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田 正文 0035 風險 “劉哥,那你科裏現在該知道你準備回到骨科的事兒了吧?”徐毅問到。 “隻有主任知道,而且他也希望我能回去,他也覺得我再待在這兒太浪費時間了,我是想等等。”劉海平說到,想到什麼,突然笑了,“要不然我也不至於這麼本書還得套上個皮子,嗬嗬,其實這也是這些年的習慣了,一時半會兒也改不回來,我就猜等著我中級出來,估計很多人會傳我這同等學力不是造假的,就是花錢買來的,這年頭兒,都怕別人有本事,如果都跟自己一樣,甚至不如自己才好呢。” “這反正考試也沒多久了,等我進了中級再說,這去進修的話,又得一年,不過如果真不讓我去骨科,我也就真的直接回家自己幹去了。”劉海平說到,“這年頭兒,做人難,救死扶傷難上加難,還革命的人道主義精神呢,什麼時候社會能對我們這些小醫生多點兒人道主義精神!鬧個SARS、鬧個禽流感,把醫生捧成天使,等著真有醫療糾紛,醫護人員都被說成披著羊皮的狼。” “這活兒太難幹了!說真的,如果沒有合適的位子,我真的不想再在這裏幹了,我今年考西醫骨科的中級證書,明年準備再去考中醫骨傷了,等著證書拿到手,或者幹脆咬咬牙就辭職不幹了,自己回去開個診所,風險一樣的,如果再考慮我之前那無妄之災,和我這些年在放射科看到臨床出了事故,多少都要推到臨床輔助科室來,讓更多的人承擔責任,以開脫、減小自己的過失,甚至可以說自己幹的話風險更小,但是效益完全是自己的,何必再給醫院賣命!”劉海平恨恨地說。 徐毅這幾年在醫院,這些事兒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兒。 就像過年前那會兒,普外科住進一個病人,因為肚子疼,以“膽囊炎”收進來的,之後就術前檢查,準備手術,結果開進去,膽囊根本一點事兒沒有,然後關腹後,重新再查,結果發現病人是自發性氣胸, 然後這普外科主任就找到醫務科,惡人先告狀,怪罪超聲科報告上麵有“膽囊壁略毛糙,請結合臨床”這麼一句話,又怪罪說放射科平片上根本沒發現氣胸,根本就不提自己的責任,醫務科找來超聲科和放射科的兩個主任,調出來他們檢查時候留的圖片和放射科拍的片子,超聲科隻能說這是因為病人進食過了,為了慎重,在崗的幾個人都看了一遍,也沒發現什麼異常的東西,根本就是一個餐後膽囊罷了,沒有明確的炎症征象,但是看臨床科室考慮膽囊炎,這急性剛發作的膽囊炎,超聲根本檢查不出,所以才報了這麼個結果;放射科的片子就更簡單了,上麵根本就是正常的,隻是關腹之後的那張床邊片上才有一點氣胸的表現。 也不知道醫務科怎麼考慮的,反正最後結果是病人賠錢,做好家屬安慰工作,負責免費治好氣胸,誤診責任,放射科和超聲科各占百分之三十五,普外科隻占百分之三十,損失從各科當月獎金扣除。 無怪乎劉海平會有這樣的憤懣了:同樣是醫生,而且是臨床科室做的診斷,動的手術,憑什麼需要兩個沒犯錯誤的科室負責,而且責任反倒比誤診開刀的人還要重! “我倒是覺得你回骨傷科應該沒問題吧,我覺得咱這屆領導還算不錯,至少醫院現在整治的好多了,病人什麼的也都多起來了,這樣下去,發展前景還是有的,再等新大樓蓋好,哪個科室不缺人,你想回去也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兒吧。” “鬼知道呢,早些年那樣對我,我是對這醫院一點兒感情、留戀都沒的,有沒有都無所謂了,反正這窮日子,我是過夠了,我也該想著早點讓老婆享享福了。” “自己開家診所也好,至少收入會是現在的幾倍甚至幾十倍,當然這風險也不小,不過隻要認真審慎一點兒,其實風險大多數都是在可控範圍內的,更何況我是打算以中醫為主,兼顧西醫,這樣治療速度有保障,但是遠期效果更好。 “不過恐怕這也要在幹出一定名聲的基礎上才行,否則要麼跟普濟醫院那種濫用激素,濫用抗生素,坑蒙拐騙這種一樣,謀取更加血淋淋的昧心錢,要麼就是無以為繼,開不下去,這樣的風險,劉哥你想過吧?”徐毅問到,隨即想起來好像別人說過這方麵的事兒,“還有這進修不是要簽協議的麼,到時候你提前走的話,那不是還得自己出進修費。” “自己開的話,我也以中醫為主,基本不涉及什麼器械了,不過就是憑良心幹活兒,賺辛苦錢罷了,而且這樣的話,風險也不大。至於賠償金,真有那一天,這點兒小錢我用得著心疼肉痛麼?”劉海平笑吟吟地看著徐毅。 “那倒也是,對了劉哥,我買了個電話,給你留個號碼,有事兒打我電話,你號碼沒變吧?我五一也該回學校,也得忙著要考試呢。”說著徐毅掏出手機來。 “嗯,沒變,你存了沒,沒存的話,我報給你,你再打一下就行了。” “我記得呢,嗬嗬,我喜歡這樣記號碼,這樣可以提高記憶力。”徐毅按著記憶的數字將劉海平的號碼輸進手機,然後把屏幕轉向劉海平,“劉哥,對吧?” “對,你可真行,我就連你嫂子的號碼都記不住,下回我也試試,這也省著以後老年癡呆。”劉海平看著手機上的號碼,然後存到手機裏,嘴上說著:“你這號不錯,好記。” “嘿嘿,我也是晚上剛拿到,這號碼還沒記住呢。” “哦。” “劉哥,快九點了,我先走了,你也收拾下,準備下班吧。”徐毅看時間,就卷起片子起身跟劉海平道別。 “還真是,但願我今晚上不用再往這兒跑了。”劉海平掏出手機,聳聳肩。“去吧,這幾天好好休息,也許睡一覺也就沒事兒了,明早兒還是不舒服的話,再找我,咱明天去做磁共振看看。還有今天咱倆說的事兒,你也別往外傳了,我暫時還得在這兒幹呢,這傳出去,到時候我們主任臉麵上不好看。” “放心,我心裏有數,劉哥,我走了。” 回到宿舍,徐毅洗漱一番,定上個五點半的鬧鍾就趕緊躺倒床上,這一天——嚴格來說隻有半天的匪夷所思,根本讓他無法相信這真的發生在他身上。 拿過來CT片仔細看了一遍,徐毅徹底排除了這東西還在那裏,而且密度比水小的可能,脂肪窗位上,腦室內一樣都是很均勻的水樣密度。 不過等著徐毅閉上眼睛去想,卻無奈地發現這本以為自己待著膩了,想搬家換個環境的那個光點,卻仍在原處,銀光灼灼,而內裏也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不說自己貌似曾經大量失血,就算半個月以前的獻血都沒留下什麼太多影響,這是為什麼,即便有一些儲備血液,但是獻血之後半個月也不可能紅細胞就完全恢複正常了吧,我可是獻了四百毫升的血呀,難道和這個有關,可這怎麼可能!” “你用得著表現得像水一樣麼,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 就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中,徐毅陷入了夢鄉。 早上,徐毅醒來,感覺了一下自身的變化,也沒發現有啥異常的,就換上一身運動裝去了病房。 沒等著到樓下,就聽到門口停著的一輛白色麵包車那裏有人叫自己,抬頭看,卻是主任在車窗裏伸出頭來衝著自己擺手。 “上車吧,後門沒鎖,老李去上廁所了,等一會兒他,咱還得去接你王姐她們倆呢。”林正天說到。 徐毅剛坐穩,林正天就扭過身子,遞過來一個保溫不鏽鋼飯盒,“給你帶了一份煎餃,一杯豆漿,都是你阿姨自己做的,這年頭兒不在鄉下,啥都不敢吃了,不是地溝油就是農藥,可能隻有鄉下才能好點兒吧。” “差不多呀,其實這也都一樣,像現在條件好了,不止城裏的小孩子,鄉下的小孩子也一樣,哪天不買點兒零嘴。就算咱這縣城裏偏一點的小店,裏麵東西都難保證質量。這些東西在鄉下的店裏麵屬於三無產品的都不知道多少了。畢竟農村消費能力有限,這國家質量標誌、生產批號什麼都有的,哪種不得花個三五塊錢才能買一點兒;反過來那些雜牌子,兩塊錢就能一大包,味道也差不多,至少這村裏麵的人也認這個。倒是這吃的青菜什麼的倒是真的還好,用化肥、農藥的也有,但是總是自家吃的東西,用得也有限。”徐毅說道。 “這也是為啥這年頭兒農家樂這麼火爆了,鄉下沒什麼廠子,空氣好,環境好,再加上這出去玩,不說跋山涉水,至少也得舟車勞頓,大多都得繞一大圈兒,費些周折,等著到了地方,早早就覺得餓了,再加上食材新鮮,滋味純正,所以更加覺得這東西的味道就是好。再者看看這山、這水,這綠樹,這紅花,也是調劑心情的好辦法呀,還能能體驗鄉土風俗,而且花的錢也不多,一舉多得。” “我還沒去過農家樂呢,總聽著人家說,我這也算是開開眼了,農村我待了20多年,也就是有山有水有農田,沒覺得怎麼樣呀,好多地方就連這山和水都沒有呢。” “這就是那首詩裏咋說的‘到遠方去,熟悉的地方沒有景色。’” “這啥詩呀?” “我也不知道,以前在報紙上看來的。仔細品味倒也是這麼個理兒,這身邊的啥地方都沒太好的風景。” |
道田 正文 0034 良心 「為啥?這做CT診斷不也挺好麼,活又乾淨還不累,責任也沒那麼重。」徐毅有些不解,說來劉海平還是放射科裡第一批就去進修CT診斷的醫生呢,不管怎麼說,至少這診斷技術,在科裡也是排在前面的。 「算了吧,看著好像是這樣,可你也不想想,不管哪家醫院,這輔助科室的獎金都是打折的,像咱們醫院這還算好的,院平均獎之後再打個九折再乘以個人職稱係數發下來,等到中心醫院都是打的八五折,從早到晚,你一天才用收幾個病人,管幾張床位?」 「哦,我忘了,你還沒分床位呢,這你也就拿個基本工資,再加上院平均獎,看你這還沒畢業呢,基數就已經比我們科室的大部分人都高了。」 「這臨床輔助科室活多,責任重不說,基本上也沒什麼其他的收入,這工資單上寫了多少就是多少,再沒一分多餘的,從年頭領了第一個月工資,自己就能算出來到年尾能收入多少錢!」 劉海平接著說到:「至少做醫生還能多少收點兒藥品、器械回扣什麼的,我倒知道你們科裡沒這些東西,但是你也不看看,你們科裡關係都什麼樣子了,就那幾個人整天想著往醫務科跑,想著拉幫結伙的樣子就能知道老林那位置多少雙眼睛盯著呢,等著他退休了,我估計你們科室就得大亂套,弄不好人腦袋都能打出狗腦袋來!」 「估計也是」徐毅心理面苦笑:我這何止知道,我還知道這主任還挖了一個大坑等著自己跳進去呢,當然這事兒不著急,主任也不可能一年兩年就退休,更不可能在一年半年之內就在科裡面挑明這事兒,自己未必沒有轉機。 「別的我不敢說,單說骨科器械,這最少還得返給手術醫生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的回扣,這是行內都知道的。」劉海平說到。 「我的天,那一個人工關節換一個,這回扣得多少!」徐毅傻掉了,這是他第一次聽說還有這樣的事兒。 「徐毅,你知不知道中心醫院的骨科主任和藥房主任前段時間都被紀委給帶去了?」轉頭聽聽,外面沒啥動靜,劉海平這才小聲說到。 「真的假的,這可別亂說,這兩家醫院職工互相結婚、沾親掛拐什麼的到處都有,小心隔牆有耳。」徐毅也壓低聲音,不過這事兒,他自己是真的沒聽誰說過,按道理這麼大的事兒,總會有人說的。 「你真傻,哪個不知道,就是有些人礙於面子不說罷了,你們科的辛雪偉和那藥房主任是連襟,邱玉琴更是中心醫院藥房那姓唐的老婆,你說科裡誰會明著講這個?你一個沒畢業的,更是沒人跟你八卦這些了。」劉海平說到。 「這也是因為他們倆不是一人私吞,,而給科室每個醫生、每個藥師都分了回扣,只是每人所分標準不同,所得回扣也不相同,大頭在骨科這面,主任自己最「辛苦」,當然要得雙份,主刀做手術的副主任醫生得一份,其他的住院醫生,地位最低,「做事最少」,當分得回扣最少。光紀委查出來的光去年,一個醫生一年就分了近20萬元。這事情曝光出來還是在藥品上面。」 「有一家醫療器械供應商同時供應他們醫院骨科藥品,把快到期的三百多箱針劑和正常的針劑一百多箱一起混合供應給他們醫院,即將到期的藥品暗地裡只收半價,最後都被藥房主任和骨科主任弄進來,讓骨科下面的醫生開處方賣給了病人,多的錢都被兩個人平分了。」 「如果把那些醫生和藥師全清退了,那恐怕這中心醫院就得癱瘓了,所以紀委也只好抓大放小,勒令那些醫生和藥師把非法收入自動上繳,呵呵,這玩意兒沒準數的東西,誰能說清楚到底交上去的數目對不對,反正我也沒看他們骨科和藥房哪個人去要飯了。」 「這倆主任靠著這個,一年都能拿幾十萬上百萬的回扣,當然如果不是因為使用這過期藥品導致病人死亡,出了重大醫療事故,這事兒還發不了。返回來再講,這錢,能是他們自己獨吞的?院裡哪個領導會沒有份兒?不過就是紀委也只能這樣罷了,畢竟能混到那個位置的,哪個上面沒人,查來查去,弄不好自己的位子都不保了。據說就那藥房主任家房子都十幾二十套呢。我問你放射科這裡有啥?我那套房子到現在還剩差不多一半貸款還沒還清呢!」 「當然,小醫生是沒前途的,這好處都被上面截住了,落到你手裡最多也就仨瓜倆棗的,不頂餓。真的規規矩矩當醫生?我給你講個網上看來的笑話:有個女的遭遇了劫匪,顫抖著說:『大哥,我是學臨床的,三十歲了還2000一月,你看工資條就知道了,你考慮一下劫色吧。』劫匪痛哭流涕:『妹子,俺也是學臨床的,快吃不起飯才出來做匪的,你走吧,拿好醫師證,後面的會放你。對了,邊上那條路千萬不要走,更凶險,全是搞影像的,窮瘋了。』這破地方,就是那讓人窮瘋了的地方!」劉海平伸手在房間裡畫了個圈,憤恨地說到。 「一面是錢,一面是債,你說我幹哪個?你是不是認為我太貪心,只想著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看著徐毅不說話了,劉海平問到。 「那倒不是,我是被震驚的,還沒回過神呢。」徐毅笑笑,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是我真的豬油蒙了心,光想著錢。其實平心而論,我也覺的收回扣、賣過期藥品不好,但是你看看現在工資水平什麼樣?不說別的,萬一哪天,你劉哥我生點啥大毛病,靠我這點兒工資和保險,我能不能看得起病!」 「唉……」徐毅也無奈,當初只是想著給鄉親們看病,報考了這樣的專業,根本沒想著以後怎麼樣,這樣想想,劉海平似乎並沒說錯什麼。 「真心不是我想賺這昧心錢,只是我不賺,總有人賺,就像咱門口的小飯店,什麼時候能斷了地溝油,如果使用真材實料,成本增高,而且吃的人不一定知道,你總不能跟吃飯的說『我這都是真材實料,XX家都是用的地溝油……』吧,那樣,吃的人都不信,返回來用不幾天,你這店就得被人給砸了。」劉海平說到。 「你不知道,這些年我讀書,每年光學費就得好幾萬,還得經常往省城跑,一趟下來沒多少,但是架不住這次數多呀,我這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一年的路費的!大部分還是你嫂子和兩家老人貼補著,這樣我才能安心讀書,我就一直咬著牙,拼了命的讀書,只求將來能報答他們。」 「就連買房子的首付,這才十萬塊錢,我都還是東拼西湊才湊夠的,你想光靠我正正經經上班拿這點工資,我哪年能堵上這麼大的窟窿?光講良心,賺這點兒錢,又哪裡對得起兩家老人,又怎麼對得起你嫂子!」 「你嫂子學歷不高,但是她認可我這個人,她就認為當年我是冤枉的,願意跟我過日子,可惜你劉哥也沒什麼本事,還得讓她自己操勞。」劉海平哽咽著說,「她也沒個穩定工作,又沒個保險什麼的,還是跟她爸媽要的錢開了個早餐店,每天起早貪黑的忙活著,大冬天的四五點鐘就得起來和面,蒸包子,手都凍得全生了凍瘡,這賺點錢容易麼!」說到這裡,劉海平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擦了把眼淚,他接著說「這個社會,越是清白越難以生存,比如成績出來以後,真的去了骨傷科,比學歷什麼的,我最高,比職稱,我也不比那主任低,他也才是個主治罷了,而且這年紀也不小了,我想如果醫院真安排我去進修,遲早主任那位子也是我的,如果我坐那位子不收回扣,也不讓下面人收,那我這是斷人財路,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我能有什麼好結局?我能保證的,也就是盡可能不用假冒偽劣的醫療器械,不使用過期藥物罷了,這就算是我的良心了。這個社會,不是每個人都想學壞,只是這社會在逼著你學壞。」 徐毅很想反駁,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劉海平所說的,的確是這個社會的一大弊端,而且醫務人員責任重,風險高,待遇低這也是現實。在這個一切向錢看的年代,從醫本身看起來已經不像早些年,真正想著「救死扶傷,實行革命的人道主義精神」就行,剩下的,你窮我窮大家都窮,沒問題。但是現在,這句話更多的,只像是一個口號罷了,人總是要吃喝拉撒睡,這些東西可不會因為你的道德底線更高,從事的職業更偉大,就能免費得到的,無怪乎類似醫務人員「不讓我家孩子再學醫。」這種說法風頭一時無雙,醫學累專業,豈是窮人家孩子應該讀的? |
道田 正文 0033 隱秘 現在收藏297個,我想今天到300沒問題吧,不管能不能到,晚上9點加更一章。 徐毅看完圖像,壓制住內心的煩躁,轉過頭就跟劉海平說:「嗯,這下我就放心了,那我回去睡一覺,也許明天就好了呢,真不行的話,明天我再開點藥吃就行了。」 「那要不要給你打張片子?反正這射線吃都吃了,打張片子拿去做紀念吧。」說話的時候,劉海平已經坐到操作台上面,然後操作起機器來,這要把圖像統一規格地排列起來,然後才能在激光照相機上打印出來。 「謝謝劉哥了,那就幫我打一張吧,別的也不要了,就第三腦室那幾層薄層掃瞄的就夠了,我畢竟不是影像專業的,這種片子見得倒是少,也有點兒搞不清解剖關係,給我打了,我回頭去翻斷層解剖書,對照著加深印象吧,這也算我沒白吃射線。」徐毅沉吟了一下,說到。 「行,那片子還有剩餘的位置,剩下打什麼?」 「那就幫我把這幾個層面打個脂肪窗位的吧,這樣能突出顯示下腦室的形態,反正別的也沒啥用。」 「好吧,呵呵你這要求倒是夠稀奇的,這周圍腦組織都白花花一片啥都看不清,你要來啥用。」不過話是這樣說了,劉海平還是沒停下操作,直接將圖像排列完畢,點選了發送到激光相機。 沒一會兒一張CT片就出來了,劉海平拉開身前的抽屜,拿了個片袋,把片子塞進去,遞給徐毅,「行了,咱去那面待著,省得病人找不到,那牌子明晃晃地掛著,也有幾次這病人還要叫的。」 「嗯。」 等到徐毅出了門,劉海平再將操作間的燈關掉,將門拉了起來。還好,走廊裡靜謐無聲,隱約能聽到門診大廳那面傳來的人聲。 回到放射科,徐毅這才注意到之前劉海平坐著的地方,桌子上的一本書的封皮上面印著的是「衛生專業技術資格考試指南」幾個大字,下面幾個偏小的字是「影像醫學」。 「劉哥,你這是準備考中級了呀?」徐毅問到。 「呵呵,給你看,不要說出去哦。」劉海平笑笑,將書從桌子上拿起來,順手一拉,這書皮就掉了下來。 「劉哥,你這是?」徐毅有些不解,這好好的書,幹嘛皮子撕掉了呢? 「你再看」劉海平再將手裡的書拿起來給徐毅看,上面卻還有著另外一個書皮,上面寫著「坎貝爾骨科手術學」。 「這是西醫骨科學的書?」徐毅有些疑問,要是劉海平看的是中醫骨傷科的書,這不出徐毅的意外,但是這西醫骨科的書看來什麼意思呢? 「我以前的事兒你知道麼?」劉海平將書放回桌子上,扭頭問徐毅。 「聽說一點兒,不過好像也沒誰知道你為啥連骨傷科都不回了,當初你自己不是不想來放射科麼?」徐毅想起醫院裡的傳言,畢竟這中醫院就這麼大,這事兒也不是什麼小事兒了,徐毅也聽科裡的幾個護士閒聊天時候說過。 「呵呵,其實到這時候了,也沒啥不能說的了,就是我們主任也覺得這件事兒醫院幹得不對,太缺德,而且當時放射科也缺人,他就勸我與其再找工作,不如在放射科先幹著,這樣自己再報考、學習點什麼,等著時機成熟了再走也不遲。」 劉海平一下就想起從前,眼睛都有些濕潤了。 畢竟自己在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剛上班也沒什麼深厚的人際關係,這才遭了這麼個無妄之災。 那時候真的可以說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因為醫院封口,所以下面的醫生護士很多人都不清楚到底那天手術室發生了什麼,所以很多人在他背後也是指指點點,這千夫所指,無病而死。說的人多了,謊言也就是真的了。 這「寒天飲冰水,點滴在心頭。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就在劉海平四處投訴無門,心灰意冷之下,只想辭職離開這傷心地的時候,主任找到他,跟自己說醫院畢竟想把他安排到自己科室,所以跟他說了事情的原委,也說是委屈了自己,雖然從大局講,影響最小,但是這樣做,總是傷害了自己,所以醫院也沒指望劉海平在放射科能幹什麼,也不指望他好好上班,但是至少不會把他輕易除名。 放射科的顧主任是一個東北大漢,脾氣古道熱腸,但是做人卻不失婉轉,雖然覺得醫院這樣做有些過分,但是卻也心存了幫劉海平一把的心思。醫務科通知他說劉海平不打算到放射科,準備辭職,就自己攬下了去勸服劉海平的事兒,說如果自己去安撫他,把他留下來,那麼以後的事情,都得跟他商量,不能再傷害到劉海平,醫務科和人事科自無不可。 顧主任直接找到劉海平的宿舍,只說了一句話「你覺得委屈,醫院對不起你是麼,那麼為什麼不願意接受醫院的補償,到我放射科來呢?」 「憑什麼讓我到你那裡,我學的是臨床,放射一點基礎都沒有,我怎麼工作!」 「你只是覺得這事兒很委屈,想著能到臨床一線,但是你也得承認,以你現在的能力,連個執業醫師證書都沒,你上哪兒去找工作?」 「我就算回家種地,也不受這個氣。」 「那樣你是夠硬氣了,可是你想沒想過你的父母,他們面朝黃土背朝天忙了一輩子,就指望著你能有點兒出息,難道你就這樣出息的,你能對得起他們的辛苦麼?」 「你到我放射科來,不會的慢慢學習就行了,工作我不指望你做太多,你願意學習什麼隨意,這也算我能幫你爭取的一點福利了,不過我建議你最好趁著年輕,多學點東西,如果能再學點兒西醫的知識就更好了,畢竟以後如果醫院想要發展,中西醫並進是不可避免的,早點著手,這樣也早點適應,而且也能超前一步。」 就這樣劉海平到了放射科,不過即便是沒做要求,他還是努力學習放射科的各種知識,同時還在主任的幫助下,繞過醫院,在別的單位掛名自費報考了省醫大西醫臨床的骨外科專業碩士同等學力入學考試,早在前年就拿到了畢業證書,不過他也沒張揚,直接等到今年的中級職稱考試,前段時間醫院通知考試報名時候,劉海平直接拿著碩士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直接找到醫務科去報名時候,這才讓整個醫務科大為震驚,直接上網查詢,發現證書是真的,這才知道,這人真的有水平,當年的事兒,雖說年頭久了,難保這人沒啥想法,可是不給他報名,人家連同等學力都能拿到證書,這找你報名,顯然是還有緩和的餘地。 就這樣,醫務科倒也沒猶豫,直接就給他報名了,通知到醫務科繳費的時候,委婉地問一句,想讓劉海平到省人民醫院骨外科去進修一年,問他怎麼樣,這人扔下一句:「考完試再說。」就直接回放射科了。 講完這些壓在心裡幾年的事兒,劉海平顯然覺得輕鬆許多,伸手就進口袋掏什麼,摸了兩下似乎想起什麼,才收了回來。 「劉哥,找煙呢,是吧?」這機會不錯,徐毅直接從口袋裡掏出買的那兩盒煙放到桌子上。 「你這是幹啥,淨扯淡,咱啥關係呀,再說我也戒煙了。」劉海平漲紅了臉,把煙拿起來就往徐毅懷裡推。 「劉哥客氣啥,我這就是個意思罷了,戒什麼戒,我才不信呢。」徐毅哪裡肯再收回來。 「我真的戒煙了,不信你看我身上那裡有煙,又哪裡有煙味?」劉海平低著徐毅的手,不讓他再推過來。 「真的戒了?」徐毅還是不信。 「真的,我準備要孩子了,老婆也不准我抽煙,再加上在這兒幹活兒,多少總要受點射線,能少點危害是一點。」 「那你拿著送人就好了。」 「我送給誰去?」劉海平不禁苦笑,自己是在這放射科,活兒也沒少干,但是畢竟除了主任,別的人不知道這事兒的真相,即便知道的,也抵不住這說的人多,時間長了,真的也成了假的,假的反倒成了真的。 科裡面的人大多數都相信:劉海平是因為出了醫療事故,被單位發配到放射科來的,可想而知,這劉海平工作哪能順利得起來,再加上他又要忙於學習放射科的知識,再加上自己更是在讀同等學力,這樣更是跟人缺少交流,這也使得他在科室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小透明,只是看著排班什麼的經常很集中,會有一些長時間休息,很多人也猜測這人可能在外面做生意什麼的,不過有人旁敲側擊,卻也問不出什麼,時間長了,人家也都習慣他這樣,只當可是沒這麼個人。 「主任不抽煙,要不我就真收了,反正你也不抽,買來的難道還能拿回去退了?可問題是我真的沒人送,你給我說不上啥時候像今天這樣,真的摸到了,我這不是在勾引我犯錯誤麼!」劉海平推脫著。 「那行,那我就拿回去了。劉哥,那你下一步咋打算的?」徐毅一看送不出去,也就乾脆點兒拿回來又揣進了口袋。「準備去幹本?你到這兒反正也算多學門手藝,這技多不壓身,現在外面CT的醫生很好找工作的。」 「那倒是,我放射上崗證和CT的大型醫療器械上崗證都有,不過萬不得已,我是不準備幹這個了。」劉海平想了想說到。 |
道田 正文 0032 做C 見過欺負人的,但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氣不過的劉海平直接鬧到衛生局,奈何醫院這面都打好招呼了,不止衛生局,甚至到人事局各個部門口徑驚人地一致:你沒錯,我們只想你們能安定團結,但是你想回骨傷科肯定不行,除非你辭職,要不你只能接受組織安排。 真是「物離鄉貴,人離鄉賤」,憤恨不已之下,劉海平也沒到放射科,直接拎著根棒子,直接回到骨傷二科,把那老貨堵在辦公室裡給修理了一頓,不過他生氣歸生氣,還真沒下死手,那老貨事後休息了大半年才能上班,不過每次看到劉海平就是一哆嗦。 醫院也覺得這再鬧下去,只怕真的要出人命,硬是不許那老貨的家人報警,聲稱如果他們敢報警,就把上次的醫療事故的事兒往大了整,直接將那主任開除,這樣才把這事兒給壓下去了。不過劉海平也不想幹了,就直接找到人事科去辭職,人事科一看這人真的留不下了,也感到無奈,只好說讓他寫一份辭職申請,不過沒等著他寫好,放射科主任找到了他,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反正劉海平第二天早上就到放射科上班了。 一轉眼五六年過去,期間骨傷二科的主任也退休了,不過人事科長找到劉海平想讓他去上級醫院去進修,重新回到骨傷二科的時候,人家直接甩給他一句「當年誰安排的,誰去,老子懶得伺候你們!」 原本醫院的骨傷二科就只有主任一個人頂著,小手術還行,這主任退了,大的手術根本幹不來,他們就去醫院鬧,說要把那主任返聘回來,人事科說可以,他的工資你們平攤,績效也是,這下沒人再吭氣了,最終也沒返聘過來,時間長了,這些人又動了念頭,最終骨傷二科再次並回骨傷科,而劉海平也在放射科紮下根來。 徐毅進來的時候,劉海平正伏在觀片燈前面看書,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徐毅,就放下書本,轉過身來跟他打招呼:「徐毅來了呀,今晚上沒去病房麼。」 「沒,我看你值班,特意過來找你幫個忙的。」劉海平性格耿直,所以徐毅也沒兜圈子,直奔主題。 「行,咋了?」劉海平聽了,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想找你幫忙做個頭顱CT平掃。」 「沒事兒你做這個幹啥?」其實醫務人員都知道,這做一次CT檢查受的射線量都是拍個平片的上百倍,做一次全身CT檢查導致的腫瘤發病率會比正常人群高百分之八,沒事兒誰也不會跑來查這玩意兒的,所以劉海平聽說徐毅要做這個,有這麼一問。 「我中午回家上房摔下來了,身上都還好,就是著地時候頭磕了一下,我這腦子一下午都暈乎乎的,看這樣腦震盪是跑不了了,我這想做個檢查,排除下對沖性腦挫裂傷。」 「這樣啊,這要是真有的話,面積小的話CT沒磁共振好用,要不我給你打個電話,讓中心醫院的朋友帶你去做磁共振怎麼樣?你也知道我這值著班呢,走不開。我給你打個電話,沒事兒,這人是我鐵哥們兒。」劉海平說著掏出口袋裡的手機,在裡面查找他朋友的電話號碼。 「劉哥,我是也就是看看就好,自己也查過,就是稍微有點兒視力模糊,估計沒啥事兒,就是做個保險,等下你幫我第三腦室範圍幫我做個薄層掃瞄看看,吃點射線也沒事兒,我這一年半年又不打算結婚,更不打算要孩子,這點射線算啥?我跟你可是不見外,但是再找你朋友,我真的有點兒不好意思。」徐毅趕緊攔著劉海平。 徐毅哪裡敢真去做什麼磁共振,誰知道腦子裡那玩意兒有沒有鐵磁性的,這玩意真有的話,自己這死得才叫個冤枉,這做個CT的目的也是看看這能不能檢查出來,能查出來的話,這要看一下這東西到底多大,以後再查的時候也好做個參考,來對比下大小和形態變化什麼的。 「這樣啊,那行,你等下我拿下告知牌。」說著劉海平從旁邊的櫃子上拿下一個寫著「醫生在CT室」的塑料牌,然後再走回來,轉過來跟徐毅說:「走吧,你說這些人真的有病,這CT室沒多遠,他們不去叫一聲,哪怕在這兒喊一嗓子,那面只要不是在檢查室裡面也不至於聽不見。這上周又有人到醫務科去投訴,說放射科醫生值班脫崗,這院長都被驚動了,過來看了,發現值班醫生當時也在CT室。最後給我們做了這麼個牌子,讓去CT時候把牌子掛門上。」 劉海平關上這放射科的門,將牌子掛在門把手上,指著走廊裡頭頂上的燈說:「你也看到了,這門口的燈都壞了多少年,找誰也不給修,這病人一投訴,連帶著這個都馬上就給修好了,這什麼世道!」 「呵呵,還不是一樣,我上回在網上看個段子說醫護人員的生活現狀是:領導貴族化、醫護奴隸化、病人上帝化、人際複雜化、加班日夜化、上班無償化、檢查嚴厲化、待遇民工化、沒後台下崗化、翻身是神化。滿腔熱血把醫學技術學會,當了醫生吃苦受累,急難險重必須到位,上班下班終日疲憊,領導說話回回都對,工資不高還要交稅,從早到晚比牛還累,一日三餐時間不對,一時一刻不敢立位,下班不休還要開會,迎接檢查讓人崩潰,天天學習業務不懂社會,病人告狀樣樣都對,晉陞職稱回回被退,拋家捨業愧對長輩,囊中羞澀見人慚愧,百姓還說我們受賄,我也看著了,這夜門診的值班的大多數都是小醫生,這技術不到位,病人肯定有投訴,而且這院裡面也認定了,只要有投訴,不管怎麼樣,都是你醫生的錯!」 「可不是,我也看到了,深有感觸。」劉海平回應著。 CT室沒開燈,操作台上的按鈕在發著幽暗綠光。變壓器箱傳出的聲音,以及常年不關機,恆定在二十五度的空調工作時發出的聲音,混在一處,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面顯得特別的低沉。 劉海平伸手在門邊牆上摸索了一下,打開燈,就帶著徐毅進了檢查室。 劉海平把檢查床從機器裡退出來,然後跟徐毅說「躺上去吧。」隨後打開定位燈,讓徐毅仰臥著,頭放在頭架裡面,擺好體位,將檢查床再給進到機器裡面大致定好位置,囑咐徐毅不要動。自己就出去,將檢查室的門關了起來。 檢查室只有一根燈管,在鉛玻璃上方的牆壁和天花板交接的地方,四五十平米的房間裡,只是在牆角擺著幾個CT機的控制箱和變壓器箱,地中間孤零零的一台掃瞄儀,再加上微涼的溫度,感覺特別的空曠,不過現在徐毅感覺不到這些,他睜開眼能看見的,只是機架中間差不多一米左右的一個類似圓柱體的內部,而且自己還被托起到這差不多一半的地方,感覺十分的逼仄。 「還好我沒有幽閉綜合症,這CT檢查也不像磁共振還如果真的不行,能有人陪著,機架上面也沒有什麼能夠分散注意力的東西,只怕做個檢查,就得被嚇個半死吧?」徐毅這樣想著。 機器猛然一頓,發出一陣轟鳴,隨即上方機架上面的黃色指示燈亮起,徐毅雖然知道X線是有穿透性的,即便閉上眼睛也沒什麼用,還是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只覺得檢查床也開始隨著這轟鳴聲緩緩地移動起來,不過畢竟只是個頭顱平掃,所以沒一會兒這機器停下來,自動從機器裡面退出來,就聽得劉海平拉開門,叫自己起來。 徐毅出來的時候,劉海平已經把剛才採集的圖片在旁邊的顯示屏上調了出來,一幅幅放大了看過去,看到徐毅出來,轉過頭來說:「我都看了一遍,尤其第三腦室周圍我更是仔細檢查過,放心吧,沒有明確的低密度區,你自己再看看。」 中醫內科,沒分那麼細,所以平時各種片子也都看一些,徐毅也經常拿著片子到放射科來請教,同時年輕人,劉海平和徐毅也挺談得來的,所以也從來不吝賜教,自然知道這正常的片子徐毅還是沒啥問題的,當然他並不知道徐毅想看的真正目標是什麼。 徐毅只是裝模作樣地一幅幅看過去,他的重點是第三腦室裡面,如果發現什麼,或許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吃驚,因為他發現這第三腦室裡面根本就沒有任何多出來的東西! 畢竟這是軟組織窗位,水——腦脊液的密度相當於本底,腦室會呈現一種透明的表現,因為CT片同樣是負片,密度越高的表現得越白,所以這透明的水在片子上就會表現成漆黑的一片,而這張片子上面腦室內根本就是一團漆黑。 「尼瑪,這東西到哪兒去了,難道又搬家了?吃老子,住老子的,你想搬家就搬家,你跟我這房東打過招呼麼!」不過徐毅旋即又自嘲起來,人家這就連入住都沒跟你打過招呼,想換個舒服點兒的地方,還跟你說什麼。 |
道田 正文 0031 遊說 徐毅恍然,難怪她看自己帶著水果來,露出那樣的表情,還問自己是不是找小薛。 不得不說這個年級的女人真是敏感,想像力也豐富呀。 「挺好的呀,這人挺大方的,還好學,我聽說她成人自考都快畢業了。」徐毅挺無奈的,自己真沒這方面的想法。 畢竟自己還年輕,或者等到年紀大點兒人家要給自己介紹,自己還會感激不盡呢,只是這時候不對呀。 「好像還有兩學期就完事兒了,這孩子過日子還仔細,從不大手大腳的。」聽見徐毅也認同,孫秀琴更加賣力地推薦著。 「能看出來,也不張揚啥的。」徐毅愈加的無奈,不過這話頭扯到這兒了,想轉換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到的,也就只好硬著頭皮聽下去,自己總不好隨便說人家壞話吧。 「你大學裡面沒找女朋友吧?我看你這年年寒暑假都在這兒過的,都趕上半個正式職工了,這樣的話,哪兒能找女朋友呢。」 「是沒找呀,我這忙死了,哪兒有時間談戀愛呢,再加上馬上畢業了,怎麼可能再去找呀。」 「我們小薛今年也二十三了,要不我給你們倆牽個線?」好吧,正題來了,徐毅剛想推掉,就聽得外面有人敲檢查室的玻璃窗。 「拿報告單麼?等會兒。」,孫秀琴轉頭看了一眼,也就打斷話頭,幫著病人找到單子,讓他帶去給醫生看,這才回來接著說:「反正你過倆月也還回來,這日子還長著呢,總得找個能踏踏實實跟你過日子,還得願意到咱這兒來的,上學的時候,琴棋書畫詩酒花挺好,這畢業了,也就得找個能過日子的了,還是得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奔忙。」 「是這道理,孫姨,我現在暫時真不想找,不是我挑,是我真沒時間想這個,趁著還年輕,還能再進一步,這事兒過兩年再說吧,再說這總得穩定下來呀,你可別跟小薛說,省得大家見面尷尬。」 「你得抓緊時間呀,這一家有女百家求,你要下手晚了,這好姑娘都讓人家挑走了,不是阿姨說你,像你這樣的小伙子是打燈籠都難找,不過畢竟手頭沒那麼富裕,這現在的女孩子務實的太多了,你這真挑到後來,只怕越挑越沒好的了。」孫秀琴更是語重心長。 「孫姨,我知道,那你家小剛呢,你也不管,他哪次來我也沒見他帶女朋友來呀。」徐毅笑著說。 「這孩子看一個不成,談一個分手一個,總說沒感覺,我都恨不得給他倆嘴巴,哪來的那麼多的緣分,淨拿這個當自己不定性的理由。」孫秀琴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呵呵。」徐毅不由覺得好笑,這天下父母都一個心思,這孩子上學時候,防早戀跟防賊差不多,等著孩子畢業了,恨不得自己馬上就能升級成爺爺奶奶。 孫秀琴蓋上水浴箱的蓋子,然後打開保溫開關,定好時後跟徐毅說,「這裡病人走來走去的,咱到辦公室坐著去。」 「小徐,這血常規出來的快,你不舒服,等一會兒看下結果吧。不過生化的話就慢了,我這得先水浴分離血清,至少得半個鐘頭才能離心。這個點兒做的話,估計得快到十點才能出來呢,你是到時候過來拿單子呢,還是等明天再給你?」 「我明天早上要起早出去,不在醫院,放在這兒吧,等後天下午我過來拿就行,孫姨,你電話多少給我留一個,我過來找不著的話,打你電話。」 「那行,要是有異常的,我也幫你拉好,沒異常的話,我放在小薛那裡,後天她白班。」孫秀琴手上也沒停下活兒來,回答到。 記下孫秀琴的電話號碼,然後徐毅就拿掉壓在胳膊上的棉花,不禁就是一愣,一點兒血也沒出這倒沒啥,畢竟這采血針沒多粗,竟然看不見針眼,這是怎麼回事兒? 兩個人聊著天,沒幾分鐘那面的機器就滴滴響了兩聲,孫秀琴在電腦上操作兩下,看到上面的結果,直接就拉了一張單子出來。 「小徐,血常規出來了,都是正常範圍的,沒啥事兒呀,你這身體可真挺好的,獻血到現在差不多才半個多月,你這各項指標都恢復了。」說著孫秀琴把單子遞給徐毅。 「真的啊,那大概是我最近休息不好吧。」徐毅很想問下,這會不會是機器故障了?再轉念一想,這血常規人家一天做幾百個,哪能這麼巧,到自己這裡就壞了,所以順手接過來看了一眼,看到果然全部數據都在正常範圍,然後就整齊地折起來,放到襯衣口袋裡。 「那孫姨我先走了,我再去放射科去趟,還得讓他們幫我寫張胸片的單子。」徐毅起身告辭。 「去吧,今天好像是小劉上夜班吧,我看到他走過去的。記住下次不許再帶東西來了哦,要不孫姨不給你做了,你這孩子……」 「行,那我下次不帶了,辛苦孫姨了,我走了。」說著徐毅開門出去,順手帶上門,沿著走廊走了幾步,轉到衛生間裡。 再次擼起袖子,仔細檢查一遍,確定自己不是一時疏忽,沒有看到,而是真的找不到這針孔。 中午在家,這手上的血泡也這麼莫名其妙的沒了,下意識地,徐毅就擼起左邊胳膊上的袖子,一直拉到肘彎處,竟然發現上次采血的針眼,連著半個多月皮下的淤青也不見了!這怎麼回事兒? 廁所正對的房間就是放射科的檢查室, 這些年醫療改革推行,不管這對於老百姓有什麼好處,但是各大醫院都積極加大基礎建設力度,大力建設分院,劃分地盤搶佔病源,再加上那些專門看婦科、男科疾病的私立醫院的興起,使得原本就是各大醫學院校小專業的醫學影像學的畢業生更是供不應求。 機會好的話,甚至連本科生都能進到三甲醫院,但是這要放在臨床專業,真是想都不能想,但見每年春天各醫院的招聘計劃出來以後,各臨床專業對學歷的要求整齊劃一地都是博士、偶爾一個冷門專業、稀缺專業這才放低身段,但是也不至於淪落到連本科生都要的地步,最差也得是個碩士才可能,甚至寧可招不到人,也拒絕接收本科生。 而像中心醫院、中醫院這縣級醫院,不過二級的規模,更是不用想著能招到正八經的影像專業的本科生了,無論是待遇還是發展都跟市裡的醫院沒法比,大多數都只能在大專或者是臨床本科中選了。 雖然影像學方面的是臨床一線,但是畢竟屬於輔助科室,醫院也沒開展放療或者介入治療項目的意思,所以很多人寧肯到鄉鎮醫院去當醫生,也不願意到中心醫院和中醫院來當放射科醫生。 這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放射科人手嚴重不足,放射假這是國家強制性的假期還能保障,等到法定假以及年假都沒法足量發放,一律以加班處理。 工作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因為人手問題,所以放射科和超聲科才沒有長夜班,不過短夜班是肯定跑不掉的,但是這短夜班卻也只有一個人,之後就得帶著科裡的聽班手機回家,祈禱今天自己能安穩睡一覺,不用接到急診電話跑過來開機器。 敲了敲門,徐毅就直接推門進去了,剛才自己出去之前也看到過,晚上值班的是劉海平。 劉海平家裡不是本市的,畢業已經五六年了,剛畢業時候被分配在骨傷二科。 小小的中醫院之所以會有兩個骨傷科,這還是因為當初的骨傷科主任行為不典,出了那檔子事情以後,科裡面都鬧開了,醫院無奈,這就把骨傷科一分為二,劃成骨傷一科和骨傷二科。 劉海平腦子靈活,基本功紮實,所以不過幾個月就可以獨當一面了,只不過那年十一剛過,秉性耿直,血氣方剛,劉海平跟著主任出手術的時候,跟科主任鬧翻了,據手術室的人說兩個人差點兒都動傢伙了。 經過醫院仔細調查,發現這事兒還真不賴劉海平,是主任手術犯錯,想讓劉海平頂鍋,但是劉海平不幹,就這麼兩個人幹起來了。醫院也有些為難,那時候中醫院能招到一個本科生已經是相當不易了,很多人人家寧肯去下面的鄉鎮衛生院都不願意到中醫院來,要效益沒效益,要發展沒發展的,甚至就連工資,還按著十多年以前的工資標準,而且這事情確實不能怪劉海平,難道腰處理沒犯錯的職工,這樣的做法無疑會讓下面的職工寒心的。 情況查清了,但是畢竟這骨傷二科的主任年紀也大了,更是醫院的技術骨幹,如果真的處理他,那麼人家很可能就撂挑子不幹了。 醫院領導思來想去,最後反覆做劉海平的工作,還是按著骨傷二科主任的思路,將手術失誤的責任推到劉海平身上,讓他暫時到放射科工作,畢竟和主任鬧翻了,再留在骨傷二科顯然不適合,醫院原本想把他放到骨傷一科,結果骨傷一科看著這個人是個刺頭,也不敢收。 畢竟那骨傷二科的主任年紀也不小了,快要退休了,讓他到放射科待兩年,等著骨傷二科的主任退休了,再讓他重新進修,再回到骨傷二科。 |
道田 正文 0030 驗血 反覆幾次,徐毅終於得出結論:這古怪的空間和外界的時間比率差不多是外面過去一個小時,裡面的時間就差不多是二十四個小時! 接著要檢查的還很多,至少還得做土壤和水的成分測定,只有全都測定過這才知道是不是真的安全,在這兒之前,這東西有什麼用,徐毅也想不出。 不過徐毅終於還是想起一件事兒,那就是這東西隨著自己的體位,運動什麼的會不會動,動的話會不會讓自己有不適感,甚至是急速變向時候會不會因為慣性導致自己大腦受傷。不過想想這過程,徐毅釋然了,這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自己在車上那麼一嗓子,急剎車都沒事兒,再高的速度?這東西有沒有危害不知道,反正就算這東西沒危害,恐怕自己也得受到別的傷害了,所以想來也應該沒事兒,再說,看那東西周圍那些透明的絲線,這東西十有八九是動不了的。 「可惜,之前的破收音機扔了,要不然倒是能拆下磁鐵來檢查下這東西在弱磁場裡面是不是有什麼感應,沒這樣的實驗基礎,磁共振是暫時不用考慮了。」 接著,徐毅對自己曾經在「夢」裡感覺到大量失血,而現在卻根本沒有任何症狀、不適感到非常的懷疑,不過自己現在在醫院,這問題的解決就相當簡單了,再加上之前半個月有過獻血的經歷,這就算異常一點兒,最多可以用自己恢復能力差,下次再不獻血來搪塞過去,不至於出現什麼異樣,這也不行,那就只好說自己有痔瘡了,反正只要不塗片,誰能知道是長期慢性失血還是急性大量失血導致的紅細胞和血紅蛋白減少? 打定了主意,徐毅就穿上外套,然後直接繞過行政樓和住院部,準備到門診一樓去轉一圈。 儘管已經晚上七點多了,但門診並沒有後面住院部那麼安靜,門診大廳掛號、繳費和拿藥的人仍然絡繹不絕。 其實中醫院並沒那麼差,尤其是這兩年來院領導勵精圖治,狠抓醫療質量和服務質量,所以在周圍居民中的口碑並沒那麼差,來看病的人也不少。 但是比起白天的病人量而言,這個時間已經少多了,這個時間客運中心已經沒有開往下面鄉村的客車了,如果想這個點兒看病,就要自己找車。 所以如果不是病情緊急,晚上的門診一般不大有下面村裡上來看病的。 這個時間大多數都是一些住在縣城裡面的居民過來看病,當然不是說白天不接診,但是在白天過來看病,人太多了,無論幹什麼都要排隊,所以時間長了,一些定期配藥的慢性病的患者都喜歡趕到這個時間過來,畢竟一方面是年輕人白天要上班,另一方面縣城因為之前的規劃和管理問題,很多地方並沒有配備社區衛生中心,他們都得跑到中心醫院或者中醫院來看病,畢竟縣裡面的醫保指定醫院就這麼幾家,而婦幼保健院又不接診這些病人,所以實際上他們能選擇的醫院也就這麼兩家,大多數都是離著哪裡近就到哪裡看了。 尤其是有些老年人更不方便一個人白天過來,只能等著子女下班之後再到醫院看病,所以反而這個時間段的門診醫生甚至比下午更忙碌一些。甚至因為徐毅經常跟著林主任出門診,所以有幾個病人認出他來,還親切地跟他打招呼,還有人說等著下次主任的專家門診時候要來複查什麼的。 各診療科室的盡頭,走廊有一個轉彎,這裡是醫院去年新擴建出來的,同樣是兩層樓,一層是檢驗科和放射科,徐毅走到化驗室和CT室外面轉了一圈,發現沒什麼排隊,分別看了一遍之後,就從旁邊的小門出去,進了旁邊的超市去買了兩包煙,再去買了一兜水果。然後將煙放在口袋裡,拎著水果直接去了化驗室。 不過徐毅沒有直接去窗口,而是直接拎著東西去了辦公室的門口,輕輕叩了幾下門,等著裡面的人過來開門。 「小徐,過來玩呀,今天是主任的門診麼?哦,看我這記性,我都忘了主任不出夜門診的。」過來開門的是化驗室的孫秀琴,這也是醫院的老職工了,徐毅記得好像再有兩三年也該退休了。 「孫姨,今天怎麼就你一個人在呀?」掃視一圈,沒看到別人,徐毅就問。 化驗室的夜班是兩個人,一個人上到晚上九點,夜門診結束就下班了,但是長夜班的就跟急診科一樣是通宵班。 「沒有,小薛剛剛出去了,大概上二樓心電室去了,你找她?」說著,孫秀琴臉上露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不是,我就是想過來做個生化全套,順帶做個血常規,我這不是要畢業了嗎,準備拿去貼在體檢表上的。」徐毅笑笑說到。 「哦,你晚飯吃沒吃?」 「吃過了,我知道應該空腹的,本想今天上午來的,結果村裡有點事兒把我叫回去了,原本想讓你們幫我拉個單子就行呢。這不是剛好前段時間咱醫院組織獻血,我獻血去了,這幾天人總有點兒不舒服,乾脆就查一下算了,也不用太準。反正如果有啥不好的指標,孫姨你就幫我再拉一張正常的就行了。」 想到自己這單子可能結果想當的詭異,徐毅找了個合適一點兒的說法,以免真的出來結果把人給嚇到,打量了一圈,徐毅就把手裡的方便袋放在了孫秀琴旁邊的辦公桌上,「孫姨,我剛才出去,看店裡面新進的水果挺新鮮的,等會沒病人時候你們吃,這夜班乾坐著也挺無聊的。」 「這樣啊,那行,要是有啥指標異常的,你到時候空腹再來,孫姨再給你做一個。」孫秀琴也沒多想就答應了,不過她看著桌子上的水果就皺了皺眉頭,「小徐,你說你來就來唄,不給別人做,孫姨還不給你做呀,你買啥東西,你又沒畢業,就拿那點兒工資,也沒個績效什麼的,這麼客氣幹啥。」 「沒事兒呀,我這不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麼,再說了,我還總麻煩你們,我都不好意思了。」徐毅笑笑。 村裡有兩個老人有糖尿病,吃藥控制著效果還行,但是也得定期監測空腹血糖,偏偏這年紀大了,又不方便過來,所以徐毅乾脆就教會他們家裡人怎麼消毒,怎麼抽血,每次都是在家抽好,拜託了村裡到縣上來的帶過來,等著到這兒了,徐毅再給補上單子,然後拿下去讓檢驗科做了,等結果出來,徐毅自己就看了,血糖控制好的就接著吃藥,不好的,就再給調整下用藥,這樣也省得他們那麼大年紀還要跑這麼遠來。 「有啥麻煩的,再說你這也是正常繳費的,怎麼也給你做呀。」 「哪裡這麼好,我們村裡的人去中心醫院他們就不給做,就是繳費,他們也不答應,說不是自己醫院開的單子,抽的血,人家不做,生怕出問題。」 「那是自然呀,不過其實你說就這麼個空腹血糖什麼的,其實也沒啥風險,畢竟你要讓他們來只為了做個檢查,這來回路費什麼的不少,還要有人陪更麻煩,除非順便,要不肯定也沒誰肯來的。下次讓我們主任跟院領導提一下,可以把各鄉村的的醫生培訓一下之後,讓他們代送血樣標本來,這樣一方面對他們用藥有個指導、參考的指標,另一方面也可以增加醫院的收入嘛,這要算起來,也能增加不少的業務量。而且這樣也省得你再經常為這個還要打電話啥的,只要讓你們鄉里的醫生幫著採了,誰送過來都行,我們也可以提出一部分利潤給采血的醫生,這樣也調動下他們的積極性。」 「是挺好的,要是這樣,你們的工作量還能上升,績效也能更好點兒。」 「嗯,你坐會兒,我去拿采血針和采血管。」說著,孫秀琴起身去到檢驗室拿東西。 沒一會兒,孫秀琴就端著個不銹鋼托盤過來。 「小徐挽起一條胳膊來。」 「那右手吧,左手上次獻血到現在還沒好呢,前天我洗澡時還一大片的淤青。」說著徐毅就把外套脫下來放在膝蓋上,伸手去解左手腕的襯衫紐扣。 「是不是你自己把綁帶給拆了?」孫秀琴拿著幾根棉簽伸到裝著碘伏的棕色瓶子裡浸泡起來。 「沒有,我一直綁到前天,上學時候獻血也這樣的,總得一個月才能徹底消退乾淨。」徐毅挽起袖口說到。 孫秀琴給徐毅消毒,綁上捆紮帶,抽了兩管血出來,往他手裡塞了塊干棉花讓他按住傷口,就帶著東西去了檢驗室。徐毅也跟了過去,孫秀琴把徐毅的名字輸入電腦,轉過來問徐毅:「小徐,你今年是23歲了吧? 「是呀,虛歲的話都24了。」 「跟我兒子一樣大,不過他都上班兩年了,就是這幹啥都沒長性,還粗心大意的,要不是我家老李認識他們領導,這早都讓人給開回來了。」說著,她也沒停手,繼續在機器上面選擇著選項。 「呵呵,這不是有指望,有靠山麼,我要是也這樣的話,估計也跟他差不多,我這是沒招兒呀,誰都靠不上。」這裡待的年頭也多了,自家的情況人家早都摸透了,倒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的。 「你看我們小薛咋樣?」 |
道田 正文 0029 時間 外界的測完,自然該檢測裡面的放射性了,不過無論如何這次裡面那麼亮,想來也是沒可能再放撕掉包裝的片子了,等著以後再分析下光譜倒是可能,不過至於需要什麼,怎麼進行,徐毅是沒有一點兒頭緒。 伸手拿了一張片子,徐毅不禁有些作難,這怎麼向裡面放進去呢,徐毅深以為這東西如果在不確定安全的前提下還是能不進去就不要進去的好。 對了,這衣服都能想一想就能拿出來,難道這想一想就能把它放進去? 於是徐毅就想著把這膠片放進去,不過卻怎麼也沒反應,這才想起來,自己根本就沒看到那個地方嘛。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熟練,就在徐毅想著看到那個地方的時候,那幅畫面就直接地出現了,徐毅再想著將膠片放到裡面,果然,膠片直接從手上消失,隨即出現在那畫面正中的地上了,看來這東西果然是能夠這麼用! 看來這辦法真能行,如果測定完成,就算沒別的用處,至少用來當個超大的包袱,省得走到哪兒都得拎個大箱子了! 就是不知道這每次搬進搬出的能弄多大的東西,又能弄多重的東西,不過至少在現階段這東西不管怎樣都不能亂用,要不然,只怕這放進去的東西都無法排除沾染上什麼不好的東西。 除非是真的弄完了之後發現這沒有放射線或者毒素、病毒、細菌什麼的,這真的拿來裝東西搞運輸總是有得賺的。 不過轉念一想,這搞運輸自己連個車都沒,再說人家說:「這東西太貴重,我要押車!」那自己這跟開車搞運輸的有什麼區別,這個年頭兒,值錢的是壟斷和智力,絕不是體力。 當然真的能利用了,幹什麼不行,還弄這些,那也自然是明珠投暗,買櫝還珠了,想必應該能有更好的賺錢方法才是。就算這裡真的遍佈毒物或者是土壤深部滿是細菌病毒,自己也可以想辦法來清除毒素,消毒殺菌,之後再善加利用,就連垃圾都是沒有方對地方的資源,更何況是這麼個奇特的……空間?徐毅覺得應該這樣叫那個地方。 至於去到國外偷著往國內運東西來偷稅漏稅,又或者向外偷運什麼珍稀的物產之類這種想法,徐毅自己直接沒多想就否認了,暴利總是伴生著風險並行的,真的這樣,還不如自己平平淡淡過一生呢,至少這東西目前沒給自己造成什麼傷害,而且這樣做無疑是違背法律,甚或違背自己的良心。 一個沒有道德底線,一個沒有自制力的人是不可能永遠成功的,而且他的成功之路上必然染滿鮮血,遲早會有遭到清算的那一天。有句話不是說「上帝要使一個人滅亡,必先讓他瘋狂」麼。 而且反過來想,不管怎樣,如果這東西就這樣了,這已經是一個天大的機遇了,這年頭兒,只怕沒有機會,真的有機會,成功未必就非得伴隨著風險和淚水!能堂堂正正的發財,何必去做雞鳴狗盜之徒? 沒看到各種資源都被壟斷了麼,至少徐毅不相信這麼詭異的事兒在別人身上也有發生,那麼至少這個空間就是自己壟斷獨佔的。 真正敗家到極點的話,至少想方設法把那個「浴盆」砸碎弄出去,或者能富可敵國也未知呢。 當然真的這麼幹,可能就是最敗家的一種做法了,至少在沒有辦法自己製造出這玉石的時候,出賣不可再生的資源只能是一種下下策。 這就像出口各種稀土資源,最後卻被人家變成各種高科技成品再被變賣回國內。材料總不如成品值錢,就算自己腦子徹底壞掉了,至少砸碎了也得把這個變成玉雕還差不多,而且至少也得有足夠的炒作。 一如翡翠、黃金、房價什麼的價格暴漲,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炒作,內在的價值並沒發生變化,但是只因為需求變了,這價格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如果這東西的土壤裡真的充滿毒素,那也可以再想辦法測定這毒素的屬性,在環境中的穩定性及可降解性,對生物的危害性……這樣沒準兒就是有史以來最好的殺蟲劑、老鼠藥蒼蠅藥、除草劑……所以,任何一件東西,只看你能不能掌握其本質。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徐毅決定暫時還是不再翻動這土地——雖然當時以為是做夢自己翻動了差不多半米深,但是一時的冒險可以帶來利潤,一輩子都冒險則遲早栽在這上面,至少在自己確定安全以前,絕對不能隨意進到這空間裡面。 等到徐毅回過神來,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徐毅發現這膠片已經放進去差不多十分鐘了,徐毅就把那張膠片拿了回來,注射藥水顯影,然後放在手裡揉捏起來。 深吸一口氣,然後撕開塑料袋,看著手上的膠片,徐毅終於長出了一口氣,膠片上面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看來至少可以排除大劑量電離輻射的危害了,至於小劑量的輻射,這曬太陽都是在不斷接受紫外線照射,很多建材裡面也都有微量的放射元素,這些構成了放射的自然本底,而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地球上生物進化的必要條件!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現在根本沒辦法測量這些,以後有條件時候,再去想辦法更準確地檢測這裡面的電離輻射和電磁輻射的種類和數量。 再拿過來手錶和手機對照了下時間,這都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這手錶和手機的時間根本就沒差出一分一毫! 難道這是被自己磕壞的,時好時壞,又或者…… 徐毅突然想到另一種可能:莫非這表進了空間裡面才會失靈?再想好像也不對,自己在那空間裡面看過表,根本沒發現什麼異常呀。 看看手裡的手錶,咬咬牙,徐毅終於下定決心,把它拿在手裡,然後閉上眼睛,等著畫面出現以後,徐毅就移動視角,將注意力集中到「浴盆」邊上的一塊土地上,默默地想著要把這手錶放在地上。 手上一輕,果然畫面的中央的地上就出現了手錶,不過卻是貼著手腕一面朝上的。 「呃,這能翻過來麼?」想著,就見眼前畫面上的表刷的一下就翻到了正面,不過徐毅看著這表怎麼都感覺不對,仔細看了幾遍,終於發現這表果然是壞了,上面的時針都沒了,只剩下一根轉動好像有點兒慢的秒針和分針,等一下,這不是秒針!這個應該是分針才對,秒針根本不會有這麼粗,也比這個長才對,那秒針呢,再仔細看,徐毅這才發現,這表盤上面蒙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黑霧,這竟然是指針在飛速的旋轉留下的殘影造成的! 「不對呀,自己當時醒過來,看過手錶,轉動正常的,之後也沒見過這麼瘋狂轉動的時候,這得是什麼速度才行。」 想著,徐毅默想把手錶拿回手上,隨即畫面一閃,手上就覺得有東西放了上來,睜開眼睛去看,果然這手錶。 再看,這秒針依然滴答滴答地走動著,根本沒任何變化! 難道,這表進到空間次數多了才失靈的? 可惜上次無意間進去的時候沒看過手錶啥樣,要不或者當時就能發覺異常了。 這麼一會兒的時間,這手錶就又快了差不多二十分鐘! 判斷不出個結果,徐毅咬咬牙,把手錶再復位了,伸手把拎回來的紙袋拿過來,掏出裡面放手機的塑料袋將手機套上,然後將手機調到秒錶的功能。 不過想了想,徐毅還是不捨得直接嘗試著把手機丟進去。 想了又想,徐毅最後決定自己直接進去,不過這性狀不明的黑土地就算了,什麼都不長,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太過詭異了。 反正不差這一會兒,自己直接就拿著手機進到裡面,直接踩著那個「浴盆」的邊上,將手機放在那個邊邊上,然後看著手機上面的秒錶正常而規律地跳動,徐毅自己就出了空間,不過在這過程裡面,徐毅也同樣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手錶大概徹底不行了,秒針轉動得非常非常的慢! 不過等著徐毅出來,下意識地看到手錶,卻又發現秒針的轉動速度是正常的,而那裡面的手機卻已經黑屏了! 「尼瑪,我還一個電話號碼都沒存過你就壞掉!不過壞就壞吧,這時候壞的,能換,再說還能讓馨姐找人幫自己看下這手機究竟出了啥毛病,到底是這空間造成的,還是這手機本身就有這缺陷,大不了換個牌子,也避免以後再有類似的事兒!」 想著,徐毅趕緊把手機取了出來,卻發現這手機根本不是壞掉了,而是黑屏了,出廠默認模式下為了省電,設置的是兩分鐘黑屏,而且徐毅也發現上面的時間也已經跳動了差不多十分鐘! 徐毅想突然想到之前都是沒有聲音,但是不代表這個畫面就一定是無聲的,想了想,徐毅最後決定,打開手機的播放器無限循環播放自己手機裡自帶的幾首歌。再把它放進裡面,隨即再次默想著就聽見原本輕快悅耳的音樂,一下子就變成了尖嘯音,原來這不是手機或者手錶故障,咬牙,然後徐毅自己再次進入空間,剛一進去,就聽見那音樂依舊悅耳!咬著牙再進到裡面,手機放在外面,傳來的聲音卻比牛的叫聲還要低沉! 這手錶和手機根本就沒任何故障,原來是這空間裡面和外面根本就不一致! |
道田 正文 0028 輻射 驀地想起一事,徐毅興奮地跳起來,趴在床下找了好半天,拉出一個破紙箱來。 如果是電離輻射,自己不能定量,但是還是能夠定性的,在紙箱裡翻了半天,徐毅從箱子裡翻出一個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盒子上面落滿灰,都已經看不出顏色的巴掌大,一寸多高的一個小盒子,再找出來一支沒有撕開包裝的一次性注射器,又在裡面翻出個一個棕褐色的扁平塑料瓶,看到東西都在,徐毅鬆了口氣,本來還有個老式的破相機的,不過今天是用不到這玩意兒,沒必要找了。 打開盒子,裡面整齊地碼著一個個天藍色的塑料片,這個是明室牙片的膠片,這藍色的是外面的塑料袋,塑料袋的內裡一層是黑色的,可以避免被強光照射後,透過袋子使得膠片曝光,使用的時候,只要直接拿這個頂在牙床要拍攝的牙齒的內面,在外面用牙片機直接曝光以後,就可以再拿一個注射器,抽幾毫升那個棕色瓶子裡的顯影定影二合一功能的沖洗套藥,用針頭戳破袋子將藥水注射進去,然後在袋子外面捏上兩分鐘,使得曝光時候留下的潛影顯像並且將膠片上面沒曝光的藥水沖洗掉,避免在打開袋子以後再二次曝光,使得膠片失效,這樣再撕開袋子,用流水沖洗去上面殘留的對人體有害的藥水,再晾乾膠片,一張牙片就拍好了。 當然,徐毅拿來這個倒不是這個目的,他只是想用這個來檢查下自己腦子裡面的那個菱形椎體和那裡面的那個空間裡面是不是有電離輻射。 說到這東西,這就得從中醫院沒落的那些年說起。 當初中醫院比較窮,全醫院都沒有一台電腦,就更別說數碼投影儀了,一台老式的幻燈放映機還是那種手動推拉的幻燈片,不過用過幾次之後,醫院發現一件事情,這個幻燈機挺好用,但是這裡面使用的幻燈片買起來還挺貴的,而且當時醫用幻燈片量還不多,所以集思廣益,最終採納了放射科一個技術員的意見,使用膠片相機,然後把裡面裝上特製的支架,再在暗室裡面將牙科的牙片裝進去,然後再調整好曝光條件後,按下快門曝光,再在暗室下沖洗膠片,直接得到負片,再把它卡在幻燈機裡面,在屏幕上顯像再用一張膠片進行二次曝光,反轉圖像,這樣就能得到正常可以使用的幻燈片了。 醫院在幾個科室試用以後,覺得可行,就每個科室都給配備了相機和牙片以及顯影套藥,這麼用了好多年。 徐毅這些東西都是那年第一次到科裡時候,從分給自己的那張辦公桌裡翻出來的,問主任,主任說起這東西的來由,然後又說這玩意兒已經淘汰了,醫院現在都是使用數碼相機拍攝,然後用數字幻燈機了,他要就拿去玩吧,不要的話,直接扔到垃圾桶裡就行,就這樣,徐毅就把這些搬回來,不過拍了幾次玩之後,發現這畢竟不是相機的專用膠片,而且那膠片的基材是藍色的,也比膠卷厚很多,加上這銀粉的顆粒也比較粗,的顆粒感很嚴重所以成像比較粗糙,之後就扔在床底下扔了好多年,如果不是今天想起來,只怕就得等著自己什麼時候搬家才能記得這玩意兒了。 雖然準確測量放射劑量需要使用蓋格氏計數器,但是至少如果這膠片能夠幫助自己知道這東西是不是有什麼大的輻射,如果腦子裡這個東西有電離輻射的話,徐毅決定自己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去慢慢等死,也省得這電離輻射再傷害到別人,如果外面沒有電離輻射,而這東西裡面有電離輻射,那徐毅一定會毫不猶疑,這輩子都再不進到裡面去! 不過這些牙片和顯影定影液都這麼多年沒用過,也不知道到底失效沒有,所以徐毅直接就打開檯燈,在檯燈下面撕開一張牙片使它曝光,隨後就拿注射器抽了套藥滴在上面,再晃動這牙片,套藥滴上去的地方立刻就從灰藍色變成黝黑的顏色,看到這個,徐毅放心了,這東西沒問題。 之後,徐毅就去水房打了一盆清水放在地上,留著清洗膠片。 畢竟上過初中的都知道,鹵化銀的一個共性是非常容易分解,即便是日光都會使得它們分解,以碘化銀和溴化銀更為明顯,不過膠片上一般使用的都是溴化銀,只要是頻率不小於紅光頻率的光都能使膠片感光,包括x射線,α射線、β射線、γ射線甚至是中子線誘發的次級射線都能使其分解變成溴和銀。 溴化銀不溶於水,但是可以溶解在硫代硫酸鈉溶液裡面,溴微溶於水,但很容易溶解在二硫化碳,有機醇與有機酸裡面,所以難免地,這套藥裡面要存在類似乙酸和大蘇打、類似甲醇、對苯二酚等這些東西,聞起來除了酸味,還有一股子刺鼻的味道,不過這時候,可不是顧及這些的時候。 徐毅想了一下,雙側太陽穴,也就是西醫所謂的「翼點」這地方的顱骨最是薄弱,同時也存在未閉合的骨縫,如果真有電離輻射,那麼再微弱的電離輻射,通過這裡也一定能夠被探測到。 如果存在電離輻射,卻探測不到,那也就是只影響自己,影響不到別人,最多也就是自己掛掉,總好過自己好不了,還要傷害到別人。 關掉燈光,徐毅發現房間還是不夠黑,這樣難免要受到光照的影響,所以徐毅乾脆就再打開燈,從抽屜裡翻出個乾淨的塑料袋,捏緊袋口,試了下不漏氣,於是就捏著兩片牙片,再用注射器抽取了一些沖洗套藥之後,拔掉注射器上面的針頭,再把它放進塑料袋裡面。 捏緊袋口,徐毅一頭鑽進了被窩,畢竟沒有紅光,只能這樣摸黑幹活兒。 雖然手機弄張紅色的圖片,之後保持亮屏的情況也可以勉強用,不過考慮到屏幕下面的按鍵都是白光,再加上可能漏光,所以徐毅還是放棄了自己做一個簡易紅光燈的想法,直接摸黑。 畢竟以前弄那個破相機拍底片時候,自己也是這樣弄的,這還不用開相機後蓋,更簡單。 徐毅枕到枕頭上,再拿一張牙片對準位置,直接壓在頭部和枕頭之間,隨即頭枕住枕頭不動,兩隻手把另一張的塑料密封袋直接撕開,直接將裡面的牙片貼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畢竟這不管是相機還是放射拍片甚至CT檢查,每次曝光所需要的時間都是以毫秒級來計算的,為了穩妥起見,徐毅甚至都直接貼了差不多五分鐘才把它們都拿下來,這樣才摸著黑將塑料袋的口子打開一條縫,把那張撕開的牙片塞進去,這才將頭伸出被子呼吸了兩口氣再,將還在被子裡的注射器推擠了一下子,向著塑料袋裡面放了些兒沖洗套藥,然後就將放進去的膠片在這藥水裡面泡起來,為了使得藥水分佈均勻,還在袋子外面輕輕地揉捏幾下,差不多三五分鐘以後,這才把袋子拿出來,然後扔到水盆裡漂洗起來。 這個時候已經可以開燈了,不過徐毅還是等著撈起來的片子上幾乎聞不到什麼味道時候才把燈光打開。 沖洗出來的膠片上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張帶著淺藍色的透明塑料板,不過徐毅沒有接著下結論,直接再把另一張沖洗出來,發現上面同樣沒有任何地方變黑,這才輕鬆一點兒,長出了一口氣。 還好,至少,這東西即便有輻射,也極其微量,只等有機會找個蓋格氏計數器測量下自己身周的放射性是否比自然本底還高,如果高的話,看這高的地方在哪個部位就行了。 當然能測量放射性的單位很多,但是徐毅自己是一家都不敢去找,這去了,不光不會有人給自己測,還會被人當成精神病趕出來才是真的! 還好,這個東西應該不貴吧,不過恐怕在縣裡面是沒得賣了,而且這凡是涉及到測量的,都需要強檢才行,不過如果真的買,到時候讓賣儀器的代自己去檢測就行,這樣也省得自己暴露了,畢竟買這個沒啥事兒,但是如果去做強檢,這就得人家出具檢測報告,而且誰知道這玩意兒對不對公家以外的個人提供強檢服務呢。 但不管怎麼說,這剩下的時間就只需要考慮這東西進入身體裡面時候是不是帶進來什麼細菌或者病毒,畢竟這東西是從墓地出來的,這麼多年又都是在那盒子裡裝著,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細菌或者病毒呢,現在的抗生素和抗病毒藥物不少都能穿透血腦屏障進入到腦室系統的,再不行還能夠腰穿給藥,儘管這是萬不得已,但總比沒命要強吧。 這個沒辦法提前準備什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且自己這可以看見腦室裡面,完全可以隨時監測腦脊液的透明度什麼的,如果真有異常,完全可以及時腰穿抽液化驗,然後做細菌、病毒培養,再根據結果選擇性用藥。 而且仔細想想這當時熱流傳遍全身,不過那時候神志也不清楚,搞不清到底當時那紅線究竟是沿著經絡分佈還是沿著血管分佈的,但不管是哪種,這東西似乎都分佈到自己的全身了,搞不好那東西上面的透明線甚至就連著自己的所有血管也未知呢。 |
道田 正文 0027 目的 「你瞅瞅你們這三個,一個沒事兒亂花錢的悶冬瓜,一個好吃懶做的濫賭鬼,還是小毅最好,性格脾氣都好,還不亂花錢,我這這也就是身不由己了,算是上了賊船下不來,要不然,我才不把小毅介紹給別人呢,老娘自己收了!」 「馨姐,你饒了我吧,你要這樣說,那你走哪兒我都得跟著,要不然我這用不上一個禮拜就得讓宋哥給玩死了。」話是這樣說,不過如果自己腦子裡那東西真的有問題,自己能不能活上一個禮拜都難說呢! 「切,看來我倒是耽誤你了,行了,東西給小毅你就走吧,我一會兒也不回去了,咱別擋了你的大好前程。」宋本立一看自己這當著鴕鳥不說話也躺槍,委屈地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再不言語。 「滾,吃干抹淨想不認賬!說清楚,你是不是又在網上瞎勾搭小姑娘了,還看書呢,你當我不知道,你這緒論都看了兩百多回了!」說著,李馨過來掃了眼宋本立桌子上的書,就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叫到,「手機給我交出來,我看下聊天記錄!」 「我真沒有,不信你問小毅,我剛才這是看到有疑問的,翻回來找前面的東西當參考呢。你也知道,我今年要考中級,這不正用功呢麼。」這宋本立立刻被嚇得臉都白了,這馬上要回家,真的惹得這姑奶奶不高興,甩臉走了,又或者回家說點兒啥,讓自己爺娘老子知道自己在網上釣妹子,自己這回了家,能不能有機會再回到醫院就真不知道了。 上次賭博,這李馨沒跟他吵,也沒跟他鬧,直接就把電話打到宋本立家裡,苦訴了一氣,結果第二天,他爸媽連著哥哥都直接從家趕過來,他老子氣的直接抽了他幾個大嘴巴,讓他在客廳跪了半個晚上,要不是他喪權辱國,簽下一大堆不平等條約,這才哄的李馨把他爸媽哄開心饒了他,指不定自己得被收拾成啥樣呢,要不是動靜不大,這隔壁沒準兒都得報警呢。 「行了,宋哥,馨姐,你們倆別鬧了,你們不走啦?」徐毅一看這馨姐又動手了,雖然知道十有八九不是真生氣,只是詐一下宋哥,可也怕這萬一宋本立這膽子小再真的招了,趕緊打岔,「看這時間都快到八點了,宋哥你那朋友到底考不靠譜?不靠譜的話,我到門診去給你攔輛車得了。」 「沒事兒,他之前打過電話,說肯定能來。」借這機會宋本立趕緊掙脫魔爪,手機偷著換到靠牆的另一個口袋裡。 不過顯然,這人過低地估計了李馨的觀察力,不過她也沒真的過分到真要查手機的程度,只是狠狠地白了宋本立一眼,把他嚇得臉色都青了。 其實李馨自己也知道,這人也沒啥心思,最多也就口花花,真讓他去見網友,借他倆膽兒都不敢,要不然,自己還跟他領證? 「小毅,這是手機,卡給你放裡面了,入網協議啥的都沒弄,等我回來時候再給你。」說著,李馨把手裡拎的一個紙袋遞給徐毅,「這手機功能一般,不過質量不錯,自己不會弄就讓那個悶葫蘆教你就行了,我還順便讓他們找了一塊原裝的備用電板給你,姐夠意思吧?」 「那是,等你回來我請你們吃飯吧,不過恐怕你們回來我都走了,五一前我就得回學校報到,然後也該複習準備考試了,所以呀,只能等我領完畢業證再請了。」徐毅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對了馨姐,錢給你吧。」 「沒事兒,你先拿著吧,你這畢業花錢也多,等著回來給也沒事兒,姐給你墊上就得。」 「我都揣著呢,我這本來就是手錶壞了,想先買個手機對付著呢,結果這不是讓你一攬子方案全都給解決了嘛,你這都替我省好多錢了,剛才我給宋哥,他不敢要。」說著,徐毅掏錢遞給李馨,「馨姐,是一千吧?你數一下。」 「錢真夠花麼?你可真別跟姐客氣。」 「真夠了,我就是回學校以後要還第一年時候的助學貸款,別的最多也就是這差不多倆月的畢業開銷,沒多少錢的,我手裡錢還能剩不少呢。」 「那我就拿著了。」李馨接過來,直接甩給宋本立,「行了,看你這麼乖,本娘娘就賞給你了,還不謝恩!」 這畢竟是要去公婆家,這宋本立在家也不敢胡來,再說,這身上要真沒錢,那也不好看,這要是讓公婆以為自己真對宋本立不好,那也說不過去,不過這一千也不一定夠,到時候再說吧。 「謝娘娘,娘娘吉祥……」宋本立總算鬆口氣,李馨這沒生氣,算是逃過了一劫。 正閒聊著,宋本立的電話響了起來,看了眼屏幕,接起來「喂,東子。」 「你到了呀,那你直接開進來,到住院部門口吧,我們就下來。」 「就正門,側門這個點兒都鎖上了,哪還有人走。」 「等下見,白白。」 掛掉電話,宋本立揚了下手機,跟李馨說,「咱們走吧,東子過來了。」 「我們送你倆,宋哥你的東西呢,放值班室了,你不會想著這樣空倆爪子回家吧?」徐毅起身,四下看了一眼,不過沒找到有什麼皮箱之類的。 「東西我早上來的時候,直接扔在一樓的住院部呢,反正他們九點才下班,省得拎上拎下的。」 送走倆人,徐毅和林志行回到辦公室,打開盒子,徐毅問林志行:林哥,這個咋用?」 「都給你弄好了,主要功能看下說明就行,上面的都寫得很清楚,你也知道我這給你講呀,還沒說明書上容易理解呢」 「那沒事兒,我自己先看說明,有啥不明白的叫你。」 「行,哦,對了,咱這兒的基站的時間不對,差了一個小時左右,網絡對時功能千萬別開,要不你就得體驗一下啥叫穿越時空。」林志行說著,揚了一下手上的電話,「我們幾個都不開這個功能的,怕一不小心耽誤事兒了。」 弄了半天,徐毅把大致功能都搞明白了,這才轉身向宿舍走回去。 不過等到回到宿舍,想著洗臉去的時候,徐毅習慣性地摘下手機,再看看手機,不由得楞了一下,這手錶和手機時間還是一致的,那自己這表究竟壞了沒有?按道理如果要是石英表真的走時不准,電池沒電自然可能走走停停,所以會走得慢,甚至徹底停下來,要麼就是晶振壞掉了,或者快或者慢,自己這表明明是快了很多呀,想著,徐毅馬馬虎虎洗了把臉就回到宿舍再次對了下時間,想起來沒準兒差的時間是以秒來計算的,乾脆拿著紙,將手機和手錶的時間都精確到秒地記下來,就坐在桌子上想著怎樣來檢查腦子裡這東西可能有的各種危害。 起火爆炸自然是不可能,自己把那東西敲在盒子上面都沒事兒,不知道能夠把這玩意兒撞擊破損這麼大的力氣,自己的大小腦會不會真的被撞擊成一團糨糊,畢竟再怎樣,這東西總比自己的腦子堅硬吧,而且這也是不可能預知的,乾脆就不用去管了。 至於像腫瘤一樣增長變大,這個也不是短期之內能夠查明的,只能通過長期的觀察才能知道。 再就是能量傷害,除了動能、機械能這些看不出來有,還有諸如分子間作用力無法可知之外,剩下的無非聲光電磁熱這幾大項。 聲音倒是可以排除,之前在這東西裡面剛甦醒時候能覺察到的吱吱聲,想來應該是大量失血之後的反應,不過為什麼後來自己沒有了大量失血的症狀自己也搞不清楚,或者是補充血容量能夠減輕症狀,但是這畢竟大量紅細胞丟失,導致血液攜氧能力嚴重下降,而最後必然的結果是各組織器官供血不足,嚴重乏氧,就連能量供給都會盡可能地轉變成無氧代謝,這將導致大量乳酸等在體內堆積,怎麼可能暈一下就完全緩解過來?這紅細胞新陳代謝週期可是要一百天到一百二十天,那裡是這麼區區幾個小時就能恢復的,哪怕身體裡面有那麼一點兒儲備血液,因為大量失血而入血,只怕也不能起到什麼太大作用,等下還是去檢驗科抽個血常規確認一下才行。 電和磁這沒辦法也不敢真的亂試,如果這東西真的有磁性,那如果去做磁共振,不用想,這東西立馬變成一根磁力攪拌棒,直接就能把自己腦子攪成一團糨糊,熱,自己倒是除了暈倒之前感覺到過,至少到現在還沒有再感受過。 至於光,這不過是電磁波波譜裡面的一小部分,目前已知的除了赤橙黃綠青藍紫這些可見光,就剩下紅外、紫外、微波、X射線以及最新研究發現介於微波和遠紅外線之間的毫米波,剩下的就是一些能夠導致電離或者激發次生射線的粒子,也具有破壞性…… |
道田 正文 0026 淑女 「這通信塔豎在那兒,這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倒是不用在乎,不過這種卡太多了,那不是賺錢就少了麼,所以這種卡都是小規模內當成福利提供的。」宋本立聽了撇撇嘴,不以為意。 「還有一樣,你這也別高興太早了,超出使用流量的話,一兆是一塊錢,跟其他套餐沒區別的,智能手機你要亂上網的話,這五百兆也不一定夠用。」林志行在那面頭也沒抬地說了一句。 「五百兆你還能用超了,你可真是人才!」宋本立撇撇嘴,「我這一個月最多也就用掉兩百兆,從來沒超過呢。」 「五百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這卡啥都好,就是不能再疊加任何上網套餐,要不是在家我還通過家裡的路由器上網,這根本就不夠用。我也就是拿手機看看小說,最多就是看看新聞圖片啥的,別的也不幹啥,所以這網從來也不斷,結果上個月那個垃圾手機,裡面封包的一大堆垃圾軟件,我沒注意,這流量都被偷光,超了差不多一百兆的流量。」 「你活該,誰讓你沒事兒就換手機,咦,這手機好像又換了吧,今年你這是換第五個手機了?」 「不是,這是原先的那個蘋果,上個手機就是那垃圾玩意兒,我一氣之下去找老闆退貨了,蘋果我沒捨得拿去折價,這回再不換了,反正都差不多,用著穩定點就行了。」說著,林志行轉頭看著徐毅,「小毅,要不你直接買個蘋果得了,這個款式時尚,用起來還好用。」 「你得了吧,你當小毅跟你一樣有個地主老財的爹,人家哪來那閒錢?要真買也是買四袋子蘋果,不是買蘋果四代,是吧,小毅?」站起來,走過去繞著許志行的辦公桌轉了一圈,上下打量著林志行。「行,你可算是長大,成熟了,知道地主老財的錢也是苦巴苦業一分分賺來的了。」 「滾,下次這話你去我家時候跟我家地主老財去說,看老財賞你兩笤帚才舒服。」林志行看著宋本立在身邊轉,像趕蒼蠅一樣揮手趕了幾下,不過都被宋本立閃了過去。 宋本立剛想說什麼,電話就響了。 拿起來看看,跟徐毅說:「行了,你馨姐打來的,這麼快,肯定沒問題。」 說著他就接起電話在耳邊聽了一會兒,然後再問了兩句,也沒掛電話就問徐毅:「小毅,電話卡給你弄好了,你馨姐說過幾天她們公司五一要推一個新活動,存一千話費送價值一千元的手機,問你要不要參加。這雖然沒到五一,不過她能拿到手機,而且可以給你調一檔,直接能拿到市價兩千塊的手機,你要要的話,我跟他說一下,讓他們的技術員把那些定制的東西幫你弄乾淨,恢復到原廠的空機,這也省得偷跑話費啥的,需要什麼自己找大點兒的網站下了裝上就行,你要是有想要的,現在跟她說一下,她也直接讓技術員幫你弄了。 「這樣挺不錯的,連手機都不用買了,質量至少還是能保證的,真用不住的話,讓李馨給你換新的就行了。」聽到這個,林志行也抬頭說到。 「那更好了,那你就讓馨姐幫我辦吧,手機什麼樣的都行,軟件也是,我啥也不會弄,那我現在是不是要到營業廳去辦呀?」 「去啥去,營業廳早下班了,把你身份證給我,我拍張照片給你馨姐發過去,這樣直接打印出來丟那裡,手續她手底下的到時候會去辦的,要不你想著上網啥的也還得到服務大廳自己去辦理實名制才能給你開通,那樣反倒真的就實名制了,這卡根本就沒垃圾短信你知道為啥,因為這些號是內部號,都被屏蔽掉了,沒點兒能量的,根本就不可能從通信公司查到你的任何資料,你以為她給領導辦卡還要啥實名制呀,等下她過來時候,手機也能弄好了,順便就給你帶過來。」說著宋本立伸過手來跟徐毅要身份證,拿著手機拍完,直接就發給了李馨。 拍完照,宋本立就把身份證還給徐毅。「這樣就行了,我還讓她把你加到咱們醫院的虛擬網裡面,這樣打給醫院裡面人打電話,一個月不超過三千分鐘就全都免費的。」 「嗯,這樣比單純去買手機划算多了,要不然你這話費也還得自己出,這就相當於買個手機,白送你兩千塊話費了,這弄得我都心動想再換個手機了。」 「你滾吧,還換,你這賬戶裡面都快上萬塊錢了,打到死都不知道你能不能用光呢,你就別再敗家了。」宋本立看著林志行說到。 「活動充話費的錢等你有了,給你馨姐就行,啥時候都成,反正這個她也不用掏自己口袋。手機卡是免費的,這卡你自己不想用了,拿出去空卡都能賣幾百塊,呵呵,這一千塊話費充進去可就是兩千塊了,都不知道夠你用幾年呢。」 「宋哥,我本來就是過來讓你們參考下,等下就去買去,這錢我揣著呢,要不給你得了。」說著徐毅就伸手進口袋,掏出錢,數給宋本立。 不過宋本立根本就沒一點兒接錢的意思,反倒下意識地退了兩步。「你可別給我,給我你馨姐也得搶去,她一個月就給我三百塊零花錢,我現在別說麻將,連撲克牌都不敢玩了,要錢也沒用。」 「這樣啊,那等下我給馨姐吧。」徐毅想起來原委,也不客氣,直接把錢收回來,順手再揣回口袋。「你也是活該,馨姐以前都不管你,每個月還至少貼給你兩千,誰讓你耍大錢,這輸了還不算,硬是被人家給抓賭了,要不是主任找人給你弄出來,你這工作都得丟,馨姐還給你三百塊是便宜你了。」 「誰說不是,去年我連自己口袋都不敢放錢,放了的話,他翻去就拿去賭。也就幸虧你口袋一般比臉還乾淨,他一個是不好意思打你的主意,更主要是你這口袋要是裝倆貔貅,都能被你活活餓死。」 徐毅看著這倆人一個在網上閒聊,一個又在悶頭看小說,心裡突然覺得「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在你旁邊,你卻在玩手機」這句話是多麼的正確,不過乾坐著也無聊,就去自己辦公桌邊坐著,拿過本書來看。 不等一章看完,走廊裡傳來規則的高跟鞋的聲音,徐毅剛想說,就見宋本立慌慌張張地把手機上的聊天都給關了,拿過身邊一本書攤到自己身前。 不用想,徐毅總算是知道這人剛才是在幹啥了,這肯定是又在網上勾搭小姑娘呢,其實這人讓李馨給吃的死死的,哪怕送到他嘴邊,他也不敢下嘴,最多也就網上扯扯蛋就是了。 「宋哥,倒了!」徐毅壓低嗓子說到。 「是到了呀,我也聽到了。」宋本立卻沒聽懂,以為徐毅在說李馨到了。 徐毅聳聳肩,無奈地說:「宋哥,我說你的書放倒了!」 「靠,還好你看到!」說著宋本立趕緊把書反過來,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 不過書剛放好,一道靚影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看了眼宋本立,徐毅誇張地喊起來:「哇,馨姐今天真漂亮,這可是以前沒有的風格呀,太淑女了。」 「就你嘴甜,要不過幾天我給你介紹倆漂亮小姑娘?」李馨聽了,不由心裡美滋滋的,「淑女」這個詞最近沒在家,沒聽老媽說過,真的有點兒小想念呢,她是渾然不管自己老媽每次提起的時候總是「你就不能淑女一點兒?」、「注意保持淑女形象」…… 「得了吧,你們那幾個除了櫃檯的,哪有漂亮的,再說就櫃檯那幾個,滿十八歲了麼,你們不會違法僱傭童工吧?」宋本立看到李馨自我陶醉,無情地打擊到。 「我們那些姑娘那叫清純,再說你以為我們就櫃檯幾個人呀,我們後面還有服務中心呢,跟你說,我們那新來的客服主管真的很漂亮哦。」說著李馨翻出手機亮給徐毅看,「小毅,看看這個咋樣?」 「新來的,難怪,我說我怎麼沒看見,看看還真的不錯,不過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從來沒給小林介紹?」宋本立也不在那兒裝模作樣了,跳起來轉到徐毅這面兒來看。 「少來了,我介紹好幾個了吧,人家回來一形容,這人直接就說不許再折騰這些姐們兒,你說我敢介紹給小林?」李馨捂著嘴瞥了一眼老神在在,只顧著看書的林志行。 「李馨,沒你這麼打擊人的吧,再說你比我小,得叫林哥。」這下,看書的被惹毛了,拍著桌子跳起來叫到。 「切,我這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痛快兒地叫嫂子,要不……」李馨也不示弱,只是剛被誇成淑女,這總不能馬上現原形吧,不過也只是氣勢上弱了一點兒罷了。 「哼」想到自己比宋本立小兩個月,林志行還是蔫了吧唧坐下去不吱聲兒了,而且這時候也想起來,自己沒事兒招惹這魔女幹啥,還不如被嘲諷兩句就當沒聽見的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