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術異能] 誰都別惹我 作者:張小花 (連載中)

 
mk2258 2013-8-18 20:49:1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3 217682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9-5 00:26
第80章辣妹的追殺

    劉小六催促我們道︰“快喝湯啊,涼了就不好喝了。”

    呂洞賓吸溜了一口道︰“咦,這水怎麼一股肉味?”

    我看劉小六臉色不善,忙道︰“就是湯淡了一點嘛。”

    呂洞賓笑道︰“小強真虧心。”

    劉小六揮舞著瓢道︰“喂,這可是我第一次熬湯給男人喝,誰不給我面子誰就是我的仇人!”

    白錦兒小心翼翼地看著劉小六,劉小六用瓢一指她︰“快喝!這也是我第一次熬湯給女人喝!”

    白錦兒小聲道︰“我不是人,我是妖……”

    劉小六道︰“管你是什麼呢,反正是我第一次。”

    白錦兒神情復雜地喝了一口道︰“真好喝!”

    我和呂洞賓異口同聲道︰“這個更虧心!”說實話劉小六所謂的“湯”,味道比水厚三分,膩膩的黏黏的,就像洗過肉的水一樣,王芳這種煲湯大師煲出來的湯本味道本來就是多一份則多少一分則少,現在被劉小六添了一鍋水,還能有啥味道?

    天界娃娃幸災樂禍道︰“幸虧我不用喝。”

    劉小六自己喝了一口嘆氣道︰“算了,倒了吧。”

    白錦兒道︰“別倒,我喝。”

    劉小六道︰“你別安慰我了,這玩意狗都不喝。”

    皮皮臥在墊子上往我們這邊望了一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呂洞賓道︰“現在看來四顆妖星雖然棘手,我們勉強還可以對付,最要緊的是找到敖丙和幕後的魔族,這才是根源。”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其實是借機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李靖道︰“如果讓他們聯合起來就更麻煩了。”他把碗往桌子上一墩道,“錦兒,我要給你安排一項任務,假如你能圓滿完成,等你再上天庭的時候我一定保你出忤天監,還給你一個名分。”

    白錦兒面色一愕道︰“義父請說。”

    李靖道︰“魔族的人一定會聯系你,我要你臥底在他們中間,及時給我們通風報信,等一舉踏平他們的老窩,你就是大功一件。”

    白錦兒愣了愣,忽然跪在李靖面前道︰“義父贖罪,女兒實不想做這等事情。”

    李靖納悶道︰“為什麼?”

    白錦兒道︰“女兒這次被迫下界,只想和義父義兄共敘天倫,魔神的恩怨再也不想插手,更不想當無謂小人,等到天界恢復平靜,女兒自回忤天監服刑,也不指望義父徇私保我。”

    李靖冷冷道︰“你是覺得天庭這次大難臨頭,魔道會最終得逞所以不願得罪了魔族嗎?”

    白錦兒吃驚道︰“女兒絕沒有這種想法,萬一如義父所說,女兒也必和義父義兄一起拼死到底,元神寂滅在所不惜。”

    李靖冷笑道︰“說得好听。”

    白錦兒也不多說,只是一個勁叩首。

    要說李靖這招的確是殺手,他自從下來就沒表現出任何元帥該有的素養,只有此刻才指揮若定用兵如神了一回,他的戰略主張是正確的,奈何白錦兒居然不從。

    劉小六把白錦兒扶起來道︰“她不想去你們就別逼她了唄,咱們天庭有十萬天兵天將,打仗居然要靠一個老鼠精嗎?”

    李靖無法,陰沉著臉道︰“罷了,算我沒說。”

    白錦兒道︰“多謝義父。”隨即又道,“多謝六公主。”

    呂洞賓正色道︰“白姑娘,丑話說在前面,你不幫我們也就罷了,若是還和魔族暗通款曲想害我們,那可別怪呂某對你不客氣,咱們先小人後君子,我肚子里藏不住話,這得先跟你說明。”

    我不禁暗暗點頭,賓哥果然是直爽人,白錦兒身份可疑,又和李靖沒什麼感情,這個疑惑我心里也有,但是只有他能豁出去面子直話直說。

    白錦兒鄭重道︰“錦兒不敢!”

    劉小六熬湯失敗頗為郁悶,這時忽然心血來潮道︰“我給你們做飯吃吧,不是說要想征服一個男人的心就得先征服他的胃嗎?”

    我心說那也得先不讓他看了反胃才行,這劉小六這樣子,做得再色香味俱全恐怕也沒人能吃進去吧?不過嘴上道︰“你這是從哪看的?”

    劉小六道︰“網站上有個女廚子征婚,人氣可高了!”

    “呃,那女廚子長得怎麼樣?”

    “還不如白錦兒呢。”

    我心下恍然,不如白錦兒那也是美女,男人們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劉小六說干就干,問我︰“你家里有什麼菜?”

    “有肉,還有塊凍豆腐,保鮮里好像有半顆圓白菜。”

    劉小六道︰“夠了夠了,好廚師能用最簡單的原料做出最復雜的菜來,你們就等好吧。”

    “你確定你是好廚子?”

    “我都長成這樣了,也只能走賢妻良母的路線了,别囉嗦,散閃開!”刘小六從冰箱里取出圆白菜,抄起刀一切两半,然后就學著电视上家庭主婦嫻熟的樣子剁了起来。我们唯恐被誤傷,一個個躲到安全距離看她泄愤表演。
     我小心翼翼道︰“小姐,我能給你提幾點意見嗎——第一,切菜得用菜板,你那樣刀都卷了,第二,你想好做什麼了嗎?第三,您那菜還沒洗呢。”

    劉小六一邊把菜切成各種超現實意識流形狀,一邊問我︰“這個菜能做啥?”

    “白菜炒肉倒是可以,不過你得先消肉啊。”

    劉小六皺眉道︰“這麼麻煩?不做了!”她把菜刀一扔,坐到沙發上看電視去了,正所謂來得快去得也快,秒殺“做事只有三分鐘熱度”這個記錄……

    白錦兒道︰“大家以後的生活還是由我來照顧吧。”說著拿起了刀。

    我眼楮一亮,一般這種經歷比較波折的女孩子做飯都是很有一套的,然後我就見她果然是運刀如飛地把一堆白菜剁得更加不好形容。

    我盡力保持情緒平穩問她︰“白姑娘,假如我把剛才的三個問題重問一遍,你能回答上來嗎?”

    白錦兒一愣,隨即臉紅道︰“對不起,我以前也沒做過飯……”我也沒指望她做過,一個老鼠精沒事她也不會在地洞里做飯吃啊,她要廚藝精湛也不惦記唐僧了,一個肥和尚有啥吃頭?

    最後還是我叫了外賣大家混個肚圓了事。

    晚上睡覺的時候問題也隨之而來,如今是我和天界娃娃在大臥室睡,劉小六在小臥室睡,李靖霸佔了沙發,呂洞賓基本上處于一晚上到處打坐或者去陽台上小憩的狀態,如今多了一個女孩兒,該怎麼安排她?

    劉小六率先道︰“你們別看我啊,我是不會和她睡的。”我倒也沒抱這個希望,天界的六公主長得再丑也不能和老鼠精一起睡啊。

    白錦兒道︰“沒關系的,我在地上打個洞就可以了。”

    我著忙道︰“千萬別,你打洞就給二樓開天窗了。”這母耗子倒是深得她干爹的精髓,看來我養他們是非得有個院兒啊!

    白錦兒拿了條褥子鋪在大臥室和小臥室之間道︰“大家都睡吧,我在這里好了。”

    熄燈以後天界娃娃道︰“小強,你不覺得白錦兒有點奇怪嗎?”

    “怎麼奇怪了?”

    天界娃娃道︰“金鼻白毛老鼠精,以前性情乖戾狡詐,算來也沒少吃人,可是如今好像完全轉了性。”

    “你懷疑她不是李靖的干女兒?”

    “那倒不是,我就是覺得她來得有點突兀,現在天庭岌岌可危,她就算想保個前途,也不該這麼早站隊才是,要說感情,她和李靖那個糟老頭子也沒怎麼相處過,她為什麼巴巴地黏上我們?”

    “那你懷疑她是魔族的臥底?”

    “也不是,我憑感覺覺得她不會害我們。”

    我無奈道︰“小人君子你全佔了,那你說她到底想干什麼?”

    天界娃娃道︰“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啊,我總覺得她委曲求全之中有股柔情款款的東西,卻猜不出她是為誰?”

    我嚇了一跳道︰“你說她愛上李靖了?”這倆身份倒是很符合干爹干女兒的條件,一個身家不菲一個出身草根又沒什麼道德底線,處著處著說不定真擦出火花來。

    天界娃娃道︰“也不是……”它這句話說得遲遲疑疑,顯然自己也沒想明白,我卻懶得多想,自顧自地睡了。

    第二天我一打開臥室門,只見白錦兒蜷縮成一團睡在門口,就像一只忍饑挨凍的小倉鼠。

    劉小六起來一看也吃了一驚,急忙拉起白錦兒道︰“你以後跟我一起睡吧!”

    白錦兒睡眼惺忪道︰“怎麼了?”

    劉小六道︰“以前沒覺得,現在我躺床上,門口睡著一個就感覺自己特不是東西。”

    白錦兒一笑道︰“六公主別往心里去,我們老鼠睡覺不好看,不過都是這樣的。”

    劉小六道︰“那也不行,就這麼定了吧,你以後跟我睡。”她補充了一句道,“我不跟你睡不是怕你害我,是以前一個人睡慣了。”

    ……

    整個一個上午我們都在懶散悠閑中度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暫時還對白錦兒心存戒備,李靖和呂洞賓並沒有多聊關于魔族的事,但我們還是達成了一致意見︰要想挖出魔族這條根,就必須先從敖丙著手。

    聊著聊著我才想起來我的車還在一條街以外扔著,我跟眾人說︰“我去把車開回來,中午想吃什麼?”

    劉小六道︰“想吃我做的飯的舉手!”

    我們自動忽略了她,呂洞賓對李靖道︰“天王兄要不要嘗嘗披薩,洋玩意,我明朝時候下凡還沒有這東西呢。”

    李靖道︰“老百姓吃什麼我吃什麼!”又是一副降低姿態與民同樂的討厭樣兒。

    白錦兒不好意思道︰“小強哥能不能幫我搞點瓜子來?要生的就行。”

    “熟的也貴不了多少。”

    “我愛吃生的……”

    我了然,這是老鼠的習性嘛。

    我帶著天界娃娃下了樓,這時候路面已經疏通了,我找到我的車,買了一盒時蔬肉粒披薩,又買了一袋生葵花籽往家走。

    到了樓門口我剛一下車,一個前凸後翹的時髦女郎就走上來道︰“甄廷強,還記得我嗎?”

    我本來看她面生,不過等我瞄見她胸前的事業線之後就下意識道︰“辣妹?”化了舞台妝跟現實生活中的辣妹還是有區別的,唯有那傲人的身材是最明顯的標識。

    “你怎麼找到這來了?”我問。《雜魔大拼盤》之後,節目組的導演主持人都給我打過電話,但是我都沒接,沒想到還是有人找上門來了。我跟辣妹算以前的對手,可我沒把她當敵人,畢竟嚴格來講我還是作弊了的,雖然冠軍最後給她拿走了,但是風頭卻被我搶了個精光,也只能算她倒霉,得罪誰不好,得罪天界娃娃。

    辣妹直截了當道︰“我找你只有一個目的,想再看你表演一遍大變汽車。”

    我失笑道︰“姑娘,我都退賽了你怎麼還不依不饒的?”

    辣妹決然道︰“我不是為了榮譽和名頭,就是想知道大變汽車的訣竅。”

    我攤手道︰“這可是行內禁忌哦。”

    “你不是說你不是魔術師嗎?那就是說你不是我們這行的。”

    我笑呵呵道︰“忘了這事兒吧,你也知道魔術全是假的,我那個也是用了……用了什麼來著?”這幾天沒登台,我還把那個術語給忘了。

    辣妹道︰“我知道你最後一個魔術不是光電效應,你的車——”說著她看了看我的奧拓道,“你的車絕不是假的,當時也不可能使用旋轉舞台,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變的?”

    我做了一個一休的動作道︰“發散思維,開拓想象,說不定你下一秒就想出來了。”

    辣妹斷然搖頭道︰“想不出來,只能問你。”

    我也干脆道︰“我不想告訴你。”

    辣妹道︰“我用大變觀音的訣竅跟你換。”

    我一笑道︰“我要想知道你師父早告訴我了。”

    辣妹大概也知道宗北祿以前就找過我,盯著我道︰“那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滿足你!”

    我笑嘻嘻道︰“真的嗎?”

    “真的!不管是什麼樣的要求!”辣妹說著挺了挺胸……

    “哎呀,這是打算獻身來了!”天界娃娃開啟吐槽模式。

    事到如今,只要有個說得過去的借口我也就打發她走了,可是我當初那個“魔術”妙就妙在︰根本沒有合理的借口可以搪塞,我總不能實話實說吧?

    我只好板起臉道︰“我要就不告訴你呢?”

    辣妹淡淡道︰“那我就一直纏著你,你不是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嗎?以後沒戲!我天天上你家堵你,走哪都跟著你,你別想找女朋友,更別想結婚——你把我惹急了我把你新娘給你變沒了!”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9-5 23:43
第81章二老相爭

    我嚇了一跳道︰“你這是威脅啊!”

    辣妹道︰“就是威脅,你也可以報警,等我出來繼續纏著你,再說我不打你不罵你,警察拿我也沒辦法,我就說我是你的狂熱追求者,他們不能阻止我自由戀愛吧?”

    天界娃娃道︰“真不要臉!小強你快趕她走!”

    我悄悄道︰“怎麼趕啊?要不你直接先把她變沒?”

    辣妹道︰“看你這個狀態以後也沒打算繼續在魔術界混,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呢?你放心,我知道了以後也不會再表演,就是純粹好奇而已。”

    我無奈道︰“這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你怎麼不問火箭為什麼會上天,導彈為什麼會爆炸,當官的為什麼會貪污,火車為什麼會晚點?”

    辣妹簡單道︰“因為那不是我的圈子,我是魔術師,就不能允許這個世界上還有我不能破解的魔術。”這妞還是個爭強好勝的性子,不過這在我跟她比賽的時候就有所領略了。

    我算徹底無語了,有句話叫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現在她這個心是無比大,而我這個難事不是不能說,而是說出來也沒人信,想到難事,我忽然靈機一動道︰“這樣吧,你去做一件事,只要做到了我就告訴你。”

    “什麼事?”

    我說︰“前幾天我朋友的兒子在福利院被人給偷了,只要你幫我找到他,一切都好說。”

    辣妹納悶道︰“小孩子被拐跑了?”

    我說︰“不是,是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男人,只不過是癱瘓。”

    辣妹道︰“這樣的人偷去干什麼?”

    “那我怎麼知道?”

    “這種事應該找警察吧?”

    我一笑道︰“你做不做?不做的話就請離開,價碼我已經開出來了,你幫我找到這個人,我告訴你秘訣,就這麼簡單。”

    “有他的照片嗎?”

    “沒有。”

    “外貌形容一下。”

    “比我長得帥一點,小白臉。”我倒是真希望她能瞎貓踫上死耗子,如果能找到敖丙,那以後的事情就簡單了,至于該怎麼應付辣妹,我們總能想到辦法的。

    辣妹默默地記了一會,說道︰“我答應你了,不過萬一找到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我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一經確認,我立刻兌現諾言。”

    “一言為定!”辣妹抓緊一切時間,風風火火地走了。

    天界娃娃道︰“小強干得好!”

    “開玩笑,拒絕人我可是有傳統的。”中國孩子哪個沒被消遣過︰“只要你考雙百就帶你去游樂園。”“只要你考第一名就給你買耐克球鞋。”“只要你考上名牌大學就給你買PSP。”反正我玩著PSP穿著耐克去游樂園已經是去年的事了,我爸說只要我明年年內結婚這兩套房子就都是我的,這真懸了……

    回了家眾人吃著披薩,話題仍然離不開敖丙。

    呂洞賓忽道︰“上次在那個什麼教授家門口襲擊你們的那幫人怎麼沒動靜了?”

    我說︰“那幫人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賓哥怎麼想起他們了?”

    呂洞賓道︰“我還是懷疑他們是受了魔族的指使——如果他們這段時間來找你麻煩嫌疑反而小點,都是一幫枉法亡命之徒,風頭一過本來該繼續找機會下手才對,可這段時間敖丙不見了蹤影他們也跟著銷聲匿跡,多半是因為知道我們在你身邊,成功幾率不大,所以這幫人也沒收到行動的指示。”

    我點頭道︰“說得有理,不過你這也是猜想吧?”

    呂洞賓道︰“與其這樣干等,不如我們從這條線查起,不管他們幕後是人還是魔,擺平這件事對你來說也是多一份安全。”

    我說︰“可是這事兒警察都查不出頭緒,我們要從哪入手?”

    呂洞賓道︰“想知道蛇的蹤跡,問老虎不如問老鼠。”

    白錦兒道︰“啊?問我什麼?”

    呂洞賓笑道︰“我看你那群開茶樓的小兄弟耳目都比你靈通,不如我們去找找那幫人?”

    我失笑道︰“他們可不是我的小兄弟——”峰哥這樣的人物,以前我見了都要躲出兩條街,如今在呂洞賓嘴里好像是給我打工的一樣。

    李靖邊吃披薩邊說︰“都是些什麼人?”

    “一幫潑皮無賴,就跟魯智深那幫徒弟一樣——”後來我才想起這幫人都是偏西游,跟《水滸傳》沒關系……

    我想了想道︰“也好,閑著也是閑著,我就帶大家喝茶去。”

    ……

    這里就要提一下峰哥的茶樓了。峰哥的茶樓叫“順心齋”名字爛俗,不過地段是正經地段,裝修也是正經裝修,只不過這伙人不靠譜了點。

    我們走到茶樓門口的時候見門上貼著一張招聘廣告,說要招倆伙計,待遇面議什麼的,我一進門三哥噌一下就站起來了,表情緊張,我沖他按按手︰“喝茶,不砸東西。”

    三哥這才長噓一口氣埋怨道︰“看你把我嚇的,強哥你下次來能不能先打聲招呼,我們也好準備準備。”

    “準備個屁,你們最好的茶不就十幾塊錢一兩嗎?”我笑道,“怎麼,還打算招兵買馬啊?”

    三哥尷尬笑笑道︰“強哥說笑了,不過你說的那是以前,我們這回可是準備正經做生意了,這不是嗎,我們峰哥剛派了一幫弟兄去雲南進茶葉了,人手是真不夠了。”

    我故作驚奇道︰“我怎麼這麼不信呢?”就他們那幫人誰是個懂茶葉的?

    三哥嘿嘿笑道︰“順便再進點緬甸玉什麼的,以後我們這就兼賣古董玉器了。”

    “你們這還是要坑人啊?”

    三哥委屈道︰“老拿老眼光看人,峰哥這次是下血本要做正經生意的,我們招人還用打廣告?只不過是想找倆真會做買賣的。”

    “就是想找倆有騙人經驗的唄?”

    三哥無語了。

    我們坐在二樓大廳里,我說︰“來,把你們的茶隨便上點,我有幾句話要問你。”

    店里的伙計也都是老相識,這會趕緊殷勤伺候著,看到白錦兒時都是眼前一亮,有個伙計端上來幾盤開心果山楂片什麼的小零食,見白錦兒嗑的是我給她買的生瓜子,涎皮賴臉道︰“美女來我們這還自己帶零嘴啊?”這群家伙真是死性不改,誰都敢調戲,我要不在估計說話更露骨,不過我要不在白錦兒估計也就不吃瓜子了——老鼠精可是很愛精壯男人的。

    峰哥听說我來了,趕緊及時出現,氣喘吁吁道︰“強哥要打听什麼?”

    我裝作隨意道︰“也沒什麼正經事,就是問問詹家那小子後來怎麼了?”

    峰哥疑惑道︰“沒听說呀,詹家最近很消停的樣子。”他眼珠一轉,小心翼翼道,“強哥是不是有什麼大舉動?”

    “我能有什麼大舉動?這不是閑的無聊嗎?”

    峰哥嘻嘻一笑道︰“你有什麼大舉動我也不敢听,我發現那句話說得挺對的,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問他︰“除了詹家,誰勢力最大?”

    峰哥嚇了一跳道︰“還說沒大舉動,強哥這是連詹家也看不在眼里了——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我們這個層次的能認識詹一凡就算到頭了。”

    我換了個問法道︰“那誰手里有槍?”

    峰哥哆嗦了一下道︰“這就更不知道了,現在又不是解放前兵荒馬亂的,那玩意我也就是听說,還真沒見過——自己做的那種打鐵扦子的不算。”

    “哦。”我挺失望,這次一無所獲,白來了。

    峰哥擠個笑臉道︰“強哥,您要是做大買賣您盡管做,我們絕不敢多嘴多舌,不過我是听您的教誨了,以後打打殺殺的事兒我們是再不參合了。”

    “你啥意思啊?”听這貨說話好像還想跟我劃清界線,我怎麼說也是知名網絡作家,怎麼就被黑五類不待見了呢?

    峰哥尷尬道︰“我們就是一群小螞蟻,您和詹家相互斗那是獅王爭霸級別的,我們奉陪不起,就算舍命陪君子也經不住一腳踩啊!強哥您就高抬貴手……”我算听明白了,峰哥這是以為我來收編他們來了。

    我郁悶道︰“你哪來那麼豐富的想象力?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峰哥如釋重負道︰“喝茶喝茶,晚上我擺一桌,還沒請強哥吃過飯呢。”他這是要給自己壓驚……

    我擺手道︰“算了,我們下午還有事。”

    峰哥義正言辭道︰“強哥你要是不去就是瞧不起……”

    我打斷他道︰“小心我讓你加盟!”

    峰哥趕緊閉上了嘴。

    伙計們把二樓騰出來讓我們喝茶,峰哥和三哥也各忙各的去了。

    李靖喝了兩口茶道︰“這群人怎麼對你服服帖帖的?”

    我說︰“是我帶著哪吒打服的。”說到這我也好笑,這群痞子被我們逼得實在走投無路,都開始做正經生意了。

    李靖感慨道︰“哪吒自從那件事以後,除非有公務在身,他很久都沒和別人打架了。”這是又想兒子了。

    天界娃娃道︰“小強你約一下敖廣,看他那有什麼進展沒?再說也該讓李天王和四大天王見見了。”

    劉小六道︰“順便商量一下晚上吃什麼。”

    我笑道︰“只要有四大天王在,那就吃不了別的,肯定是經典保留曲目——燒烤。”

    天界娃娃道︰“那就直接燒烤攤見吧,我們把後一步的戰略部署統一一下。”

    我打電話給敖廣,直接告訴他“老地方”見。

    李靖喝了一肚子熱茶,下樓的時候把假發摘下來扇著風,大禿頭爍爍放光,峰哥拽住我小聲道︰“這位大哥一看就是‘前輩’啊!”

    ……

    我們到了林蔭道上,卻發現敖廣他們沒在老地方等我,而是坐到了馬路斜對面一家新開的燒烤店。

    “怎麼換地方了?”我問。

    魔禮海笑嘻嘻道︰“這里看著敞亮些。”

    魔禮青道︰“最主要的是這新開業優惠酬賓,啤酒半價!”

    我跟李靖道︰“李哥看見沒,這就是接地氣,都學會給我省錢了。”

    魔家四將這才發現李靖,急忙一起站起抱拳道︰“元帥!”

    李靖先是臉色板了板,接著想起了什麼,揮手致意道︰“平易近人,平易近人,都不用客氣了。”

    敖廣打招呼道︰“天王兄別來無恙啊?”

    李靖狠狠瞪了他一眼︰“哼!”直接坐下不理他了。

    敖廣納悶道︰“我哪得罪他了?”

    只有我明白,李靖是因為哪吒的事兒埋怨上敖廣了,只不過當年是他逼哪吒的,所以也不好直接跟老龍王翻臉。

    呂洞賓道︰“四妖星的事兒大家都知道了吧?”

    眾人都點頭。

    我拉著白錦兒道︰“跟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李靖的干女兒白姑娘,她是什麼人大家心里都清楚,不過白姑娘有心棄暗投明,希望各位不要介意。”

    在座的都是大神,白錦兒雖然名義上是李靖的干閨女,不過誰也沒太在意,只是寥寥幾句話帶過。

    天界娃娃問敖廣︰“你兒子再沒找過你嗎?”

    敖廣攤手道︰“四位天王可以作證!”

    魔禮海道︰“確實沒有。”

    呂洞賓道︰“我們不是不相信你,只不過我想我們這些人都沒有了法力,那就得有個容身之地,你想想他還能去哪?”

    敖廣有點蒼涼道︰“以前輪椅就是他的家。”

    李靖忽道︰“你兒子再慘也沒我兒子慘,敖廣我問你,你兒子公然與天庭為敵,這該當何罪?”

    敖廣失措道︰“李天王這是什麼話,敖丙他說不定是受了挾持呢,就算他一時失足,也是年輕氣盛無心之失,再說你兒子也就是听著慘,他在輪椅上待過嗎?”

    “總之我兒子犯下的過錯已經還了,你兒子還沒有!”

    敖廣站起來道︰“你要這麼說,我為什麼還要幫你們抓我兒子?老夫干脆去幫魔界算了!”

    李靖也起身怒道︰“你這是大逆不道!魔家四將听令,給我拿下!”

    魔家四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一拍桌子道︰“都給我坐下!”我沒想到兩個老的見了面比兩個小的當年鬧得更厲害,兩個小的都是官二代太子黨,一個把另一個打殘了,自己也沒得著好,兩個當爹的心里都憋著火,只不過敖廣是心疼,李靖是鬧心,如今都爆發出來了。這搞不好是要影響內部中層領導團結的!

    魔禮青等人拉敖廣,呂洞賓勸李靖,兩個人這才坐下,都氣哼哼地不說話。

    我跟李靖說︰“你生氣是因為你對你兒子不好,這火不該撒在老敖身上。”我又對敖廣道,“你也是,說氣話有什麼用?你要真幫了魔族你們父子倆就能落了好?誰看不出來敖丙就是人家手里一把槍,用完就丟的東西,你也是老同志了,怎麼能說這種賭氣的話呢?”

    李靖和敖廣沉默片刻,忽然異口同聲道︰“什麼時候輪到你教訓我們了?”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9-5 23:50
第82章兩個小受

    我嘿嘿一笑道︰“你們不吵啦?”

    李靖和敖廣對視了一眼,都賭氣不說話了。劉小六道︰“煩死了,快叫東西吃!”

    我趕緊招手叫伙計︰“點東西。”

    伙計從店里小跑出來,殷勤地給我們倒茶倒水,一邊熱情洋溢道︰“幾位先看吃什麼,我們小店剛開張,不但啤酒半價,還有八點八折的優惠。”

    不知為什麼我看著他有點眼熟,他看我也是一愣,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常態。

    我隨手在菜單上劃拉著,問那伙計︰“咱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伙計高深一笑道︰“來的都是客,何必曾相識?”

    我點了一堆吃的,又要了一件啤酒,那伙計笑嘻嘻道︰“咱們店里的烤魚特別好,諸位不嘗嘗嗎?”

    敖廣板著臉道︰“不要!”

    李靖道︰“我偏要一條!”

    敖廣鄙夷道︰“幼稚!”

    呂洞賓張羅著給眾人倒上酒,舉杯道︰“和四位天王喝酒還是也就拉倒了吧,能在人間重逢,這不就是緣分嗎?”

    敖廣嘆氣道︰“我以前怎麼也想不到能和你一起喝酒。”說著和呂洞賓踫了一下杯道,“其實說起純陽先生來,我也是很佩服的。”

    呂洞賓擺手︰“今天咱們只喝酒,不說客套話。”

    呂洞賓不停敬這個敬那個烘托氣氛,天界娃娃小聲跟我說︰“小強,李靖和敖廣的問題看來還得你解決,這兩個人要別著勁兒,以後就啥也干不成。”

    我對李靖說︰“李哥,老龍王送給哪吒一件禮物你還沒見過吧?”

    李靖道︰“什麼東西?”

    我掏出定海龍珠道︰“這是東海的定海龍珠,算無價之寶吧?”

    李靖不信道︰“他能有這樣的好心?”

    敖廣冷冷道︰“小強也不用替我說好話,那東西是因為哪吒救過我一命我給他作為回報的,老夫可不平白落這份人情。”

    李靖詫異道︰“哪吒救過你?”

    敖廣只能點點頭。

    我小聲跟李靖說︰“哪吒的心思你還不明白?他跟敖廣和解還不是為了你?”

    李靖痛心道︰“我就是不願意這孩子委曲求全。”

    “那哪吒的好意就可都白費了。”

    李靖沉默無語。

    我又對敖廣說︰“你該承的可不止一份情,那天要不是哪吒心軟,敖丙早死在他的乾坤圈下了。”

    敖廣驚訝道︰“還有這回事?”

    “那天我表演完節目,敖丙去鬧現場,我們只是嚇退他了事,哪吒當時只要出手,你兒子現在恐怕早死了。”

    敖廣汗流浹背道︰“這……這……哪吒的情我領了,大不了我回東海以後再找幾件鎮海之寶送給他。”

    李靖不屑道︰“我們稀罕嗎?”

    敖廣片刻即道︰“小強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要我幫你們,你們必須保證敖丙的安全,況且你有言在先,不會傷害他。”

    我說︰“他沒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來怎麼都好說,萬一他繼續執迷不悟釀成大錯呢?就算我不追究,以後天庭也放不過他啊。”

    敖廣怔怔無語。

    我說︰“所以盡早找到敖丙對我們大家都好。”

    敖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試探地說︰“來,咱們三個踫一下杯。”

    李靖和敖廣遲遲疑疑地端起杯,雖然都只和我踫,總算勉強不鬧了。

    我感慨道︰“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啊!”

    我他媽太不容易了,小時候寫作文,老師讓寫《一件小事》,全班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同學都寫爸媽吵架,然後他們就很知書達理地削一個隻果說這是媽媽給爸爸的,然後再倒一杯水,說這是爸爸給媽媽的。作文結尾都是皆大歡喜,我他媽當兒子天賦異稟啊。

    這時候我們的桌子上已經被四大天王吃的盆光碗淨,魔禮青喊道︰“伙計再上烤肉。”

    店里面有人應了一聲,稍即,一個人端著一盤羊肉串走了出來。我一見這個人就吃了一驚。我說剛才那伙計就看著眼熟呢,這個人正是前段時間剛和四大天王大戰完的城管九朵金花之一的苗三元。

    我看看他,心里不禁有點稍稍擔心,看來這幫人不干城管了以後真的開了一個燒烤攤啊。

    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群人別又賊心不死,想和我們找麻煩。要真打起來賓哥的戰斗力也不知道怎麼樣,別吃了眼前虧。

    苗三元看看我,我看看他,兩個人忽然都情不自禁的撲哧笑了一聲。我跟他打招呼道︰“兄弟在這干上啦。”

    苗三元尷尬道︰“是呀,眼瞅著是沒出路啦,就尋思干點簡單的生意,這不就開張了嘛。”

    隨即,他又問我,“你們那小兄弟呢。”

    我看看李靖道︰“小兄弟去外地了。”

    苗三元感慨道︰“唉,我還挺想他的呢。”

    我心說這不是賤的嘛……

    苗三元把烤肉放在桌子上,魔禮壽胸無城府地叫道︰“你不會往這里吐口水了吧”

    苗三元像受了委屈一樣道︰“那我先吃一串。”說著他抄起一個羊肉串,轉瞬就吸進了嘴里。

    魔禮紅道︰“誒,那是我們的羊肉串。”

    苗三元不好意思道︰“我再送你們十個。”

    這時候四大天王都已經喝到了微醺的程度。魔禮海有點難以啟齒地對天界娃娃說︰“娃娃,你還有富余的情緒幣嗎?是不是也該把我們送上去了?”

    魔禮壽道︰“是啊,我們每天待著無聊,也總不能老混飯吃呀。”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雖然我們上去也幫不了大忙,但打打下手還是可以的嘛。”

    魔禮紅道,“而且我們價低量又足,只要四百情緒幣哦。”

    魔禮青擺手道︰“我的青鋒劍還在敖丙手里,我是不能上去的。”

    魔禮壽道︰“我把這茬忘了。”

    魔禮紅道︰“那我們就等等二哥。”

    天界娃娃道︰“送走哪吒以後,情緒幣就所剩無幾了。而且魔禮青的青鋒劍確實不能留在人間,所以我們目前的任務主要有兩個,第一就是找到敖丙以及幕後主使的魔族,第二就是找到四妖星中的其他三個。現在已經知道的是黃風怪。”

    敖廣問白錦兒,“忤天監被攻佔以後,只有你們四個下來嗎?”

    白錦兒道︰“忤天監很大,魔族要逐一攻佔也不容易。目前只有我們四個被丟落人間,其他的不大清楚。”

    敖廣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沒有聲色俱厲,但質問的口氣很明白,白錦兒這種小妖精就算在此時也入不了他們的法眼。

    我見白錦兒有些落寞,端起啤酒道︰“白姑娘有什麼長遠打算嗎?”

    白錦兒喝了一口啤酒,臉色飛紅道︰“我想先在人間找個事情做。”

    敖廣隨口道︰“動物園收門票那姑娘不干了,你有興趣嗎?”他補充道,“薪俸很低,你別抱什麼希望。”

    白錦兒道︰“好啊。”

    敖廣道︰“那你明天就來找我吧。”

    我跟白錦兒開玩笑道︰“給你兩個建議,第一,到了平地上也別隨便挖洞,第二,你喝多了不會現出原形吧?”白錦兒尷尬一笑。

    就在這時劉小六不住捅我道︰“快看那邊那兩個人。”我順著她的手指一看,只見和我們隔了兩張桌子的地方,有兩個瘦小的身影正坐在那里據案大嚼,這兩個人穿著十分古怪,一個穿著開襟的紅衫配綠褲子,另一個則是綠衫紅褲子。最奇怪的就是每人腦袋上頂了只頭盔——就是現在騎電動車要強制戴的那種薄皮盔。看不見臉但是吃的滋滋有聲。對身邊一切的事都渾不關心。

    我也頗感好笑道︰“神經病吧。”

    呂洞賓忽然皺眉道︰“這兩個人有古怪。”

    這會工夫紅衫綠褲子那個人吃光了桌子上最後一只烤雞腿,把零散的骨頭一丟,鬼鬼祟祟的回頭看了一眼,拉著綠衫紅褲子就走。

    我失笑道︰“要跑要跑!”

    我話音未落,苗三元正好出來收空酒瓶,扭臉就看見了這兩個人,愕然的一揚手道︰“兩位,還沒給錢呢。”兩個小瘦子想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定在了地上。隨即慢慢轉回身。這時我終于看清了這兩個人的長相,都是一般的倒八字眉,尖嘴猴腮小眼楮。

    紅衫綠褲子那小瘦子眉頭不自然的撇了撇,忽然挺起小胸脯,理直氣壯道︰“沒錢。”

    苗三元一愣,失笑道︰“兩位別開玩笑了,穿的這麼潮會沒錢?”

    綠衫紅褲子小瘦子惡狠狠道︰“咱們兄弟吃飯就從來不給錢。”

    苗三元听罷嘆了口氣,懶洋洋沖店里道︰“兄弟們,有吃白食的了。”

    一時間就听見里邊桌椅板凳震天價響,九朵金花齊齊的在店門口列出一個大陣,個個怒目橫眉,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道︰“還有吃咱們白食的呢?”

    兩個小瘦人看了這架勢,不禁也是一呆。

    紅衫綠褲子把脖子一擰道︰“知道我們是誰嗎?”

    苗三元道︰“管你丫是誰。給錢。”

    綠衫紅褲子叉著腰道︰“就不給,有種你們打我呀。”

    苗三元歪了歪下巴,給八朵金花下了指令,“滿足他。”

    “殺啊——”

    八朵金花抄著條凳桌腿,蔚為壯觀的撲了上去。

    兩個小瘦人被圍在中間,毫無懼色。紅衫綠褲子叫囂道︰“誰敢動我!”綠衫紅褲子則幫腔道︰“現在的人都不怕死嗎?”

    李靖看罷多時,凝神道︰“難道是高手?”

    他話音未落,我就听那邊 里啪啦一陣亂響,兩個小瘦人頓時被淹沒在一片桌椅板凳中。

    八朵金花個個奮起神勇,面做怒目金剛之色,手中板凳桌腿雨點般砸下。兩個小瘦人毫無還手之力,片刻就被砸倒在地。抱著腦袋接受澆灌。

    李靖失望道︰“原來不是高手啊!”

    苗三元站在外圍,雙手裝在口袋里,推心置腹的說︰“這可不是我們找事兒啊,吃飯給錢天經地義。我們當城管的時候都沒吃過白食,你們能有我們來路大?”隨即又感慨道,“這生意是難做啊!剛開張就踫上你們這樣的了。”

    他越說越氣,臉色鐵青。八朵金花中有人遞上一支桌腿道︰“苗哥你也打幾下吧。”

    苗三元接過桌腿擠進人群,這會兒兩個小瘦人的頭盔已經被打成了多邊形,身上青一道紫一道,極是好看。

    苗三元敲著他們的頭盔,邊打邊委屈道︰“我們都不欺負人了,可人還欺負我們,這世上還有好人走的道嗎?”

    我在一邊險些笑噴。

    那紅衫綠褲子抱著腦袋喝道︰“你們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叫我家大王把你們都收了去!”

    苗三元怒道︰“還敢嘴硬!”說著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了兩腳。

    我卻听他話里透著古怪,扭臉去看呂洞賓,卻現呂洞賓也正在看著我,我們異口同聲道︰“等等!”

    這會兒苗三元也打累了,拽起鼻青臉腫的兩人,喝問︰“說,你們到底是誰?”

    紅衫綠褲子哭喪著臉道︰“我們不是人,我們是妖怪。”

    八朵金花中有人笑道︰“媽的,這求饒方式倒挺新穎。你怎麼不說你是我孫子呢。”

    綠衫紅褲子嘴角淌血,憤憤道︰“敢羞辱我們,我家大王一定不會饒了你們!”

    苗三元無語道︰“這是打服沒打服啊?”

    八朵金花中那個跟我說過“何必曾相識”的躍躍欲試道︰“苗哥,我們再打一會兒吧,好久沒打人了。”

    兩個小瘦人頓時心驚膽戰道︰“打服了打服了!”

    “那給錢!”

    兩個小瘦人哆嗦道︰“我們沒錢。”

    苗三元崩潰道︰“這還是沒服啊!”其實他也真沒眼力價兒,這兩人褲子上根本就沒兜兒……

    我忙起身道︰“別打了。”

    苗三元沖我一擺手道︰“大哥,這事兒你別管。你也看見了,這回可不是我們挑事兒。我們這價格都跟團購似的啦,這倆貨還想賴。不打他我們問心有愧啊。”

    我好笑道︰“他們吃了多少錢,我給。”

    苗三元嘆氣道︰“大哥真是菩薩心腸啊。那這倆貨就交給你吧。你把跟我說的道理也跟他們說一遍。”

    八朵金花中有人威脅道︰“不許搶我們買賣啊!”

    我一手一個,拎著倆小瘦人回到桌子上,點了根煙跟他們說,“來,說說吧,你倆到底是誰?”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9-5 23:57
第83章精細鬼和伶俐鬼

    這時候的紅衫綠褲子和綠衫紅褲子已經鼻青臉腫滿臉是血,衣服上到處都是大口子,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只小眼珠滴溜溜的亂轉我悠然道︰“別琢磨啦,說吧。”

    綠衫紅褲子剛想說什麼,被另一個拽了一把。我一指綠衫紅褲子道︰“你說。”

    他看看紅衫綠褲子,欲言又止。

    呂洞賓笑道︰“我們已經知道你們的身份了,只不過不知道你們是誰而已。說不說隨你們便吧。”他喝了一口酒道,“你們要是有名有號的話,也不怕告訴我們吧。”

    綠衫紅褲子忍不住道︰“我們當然有名有號。我們乃是平頂山上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

    我一听就吃了一驚,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那是很有身份的妖怪啊……不過為啥看著不太像呢?我伸手把他們頭上的頭盔拍飛。只見這倆貨,一個梳一根朝天辮,另一個則扎了兩個抓髻。

    我怒道︰“你們的角呢?”

    那綠衫紅褲子喘了一口氣道︰“座下的開路先鋒是也——”

    我被辣椒嗆了一口,咳嗽連連道︰“媽的,連起來重說。”

    那紅衫綠褲子一見已經無可抵賴,挺直脖子道︰“我們乃是平頂山上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座下先鋒。我叫精細鬼,他是伶俐蟲。”

    呂洞賓笑道︰“狗屁的先鋒,就是兩個小角色。”

    我說︰“有名倒是挺有名的,就是那個‘大王派我來巡山哦’吧?”

    天界娃娃忍俊不禁道︰“不是他倆,你看串了吧?”

    我失望道︰“小妖精里就這個有名,合著你倆都不是啊!”

    敖廣道︰“四妖星里你們是其中兩個吧?”

    精細鬼昂挺胸道︰“正是!你們怕了吧。”

    我的手在桌子上一繞,道︰“那你們認識我們嗎?”

    伶俐蟲不屑道︰“不認識,一群無名小卒。”

    我一指四大天王︰“這四個也不認識?”

    “不認識。”

    我啟他們︰“想想這四張臉在哪兒見過。”我跟魔禮壽說,“你的蛇呢?給他看看。”

    魔禮壽道︰“我這是紫金龍。”

    伶俐蟲和精細鬼一起大驚失色道︰“四大天王?”

    我又指指李靖道︰“再看這位——看看他的寶塔。”

    二人倒吸一口冷氣︰“托塔天王?”

    我笑道︰“看來還是天王能唬住人啊。”

    劉小六哼了一聲,道︰“現在知道我們是誰了吧。”

    伶俐蟲看了她一眼,顫聲道︰“姑娘,大家都是妖,既然你們相識,勸勸幾位高抬貴手吧。”

    劉小六呸了一聲︰“你們才是妖。”

    我問他們兩個,“你們也是來為禍人間的?”

    伶俐蟲膽戰心驚道︰“不敢不敢。自從與我家大王失散後,我們就再也沒有害過人。”

    精細鬼道︰“是啊。”

    苗三元路過恰好听了一句,憤然道︰“吃飯不給錢,還不算害人。”

    伶俐蟲帶著哭音道︰“我們真沒錢。”

    精細鬼可憐巴巴道︰“我們已經餓了兩天了,就聞著這兒有香味,妖怪也是需要吃東西的呀。”

    我問眾人︰“這兩個怎麼處理?”

    李靖森然道︰“這還用問?勞煩呂兄搭把手,把他們扔進我的寶塔里。待我重回天庭時,直接投到太上老君的煉丹爐里煉化了事。”我想李靖說這話倒不是想嚇唬他們,以他們二者之間的身份,簡單粗暴一點也正常。

    伶俐蟲和精細鬼一听,嚇得魂飛魄散,一起跪倒在我們面前,磕頭如搗蒜道︰“諸位天神饒命,我們確實不曾害人啊。”

    李靖道︰“你們和我們作對,那就是和天庭作對,還不是受了魔族的唆使,論罪該殺。”

    精細鬼哭天抹淚道︰“天王息怒,我們下界也是迫不得已。真的沒人唆使啊。”

    伶俐蟲道︰“是啊,我們莫名其妙就被丟了下來。還得受這饑餒之災。早知如此,還不如在忤天監待著。”

    李靖道︰“何必跟他們廢話。總之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看兩個小妖怪哭的可憐,也動了惻隱之心,擺手道︰“讓他們把話說完。”我以前就沒見過白吃點燒烤還被人揍的妖怪。

    我問二人,“你們想死還是想活?”

    二人沒口子道︰“想活想活。”

    我說︰“那你們能保證不害人嗎?”

    “不敢不敢,絕不敢害人。”

    我看看李靖,說︰“李哥,要不這樣,先把他們收進你的寶塔,畢竟他們這也算‘被’越獄。雖然沒有自表現,但自投羅網也算及時。就不用加刑了吧?”

    不想伶俐蟲听罷,大驚失色道︰“不可!我早聞天王寶塔里面煞氣濃重,若是一般妖怪進去也罷了,像我等修為低下之輩,在里面定然熬不過一半個時辰。還請這位活菩薩替我們美言幾句。”

    我好奇道︰“你們沒有法力嗎?”

    精細鬼道︰“我們哪有什麼法力啊。當年金銀大王佔山為王時隨手度化了我們這些蟲豸。比之精壯之人尚且不如。”

    我拖著下巴道︰“那怎麼辦?總不能讓你們四處亂竄?”

    伶俐蟲滿臉討好道︰“不如活菩薩收了我們吧。我雖未必伶俐,他也未必精細,但伺候主子卻稱得上小心加意。若使喚得不滿意時,小的們情願受罰。”

    我失笑道︰“要收也是收狐狸精,養倆蟲子過冬嗎?”

    呂洞賓也道︰“若直接害了他們的性命確實有違天和,要放任不管,也不合適。”

    我說︰“給你們倆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黃風怪你們認識嗎?”

    兩個小妖精不住點頭道︰“認識認識。以前在忤天監時也曾聊過。他乃是黃鼠狼幻化成精,能吹一口惡風,專迷人眼。”

    我說︰“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

    伶俐蟲道︰“剛下界時,曾踫過一面。他佔了一個臭氣燻天的地方,說要開宗立派,結果又嫌氣味難聞跑去了別處。我倆有心跟隨他混口飯吃,他卻嫌我們本事低微不肯收留,之後便再沒見了。”

    我和呂洞賓對視了一眼,也就是黃風怪剛下來時找了一個臭烘烘的地方,隨後才襲擊了趙倩倩的學校。他被我們嚇了一跳很有可能仍然回到原來的住所。

    呂洞賓問︰“那地方你們還找得到嗎?”

    伶俐蟲面有難色道︰“這些天我們渾渾噩噩,顛沛流離,再加上餓火攻心卻是難以找到了。”

    精細鬼道︰“我只記得那地方有面碩大的牌子,寫的什麼卻不認識。”

    我激動道︰“好好想想。想出來就饒你們不死。”

    精細鬼滿頭大汗,左顧右盼,忽然伸手一指道︰“卻跟那兩個字有點相像。”

    我一看,見他指的是垃圾箱,心里頓時有了譜——臭氣燻天、垃圾,那除了垃圾處理廠還能有哪兒啊?

    我說︰“看來今天晚上咱們又得忙活了。”

    呂洞賓一指精細鬼和伶俐蟲︰“這兩個人怎麼處置……”

    我瞪著他倆道︰“我饒你們一條命但是也不能放你們走。我給你們找個地方干活兒去,你們願意嗎?”

    兩人不住點頭道︰“只要能活命,去哪兒都願意。”

    呂洞賓小聲問我︰“你打算把他們扔哪兒啊?”

    我笑嘻嘻道︰“白天不是有個地方招人麼。”

    呂洞賓失笑道︰“這倆去了別把那幫貨再帶到邪道上去。”

    “賓哥沒听說過那句話嗎,這世上最毒的是人心。”

    我現這倆小妖怪其實也沒啥雄心壯志,論法力沒法力,論心眼沒心眼,基本上還是呆萌屬性偏重。把他們交給峰哥以後最多就是多了倆小混混。要放任自流可就不好說了。

    我跟眾人說︰“你們先吃著,我去去就回。”

    敖廣已經看出了我的計劃,說道︰“用我們幫忙嗎?”

    我說︰“一起去吧,這只黃鼠狼可不好抓。”

    我揚手道︰“結賬!”

    苗三元清脆的答應了一聲,顛顛的跑出來,手里拿著賬單,一副服務員听到人買單時的快活表情,最後一算加上兩個小妖怪吃的還不到四百,果然是便宜爆了。

    我拍拍苗三元的肩膀道︰“以後你這兒就是我們的定點單位,保持下去。”

    苗三元有點不好意思道︰“下次可能就沒這麼便宜了。我今天給你們打的是八折還送了十個串。”

    我笑道︰“多謝多謝——辣椒和孜然夠了,鹽稍微有點重。”

    我帶著精細鬼和伶俐蟲,一路來到順心齋,峰哥正和伙計們吃飯——饅頭大燴菜,見我進來急忙一起起身道︰“強哥吃了麼?”

    我揮手致意,“吃了吃了,都坐。你們不是招人麼,我給你們送了倆來。”

    峰哥打量打量精細鬼和伶俐蟲,見兩個人穿得花里胡哨還滿頭是包,小聲問我,“還是文藝青年?”也不知他是怎麼看出文藝來的……

    我說︰“絕對**青年,缺調教,但是據說很會伺候人,你就當幫我忙了。”

    三哥道︰“既然是強哥送來的人,那就是我們兄弟。交給你就放心吧。”

    我小聲囑咐峰哥︰“就這倆,別虐待也別慣著。另外留意別讓他們跑了。”

    峰哥納悶道︰“什麼情況?”

    我說︰“欠我錢。”

    峰哥了然。

    三哥招呼精細鬼和伶俐蟲︰“兩位兄弟吃了麼?”

    精細鬼看著桌上的菜,咽了咽口水道︰“我們還能再吃點。”

    說著這倆人也不客氣,擠到人堆里抄起饅頭就吃。

    峰哥道︰“嘿,這倆兄弟,合群!”

    ……

    我回到燒烤攤,李靖他們已經準備就緒。我一聲令下,浩浩蕩蕩的殺奔垃圾處理廠。

    堆放垃圾的地方很多,根據精細鬼的說法我之所以確定是垃圾處理廠,是因為我覺得別的堆放垃圾的地方也不會有“垃圾”的字樣……

    我們這只有一家垃圾處理站,就在近郊。

    我們開著車到了地方以後,放眼都是一座一座的垃圾山,垃圾處理這里是第一道工序,所有垃圾會在這分類,再進行不同辦法的處理。

    四周漆黑一片,垃圾的惡臭隔著老遠就能聞到。

    我說︰“姑娘們就待在車里吧。”

    劉小六捂著鼻子道︰“反正我是哪也不去!”

    白錦兒則道︰“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呢。”

    劉小六拉住她道︰“你別走!”

    “怎麼了?”白錦兒問。

    “我一個人害怕……”

    白錦兒只好留在車里陪劉小六。

    我們下了車,敖廣等人也圍了上來。

    天界娃娃道︰“四大天王守住四面,賓哥和李天王還有小強進去搜人!”

    敖廣道︰“那我呢?”

    呂洞賓笑道︰“你還是往後閃一閃,老胳膊老腿容易骨折。”這話雖不好听,但也是事實,敖廣只能站到車邊上。

    天界娃娃道︰“大家小心,一定要跟緊李天王。”

    我們三個排成一隊,小心翼翼地在垃圾山里慢慢巡視。

    這幾座垃圾山說小不小,每座都有籃球場大,三更半夜我們幾個又看不太清,腳下不時磕磕絆絆,李靖舉著寶塔,眯縫著眼楮在前面帶路。

    草草溜達了一圈之後我們一無所獲,我懷疑道︰“難道我們壓根就找錯地方了?”我想到這里只是從精細鬼不靠譜的描述中找了個最靠譜的地方,但到底是不是這里還很難說。

    呂洞賓道︰“就算在這里這樣找下去也不行——”他說,“得把他引出來!”

    我說︰“早知道帶點烤雞腿來就好了。”

    李靖忽道︰“黃鼠狼最愛吃什麼?”

    呂洞賓道︰“雞!”

    我使勁擺手︰“書上都闢謠了,說黃鼠狼根本就不愛吃雞。”

    天界娃娃道︰“黃鼠狼最愛吃老鼠和蛇!”

    我無語道︰“咱們倒是有老鼠,可就怕他不敢吃。”憑我直覺白錦兒並不比黃風怪弱,主要是技能相克,一個能刮風,一個能挖洞,黃風怪未必敢打白錦兒的主意。說到這個我忽然想起小時候看的童話書里,小白兔小老虎小狐狸他們一起在大森林里玩,我就很好奇小老虎晚上回家吃什麼?

    天界娃娃想了片刻道︰“我們也有蛇啊!”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9-7 00:54
第84章 流星妖雨

    它這麼一說我們頓時醒悟︰魔禮壽確實有條蛇。

    我說︰“怕他未必舍得啊。”那紫金龍是魔禮壽賴以生存的法寶,用它去引黃風怪性質有點像地產商為了幫警察抓小偷把土地批文當誘餌……

    李靖道︰“我去跟他說。”

    李靖走到魔禮壽面前,兩人嘀嘀咕咕說了半天,魔禮壽果然是滿臉不樂意的樣子,不過最後還是把蛇放到了地上。

    李靖沖我們一揮手︰“跟著蛇走!”

    那蛇一落地也是遲疑不定,順著垃圾堆之間的小道蜿蜒前行,我們隔著一段距離跟在後面,就這樣又繞了兩圈,還是不見任何動靜。

    我泄氣道︰“要不然收了吧。”

    就在這時斜前方一個垃圾堆上忽然有人晃了一下,呂洞賓忙示意我們噤聲。

    垃圾堆上那人兩眼放光,舔了舔嘴巴,忽的跳了下來,仍然是四肢落地,脖子一探就朝紫金龍的七寸上咬去,正是黃風怪。

    呂洞賓比他更快,飛起一腳就向他肩膀踢去,黃風怪異常警覺,哧溜一下就爬回了垃圾堆上,冷冷道︰“又是你們!”

    李靖拖著寶塔喝道︰“快快現出原形,我保你不死。”

    黃風怪怪笑一聲道︰“李天王在天上時是何等的威風,不過恐怕現在你的法寶也沒法收我了吧?”原來他已經發現了我們的秘密。

    呂洞賓道︰“還有我呢!”他往前一突,黃風怪瞬間又跳上另一個垃圾堆,嘬口向我們腳下吹起氣來,頓時陰風大作,而且可以想象——這里是本就是個大垃圾場,隨風飄來的東西可謂五花八門︰果皮紙屑、瓶瓶罐罐、碎玻璃碴子、還有一些腐爛到看不出樣子的糊狀物,配上黃風怪本來的臭氣,光那個味道就能掀人一個跟頭,呂洞賓幾乎被這股垃圾風迎面拍倒,急忙幾個跳躍躲到了李靖身後。

    李靖舉著八寶玲瓏塔將把烏七八糟的東西都收走,一邊心疼。再有錢的人也不會拿寶馬奔馳來裝垃圾,他這寶塔這回可是吃咸了。

    黃風怪見正面不能得逞,身子一矮消失在了垃圾堆後面,只听腳步,猛的又在我們背後露頭偷襲,我再想往李靖身後躲已經來不及了,眼見滾滾臭氣中裹雜著各種各樣的垃圾就要把我埋了,天界娃娃大聲道︰“豹頭碧眼!”

    我一時沒明白它說的什麼,豹頭環眼是張飛,金發碧眼是孫權,這豹頭碧眼是誰啊?這倆也不可能有孩子啊——不過我想天界娃娃向來十言九中,大概這是它新研究出來的對付黃風怪的辦法——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于是我叉著腰做怒目橫眉狀瞪著黃風怪。豹頭不好模仿,碧眼也不是與生俱來的,不過體會精神,我這一瞪眼當真是深符張飛之猛,孫權之威!

    呂洞賓見勢不妙,急中生智抓住李靖直接把他提到了前面,那股垃圾風在千鈞一發之際被收入寶塔!

    天界娃娃大聲道︰“小強你找死呢?為什麼不躲?”

    我納悶道︰“你不是讓我‘豹頭碧眼’嗎?”

    天界娃娃道︰“我讓你抱頭閉眼!”

    雖然沒有字幕,我也馬上明白我錯了……

    黃風怪依仗地勢的便利,不停在垃圾堆後面轉換位置,他的臭風也是東一股西一股,李靖固然是忙得焦頭爛額,我們也被轉得暈頭轉向,場面上看是我們人多,可是其實是我們被幾座垃圾山給包圍了!

    這時候的半空中黃塵飄蕩,各種輕碎的垃圾隨風搖擺,我們不但漸漸呼吸困難,而且能見度也越來越小,

    敖廣在外面著急道︰“喂,你們怎麼樣了?”

    “你還看得見我們嗎?”我問。

    “看不見了啊!”

    我崩潰道︰“那你說我們怎麼樣了?”

    敖廣搓手道︰“那我該怎麼幫你們啊?”

    天界娃娃道︰“老龍王,你能下一陣雨嗎?”

    敖廣一愣道︰“我沒有法力啊。”

    天界娃娃道︰“你不是還有我上次給你的500情緒幣嗎?”

    敖廣道︰“引來天雷怎麼辦?”

    天界娃娃道︰“不用太大,一小點兒就可以了。”

    “我……試試吧。”

    然後我就隱約見他在地上撿了個小棍,往鼻子捅了捅,我深感不妙道︰“你想干什麼?”

    “阿嚏!”敖廣沒等我問完,一個噴嚏打了出來,只不過他是有意朝著我們打的,隨著他這個噴嚏,無數細密的小水點橫著淋過來, 里啪啦地落在各個垃圾堆上,也劈頭蓋臉的把我們澆了個精濕。我乍著雙手低頭看了看,渾身雞皮疙瘩道︰“這也太惡心了。”

    天界娃娃道︰“被鼻涕淋好過被垃圾打,你就忍了吧。”

    四下的垃圾堆被水這麼一澆,塵土立刻被止住了,也不再有東西亂飛。我們這才發現,黃風怪就站在我們斜對面,正鼓著腮幫子呼呼吹氣呢。

    呂洞賓長笑一聲道︰“這回看你往哪兒跑。”

    黃風怪大吃一驚,扭頭就沖了出去,正遇上站在外圍的魔禮海。魔禮海把琵琶一揮,喝道︰“回去!”

    黃風怪扭身跑開,卻又遇到了旁邊的魔禮紅。魔禮紅冷丁把手中的大傘打開,嘩的一聲把黃風怪頂了個跟頭。黃風怪四腳著地,在垃圾堆上亂竄,眼露絕望之色。呂洞賓和李靖一左一右包抄上去,黃風怪猛的吸腹,嘴巴大張,呼的吹出一陣劇烈的風來。地上的一塊玻璃驟然升空,帶著勁風向我削來。我剛想躲,那玻璃“啪”的一聲,裂成無數玻璃碴。我心下一涼,這回恐怕抱頭閉眼也要被射成重傷啦。就在這時我冷丁覺得腳下一軟,身子驟然跌了下去,然後就听頭頂上面 里啪啦一陣亂想,無數玻璃碴深深的扎到了我剛才站的地方。我莫名其妙,剛想掙扎就听耳邊有個女聲道︰“別動,是我。”听聲音正是白錦兒。原來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這邊,在瞬息之間從我腳下挖了一個洞,把我陷了進來,這才得以解脫。

    黃風怪在垃圾堆上滴溜溜亂轉,想要突圍卻總是被四大天王堵回來,他的臭風也沒有了用武之地。只好伸出細長的指甲和呂洞賓展開肉搏。

    呂洞賓手捏個道訣,把黃風怪的兩只爪子扣在了一起,隨即沖李靖大喊︰“接著。”

    他手掌在黃風怪背上一推,把黃風怪擲向李靖。黃風怪的身子在空中依稀變小了很多,就像一件物事似的。李靖眼疾手快,把寶塔舉在面前。黃風怪便哧溜一下被吸進了塔里。

    我有些暈眩的看著這一幕,擦了一把汗,道︰“這下抓住了吧。”

    李靖得意道︰“跑不了。”

    我長吁了一口氣,道︰“抓這麼個東西居然要靠我們所有人拼命。”

    我從坑里把白錦兒拉出來,後怕道︰“剛才真是多虧了你了。”

    白錦兒嫣然一笑道︰“不用客氣。”

    要說挖洞的本事,白錦兒確實空前絕後,不過好在這是在垃圾堆上,我們腳下都虛騰騰的。不然恐怕她也來不及在瞬息之間就挖一個大坑。只是這樣一來,我全身不但濕透,而且沾滿了各種髒東西。我提著袖子道︰“真想舍棄了這身臭皮囊啊。”

    白錦兒雖然一起和我鑽洞,但她的白衣裙上卻干干淨淨。我們小小的慶祝了一下,李靖如釋重負道︰“畢竟是邪不勝正。四妖星終于全都有了著落。”

    我捏著鼻子道︰“別得瑟了,回家洗澡。”又瞪了一眼敖廣道︰“你要噴嚏打不出來,是不是打算朝我們撒尿啊?”

    敖廣難得的露齒一笑,“我這是原生態,總比酸雨強。”

    我們照舊分成兩撥回家,剛進家門我就把所有衣服都脫在衛生間門口,鑽進去大洗特洗。在用了半罐沐浴露之後,聞起來才終于像個一個星期沒洗澡的普通人了……

    眾人排隊洗完澡,我湊到李靖的寶塔前,好奇道︰“那貨被關在里面真的跑不了吧?”

    李靖哼了一聲道︰“我這可是神物。還從沒有人能從它里面逃出來。”

    我說︰“孫悟空呢?”

    李靖頓時不愛理我了。

    我又有點擔心道︰“你這個東西裝滿了一定不會泄露吧。”

    李靖的塔最起碼也把小半個垃圾處理場的垃圾都吸了進來。我唯恐我家也變成破爛堆。

    呂洞賓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李天王的玲瓏塔,空間概念跟你想的不一樣。”

    這時二樓陽台上忽然傳來趙倩倩興奮的喊聲︰“哇,好多流星!我希望能再放一個月假。”

    呂洞賓失笑道︰“這小丫頭又喊什麼呢。”

    但是馬上我們就意識到了事情不對——流星?

    我膽戰心驚的扭頭朝窗外看去,只見平靜的夜空中刷刷的有十幾道亮光拖著長長的尾巴迅速的在天際閃過,直落到地面上。

    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驚悸無語。我幽幽地道︰“我希望這真是一場流星雨。”

    呂洞賓苦笑道︰“放心吧。天總是不隨人願的。”

    我抓狂道︰“賓哥你真會說吉祥話。”

    就在這時,天界娃娃忽然有點驚喜道︰“咦?我收到了二百個情緒幣。”

    我納悶道︰“哪里來的?”

    我們現在電視和電腦都沒有開,也就是說不可能是我的小說或者節目的“尾款”。天界娃娃道︰“我們身後有什麼?”

    我扭頭,身後是李靖。我說︰“我們身後是李小扎他爹。”

    天界娃娃道︰“我感覺就是這里來的。”

    我問李靖,“李哥,你又有什麼樣的心路歷程啊?”

    李靖攤手表示不知道。天界娃娃大聲道︰“在塔里。情緒幣是從塔里來的。”

    李靖茫然道︰“塔里?塔里除了黃風怪什麼也沒有啊。”

    我說︰“那是怎麼回事呢?”

    一群人圍在塔的四周,都好奇起來。白錦兒問李靖道︰“義父,一般人進到你塔里,會不會丟失法力?”

    李靖道︰“應該會的。要不然法力稍強些的妖怪,豈不是隨便變做個什麼就跑了。”

    我說︰“那孫悟空呢?”

    李靖假裝沒听見。

    白錦兒試探道︰“是不是這樣,黃風怪被收進義父的塔里以後,法力自動轉化成了情緒幣,被娃娃拿走了。”

    天界娃娃道︰“我覺得白錦兒說得很對。”

    劉小六道︰“這樣的話,那些妖星降下來對我們反而不是什麼壞事。每抓一個就收一筆情緒幣。”

    呂洞賓憂心忡忡道︰“說的容易,但我們想一想,光是抓個黃風怪憑我們這些人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們吃虧就吃在不能隨心所欲的使用法力。而那些妖族則相反。這個架不好打啊。”

    我嘆氣道︰“可惜最能打的走了,就剩我們這些半吊子二百五。”

    呂洞賓尷尬的呵呵一笑,道︰“也別這麼說嘛。單論功夫的話,我勉強還算可以。”

    我手撐在窗台上,有些無奈的看著外面的天空,那些妖星大部分都已落到了很低的地方。不論從哪個角度說,他們都是我們的敵人。精細鬼和伶俐蟲這種專業打醬油的小妖不計,他們也都比黃風怪強大。

    我們任重而道遠。我們只有防御性的武器。我們活潑又機靈,我們可愛又聰明。我們發誓要打倒格格巫和他的阿滋貓——我們已經從替天行道轉變為**絲逆襲的節奏了。

    很快我就接到老嚴和劉老六的電話,兩個老頭以心事重重的老上級身份出現,除了確認妖星降落以外,還說了一些空洞無味沒有任何營養旨在鼓舞士氣听著卻無比喪氣的話。

    最後還是我告訴了他們天界娃娃的新收獲。這才真正讓兩個老家伙有點驚喜。

    劉老六笑嘻嘻的說,“挑戰就是機遇,我相信小強你一定能化危機為動力。”

    雖然我看不見他的樣子,但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在空中用力一抓,老家伙自我振奮道,“去抓那些妖怪吧。”

    我深受鼓舞,熱血沸騰,情緒飽滿的跟他說︰“呸!”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9-7 01:01
第85章 哮天犬

    我說︰“讓老嚴接電話。”

    “喂。”

    “機遇什麼的咱們就不扯淡了,天上掉下來這麼多妖怪,就算找也總得有人帶路吧。找龍珠還給個雷達呢。”

    老嚴道︰“這個一時半會兒我也沒有好辦法。我也只是對某些妖怪有感應。還有些就算站在我面前,我也識別不了啊。”

    “那怎麼辦?我總不能滿大街溜達著找吧?是抓長得丑的呢還是抓漂亮的呢。”要是抓長得丑的,劉小六就是我們第一個目標。

    老嚴沉吟不語,心事重重道︰“我們盡量想辦法。不過從明天開始你們就不能閑著啦。”他頓了頓,道︰“對于我們這場神魔之戰給地球上帶來的影響,我只能代表天界跟你說一聲抱歉。”

    我氣得鼻子冒煙,道︰“你跟我說有個屁用啊。”我說︰“你也別整那麼假大空了,這話你跟我們市長說就行——我說這些東西只往我們這巴掌大的地方掉啊。美國人每天在電影里自告奮勇地拯救地球,你們也禍害禍害他們呀。”

    劉老六搶過電話,嘿嘿一笑道︰“掉人也不是隨便掉。以前天地之間有一層保護網,現在網上破了一個洞。那個洞就相當于一個漏斗口,所有下界的神魔都從那個漏斗口掉下來。集中一點對我們是有好處的嘛。要不是你不是還得出差?”

    我憤憤道︰“我不怕出差。你們只要給我報經濟艙我就當福利了。”

    到時候老子不就跟007似的,挎個大美妞端杯洋酒到處降妖捉怪,听著比這書有前途多了。007要是每天也就在大英帝國某某省某某市綠水塘區和犯罪分子們作斗爭,他不也不神秘了嗎——到時候007系列電影就改名叫《貧嘴詹姆士邦的幸福生活》了。

    掛了電話我說︰“明天咱們先到城里轉一轉,看到有可疑的再說。”

    呂洞賓道︰“也只能用這種笨法子了。”

    第二天一早,我先把白錦兒送到敖廣那里然後我們三個男的就出發了。我在車上試著努力回憶了一下昨天晚上流星雨下落的大體位置。開車直奔南門方向。

    我們茫無目的的亂走,不大一會兒功夫就來到一個廣場。李靖不停東張西望,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道︰“那邊有個妖怪。”

    我順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見廣場假山旁邊有一名古裝婦女,頭戴木簪,裹胸長裙,裙角綴著一排玉環,正低著頭在假山邊上郁郁踟躕。我回頭看了一眼呂洞賓,呂洞賓沖我點點頭︰“靠譜。”

    我們三個偷悄悄下了車,慢慢跟上那古裝婦女。李靖道︰“還等什麼,動手啊。”

    我問他︰“你確定是妖嗎?”

    李靖道︰“正常人誰會穿成這樣。”

    我還有些拿不準,小聲道︰“先看看再說。”

    就這樣,我們三個跟在這女人後面,亦步亦趨。那女人渾然不覺,倒是目露凶光的我們引起了不少晨練老頭老太太們的警惕。跟著這女妖精在假山邊上繞了三圈,也不見她有別的舉動。我終于有些耐不住了,心生一計上前搭訕道︰“大姐,你有電話嗎?”

    那女人暮然回首,有些吃驚道︰“什麼電話?”

    我掏出手機道︰“就是這個,留個微信吧。”

    那女人不到三十歲的年紀,長相倒還清秀,她翻個白眼道︰“你到底想干什麼?”

    我說︰“你有微信嗎?”

    “什麼微信?我們都用飛鴿傳書。”

    我和呂洞賓遞個眼色,呂洞賓微微點點頭,開始抹胳膊擄袖子。就在這時就听有人喊道︰“你們三個擋住鏡頭了。”

    我扭頭一看,是兩個端著相機的人。其中一個不停揮手道︰“往邊兒往邊兒。”

    我詫異的說︰“什麼情況?”

    那女人鄙夷的白了我一眼,道︰“沒見過穿漢服照相的嗎?就知道cosplay。中華文明這點好玩意兒都快被你們丟光了,還不興我們拯救民族文化啊。”

    我郁悶道︰“我還以為你真是穿越來的呢。”

    那女人轉怒為喜道︰“我穿漢服特貼身吧?”

    我尷尬道︰“貼身貼身。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那女人眨巴眨巴眼楮道︰“不是留微信嗎?”

    我這會兒才發現她粘著假睫毛,我喪氣道︰“我不用那玩意,我們都是飛鴿傳書的。”

    ……

    吃了這一塹,我們三個灰溜溜地離開了廣場。天界娃娃感慨道︰“不能以貌取人啊!這幸虧是遇上漢服控了,要是踫上張紀中的劇組你們就釀成大錯了。”

    我們開始變得小心翼翼,我這才發現平時不注意也就算了這一仔細看,街上各種稀奇古怪的打扮都有。剛下界時的四大天王和李靖等人跟他們一比,簡直就是濃眉大眼人畜無害。

    就這樣遛了一上午,我們一無所獲。我無奈道︰“還是先找個地兒吃飯吧。咱們這麼找是真不行。我現在很需要悟空的火眼金楮,可惜你們也沒有啊。”我跟呂洞賓說,“賓哥要不然你去太上老君的爐子里深造深造?”

    呂洞賓嘿嘿笑道︰“,那沒空調,我怕熱。”

    這會兒我們剛好到了南門外的一個海子邊上,說是海子,其實就是我們這里唯一的一片死水湖。因為風景還算秀麗,湖邊上有一些小吃攤,搭著涼棚正在做生意。我們三個坐了一張桌子,李靖和呂洞賓在邊上看風景。我則看著菜單上的炸小魚炸小蝦。就在這時王芳的電話來了。我接起來一听,卻是劉小六的聲音。她好像躲了出來,壓低聲音,焦急的跟我說︰“小強,皮皮又叫了。”

    “它怎麼了?餓了的話抽屜里有狗糧。”其實就是錢。

    劉小六道︰“它叫了好一陣子,特別厲害。我怕別不是又要往下掉人了吧?”

    我吃驚道︰“我們這就趕回去。”

    我看了看表,心里焦急起來,從這里趕回去最好要將近一個小時。萬一來不及那就壞了。

    就在這時,湖中心的上空中一道黑影直落下來,筆直地掉進水里,濺起了足可打滿分的漂亮水花。別的游客大概是沒注意,呂洞賓卻猛然起身道︰“有人掉下來了。”

    我心頭也是一顫,問李靖︰“你也看到了嗎?”

    李靖有些遲疑道︰“好像是。”

    我們三個相互看了一眼,顧不上吃飯。我飛快的向湖邊的一排供游客租賃游玩的快艇跑去。不由分說上了其中一條。邊上一個穿著救生衣的管理員連聲道︰“誒誒,買票。”

    我二話沒說往他懷里塞了一把錢。管理員小心翼翼的四下張望。呂洞賓急道︰“快啊!”

    他這才幫我開了發動機。他壓低聲音問我︰“你們不是要偷渡吧?”

    我青筋暴跳道︰“電影看多了吧——這尼瑪是死水湖好嗎。”

    我握著方向盤往湖中心的位置開去,快艇破開水面飛快前進。大約剛走到一半路程的時候,呂洞賓忽然指著遠處的水面道︰“在那兒!”

    隨著他的話聲,就見那邊有一個黑點腦袋一浮一冒,對方似乎也發現了我們,全力朝這邊游了過來。我只看了一眼就稍稍放心,那黑影游得極快,幾乎像一條黑背大魚在乘風破浪。說明這人水性極好。我略微放慢速度,靠近他時,把船舷支了上去。那黑影帶著一身水氣,嘩啦一下撲上了游艇。我們三個一起意外道︰“怎麼會這樣!”

    原來那黑影根不是人,而是一條威風凜凜的大黑狗!它一上船就噗嚕嚕的抖掉全身的水珠,濺得我們滿身滿臉都是。這條狗耳朵微微耷拉著,眼珠子做深紅色,站在平地上幾乎有半人高。身長粗略打量,足有一米五。雖然看不出品種,但是猛性十足殺氣騰騰。

    呂洞賓由衷贊道︰“好狗!”

    李靖道︰“當然是好狗,這是二郎神的哮天犬。”

    我吃驚道︰“哮天犬?那二郎神呢?”

    說著話我們一起抬頭看天,充滿期待。

    李靖索性問哮天犬︰“你主子呢?”

    哮天犬大概也認識李靖,沖他微微搖了搖尾巴就再沒了別的表示。

    我們三個放慢速度在湖中心蕩了幾圈,天上始終風平浪靜。

    李靖再次問哮天犬︰“你主子到底下沒下來?”

    我在一邊補充道︰“點頭yes搖頭no,你倒是給個明白話啊。”

    哮天犬歪著腦袋看我,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我問李靖︰“這狗能听懂人話麼?”

    李靖道︰“以前是沒問題,就是不知道下界以後對它有沒有影響。”

    我索性關了馬達,任憑游艇在水上慢慢漂著,就這樣等了半個多小時,也不見有人掉下來。

    我試探的征求大家的意見,“要不然我們先回去。”

    天界娃娃道︰“我看還是先回去吧。如果二郎神要下來,我也應該有感應才對。”

    李靖和呂洞賓也都表示同意。我把船開到岸邊,我們重新坐回桌子上。我長出了一口氣,對哮天犬說︰“你還挺會挑地方的嘛。要是掉在別的地方你現在就成火鍋了。”

    哮天犬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我說話,忽然之間抽了抽鼻子,扭頭往廚房的地方看去。呂洞賓道︰“這狗是餓了吧。”

    不管是人是狗從上往下掉得好幾天的時間,鐵定得餓。我趕緊叫了一堆吃的,然後把礦泉水倒在手心里伸給哮天犬。哮天犬伸出血紅的舌頭舔了舔,粗糙而有力。隨即沖我搖了一下尾巴。我把水倒在碗里,讓它一次喝個夠。又催了幾次菜。等烤腸一上來,我拿起一條遞給哮天犬。它舌頭一卷就把整條烤腸卷進嘴里,被燙的搖頭晃腦,這時候倒有些憨態可掬。

    我越看越愛,感慨說︰“從小我就想養這麼一條狗,就是我媽不讓。”

    我找了個盤子放在地上,把烤魚炸蝦蔥花餅一股腦倒進去,哮天犬大口大口的吃著,把魚骨頭咬的嘎 嘎 響。

    我好笑道︰“咱們終于有一條愛吃肉的狗了。”

    哮天犬足足吃了三盤子之後,這才臥到一邊休息。只不過片刻之後,就又精神抖擻的站起來。忽然沖著北面狂怒的叫了兩聲。我問李靖︰“怎麼回事?”

    李靖攤手道︰“又不是我的狗。”

    哮天犬忽然拔腿就跑,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

    “上車上車!”我招呼那倆人道。

    哮天犬跑得飛快,渾身的腱子肉在奔跑中微微抖動,一身黑色的皮毛像緞子一樣油光水滑。我們跟著它進了一條小街,街兩邊都是賣水產的小地攤。

    哮天犬放慢速度,在街道正中間招搖過市。鼻子不停抽動,腦袋四下張望,表情嚴肅。我也不知道它想干什麼,就靜靜的跟在它後面。哮天犬冷丁停住腳步,耳朵猛地聳立起來。前面的人群中有個人像受了驚似的一閃而逝。哮天犬怒吼著撲了上去。我們趕緊下車跟上。

    那人跑出小街,在湖邊狂奔。哮天犬四爪騰空,只躥了兩下就從後面把他撲倒在地,張嘴就是一通亂咬。那人個頭明顯不高,躺在地上和哮天犬一般大小,拼命掙扎。瞬間就被咬得鮮血淋灕。哮天犬一探頭朝那人脖子咬去,我膽戰心驚的喊了一聲︰“住口。”

    哮天犬回頭瞪我,眼神憤怒。我把它拉在一旁,打量著地上那人。他穿了一件無袖小襖,半腿牛仔褲,腳上蹬著雨靴,看打扮跟一般小魚販子無異。我問他︰“你怎麼樣?我先陪你打狂犬疫苗去吧?”

    在城市里,狗咬了人可不算小事兒,搞不好傾家蕩產的都有。哮天犬雖然不是我的狗,可我也不能讓他被打狗隊消滅了。

    那小販長了一個娃娃臉,卻滿臉都是皺紋,實在看不出年紀有多大。我問他的話他置若罔聞,只是驚恐地看著我們。我伸手去拉他,他卻見了活鬼一樣拼命逃開,隨即手腳並用地朝前逃去。

    哮天犬小跑兩步,用牙齒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褲管。那小販頓時又栽了一個跟頭。

    呂洞賓覺得有些異常,跟我說︰“哮天犬為什麼單單咬他,你不覺得蹊蹺嗎?”

    “難道……”我也起了疑心。

    李靖已經聲色俱厲的喝問︰“你是不是妖怪?”

    那小販見跑不了,轉身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大神饒命啊!”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9-7 01:08
第86章 二狗

    我們听他這麼一說,頓時知道其中有古怪。呂洞賓道︰“報上你的名來。”

    那小魚販說︰“小的有來有去,拜見各位神仙爺爺。”

    呂洞賓抓住他的後脖領子,沖李靖使了個顏色,李靖會意,便將手中的寶塔舉了起來。

    有來有去驚恐道︰“神仙爺爺饒命!”

    我忽然想起精細鬼那句話來,好像說級別不夠的小妖怪到了李靖的塔里,就會直接掛掉。我擺擺手道︰“等等。”

    我問有來有去︰“你認識精細鬼和伶俐蟲嗎?”

    有來有去道︰“在忤天監里倒是見過幾面,不知神仙爺爺為何有此一問?”

    “你和他們的法力誰的高些?”

    有來有去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我的高些。他們大王豈能比得了我們大王。”

    我笑道︰“這麼說把你丟進玲瓏寶塔看來也沒什麼關系。”

    說著沖他擠了擠眼楮。有來有去忽然明白了我的意思。福至心靈誠惶誠恐道︰“神仙爺爺恕罪,小的實不該說謊。我和他倆就是半斤八兩,萬萬挨不起天王爺爺的寶塔。”

    李靖白了我一眼道︰“你跟他說這些干什麼。倒像本帥故意殘害弱小似的。”

    天界娃娃呵呵一笑道︰“小強心軟。”

    我踹了有來有去一腳,道︰“你下界來有什麼企圖?”

    有來有去連連磕頭道︰“實非小的想要下界,我是被人強丟下來的。我法力低微,也害不了別人啊。”

    他腦袋上扣了一個草帽,穿著打扮都神似一個普通的魚販。我掀開草帽一看,這貨居然還剃了一個寸頭。我點了點頭,心說這家伙不管法力如何,腦子看來要比精細鬼和伶俐蟲好使。知道化妝改扮,先使自己看上去不那麼扎眼。

    我跟李靖商量,還是效法精細鬼和伶俐蟲發配了吧。畢竟你收了他對咱們也沒什麼用。就是搭上他一條命罷了。李靖嘆氣道︰“婦人之仁。”

    其實我也不是心軟,就是對能和自己交流的東西下不去手。比如你要吃一條魚,那條魚忽然冒出頭來對你說,求求你別吃我了。我覺得大部分人都下不去嘴。所以狗粉們才會誓死抗拒虐狗吃狗行為,因為他們覺得狗是他們的朋友。說到頭,我還是想不通小老虎和小白兔白天做完游戲以後,小老虎回家吃什麼。我看了看有來有去渾身的傷,問呂洞賓︰“他會得狂犬病嗎?”

    呂洞賓道︰“說不準。既然下界了,就跟人是一樣的。”

    我跟有來有去說︰“走,給你打狂犬疫苗去,看在你也是被迫的份上這次叫你有來有去,你要敢有壞心我叫你有來無回!”

    李靖詫異道︰“有必要這樣做嗎?”

    我一笑說︰“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李靖微怒道︰“你把這東西跟佛一起比,真是罪大惡極。”

    呂洞賓道︰“小強這才是佛的境界——眾生平等。”

    我把有來有去拉起來,他顫栗道︰“你們要把我送哪兒去。”

    他大概是听到了狂犬疫苗之類不明覺厲的詞匯,以為準沒好事兒。

    “少廢話,走吧。”哮天犬有點迷茫的看著我,好像對我的所作所為深感疑惑。我拍拍它頭頂道︰“你也跟我們走吧。”

    簡而言之,我把有來有去拉到醫院,給他打了一針。有來有去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任憑我擺布。最後有點意外的問我︰“你折騰半天就為扎我一下?”

    給他打針的大夫在看了他的傷口以後,小聲問我︰“你的狗咬的?”

    我點頭。大夫倒吸了一口冷氣道︰“賠人多少錢協商好了嗎?”

    我一笑道︰“賠啥錢?他還得感謝我呢。”

    大夫由衷感慨道︰“現在這麼面的人可不好找了。”

    ……

    我帶著有來有去來到了峰哥的茶樓,峰哥現在見了我已經非常淡定了。還不等我問,他就把我拉在一邊,說︰“那倆伙計還沒答應還錢。”

    我失笑道︰“沒虐待他們吧?”

    峰哥沖三哥打個響指︰“把那倆新人叫出來給強哥看看。”

    不多時,精細鬼和伶俐蟲西裝革履的從樓上走下來。看上去精神飽滿,只不過這倆人身材矮小,西服穿在他們身上就跟婚禮上的金童似的。

    峰哥道︰“沒虐待吧?”

    我問他︰“這倆人表現怎麼樣?”

    峰哥點點頭道︰“夠機靈,就是沒啥見識,跟剛從馬王堆里出土似的。”

    我笑道︰“你還滿意嗎?”

    峰哥道︰“培訓培訓應該還有前途,起碼看著比我們都像正經人。”

    呂洞賓小聲喃喃道︰“早知道我早就該把這兒燒了。”

    我一拍峰哥肩膀道︰“給你送來個更機靈的。”

    峰哥問我︰“又欠你錢?”

    我點了點頭︰“就算是吧。”

    峰哥莫名驚詫道︰“強哥到底多少人欠你錢啊?”

    我說︰“說不定,得看情況。你這兒還招人嗎?”

    峰哥使勁兒擺手道︰“夠了。我就是臨時招倆伙計,也沒真想開成連鎖店。”

    我捏著有來有去的脖子說︰“以後跟這兒好好干。你要再想著害人我就把你塞到塔里去。”

    他和精細鬼伶俐蟲一起諾諾點頭。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轉回來跟他們低聲說了一句︰“不想被亂棍打死你們的身份就別亂說。”三人急忙答應。

    走出門外李靖仍然有些疑惑道︰“我們這麼做對嗎?他們可是妖怪啊。”

    我說︰“人和妖沒有本質區別,只不過是生活習性不同罷了。老鼠要都變成人,它們也不愛住地洞。”

    呂洞賓笑道︰“小強越來越高深了,我怎麼覺得再這麼發展下去,他比我成仙還要快呢。”

    其實真不是我境界高——我最終還是想不通小老虎晚上到底吃什麼……

    哮天犬一邊走一邊不斷回頭狠狠看著三個小妖怪,嗓子里發出沉悶的怒哼。

    我先到寵物商店買了一堆給狗吃的東西。想了想又買了一條狗鏈。回家的時候,我剛走到二樓,就听見皮皮的叫聲。我打開門,皮皮頂頭遇見了哮天犬。它顯然愣了愣,立刻向我發出質疑。

    我跟它說︰“這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你的同類。”

    皮皮立刻表示了不屑。我說︰“都是狗,就誰也別嫌棄誰了。”

    說著我撿起一個布做的骨頭扔了出去,道︰“去,看誰先撿回來。”結果皮皮紋絲不動。

    天界娃娃小聲道︰“皮皮其實是貔貅。”

    最終兩只狗還是先相互聞了聞。哮天犬倒是很友好的搖著尾巴。皮皮的尾巴則顯得模稜兩可態度曖昧。結果它趁著哮天犬把脖子伸到它腦瓜頂上的時候撞了對方一個跟頭。哮天犬也並不介意,我們失笑道︰“皮皮這畜生,這是吃醋了。”

    我伸手去摸哮天犬,它卻眼神幽怨的躲開。

    呂洞賓道︰“看來你沒收了有來有去,它對你很不滿呀。”

    我意外道︰“喲,還學會跟人賭氣了。”

    我抓了一把狗糧,伸到它嘴邊,說︰“這個喜歡嗎?”

    哮天犬貪婪的聞了兩下,卻執拗的不肯動嘴。我又打開一盒狗罐頭︰“這個呢?”

    哮天犬扭開臉,索性隔絕了誘惑。

    這時敖廣給我打電話,說把白錦兒送回來了,她就在小區門口,要我下去接。與此同時哮天犬猛地蹦了起來,沖著門口的位置狂吠。呂洞賓有些意外的說︰“看來哮天犬能識別妖氣。不然它為什麼輕而易舉就找到了有來有去。”

    這時白錦兒已經自己走到了門外,哮天犬叫的更凶了。我抱住它脖子道︰“門外是自己人。她雖然是妖,但是一個善良的妖,內心充滿糾結,善與惡不停作斗爭,最後還是善的一面戰勝了——不說別的她還救過我的命。你要是我,你也不會讓我看著你咬她吧。”

    媽的,這關系真夠亂的。但是我覺得我已經做到了對一只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哮天犬卻兀自狂怒不已。我頂住門先不讓白錦兒進來,無奈地對皮皮說︰“你倆有共同語言,你幫我勸勸它。”

    皮皮沖哮天犬叫了幾聲,語氣平靜中帶著勸告的意思。哮天犬歪著頭听完,好像是還了兩句嘴。語氣中帶著斥責和質疑。

    皮皮委婉道︰“汪汪。”

    哮天犬怒道︰“汪汪汪!”

    皮皮道︰“汪!”

    哮天犬道︰“汪汪汪汪!”

    此處省略兩千字對話(咦,狗和狗對話的梗好像在哪書里用過)……

    最終皮皮好像是勉強說服了對方,哮天犬無奈地趴在了地上。

    “你贏了?”我問皮皮。

    皮皮用不易察覺的幅度沖我點了點頭。

    我這才小心翼翼地打開門放白錦兒進來,並且隨時準備救她。

    哮天犬只是沖她狠狠呲了呲牙,終于沒有進一步舉動。

    我笑道︰“沒想到哮天犬還有克星。”

    天界娃娃道︰“未必是克星,只不過皮皮是更機靈了一點。”

    這時哮天犬見門沒關,一個箭步沖了出去。

    我嚇了一跳,急忙跟出去。

    哮天犬飛快地跑到樓下,卻又有些茫然,我注意到它緊緊夾著後股,一副很不舒服的樣子。

    我唯恐它惹事,把狗鏈栓在了它脖子上,哮天犬開始很不習慣,倒也沒怎麼抗拒。

    小區里有認識我的人紛紛跟我打招呼︰“買了條狗?真夠威風的。”

    我一面賠笑,一邊拉著哮天犬在小區里四處轉悠,同一個小區里也有遛狗的,那些純種大型犬跟哮天犬一比不是矮半頭就是短一截,見了哮天犬紛紛避讓。

    也有些牽著小狗的少婦陪著自己的吉娃娃京巴四處排泄,那些狗在電線桿、樹下聞聞嗅嗅,然後極不雅觀地抬起一條後腿噴灑些液體,還不一次解決,非得挨個都來一次。

    哮天犬好奇地看著它們,笨拙生澀地模仿著。

    我這才恍然︰原來哮天犬是要解決排泄問題,只不過它以前大概沒啥經驗,只能從頭學起。

    好在遛了兩圈之後天性終于戰勝了羞澀,哮天犬成功把一排樹澆濕了。

    然後我就坐在小區的長條凳上,哮天犬出神地望著遠處相互嬉戲的小狗們,靜靜地臥在一邊。

    我看出它情緒不高,問道︰“怎麼了伙計,是不是想你主人了?”

    哮天犬這次抬頭看了看我,表情很是哀傷。

    我摸了摸它的背道︰“其實你主人不下來是好事啊,說明他沒受傷。”

    哮天犬矛盾地打了個噴嚏。

    這時有人拋出一個棒球,招呼自己的愛犬道︰“上!”

    棒球被高高扔出去,哮天犬下意識地站起來,那人的小狗卻沒有接住,它鑽進草叢找了半天才餃著球出來,四條小短腿緊倒騰,腦袋上沾滿了草屑,逗得狗主人哈哈大笑。

    哮天犬眼楮里露出了神往的表情,我說︰“怎麼,你也想玩?”

    哮天犬聞听卻又臥下了。

    我發現長凳下面就有一個破爛的棒球,我撿起來往前面十幾步遠的地方一丟道︰“去,撿回來!”

    哮天犬無動于衷,我頓時有點失望,看來它畢竟不是我的狗,也不屑玩這種幼稚游戲。

    正當我要領著它回家的時候,哮天犬忽然站起來小跑過去叼起球回到我身邊,嘴巴一松棒球掉在我腳邊。

    我深受鼓舞,這回撿起球遠遠地扔了出去,哮天犬不用我招呼飛快地沖過去把球撿了回來。

    我說︰“這次我扔得高點,你要能在球沒落地以前把它接住那才算事!”說著我故意用足全力拋向高空,哮天犬興奮地躥了出去,像一道離弦的劍一樣提前來到球的落點下面,隨後高高跳起來在半空中接住了球。隨即跑到我面前,把球吐下,躍躍欲試地看著我。

    然後我們就興高采烈地玩了起來,不管我怎麼盡力把球扔遠,甚至是貼著地面拋出去,哮天犬總能像顆子彈一樣提前接住,最後我肩膀都酸了都沒能贏過一回。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9-8 00:32
第87章 鹿力大仙

    我和哮天犬玩了半個多小時,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正準備回家,哮天犬忽然沖著小區門口狂吠起來。我以為它沒玩夠,就說︰“咱們明天再玩。”狗這個東西真奇怪,一個破球丟來丟去也不知有什麼好玩的。

    可是哮天犬置若罔聞,忽然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又回頭沖我叫了兩聲。語氣似乎頗為緊迫。我心中一凜,暗想它難道是又發現了敵情。可是想叫呂洞賓他們時,哮天犬已經跑出了大門口。可惜天界娃娃也被我放在了家里,連個出主意的人也沒有。

    我眼見哮天犬已經沒了蹤影,只好咬咬牙開車跟了出去。哮天犬出了小區,朝北急竄。它速度極快,耐力極好,就像一輛小型的卡丁車在前面狂飆。我這奧拓險些還有些跟不上它。它拐彎抹角跑過幾條大路,又鑽了幾條小巷,看樣子目的性極強。

    這會天色漸晚,我打開了車燈,大約十幾分鐘後,它把我領到了一條狹小的小巷子外,步伐開始變得小心翼翼,不停的抽著鼻子往前匍匐。我下了車悄悄跟在後面,小巷子里沒有路燈,而且地帶偏僻。

    巷子中間隱約有人說話,我往前湊了湊,終于看清是兩個人,其中一個背對著我。另一個面目依稀可見,是一個毫不出奇的中年婦女,燙著稀疏的波浪卷,就像每次吃方便面最後幾口似的,紋著廉價的眉,活似兩根天牛辮,雖然光線不太好,可還能看見一口暗淡的黃牙,斜挎著一個已經露出硬紙片子的仿人造革皮包。我心里暗暗篤定︰這女的必須是妖啊。

    背對我那個人,可以明顯看出是個男人。但是身材頗好。兩個人面對面,好像是發生了爭執。

    那女人沉聲悶氣,道︰“你這個人攔住我到底想干什麼?又不推銷東西,又不要飯。”

    我這才看清,她一手緊緊捂著包,另一只手捏著幾張零錢。臉上神色淡然,也不怎麼害怕。听話里的意思原來是這個男人攔住了她的道。只見那男人肩膀微聳,笑嘻嘻地道︰“你把我也瞧得忒小啦。我就不能對別的東西感興趣嗎?”

    那女人45歲上下的年紀,眉角眼梢帶著股精悍之氣。一看年輕時候也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草根英雄。這時坦然地把包口打開道︰“我真沒錢。鋼蹦你也不要吧?你也不是許願池。”

    那包里除了一大瓶廉價的香水之外,確實只有一堆鋼蹦了。

    那男人嘿嘿一笑道︰“我不愛錢,我只愛你這樣的人間美色。”

    他話音未落,我就覺胸悶氣短,一口濁氣上涌,有種強烈要吐的感覺。這貨要不是口味極重就是良心泯滅。到這會兒我也就明白了,哮天犬把我領到這兒,此處必有妖。但這倆人誰是,我是真心分不出來……

    那中年婦女听完這話臉上一紅,表情復雜道︰“你跟老婆吵架了吧?那你也不能拿我賭氣呀。讓她看見也不好,讓我老公看見也不好。我老公雖然不是什麼正經人,但我們夫妻感情還是很和睦的。”

    那男人賤兮兮道︰“我是真心的。既然我踫上你了,說明咱倆有緣。不如與我一起共赴魚水之樂。我一定讓你欲仙欲死。”

    那女人道︰“大兄弟你是剛從監獄里放出來吧,就餓成這樣。”

    那男人道︰“雖然前面說的沒錯,但也不是因為這個。我就看你心里癢癢,想讓你陪我快活快活。”他肩膀亂抖道,“你把爺伺候舒服了,定然有你的好處。”

    那女人臉上閃過一層悍氣,忽然掄包就砸。一邊破口大罵道︰“王八蛋,老娘都把話說成這樣了,你還想佔老娘便宜。”

    她嘴快手也快,仿造的人造革包力道狠,準度精,連連往對方頭上砸去。

    那男人嘿嘿怪笑,一邊抵擋一邊調笑道︰“美人別生氣嘛。”

    “嘔——”

    我和哮天犬同時為“美人”吐了。看來有些話它還是能听懂的。

    這時那男人冷丁伸出雙手,把那女人箍在懷里。張嘴就朝她臉上親去。我吃驚道︰“喲,動真格的啦。”

    我現在基已經確定誰是妖怪了。但凡普通人,口味絕沒有這麼重。那男人嘴上說笑,力道卻是不小。那女人被他壓在牆上,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張開滿嘴的黃牙亂咬。

    我在後邊戰戰兢兢的喊︰“妖怪,放開那個畜生。”

    兩人同時吃了一驚。那男人一扭頭,露出一張青白的臉。三綹狗油胡隨風微顫,除此之外倒是眉清目秀的。他沒看我,反而是盯著哮天犬,疑惑的“嗯?”了一聲。

    那女人趁這個功夫,連滾帶爬的逃出了這個巷口。一邊回頭大罵︰“你們給老娘等著,我讓我老公來砍死你們。”

    她這可真是恩將仇報啊。

    哮天犬喉嚨里發出了低低的威脅聲。那男人喝道︰“你們是誰?”

    我笑呵呵的說︰“你又是誰?”

    那男人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乃鹿力大仙是也。如果是一個道上的道友,不妨報上姓名。”

    我咋呼他道︰“我姓楊名戩,二郎神就是我。”

    鹿力大仙吃了一驚,道︰“那麼這狗就是哮天犬?”

    我說︰“正是我們哥倆。”說完就覺得哪里不對……

    鹿力大仙細細的掃了我幾眼,忽道︰“你的第三只眼呢?”

    我摸著額頭道︰“困了,睡會兒。”

    鹿力大仙眯著眼楮道︰“你根就不是楊戩。”

    哮天犬也抬頭鄙視的看了我一眼,表示它也認為我這種說法不靠譜。我拍了拍它的頭道︰“阿狗,咬他。”

    哮天犬像一道離弦的箭似的,撲了上去。身後帶起一股惡風。鹿力大仙迅速貼在牆上躲過這一擊。哮天犬在空中擰身,以詭異的身法又黏了上來。神犬畢竟是神犬,這兩下就像一顆拐了彎的子彈,迅猛而精準,比《殺手聯盟》炫多了。

    鹿力大仙一個狗啃屎趴在地上,已經現出了狼狽相。我得意道︰“都不用我親自出手,你連我的狗都對付不了。”

    鹿力大仙冷笑一聲,忽然四肢著地,趴在地上,隨即慢慢地把屁股對準了我們。我第一反應就是他要放屁,急忙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可又想到黃風怪已經被我們收了,難道鹿也會放屁。可是老半天也不見他有任何動靜,只是把屁股對著我。

    我捂著心道︰“哥們,我不好這一口。”難道他是以這種方式來賄賂我?

    哮天犬卻不管他那一套,照著他屁股就咬了上去。鹿力大仙巍然不動,就在哮天犬撲到近前的一瞬間,後腿忽然一彈,頓時踢在哮天犬的額頭上,把它踢得彈了回來。哮天犬吃了這一虧,憤怒的連聲吼叫,一邊又趴低身子,繞著他尋找機會。可是不管它繞到哪兒,鹿力大仙的屁股就扭到哪兒。兩條後腿始終保持著蓄勢待發的姿態。哮天犬伏在地上,慢慢逼近,瞅準鹿力大仙的一只腳狠狠咬去。鹿力大仙雙手撐地,兩只腳“ 吧”亂踹,一腳冷丁踹到了哮天犬的鼻子上,哮天犬嗚咽一聲,退後了幾步。

    我在一邊看得憂心忡忡,原來這貨不會放屁,倒是學了一身毛驢的事。專會用後蹄子踹人,而且密不透風。我四下踅摸,在地上撿了塊板兒磚狠狠地砸了過去。他這時來是斜對著我,我也是朝著他的頭砸的,可不想這貨又腿一偏,角度詭異的把那塊磚踹了回來。“砰”的一聲,正中我的額頭,砸的我眼前金星亂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鹿力大仙惡狠狠道︰“你壞了爺的好事,爺就要你命償。”

    他一步一步逼了過來,哮天犬憤怒的擋在我身前,狂叫不已。可是正所謂狗咬王八無從下嘴,雖然不敢再輕易犯險,但也絕不退後一步。鹿力大仙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是不想和我們拼命,嘿嘿笑道︰“原來是一對廢物,爺不跟你們一般見識。”說著四肢一彈,遠遠的跳了開去。他只用了兩下就跳出了巷口,頓時沒了蹤影。

    哮天犬沮喪的圍著我打轉,我緩了好半天才掏出電話,打給呂洞賓。怨氣十足的喊︰“快過來,我讓重口味打了。”

    ……

    呂洞賓他們趕過來時,我剛從地上勉強爬起來。呂洞賓見我額頭高高腫起,莫名其妙的問︰“你這是怎麼了?”

    我把事情的經過一說,呂洞賓道︰“果然是群妖做亂,可惜我們晚來了一步。”

    我暈暈乎乎的說︰“你們早來也是被踹的命。”

    李靖道︰“鹿力大仙、虎力大仙、羊力大仙曾在車遲國作亂,被猴子各個擊破。雖然肉身被毀,但元神不滅,仍在忤天監里服刑。法力應該沒多強才是。”

    我擺手道︰“我插一句,這貨的口味怎麼這麼重?是不是有什麼說道?”我嚴重懷疑鹿力大仙的異能就是調戲丑女,而且越丑他的法力就會越高。剛才那個女人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確實是萬中無一的奇葩。

    呂洞賓笑道︰“鹿性最淫,自然是喜歡女人的。不過美丑各有各的看法,那就是品味問題了。”

    李靖道︰“咱們再追。”

    我沮喪道︰“早就跑遠了。就算找到,你們也未必抓得住他。”

    這幾個人里,李靖就寶塔厲害,呂洞賓以近戰的方式拿下了黃風怪那種遠程攻擊的法師,天界娃娃有時候能臨時當一下薩滿,可是我們最大輸出不足。我忽然發現這支隊伍里就我這個MT是最成功的。可是我拉來仇恨也得有人擋得住啊。每當這種時候,我就格外懷念哪 。

    天界娃娃忽然笑道︰“你們看小強,跟壽星似的。”

    我現在額頭高高腫起一塊,就差剃個禿瓢拄根拐杖了——媽的,我們隊伍里還有對自己人使用嘲諷技能的家伙。可謂全是豬一樣的隊友,只不過一般說這種話的人自己都是高手,而我卻是最豬的那一個。

    其實我看出天界娃娃是想開句玩笑,緩解一下氣氛,因為我們這支隊伍確實有點士氣低落。

    第二天上午,我們正在商量以後的戰略部署,我忽然接到了盧拉的電話。

    盧拉用半認真半開玩笑的口氣跟我說︰“小強,你報恩的時候到了。”

    “啊?”一般女孩兒要這麼跟我開玩笑我還會怦然心動,盧拉這樣的就算了。

    盧拉說︰“我父母要見你。”

    “這麼突然?”

    “本來我媽是早想請你去家里吃飯的,可是我爸一直在外地出差,怕你誤會我是單親家庭對咱倆相處不好。今天我爸回來了,你看你方便嗎?”

    我壓低聲音道︰“你方便嗎——你媽是不是就在你旁邊?”

    盧拉笑道︰“方便,你想說什麼?”

    我說︰“我這心里有點怯啊,能不去嗎?你就說我這幾天特忙,而且我這幾天也確實挺忙的。”

    盧拉不悅道︰“你可不能這樣。上次我幫你的時候可是二話沒說。這段時間咱倆連樣子都沒裝,我媽早就懷疑了,你要不來後患無窮。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嘆氣道︰“好好好。誰讓咱倆是**裸的相互利用的關系呢。”

    盧拉這才笑道︰“時間定在中午,在我家。地址我一會兒短信發給你。”

    她忽然有些鄭重道︰“不過我的戰略思想和你不一樣,咱倆把這最後一錘子買賣做完就算了。”

    我納悶道︰“什麼意思?”

    盧拉道︰“你當初是細水長流,欲蓋彌彰。我想來個快刀斬亂麻——我想是這樣,你到我家的時候,怎麼不靠譜怎麼來,最好能讓二老覺得我遇人不淑——你要一出門他們就馬上勸我重找一個那效果最好。這樣你跟你父母那邊也有個交代。咱倆也都解脫了。我再一假裝很受傷,他們半年之內也不怎麼好意思煩我了吧。”

    我哭笑不得道︰“你比我狠多了。”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9-8 00:38
第88章 不靠譜

    掛了電話我說︰“先聊到這兒吧,中午我有重要事情處理。”

    李靖道︰“什麼事情比我們的事情還重要?”

    我說︰“終身大事。”

    李靖詫異道︰“小強訂了親了?”

    我說︰“這趟要是成功了,就算訂了親了。要是不成功,就當什麼事兒也沒有。”

    李靖點頭道︰“那這是大事,我支持你去。”

    我說︰“哥哥們給我出出主意,我怎麼才能看上去不靠譜?”我伸手一指他們提前打預防針,“不許說我本來就不靠譜啊。”

    呂洞賓納悶道︰“你這是想干什麼啊?”

    我說︰“想和那姑娘就當什麼事兒也沒發生過。中午我就去見她的父母。我的任務就是讓未來的岳父岳母看我不順眼,死心塌地的悔婚。”

    李靖欽佩道︰“小強這是為了我們的事兒,想主動拒絕一門好姻親。太讓我感動了。”他拍拍我肩膀道,“其實也不用這樣,公私分明就好了。我們也不願意你打一輩子光棍。”

    呂洞賓微笑搖頭道︰“小強不是這樣的人,這里頭肯定另有隱情。”

    我嘿嘿一笑道︰“還是賓哥慧眼。簡單說吧,那姑娘不喜歡男人,我和她就是聯起手來互相騙對方的父母。”

    呂洞賓撓頭道︰“什麼叫不喜歡男人?”

    天界娃娃道︰“就是喜歡女人唄。”

    呂洞賓吃驚道︰“還有這樣的事!”

    我說︰“這有什麼稀奇,鹿力大仙還喜歡重熟女呢。”

    呂洞賓道︰“那也是男人想女人呀。”

    我擺手道︰“先想辦法先想辦法。這個多元的世界留著以後你們慢慢了解吧。”

    呂洞賓道︰“最不靠譜的辦法就是你相親的時候身邊再帶著個女人。”說著他看了看劉小六,劉小六急忙擺手︰“我不去啊!”

    李靖道︰“可惜白錦兒不在。要不帶她也行。”

    我崩潰道︰“你們這不是不靠譜,是絕人後路啊。我以後還想混呢。”

    李靖別出機杼道︰“那你換身打扮,再剃個光頭。”

    我嘿嘿一笑頓時識破了他的險惡用心︰“李哥你這是恨我呢,可我不會上當的。”

    呂洞賓道︰“這樣吧,這種場合我們實在不方便出面,你把哮天犬帶上,去姑娘家帶只狗,這听著夠不靠譜了吧。”

    天界娃娃道︰“比帶個女人稍微差點,不過大概也夠了。而且可以保護你。”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那就這麼辦吧。”

    我掐著時間出門,領著哮天犬上了車,走到半路,天界娃娃說︰“買顆西瓜拎上。”

    我疑惑道︰“咱們不是不懷好意嗎?就不用帶禮物了吧。”

    天界娃娃道︰“這你就不懂了吧,第一次上門拎顆西瓜絕對比空手還有殺傷力。得讓對方覺得你不會做人,滿身市井味兒。”

    我唉聲嘆氣道︰“你毀人可真是大師級別。”

    按著盧拉短信上的地址,我到了她家樓下。剛要上去,天界娃娃道︰“點根煙。”

    “誒,你就給我導戲吧。”第一次去姑娘家叼根煙,這男的得困惑成什麼樣啊?

    我點了根煙,拎著西瓜上了樓。剛敲了兩下門,高瞪眼就滿臉笑容地出現了。

    我一手遞上西瓜︰“高老師,孝敬您的。”

    高瞪眼果然神色一頓,有些哭笑不得。盧拉從沙發上站起來抿著嘴笑。同時暗暗沖我挑了一個大拇指。

    我回身招呼道︰“阿狗,進來。”

    哮天犬沉著地走了進來。高瞪眼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有些恐慌道︰“你怎麼還帶條狗啊?它,它不咬人吧?”

    我笑嘻嘻的說︰“一般不咬。”

    盧拉見了哮天犬也微微有些吃驚︰“這不會是上次那條吧?”她在我家見過皮皮。

    我說︰“不是。”

    高瞪眼有些不樂意道︰“你家養了兩條狗啊。衛生誰打掃?”

    我說︰“那條狗。”

    盧拉撲哧一聲笑了。這時我發現牆角立著兩個巨大的登山包,里面鼓鼓囊囊還沒來得及收拾,看樣子像是有人從外地剛回來。

    我說︰“听說伯父回來了?”

    里屋有個渾厚的聲音道︰“是廷強來了嗎?”

    隨著腳步聲,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走進客廳。說實話見到他我非常意外。這老頭身材不高,但是滿臉大胡子,嘴角叼著一根雪茄,有股豪放雋逸的氣質。我一直以為高瞪眼的老伴應該是那種質彬彬的老知識分子或者老工程師。沒想到老頭這麼草莽,跟他嘴角那根粗大的雪茄一比,我手上的煙頓時顯得嚴重底氣不足,只好偷悄悄地按滅在煙灰缸里。

    老頭笑呵呵地遞上一根雪茄道︰“來,抽我這個。”

    我尷尬的擺擺手,道︰“不用了。”

    盧拉介紹道︰“這是我爸爸。中國著名動物保護學家,常年在野外工作,很多瀕臨滅絕動物的數字都是他統計出來的。”

    我上前拉住老頭的手,道︰“盧伯父好,盧伯父辛苦了。”

    老盧哈哈一笑,道︰“我們出數據的不辛苦,你們背數據的才辛苦了。”他一眼發現了哮天犬,忽然蹲下身子道,“咦,這狗……這狗是什麼品種?”

    盧拉失笑道︰“您不是認識所有動物的品種。這城市里能有啥珍惜品種?也不怕人笑話。”

    我嘻嘻哈哈道︰“就是中華田園犬,土狗而已嘛。”

    哮天犬斜了我一眼。老盧擺手道︰“絕不是土狗,這狗你哪兒來的?”

    我說︰“湖里撿的。”

    盧拉和高瞪眼母女倆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老盧也知道我在跟他開玩笑,他試探著摸了摸哮天犬的腦袋。哮天犬則毫無表示,矜持地蹲在一邊。老盧道︰“也不像野狗,以前似乎受過很好的教育——這狗你到底哪兒來的?”

    我只能說︰“朋友的,在我這兒借住幾天。”

    高瞪眼埋怨老伴道︰“別盡顧著聊狗啦。你和廷強嘮嘮,一會兒開飯。”

    高瞪眼這個時候倒是很符合賢妻良母的形象,家里也收拾的井井有條,只不過色調單一,顯得有些嚴肅。老盧卻不理高瞪眼,急匆匆地說了聲“我失陪一下。”就又鑽進了臥室。

    高瞪眼抱歉的對我一笑,道︰“他就是這樣,廷強最近看了些什麼書啊?”

    我說︰“都顧不上看書了,賺錢最重要嘛。”

    高瞪眼給我找台階道︰“淨寫書啦?”

    “也干些別的,現在寫書不賺錢啊。”

    “呃……”

    盧拉笑眯眯地看著我們聊,一副運籌帷幄志在必得的小狐狸樣。

    不一會兒高瞪眼擺上了飯菜,招呼我們落座。

    老盧顯得有些心事重重地走了出來,坐在那兒魂不守舍的樣子。高瞪眼拍了他一下︰“跟廷強聊聊。”

    老盧“哦”了一聲,完成任務一樣問︰“你父母身體都好吧?”

    “都好都好。”

    “他們在哪工作啊?”

    高瞪眼道︰“盧拉已經見過廷強的父母了。”

    老盧這才意外道︰“我怎麼沒听說?什麼時候的事兒?”

    高瞪眼不悅道︰“家里的事兒你關心過什麼?就知道關心什麼物種快死絕了,你們要不去數,人家說不定還好好的活著呢。”

    這是我听過高瞪眼說過最幽默的一句話。

    老盧無奈地笑道︰“看你這個人說話真不好听,要不是我們的工作,你們能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動物已經滅絕了嗎?”

    盧拉笑嘻嘻道︰“反正都已經滅絕了,知道了有什麼用?”

    老盧一笑擺手,干脆不說了。

    高瞪眼一邊給我夾菜,一邊和我閑聊,無非都是些客套話。

    老盧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他忽然夾起一塊肉伸到哮天犬嘴邊。哮天犬不看不聞,巍然不動。

    我找了個盤子,讓老盧把肉放到盤子里再遞給哮天犬,說︰“吃吧。”哮天犬這才動嘴,今天真給面子,我放走有來有去以後它雖然沒絕食,但從不在我面前吃東西。

    老盧由衷道︰“這狗真聰明。”我發現他一說到狗就眼楮發亮。

    盧拉在我對面,沖我暗暗使眼色,大概是嫌我不靠譜程度不夠。我悄悄沖她攤了攤手,表示我已江郎才盡。然後我就只能不停喂狗,使得來就沒什麼話題的飯局顯得有些沉默,惹得高瞪眼終于送了幾個白眼給我。盧拉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老盧這時忽然表情嚴肅的對我說︰“廷強啊,你知道你這只狗是什麼品種嗎?”

    我說︰“可能就是串兒,從小營養好,所以長得比一般狗大些。”

    老盧更加凝重道︰“你錯了!你這只狗大有來頭。”

    我的心一提,我當然知道它大有來頭,可是老盧是怎麼看出來的?

    老盧放下筷子,飛快地從臥室里拿出一書來。他把面前的碗筷都推在一邊,正面沖我攤開在桌子上,指著其中一幅圖片對我說︰“你的這只狗歷朝歷代都有記載,但是到了晚清以後就再沒出現過,基本被確認已經絕種,現代的學者給它起了個學名叫中華黑雪頂。一般生活在氣候極惡劣的環境中,雪頂來有白發的意思,不過在這里是形容它們喜歡在雪山之巔活動,這種狗性格凶猛好戰,但極其靈活,極其聰明。”

    我忙問︰“忠誠度怎麼樣?”

    老盧道︰“從史料上看,還沒有被馴服的先例,只是有一些相關的描述和傳說,傳說二郎神的哮天犬就是這個物種。”

    我差點掉到椅子下去。老盧問︰“你這條狗叫什麼名字?”

    我說︰“它就叫哮天犬。”

    老盧贊嘆道︰“好名字!”

    我賠笑道︰“盧伯父我說句外行話,既然只是一種傳說,那很可能根就沒有這種東西,您不會是職業病疑神疑鬼吧?”

    老盧認真地指著圖片上那只狗說︰“你看清楚了,這是照片,不是畫像!這是一張前清時期外國人拍的相片,地點在喜馬拉雅山山腰附近,你看看照片上的狗是不是跟你的狗一模一樣。”

    我仔細看了看,驚奇的發現,果然一模一樣——不但是形態顏色,就連神情都一樣。我幾乎可以斷定那就是哮天犬。老盧忽然變得有些亢奮道︰“那個記者拍完這張照片之後,一生都被人質疑。沒想到中華黑雪頂真的存在。”

    他拉住我的手問︰“你那個朋友呢?我要見他。”

    我說︰“他在國外,暫時聯系不到。”

    老盧道︰“他一旦回來,請你立刻通知我,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他小心翼翼的問我,“能讓你的狗在我家住幾天嗎?”

    我直接問哮天犬︰“你的意思呢?”

    哮天犬把臉扭在了一邊,意思是根不予考慮。

    老盧感慨道︰“真是好狗!如果能繁衍至今,絕對是世界上最有影響力的狗。藏獒雖然勇猛,但靈性差遠了。”

    老盧說到這兒,忽然一拍大腿道︰“對,絕不能讓它再次滅絕,要是能給它找個媳婦兒那就好了。”

    高瞪眼氣的七竅生煙,道︰“你對你閨女也沒這麼關心過。”

    老盧一指我︰“這小伙多好,通情達理長得也不差。最主要的是養狗的男人都有愛心。”

    我臉直接就紅了,盧拉的臉直接就青了。

    天界娃娃哀嘆道︰“早知道就領皮皮來了,我就不相信他還認識貔貅。”

    高瞪眼听老伴這麼一說,也以為他是良心發現。表功道︰“我選中的人當然不會差。”

    最後結果就是,高瞪眼和老盧皆大歡喜,我和小盧淒慘落魄。

    老盧在我臨出門時不斷叮囑我哮天犬的主人一旦回來一定要先告訴他。然後又滿臉慈愛地摸了摸哮天犬。說實話比看我的眼神熾熱多了。

    盧拉把我送出來,一出樓道門就急了︰“你沒事兒領條狗干嘛?”

    我無奈道︰“我不是為了顯得不靠譜嘛。”

    盧拉跺腳道︰“你是真不靠譜。你就害我吧。”

    我指著哮天犬道︰“你就害我吧。”

    哮天犬給了我一個無辜的眼神。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9-8 00:44
第89章 詭異的一幕

    跟盧拉告別以後,我急著回家,這幾天《我老婆是貞子》寫到了第一個關鍵的地方。女道士已經挑明了自己的身份,和貞子爭鋒相對。小強二號雖然知道她是好心,可是又不忍心她傷害貞子,也不願意貞子把女道士怎麼樣。一個男人圍著兩個女人,左右為難進退維艱。

    這時哮天犬忽然抽了抽鼻子,顯得非常焦躁不安。

    “你又發現什麼了?”我把車門打開,哮天犬卻在座位上轉了兩圈,始終沒有下車。

    我回到家以後看見呂洞賓和李靖在客廳擺了一壺茶,相對默然的坐著。我納悶道︰“聊什麼呢?”

    呂洞賓道︰“我們在討論以後的計劃。”

    呂洞賓直接跟我說︰“我們覺得劉老六說的也沒錯,目前群妖下界,既是挑戰也是機會。他們應該還沒料到李天王寶塔的作用。既然能坐收情緒幣,那我們就辛苦一點,把對我們有用的妖怪都丟進玲瓏塔里。只要有足夠的情緒幣,就相當于有了堅實的後盾。以後再有人掉下來我們就直接把他送上去。這無異是對妖族的釜底抽薪。既能讓他們投鼠忌器,不敢再胡亂丟人下來禍害人間,對天界的將士也是一個鼓舞。”

    我攤手道︰“辦法倒是簡單,可是咱們得有那個事才行。我看咱們抓抓黃鼠狼還湊合。鹿啊羊啊這些大型動物還得有專業人士才行。”

    呂洞賓嘿嘿一笑道︰“克服一下吧。哪兒來那麼多專業人士。”

    李靖壓低聲音道︰“咱們說的這些話當著白錦兒可不要透露出去,說實話,我有些信不過她。”

    我說︰“她可是救過我的命。”

    呂洞賓道︰“凡事還是小心為好。”

    “你們這樣不太厚道吧?”劉小六站在書房門口說。

    李靖尷尬道︰“六公主不能太輕易信人,白錦兒當年就是妖性不改,阻撓唐僧取經。後來又一直在忤天監里服刑,何以性子轉變這麼大。”

    劉小六板著臉道︰“你當爹失敗,當干爹還是失敗,白錦兒拜你做義父,你可曾對她起到過一點教導的責任嗎?”說著一扭頭走了。

    李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呂洞賓打圓場道︰“六公主雖然人丑,但是心善。”

    李靖喃喃道︰“她以前不這樣啊。”

    我也安慰李靖道︰“以前她是著名白富美,現在是收破爛家的丑姑娘,再不走聖女路線就沒存在感了。”

    其實李靖的疑惑我們都有,白錦兒這次來的蹊蹺,不圖名不圖利的。她要每天發各種炫富照片說這是干爹給買的,我還能稍微放心點。

    晚上白錦兒回來以後,我們都顯得有些小心翼翼。既怕她瞧出端倪又唯恐閑談之中透露什麼重要情報。吃完飯,白錦兒忽然對我們說︰“有件事我想和義父商量,從明天起我想搬出去住。”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劉小六道︰“搬出去干什麼?你就和我住。”

    白錦兒一笑道︰“老龍王給我安排了一間宿舍,以後點卯就不用跑了,而且我想大家也方便些。”

    說是商量,其實她已經決定了,看來她也看出了我們對她的戒備心理。

    李靖不自然道︰“這樣也好,你一個人在外要多加小心。”

    白錦兒笑道︰“是別人多加小心才對。”

    最終還是哮天犬打破了尷尬,沖我喊了兩聲,我們頓時一起緊張起來。

    我打開門,哮天犬便飛快的躥了出去。我們三個三步並做兩步,緊跟出去。哮天犬來到小區里,一頭扎進草叢中把昨天那個髒兮兮的棒球叼了出來然後放在我腳前,使勁搖尾巴。我們三個一起崩潰,原來它是想飯後消食。

    我撿起棒球,丟了出去。哮天犬開始歡快的追逐……

    夜里十一點鐘的時候,有人拼命砸我家的大門。我打開門一看,林海滿臉殺氣的站在外面。不等我說話,他就沖進屋里抓住劉小六的胳膊慌張又焦急地問︰“我的隊員受了重傷,你的那種藥水還有嗎?”

    劉小六不耐煩的甩開他,道︰“又是這種事,我不是早就告訴你沒有了嗎。”

    林海幾乎是吼道︰“這次不一樣,人命關天。”

    我忙問︰“怎麼了?”

    作為刑警隊長,林海還保持著起碼的冷靜。他言簡意賅道︰“我的隊友在抓捕嫌犯時受了重傷,現在正送往醫院搶救,如果不出意外……怕是不行了。”

    “傷勢如何?”

    林海用左手在右肩膀上一劃︰“這個膀子完全沒了。”

    劉小六掏出藥瓶,使勁兒晃了晃,道︰“可是真沒有多少了。”隨即又道,“先救人吧。”說著披了件衣服就走。

    呂洞賓知道林海的身份,很細心的問了一句︰“對方是什麼人?”

    林海隨口道︰“怪人。我的隊友發現他時,他正在搶劫自動取款機。他用指甲劃開了機器,瘋狂的席卷了里面的現金。”

    呂洞賓沖我和李靖遞了個眼色,我們一起跟在了後面。我回身招呼哮天犬道︰“走。”

    林海依舊開了他的三菱,他這時已經顧不上我們為什麼要一幫人甚至還帶了一條狗。他鑽進還沒熄火的車里,咬牙切齒道︰“我們這就去把救護車攔下來,正規搶救恐怕是不行的。”

    我小心地說︰“你要想好後果。如果藥水不夠,你的隊友可能會因此喪命。”

    林海回頭看著劉小六︰“我信你。”說著把車開得飛快。

    林海一路飛車,幾乎可以媲美任何大片里的車戰橋段,闖紅燈超速這種小事兒都不值一提。

    十一點的公路上車輛並沒有太少,我們的車像一只瞅準目標的獵豹,輾轉騰挪見縫插針。我感覺我的心髒都在兩米以外跳動。

    在一個三叉路口,我們精準的發現了斜對面的正在駛來的救護車。

    林海紅著眼楮把三菱別了上去,兩輛車先後發出了刺耳的剎車聲,幾乎撞在一起。

    救護車司機還沒什麼反應,後面三四輛警車瞬間就把我們包圍起來。好幾個警察探出頭來破口大罵︰“你他媽……”

    接著他們就發現攔救護車的正是他們的隊長。

    “林隊?”

    林海跳出車外,沖周圍使勁兒一擺手,示意誰也不許提問。他拉開救護車的後門,把里面一個渾身是血的警察抱了出來。

    我在一邊看得揪心,那警察已經完全沒了知覺,右肩膀血肉模糊,胳膊歪歪的吊在肋下,只連著一點皮肉。

    就算我沒什麼醫學知識,也看出這人幾乎已經失去了搶救的價值。

    四周的警察慌里慌張的圍上來,還是七嘴八舌地問︰“林隊,你要干什麼?”

    林海沖劉小六招手︰“你來看看。”

    劉小六拿著藥瓶,走到近前,被強烈的血腥氣燻得捂住了嘴。她硬挺著看了幾眼,皺眉道︰“我不知道藥水還有多少,或許勉強可以止血,但能不能救人我不敢保證。”

    林海癲狂地叫道︰“你一定得救活他。”

    我悄悄問呂洞賓︰“賓哥,你有辦法嗎?”

    呂洞賓道︰“難!救他須得讓他血肉重生,我沒有這個本事。”

    林海沖劉小六伸手道︰“藥呢?”

    劉小六退後一步,道︰“先別忙。”

    林海怒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推三阻四的。”

    劉小六道︰“你是光想救他的命,還是想讓他以後能像正常人一樣?”

    林海一愣,飛快道︰“說說你的辦法。”

    劉小六搖了搖藥瓶,道︰“這里面最多還有兩滴藥水,不管滴在哪里都不夠。不過現在有個應急的辦法,只要能讓藥水增多,藥效雖然慢一些,但或許可以慢慢恢復。”

    林海又驚又喜道︰“什麼辦法?”

    劉小六道︰“我這個藥需要人的眼淚做引子,其他任何東西一概不行。如果你們能弄來半瓶眼淚,勉強可以應付一下。”

    “眼淚?”林海也來不及細想,茫然的看著四周的警察道︰“你們誰有眼淚?”

    一個警察提醒道︰“隊長,我們都有眼淚。不過得哭出來才行。”

    林海咬牙道︰“那就給我哭。”

    一干警察面面相覷,都以為隊長是急瘋了。好幾個人同時問︰“這行嗎?”

    林海攥著拳頭道︰“听我的,哭,出了問題我負責。”

    警察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有幾個一听命令,就“哇”的一聲嚎起來。嚎了半天這才跟林海匯報︰“隊長,我們哭不出來。”

    我趕緊在一邊循循善誘道︰“想想你們的隊友,他就要死了,現在哭總比在他哀悼會上哭有用。”

    警察們都惡狠狠地瞪著我,嫌我說話喪氣。

    劉小六催促道︰“快點,再晚就來不及了。”

    林海大聲道︰“限你們一分鐘之內,每人必須流兩滴眼淚。”

    我看他干著急,于是小聲提醒他︰“你先帶個頭唄。”

    林海愣了愣,嘴巴一咧哭了起來。警察們見隊長帶頭,只好一個個效法。于是馬路中間就出現了詭異的一幕,一群警察圍著一個傷員嚎啕大哭。後邊的車見了這情形,都慌忙繞路。

    這幫大老爺們辦了小半輩子的案,今天的經歷大概是最離奇的一次,有些感情豐富的勉強還能淚光瑩然,可大部分人嚎歸嚎,心里都充斥著焦急、郁悶,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是每個人都是劉雪華眼淚說來就來的。半分鐘過後,連一個達標的都沒有。林海人也沒起到表率作用。

    我看著地上的傷員,狠了狠心,一拳打在林海鼻子上。林海捂著鼻子又驚又怒,道︰“你干什麼?”

    我指著他道︰“哭了哭了。”

    這拳頭打在鼻子上,鼻子又酸又痛,眼淚自然也就出來了。

    林海兩眼濕潤,隨即恍然大悟。他想也沒想,又給了自己兩拳,兩顆含苞欲放的淚滴頓時出現在他眼角。劉小六趕緊把藥瓶支了上去,警察們呆呆地看著這一幕。林海喝道︰“還愣著干嘛?動手!”

    就听 里啪啦一陣響,警察們紛紛對自己下了毒手。有的實在下不了狠心,就示意旁邊的同伴捉刀。

    于是下一刻接頭就上演了警察群毆的好戲。這次過往車輛一看,連路也不敢繞了,都靜悄悄的原路倒了回去。大概兩分鐘之後,劉小六就收集了小半瓶眼淚,可以離目標似乎還有距離。

    林海看了看我,抱歉道︰“小強,你也幫幫忙吧。”說著舉著斗大的拳頭就朝我奔來。我急道︰“我打哈欠!打哈欠來得更快!”

    我張大嘴,打了兩個哈欠,眼楮的河床里馬上孕育出了兩顆淚水。

    警察們一見,紛紛抱怨︰“你怎麼不早說。”

    他們馬上從善如流,摒棄了粗暴野蠻的刺激鼻梁法,改用高效明的哈欠法。

    然後場面好像就更詭異了。十幾個警察圍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傷員哈欠連天。路邊的司機們這次連車都不敢倒了,打開車門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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