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一個大膽的計劃

　　西格瑪握住女孩子的手，驚喜交加地喊道：「我想到了！璐璐薇你也能幫上大忙的！」

　　璐璐薇只覺得自己的手被溫暖的感覺所包裹，臉上紅了起來，但她卻顧不上害羞，驚喜地問道：「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西格瑪用力地點頭，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點子，一個絕妙無比的點子。

　　將一頭霧水卻滿懷期待的少女打發走之後，死靈法師掏出了魔法信紙，與幽靈女王璐璐薇取得了聯繫。

      「怎麼，還不肯放棄嗎？」幽靈女王那美麗娟秀的字跡通過元素共鳴的力量浮現在了魔法信紙上，「西格瑪，百折不撓確實是件優秀的品質，但權衡利弊、看清事態也是更加必須的技能，海雷丁成名多年，我甚至與他交過手，他是身經百戰的海盜王，以失敗者的骸骨與鮮血鑄就了赫赫的威名……」

      她用委婉的語氣勸道：「你應該也知道，軍略能力，是從實戰中總結出來的經驗積累，一個優秀的軍校畢業生將其所學化為己用，也需要一場場真實戰役的磨練，最重要的是積累與實戰，在這方面，如今的你是無法追上海雷丁的，你還沒出生的時候，他就已經威震七海了……」

      西格瑪笑了笑，並沒有生氣，因為幽靈女王說的是實情，他揮筆寫道：「這次爭奪阿特蘭蒂爾軍隊的訓練權，需要的不是我與海雷丁真刀實槍地推演交戰一番，畢竟評議會不可能將軍權交給外人，他們只需要找一個經驗十足的教官而已。」

     「所以，他們想看的，不是我們展示自己的軍略能力與赫赫戰績，而是我們是否能將經驗匱乏的阿特蘭蒂爾軍隊訓練成一支令行禁止的合格軍隊，換句話說，到時候與海雷丁的辯論，其重點不能放在指責對方的殘忍與不可靠上，更不能與海雷丁爭執軍略能力的高低，而是向議員們展現我方的優勢。」

　　「比如說提出阿特蘭蒂爾如今軍事體系的不足之處，改革方案，對軍隊的訓練計劃，諸如此類，只有真正的計劃和中肯的意見，才能取得議員們的認同。」

　　死靈法師信心十足地寫道。

      但幽靈女王顯然不這麼認為：「說的容易，這同樣需要深厚的軍事理論與經驗的積累，只有頂級的軍事家才能在短時間內發現一個自己之前根本不熟悉的軍事體系的弱點和改進方案，在這一點上，你依然遠遠遜色於海雷丁啊……」

　　西格瑪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在這方面，我當然不如海雷丁，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會輸啊。」

　　幽靈女王的筆跡變得輕盈起來：「哦，聽起來你有什麼想法？」

      死靈法師欣然寫道：「論軍略能力，我當然不如海雷丁，事實上我現在已經被淹沒在了阿特蘭蒂爾的各種軍事記錄與典籍簿中了，我將它們全都讀完都需要大量的時間，更遑論從中總結出有用的信息，而已海雷丁的經驗和能力，用時肯定更少，不，或者說，他現在已經有腹稿了……」

　　幽靈女王回復道：「有意思，說下去。」

      死靈法師笑了笑，繼續寫道：「但以海盜王的能力，也不能在這短時間內製訂一個天衣無縫的說辭與計劃，不過他也不需要這麼做，他只需要做的比我好就行了……因為他同樣知曉我的弱點，洞悉我的底細，他覺得自己優勢很大，這把穩了，而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什麼機會？」

      西格瑪的笑容變得險惡起來：「在軍略方面，我不是海雷丁的對手，但是我有外援，我可以開外掛啊，璐璐薇。即使海雷丁天縱之才，是諾倫頂級的軍事家，但論軍事能力與指揮水平，你應該不遜於他，更何況，你有一個海雷丁無論如何都及不上的優勢……」

      死靈法師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寫道：「應該還記得吧，阿特蘭蒂爾的弱點，應該還記得吧，當時失敗的場景，這個國家是怎麼節節敗退的，這個表面強盛的國家到底哪裡發生了人們所不知道的變化，它有什麼弱點，應該怎麼改正……換句話說，就是如果你是阿特蘭蒂爾擁有無上權威的統治者，你會採取什麼樣的手段，來盡最大可能從蟲群手中拯救瀕臨滅亡的國家……這種事情，你也應該知道吧！」

      那邊只有久久的沉默，魔法信紙的光芒一明一暗，晃動不休，似乎也印證著那邊的人心中的複雜和混亂，西格瑪平靜地閉上眼睛，臉上浮現出不忍的顏色，但只能這樣了，雖然這意味著璐璐薇要再次回憶起那痛苦的記憶，但這次……令人沉痛的回憶將不會成為對靈魂的折磨，而是奪回另一個未來的希望……

　　不知過了多久，魔法信紙上閃耀出了元素的光輝。

　　「我當然知道……沒有誰比我更加銘記著那種事情了。」

　　西格瑪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後寫道：「那就沒有問題了，你將所有能想到的東西寫下來，轉交給我，背誦這些東西，總比看那些卷宗簡單。」

      但幽靈女王立刻又給他潑了一盆冷水：「你以為這是有固定習題的答案嗎？就算我交給你一套完整的軍事訓練與改革計劃，能讓你在即將發生的激辯中打壓海雷丁的氣焰，獲得議員們的認可與歡心……你以為你這樣就會贏嗎？海雷丁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不會任由你發揮和表演的，他肯定會對你進行反駁和質疑，到時候，你確定你能在海雷丁的質問下保持水準，不落下風嗎？」

　　死靈法師猶豫了一下：「這倒是個問題……用魔法信紙或者心靈傳動通訊之類的技巧，​​進行實時場外問答如何？」

　　「海雷丁是傳奇強者啊，你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這種事情，絕對會引起他的懷疑的！到時候事情會變得更糟糕啊……」

      西格瑪敲了敲腦袋，突然，一道靈光閃過他的腦海，他皺眉沉思，片刻之後，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賊兮兮地寫道：「璐璐薇，我有一個大膽的計劃…… 」

第七百零五章 幫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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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善哉，大寶劍三月份的加更還完了，四月份至少更新十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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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

      西格瑪將腦袋重重地磕在面前一大本記錄簿上，絕望道：「好多……」

      這裡是教團的某間辦公室，裝修豪華，美輪美奐，貴重的金屬與美麗的磁歐石共同構建出了不同於諾倫的室內風格，美觀與實用性完美結合。

      ——這就是阿特蘭蒂爾這種封閉文明的好處了，長時間沒有外敵，文明發達，人民富足，大家就會把過剩的精力釋放到藝術與娛樂方面，就算在教團總部，你也很少能看到兩個裝修風格一模一樣的房間。

      但西格瑪此時卻無心欣賞這種異域風情，他面前堆滿了書，桌子旁也摞著很多書，全都是書。

      阿特蘭蒂爾的廣袤國土分為了最基本的九萬個軍事區域，武備系統與軍事體系與諾倫毫不相同，極其複雜，軍隊的訓練系統，武備的配置情況，士兵的狀態，後勤的體系，一切他能看的玩意兒，幾乎堆滿了這座辦公室。

      「這已經不是強人所難的範疇了……媽的好多。」西格瑪無力道：「要是戰略與戰術指揮科的那群教授能看到如今如此努力的我，恐怕非要喜極而泣，在學校裡裸奔三圈不可……」

      沒錯，西格瑪正在用功，距離蟲族突襲大神殿已經過了幾天的時間，那突如其來的可怕攻擊不僅將評議會的議員們直接打懵，而且暴露了阿特蘭蒂爾的致命弱點——他們的國家承平太久，已經忘記了戰爭的味道，士兵們縱然有高昂的士氣和堅定的信仰，但卻從來沒有經歷過血與火的洗禮。

      如今蟲族入侵的末日預言隨著這個可怕種族的現身，已經被完全證實，就算是再頑固的老古板也得承認這事不是子虛烏有，而且更要命的是，大家發現，預言中阿特蘭蒂爾的覆滅，果然不是沒有道理的。

      因為軍隊的戰鬥力……實在令人堪憂。

      發現問題就要亡羊補牢，軍隊缺乏血與火的洗禮，這個確實沒有好辦法，但軍官的戰術素質與士兵的戰爭訓練，卻是可以下功夫的——因為正巧有最好的教官，兩位來自未來諾倫的來客，他們的世界久經戰火，軍隊保持著極高的訓練程度與戰爭意識，而戰爭的指揮藝術，更是發展到了很高的程度。

      海盜王海雷丁。

      死靈法師西格瑪。

      究竟誰有資格擔任阿特蘭蒂爾常備軍的總教官，是評議會正在爭執的話題——是的，雖然海雷丁是個王八蛋，是個劊子手，是個以鮮血與殺戮為樂的渣滓，但與此同時，他是諾倫極富盛名的軍事家，他的惡行、暴行與殘酷的名聲，從另一方面正好襯託了他的成就與才幹。

      而西格瑪，雖然死靈法師已經獲得了大多數人的尊敬，但不得不說，這位年輕人身為死靈法師，就算經過系統的戰略與戰術指揮教導，但死靈法師統帥的是千千萬萬沒有思想的亡靈，這與指揮活人，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這就是西格瑪的劣勢。

      死靈法師又嘆了口氣，讓海雷丁訓練軍隊，是萬萬不行的，別說海雷丁不懷好意，就算他真的全心全意為阿特蘭蒂爾服務，但他把那一套以殘酷的紀律與血腥的威懾來訓練海盜、指揮軍隊的辦法放到阿特蘭蒂爾身上，會造成什麼可怕的後果，實在難以預料。

      最高評議會的那群沒有經歷過戰爭的議員們還保持著對士兵的信心與人性美好的堅信，但他卻對此不抱任何希望。

      所以，一定不能讓海雷丁成功，一定要阻止他的圖謀。

      但劣勢還是顯而易見的。

      就情感和信任上而言，議員們肯定是更偏向西格瑪一邊，但政治不能看個人的感情，還要權衡利弊，如今西格瑪最大的劣勢，就是他沒有實際上的大兵團指揮經驗，這也是海雷丁會用來攻訐他的藉口。

      確實，死靈法師的戰術與指揮藝術，是不適用於活人的軍隊的，因為死靈法師不必考慮士氣、後勤等諸多因素，而這些東西，對於正常的人類軍隊而言，恰好是至關重要的東西。

      而在開拓之地的時候，他最多也是帶領著一群落櫻遊騎兵四處浪，小規模作戰倒是可以，但訓練士卒與進行軍官教育，實在非他所長。

      這也是他如今正在努力的原因。

      就算勝算很是渺茫，他也要盡力去一爭，可以預見，在最高評議會那邊，肯定有相當激烈的爭吵正在等著他，他要與海雷丁進行另一種博弈，無可否認，海雷丁擁有遠勝於他的戰爭素養與指揮經驗，他必須揚長避短，所以得趁機惡補一下，總不能一問三不知。

      可是……

      「好特麼多啊……」西格瑪又用腦袋磕了磕桌子，看完這些東西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而從這些數據與記錄上總結出阿特蘭蒂爾如今軍事體系的弱點和解決方案，更不是他這個年齡的年輕人所能做到的事情。

      只有諾倫那些真正的軍事家與戰略人才，才能做到這些吧……

      他對此一籌莫展，卻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在他有氣無力的回應之後，璐璐薇端著一個小托盤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說道：「殿下，沒有打擾到您吧，我給您準備了用來提神的熱茶和點心……」

      她走了過來，將茶杯與點心碟子放下，那熱氣騰騰的香味鑽進鼻腔，但西格瑪卻沒有一絲的食慾，他勉強笑了笑：「謝謝你了……」

      「不。」璐璐薇用力地搖頭，她看著那堆積如山的記錄簿與西格瑪疲憊的眼神，不禁有些心疼，黯然道，「我只能幫上這一點忙了，而殿下您卻一直在幫助阿特蘭蒂爾，真是讓我感到很慚愧，哎，什麼時候我才能幫上更多的忙呢？可惜我對軍事指揮一竅不通……」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西格瑪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猛然轉頭看向了璐璐薇，驚喜道：「我想到了！璐璐薇你也能幫上大忙的！」

第七百零四章 新的挑戰


     「鑑於海雷丁在之前的表現也足夠出色，據您說，他在諾倫也是一名久經沙場的戰爭大師，所以，有一部分議員認為，將這個任務交給海雷丁，也不是不可以……」

　　西格瑪瞪大了眼睛：「……開什麼玩笑？」

      他的大腦似乎還沒有將這個消息消化處理完畢，過了好一會兒，死靈法師才語氣微妙道：「議員們的意思，是將阿特蘭蒂爾的軍隊，甚至整個軍事體系，交到一個大海盜，戰爭狂，劊子手，賞金不知道多少億貝里的通緝犯的手中？光明教長坦妮婭閣下，我可以這麼理解嗎？」

      坦妮婭也有些赧然，低聲道：「不，並非如此，我們也對海雷丁有足夠的提防，無論如何，他不會擁有實質上的指揮權，只有製定與執行訓練計劃的權利，也就是說，軍隊依然會保持忠誠和純潔……議員們是這樣說的。」

     「天真，或者說是愚蠢。」西格瑪毫不客氣地說道，「你們果然真的遺忘戰爭太久了，你們根本不明白戰爭的殘酷，不知道戰爭會將人類變成什麼樣的怪物，軍隊依然會保持忠誠和純潔？簡直是大錯特錯。」

      他站起身來，望著光明教長，平靜道：「海雷丁的血海艦隊，無疑是人渣、罪犯和變態的集合體，他的艦隊中，每一個人都是無可救藥的人間殘渣，注定要墮入地獄，他們簡直是行走的犯罪百科，人類歷史上所存在的任何罪惡幾乎都能在那支軍隊中找到痕跡……」

　　「殘酷，暴虐，嗜血，無情，這些人難道是天生的惡人嗎？不，他們出生之際，也像所有嬰兒那般純淨無暇，誰把他們變成了無惡不作的惡棍？」

      「是海雷丁！」他擲地有聲道，「是這個人，進行教唆，進行鼓勵，進行示範！他縱容手下的殘渣變成更惡的犯人，喚醒這些人心底沉睡著的惡魔，所以七海的海盜千千萬萬，只有海雷丁的血海艦隊，才是一群最殘酷暴虐的渣滓！最高評議會要將軍隊交給這個人，還指望著他們會保持純潔和忠誠？」

      他重重地一拍桌子，居高臨下地俯身注視著坦妮婭，一字一頓道：「我不信，阿特蘭蒂爾的軍隊如果交給那種人來指導，一定會被潛移默化地灌輸一些可怕的東西，也許在如今的和平時期，有秩序、信仰與紀律壓制，軍隊依然會保持忠誠與純潔，但在不久的將來，當國家動盪，當強敵入侵，當形勢壞到無以復加，甚至國家與政體不存，這支被海雷丁教導過的軍隊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最高評議會真的考慮過了嗎！？」

      坦妮婭被這樣詰問著，對方咄咄逼人，堪稱無禮，但她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氣勢完全被壓制，她甚至有點悲哀，因為她內心深處，似乎認為對方是正確的……那些話是正確的。

      但她還在無力地掙扎，試圖維繫光之民最後的尊嚴：「不，我們的軍隊忠誠而熱忱，會將誓言貫徹始終，就算形勢壞到無以復加，也會履行自己的使命，為國家與人民流盡最後一滴血……”

      「這就是你我的不同了……光明教長，我是人類，來自於很多很多年後，我堅信這個世界的美好，所以才正視它的醜陋，我從來做好最壞的打算，不會將希望寄託於最縹緲的人心。」

　　西格瑪平靜道：「所以，我不同意將如此重任託付給海雷丁那種人，最高評議會在自掘墳墓，他們手中的鐵鍬，甚至是海雷丁提供的。」

　　坦妮婭嘆息道：「但，那又要怎麼辦呢？」

      「沒辦法了，勉力爭取吧。」西格瑪沉默了片刻，緩緩道，「請代我通曉最高評議會，我，西格瑪-華盛頓，神聖帝國開拓武勳，華盛頓家族的繼承者，諾倫法師國度阿特拉斯的下一代死亡君主，願意為阿特蘭蒂爾的軍事改革獻上自己的力量……」

　　坦妮婭神色複雜道：「大主教派我前來的時候，說您一定會主動請纓的……但西格瑪殿下，這事成功的希望，很是渺茫。」

      「啊，我明白。」西格瑪笑了笑，「年輕，沒有指揮過大兵團作戰的經驗，接受的軍事指揮教育也是與主流指戰體系大相徑庭的死靈軍事藝術，最大的劣勢，是我的任務已經夠多，實在無法分散精力了。」

   　坦妮婭點了點頭，輕聲道：「是啊，總要給海雷丁一點事做的。」

　　死靈法師沉默了片刻，然後展顏一笑：「盡力而為吧，至少，教團軍隊要牢牢掌握在我們的手中，不能讓海雷丁染指，這是此事的底線。」

      他這樣說著，卻難掩臉上的疲態，要將整個阿特蘭蒂爾文明從毀滅的邊緣拯救出來，光靠著單純的暴力是無法做到的，所以必須要做出妥協，必須要集結整個國家的力量，也必然要周旋於這個複雜的國家之中，與各方打交道，將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這些瑣碎繁雜的事情之中。

　　真是的……比雲中城那次還要複雜和麻煩啊……

　　而且，勝算更是渺茫太多了……

　　看到西格瑪這樣，坦妮婭的眼中產生了幾絲波瀾，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自己心中湧動的是什麼樣的感情，是感激？是抱歉？是無奈？是不甘？亦或是別的什麼？她不知道，只是這樣的情緒，她之前從未感受過。

      但她此時此刻，也只能低頭行禮，輕聲道：「辛苦了，我會永遠記住您為阿特蘭蒂爾所做的一切，教團也會，大主教也會，整個國家也會。 」

      西格瑪擺了擺手，平靜道：「也許此事將會成為一個契機……讓我想想，好吧，我大概有眉目了，不過這次想要說服評議會同意，恐怕不能靠單純的嘴皮子了，我們需要更加直觀和具有說服力的東西……坦妮婭教長，趁評議會還沒有吵出一個結果，請幫我一個忙……我需要一些東西和資料，請盡快給我準備好。」

第七百零三章 餘波

　　距離蟲族突襲大神殿，已經過去了三天。

      此事造成的風波與阿特蘭蒂爾的震撼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消息雖然被封鎖，但最高評議會已經人心惶惶，經歷了這一場前所未有的慘敗之後，高傲的光之民們突然發現，光榮的阿特蘭蒂爾，似乎沒有想像中這麼強大。

　　因為承平已久，大家都忘記了真正的戰爭的滋味。

      閉門的秘密會議一直在持續召開，決策者們急於亡羊補牢，事後全軍的突擊檢查證明，不僅僅是教團軍隊缺乏戰爭意識，實戰訓練匱乏、缺少臨戰經驗的情況廣泛存在於整個阿特蘭蒂爾的軍事體系之中。

      財政上，軍事預算充足，裝備上，更新換代極快，士氣上，軍人信仰堅定，榮譽感很強，這樣的軍隊本應該保持著一如既往的精銳狀態，為什麼在這种血淋淋的實戰之中，表現得如此混亂，乃至於不堪一擊？

　　原因顯而易見。

      因為阿特蘭蒂爾已經和平太久了，整個國家，找不出一個人經歷過真正戰爭的洗禮，將軍們從軍校畢業，學習的是書本上的戰爭藝術，進行的是沙盤上的戰爭推演，他們經歷過的最激烈的戰鬥，無非是剿滅盜匪或者地下世界的罪犯，那只是倚強凌弱的小隊作戰，與真實的戰爭相去甚遠。

　　沒有人經歷過真實的戰爭，沒有人知道真正的戰爭到底應該怎麼打。

　　既然已經找出了原因，就要解決這個難題。

　　一個大膽卻無奈的提案，擺在了諸位核心議案的案前。

　　於是，今天早晨，有人敲開了西格瑪的房門。「坦妮婭教長，請進。」

      西格瑪開門之後，看到了站立在門前的女人，光明教長用輕紗蒙著臉，修長高挑的身姿中蘊藏著可怕的力量，她是大主教的心腹，也是整個教團最強大的戰士，英勇無懼，關懷下屬，在教團有著極高的威望，不知有多少人將她視為奮鬥的目標，璐璐薇也是其中之一。

      死靈法師將這位強悍幹練的御姐請進門，兩人落座之後，他開門見山道：「蟲群襲擊之後，教團處於風口浪尖，士氣大跌，人心惶惶，您身為光明教長，應該忙於安撫人心、領袖教團，今天抽空來找我，恐怕有要緊的事情，請說，我有什麼能夠效勞的嗎？」

      坦妮婭覺得呼吸一滯，到了嘴巴的話全都被西格瑪給堵了回去，對方三言兩語間，已經宣告了自己的強勢與主動權，這種被人掌控話題的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品嚐過了，真是個強勢的男人啊……

      不過，也正是如此，大主教才會信任他吧……哎，大主教畢竟還年輕，還沒有完全擺脫少女時期習慣於依賴父親的性子，所以在迷茫無措、發現自己解決不了眼前的難題時，才會本能地依靠更加堅定的人嗎……

　　不過，至少，眼前的人還是值得信賴的吧……

　　大主教說的沒錯，我們只能選擇相信他了，不相信他，難道還要相信海雷丁那個豺狼一般的人嗎？

      光明教長輕嘆了一口氣，低頭行禮道：「首先，我以個人的身份，感激您在三天前為阿特蘭蒂爾所做的一切，您的努力最大限度地挽回了教廷的顏面，也間接地拯救了很多人，我必須向您道謝。」

　　西格瑪笑了笑：「分內之事，換做誰都會去做的，你沒看到海雷丁也出手幫忙了嗎？在那種情況，我怎麼會袖手旁觀？」

      坦妮婭深深地看了西格瑪一眼，緩緩道：「就當是這樣吧……但如今看來，這只是一件小小的危機，更大的危機則是像一枚磁歐石炸彈，彷彿下一刻就會炸開，讓最高評議會深感不安……」

　　死靈法師思忖了一下，說道：「議員們發現，阿特蘭蒂爾的軍隊戰鬥力實在堪憂，從而產生了極大的危機感？」

      坦妮婭苦笑道：「正是如此。只是一次突襲，就讓我們的軍隊手忙腳亂，我們假定了一種最可怕的情況，如果對方襲擊的地點不是大神殿，而是藉助那種可以鑽地打洞、運送蟲獸的怪物在整個阿特蘭蒂爾範圍內大肆破壞，將那種可怕的蟲獸甚至更加恐怖的怪物釋放出來，我們的軍隊有辦法保護我們的人民嗎？結果讓我們全部沉默……」

　　西格瑪神色一動：「莫非？」

      坦妮婭點了點頭：「您猜的不錯，如今整個阿特蘭蒂爾，沒有一個擁有戰爭經驗的指揮官和將軍，他們的戰爭技藝全都來源於課本，經過幾百年的傳承，早已經不適用於當下，況且這次，我們的對手是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敵人，先輩的經驗，應該已經不再適用了……」

      西格瑪摸了摸下巴：「但我卻來自未來，來自戰爭從未消弭的諾倫，從集團軍群級的列國大戰到低烈度的局部對抗，從海陸空立體配合的現代戰爭體系到針對特定戰場模式進行細分的指揮技藝，整個戰爭體系，都比阿特蘭蒂爾要完善的多，更重要的是，在我們的世界中，因為歷史原因，人類有著大量必須提防的假想敵，迫使著我們不斷地革新著戰術，發展著武備……」

　　他望向光明教長，眼神明亮，表情從容，點頭道：「原來如此，看起來評議會想要聘請一個外籍教官或者軍事顧問？」

　　坦妮婭點了點頭。

      西格瑪皺眉道：「只是關鍵的問題在於，我的精力是有限的，死亡陰影方面，需要我去聯絡溝通，叛徒方面，需要我去追踪調查，蟲群方面，需要我去追踪和鎖定，而今還要幫忙訓練士兵……」

      光明教長嘆了口氣：「這正是我們所擔心的部分……西格瑪殿下，也有很多議員認為，您的負擔和任務已經夠重了，很難相信您能同時將這幾個重任全都完成得盡善盡美……」

　　死靈法師神色微變，他想到了什麼：「你的意思是……」

      坦妮婭點了點頭：「鑑於海雷丁在之前的表現也足夠出色，據您說，他在諾倫也是一名久經沙場的戰爭大師，所以，有一部分議員認為，將這個任務交給海雷丁，也不是不可以……」

第七百零二章 婦女之友西格瑪

　　當晚，以一己之力說服大主教繼續留任、成功挽救主線劇情的西格瑪美滋滋地回到房間，拿出魔法信紙，開始找幽靈女王表功。

      他故意吊人胃口，先是用大段筆墨描述大主教是何等心灰意冷，然後點出了西格瑪大爺在其中發揮的良好作用，硬是用強烈的個人魅力與極佳的口才技能說服了這位圖樣圖森破的大主教繼續奮斗在一線崗位上的光榮事蹟，還沒等他仔細描述自己的出色話術，璐璐薇簡單粗暴的話語就浮現了出來。

　　「你竟然推倒了大主教？趁現在，快跑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死靈法師勃然寫道：「我是那種人嗎！？」

　　很快就有了正式的道歉回復：「哦，抱歉，誤會你了，你確實不是這種人，你哪有這個膽子。」

      死靈法師暴跳如雷：「你再這樣我真的就不要你了哦！甩了你哦！你這個老女人！我要跟著美貌端莊的大主教跑了哦！我今天抱過她哦！身材可好了！性格也非常好！尤其是那一身大主教教袍的加成！抱起來可刺激了！人也比你乖巧多了！哪裡都比你可愛！」

　　璐璐薇也不生氣，直接寫了一行：「這麼可愛，那你為什麼不趁機草了她？」

      西格瑪翻著白眼：「你小黃書看多了，那種情況想要強推她，她要是一個不從，大聲喊了護衛，那我乾脆直接投奔蟲群做帶路黨好了，到時候只能走母畜凌辱線了……我說你啊，整天就是這種不良思想，邏輯性還講不講？合理性還要不要？」

　　可惜這番話全都餵了狗，幽靈女王字跡潦草，不耐煩道：「連個女人都不敢推，慫，處男，真丟人。」

　　死靈法師喘著粗氣，一筆一劃地划拉著：「媽的，下次見到你，直接推了你！非讓你嗷嗷叫不可！」

      兩人隔空放了一會兒嘴炮，最後都覺得無聊，幽靈女王寫道：「還是要謝謝你……在我經歷的世界，蟲群入侵沒有徵兆，一經發動，就天驚地裂，國土寸寸失守，平民不斷死去，局勢從一開始就陷入絕對的劣勢，在那種情況下，大主教根本沒有辭去職務的可能性，只能絕望地努力著，但卻眼睜睜地看著一切向著不可扭轉的深淵滑落，她那時候心中的絕望與自責，恐怕遠勝於現在，所以，謝謝你了……」

　　西格瑪沉默了片刻，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你要謝我的事情多了去了，以後不用再說了，用實際行動來感謝就行了。」

　　很快，紙上浮現出了一個唇瓣的簡筆劃。

　　……這傢伙，居然撩我。

      但西格瑪還是可恥地心中一盪，剛想琢磨著要不要玩一點比較刺激的花樣，比如說畫個大象什麼的，沒想到紙面上立刻浮現出了一行字：「好了，別浪費時間了，我們來討論一下更重要的事情吧……我今天琢磨了一下，這次的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我就知道，每次都來這一齣。

　　西格瑪翻了個白眼。

　　西格瑪與她常年亦師亦友，本身就有默契，聞言略一思量，寫道：「你是說，蟲群出現的時機？」

      幽靈女王回答道：「正是如此，太巧了，我們原本已經做好了計劃，卻架不住這變化之快，直接將一切的佈局和現狀打得粉碎，將局勢攪成了這樣，而最令我驚異的是，雖然經由此事，局勢變得非常混亂，但卻因此暴露出了很多潛在的問題，如果將這些缺口全都堵好，那阿特蘭蒂爾的戰鬥力將會至少上升兩個等級，也就是說，這次襲擊，其實是好事大於壞事……這是對方的失誤嗎？還是……」

　　西格瑪皺起了眉頭。

      璐璐薇繼續寫道：「我們得到的真相，是有一個私人組織私自拘禁了一頭具有靈智的異獸，妄圖從中解析出大量的禁忌知識，結果受到了反噬，但現在看來，事情也許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想想看，你與海雷丁帶來了末日預言，已經明確指出了蟲群的危害，我如果是拘禁那頭異獸的組織首腦，肯定要立刻執行滅口與銷毀工作，任何還有理智的人都會這麼做，至少也會產生戒備之心，但是，蟲群還是出現了，以最霸道的方式……」

      死靈法師思索了一會兒，點頭寫道：「兩種可能性，第一，他們的本意也許就是毀滅這個世界，或者說，他們與蟲群的目的，有某種程度上的吻合，所以對所謂的末日預言毫不在意，而第二種可能性就是……」

　　他寫到這裡，心中生出了一陣寒意。

　　璐璐薇直接寫道：「他們與蟲群的利益相關變得一致了，也就是說，不是他們服從蟲群，就是蟲群服從他們……」

　　西格瑪深吸了一口氣，艱難地寫道：「據我所知，蟲群一向只有一個主宰，他們的特性決定了，他們不會輕易認可其他主人。」

　　璐璐薇那邊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之後，才有消息傳來：「有辦法識別嗎？」

      死靈法師苦笑：「我的本事大多都是你教的……況且，就算那個私人組織，被蟲群所控制，成為了他們的爪牙，我們也無法確定到底是怎麼控制的。是心靈干涉，還是劇毒要挾，亦或是注入寄生蟲……我們對虫族幾乎一無所知，不知道他們的手段，又怎麼去探查？」

      那邊的璐璐薇似乎也在嘆氣：「我本以為，我帶著之前對抗蟲群的經驗和記憶而來，總算能看到點希望，沒想到，這事的複雜程度遠超當初我的想像，畢竟當年，我也只不過是個小小的教士，我們敗給蟲族，不是沒有理由的……」

      西格瑪沉默了片刻：「不要胡思亂想了，這一次的開局，已經比上一次好了太多，如今先查漏補缺，將阿特蘭蒂爾如今暴露出來的問題解決掉，然後開始構築戰線，進行戰備工作吧，那頭蟲獸之前說的話暴露出了一個關鍵，那就是它們似乎還沒有準備好，只要佔據了這一點先機，我們就有一份勝利的希望……」

　　璐璐薇這一次的回復言簡意賅：「嗯，希望如此吧。」

　　唉，這一個個的，還要老子來做心理輔導……

第七百零一章 不告訴你

　　「從現在開始，我只信任卡洛琳大主教一人，只會回答她的質詢，只會接受她的派遣，除此之外，不會去配合任何人，愛怎麼樣怎麼樣吧，哼！」

　　即使如今惶然和憂傷，但聽到西格瑪這麼孩子氣的話，卡洛琳也不禁又好氣又好笑：「西格瑪殿下，您……怎麼這麼狡猾！？」

　　死靈法師撅起了嘴，將頭轉到一邊：「到底是誰狡猾？明明商量的好好的，說不做就不做，哼！」

      也許西格瑪之前給大主教的印象過於正派，習慣了他平時彬彬有禮、關鍵時刻勇猛無懼的形象，一下子看到西格瑪做出如此狡猾之態，讓大主教覺得好玩之餘，又有些驚奇，此時她看到死靈法師孩子氣般撅著嘴，心中一動，捻起纖纖玉指，去捏西格瑪撅起的嘴唇。

　　西格瑪又哼了一聲，將頭轉到了另一邊。

　　於是大主教嘴角露出了活潑的笑容，像個小姑娘一般，挑了挑，扭過身子，又去捏另一邊。

      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了自己行為的不妥之處，臉上一紅，灰溜溜地縮回了手，迎著西格瑪似笑非笑的模樣，她有些羞赧，跺了跺腳，輕聲道：「您真是太任性了……最高聯席會議怎麼會受您的威脅呢？您拒絕幫助阿特蘭蒂爾，他們就會去找海雷丁……」

      死靈法師撇了撇嘴：「那還不好辦？海雷丁心思不正，哪里肯用心辦事？他們認識到了蟲群的威脅，卻沒有抵擋的思路，肯定抓瞎，我這邊就依然做事，做出成果來，等他們發現自己這邊沒有任何進展，而我這邊已經有了成果，慢慢的，總會撐不下去的，肯定腆著臉來找我，那我就開價嘍？到時候啊，你要是被他們死皮賴臉又強行架回大主教的位置，我肯定會笑話你的。」

      卡洛琳轉頭一想，想到了自己被平時板著臉的核心議員們哭著喊著往大主教的御座上拖的模樣，不由噗哧一聲笑出聲來，然後她瞪了一眼西格瑪，嗔怪道：「殿下，比起阿特蘭蒂爾的和平和大家的安危，我個人的榮辱是微不足道的，您既然有了進展，怎麼能隱瞞不報呢？」

      西格瑪故作苦惱道：「沒辦法啊，就怪大主教太過任性，以至於此事拖延了很長時間，導致國家應對匆忙，失去了寶貴的佈局時間，從而導致了大量不必要的人員傷亡，這些事情本來都是可以避免的，誰讓大主教這麼任性呢……」

　  「您……」卡洛琳又好氣又好笑，心中卻有著微妙的感動甚至甜蜜，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您這樣，真是讓我很為難啊……」

     「我只是希望大主教不要妄自菲薄……很多人都在指望著你呢。」西格瑪伸出手來，給大主教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頭髮，這自然而然的行動深究起來有些失禮，但卡洛琳卻沒有感到絲毫的異樣，似乎覺得這樣的行為很是正常，她安安靜靜地站在西格瑪的面前，聽他緩緩道，「大主教，這可是最艱難的戰鬥，我需要您的幫助，我需要您在最高聯席會議一如既往地對我提供支持，因為您也會明白，一個外鄉人，想要拯救一個與他毫不相干的文明，究竟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我不希望把精力放在再度構建信賴關係上，您能懂我的意思嗎？」

　　大主教輕輕地點頭，她望了一眼死靈法師，輕聲道：「您需要我？」

      死靈法師笑道：「那當然，我需要您，我需要您的幫助。如果我有幸將這個危急中的文明從毀滅的邊緣解放，那這無盡的榮耀也應當有您的一份，您的信任是我能夠順利展開工作的基石，我們之間有過約定，您可不能自己掉隊。」

　　大主教輕聲嗯了一聲，她低下頭，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片刻之後，她抬起頭來，溫和一笑：「您說得對，是我太自私了。我只看到了這條路上的艱難險阻，看到了風險，想要退縮，卻從來沒有想過，本來與這條路毫無關係的您卻依然在奮鬥，而且會因為我的不負責任，承受著遠遠超過我的風險與困難，是我……太自私了。」

　　西格瑪心中一動，笑了起來：「所以？」

      「所以，就當是為了您吧……西格瑪殿下。」大主教閉上了眼睛，再度睜開的時候，有些疲憊的眼神變得明亮起來，她笑道，「就當是為了您的堅持吧，既然您沒有放棄，那我也同樣沒有放棄的理由，我答應您，如果不是最高聯席會議與教團內部聯名要求彈劾我，我一定不會選擇主動辭去職位，就算是被大家用失望的目光注視，我也會堅持下來，履行身為大主教的職責，支持著您，如果這份信任能夠換來阿特蘭蒂爾的平安，那就真的太好了……」

　　“放心吧，一定會的。」西格瑪重重地點頭，「您將來一定不會為這段信任而感到後悔的……」

　　卡洛琳回以柔和的笑容：「現在就是這樣……西格瑪，很榮幸能夠信任你，很榮幸能夠有你這樣的朋友。」

　　死靈法師勾起了嘴角：「我也一樣，大主教。」

　　女孩兒小聲道：「那你還叫我大主教？」

　　西格瑪摸著腦袋，笑道：「嗯，卡洛琳。」

　　兩人相視而笑。

　　死靈法師突然想起了什麼，伸手敲了敲女孩兒的腦袋：「好了，我說過了吧，你需要休息，快點去梳洗一下，安穩睡個好覺吧。」

　　大主教摸著額頭，吐了吐舌頭，西格瑪搖搖頭，就要轉身離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呼喊：「西格瑪！」

　　死靈法師回頭。

      卻發現大主教躲在裡屋門邊，露著半張臉看著他，小聲道：「你現在不准我辭去大主教的職位，那將來阿特蘭蒂爾危機解除，國家重新獲得和平，那時候我選擇辭職，你不會阻攔我了吧？」

      西格瑪愣了愣，但還是答道：「那自然，前者是臨陣脫逃，後者是功成名就，性質是不一樣的……不過打贏了的話，你還辭職幹什麼？整天被人供起來多爽……」

　　大主教小小地哼了一聲：「不告訴你！」

第七百章 人生導師西格瑪

　　之前幽靈女王曾經示警，說這次的事件會給教團以沉重的打擊，甚至會影響到大主教卡洛琳。

      西格瑪曾經設想過很多種情況，最大的可能性無非是大主教的政敵趁機發難，對卡洛琳提出彈劾，逼她交出權利，而幽靈女王也曾經這樣分析過……但見到了大主教之後，西格瑪才發現，原來最大的問題不是政敵的逼迫與指責，而是大主教的心弦已經崩到了極限。

　　她失去了自信，覺得自己無法在這種嚴峻的局面下回應人民的期待，所以，選擇辭職。

　　……這怎麼能行呢？

      璐璐薇的計劃還指著妳配合呢，我們朝中有人才好辦事啊，我之前與妳走的太近，肯定會被打上舊黨的烙印，而且再找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也是挺難的……所以，無論如何，妳都不能退位啊……

      不過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西格瑪捏著鼻子，勉力灌著雞湯：「大主教勇敢不是天生的，而是來源於後天的磨練，誰都不是天生勇敢，之前我也曾經膽怯懦弱，直至經歷了很多，心靈才強大起來，大主教，您只是缺乏勇敢的機會，請不要失去自信……」

    「“是啊，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我才想去經歷更多……”卡洛琳輕聲道，「所以我想去做個戰斗神官，能在接下來的守衛國家之戰中奉獻自己的力量，我作為大主教是不合格的，但作為一個神官的話，還是有些自信的……」

     西格瑪搖了搖頭：「大主教，您從今以後，就要背負著前任大主教的身份，過一輩子嗎？如果這次阿特蘭蒂爾沒能阻擋得了虫族的進攻，那麼無論高低貴賤，所有人都要成為它們的餌料，您做不做大主教，自然也沒有什麼區別，但那樣的話，反正新任大主教也無法抵擋蟲群，您又為什麼要忍住心中的屈辱和自責臨陣脫逃？」

      他望著卡洛琳，淡淡道：「但萬一這次贏了，我們都活下來了呢？您以後又該怎麼辦？所有人都會記得妳，記得您曾經是一名大主教，在戰爭時期臨陣脫逃……您要忍著這樣的唾罵與污名，忍受著父輩名聲受損，就這樣過一輩子嗎？」

      「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啊！」這話似乎刺激到了大主教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她驀然間爆發，像小獅子一般捶打著西格瑪的胸膛，發洩般地大哭道：「我沒有經驗，沒有能力，不知道如何緊急處置，不知道如何保住教團的聲譽，這兩天大家都用失望的眼神看著我，我為什麼要佔著這個位置戀棧不去？我本來就沒有能力力挽狂瀾，我本來就沒有本領處置應對各方的不滿，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把大主教的位置讓給真正有能力的人來做？和平時期大家需要一個好看的花瓶，但危難關頭，大家果然是需要一個有能力有威望的大主教吧，我這樣想，難道有錯嗎？」

      這時候不來個懷中抱妹殺真是可惜了，西格瑪福至心靈，伸手一摟，就將大主教緊緊抱在懷中，感受到觸手可及的柔弱，少女那絕美的身段在華麗的主教袍的包裹下，有著禁忌般刺激的觸感，簡直棒極了，死靈法師胡思亂想了片刻，心中覺得罪過罪過，於是閉著眼睛念叨了一下諸位女朋友的名字，幾十秒鐘之後才靜下心來。

　　而大主教似乎是累了，似乎是羞澀，也停止了掙扎，靜靜地被死靈法師擁在懷中，一言不發。

　　良久，她才慢慢道：「西格瑪殿下，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死靈法師輕輕地摸了摸她的秀髮，緩緩道：「妳已經做得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好了。妳在緊急關頭給予了我指揮權，並且緊急決定動用烏圖之眼，這都是身為大主教的決斷，在緊要的關頭，將事情託付給真正能做成的人，防止傷亡進一步擴大……真的，妳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卡洛琳依然憂傷道：「但如果是其他幾位主教在我的位置，一定會做的比我更好的……」

　　西格瑪一笑：「這可不一定啊……我來問問妳，如果換成其他的主教來坐妳的位置，他們會像妳那樣信任我嗎？」

卡洛琳臉上一紅，仔細地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遲疑道：「也許……不會吧。就像我說的那樣，我信任您，也不過是為了我自己，我想借助您的力量，做出一番大事業，證明自己不是花瓶，而是能夠拯救阿特蘭蒂爾的人……」

      死靈法師大點其頭：「妳看，這是只有妳才能做到的事情吧，信任是何等寶貴，妳想想看，如果不是您一開始就給予我信任，我們會這麼快取得成果，這麼快取得進展嗎？說不定我現在還在教團的黑獄中蹲著呢，大主教，信任可是一種非常稀缺的才能哦，如果這次阿特蘭蒂爾真的被我拯救了，那妳才是最大的功臣吧，就算妳這輩子只做成了這樣一件事情，也算值了吧，對不對？」

　　卡洛琳噗哧一笑，然後輕聲道：「如果阿特蘭蒂爾真的被您拯救了，那最大的功臣明明是您，我只是個……”

      「唉，大主教，您還是不自信，那這樣吧……」西格瑪撇了撇嘴，「既然您能選擇撂挑子不干，那我自然也是可以的。所以，如果大主教您選擇退位，那我也不會配合任何人的行動，不會聽從新任大主教的命令，他既然覺得自己能夠拯救這個國家，那就讓他自己去做好了，反正我不奉陪了。」

　　卡洛琳驚訝地離開西格瑪的身體，望著死靈法師：「這……這怎麼可以！」

      死靈法師將頭轉到一邊：「大主教能辭職，還不許我辭職嗎？我覺得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拯救阿特蘭蒂爾，讓他們另請高明去吧，反正我話就放到這裡了，從現在開始，我只信任卡洛琳大主教一人，只會回答她的質詢，只會接受她的派遣，除此之外，不會去配合任何人，愛怎麼樣怎麼樣吧，哼！」

第六百九十九章 卡洛琳大主教@提不起勁

　　當西格瑪再度見到大主教卡羅琳的時候，已經是一天後了。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再次看到這位少女大主教之後，西格瑪還是吃了一驚，對方的疲態簡直已經寫在了臉上，比起之前那個溫婉含蓄、意志堅定的大主教，如今眼前的少女充滿了疲憊，柔弱得讓人心疼，她看到西格瑪，歉意一笑：「抱歉，西格瑪殿下，本來想第一時間接見您，但卻拖到了現在……」

      死靈法師畢竟是死靈法師，深諳生命奧秘，對人體狀況瞭若指掌，他看了一眼大主教，皺眉道：「您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吧，恕我直言，您的精神已經疲憊不堪，需要立刻臥床休整……」

       「不，這不礙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大主教執拗地搖了搖頭，她站起身來，定了定神，緩緩向西格瑪施禮道，「首先，請允許我以個人的名義向您表達誠摯的謝意，之前如果不是您伸出援手，恐怕我們要付出更多的傷亡……」

　　西格瑪點了點頭：「我接受您的感謝。」

　　大主教抿嘴一笑，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了哀傷的神色，又行禮道：「然後，請讓我表達對您的歉意，我讓您失望了……」

      西格瑪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皺起了眉頭：「大主教，這可不是你的錯。國家沒有戰爭，武備懈怠，兵不知戰，這是一個長久的過程，而非是短期的失誤。您擔任大主教才短短幾年，不應該為此承擔責任，這並不是你的錯。」

      大主教苦笑著搖頭：「出了錯，就要有人承擔責任，這是誰的錯呢？是我父親？是上上任的主教？還是之前的最高聯席會議？只有當下的掌權者才應該承擔責任，國家武備廢弛，士兵缺乏實戰經驗，這是我未曾考慮到的問題，我應當為此負責……這很正常。」

　　死靈法師嘆了口氣：「那您負責任的方式呢？」

　　卡洛琳淡淡道：「我想……辭去大主教的職務，去做一名戰斗神官。」

　　西格瑪看了看周圍，沒有別人，他皺起了眉頭：「恕我直言，這不是負責任的方式，這是逃避……」

     「就當是逃避吧。」大主教苦笑了一聲，低下了頭，輕聲道：「教團內，比我虔誠，比我善良，資歷比我老，能力比我強的主教比比皆是，為什麼我做了大主教？其中的原因，我再清楚不過了。阿特蘭蒂爾政體數度更迭，神權統治的時代已經過去很久，大主教只是精神上的最高領袖，不再是國家的實際統治者，負責處理國家事務的，有最高聯席會議，有核心議員評議團，集思廣益，各抒己見，個人的能力需求變得很低，集體的力量被放到了最大，在這種情況下，大主教由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擔任，反而會讓各方接受和放心，不是嗎？畢竟教團還是阿特蘭蒂爾的精神指引，教團的力量也足以讓很多人忌憚……」

她望著自己身上的華美的大主教外袍，苦笑道：「而且，坐在大主教御座上的，是一個美麗的女子，也更容易被民眾愛戴不是嗎？最高聯席會議的各位都希望大主教的功能僅限於此，總比一個心機深沉、手段老辣、資歷深厚的大主教要好得多，而且教團內部也分為幾派，互相不服，我做大主教，也能讓大家都安心……」

　　西格瑪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眼前的卡洛琳，此時需要的是傾聽而非安慰。

只聽這位少女大主教輕聲道：「一開始，大家都推舉我來做大主教，接過父親的擔子，我是不願意的。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擔負起大家的期待與重托，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給父親丟臉，後來我漸漸明白，原來大家不需要做出什麼巨大的貢獻，只需要我……做個花瓶。我一方面不滿於大家的小覷，想要做出一番大事業，一方面卻暗中竊喜，因為大主教的工作其實很輕鬆，因為沒有人對我有過多的期待，我以為做大主教的日子會風平浪靜般地過去，沒想到，竟然在我的任上，出了這種事情……」

她緩緩道：「滅族的威脅啊，當海雷丁與您將末日威脅先後送到之後，我還以為這是在開玩笑，直到各種證據不容辯駁地證明，我才感到恐懼和……興奮。我想，如果我帶領著大家，化解這次危機，那我足夠名垂於大神殿的天空石刻上，讓後人永遠銘記，獲得超越父親的成就，也不在話下，於是我產生了更大的幹勁，挑中了您，我認為您是正直和可以信任的人，想要借助您的力量，完成拯救國家的偉業，您也足夠優秀，不斷給我驚喜，讓我看到希望，一時之間，竟然讓我忘記了，忘記了……」

她面色數變，艱難道：「忘記了我只是個年紀輕輕、沒有什麼經驗和手段的小姑娘，我以為我會像父親那樣雄才大略，但事實給我當頭一棒。昨天那隻大蟲子剛剛竄出來的時候，我差點嚇得叫出來，之後發生的殺戮和犧牲，完全將我嚇得不敢動彈，如果不是坦妮婭緊緊地支撐我，恐怕我就要當眾出醜了……我幾乎忘記了行使主教的權利，像其他所有人一樣，嚇得動彈不得……」

女孩兒說起昨天的事情，身體依然在微微顫抖，她望著西格瑪，眼中閃過一絲朦朧的水霧：「但比起沒用的我來，您是如此勇敢和耀目，是您最先發現了異樣，是您大聲示警，是您努力維持秩序，是您奮力救人……整個議事堂的慌亂與狼狽都在反襯著您的勇敢和無懼，西格瑪殿下，我，我與您差的太遠了……」

西格瑪搖了搖頭：「勇敢不是天生的，而是來源於後天的磨練，誰都不是天生勇敢，之前我也曾經膽怯懦弱，直至經歷了很多，心靈才強大起來，大主教，您只是缺乏勇敢的機會，請不要失去自信……」

第六百九十八章 最壞的情況　

　　今天簡直是阿特蘭蒂爾史上最恥辱的一天。

      最高聯席會議的常例議會，竟然以這種驚世駭俗的方式草草收尾，自建立以來就從來沒有遭遇過戰火的大神殿，竟然被可怕的敵族從地底攻陷，將瘋狂的凶獸釋放在議事堂之中，造成了大量的傷亡，這一切的一切，對於心高氣傲的光之民來講，不吝於一個沉重的打擊。

　   而這場事變中反應出來的種種問題，更是讓人大跌眼鏡。

缺乏危機應對措施的教團衛隊，卵用沒有的防禦系統，束手束腳的高級將官，亂作一團的指揮體系，士兵們已經忘記了怎麼作戰，將軍們也忘記了怎麼指揮，議員們不服從命令，到頭來，力挽狂瀾的竟然是兩個外鄉人……這消息傳出去，整個官僚階層都掀起了軒然大波。

      教團丟了最大的臉，大量擔任公職的高階教士羞愧地申請處罰，並且願意辭去官職，卡洛琳大主教變得無比被動，外界批評的聲浪也一道接著一道，誰讓負責護衛大神殿的是教團衛隊？大家不關心教團犧牲了多少士兵，也不關心其他兵團易地而處會不會比教團衛隊做的更差，議員們要宣洩之前所遭受的驚恐，外界的批評家們要展示自己的價值謀求進身之階，內憂外患，全都積壓在年輕的大主教身上，一時之間，年輕的卡洛琳被輿論推上了風口浪尖。

　　哪怕這不是她的錯，哪怕她在危急關頭，做出了最合理的判斷和決策。

      最高聯席會議舉行了封閉式的秘密會議，只有諸位核心議員和少數的精英議員才允許列席，國家實質上已經進入了緊急狀態，一條又一條的命令不斷發出，要求各地軍事區域進入一級戰備狀態，並且連夜檢修各地的防禦系統，加強對地底世界的監控，等等等等。這次的意外，雖然切實印證了蟲族的存在，卻也暴露了太多太多的問題，議員們悚然之下，已經變得無比驚恐，他們越發相信末日預言了……現在看來，真是非輸不可。

      這秘密會議自然沒有西格瑪的份兒，對此，死靈法師毫無辦法，他畢竟是外人，不能厚著臉皮擠進最高的權力圈子，只能百無聊賴地等待著會議的結果，什麼都做不了的感覺很糟糕。至于璐璐薇，她的心情更是算不上好，女孩兒雖然有些天真爛漫，但並不傻，知道這次教團丟了很大的臉，又犧牲了很多戰友袍澤，已經趁著西格瑪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抹了幾次眼淚。

      西格瑪對此心知肚明，卻沒有什麼好的安慰辦法，生離死別，對於這個生活在安寧和平的阿特蘭蒂爾中的小姑娘，確實是無法承受的重擔，而最令人擔憂的是，將來她或許還會遭遇更多……但死靈法師此時卻沒有時間去安慰璐璐薇，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猶豫了片刻，他說自己鏖戰一場，消耗巨大，想要找個安靜的房間休息一下。

      璐璐薇一聽，顧不上自己還在傷心，趕忙去找大神殿的神官祭司，這次防禦戰中，死靈法師大放異彩，救了很多人，可以說阿特蘭蒂爾欠了他一個大人情，聽到這要求之後，神殿的一位高階祭司親自給他安排了一間安靜的休息室，西格瑪讓璐璐薇守在小廳中，他跑進了臥室裡，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來了魔法信紙。

　　幽藍的光芒在信紙上一閃而逝，代表著連接完成，等待了片刻，他就與幽靈女王完成了緊急通訊，死靈法師猶豫了一下，向對方告知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信息發出之後，信紙的光明滅不定，一會兒之後，略顯潦草的字跡才慢慢顯現出來，西格瑪透著字跡，都能看出幽靈女王璐璐薇心中的震驚與動搖，只見她慢慢寫道：「在我的記憶中，並未發生這樣的事情，在我的記憶中，蟲族在吞噬了地底世界的居民，佔領了整個地下世界，它們才被我們所知，為什麼現在……」

　　西格瑪微微嘆息……蝴蝶效應，這樣的結果可以理解。也許正是因為自己、海雷丁與幽靈女王這幾個未來人對阿特蘭蒂爾的干涉，才牽動了一層層因果，導致了蟲族提前發難，這是可以預料的艱難險阻，只是對於一心想要扭轉命運的幽靈女王而言，恐怕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吧……

　　這意味著她那些先知先覺的往事記憶，已經變得不再值得信任。

      西格瑪微微搖頭，在紙上寫道：「別擔心……蟲族並非不可戰勝，今天雖然損失不小，但總算讓最高聯席會議認識到了糟糕的現狀與劣勢，今天的事情會讓他們著手進行各種整頓和改革，增強阿特蘭蒂爾的力量，並且切實認識到蟲族的威脅，總算不全是壞消息。」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工整的字跡顯了出來：「我怎麼樣？」

　　死靈法師一愣，才知道這是說少女璐璐薇：「不算好，如今的她本來就是個纖細敏感的小姑娘，遇到生離死別，恐怕不會好受。」

　　「幫我好好照顧一下她。」

　　「嗯。」

      兩人陷入了沉默，現在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大家都不知道說些什麼，片刻之後，璐璐薇寫道：「如今的局勢，很是麻煩，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

　　西格瑪提筆道：「什麼方面？」

     「大主教與教團的立場……這件事情反映出了阿特蘭蒂爾的諸多弊病，但教團的糟糕表現，注定它將首當其衝，接受數不清的質疑與批評。有政治的地方就是爭鬥，大主教年紀輕輕，作為最高聯席會議輪值主席，阿特蘭蒂爾的精神領袖，議員們本來就有諸多微詞，恐怕這一次，她不會太好過……」

　　死靈法師若有所思，翻了個白眼，但還是寫道：「……最壞的情況？」

     「就像你所猜想的那樣……」璐璐薇的筆跡中似乎也帶著嘆息，「大主教被迫交出一部分權利，威望與話語權降低，甚至失去了最高聯席會議的主導權……你會失去一個強力的盟友和支持者，甚至會拖累我們的整個計劃。」

第六百九十七章 吃我死星攻擊啦！

　　光是阿特蘭蒂爾的文明基石，一切的力量核心。

      不同於西格瑪前世的科技文明，也不同於諾倫的魔導文明，阿特蘭蒂爾的科技基礎建立在對磁歐石的運用上，這種物質在阿特蘭蒂爾文明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無論是具有特異力量的兵器和盔甲，還是交通工具與通訊裝置，一切的一切，都是磁歐石科技的成果。

　　而磁歐石造物的巔峰之作，莫過於懸掛在所有人頭頂上空的烏圖之眼了。

      它就像太陽一樣，每天東昇西降，是個巨大的人工天體，代表著阿特蘭蒂爾歷代文明的巔峰成就，經過數十代不斷改進，烏圖之眼的功能不斷強化和改進，從一開始單純的光源提供，到如今已經成為了整個城市能源系統的核心，它不斷散發出來的光之能量，不僅能給人民與農作物提供長期穩定的光照，還完成了覆蓋整個城市的無線供能，為大量的交通工具與各種磁歐石用品，提供所需的動力來源。

　　簡單來說，它幾乎已經成為了這個國家和文明的存在基石。

　　如果烏圖之眼墜落或者失去作用，實在難以想像，這個國家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所以，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猙獰野獸振動雙翼，沖向空中的時候，幾乎所有光之民都狂怒起來。

      西格瑪振動死翼，沖天而起，空戰是他的拿手強項……從離開學院開始，他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惡戰，天下無雙的死靈天賦也因為一次次的提升與領悟激發出了更多的潛能，如今死靈法師全力開火，已經能與傳奇強者掰掰手腕，實力之強，已經足以挑戰巨龍，如今，雄渾的死亡之力在他體內翻騰不休，泯滅生命的死之力量在他指尖跳躍，死靈法師抬手一指，一道死亡射線破空飛射！

      那異蟲不愧戰爭種族之名，戰鬥本能極其強大，已經事先料到了威脅的臨近，一個翻滾避過了死亡射線的空擊，西格瑪哼了一聲，呼喚四時之風，狂湧加速，腳下火焰爆鳴，反向噴射，又有死亡之翼振動助力，追著敵人不斷攀升，各種死靈法術輪番轟擊，不一會兒就將敵人打得傷痕累累。

      那三頭異獸吃痛怒吼，但卻毫無辦法，蟲群以強橫的肉體著稱，也不是沒有遠程反制手段，它的三隻腦袋分別能夠噴吐烈焰、毒水與孢子，背後還能發射強勁的脊針雨，可惜吐息攻擊對於死靈法師來講，實在乃衣服——烈焰可以用冰盾封擋，毒素對於西格瑪來講就是個笑話，孢子也是生命體，抬手一個生命剝離，萎得比誰都快，也就脊針雨有點威脅，也強得有限，他強於近身肉搏，卻不能反身衝回去廝殺，否則就正好落入西格瑪的算計了……總之，被打得狼狽不堪，毫無辦法。

      西格瑪雖然大佔上風，但是心中還是有些焦急，蟲群肉體強橫，生命力頑強，抗性更是不講道理，死靈法術中的毒術與詛咒系法術的威力都要少掉幾成，按著揍可以，但要乾淨利落地殺掉對方，實在是有些難度，眼見一人一獸越飛越高，烏圖之眼的光芒也越發刺目，如果被這貨真的把太陽撞下來，那阿特蘭蒂爾這個副本就算是完了……他心中一橫，當即準備開啟共鳴之門，呼喚冥王星的死亡力量誅殺這貨，但就在此時，他身上的磁歐石通訊器突然傳來了璐璐薇焦急的呼喊。

　　「西格瑪殿下，大主教讓您馬上避開！」

　　死靈法師先是一愣，然後通訊器里馬上傳來了卡洛琳大主教的聲音：「西格瑪殿下，請馬上向左下方閃避！」

      西格瑪正納悶間，突然心神一動，感受到了濃郁到極致的光之力量正在匯聚，他想起了一件事情，臥槽了一聲，身形立刻翻轉過來，火焰噴射，向下猛然俯衝急降，那三頭蟲獸突然發覺身後的法術攻擊就此停歇，還以為西格瑪正在醞釀什麼可怕的大招，百忙之中回頭一瞧，卻只看到死靈法師正在瘋狂俯衝下降，它先是一怔，就感到前方光芒熾烈，難以言喻的熊熊光輝撲面而來。

　　整個阿特蘭蒂爾都看到了，烏圖之眼驟然爆發出了濃烈的光輝，射出了一道璀璨的光柱，恢宏的光之力量向遠方掃過。

　　西格瑪背著身子急速下降，剛好看到了那異蟲被烏圖之眼射出的巨大光柱蒸成渣渣的壯麗模樣，不由吹了聲口哨……屌！

      雖然這個國家因為久久未經戰火，將官與軍人的專業水平得不到實戰檢驗和訓練，以至於實際戰鬥力大打折扣，但科技進步畢竟是實打實的科技進步，一點都做不得假，烏圖之眼的光明衝擊可以一擊就將這隻身體強橫的異蟲蒸乾，威力之強，連西格瑪都要……

　　嗯……等等，我好像不怕聖光來著……

　　不過胡思亂想很快就變成了淡淡的憂慮。

　　如此輝煌的文明，如此強大的戰爭機器，最終還是在蟲群的洪流下淪陷，阿特蘭蒂爾的敵人，究竟何等強大呢……

      他嘆息了一聲，大地已經越來越近，死靈法師在空中改變姿態，召喚風的力量，不斷的減緩著速度，直至降落在大神殿前，人們已經在等待，等到他降落之後，璐璐薇已經衝了出來：「殿下，您沒事吧！」

　　西格瑪摸了摸腦袋，緩解了一下氣氛：「我說，有這種秘密武器，怎麼不早說呢？」

      卡羅琳大主教手持權杖，走了過來，輕聲道：「烏圖之眼是阿特蘭蒂爾最高的軍事禁區，是我們國家的立足之本，平日里拱衛烏圖之眼的，是整個城市所有軍事區域的對空防衛系統，但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未免發生意外，我直接以大主教的權力啟動了烏圖之眼自身的防衛力量，準備就緒需要一點時間，全靠西格瑪殿下進行了拖延和狙擊，還有，今天的事情，也全靠您與海雷丁閣下援手，真抱歉，兩位客人，讓你們看了笑話了……」

　　是啊……雖然最終還是消滅了敵人，但這完全稱不上是勝利，而是慘敗才是。

      西格瑪看了一眼大神殿，恢宏的殿宇氣勢磅礴，從外表來看，依然不掩其瑰麗，但議員們驚魂未定的表情，士兵們羞憤欲絕的慚愧，還有少數明白人蒼白的神情，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這個國家，已經不像他們想像中那般強大。

　　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