的啊!”
早上起得太早,我困意上來一覺睡到天擦黑。王芳急匆匆地找上門來,問我趙倩倩有沒有來我家,小丫頭晚上放學沒回家!
“我沒見過倩倩,和同學玩去了吧?”
王芳焦急道︰“以前有這種情況她一定會給我打電話的。”
“學校有活動?”
“我問過了,正常放學。”
“你先別急,我去學校看看。”
王芳道︰“我已經去過了。”她手足無措道,“我再去問問倩倩的同學。”
“好……有事隨時來叫我。”
王芳點點頭,滿腹心事地走了。
“這小丫頭能跑哪去呢?”我喃喃自語道。“小強。”天界娃娃叫了一聲。
“干嘛?”
“該去接我朋友了。”
我看看表確實該走了,于是下樓開車直奔機場。在路上我問天界娃娃︰“你朋友什麼樣啊?”我很好奇來者是什麼人,劉老六和老嚴就絕非普通人。
天界娃娃嘆氣道︰“哎,別提了,只能說禍從天降。”
“呵,看來是沒啥交情啊。”
在去機場的岔道上,天界娃娃道︰“右拐。”
“不是去機場麼?”
“不去機場。”
我打了右閃,上了條省道,往前越開越荒涼,我不禁問︰“咱們到底去哪?”
天界娃娃猶疑道︰“我也不大確定,好像是離這不遠了。”
“你朋友從鄰省過來?開什麼車,車號多少?”
天界娃娃道︰“再往前一公里靠邊停。”
我依言把車停在路邊的荒草里,東張西望道︰“這也沒人啊。”
天界娃娃道︰“等等吧,一會你就能看見了。”
8月底的天已經開始短了,傍晚的風嗖嗖從車外吹過,過路的車寥寥無幾,感覺還怪淒冷的。我在車里坐了一會,天界娃娃忽然道︰“把車往前挪,快點!”
我打著火往前開了幾米,一邊問︰“怎麼了?”
“下來了。”
“什麼下來了?”
“你出去就看見了。”
我下了車左右一看並沒有什麼人,于是倚著車點了根煙,吐著煙說︰“你說誰……”
我話音未落,就听頭頂上有人哇哇大叫著掉了下來,我剛一抬頭他已經到了我眼前,倉促中也沒看清臉,就見一個大個兒“呼”的掉下來,噗通一聲巨響砸進了我剛才停車的地方……
我嚇得一哆嗦,半截煙灰擦著臉龐飛過,我卻沒有感覺到最後的火熱(詩意不?)。那大塊頭砸進松軟的草地,砸出一個一人多深半人多寬的大坑來,他掉進坑里之後便再無聲息,我緩了半天神指了指坑口,哆哆嗦嗦問天界娃娃︰“你朋友?”
天界娃娃道︰“呃,你去看看,要沒摔死就是我朋友。”
我抬頭看了看天,又看看坑,感慨道︰“這是坐飛機逃票被發現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坑邊往里看了一眼,見一條巨漢四仰八叉地躺在坑底,兩只眼楮瞪得比銅鈴還大,我一探頭就和他來了個四目相對。
“呃……你還好吧?”
那巨漢轟隆一聲站了起來,身上土面兒石塊掉了一地,他雙肘撐住坑口,目光灼灼地問我︰“你是誰?”
天界娃娃道︰“是我,天界娃娃,這是小強。”
“哦。”巨漢應了一聲,開始往出爬,我伸手過去要拉他,他擺手道︰“你拉不動我,往後!”
我往後站了兩步,他吭哧吭哧地爬了出來,我這一看好家伙——確實拉不動他,這位個頭大約在一米九左右,雖然不算格外高,可格外壯闊!光一個肩膀就能遛狗,而且膀大腰圓,站在我面前如同一堵牆似的,最惹眼的是他穿了一身古代的盔甲,肩甲護腰虎頭戰靴,雙肩纏著彩帶,怎麼看都是一員威猛的武將。
我試探著伸出手道︰“你好,我是甄廷強,你叫我小強就行了。”
大塊頭瞅也不瞅我一眼,焦急道︰“我大哥他們呢?”
“你大哥是……”
“我大哥是魔禮海,我二哥魔禮青,我四弟是魔禮紅。”
“真詳細,那你是誰?”
天界娃娃道︰“你就是四大天王里的魔禮壽?”
我納悶道︰“原來你也不知道他是誰啊?”
天界娃娃道︰“只預測到有人要掉下來,具體是誰不知道。”
“那他大哥——”
說到這我才猛然一跳,“四大天王?”進過廟的肯定都有印象,四大天王往往都是被供在第一重殿里,極盡高大威猛而且面目猙獰,嚇唬小孩子有奇效,另外在影視劇中,做了虧心事的壞人夜闖寺廟一般都會對這四位望而生畏,隨即被趕來的好人就地正法。
而在一些民間小說里,這四個人每每充當大配角,也每每被主角打敗——不管是正派還是反派,反正就是炮灰部隊,他們落敗以後李靖哪吒太白金星之類才出來呢。
如今站在我面前的就是四大天王中的老三,魔禮壽!雖然在神話故事中是路人甲乙丙丁中的丙,可別說魔禮壽,龜丞相在現實中站在你面前你不也得激動半天嗎?
我也不管魔禮壽願意不願意,上前抓住他的大手來回亂搖︰“魔哥禮哥那個壽哥啊,我從小就是你的腦殘粉,每回上廟我都覺得還是你最帥!”
我把手按在天界娃娃身上悄悄問,“魔禮壽用的什麼武器來著?”這哥兒四個好像有用劍的有用琵琶的,還有啥忘了,主要是長得也一樣,容易叫人臉盲。
天界娃娃不理我,對魔禮壽道︰“按時間算,魔禮海他們應該也在路上了,但暫時還不會掉下來。”
魔禮壽嘆氣道︰“多謝娃娃告知,哎,想不到我們落得這般下場。”
我小聲問︰“怎麼回事啊?”
天界娃娃道︰“以後再告訴你,先回家吧。”
“回……哪個家?”
“當然是咱們家。”
“你是指我家嗎?”
我一听就急了,接人我沒意見,哪怕凌晨兩三點,到機場接上,客客氣氣送到賓館,落份人情,這很好很正常,可要把陌生人——神也算,接到自己家那就是完全兩碼事了。
可這話不好說,畢竟魔禮壽遠來是客,主要是我肯定打不過他,這當口我才發現他胳膊上還盤著條蛇呢,能有醬油瓶口那麼粗,嗤啦嗤啦地吐信子,哦對,魔禮壽的武器就是一條蛇——他還有蛇幫忙呢!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8-23 00:19
第7章綁架

我老大不情願地招呼魔禮壽上車,這貨不會開車門硬拽,跟螞蟻搬了顆米似的把我的車拖出去一大截,我趕緊給他打開後門。
隨著車子駛上公路,魔禮壽趴在窗戶上道︰“這就是人間?”
這時我電話響,陌生號,我接起一听,是趙倩倩的聲音,小丫頭好像在努力保持平靜道︰“小強,是我,有人要和你說話。”
緊接著電話就被搶走了,一個男人聲音陰冷道︰“找你還真難呀,姓甄的!”
我詫異道︰“你是誰?”
“少他媽裝蒜,帶上我們要的東西,10點鐘,復興路工地見,否則你就再也見不到這個丫頭片子了。”
“你……”
沒等我在說話對面已經掛了,我著慌道,“這是他媽什麼情況?”
天界娃娃道︰“听話里意思好像是趙倩倩被綁架了?”
“綁架她為什麼呀?”我干脆亂了手腳,一陣混亂以後這才想起應該給王芳說一聲。
電話接通後王芳第一句話就是“是不是有倩倩消息了?”看來她也著急了一天了。
我盡量保持語氣平和道︰“王姐跟你說件事你千萬別著急——倩倩……倩倩她好像被人綁架了。”
沉默……我心一提︰“王姐你沒事吧?”
沒想到王芳比我想得要平靜很多︰“我沒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有人給我打電話,說10點見面,要我帶上他們要的東西。”
“沒說什麼東西?”
“沒有。”
“為什麼會找上你的?”
“我也納悶呢。”
王芳緩了緩道︰“我明白了,你在外面嗎?先回來吧,這件事我來想辦法。”
“你能有什麼辦法?咱們還是報警吧!”
“不要,電話上很難說清,我們先見面。”
“好……”
掛了電話我自言自語道︰“這個女人一定是急瘋了!”現在毫無線索可尋,只能確定趙倩倩是被綁架了,對方又不說要什麼,目前還能確定一件事就是我們肯定要度過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面對這一切,說沒有恐懼那是假的,我就是一個僕街寫手,要是寫軍文的也就罷了,還是一個寫搞笑的,看個小偷行竊都能刺激半天,綁架、仇殺這些事情離我都太遠了,這一冷丁踫上,我完全不知所措。
我們這些宅男在現實中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時往往會把它加以幻想地進行處理,就是所謂的藝術加工,可惜我在現實里沒有一個叫貞子的老婆,我……想到這我猛地抽了自己一個嘴巴,mb呀!我老婆雖然不是貞子,我車後座上不是坐著四大天王里的老三呢麼?
魔禮壽本來被顛得暈頭轉向的,我此刻趕緊把車開得和顏悅色的,溫言問︰“壽哥,肚子餓不餓?”
魔禮壽摸了摸肚子,有點悲傷道︰“哎,以前根本不知道餓是怎麼回事,這一被打落人間還真有點。”
“咱先吃點東西去?”
這時天界娃娃大聲道︰“都這時候了還兜什麼圈子——魔禮壽,今天晚上幫小強打架去!”
魔禮壽吃驚道︰“和凡人打架?”
天界娃娃道︰“對!”
魔禮壽尷尬道︰“這不好吧?”
“不好個屁,對方都是渣滓,你又沒有法力,不算犯戒!”
魔禮壽對著兩根食指訥訥道︰“這我才剛來就和凡人打架,我大哥不得說我?”
“小海那邊我去跟他說。”
我悄悄問︰“小海是誰?”
“魔禮海。”
魔禮壽琢磨了半天這才道︰“你都這麼說了我就去唄,不過能別打還是別打,佛家有言……”
天界娃娃道︰“閉嘴!”
魔禮壽似乎有點畏懼天界娃娃,可憐巴巴地不說話了。
我風馳電掣地開回小區,王芳披了件外衣就站在樓門口,見我第一句話就是︰“把地址告訴我,我自己去。”
“那怎麼可能?我陪你去!”
王芳神色如常,冷靜道︰“小強,這件事不是你能搞的定的,他們要找的人應該是我。”
“可是你一個女人……”
王芳擺手制止了我,說道︰“你听我說,他們找上你肯定是誤會了,我也依稀能猜出對方的身份,只是還不知道他們想要什麼,如果是要錢那就簡單多了。”
我側著頭道︰“王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王芳淡淡道︰“那我就實話和你說了吧,倩倩的父親是台灣人,從事的不是什麼正經職業,這次很有可能是對頭找上我們母女倆報復,我老公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所以你去了也幫不上忙。”
我這才恍然,急道︰“那我就更不能讓你一個人去了!”
王芳輕笑一聲道︰“小強,現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你要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我打開副駕駛的門道︰“別說廢話了,趕緊走吧。”
王芳愣了一下,最終還是坐了進去。
車開了她才發現後面有人,大概是發現了魔禮壽古怪的穿著,王芳不禁回頭瞅了他一眼,我趕緊說︰“一個自動報名幫忙的朋友。”
王芳勉強點頭致意道︰“謝謝你。”
魔禮壽苦口婆心道︰“最好是能別動手!”
王芳輕輕嘆口氣道︰“小強,還是讓你的朋友先走吧。”
我回頭瞪魔禮壽︰“把蛇收起來!”讓王芳看見多鬧心呀,女兒被綁架了還有人玩蛇……
時間距離對方的要求已經很近了,他們說的那個地方是一個已經廢棄的工地,周邊也很荒涼。一路上王芳沒說什麼,但是我也看出她心里沒底,她的鎮定的確是超出我的預料,但畢竟只是一個女人。嘴上不說,對于我的陪同還是很感激的。快到地方的時候,王芳終于委婉開口道︰“小強……”
我擺手︰“別說不吉利的話。”
王芳嫣然︰“有你真好。”
我嘆氣道︰“倒霉就倒在這句話上了,看來這世界就不該有我!”
到了對方說的那個工地,我和王芳率先下了車,就見黑暗中影影綽綽有人在動,我們剛一離開車,頓時被十幾個人包圍了起來,趙倩倩被一個臉色陰郁的中年男人拽著走出來,有馬仔對那男人喊道︰“峰哥,就是這個小子截了我們的貨。”
峰哥惡狠狠道︰“王八蛋,誰的東西你都敢踫,拿出來吧!”
我把車鑰匙舉在手里道︰“能不能讓女人先進車里。”
峰哥猶豫了一下,搶過鑰匙把趙倩倩推了過來。小丫頭身子有些發抖,一下鑽進了王芳懷里,王芳摟住女兒,神色嚴肅道︰“你們是聯盛和的人嗎?”
“什麼聯盛和,老子一會再和你們兩個小娘們算賬!”
他沖我伸手道,“我要的東西呢?”
我小心翼翼道︰“你要的什麼東西?”
峰哥咆哮道︰“鑽石!老子的鑽石!”
我示意王芳母女先到車里,遲疑道︰“听你的意思,是我拿的?”
峰哥怒道︰“屁話,難道是老子自己偷了自己的貨——整條破狗搶東西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我心下一動︰破狗?難道是指皮皮?皮皮搶了他們的鑽石?
我滿腹疑問,只好先打馬虎眼道︰“那條狗不是我的。”
峰哥一個手下把棒球棍狠狠戳在腳邊道︰“老子親眼看見那條狗進了你的車,要不是這個丫頭被我們認出來了,還真不知道上哪堵你去!”
峰哥瞪著他道︰“說了半天我也不明白你們是怎麼被一條狗給劫了的?”
那馬仔委屈道︰“我們正在和詹老大交易,那條狗就沖出來把鑽石給吃嘴里了,還把詹老大的錢給吃了好幾口,他硬說這狗是我們訓練的,差點打起來!”
“然後呢?”那馬仔一指我︰“然後那狗就跑他車里去了!”
峰哥惡狠狠地盯著我道︰“還有什麼說的?你是混哪塊的?知不知道行有行規——先把貨交出來!”
我一听就懵了,這是兩個黑。幫在走私的時候被皮皮給壞了好事啊!可是狗就算餓極了也不會吃鑽石啊!
王芳帶著趙倩倩進了車內,我雙手猛擺道︰“各位,這里面一定是有誤會……”
這時魔禮壽便從後座上擠了出來,對方一見頓時嘩然︰“媽的,還帶了幫手!”
魔禮壽把我拉在一邊語重心長道︰“還是那句話——盡量別動手,這樣吧,我就在一邊站著,你們說不行了我再上。”
天界娃娃道︰“別等了,直接動手吧,鑽石肯定是被皮皮吃了。”
我把手伸進兜里道︰“那等它拉出來再還給他們就是了。”
“拉不出來了,你死了這條心吧!”
“到底怎麼回事啊?”
“回去和你解釋,現在你們只有一條路就是打出去!我數一二三你們就動手!一二三!”
魔禮壽在原地一蹦︰“那咱們就動手吧!”
我心說你這個大傻逼,動手哪有事先說的啊!
“小強,小心身後!”天界娃娃話音未落,我後背就被砸了結結實實的一棍!
我嗷的往前一躥,大聲罵道︰“你說話簡潔點會死啊!”都這節骨眼了還“小強,小心身後”,我認為主語完全是不必要的,小心也是多余,它要就喊身後我肯定能躲開這一棍……
人家听見魔禮壽喊開打當然不會客氣!起碼有三四條棍子是直奔我來的,雖然我也沒怎麼打過架,這時候也只能拼命……跑了!
魔禮壽身邊一個小個子率先發難,跳起狠狠一拳——打在了魔禮壽的大腿上,這危急關頭我還是忍不住樂了出來。魔禮壽看樣子還有點進入不了狀態,也不知道是因為失去了法力還是跟凡人打架不習慣,這個著名的常敗先鋒被人揍了幾棍子之後才回過神來,他把小個子往胳肢窩里一夾,怒喝道︰“連我你也敢打?”
我在一邊抓狂道︰“快還手,還以為你是大神呢?”
不過還真別說,小個子被魔禮壽這麼一夾,基本喪失戰斗力,你想,魔禮壽一條膀子比普通人腰還粗,小個子待在他胳肢窩里就跟子彈入了彈夾一樣,根本沒一點活動余地。
魔禮壽見這招好使,左一攬右一攬又把兩個人夾到了胳肢窩里,可是這樣一來小個子就得到了解放,隨即又抄起棍子追了上來,魔禮壽腰上吃了兩下(小個子又是跳起來打的)狼狽不堪,只好又把他夾在肋下……我看得又好氣又好笑,喊道︰“拿出點真本事來吧,你是狗熊啊?”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8-23 00:31
第8章四大天王

魔禮壽大喝一聲︰“呔!你們再不住手我可要不客氣了!”

峰哥“啪”的一聲彈開折疊刀,惡狠狠道︰“老子這就和你客氣客氣!”說著撲了上來。

魔禮壽將胳膊上長蛇一甩,暴喝道︰“縛!”

那蛇展開幾乎和普通人一般長短,被魔禮壽甩成一條直線直撲峰哥,看去聲勢驚人,峰哥也不知道有毒沒毒,下意識地一低頭,然後那蛇就像一段廢繩子一樣落在了地上,轉眼就不知道爬到哪去了。峰哥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罵道︰“媽的,拿條長蟲嚇唬人,你是耍雜技的嗎?”

魔禮壽怒道︰“什麼長蟲,那是紫金龍!”

“我讓你龍!”峰哥一刀扎進了魔禮壽的腰間,我心里一冷——這是要出神命啊!

听天界娃娃話里的意思,魔禮壽已經沒什麼法力了,魔禮壽真要有個三長兩短,四大天王以後豈不是成了三缺一?

然而峰哥這一刀扎的是夠深,不過恰好刺在了魔禮壽的盔甲上——扎進去容易,再拔可就費了事了,峰哥雙手抓住刀柄往出夯了半天紋絲不動,一著急兩腿盤在魔禮壽腰上繼續拔,這倒是有個好處,馬仔們再出手就要有所顧忌,魔禮壽也認識到了這一點,像母袋鼠裝著小袋鼠一樣四下亂撞起來。馬仔們一看老大一時半會沒下來的意思,一起都奔我來了。

我心里這個氣呀,原以為找了個強援,結果是找來個沙包,壽哥防御力沒的說,可是攻擊力幾乎為零啊。現在王芳母女在車上,我跑也沒法跑,不禁問天界娃娃︰“現在怎麼辦?”

天界娃娃道︰“你再堅持一會,我來想想辦法。”

我繞著一堆廢磚邊跑邊說︰“快點,先想個能應急的!”

天界娃娃道︰“撿磚頭拍他們!”

“不會!”

mb此小強又非彼小強,我可是漢語言文學專業出身啊!

就在這時天界娃娃忽然道︰“有人來了!”

“誰,警察嗎?”

其實現在我對警察也不報多大希望,這麼大的攤仗,一兩個人也無濟于事啊。

“哇啊啊啊啊——”說話間我就听天上有人爆叫如雷地掉下來,緊接著就跟當初魔禮壽一樣,又一個大塊頭從天而降,一聲巨響之後狠狠砸在當地,這位的運氣可不如魔禮壽好,魔禮壽掉的是草地,這位正掉在水泥地上,在身周砸出密密匝匝的裂縫。

這一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峰哥他們都大吃了一驚,峰哥盤在魔禮壽腰上抬頭看了看爛尾樓,詫異道︰“有人跳樓?”

馬仔們也暫時停止追擊,有人議論道︰“那麼高掉下來,活不了了吧?”

“那還用問,肯定腦子都灑一地,晦氣!”

在議論紛紛中,從天上掉下來那人冷丁坐了起來,摸著腦袋道︰“暈,真暈!”

他穿著打扮和魔禮壽幾乎一模一樣,就連身量也一般無二,他一說話馬仔們頓時炸了窩︰“這家伙還活著!”

“靠,是他們的幫手!”

他們一看這身行頭就知道是我們一伙的了。魔禮壽興奮道︰“四弟,你也來了!”

天界娃娃道︰“新來的是四大天王中的老四魔禮紅。”

魔禮壽說話的工夫幾個馬仔還在圍住他抽打,魔禮紅一見就急了︰“敢打我三哥!”

他一骨碌爬起來,從背上抽出一把巨大的傘——就像是雪糕攤上撐的那種,大喊著沖上去用傘尖捅開一個馬仔。

我拍手道︰“終于來了一個能打的了!”

話音未落,魔禮紅把傘打開嚷嚷道︰“三哥,躲到後面來!”

我一口氣沒倒騰勻差點嗆死。再看兩個大塊頭撐著一把傘,將一干馬仔擋在幾步之外,棍子砸在傘面上踫踫作響,我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語形容了。

這時天上有人大叫︰“讓開啊,我要下來了!”

馬仔們愕然抬頭,就見天上一條巨漢手舞足蹈、大頭沖下地跌下來,不禁都遠遠地逃開,那人“咚”的一聲砸進水泥地,整個腦袋都埋進土里,只剩四肢在外面又刨又蹬,馬仔們悚然道︰“這家伙還沒死!”

我問天界娃娃︰“這又是誰?”

天界娃娃道︰“腦袋不露出來我也不知道。”

“彭”的一聲,這位臉先著地的巨人終于拔出了腦袋,茫然四顧。

我趕緊問︰“這下知道了吧?”

“呃……還是不知道,其實你沒覺得四大天王都長得一樣嗎?”

我無語……魔禮壽和魔禮紅一起叫道︰“大哥!”原來是魔禮海到了。

這件事發生得很突然也很詭異,天上不斷往下掉人這種事本來就不常見,四大天王要是騰雲而來,馬仔們肯定要納頭就拜,但是魔禮紅和魔禮海一個比一個狼狽,也不知是因為巨大的慣性還是後知後覺,馬仔們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峰哥站在魔禮壽肚皮上喝道︰“廢了他們!”

魔禮海還沒起身腦袋上就挨了一棍,他看了眼局勢,又氣又惱道︰“怎麼跟凡人打上了?”

魔禮壽招呼道︰“大哥快到傘里來!”

魔禮紅的大傘打開能有一人多寬,我手疾眼快拉著魔禮海就躲在了傘後,魔禮紅奮力轉動傘面把一干馬仔擋開,棍子如雨點一樣 里啪啦地落在傘上,我哭笑不得道︰“你們四大天王真的只會打敗仗嗎?”

魔禮海道︰“你是誰?”

我崩潰道︰“在這個時候,這個很重要嗎?”

峰哥嚷嚷道︰“一群蠢貨,別光打正面——四面包抄!”

他喊完這句話就和我來了個大眼瞪小眼,我這才發現他還在魔禮壽身上“站”著呢——

也就是說,傘那面雖然有十幾個馬仔,可是傘這邊我們卻是四對一!他可能也是剛覺察到這微妙之處,跳到地上撒腿就要跑,我一把薅住他脖領子把他拽回來,在他後腦勺上狠狠拍了兩把︰“包抄!包抄!”

魔禮紅憂心道︰“大哥,萬一他們真把我們包圍了可就不好了。”

魔禮海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層殺伐決斷的神色,他大聲道︰“靠牆!”

我幾乎暈厥過去——這就是他想出來的辦法啊!他們這一撤,峰哥也趁機哧溜一下鑽了出去,我只好跟著這三個憨貨慢慢退到牆根,也不得不說魔禮海的傻人傻辦法還是有點傻作用的,我們靠在牆上,魔禮紅把傘撐成一個烏龜蓋子扣住眾人,外面的馬仔倒也一時真沒辦法,我雙手抱頭苦惱道︰“這叫什麼事啊?”

魔禮海安慰我道︰“放心,他們總有打累的時候。”

我徹底絕望了。就听外面有人說︰“峰哥,咱放火燒吧!”

魔禮紅得意道︰“我的混元珍珠傘不怕火!”

天界娃娃忍不住道︰“三個傻瓜,燒不死你們也燻死你們!”

“對哦。”魔禮壽道,“那怎麼辦?”

天界娃娃道︰“沖出去,反包抄!”

三魔面面相覷,一起點頭道︰“對,就這麼辦!”

這哥仨腦子不大靈光,心意倒是很相通,魔禮紅把傘一收伸開雙臂就沖了上去,魔禮海和魔禮壽從兩邊幫忙,三個人各自伸開兩膀能有五米多的距離,呼一下兜了上去,一干馬仔見他們出來先是一喜,十幾條棍子一頓亂砸,可是這邊的哥仨幾乎就是三座移動城堡,不管不顧地往前一突,沖擊力加上巨大的慣性,馬仔們頓時被撞得亂了陣腳,魔禮海和魔禮壽從兩邊一摟,峰哥等人猝不及防被包了圓兒,三魔往前一沖,十幾個人都被他們攬成一個半圓在場子里來回亂跑,可惜還差一點首尾不能相連。

這時天上又有人大喊道︰“大哥、三弟、四……”

他招呼沒打完人已經掉在了地上,正好處在包圍圈的豁口上,魔禮海大叫︰“快,堵上缺口!”

四大天王中的最後一位魔禮青見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扎開雙臂和魔禮海魔禮壽拉在了一起,四人連成一個圈,一起發力,圈子收緊後把這十幾個馬仔擠成一團,馬仔們東奔西跑地想要突圍,四大天王便跟著瞎躥,我在一邊大喊︰“你們玩丟手絹呢?一起往中間擠!”

四大天王會意,八條胳膊緊緊箍住,身子一起往前,這四位皮糙肉厚力大無窮,形成一道人形繩索把對方捆成了沙丁魚罐頭……

這一架打得絲毫談不上驚心動魄,但是波詭雲譎,從全處下風到反敗為勝沒有一點兆頭。我摸著被打腫的後背連聲道︰“圍緊了啊!”

一邊撿了條棍子在不老實的想掙扎出來的馬仔頭上敲上幾下,“別動,听見沒?”

四大天王也不敢大意,生恐對方跑了又遭煙燻火燎之罪,包圍圈也越收越緊,被擠在最中間的峰哥五官變形,苟延殘喘道︰“我們不動,求各位別擠了。”

我這才稍稍松了口氣,回頭一看車上,王芳眼楮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倩倩始終沒敢抬頭往這看一眼。我示意她下車,用棍子指著峰哥道︰“你沒把我妹妹怎麼著吧?”

峰哥歪著嘴道︰“一指頭都沒踫——我們就想拿回自己的東西。”

王芳沖我微微點頭,看來趙倩倩沒受什麼傷。我用棍子撓著後腦勺道︰“媽的老子到現在也沒弄明白你們到底想干什麼。”峰哥開始情不自禁地流口水︰“大……大哥,您就別玩我們了,都這時候了還抵什麼賴啊?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8-23 00:43
第9章天界之亂


“放屁,老子又不想佔你們便宜,那鑽石……”

天界娃娃道︰“那鑽石真是被我們拿了,只不過恐怕已經沒有了——我一會再跟你解釋是怎麼回事。”

“咳咳。”我話鋒一轉道,“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跟我妹妹道個歉這事兒就算完了行不?”

峰哥帶著哭音道︰“歉我道,可是那鑽石二十多萬吶,你就這麼不聲不響地拿走我怎麼跟兄弟們交代呀?”

20多萬?雖然未必是什麼好鑽石可我也賠不起呀。

我板著臉說︰“你就說要錢還是要命吧?”我跟四大天王道,“來哥兒幾個,我數三聲每人往前跨五步啊——一、二……”

峰哥一下就急了︰“別別別,我道歉——大姑奶奶小姑奶奶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吧!”

趙倩倩晚一步下車,躲在母親後面,神氣已經恢復了不少,氣咻咻道︰“你還沒說你為什麼綁架我呢?”王芳拍拍她示意不必再問,對我說︰“這件事暫時到此為止,剩下的我老公回來會處理的,今晚謝謝你。”

“我送你們回去吧。”

王芳一擺手︰“我們自己可以的。”

趙倩倩道︰“媽我害怕。”

王芳拉住她的手,執意自己打車回去了。我總覺得她後來和我說話的時候神情不冷不淡,好像在忌諱著什麼,這會也顧不上那麼許多,我回過頭質問峰哥︰“那你答應這事兒就這麼了了?”

峰哥這會說話的聲音已經有了胸腔共鳴︰“同……嘶……同意了!”

“我現在放了你們不打了吧?”

“再打……是孫子!”

我這才讓四大天王後退撤了包圍圈,一干馬仔驟然被解放,散落了一地,個個面如白紙氣喘吁吁。我見他們確實沒了再戰之意,蹲在峰哥面前道︰“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解釋的,不過得等我自己先弄明白。”

峰哥抱著脖子喘了半天這才使勁擺手︰“我們認倒霉,那貨我們不要了!”

半晌之後他幽怨地抬起頭道,“我見過下雪下冰雹的,還從見過打架下幫手的。”

我呵呵一笑道︰“知道你這叫什麼嗎?”

“什麼?”“

這就叫放著地上的禍不惹你惹天上的!”

……峰哥他們狼狽逃竄後,我鄭重道︰“多謝四位天王了。”

魔禮壽兀自低頭道︰“我龍呢,我紫金龍呢?”

天界娃娃悄悄跟我說︰“四大天王落入凡間,他們的武器也失去了靈性。”

其他三個天王也幫魔禮壽找蛇,魔禮紅抬手一指道︰“在那呢。”

我們一看,就見那蛇盤在一棵樹上,把個鳥窩啃得亂七八糟。魔禮壽跳腳道︰“罪過罪過,畜生還不下來?”

但是那蛇失去靈性後已經不听指揮,自得其樂地盤在鳥窩里,魔禮青在樹干上踹了兩腳這才把它震下來,魔禮壽趕緊上前抓住盤在胳膊上……

“咳咳,四位也餓了吧,咱宵夜去?”

魔禮青道︰“別說還真餓了,我們往下掉就掉了好幾天。”

“上車。”

其他三個天王主動把副駕駛讓給老大魔禮海,空間本來就狹窄的小奧拓被魔禮青和魔禮壽剛坐上去就已經滿了,魔禮紅站在車邊道︰“給我讓點地方。”

魔禮壽死死扛住魔禮青也不過擠出一巴掌寬來,魔禮紅無奈道︰“三哥,得罪了!”

他抬腳把車里的人踩了踩實,猛的鑽了進來順手把門帶上,車里頓時就像桂圓殼里塞了一個橙子一樣滿滿當當,我趕緊起步,一路上就听魔禮壽不住抱怨魔禮紅的傘硌著他了……

坐在前面的魔禮海手里捧著一把琵琶,跟我說︰“你就是天界娃娃選中的凡人?”

“呃……我叫小強。”

魔禮海問天界娃娃︰“什麼時候送我們上去?”

天界娃娃道︰“這事一會再說。”

這時就听魔禮壽問魔禮青︰“二哥你劍呢?”

我看了一眼後視鏡,這才發現魔禮青背上只背了一把空劍鞘,原來他的武器是劍。

“落地之前就丟了。”

魔禮壽安慰他︰“沒事,反正留著也沒什麼用了。”

魔禮青憂心道︰“就怕掉到人頭上,前兩天剛磨的。”

魔禮紅臉被擠在玻璃上,嘴歪眼斜地感嘆︰“這人間可真是大變樣了呀,大哥我們上次下界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唐朝?”

魔禮海道︰“嗯嗯,好像是。”

魔禮青望著外面一排排整齊的路燈道︰“現在的皇帝更好大喜功了,光這燈一夜得費多少油啊?”

我也懶得解釋,合著四大天王對人間的思維還逗留在唐朝,基本上就是四個古代人,最煩這種反穿越的土鱉了。

我問天界娃娃︰“神仙們不是能從上面看見人間嗎?”

天界娃娃道︰“以前能,現在大氣污染這麼嚴重,連長城都看不見了。”

這時路邊出現一個燒烤攤,這會都快半夜一點了,老板正準備收攤。我說︰“天王們,咱們要不就在這湊合一口?”

天界娃娃不屑道︰“一來人就往燒烤攤上領,沒創意。”

我小聲道︰“你少說話吧,這個點兒還能去哪?”

魔禮紅抽了抽鼻子道︰“都有什麼呀?”

“烤肉。”我說。

魔禮紅尷尬道︰“這個我們嚴格說來是佛教弟子,吃肉不大方便吧?”

我頓時欣喜道︰“也有砂鍋面。”

魔禮青也抽抽鼻子道︰“既然咱們都掉落凡間了,我看就入鄉隨俗吧,你說呢大哥?”

魔禮海認真地想了一會,擺手道︰“老二說得對!”

我︰“……”

我第一個下車,老板見我就一個人似乎沒什麼興趣的樣子,懶洋洋道︰“我這收攤了,要不明天早點來?”

“我們五個人呢。”

老板這才猶豫了一下道︰“那……”

這會魔禮海下車了,他伸個懶腰,大眼珠子眼巴巴地瞅著老板,老板立刻殷勤道︰“幾位吃點什麼呀?”
後門一開,魔禮紅被彈了出來,然後魔禮壽和魔禮青這才磕磕絆絆地下了車——當時是夜里一點多,四個一米九多大個兒的壯漢穿著古代的盔甲,魔禮壽腰上還扎著一把彈簧刀……老板哆哆嗦嗦地把菜單拿來,試探地問︰“幾位這是剛趕場子回來?”

我怕他報警,就指著魔禮海的琵琶說︰“我們是一個樂隊的。”

老板這才釋然︰“喝點啤酒?”

我看看魔禮海,魔禮海很民主地問三個兄弟︰“你們說呢?”

“大哥說了算。”
魔禮海把蒲扇一樣的打手放在桌子上道︰“那就還是入鄉隨俗吧。”

“咳咳,先來50個烤串一打啤酒。”

“得 !”老板心驚膽顫地忙活去了。

我和四大天王面對面坐好,把天界娃娃也掏出來擱在桌上,我鄭重道︰“我先正式介紹一下自己,我叫甄強。”

“噗——”魔禮青樂了出來,“真挺強啊。”

我巍然不動地坐著,因為這個名字我從小被各種笑話的事我會告訴你?

魔禮海踫了踫魔禮青,魔禮青這才正襟坐好。魔禮紅拽住魔禮壽腰上的刀柄,一使勁“砰”的一聲拔了出來。我往魔禮壽護甲上看了一眼頓時叫道︰“木頭的啊?”

魔禮壽不好意思道︰“木頭的輕省,又沒啥實際用處。

”我想想也是,四大天王在天界地位還是尊崇的,平時也沒人真和他們刀來槍往地互毆,遇上孫悟空那個級別的對手穿著盔甲也無濟于事,而這身盔甲基本上就是四大天王的制服,不管走哪坐哪都得穿著,誰也沒見過廟門口供著四個光膀子的壯漢,于是一切以輕便為主,樣子貨而已。

不過就算這樣普通彈簧刀自然還是扎不進去——我說拔刀的動靜跟開了瓶紅酒似的。老板拿上啤酒,我起了五瓶恭恭敬敬送到他們手里,跟他們踫了踫杯道︰“初次見面,我先敬各位一下。”說實話我是不知道該跟他們怎麼相處,這群貨是神……呃,這群神是貨……也不對,總之人神相處是個問題,都是被人煙燻火燎伺候出來的主兒,以後端著架子我可受不了。

看樣子老大魔禮海在兄弟四個中很有威信,就是腦子不太好使,魔禮青平時看著還算機靈,就是經常斷片,魔禮壽和魔禮紅基本上就是老大的擁躉,腦袋也好不到哪去。四人都學我把被子里的啤酒喝干,魔禮青打嗝道︰“這酒是辣的。”

魔禮海道︰“不是辣,是嗆。”

魔禮壽︰“又辣又嗆。”

魔禮紅︰“三哥說得對。”

“咳咳……”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魔禮海看了我一眼道︰“小強是吧?天界娃娃怎麼會選上你的?”
說其這個我一肚子氣道︰“我怎麼知道?”

我對天界娃娃說,“現在是不是該你跟我解釋一些事情了?”

“你想從哪听?”

“這四位……你還是先從皮皮說吧,那鑽石是怎麼回事?”


“我雖然不知道鑽石是怎麼回事,但我可以告訴你——皮皮壓根就不是狗!”

“嗯,我也覺得它不像狗——”

我在原地一蹦,“難道它其實是荷蘭豬?”

天界娃娃笑盈盈道︰“恭喜你賺到了,皮皮不是狗,它是一只貔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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