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百妖路啟 “你們殺人不眨眼,上清天尊不會放過你們這等惡人的。” 太平一雙妙目明亮,說的無比虔誠,就連陸九淵對這話產生信服的感覺。 “上清天尊?哈哈哈……” “小道姑,把你家天尊叫出來瞧瞧,讓我們認識認識!” 回過神來的陸九淵眼中寒芒一閃,登時掀翻桌椅。一眾酒菜,打翻滿地。 “既然如此,那便來吧!” 眼看再拖不下去,已經暗自聚氣的陸九淵當即搶下先手。放置一旁的木棍輕握在手,對著任東東他們傲然道:“你們是一起來,還是一個個上?” “死到臨頭還敢這麼囂張!” “小子,爺爺我今天非將剝皮抽筋不可!” 任東東也是陰冷一笑,鬼頭刀刀鋒森寒:“不殺你!斷你四肢,廢你根基如何?” 斷四肢,廢根基。對於一個武者來說,這可比死還難受。 陸九淵只當充耳未聞,反倒偏頭對著太平問道:“小道姑,你們朱雀道宮的高手有多少來著?” 不料太平低著腦袋,小聲嘀咕道:“不要叫我小道姑,難聽死了。你叫我太平就好了!” “……” 陸九淵心中已經崩潰,任東東等人更是大笑連連道:“好一個六根不淨的小道姑,我看長伴青燈並不適合你。莫不如,你乾脆嫁給這小子吧!” “這,這,這不可以的。我是青冠。不能成親的!”太平雙頰暈紅如火,目光下垂。聲音越說越小,到後來已細不可聞。 就在任東東等人哈哈大笑之際。陸九淵看準時機,一棍點出。方才拖延時間除了希望能有正派弟子前來,更主要是蘊養自身真元。 大日紫火體真元精純,棍擊更是快如疾雨般朝著任東東他們而去。 砰!砰!砰! 任東東三人如數閃開,他們背後的木板登時被擊出一個個火口。 “你們東方家的子弟各個錦衣玉食,不懂規矩。今天,我就叫你知道什麼叫江湖險惡,能避則避!”任東東率先一刀砍出,刀氣登時將無數桌椅分成木屑。 陸九淵一個側身。木棍如劍。 阿彬與另一人眼看陸九淵露出空門,趕緊搶攻。 “啵!” 兩人招式一致,同是陰指。 陸九淵臉色嚴峻,竟是強受這兩指。 “噗!” 指尖如同小劍,直入血肉。趁著這個光景,陸九淵反手一棍點出。斬妖劍氣橫掃,竟是將阿彬他們倆個彈飛數丈。 “嗯?”陸九淵身上兩個小洞咕咕冒血,他卻哈哈大笑道:“我當你們是什麼玩意,原來不過是阿貓阿狗。” 阿彬他們兩人。哪是什麼任東東的師弟。不過是前幾日走了狗屎運,任東東師傅剛好缺兩個跑腿的,就將他們收為記名弟子。唯一傳下的,只是一套指法。 兩個不過定神境的小混混罷了。縱然陸九淵身受重傷,卻依舊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 “殺你綽綽有餘!”阿彬他們就是地痞混混,哪有任東東那麼多的顧慮。在他們眼裡。什麼狗屁的東方家子弟,殺了就是殺了。他們手上。還真不差這麼一條人命。 “這兩個小子死不足惜,反正師傅也不會在意兩個市井無賴。正好讓他們來背這個黑鍋……”正準備一刀轟下陸九淵的任東東突然計上心頭。當即翻刀踏足,以刀背襲向陸九淵。 “叮!” 刀棍再次撞擊,縱然任東東只以刀背襲來,但也不是此時的陸九淵能夠抗衡。沉重的力道,陰冷的真氣使得陸九淵仿佛掉入冰窖,使不出一絲氣力。 “噗!” 血染白衣,陸九淵看向驚慌失神的太平喊道:“那兩個混混不過定神境的修為,你倒是上啊!難不成真想看我被兩個地痞無賴給陰死嗎?” “啊?”一直憂心著陸九淵的太平被突然的喝聲嚇了一大跳,隨即機械般的點點頭:“哦,哦……” 青鋒長劍劍光寒,看似孱弱的太平這會竟有幾分巾幗不讓鬚眉的勢頭。 唰唰唰! 抬手連刺,三朵劍花翻湧,驚的阿彬他倆連連後退。兇狠的眼神中劃過一抹詫異,似難以想像原本柔柔弱弱的小道姑居然使得一手好劍。 以他們的修為跟認知,自然是看不出什麼來。但這一幕落在陸九淵的眼裡,卻使得他眼前為之一亮。之前在寂靜山脈,他將注意力全部戒備在任東東身上,沒有注意太平。 現在看來,朱雀道宮當真不凡 太平年不過十三,但三朵劍花足見其劍法精純。靈照境的修為,較之現今諸多宗門弟子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她居然有須彌戒! 須彌戒可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一件寶物,它算不上稀世罕見,可也不是任何人能夠擁有的。 太平這個靈照境弟子能夠擁有須彌戒,唯一的解釋就是朱雀道宮底蘊非常渾厚。 “以她的實力,早前逃脫應該不是難題。想必是在山脈中急著找師傅來搭救我,才又被這任東東擒了。任東東並未傷她分毫,想必心有顧忌,不敢胡來……” 念及此處,陸九淵放聲道:“你快跑!到蒼茫城,找到東方世家就能搬來救兵!” 聽到這話,劍勢穩壓阿彬他們二人的太平霎時淚眼婆娑:“不要!” 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帶動三千長髮飄逸:“我已經拋下過你一次,這一次,我不要跑了!” “好,今天我就讓你們做對同命鴛鴦。”任東東怒喝一聲,刀背翻轉。 他眼見阿彬他們這兩個廢物難以壓制小太平,心中殺機頓生。要是真讓小道姑跑到了蒼茫城。就算她沒有搬來救兵,東方世家也肯定會千里追殺。 縱然他躲得過東方世家追殺。可朱雀道宮呢?那可是正兒八經的道宮聖地分支!別說是他,就算是原先完好無損的拜火教。都承受不起一方聖地的碾壓。 “給我死去吧!” 伴隨著任東東這聲高喝,刀氣如同實質,彙聚鬼頭刀身。整個閣樓,一瞬間被刀氣衝擊的狼藉不堪。 “你沒那個資格。” 點足之間,陸九淵一提真元,整個人如大鵬展翅。手中木棍亦是劍氣氤氳,氣勢逼人。 體內的大日紫火如數彙聚,力竭之際,陸九淵已經揚棍應招。 “千山破日!” 就在刀棍即將交會之時。一陣劍鳴忽然襲入。 轟! 三股力量交匯,磅礴各異的真氣仿佛不受控制,壓縮成一個氣團。緊跟著,氣團中間猛的爆開。攝人心魂的衝擊波席捲而出,阿彬他們兩人被真氣掃的滾出幾米,鮮血橫流。 轟隆隆! 如意坊的閣樓再難承受這等威勢,轟然倒塌。彙聚街道一側的看客撒丫子就跑,哪還敢回頭。 太平實力並不差,之所以數招之內會被任東東擒住。是因為性子太過怯弱。靈照境比起流光境,雖是相去甚遠。但她修煉功法,無一凡品。 方才雖不過只是一劍,但劍勢柔中帶剛。定是上品劍訣。 只要多堅持一刻,便是多一份希望。 “咳,咳……” 這一刻。陸九淵再難掩蓋傷勢,血液口鼻溢出。竟是驚詫旁人。 “金血?” “金色的血液!!” “你是妖族!” 不論是任冬冬還是太平,此時都瞠目結舌。 陸九淵身上的金色血液不斷流淌。漸漸的,他的臉上開始爬起無數妖紋。陣陣光芒流轉,驚得任冬冬連連退後。 轟然—— 刹那間,整座如意坊變成廢墟。 “殺!” 難以遏制的妖氣噴發,整個鄭城上空妖雲翻滾。這一刻,蒼州無數身影閃動。 “妖族!” 一聲暴喝在鄭州上空炸響,整座城池都為之顫動。 天際突然無數光芒快如閃電,一道道真元摧枯拉朽般直襲如意坊。 不僅僅是蒼州的正道高手,便是邪道高手都是同時出手。東方世家作為天策神朝所塑造的四大家族之一,更是來了三位天級高手。 妖族,不管是什麼境界,一概轟殺。 “嘩!” 這是滔天的威勢,若是爆發開來定能輕而易舉的將一座城池打爆。可就在這時,陸九淵的身旁出現一道白影,彈指之間就將這些攻擊全部消弭於無形。 “噗!” 只見白影轉身刹那,任冬冬與之四目相對的瞬間突然一口心血噴出,整個人便失去了生機。 “小小年紀也算是攪得風起雲湧,可惜可惜。本來還想看看你這小鳥在天策神朝能掀起如何的風浪,到底還是我算錯了。一步錯,步步錯。讓你進入帝魔宗的那一刻,我就錯了。” 三千白髮披肩,華貴之氣撲面而來。雖是嘴上說錯,可淡然的笑意卻絲毫不減。 襲無衣! “小傢伙,走吧!該隨我回家了,百妖路才是你該呆的地方。” 說著,襲無衣伸手掠過,陸九淵整個人瞬間變成一隻渾身金羽的鵬鳥。只見他再招招手,金翅大鵬鳥便傲立在他的肩頭。 “小丫頭,有空來百妖路玩喔。”襲無衣沖著一副懵懂的太平笑笑。 隨即,他虛空拍出一掌之後便消失在了蒼州。 轟隆隆—— 幾乎是同一時刻,蒼州趕來此地除妖的無數地級高手以及幾名天級高手竟是紛紛被拍成一朵朵燦爛的煙火,在天空之上綻放。 ——全書完。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如意坊 “嘿嘿,我不會親手了斷你。不過你要是喪命妖獸之手,我就無可奈何了!”任東東並沒動手,陰森的動動嘴唇後便與陸九淵擦身而過,朝著太平消失的方向追去。 那等的美人坯子,定是上好的修煉鼎爐,把她獻給師傅,說不得又用得到一套上好功法。 距離此處不遠的一座山峰之上,一道飄逸身影正冷眼看著一切。自從陸九淵進入紫竹山,他就一直跟著。但不論陸九淵任何一次危機,他亦只是冷眼旁觀,毫無出手之意。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快意恩仇,不差!” ………………………… 蒼州,鄭城。 鄭城在蒼州諸地之中,並不算大。但因與蒼茫城毗鄰,甚是繁華。 喧鬧的街道上,一襲白衣的陸九淵正拄棍緩行。過往行人看到這麼一個病懨懨的少年人,皆是遠遠躲開。眼神雖然驚訝,卻並無過多流連。 如陸九淵這般由寂靜山脈而來的少俠,當地人早已司空見慣。只不過這位少俠的傷,實在太重了。每走一步,都是那麼吃力。若不是手中的木棍支撐,怕已經摔倒在地。 那件白袍,顯然是新換不久,卻映襯著無數血漬。這些血漬在炎炎烈日的照耀下凝結,如同朵朵落梅。 “咳!咳!” 陸九淵額頭汗如滾珠,也不知是因為陽光過於毒辣還是劇烈的咳嗽聲牽動了傷口。他目光堅毅,目的非常明確的慢慢朝著一家酒肆而去。 “如意坊。” 但見一聯提於柱雲:‘四大皆空,坐片刻無分爾我;兩頭是路。吃一盞各自東西。’雖是淺語,卻頗具禪理。 “這幅對聯。倒和那小道姑搭的很呢!”看著這幅對聯,陸九淵不禁啞然失笑。渾不在意他將再陷死局。 酒肆樓下,已是人頭攢動。若平常有說書人,也是這般景象。但看他們一個個驚詫表情,小聲交流,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 陸九淵心中了然,毫不在意他們擔憂的目光,一步步踏上樓梯走了上去。 “小美人,你可別敬酒不喝喝罰酒。惱了我們幾個師兄弟,你會生不如死。” 陸九淵才走到轉角處。任東東那廝粗俗的聲音已響徹酒肆。 “咳,咳……” “你想喝酒,在下奉陪如何?” 突如其來的一言,驚的滿堂各異。那些想走卻又走不了的食客瞠目結舌的望著陸九淵,似乎想看出這病懨懨的少年究竟憑什麼敢如此放肆。 任東東也是被嚇了一跳,看向陸九淵的第一反應好像見鬼。稍稍回神,偏頭疑惑道:“小子,你是人是鬼!?” 得知陸九淵‘死訊’的小太平早已哭的跟小花貓似的,此時看陸九淵還活著。那對淚汪汪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想看個真切。 “師兄,這小子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人吧?” “是魔怔了嗎?還是被這小道姑迷的失了心智……還敢來送死!” 坐在任東東兩側的兩個小年輕目光輕佻,言語滿是不屑。 “在下素來好酒,聞著酒香就找了過來。”陸九淵語氣從容。仿似根本沒將他們放在眼裡。淡然上前坐到了太平身側,自顧著斟滿烈酒一飲而盡道:“好酒!” 一碗似是不過癮,陸九淵再滿飲一碗。 任東東冷眼看著陸九淵。壓低聲音道:“東方家的小子,我低估你了!” 他疑惑。 非常的疑惑。 若是換了尋常人。縱然不死,也斷無可能在這般傷勢之下走出寂靜山脈。 而且。他居然輕而易舉的找到自己! 四周氣氛靜的可怕,陸九淵卻好像悠然自得。面對任東東的試探之言,他只是聳聳肩道:“現在知道低估我,不覺得太晚了嗎?” 任東東的確是低估了陸九淵。但低估的不是修為,而是心中的執念。 雖然陸九淵身具絕頂功法,但卻沒長個狗鼻子。他之所以能夠找上門來,也只是個偶然。原先他只當小道姑已經逃出生天,是想在鄭城找個歇腳點養傷。 不想才進鄭城,就聽說‘如意坊’內來了個惡人,脅迫一個嬌滴滴的小道姑作陪飲酒。 恩人身陷魔掌,他既然遇上,又豈能坐視不管!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陸九淵有著自己的行事準則,縱然身死又何妨! “之前留你一命,已是給東方世家面子。你再自尋死路,休怪我手中鬼刀無情!”看陸九淵的昂然氣態,任東東氣不打一處來。 不想陸九淵聞言,哈哈大笑道:“你敢殺我?你若敢殺我,只怕早前就已痛下殺手。之前在人跡罕見的寂靜山脈都不敢殺我,現如今在這鬧市之中,你敢殺我?!” “砰!” 被戳破內心擔憂的任東東一拍桌案,直指陸九淵道:“你在逼我!?” “是又如何?” 面對任東東的一身殺氣,陸九淵悠然自飲道:“想必你師傅,也沒從寂靜山脈出來吧!” 說著,他突然橫眉冷視,提高音階喝道:“爾等不過拜火教餘孽,安敢如此放肆!你若敢動這位朱雀道宮的小師傅,只怕最後死無葬身之地。你若敢殺我,東方世家與你,亦是不死不休。” “屆時,就算你師傅活著出來寂靜山脈!你覺得,他會把你當寶貝還是當麻煩?” 陸九淵不知道朱雀道宮究竟是何等宗門,但再加上一個東方世家,哪怕任東東的師傅在場也得掂量掂量。 畢竟這裡不是人煙罕健的寂靜山脈!想要毀屍滅跡,那是斷無可能的。 “轟——” 就在任東東怒不可遏卻又無處發洩之際,不遠處的兩個青年登時拔尖起身,一腳踹翻了身前的桌案喝道:“原來是拜火教餘孽,今日我們青城弟子要為民除害!” 劍光起,霎時驚的樓閣之上的普通百姓連滾帶跑的往樓下跑去。 兩個青城弟子劍法精純,但陸九淵一眼就看出他們修為太低,不過虛罡境罷了。縱使兩人一齊出手,又豈會是踏入流光境高手的對手。 “喝!” 但見任東東面帶不屑,快如鬼影。黑氣縈繞的鬼頭刀橫握在手,瞬間襲向兩名青城弟子。 哪怕是後發,卻快的讓人膽戰心驚。 “噗!” 不等兩個青城弟子反應,鬼頭刀已經齊刷刷的從他們腰間滑過。 其中一名青城弟子目光驚恐,顫聲道:“你……” “你是‘鬼刀任東東’!” “啊!” 話音剛落,兩人的上半身與下半身刹那分離。一時間,鮮血鋪滿樓閣。他們那驚恐的眼睛,至死都沒能合上。 “哼!青城派。區區一個沒落小派弟子,也敢在我面前狂妄。”任東東滿是不屑的撇了眼散落滿地的屍體,回身就座道:“東方小子,你若再不知好歹,我縱然拼著淪落天涯,也定要將你頭顱高懸城門口!” 任東東的氣勢突然襲來,將身受重傷的陸九淵壓的難以喘息。一旁的小太平已經被這血腥的一幕嚇的面色蒼白,本能的朝著陸九淵身邊靠了靠。 “咳……”陸九淵暗運九玄功,深吸一口氣道:“你也說了,他們不過是區區沒落宗門的弟子,殺了便是殺了。難不成,你想拿幾個沒落宗門的弟子與我相提並論?!”陸九淵目如利劍,話語中透著無比的自信。 任東東隨便殺個虛罡境弟子,想要殺雞儆猴。這種手段,又豈能嚇的住見慣風雨的陸九淵。 “哼!”坐于任東東身側的一個陰騖青年悶哼一聲,登時手指陸九淵喝道:“我師兄不想殺你,是懶得惹麻煩。他不殺你,我殺你!” 說著,陰騖青年一指點出。 這一指,氣勢霸道,銳如利劍。且直奔陸九淵咽喉而去,一擊若中必取性命。 面對一擊殺招,陸九淵手上動作不慢。指尖劍氣突然出現,反倒驚的陰騖青年指尖一頓。 “啪!”的一聲,劍氣突然打向一旁,陸九淵悠然自得的笑笑:“怕什麼?在下只不過覺得指尖有些粉塵!” “你!”陰騖青年聞言,不禁氣結。 這一幕,太平也不知怎的,忍不住輕笑出聲來。 陸九淵側首望了太平一眼,有些無語:這小妮子,真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心。 “阿彬,這小子就是逼你殺他。你若殺了他,反倒從了他的心願。” 任東東喝止自己師弟,心中暗道:這小子,也並非真的不怕死。指尖粉塵?他若傷勢完好恐怕我都不是對手! “師兄,難不成就眼睜睜看著這小子在我們面前大搖大擺?”阿彬心中窩火,惡狠狠的瞪了陸九淵幾眼。如果眼睛能殺人,陸九淵只怕都被他五馬分屍了。 任東東指骨‘哢哢’做響,忽然蔑視道:“東方小子,你覺得這樣拖延時間就能救得了自己了嗎?我師傅與那些女冠究竟勝負如何,現在還不知分曉。” “我雖不能殺你,但你焉能阻我?之前受我十數刀,你還能動彈。現在再多來十幾刀,我看你還站不站的起來!” 陸九淵還沒做什麼反應,一旁的太平可被驚的整個人都站了起來連聲道:“不可以!” |
第一百七十八章 鬼刀 任東東此人極為聰穎,他之所以擒下太平,為的就是試探陸九淵反應。…如果陸九淵現身,手段高超,他定俯首跪拜,想來一個前輩也不會與他計較。 但陸九淵一直沒有出手,就說明他這個前輩不是假冒就是因故不得動彈。 陸九淵又豈能猜不到這層關節,但他現在的實力,就算露面也絕非任東東對手。 “呔!你這小輩休要倡狂,老夫乃是東方家的客卿!” 任東東一聽‘東方家的客卿’幾個字,明顯一愣。 太平一聽對方提起‘呔’字,覺得聲音很是耳熟:“這聲音,是陸居士!沒想到他年紀輕輕,居然是東方家的客卿。可他身受重傷,能打的過這個惡賊麼。” “陸前輩,快救救我……” 蒼樹身後的陸九淵聽到這話,長籲口氣:看她反應,應該是猜出自己了。還好並不傻,要是問我傷勢如何,可就苦了。 任東東的反應,自然也落在陸九淵眼簾。他只當是東方家客卿的名頭震住了對方,正待再開口時,那任東東臉色已經鐵青。 “我還想你說了這麼半天,怎麼不敢現身相見。藏頭露尾之輩,居然敢用東方世家壓我!家師與東方家主,可是世交老友!”任東東哼哼幾聲,怒吼道:“你若再不出來,我現在就將這小道姑剝個乾淨,好好享用一番,讓你看一出活春宮!” “陸居士,你千萬不要出來!若害你喪命賊手,太平此生難安。”太平模樣楚楚可憐。這話卻喊的堅毅無比。 任東東看太平一雙妙目之中淚水滾來滾去,眼見便要哭出聲來。容色又可憐,又可愛。激得他心神動盪道:“噢?那你是甘願讓我將你剝個精光嘍!” 太平雙手執禮,含淚的雙眼此時清亮明澈:“旁人為了救我,搭上性命,我此生難安。你要撕我的衣裳,雖然不好,卻非我的錯過。” “這小道姑,固執可愛的緊。” 蒼樹之上的陸九淵,一個縱身,劍氣已朝任東東襲去。 叮—— 任東東雖不及看清陸九淵。但本能的抬起鬼頭大刀。 他先是一愣,看著滿身包紮滲血的陸九淵,哈哈大笑道:“臭小子,敢在你家孫大爺面前冒充前輩高人。看你模樣,是經歷過一番苦戰吧!嘿嘿,難不成是看上這小道姑了,居然還敢捨命相救!” 任東東應對陸九淵攻勢,自是放開了太平。她趕忙跑向陸九淵這邊,聽到這話她足下一頓。臉色羞紅。 陸九淵仿似充耳未聞,沉聲道:“他就交給我了,你快些逃走!” 反身瞬間,陸九淵一指劈出。劍氣縱橫。 雖然他已經再不復之前威勢,但早先一戰令他對劍的理解更上一層樓。 鬼頭大刀與劍氣連連抨擊,激蕩出層層氣流。 “噗!” 不過數招。陸九淵左臂登時鮮血直流。 “你小心啊!”太平在旁急的滿頭大汗。 忽然,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由陸九淵脊背直沖頭頂。一下子將他驚詫。不等大刀加身,陸九淵本能的扭身。翻手一掌拍出。“啪!”的一聲,掌勢與刀尖相抵。若只要有半分偏差,對方的鬼頭大刀必將他整條左臂砍下。 陸九淵的翻身一掌紫火蓬勃,卻使得占盡優勢的任東東點足一退,疑慮道:“大日紫火體!你是東方家的子弟?叫什麼名字!” 陸九淵不為所動,趁著任東東分神瞬間再次搶攻而上。 一個箭步,斬妖劍訣再度起勢。弓身一瞬,周身真元如數凝於指心。這一指,抽空大半真元,陸九淵自己也是一陣力竭。 任東東面色陰狠,鬼頭刀置於身側,同樣翻掌相迎。 “轟!” 劍指與掌相交,高下立斷。 以陸九淵此時的真元,哪能消弭對方悠然掌勢。就在氣流波蕩的瞬間,他整個人就被掌風掃出,倒向一旁。 太平趕緊上前扶起口吐鮮血的陸九淵,不料一個起身的陸九淵反手將她推出戰圈急道:“你倒是快走啊!” 太平緊咬嘴唇,青色道袍染著陸九淵的鮮血,堅毅道:“我不走!你要是死了,我這輩子都會良心難安的。” 陸九淵將一絲牡丹真氣運至傷處,趕忙胡言亂語道:“你師傅一身神功,應該已經脫困而出了。說不定她就在附近找你!你快些將她尋來,說不得還能救我一命。” “真的?” 面對太平的將信將疑,陸九淵苦惱道:“當然是真的。” “那你,那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眼看對方肯走,陸九淵大松一口氣道:“放心吧,我還有絕學沒施展呢!” “你千萬別死啊!” 太平小臉煞白,聲音顫抖。說完,她哭著就跑向叢林。 任東東聞言,翻身就欲將太平攔下。陸九淵豈會給他這個機會,劍氣縱橫於手指之間霎時擋下刀勢。 也就在這一瞬間,陸九淵強忍著火氣真元灼脈之痛,將太平所贈的真元丹如數吞下。 “指點蒼莽!” “劍指八方!”任東東跟著師傅行走天下,對於大日紫火體的這門絕學豈會不識。面對著如火網裹身般的火氣真元,他拔出鬼頭刀,當機立斷。 “鬼影八蹤!” 刹那間,任東東身形快如鬼魅。他外號‘鬼刀’,憑的正是‘鬼影八蹤’的來去如風,刀如鬼魅。 面對指點蒼莽的轟然氣勢,林中仿佛帶起無數的影子。 火勢燎原,憑著真元丹的火性真元,指點蒼莽這式劍法如龍入海。劍風掃過,任東東方才所立足點,登時成為一片焦土。 縱然形同鬼魅的任東東,此時整個人也頗有些狼狽不堪。衣袖處,更是焦黑一片。 “小子,別以為我真不敢殺你。要不是看在東方世家的面子上……”滿臉惱怒的任東東冷眼斜視著陸九淵,似乎混不在意越跑越遠的太平會逃出他的手掌心。 “你以為那老道婆和她手下的一干弟子,能跑的出我師傅的枯骨大陣?嘿嘿……說不得她們,已經全部化為裡面的白骨。” “多說無益!”陸九淵依靠著丹藥強撐,氣喘吁吁道:“滴水恩,湧泉報。來吧!” 縱然傷口如數崩裂,陸九淵翻掌劍指再出,依舊傲氣淩雲。 “哼!”任東東悶哼一聲,鬼頭刀霎時被黑氣包裹:“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斬八方!” 伴隨這聲喝起,任東東手中鬼頭刀仿佛生靈。磅礴黑氣自刀身流淌,漸漸與他整個人融為一體。烈陽照耀之下,竟難以映入其身。 “快意恩仇!”縱然刀劍加身,陸九淵不退半步。強催斬妖劍訣的劍勢,周身血流難止。腳下的一方土地,都開始染紅。血流之中,指尖已經通紅。 “噗!” 劍勢未出,陸九淵再度噴出一口鮮血。 “英雄救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任東東嗤笑一聲,伴隨著一步踏出,腳下的焦土仿佛被撲上一層黑霜。 烈日之下,陸九淵一抹嘴角血漬,沉聲道:“很多時候,性命並不重要!似你這等人,永遠不會明白。” 話音方落,陸九淵鷹翔而起,劍芒在日光照耀下更顯威勢。 快! 很快! 兩人都是流光境高手,都是以速度為根基。 轟—— 巨大的衝擊力,連帶著四周不少的蒼樹嗡嗡作響。緊跟著,無數刀氣、劍氣四散而出,將這些巨大的蒼樹攔腰斬斷。 砰!砰!砰—— 整個戰圈之內,登時煙土彌漫。巨大的樹冠一個個相交淩亂,倒在兩人四周。 “喝!” 陸九淵未及反應,無數刺痛加身。一襲錦衣,淩亂不堪。舊傷未愈,新傷再起。 “撲通!” 只在眨眼之間,陸九淵整個人已經倒在了地上。他渾身刀傷,血如泉湧。 “現在你連站都站不起來,還能攔得住我嗎?”任東東笑聲越發冷然,陸九淵在他眼中,已是一具屍體。 話語自然狂傲無邊,但他握刀的手,已經染紅。鮮血順著手,緩緩流淌在鬼頭大刀之上。 不得不說,陸九淵這一劍,同樣驚得他有些後怕。假如不是對方已經身受重傷,任東東自認不一定能這麼輕鬆將他擊倒。 縱然任東東殺人無數,博得‘鬼刀’之名。但面對陸九淵,他卻沒有像往常一般手起刀落。並非他欣賞這個一身傲骨的小子,而是因為對方的身份與展現出來的實力。 殺一個葉東方家的天才,萬一被人堪破,後患無窮。這,可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今拜火教在蒼州蒸蒸日上,要是因為自己殺了個東方子弟導致生變,任東東自知只有一個死字。 可不殺他,任東東又實難解氣。 也正因如此,他方才一連十數刀。刀刀都未致命,但卻叫人吃盡苦頭。而且此地血氣濃烈,說不得引來無數妖獸。 看著陸九淵渾身傷痕,掙扎著還要站起來的任東東,一步步朝著他走去。 陸九淵艱難的站起來,體內的妖紋開始不自覺的暴動。抬眼間,已是果決。 縱然是死,也絕對不能讓那個小道姑有危險。她若不是為了救自己,又豈會身涉險境呢! |
第一百七十七章 道宮太平 轟—— 以長針封住幾個關鍵血脈,陸九淵再無半點氣力。如今的他,只能聽天由命。 就算不入流沙河,那妖族老嫗的毒也差不多要了他半條命。現在長針雖然封住體內的幾個血脈,但陸九淵沒有半分力氣逼毒。流沙河水又是劇毒,絲絲滲入肌膚,開始與紫火之境衝突。這般的痛楚,令陸九淵痛不欲生! “我不能死!” 陸九淵在心中不停的念叨著,意識已經越來越模糊。 隨著浪濤席捲,浸泡流沙河的陸九淵早已徹底失去了意識。 “吼——” 一條渾身披著黑色鱗甲的妖獸快速朝著陸九淵遊去,它那血盆大口已經張開,通體散發的惡臭中夾雜著濃烈的血腥味。 這是一條身形龐大毒鱷,最大的依仗便是所處的流沙河。若是往常,陸九淵只消一劍,便可解決了這頭不過二級高階的妖獸。 但此時,他卻要成為其果腹之物。 …………………………………… ……………… “誰!” 猛然一個起身,陸九淵冷汗涔涔。 並不強烈的陽光透過高聳的蒼樹,微微照進餘蔭之內。陸九淵微微抬手一擋,看著頭頂樹冠怔怔出神。 “無量天尊!居士,你可算醒了。” 嬌嫩的聲音打斷了陸九淵的思緒,他側身望去眼睛陡然一亮。 一個小道姑正悄步靠近,但見她清秀絕俗,容色照人。實是一個絕麗的美人。不過十五六的年紀,身形婀娜。雖裹在一襲寬大青冠之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態。 瞬間。陸九淵趕忙收回審視目光道:“多謝救命之恩!在下陸九淵,未請教?” “無量天尊!”小道姑宛若明珠美玉,純淨無瑕道:“我是朱雀道宮的弟子,道號太平。” 話音剛落,小道姑‘哎呀’一聲趕忙道:“師傅和師姐她們定是殺了那兩個賊人,我要趕緊過去了。” 小跑著沒走出多遠,這個道號‘太平’的小道姑又匆匆跑了回來,吐吐舌頭道:“差點忘記了,這兩瓶是我們雀道宮的療傷神藥。一定能治好你的!” 這小道姑一驚一乍,倒讓陸九淵有些回不過神來。待拿過眼前的兩瓶丹藥,那個小太平已經跑的不見蹤跡。 “朱雀道宮?”陸九淵聽到這個名字,也是心中一驚:“朱雀道宮,可是不比帝魔宗的名頭弱!” 這會正是晨曦初現,空氣頗為清新。大地翠綠,不遠處轟隆作響的流沙河依舊湍流不息。 “聽她之意,怕是一行人在山脈遭遇了兩個賊人。那師傅也是的,居然放心這麼個天真淳樸弟子獨子留待。” 陸九淵哪能知道太平為了救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毒鱷對陸九淵來說,不過三兩刀便可解決。但小太平可是一通好打,連師傅賜下的保命符篆都給打了出去。 “都說宗門弟子心思各異,狡詐多謀。現在看來。也不儘然!這小道姑不但救了我,還怕我被妖獸侵襲,守著我醒來。善心一片。”陸九淵輕撫著指間的須彌戒,抑鬱的心情伴隨著小太平的出現似乎一掃而空。 “她也跑的太快。害我沒來得及問這究竟是何地。”陸九淵四周張望,登時寄出遮天蔽日符。屏息運氣。 “嘶——” 緩緩將幾根長針抽出,陸九淵登時疼的呲牙咧嘴。 之前被長針所壓的痛苦,霎時間席捲全身。陸九淵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口黑血登時噴灑而出。 雖然禦皇傘的劍氣已經消弭殆盡,但被凍傷的脈絡依舊能感受到絲絲霜寒。 “那河水竟是比那妖僕的蛇毒還要更甚幾分……”陸九淵強忍著痛楚,再度小心翼翼提起其中一根長針。 運起紫火於掌心,隨即捏住長針便刺入心口。 轟—— 伴隨著陸九淵心靜如一,運轉大日紫火體。他整個人就像是被火焰燒烤,開始不斷散發出陣陣黑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盤膝其中的陸九淵臉色緩緩浮現一絲血色,嘴角不斷淌出黑血。 “呼——” 吐納之間,陸九淵艱難起身。 雖然體內的毒素已經盡數化解,但身上的傷以及筋脈受損可是實實在在。現在的他,提不起一口真氣。體內遺留的一絲真元,也僅僅是蘊養脈絡罷了。 “風光無限好,卻不適時宜。我滅了紫竹山宋家,肯定是有無數人在追查此事。我得儘快回去,現在這情況別說是遇到賊人,就算三級妖獸都能要我半條命!而且此地不宜久留,萬一當日的那些高手追來,翻手之間就能將我化為飛灰。” …… “啊!” 並未走出多遠的陸九淵,忽聞一聲驚呼。 “是那個小道姑!難道是遇到兇悍妖獸了?”陸九淵神色一變,趕緊吞下一枚朱雀道宮的‘療傷神藥’。 丹藥入腹的瞬間,炙熱的一道火氣真元開始在他體內遊走。他的脈絡本就因為受霜寒所凍,此時熱氣襲來,令他腹部如同火燒。 陸九淵面露苦笑,強行運動大日紫火體輔以遊走。 小道姑天真可愛,當是‘療傷神藥’,實則不過是真元丹。真元丹的確名貴,但講究一脈相承。陸九淵若非修煉火屬性功法,恐怕還要吃些苦頭。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何況這是救命之恩!”陸九淵忍著痛楚,運動真氣點足間就已躍上了蒼樹。 噌!噌!噌! 陸九淵開始不停的壓制傷勢,片刻之間就朝著太平所在而去。 叮叮叮—— 只見小太平青絲飄動,小臉發紅,喘息著舞劍抵禦。 “嘿嘿嘿,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能堅持多久?”太平對面,一個猥瑣青年滿臉淫笑道:“不如乖乖從了我,保你飄飄欲仙!” “你……” 小太平為之氣結,伸手之間似要使出什麼法寶來。 猥瑣青年也是停下腳步,登時戒備。 陸九淵也甚為期待的瞬間,小太平忽然面露尷尬,呢喃道:“哎呀!師傅賜下的符篆已經被我用來殺那條毒鱷了……” 猥瑣青年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就算是藏匿於蒼樹之上的陸九淵,也是強忍著笑意。 “這可真是個天真爛漫的小丫頭,心地如此善良。自己的保命符篆,拿來救了我……”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看著對方步步逼近,太平急的雙眼淚汪汪道:“我師傅要是來了,肯定會殺了你這惡徒的。你還是快些逃命去罷!” “噗!” 藏身蒼樹身後的陸九淵忍俊不禁,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小道姑竟然還為他人著想。 “哈哈……那老道婆和你一干師姐皆被我師傅困在大陣之中,只怕已是性命不保!”猥瑣青年笑的五官扭曲。 聽到對方說師傅和師姐都有危險,太平更是急的團團轉,心亂如麻。 “看來這淫賊就是小道姑她師傅追擊的兩人之一。”陸九淵目光遊走在猥瑣青年的身上,心中盤算:“此人真元渾厚,刀芒純真,怕是已踏足流光境。若我沒有受傷,倒是輕而易舉。可惜此刻不好辦!” 念及此處,陸九淵提運真氣高喝道:“何方鼠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民女!” 山脈此處四周皆是一個個小山包,蒼樹叢生,陸九淵這聲高喝,回蕩林中,驚的猥瑣青年登時四周張望。 見無蹤跡可尋,猥瑣青年目光轉動道:“在下任東東,奉命特來為蒼州東方家賀壽。日前與這小道姑一門有些誤會,所以要了斷一番!前輩想來,不會插手我等宗門私怨。” 蒼州?東方家? “我居然漂流至此?”陸九淵心中一凜,面露喜色:“看來我福澤深厚,隨著那毒河而來竟是到了蒼州境內。” 不得不說,這任東東也是極為機巧之人。他簡單一言,卻是搬出無數道義。 此地處於蒼州,假如陸九淵不是宗門弟子,那便是蒼州世家之人。蒼州真正世家唯有東方,自是沒人想找下麻煩。倘若陸九淵是宗門弟子,對方已名言是門派私怨,他更沒道義能夠插手。 一旁的太平此時滿心焦慮,哪能聽的出陸九淵的聲音。此時見沒了動靜,都快急哭道:“前輩,我師傅說他們是拜火教餘孽,你不要被這惡人蒙蔽了。晚輩太平,朱雀道宮門下,望你能去搭救下我師傅……” “拜火教餘孽?” 陸九淵心思一動,放聲道:“你們小輩爭鬥,老夫懶得插手。但擾了老夫清修,卻是大大罪過。念你們少不更事,就此罷手,各走一邊!否則,休怪老夫不客氣了。” 任東東獐頭鼠目,眼看實難發現對方身影,登時沉聲道:“好!看在前輩的面子上……” “啊!” 一句話還沒說完,不等陸九淵和太平反應,他一個縱身已經擒下放鬆戒備的太平。鬼頭大刀登時橫在太平那白皙的脖頸處,恭聲道:“打擾前輩清修,是我們的錯。在下,現在就離開!” “混帳!” 伴隨著陸九淵的這聲怒喝,任東東卻是仰天大笑:“小人焉敢戲弄你家任大爺,此等鬼鬼祟祟行徑,豈能嚇的住我!”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劍滅紫竹山 四日之後。 紫竹山,夜寂寥。但武道宋家,卻是滿門被鮮血覆蓋。 “好,好一個帝魔宗親傳,好的很呐!” “今日你屠我宋家,還想從容而退!”宋家家主笑如鬼魅,但整個人卻已經無力的倒在一旁。 在他身邊,一個老漢目如毒蛇般牢牢注視著陸九淵。 “帝魔宗要你今朝滅,豈會留你見日出!”嘴角鮮血不止,宛若將死的陸九淵一字一句,突然仰天長嘯。 真元狂亂,紫火沖體而出。 誰能料到,區區一個紫竹山宋家,竟然有地級高手坐鎮。那個老漢,委實讓人可怕。 到了這一刻,陸九淵想不拼命都難。 只見他瘋狂的引動真元,劍竅不停顫動,紫色禦皇傘豁然展開,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如同炸雷,開始風起雲湧。 千萬道劍氣煌煌天威,如狂風席捲。禦皇傘內忽然迸射出的一道劍氣直入他的體內,寒梅冷傲般的真元開始狂暴的四處衝擊。 如江河直下,或是劍者貫徹天地。沒人能分的清楚,但任誰都清楚被這天威般的劍氣襲中,只有碎屍萬段一個下場。 “不妙!” 就在陸九淵氣勢沖天而起的瞬間,老漢已經驚起沖向宋家家主。他的一絲真魂寄主,若是宋家家主死了,他也只能跟著煙消雲散。 不僅僅是他,宋家家主此刻同樣臉色煞白。這強橫的威壓,將他狠狠鎮壓,動不了半分。 叮—— 懸於頭頂的紫色禦皇傘似是難以壓制這股冷傲氣勢,一聲脆鳴後竟是自主躲入陸九淵的體內。 隨著禦皇傘重新入體,紫竹山宋家的頂空大放光明。千萬道劍氣盤旋其上,快速凝結,攪動的四周空氣發出爆響。 陸九淵此刻口中鮮血狂溢不止,周身錦衣也通身染血。他的脈絡已經盡數被冷傲真氣凍傷,猶如強弩之末。 “主公莫要驚慌。這小賊怕是使了什麼上古禁術。這會聲勢滔天,不論是附近的世家還是正道高手定已察覺。老奴只需堅持一盞茶的時間,這小賊定是身首異處!” 老漢慰藉家主的同時,周身罡芒大起。漆黑拐杖插在身前。閉目凝指開始念動。 驟然,萬道劍氣直下,千萬條蛇影湧現。無數的毒瘴開始滿布,甚至隱隱將整座宅院蒙上霧氣。 “氣引一體,萬蛇大陣!” 已經強撐的陸九淵此刻根本顧不了許多。雙眼皆被青芒遮掩。已經徹底被血流包裹的右手緊握長劍,直指宋家家主:“老賊,給我死來!” 劍道真解迅速運轉,無形劍氣不停迸射。 “起!” 伴隨著陸九淵手中長劍揮動,天空中的千萬劍氣也是如臂所指。一時之間,皆是化成一條條黃龍直襲宋家主所處宅院而去。 不死不休! 轟—— 煌煌劍芒,耀的宋家家主與老漢都難以睜眼。哪怕是地級高手,此時都禁不住湧起逃跑的心思。 直到此時,他才恨自己的一分真魂融于宋家家主體內。 喀嚓! 轟隆隆! 千萬黃龍劍氣襲來,萬蛇大陣如同一塊布料。眨眼之間被撕成無數碎片。 緊跟著,宋家家主所處宅院轟然倒塌,驚起無數塵埃。 老漢與宋家家主兩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手臂雙足齊齊都被砍斷,頭顱半空飛旋,皆保持著驚悚之色。 劍氣縱橫,血染長空! 緊跟著,無數的劍氣紛紛透體而過。宋家家主與老漢刹那間成為血肉,爆炸開來。 放眼望去,整個院落此刻已經徹底化為廢墟。廢墟之上結起無數的冰霜。 已經力不支體的陸九淵雙膝跪地,隨即強提一口真氣騰空而去。一道寒霜之氣如同流星,在紫竹山宋家之上劃空而過。 陸九淵自己也沒想到,禦皇傘的一道劍氣竟然恐怖如斯。此時的他雖然周身已經傷痕累累。脈絡盡損,但實力至少可與地級中期比肩。 真正令他痛苦的是劍氣屬寒,而陸九淵卻是修煉大日紫火體。要不是同時修煉劍道真解,只怕他自己都要被劍氣凍死。 這一刻,紫竹山附近無數人全部瞠目結舌的望著高空那道霜寒。 幾乎就在一刹那,無數道強橫氣機同一時間全部飛馳而起。尾隨霜寒之氣而去。 緊跟著,距離紫竹山最近的幾個宗門內,數道身影眨眼之間便憑空淩渡于宋家的天空之上。 “這……” “這股氣勢,莫不是他?” “錯不了,前不久有一人一招滅了整個嶺南劍門。招過之處,屍骸滿地,皆布霜寒!”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脊背發涼,骨子裡透著一份懼怕。 當日場景,他們都是親見,回想起來都難免毛骨悚然。那些凍結的屍體,日照不化。他們催動真元,都要良久方可緩緩融冰。 紫竹山宋家,什麼時候惹上這等人物了? “哼!此人狂妄,膽敢劍滅一方家族。”天一宗內來的這位高手鬚髮皆白,一臉怒傲。 不等其他人說話,他縱身之間亦是跟著陸九淵的氣息追去。 …………………………… ………… “咳……咳……前輩,你可沒告訴我這小小一道劍氣,有這麼大的後遺症啊!”陸九淵滿臉苦笑,咳血不止。 禦皇傘內的前輩高人曾經出手相助,這一次只是打入一道劍氣差點要了自己的小命。 此刻的陸九淵整個人好比是血海裡打撈出來,眉發皆已被一層霜寒覆蓋,臉色煞白,嘴唇烏紫。 也正是靠著劍氣之威,一盞茶的功夫,陸九淵已經遠離了紫竹山近百里的範圍之內。前方鬱鬱蔥蔥的樹影湧動,已是寂靜山脈週邊。 “只消半刻,劍氣之威肯定消弭無形。如今我周身脈絡全被寒霜之氣凍傷,傷痕累累。若是深入寂靜山脈,遭遇了強橫妖獸,怕也是一命嗚呼!”陸九淵逐漸神識不清,縱身沖入山脈之中。 “轟轟轟——” 聽著浪濤沖流的聲音,陸九淵忽然眼前一亮。 “深入寂靜山脈,有去無回。身後定然有高手追擊,若是稍待片刻也無活路。不如跳入大河,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只盼上蒼眷顧,別成了河中妖獸的美味!” 陸九淵疾速朝著水聲而去,但見蒼翠欲滴的群峰簇擁著一條寬廣大河。河面浪濤澎湃,激蕩迴旋。 不容多想,陸九淵咬緊牙關便縱身躍入大河。 當陸九淵縱身投河不久,無數道各異身影同時從天而降,落足大河不遠處。 “消失了?” “這怎麼可能!” 就在這幾位正道前來的高手面面相覷之際,又有數道身影緊隨而至。 “混帳!”鬚髮皆白的天一宗前輩環視眾人,怒喝道:“那賊子呢?” “陳長老,此人身法極快,動如霜寒,我們趕不上啊!”三合派的來人滿臉不快,沉聲道:“就在中途,此人氣勢越發微弱。我們也是憑著血跡追蹤而來!” “不好!我們中計了。”吳家一位長老臉色嚴峻,惆悵道:“此人只怕不是當初一招滅盡嶺南劍門的那位高手,而是使用了某種上古禁術。依著血跡來看,他定已是強弩之末。” “就算如此,也不可能沒了半分氣機可尋。”金家長老一個縱身,已經躍到大河江畔:“依我看來,此人怕是投河逃遁!” “不能吧?” 眾人緊隨而至,望著波濤洶湧的河面,臉色有些怪異。 “流沙河可是崩雲河的支流,河底暗潮翻湧,劇毒無比。裡面更是寄居著無數毒獸,就算是你我縱身其中,也不一定能完好無損。何況,他已經身受重傷!” “不錯!此人可能故意將我們引至此處,實則以秘法逃遁,抹去了氣機。” 陳長老臉色不善,看著浪濤翻滾的流沙河冷冽道:“此人心狠手辣,為滅宋家滿門,不惜轟蹋半座紫竹山。這等凶性,投身流沙河逃生也說不定!” 此言一出,大家的表情越發詭異。他們雖然追擊而來,但卻不願耗費真元縱身流沙河內…… “葉長老!宋家是你雪山閣的麾下,此人若是逃出生天……” 葉晨聞言,悶哼一聲道:“他若投身流沙河,定是有無無回。依我看來,此人直奔此處而來,定有蹊蹺。若是身攜異寶,稍稍深入山脈或有留命機會。他,定是奔赴深處而去。此地,只是一個幌子!” 說完,葉晨罡氣縈體,朝著寂靜山脈深處而去。 “不錯,我等四處查看,說不準那人就隱匿在附近!” 所有人眼前一亮,紛紛各自探尋。 “無膽匪類!”陳長老暗罵一聲,卻又無可奈何。而且流沙河的確異常兇險,他也不敢輕涉。既然眾人都達成共識,他也不再多言,直入山脈而去。 ……………………… ……… 縱身投入流沙河內的陸九淵比起之前,更加命懸一線。他艱難的撐起一絲真元護住自己,隨著江濤而動。 “我說這河中不見凶獸,原來是條毒河!” 隨波逐流的陸九淵苦澀更甚,他艱難的取出幾根長針,伴隨著一聲痛吟,長針狠狠紮入心口處。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寂靜山脈 寂靜山脈之中,一座破敗的廟宇矗立。 主殿內佛香彌漫,了空禪師看著跪在身前的陸九淵忽然一笑:“小九兒,沒想到為師給你的第一個任務你就辦砸了?” 話語不帶半分情感,好像冷冰冰的機器。了空禪師難得的一笑,更是令陸九淵腳生寒意。 “弟子知錯!” “十六歲的流光境後期,就算比之為師年輕時也不遑多讓了。” 此言一出,站在一旁的幾個佛童登時將目光全部投向了陸九淵。 陸九淵絲毫不在意旁的目光,對著了空禪師叩首道:“幸得師傅垂憐,弟子才能活下性命。” “說說你二師兄的事吧!” 了空禪師給人的印象,仿佛沒有半點煙火之氣。就像是一尊真佛,根本沒什麼東西能夠影響他的心境變化。 “是!” 陸九淵平鋪直敘的將事情說了一遍,除了隱去自己的算計之外,沒有半點隱瞞。連金利來贈送自己上品靈丹,以及與徐望棟他們過手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他的話中可有半句虛言?” 了空禪師突然目如閃電,將跪在陸九淵身後的許錦鋒等四人全部籠罩在內。 許錦鋒四人只覺得整個人像是被一道雷電擊透,全身上下藏不住半點東西。 “東方師兄句句屬實!” “是麼?” 了空禪師輕吟一聲。黑色僧袍內的白皙玉手再次探出。 看到這一幕,陸九淵只覺得自己整個人的寒毛都已經全部立了起來。 玉手探出的刹那,整個殿內的時間都仿佛停住了流逝。陸九淵只覺得自己的思維。都在這時停止。猶如一瞬萬年,根本容不得人半點的疑慮! 轟—— 再回過神來,只見許錦鋒身旁的一人突然頭顱爆開。紅白相間之物噴灑,沾染了一身。 “啊!” 許錦鋒怪叫一聲,整個人瑟瑟發抖。 至於另外兩人,也不知道是抵不住了空禪師的威壓還是受不得這個場景,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的陸九淵也忍不住眼角抽搐。暗道:“好一個魔佛!我要不是他的親傳弟子,只怕碎顱的該是我了。” 他已經看出來。自己這位魔佛師尊已經極怒了。方才的手段,顯然是將那個記名弟子的神魂給抽了出來。要是自己頭前有半句虛言,恐怕不抽神魂驗證,也要被其他手段搞的暴露了。 “小老九。你們起來吧!” 或許是覺得經過神魂驗證,信秋的死與陸九淵他們無關,了空禪師這才開口讓他們起來。 “是!” 可陸九淵剛一起身,了空禪師的話就再次讓他整個人為之一怔。 “你們二師兄是修羅邪宗埋在我們帝魔宗的細作!” “嘶——” 若不是了空禪師的威懾實在太強,只怕在場數人都要忍不住驚呼起來。 “覺得奇怪!?” 了空禪師絲毫不在意弟子們詫異的表情,自顧道:“設計他的有兩人,動手的卻只有一人。說來好笑,那人不但練著朝廷的武學,居然還身兼禦劍閣的精妙劍術……至於另一人。他遺留的刀客味道太重,甚至是有意向我們帝魔宗挑釁。” 說到這,了空禪師突然在弟子中一個個打量過去道:“你們說。這好不好笑!” 一時間,殿內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 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在諸人心頭,不知該如何作答。 良久。 “師傅,弟子有話要說!” 許錦鋒好像掙扎很久,一咬牙再度跪倒在地道:“弟子早就懷疑二……信秋那廝不對勁!” 了空禪師輕撥著手中的念珠,說道:“說說!” 兩個字。猶如一道興奮劑注入,許錦鋒甚是激動道:“我們在前往紫竹山的路上。信秋與東方師兄因為路線問題爭論的非常厲害。最後他以師兄的身份壓了東方師兄一頭,選擇大張旗鼓,我們便在山道遭遇了正道伏殺。” “當時,信秋假裝被一個虛罡境弟子拖延,導致東方師兄以一己之力迎戰數名修為高深的正道高手。要不是東方師兄有著流光境後期的實力,只怕我們當時就要全軍覆沒了。” “據我推測,信秋這狗賊實際上就是朝廷的鷹犬。先是打入修羅邪宗,然後機緣巧合打入我們帝魔宗。這次我們前去滅門,搞不好就是他放出消息給了朝廷!” 越推測越覺得在理,許錦鋒整張臉已經因為興奮而充的通紅。 陸九淵明顯發現許錦鋒說到熱切時,了空禪師撚動念珠的手為之一頓。 “小老九,你怎麼看?” 見了空禪師突然問陸九淵,許錦鋒霎時兩眼放光的望向這位東方師兄。這會的陸九淵在他眼裡,就好比是一個錦繡前程。 “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陸九淵暗道一聲。 他自然看得出許錦鋒為何如此賣力的表現,可惜這個表現除了幫自己洗脫嫌疑之外,對這位許師弟卻毫無益處。 “弟子實在不知!”陸九淵重新變成冰塊,沉默寡言。 鬼知道自己這個神秘莫測的師傅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信秋的身份,現在說多錯多。反正已經將自己暫時在這件事裡摘出去,傻子才要重新紮進去。 “還是這個謹慎的性子。” 了空禪師隨意的說了句,將目光轉向熱切的許錦鋒繼續道:“猜疑自己同門,這是大忌。為一己私欲,構陷同門更是罪該萬死!” 雖然了空禪師的聲音沒半點平仄起伏,卻聽的許錦鋒面無血色,整個人瞬間癱倒在地。 “師傅,饒……” 劈啪! 一聲脆響,陸九淵等人親眼看著了空禪師如何將許錦鋒拍成肉沫。然後隨手一揮,竟是化成了一盞佛燈。 燈芯跳動,突然傳出一個淒厲的‘命’。 命魂為焰、肉脂為油,剛才還是活生生的一個人,此時已經變成了一盞魂燈。 幾個目睹了全過程的師兄弟各個手腳發涼,緊咬牙關。幾人只覺得整個大殿好像人間煉獄,多呆一刻都是那麼的折磨人。 了空禪師將魂燈隨手拋向供桌,開口道:“小老九,你現在已經踏足流光境後期,早該凝煞煉罡了。紫竹山的事情,你一個人去辦吧!辦好之後,就在寂靜山脈好好尋找合適自己的煞氣。” “是。” 對一個武者,凝練真罡極其重要。尋到一處好煞氣煉出來的真罡,很多時候就好比多了條命。 了空禪師不管陸九淵的訝異,說道:“聽說你自己和蜉蝣老兒的弟子有一場生死比鬥麼!?” 了空禪師突然提起這事,陸九淵表情頓時錯愕。 躬身站立一側的幾個佛童也是面面相覷,卻又不敢將目光加諸在自己這位喜怒難測的師傅身上。 魔佛了空天馬行空的思維,多少讓弟子們有些跟不上腳步。 之前電光火石間就將他的弟子隨手煉成了魂燈,轉眼間卻又關心起陸九淵的這點破事。 “難道上古劍宗的異寶,在他眼裡就根本不是個什麼稀罕東西?可方才的手段,明顯看出他的憤怒。不論是信秋的身份還是結局,他就真的如此淡然?” 陸九淵心中腹誹,瞬間將這些疑惑統統壓下。 “徒兒記得!” “你怕了?” 昂首間霍然對上了空禪師冷若冰霜的眸子,陸九淵刹那覺得自己如墜深淵,整個身體都開始微微打顫。 “徒兒不怕!”陸九淵稍稍放低眼簾,沉聲道:“只是沒想到師傅關注徒兒的這點小事!” 陸九淵雖然躋身流光境,充其量也只能受一句天才之名。然而帝魔宗的天才,雖不敢說人人都是,但也絕對不會少。 論起修為,說他在所有親傳弟子中墊底也不為過。 “盡心便可。” 了空禪師施施然的說了一句,僧袖揮動。 …… 還未等陸九淵回話,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在寂靜山脈之中,哪還有什麼佛殿廟宇。 寂靜山脈縱橫東陵始末,裡面的環境異常複雜。而且各類奇異妖獸橫行,兇險無比。 也正因為如此,連綿縱橫的寂靜山脈成為了無數的世家門派弟子的磨礪場地。特別是裡面那些妖獸,渾身是寶,對於武者來說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僅僅是週邊的這些低級妖獸都如此難纏,真不知道山脈深處又是什麼樣的存在!” 這一路上,陸九淵斬殺了一頭又一頭的妖獸,朝著紫竹山趕去。 “嗯?” 盤膝聚氣的陸九淵突然縱身而起,整個人猶如蒼鷹沖天,登時躍上附近的一株奇木。 眨眼之間,一頭彩紋巨蟒正吐著芯子風馳而至。 正當赤練蟒開始吞噬地上妖獸的殘骸之際,陸九淵風馳電掣搬劍氣直沖而下。 轟! 鮮血濺灑,受傷的赤練蟒暴怒兇悍。回身之際,血盆大口已經沖著陸九淵襲去。 “正好拿你試招!”面對赤練蟒的衝擊,陸九淵渾然不懼。指尖劍氣迸發,目光生冷。 赤練蟒一口黑氣噴出,陸九淵並無半分閃躲。手中劍氣在這一刻,似乎只剩劍影。 快! 強悍如斯的赤練蟒,瞬間被這一劍劈成兩段。。。(未完待續) |
第一百七十四章 禪師親至 “烏魂台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骨魔窟指手畫腳了!” 他的話音方落,一道黑芒已經裹挾著滾滾殺意出現在了信秋的身旁。 劉姓執事先是一愣,再看對方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烏魂台弟子,當即呵斥道:“好個不知事的娃兒,老夫等人恰好在此附近,接到消息便是第一時間趕到。要不是我們,你這師兄的屍身搞不好已經被野狗吞食!” 他身旁的老者更是一步逼近陸九淵,怒駡道:“你是烏魂台哪個老鬼的弟子!他要是不會教徒弟,就讓我代他好好教教你這目無尊長的小輩。” 轟—— 對於兩人的回答,只有一蓬炙熱的紫色火焰。 “賢侄請住手!” 陸九淵出手的一瞬間,隨後而至的徐望棟高喝一聲。這一聲喝,震的四周的眾人各個頭昏眼花。精純的真氣從口中噴出,將紫焰割成無數火苗散落四周。 徐望棟的兩個師弟看著散落四周,卻將土地燃成一個個小洞的火焰不禁瞠目結舌。 陸九淵五指一張便將黑焰如數收回,冷聲道:“家師了空禪師,你區區一個外門執事,要代他教我!?” “嘶——” “竟然是魔佛了空的親傳弟子!” ‘了空禪師’四字一出,瞬間讓這兩個外門執事臉色煞白,不敢再多說什麼挑釁的話語。 如果換成其他老魔的親傳弟子,他們可能不會放在眼裡。烏魂台與骨魔窟雖然都是帝魔宗分支,但各自傳承不同。而且兩家宿怨已久。本就是鬥死鬥生。 唯一例外的,就是了空禪師。 這個名字在帝魔宗是一個禁忌。其威名直追烏魂台尊主九幽。 回想起傳聞中的了空禪師從浮屠山一路屠佛而出,殺至帝魔宗與九幽老祖大戰數日。難分勝負。 而且了空禪師不比宗內其他長老門徒若市,他的親傳弟子和記名弟子加起來也不過數十人罷了。 站在一旁的徐望棟不禁冷汗涔涔,要是讓那個魔佛知道自己挑釁他的親傳弟子,只怕他連骸骨魔君的面子都不會賣。 “東方師兄……” “究竟是什麼人殺了信秋師兄!” …… 就在場面森冷的讓人難以喘息時,許錦鋒等四人全都不顧傷勢趕了過來。 待到看清信秋慘烈的死狀,他們第一反應就是緊緊跟在陸九淵的身後。 “還請賢侄不要與我這兩位師弟置氣,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搞清楚令師兄的死因。”徐望棟擦擦額頭冷汗,小心措詞道:“依我看,此處這個大坑不是朝廷的霹靂子就是赤陰盟的陰雷所炸……” 竹林中的情況與陸九淵離去時。並沒什麼變化。之所以到現在才被發現,陸九淵自然知道是顧惜朝為他爭取時間。 “算算時間,宗內差不多也該有人趕到的了。” 陸九淵沉默片刻,忽然抬頭道:“那你覺得會是朝廷鷹犬所為,還是赤陰盟做的?” “這……”徐望棟略一沉吟,搖頭道:“霹靂子與陰雷雖然珍貴,但也不是沒辦法得到。” “我師兄可是修為精神,半隻腳已經踏進破玄境。如果不是破玄境以上的修為,縱有霹靂子這等物件也攔不住他的路!” 劉姓執事一聽。慣性脫口道:“可能是被數人伏殺!” 陸九淵聞言,目光一寒道:“你的意思是我師兄大半夜跑到江邊吹風,而且江邊剛好有人埋伏?” 聽到這話,劉姓執事趕忙擺手:“老朽胡亂猜測。胡亂猜測。” 徐望棟見陸九淵隱隱有發怒的跡象,也是連忙道:“我等修為不夠,看不出令師兄的傷勢。如果令師了空禪師在此。想必一眼就能看出是何門何派所為!” “那老魔頭如今攏共就只有九個親傳弟子,現在倒好。一個是修羅邪宗的核心弟子。一個是天策神朝的後起之秀……” 陸九淵揣測自己那師尊要是知道了來龍去脈後的反應,只怕會瘋了吧。他深知自己這位師傅護短的性子。他可沒有大把的徒子徒孫。每個親傳弟子,不論資質,他都傾注了無數的心血。 就在陸九淵想著了空禪師知道事情後的反應時,他忽然猛的抬頭,望向天際。 同一時間,徐望棟與他的兩位師弟也跟陸九淵一般,差異的看著遠處。 但見天際的邊緣異狀陡生,幾人觀之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哪位內門執事大人!” 血色的天際,一個巨大的黑影伴隨著陣陣懾人烏啼由遠及近。烏啼聲越來越響,但能夠聽到的僅僅就是陸九淵他們幾人。 隨著烏啼聲的起伏,幾人神情如數變的蒼白,難見一絲血色。 “師傅親自來了!” 陸九淵那個萬年不變的表情刹那閃過一絲驚慌,隨即變得恭恭敬敬。 徐望棟等人聽到這聲輕語,身子跟著猛的震動起來。至於許錦鋒他們,更是直接朝著遠處跪倒。 待到這巨大的火烏鴉出現在青陽江之上,赫然震的浪潮翻湧。不少潛伏在四周觀望的武者一個個吐血而逃,一些修為過弱的直接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陸九淵的那頭火烏鴉與眼前這頭相比,就像是小雞和蒼鷹的區別。滾滾的火焰泛著金白之色,駭人無比。 森然莫測的氣息只是圍著焰火湧動,並未泄出半分來。 越是如此,越不敢讓人直視。 仿佛多看一眼,就要被吸了魂魄一般! 巨大的火烏鴉之上,傲立一人,他身著僧衣,僧袍之上魔神猙獰。觀其面容,邪魅異常,但又好似被一股剛正之氣包裹。讓人看後,就再難以移開眼睛。 在他身旁,另一人面容粗曠,此時正肅穆拱手道:“禪師,我定會查清此事。” 來人正是了空禪師與宗內派來調查此事的內門執事。 見了空禪師點頭之後,這名內門執事縱身躍下火烏鴉,出現在了徐望棟等人身旁。 也就在他的雙足剛剛落地的同時,只見了空禪師從烏黑僧袍中伸出一隻白皙如玉的手掌。 呼! 陸九淵等人還不及反應,已經和信秋的屍身一起被攝進了火烏鴉之上。 “徒兒見過師傅!” 一瞬間,陸九淵幾人已經全部伏在火焰之上。 哪怕是作為親傳弟子,陸九淵也鮮少能夠見到自己這位號稱‘魔佛’的師尊。 而許錦鋒等記名弟子,更是一年也不定能夠見上一面。 “嗯!” 了空禪師猶如尊佛入定,根本沒看陸九淵他們,更沒有探查信秋的傷痕。好像眼前這些人,與他沒有半點關係似的。 巨大的火烏鴉輕一展翅,猶如破開虛空,蕩出一道道的漣漪。轟隆隆的聲響傳出,刹那間消失在了青陽江上。 徐望棟等人望著青陽江面怔怔失神,良久之後,才長出一口氣。 “本座烏魂台內門執事王征,負責調查此事!”粗曠漢子看了眼徐望棟三人,說道:“你們三人既然在這裡,應該多少清楚些事端,就留下跟著我查清此事!” 此言一出,頓時惹的徐望棟等人一通傻眼。 徐望棟三人不過恰巧在陵江城附近辦事,接到消息第一時間趕過來看看而已。現在王征一開口,無疑是把他們也卷了進去。 這要是調查不出個結果來,不就等於被拉著做了墊背的麼! 這事要是換作以前,徐望棟他們根本理都不會理。就算對方是內門執事,可又管不到自家骨魔窟。 但偏偏頭前和了空禪師打了個照面! 根本容不得徐望棟衡量得失,只得硬著頭皮道:“遵執事大人法令!” 忽然想起自己先前挑釁陸九淵,徐望棟頭皮陣陣發麻,討好道:“執事大人,我等先前得罪了禪師的那名親傳弟子。不知他叫什麼名字,回去後也好賠罪……” 徐望棟的一口應承倒是讓王征極為滿意,可現在一聽這話,頓時傻眼道:“你們得罪了那個小火魔?” “啊?” “你們是骨魔窟常年在外的人,不知道也正常。”王征回想起陸九淵,面容有些扭曲道:“他是禪師新收的第九個弟子,叫做東方勝。原先並不是禪師弟子,所以早前在宗內也沒甚的名氣。” 王征跟徐望棟透露的不多,心中卻冷笑不止:這三個骨魔窟的倒楣蛋,得罪了那個‘小火魔’,嘖嘖…… “東方勝?” “可是前不久大鬧半魔城,屠殺天魔宮金家的那個小火魔東方勝?” 這一刻,徐望棟只覺得自己背後冷汗直下。幸虧自己沒有與他胡亂動手,否則的話估計怎麼死都不知道。 王征冷笑的看了他們一眼,不屑道:“正是這位九殿下!” “完了,完了。” “聽說這位九殿下殺人不眨眼,就算是天魔宮宮主素琉璃的一絲神念都要利用起來。甚至在半魔城大開殺戒,將金家的一處駐地直接轟成齏粉!”徐望棟渾身顫顫,臉色蒼白。 “王老,這一次你可一定要幫我一把。” 要知道他們這些內門執事、外門執事的其實最容易被算計,特別是地位無比崇高的親傳弟子,更不是他們可以招惹的。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橫屍江畔 距離霹靂子炸出巨坑不遠,兩人的交戰處亦是形成了一個深達幾十丈,寒氣森然的大坑。 最後一觸分開,陸九淵伸手掩住嘴鼻。 這一次,他直接被信秋以兩敗俱傷的打法震傷五臟,溢血不止。 自爆魔氣真元的信秋,則被陸九淵硬生生打斷渾身骨骼,如死狗般倒在一旁,渾身浴血,整個人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數歲。 “咳,咳。” 隨著咳嗽聲陣陣響起,信秋整個人都開始不停的抽動。 每咳一聲,他的身體就顫抖。 每次顫動,他周身毛孔上,鮮血猶如蚯蚓般爬出。 “能不能給我一條生路!” 聽到這話的陸九淵整個人為之一怔,腦海中,不自覺的閃過一句:對不起,我是員警! 他怎麼都沒想到信秋將死之際,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想必信秋自己,都不知為何就脫口求饒。 或許是因為對死亡的恐懼,對生的渴望。 又或許,他覺得自己與陸九淵之間本就沒什麼生死大仇。 “嗒!” 2▽ “嗒嗒!” 陸九淵每一步發出的聲音,都令信秋的身體抽動一次。他一步步走到信秋跟前,迅速從他身上取出須彌袋後果斷出手,沒有半點猶豫。 大家都是棋子,只不過陸九淵是一枚致命的棋子。 轟—— 陸九淵以獬豸王拳一拳斷了信秋的生機,迎著江風冷聲喝道:“風白羽,這就是你今後的下場!” 聲音伴隨浪潮洶湧。他將手中須彌袋一拋,想也沒想就縱身跳進青陽江中。 就在浪花翻起的同時。一個頭戴斗笠,身著白衣的年輕人緩步出現。伸出兩指將須彌袋輕輕撚住。 那象徵性的斗笠如早前一般,幾乎遮蓋了他的整張面容。比起之前,他唯一的變化,就是腰間多了一柄鷹刀。 他,正是陸九淵嘴裡那個王八蛋風白羽。 “禦劍閣?斬妖劍訣是四皇子所贈,倒是好笑。” 風白羽連看都沒看一眼信秋的屍骸,轉身面江而立。 仰首,只見天上那輪被烏雲遮掩的明月重新耀出聖潔光芒。 “要不是我幫著遮掩,這裡恐怕早就被那些方外宗派之人掘地三尺了。” 風白羽偏著腦袋。慵懶的舒展下身軀。 “倒是看了場好戲!” “可惜陸九淵藏拙,我居然不知道他還有一手如此精妙的劍訣。看來下一次,要好好跟他來個刀劍爭輝。哎呀呀,要是能再看看他的帝魔宗手段就更好了!” 小心謹慎的陸九淵跳江遠遁,狼狽不已。他要是聽到這句話,只怕回頭就會賞他幾劍。 直到潛入陵江城,一直小心謹慎的陸九淵才再沒半點顧忌。滾滾魔氣瞬間湧出,將他包裹成一道鬼魅身影。 “風白羽這個王八蛋!” 確定房內的禁制如初,連吐數口黑血的陸九淵無比惱火。 按照約定。在他引出信秋後,便由風白羽出手解決。卻不想最後出力的,還是他自己。 再聯想早前安排正道弟子伏殺的情況,陸九淵就恨不得將風白羽煉成自身魔氣。 他在心中不停的狠狠腹誹。詛咒了兩人祖宗十八代後才渲泄了這通邪火。 “那個指揮使大人也是奇葩,居然會安排這麼不靠譜的人跟自己接頭!現在倒好,真讓小爺受傷了。必須趕在回宗前搞定。免得被那老魔頭看出了端倪。” 仔細檢查自身傷勢後,陸九淵才略帶慶倖的感慨道:“修羅邪宗的手段果然邪門!要不是提前算計。就算斬妖劍訣配合劍道真解這麼變態的劍訣,都不一定能夠殺了信秋。” 翻手取出裝著中品靈丹的盒子。緩緩打開,一股撲鼻藥香瞬間蔓延開來。 撚起這枚潔白如玉的丹藥探查一番後,陸九淵忍不住自嘲道:“也不知道那位金主事是不是個神算子。” 呼—— 吞下這枚上品靈丹,陸九淵調動體內真氣催化藥力。 片刻之後,一股霸道的精純氣勁迅速在體內衝擊。 陸九淵身體猛的一顫,快速運起體內魔焰,幾個呼吸間,他那白皙的臉色開始浮現紅暈。身體好比巨大的熔爐,將藥力瘋狂的煉化。 …………………………………… ……………… “叮!” 佈置在房間內的陣法傳來警聲的同時,陸九淵已經收斂心神。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還好這次風白羽沒有胡來!” 此時的天際,已微露出蛋白。雲彩都趕集似的聚集在天邊,像是浸了血,顯出淡淡的紅色。 “殿下,不好了!” 就在陸九淵撤去禁制的同一時間,滿頭大汗的金利來已經闖了進來。臉色蒼白,整個人不停的微微顫抖。 “慌什麼!” 陸九淵輕喝一聲,微微皺眉道:“出什麼事了!?” “殿下,您,您那位師兄……” 金利來緊張的雙唇烏紫,根本不敢正視陸九淵。牙關不停的打顫,終是憋住一口氣道:“那位殿下被人在青陽江畔被人殺了!” 說完這番話後,金利來整個人再無半點力氣。借著牆面,將自己倚靠著。他萬萬想不到,在寂靜山脈附近,居然有人敢襲殺帝魔宗弟子。 偏偏被殺的,還是一位親傳弟子。 “嗯!?” 陸九淵雙眉登時凝成一股繩,只是一聲輕哼便讓金利來整個人癱倒在地。 轟—— 同一刹那,一股蠻橫的殺氣從他體內瞬間席捲而去。掃的整個房間的桌椅東倒西歪,好似這座閣樓都顫動起來。 “混帳!我師兄現在在哪?” 陸九淵伸出白皙的手掌。將金利來整個人提拎著雙腳懸空。 呼啦! 一股氣勁裹挾著身影朝著房間奔來,陸九淵輕哼一聲。將金利來拋在一旁,翻手就湧出滾滾魔氣拍了過去。 “胡鬧!” 伴隨著一聲輕喝。狹小的房間內突然湧出兩隻漆黑的魔掌。 啪—— 就在魔掌相互擊散的同時,陸九淵目光一凝,掌心毒龍爪已經不停的在盤旋猙獰。 雖然還不及打出,但散發出來的赫赫魔威已經壓的對方胸口有些發悶。 看到這只栩栩如生的毒龍爪,對方再不敢妄動,當即喝道:“老夫乃是骨魔窟——徐望棟!” 面若寒霜的陸九淵眉角一揚,捏回毒龍爪的同時,身後突然湧現出一頭巨大無比,遍佈黑羽。雙目赤紅的火烏鴉。 火烏鴉通體被火焰繚繞,仿佛展翅便可焚盡萬物。 “轟!” 眨眼之間,火烏鴉如同開闢出一條火道,沒等徐望棟反應過來,它已經化成一層層的黑色焰火,朝著他狠狠鎮壓下去。 徐望棟驚怒交加,一道白芒忽然從他手中飛出,在頭頂化成一具白骨,護在身前。 一道道黑白相間的靈氣衝擊。幻化成一個個小圈,層層疊疊,卻始終鎮壓在徐望棟周身。 陸九淵以大日紫火體演化帝魔宗的火烏鴉,氣勢不減反增。 眼看著骨魔身軀開始不停的顫抖。根本難以抵禦火烏鴉之威,徐望棟終於急道:“賢侄不要動怒,今日是為你師兄而來。不是爭論我骨魔窟和你烏魂台哪家更厲害!” “若非如此,你哪還有性命在此與我廢話!” 揮手之間。火烏鴉所化的黑色魔焰如數退出骨魔身軀,重新投入陸九淵體內。 直到火烏鴉與骨魔同時被兩人收起。這才看清房門之外的徐望棟。 此刻的他大口喘息,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雙眼略帶憤恨,小心翼翼的望了眼陸九淵道:“你那位師兄的屍身還在青陽畔,老夫的兩個師弟帶人把守著。而且已經傳書宗內,應該馬上就有內門執事趕來。” 他身為骨魔窟的外門執事,有著流光境中期的實力,卻沒想到只是一個照面就被烏魂台的親傳弟子拍在門外,甚至感覺性命都受到威脅。 “什麼時候烏魂台出了這麼一個妖孽,也不知道是哪個老傢伙的弟子。” 徐望棟出手的一刹那,陸九淵就已經知道對方是骨魔窟的人。雖然兩脈在宗內嫌隙最深,但若不是他一開始就出手呵斥,陸九淵倒也不至於反擊。 “別說廢話,帶我過去。” 陸九淵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聲音冷的令他難以喘息。 ………………………… ………… 青陽江畔的竹林,此時已經被一個個虎背熊腰的漢子圍起一道人牆。 雖然這些人的修為不高,卻也令想要進入一探究竟的外人不敢妄動。‘帝魔宗’三個字,足以讓他們望而生畏。 “劉師兄,你估計是何人所為?” “不好說!” 人牆內,兩個身著帝魔宗外門執事服裝的老者不停的打量著信秋的屍身。 究竟是什麼人敢在十萬荒山附近殺帝魔宗弟子? 如果這個問題去問週邊那些旁觀者,他們的答案會是五花八門。 天道宗、太素劍宗、朱雀道宮等名門正派,修羅邪宗、赤陰盟、拜火教等邪魔大派,亦或者是朝廷高手,甚至那些不顯山不露水的散修…… 這世上,敢和帝魔宗扳手腕的存在雖然不多,但也並非不是沒有。這兩個域級修為的外門長老眼力不夠,自然不敢輕下結論。 劉姓執事看看外面不少偷偷打量的武者,冷聲道:“烏魂台的弟子也是一個比一個廢!現在倒好,死在了陵江城。等傳揚出去,咱們帝魔宗可要丟人了!”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禦劍閣 信秋此時披頭散髮,神情猙獰。目光狠狠盯著陸九淵,似乎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 “天策神朝最神秘的宗派征討大軍——禦龍衛!小師弟,我說的對嗎?” “二師兄不愧是見多識廣,竟然連‘禦龍衛’都知道……”對方咬牙切齒的暴怒,仿佛根本影響不到陸九淵的淡漠。 因為他這獬豸王拳,根本不是來自禦龍衛。 又是這副令人作嘔的表情,信秋心頭怒火更甚。 “師弟出身禦龍衛,是早知為兄出身修羅邪宗吧!所以根本不怕為兄去師尊面前揭露你的身份。你演了這麼久,就是為了偷襲我?” “是又如何?” “哼!” 信秋怒哼一聲,抬手將長匣顯露出來。看了眼手中匣子,忽然露出陰森的一笑。 “你一直不敢顯露紫火與毒龍爪等招牌武學,看來是有忌憚!你若以小火魔的手段殺我,怕是不好以我的屍身洗脫自己的嫌疑吧!” “什麼狗屁天才,在我眼中不過是螻蟻而已!哈哈哈……” 方才兩次試探過手,確定對方不動魔氣,信秋自認抓到對方命門,頓時恢復自信。 “我要將你煉成血奴,永世沉淪!” 一聲輕蔑無比的怒喝,信秋五指稍一用力,瞬間捏暴長匣。他想取出盒中信物,破開陸九淵的堅毅心防後給予致命一擊。 兩人都深知此番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自然不會放過任何細節。 “喀!” 就在信秋捏碎手中長匣的一刹那,陸九淵搖搖頭:“就知道你忍不住要打開看看!” 騰挪之間再度化為夜鷹。點足瞬間,整個人已經退出竹林。 轟! 只聽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原本就已經損毀的竹林徹底化為一片廢墟。 “啊——” 這聲淒厲的慘叫如同來自森羅地獄,讓人忍不住打起激靈。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霹靂子,居然是天策神朝的霹靂子!” 所有的翠竹霎時間化成飛灰,隨著江風飄飄灑灑。一個巨大的深坑之上,盈盈血芒迅速微弱。那陣血芒中,信秋整個人猶如鬼魅,通身漆黑,散發出一股焦灼的味道。 就在他的腳旁,一件器物撲騰著最後的靈光,好像做著垂死掙扎。也就數息。這件器物開始龜裂,碎成一塊塊廢鐵。 “霹靂子都沒炸死他?” 縱然一直神情淡漠的陸九淵,此時都禁不住皺起雙眉,神色疑慮。 “竟然是法器!”細看一眼那件迅速湮滅的器物,他眼皮微微跳動幾下。 “哈,哈哈哈。” “陸九淵,原來你早就佈局。甚至我們還沒出宗,你就早已佈置好了一切!” “什麼潛行而動,只怕哪條路都有埋伏!” “那天伏殺。你根本沒有受傷,倒是溢的滿口好血!” “今天露出馬腳,想必也是為了誘殺我而設的局吧!” “就算我引爆霹靂子,你都不敢用紫焰真氣護身。既然如此。為何你不安排幾個朝廷高手連袂鎮壓我呢?” 信秋瘋瘋癲癲的狂笑著,他如邪神一般盯著陸九淵,一字一句如一把把尖刀。刺入對方體內。 面對最後一句試探,陸九淵意外的露出一絲苦笑。 他很想告訴信秋。其實自己安排了。 只不過風白羽那個混蛋,一直沒有出現! 作為修羅邪宗安插在帝魔宗的得意手筆。信秋確實有他自傲的資本。那些推測、試探之語,與事實相差不遠。 依著陸九淵的佈局,不管是與哪位師兄,去任何試煉,都會被他坑死。陸九淵可壓根沒想過特意算計信秋,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自己能夠更好的活下去而已。 甚至,他都不知道臨時會接到護送異寶的任務! 陰差陽錯,最後反倒成全了一盤好棋。 信秋要是知道陸九淵根本不是特意設計他,只不過是他運氣差了些。甚至之前根本不知道他出身修羅邪宗的話,不知道會不會鬱結的吐血而亡。 “你毀我法器,就用你的屍身來償還吧!” “喝!” 隨著信秋一聲暴喝,無數的魔氣從他身上疾射而出。只聽周圍響起一陣密密麻麻的交擊聲,滅殺氣息無比濃重。 陸九淵瞠目結舌的望著眼前的魔氣開始交織,漸漸凝成一道黑色的匹練。 這道匹練如同煮沸的黑水,不停的翻騰著。百丈範圍以內,都開始絕了生機。 “你瘋了!?” 面色已經極其難看的陸九淵怒駡一聲,立即不停的催動起體內的那枚獬豸符篆。 他根本沒料到信秋竟會如此瘋狂,竟將自身的魔氣從體內強行逼出。這可不是普通的魔氣釋放,而是將魔氣真元從體內徹底壓迫出來。 對於魔門弟子來說,只有面臨絕境,才會選擇好比自廢修為這種無奈的舉措。 面對身兼邪魔兩脈功法的瘋子,陸九淵絲毫不敢大意。 隨著渾厚的真氣牽引,那枚晶瑩剔透的獬豸散發出一股威嚴霸道。 相傳異獸獬豸能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奸。它是勇猛、公正的象徵,見人爭鬥即以角觸不直者,可算邪魔剋星。 “呼嘩——呼嘩——” 黑色匹練色澤越發的濃密,所帶的壓迫之感更是讓人幾欲窒息。翻騰之間,激起層層水波奔騰的聲音。一浪一浪朝著陸九淵就拍打過去,勢如破竹。 看著陸九淵苦苦抵禦,信秋譏諷連連:“你再藏拙,只怕瞬間就要形神俱滅!” 陸九淵釘入帝魔宗,根本不敢將與魔功相克的獬豸王拳練到極致。雖然凝結出武道符篆。卻一直不敢將其修煉圓滿。 現在他想要憑著獬豸王拳來抵禦魔氣真元,猶如是癡人說夢。 信秋的打算。陸九淵多少也能猜到些。 這位心狠手辣的二師兄如今自廢魔功,除了打算讓場面鬧大之外。就是想快速鎮壓自己,煉成血奴。屆時叛回到修羅邪宗,便可將一切推到自己頭上。 兩人雖然都是細作,但一個是修羅邪宗的得意門生,一個是朝廷鷹犬。 信秋就算叛回修羅邪宗,他放棄私吞異寶,獻給宗門也能博得歡心。 陸九淵別說是私吞異寶,這玩意壓根就不可能和他發生關係。就算此刻在他手上,他也會馬上扔給朝廷。 何況他的身份若是曝光。便只能離開帝魔宗。深知自己並非什麼天才的他,如何甘心放棄朝廷的資助。 “風白羽!你這個王八蛋再不出手,整個陵江的人都要被引過來了。” 陸九淵無端對著空氣怒駡,沒有引出那位對月自憐的風白羽,反倒驚的信秋一陣懼意。 之前依靠著宗主恩賜的秘寶擋住了霹靂子大部分的力量,可到底是震傷了內臟。 加之早先被陸九淵的一記重創,信秋早已是強弩之末。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瘋狂到釋放魔氣真元。 雖然不知道陸九淵嘴裡的風白羽,修為到了哪層境界。可對方要是真的出現。只怕分分鐘就能結果了自己的性命。 陸九淵如果使用魔功,信秋自忖就算痊癒也不定能夠穩壓對方。更別說自己現在身受重傷,靠著自廢魔體的手段壓制。 對方要是多出個人來,那他真是插翅難逃了。 惱火于風白羽不靠譜的陸九淵突然發現信秋有些心神不專。頓時一咬銀牙,心中暗罵道:“風白羽,小爺跟你沒完!” 同時。陸九淵體內的另一枚符篆銀芒大作。這枚符篆形如小劍,流動的光芒耀的讓人不敢直視。 澎湃的劍氣從陸九淵體內迸射而出。開始在他身邊凝聚,形成了一道丈許長的銀劍虛影。有如實質一般,映襯華彩。 “斬妖劍訣!” 陸九淵低喝一聲,劍影晃動,如游龍般刺入黑色匹練之中。一陣刺耳的撕裂聲響起,隨後爆炸開來,升騰出道道銀芒,慢慢消弭於其中。斬妖劍訣,幻化無端。講究一劍既占先機,後招綿綿而至。 只見陸九淵劍指一凝,對著黑色匹練一陣揮舞。仔細看去,赫然發現,劍氣已在陸九淵的指尖重新彙聚,如煌煌天威,銳不可擋:“給我開!” “轟——” 由魔氣真元交織而成的黑色匹練不停震動,從陸九淵指尖迸射而出的凜冽劍氣之下突然裂成兩半。隨即,無數劍影閃過,碎成一片。 “嗯!?” 黑色匹練後的信秋瞳孔急速擴大,還未看清劍影走勢,只覺得胸口一疼。低頭一看,竟是被劍氣穿透,直接打出一個血洞來。 “怎麼可能!” “你怎麼可能會禦劍閣的劍法?” 看到陸九淵的劍法,信秋猶如見鬼般嘶吼起來,眼中滿是驚詫。 “難不成你還是禦劍閣的細作不成!” 此時的信秋,已經徹底被陸九淵截然不同的表現搞的精神錯亂。 聽到‘禦劍閣’三個字,陸九淵也是為之一怔。 不過眨眼的功夫,面若寒霜的他迅速併攏劍指直刺信秋。 信秋已經自廢魔氣,一時根本難以凝結護體罡盾。 面對這道劍氣,他根本毫無辦法。點足急退間,周身血絲溢出,化為一條條血蛇就朝著陸九淵騰沖而去。 一時之間,劍氣縱橫掃向無數血蛇,紅銀之色斑駁而交錯。 信秋身形騰起,直接揮拳與陸九淵混戰一處,兩者都是一觸即閃,一閃即觸。每一次交手,都打爆一處空氣。 “轟轟轟——”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獬豸王拳 風白羽邊說邊起身,理了理衣服:“我只知道這次的事情,是依著你的意思辦。還有,指揮使大人希望你好自為之。”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輕飄飄的落下,青石上的白影已經消失無蹤。只剩一個非金非鐵的長形匣子落在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的顯眼。 “依著我的性子?哼!明明是為了上古劍宗遺留的異寶心動,何必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陸九淵心中冷笑一聲,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一次,又不知道是什麼任務。統領大人真沒將我的安全考慮在內啊!” 迎著月光發呆良久,陸九淵才朝著青石走去。小聲抱怨的同時,伸手抓向那個長匣子。 轟—— 刹那間,四周的翠竹齊齊折腰。 也就在他伸手的同一時間,強橫的氣勁忽然襲來。 突如其來的背後一掌,陸九淵由不得回身,就地翻掌便驚起層層魔氣抵向身後。 土石四濺,以陸九淵之前的立足點為中心,一排排的翠竹化成黑色粉末,在空中飄飄灑灑。 “桀桀……看來小師弟你真的受傷了,反應都變的這麼慢。” 一直隱匿著的信秋確定那道白影已經離去,果斷出手。明為偷襲陸九淵,實則是為了奪過青石上的那個長匣子。 陸九淵翻掌以對,只得眼睜睜看著匣子被一股強勢的吸力吸走。 “啪!” 信秋輕輕摩挲著手中的匣子,露出一副哀憐姿態,自言自語道:“死去的同門可不是外門那些廢物。雖然不比咱們這些親傳弟子,可好歹也是師尊的記名弟子。這次任務。以我為首。回去後,只怕師尊的怒火皆要由我一人承擔!” 面對信秋的話語。陸九淵臉色依舊淡漠,好像早就等著對方出手。 這個一成不變的表情落在信秋眼中,更添幾分厭惡。但這一次的他並沒有顯露出來,反而和煦的輕笑。 “我方才還在想,小師弟你到底是會跪著哭著求我?或是直接動手殺我?卻不料你還是這副萬年如一日,讓人怎麼看都覺得無比厭惡的表情!” “如果師尊知道小師弟你是個細作,該是多麼的痛心疾首。帝魔宗如今聲名鵲起的小天才,其實是朝廷鷹犬。這種事傳揚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難怪這段時間。小火魔東方勝之名開始突然的高漲!難怪你又膽子招惹天魔宮,甚至鬧得半魔城不得安寧。不得不說,小師弟你隱藏的很深啊!” “又或者說,師尊早已經猜疑你了?” ……………………………………………… ………………………… 信秋的句句誅心,卻換不來陸九淵一個微微的色變。 如果說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那真正讓陸九淵詫異的,是沒想到這位二師兄竟然敢如此果決的出手。 看來,對方有著奇特的法門確認那混蛋是真的離開了。而且把手中的長匣子,當成了自己的罪證。 “二師兄。自打我們認識這些時間,你這可是第一次對我露出燦爛的笑容,毫無半點的陰冷。” 陸九淵那對波瀾不驚的眸子緊緊盯著信秋手中的匣子,平靜道:“小弟自認愚笨。二師兄你不妨把話說的明白點。” “桀桀!” 聽到這話,信秋怪笑連連。 或許是覺得這個向來冰冷淡漠的小師弟,終於開始服軟。他的心頭就有一股難以遏制的快意。 “小師弟你天資聰慧,現在就已是宗內數一數二的天才人物。按照這個勢頭下去。以後就算堪比師尊也並非不可能。但你的真實身份若是被曝光,桀桀……只怕師尊第一個將你剝皮抽骨。以命魂為焰、肉脂為油,點了魂燈!” 說著,信秋自個的聲音都微微顫抖:“那種滋味,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陸九淵微微皺眉,抬頭看著天際那輪明月被一層烏雲緩緩遮掩。 “嘩啦啦——” 江風更厲了幾分,搖動著殘餘的那批青竹。 “唉!” 一聲深沉歎息,隨風飄蕩。 “懇請二師兄給小弟指條明路?” 得到如願以償的答覆,信秋緊握長匣子的手隱晦的抖動一下。內心的狂喜,再也不能遏制。 他服軟了! 哈哈,他終於服軟了! 沒有出手,甚至連逃跑都不敢! 信秋努力平復心情,壓低聲音肯定道:“只要小師弟你對天立誓,臣服於我。並且回去後,與為兄一起承當這次任務的過失。為兄就當沒見今夜之事!” “這麼簡單?” 陸九淵神色數變,低頭看著腳下土地,似是思考著什麼。 這一幕落在信秋眼中,心中頓時對陸九淵的戒備又少了幾分。 這小子連逃跑都不敢,想必是在帝魔宗所圖甚大。甚至,還關係著他的身家性命。現在我手握他的把柄,他只怕是心神大亂。 一個朝廷的釘子,刻意策劃,致使師門損失一批內門弟子。被我這個師兄洞悉陰謀,憑藉睿智將其親手斬殺。 唯一令人扼腕的是,上古劍宗遺留的異寶被他交給了朝廷鷹犬…… 桀桀! 到時候,師尊對我的信任定會更上一層樓! 最關鍵的是,我將擁有上古劍宗遺留的異寶! 以這樣的手段親手扼殺自己的天才師弟,想想都令人忍不住顫抖起來。 “吼——” 就在信秋欣喜算計著如何偷襲陸九淵時,一聲突兀的震天吼聲咆哮而至。 隨著破天的巨吼,只見一頭異獸從以迅雷之速,從陸九淵的體內奔騰而出。 此獸形體似羊,通身被濃密黝黑的毛髮覆蓋。雙目瞪如銅鈴,揚著額前獨角便朝信秋衝殺而去。 突逢變故,讓毫無戒備的信秋大驚失色。 雖然看不出這一絕學的門路,但對方流光境的修為可是實打實的。若是被這異獸正面衝擊,憑他的修為就算不死也要重傷。 “他怎麼敢!” 信秋思緒飛轉,急迫之下右掌順勢拍出。暴怒大喝下,全力出手。整片竹林徹底被血光遮掩,一時間鬼哭神嚎。只見一隻巨大的手掌劃破空氣,沖著異獸就鎮壓過去。 “砰!” 異獸抬足昂首間,摧毀萬物的獨角狠狠撞在血色大手之上。兩者轟擊的一瞬間,血色大手竟是被硬生生的撞出一個洞口來。 信秋面色劇變,壓根沒想到這頭異獸竟然強悍如斯。此刻他顧不得心疼森羅血掌被破,咬牙間張開周身全部毛孔。無數的血光從毛孔內鑽了出來,將其身軀覆蓋,硬生生拼湊出一件血色戰甲。 轟—— “啊!” 只是一個照面,血色戰甲的腹部開始裂出一道道縫隙。信秋整個人還不及凝氣,就被遠遠的拋了出去。 “東—方—勝!” “我要將你碎屍萬段,煉成血奴。” 漫天的血光還未消散,一股陰冷冰寒的氣息急速突至。身前厲芒一閃,現出一道模糊的身影。只見那人兩掌一拍,邪氣與魔氣交合,凝出一隻蒼白骨爪,帶著嗜血殺戮的狂暴,朝陸九淵抓去。 “修羅血印!?” “他是修羅邪宗的人!” 看到這只蒼白骨爪,陸九淵心頭震驚無比。 如果說之前的他是平靜的湖面,那麼信秋的一連串手段就像是一塊塊巨石砸了進去。泛起的不僅僅是漣漪,而是滾滾浪潮! 不過也就只是一刹那,陸九淵驚詫的表情已經被冰冷取代。 “連修羅血印都用出來了,修羅邪宗可真是下足了本錢。二師兄,大家同是天涯淪落人,相煎何太急啊!” “何況那異寶是上古劍宗遺留,二師兄你只怕恨不得現在就想辦法打開吧?” “小弟雖然愚鈍,卻也知道二師兄你斷然是容不得我活在這個世上的。異寶本就由師兄保管,莫不如攜寶遠走,亦或回修羅邪宗。” 陸九淵故作平靜的談起交易,手上的動作可絲毫不慢。 “你不愚鈍,難不成當為兄是傻子不成?” 信秋唇語反擊,渾身的氣勁同樣迅速加劇。 面對融合了魔氣的修羅血印,陸九淵沒有半分懼意,一步踏出後接連轟出數十拳。 這些巨大的拳影快如星辰隕落,朝著信秋周身各個關節砸去。如果每個拳影連成一體,正是之前那頭異獸雄姿。 “看看你的修羅血印能否擋下我的獬豸王拳!” 獬豸王拳可是陸九淵從天策武院帶來的絕學,一直潛修不曾使用。這一出手,便是兇悍無比。 轟隆—— 一者邪氣與魔氣交融,嗜血殺戮。一者如王者駕臨,鎮壓天地,氣勢恢弘。內中都蘊含著雄渾的真氣,剛一接觸,頓時如同兩座山峰相互撞擊,將竹林震的天翻地覆。 “嘩啦啦!” 邊上的江水,更是拍起一個個巨大的浪花,化為水龍,躍過堤壩。 蹬蹬蹬。 陸九淵只覺得內臟翻騰,整個人被震的連退十步,一個踉蹌差點跪倒在地。 被他早一步偷襲受傷的信秋則更加不堪,強行站定腳步後,一口鮮血噴出,染紅腳下。 …………………………………………………… …………………… “獬豸王拳!好,好的很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