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官道之色戒 作者:低手寂寞(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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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15-7-23 19:16

正文摘要:

【小說書名】:官道之色戒 【小說作者】:低手寂寞 【作者簡介】:男,1997年大學畢業,是一名優秀的網絡寫手。2009年12月於縱橫中文網發表小說《官道之色戒》。“低手寂寞”的小說《官道之色戒》點擊已經突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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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13
第四十六章 終章

  得到了三位省委大佬的認可,在週一的省委常委會上,新的幹部調整方案只稍作修改,就得到了通過,這不僅標誌著,王思宇這位省委組織部長,已經順利地進入了角色,而且還預示著,兩位當家人已經默許了他這位調停人的身份,這對於實現中央領導的意圖,有著非比尋常的重要意義。

  接下來的日子裡,王思宇又開始了他的考察之旅,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足跡遍及江南的各個市縣,由於吸取了以往的經驗,又沒有了告密者,這次的微服私訪更加成功,幾乎沒有人知道,那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年輕人,就是江南政壇最為年輕的省委領導。

  結束了基層考察之後,王思宇回到省委組織部,就把工作重心放在深化幹部人事制度改革方面,在原有組織部的幹部選拔機制上,建立健全了幹部選拔任用提名制度,改革考察機制,完善競爭機制,強化幹部交流制度,在用人選人的公信度方面,也下足了功夫,務必使得幹部選拔任用方面,公開透明化。

  當然,這部分工作的重心,還是在基層,若是動了省委大佬們切割蛋糕的權力,只怕這項方案也就要無疾而終了,而在基層的推廣,就像是種下一棵樹苗,只要澆灌得當,就會茁壯成長,終有一天能成為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

  只不過,新的方案推廣下去後,來自基層的阻力遠比想像中要大,非但一些平時工作自由散漫的幹部們不滿意,即便是一些工作勤勤懇懇的機關幹部,對新的方案也極不理解,在很多人看來,基層原本就是責任大,權力小,若是再加上緊箍咒,那這頭上的烏紗帽,含金量也就無意縮水了,因此,一些地方不出意料地出現了抵制行為。

  面對這種困境,一方面,王思宇派省委組織部的幹部下去走訪談話,進行說服教育,另一方面,也在報紙媒體上發表文章,進行宣導,可即便這樣,質疑的聲音還是如潮水般湧來,一些人利用網絡,對王思宇進行公然挑釁,其中一些含沙射影的批評言論,讓他看了大為惱火,親自動筆,寫了篇措辭嚴厲的文章,發到了江南日報上面,各大媒體紛紛轉載。

  這篇文章刊登上去,效果自然是出奇的好,頗有些太子一怒天下皆驚的意味,即便是省長張平湖,也打來電話,對他進行安撫,王思宇雖然出了氣,但也有些後悔了,不該如此衝動,引發了太多關注,因此在解釋了一番之後,就苦笑著道:「現在幹點工作,真是困難,經常會引起外界的誤解和非議。」

  電話裡響起張平湖爽朗的笑聲:「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你不要理會那些閒言碎語,省委組織部最近搞的那些工作,還是很得人心的,成績也是實實在在的,省政府辦公廳的老張帶隊下去調研,很多當地群眾,對你們省委組織部推行的幹部改革措施,讚不絕口,我看時機成熟時,可以全面推廣。」

  王思宇眼睛一亮,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把手中的簽字筆丟下,摸著電話起身道:「平湖省長過獎了,這套幹部人事改革方案,在理論上是行得通的,但還有很多缺點,需要靠時間來檢驗,在我看來,實踐和時間是檢驗真理的唯二標準,缺一不可,有時候太急了,也不見得是好事。」

  省長張平湖聽了,臉上現出滿意的笑容,點頭道:「說得好,思宇同志,有件事情,要和你提下,過些日子,李青山副總理要來江南省考察,為期三天,到時,希望你也一起陪同,要做好功課啊,李副總理向來很嚴厲,經常會把幹部訓得無地自容。」

  王思宇心中一懍,忙點頭道:「知道了,平湖省長。」

  李青山副總理地位尊崇,在黨內享有極高的聲望,也是本次換屆的大熱門,其聲勢還在京城市委書記于春雷之上,他到江南省考察,江南省委班子的領導自然要重視起來,不過,這個消息最先從張平湖省長的口中透露出,這就又有些耐人尋味了。

  事實上,由於上次春節期間,送了一幅《江山如此多嬌》過去,王思宇與這位封疆大吏的關係已經改善了許多,這也是王思宇動了心思的地方,那幅山水畫裡面的寓意,對方應該很容易就猜到,只是兩人都未曾點破而已。

  政治是複雜的,複雜到很難用語言去形容,作為一名年輕的官員,在和這些政壇老將打交道時,王思宇除了在姿態上放得很低外,也儘量講求一定的藝術性,避免激化矛盾。

  國內的政治派系,無論是偏左,還是偏右的,都給自己貼了路線正確的標簽,己方的成績和對方的缺點,都是要用放大鏡來看的,都把真理的解釋權掌握在手裡,沒誰能夠例外,即便是派系中德高望重的大佬們,也經常在媒體上喊話,爭取群眾的支持。

  這有好的一方面,說明國內的政治在公開透明化方面,有了喜人的進步,而不足之處也很明顯,那就是將黨內的一些分歧,向外擴散出來,不利於維穩的需要。

  而當今的世界動盪不安,國際局勢變幻莫測,對於國內而言,沒有什麼比維持穩定更加重要的了,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都要不惜一切代價,確保社會與政局的穩定,讓老百姓可以安居樂業,不必生活在恐怖的陰影之中。

  王思宇這個思路,與李青山副總理的觀點不謀而合,李副總理這次抵達江南省,是考察民間借貸問題,要求江南省委班子,儘快採取措施,遏制民間借貸的高利貸化傾向。

  在三天的時間裡,王思宇和省長張平湖陪同李副總理,走訪了多個城市,在之前的微服私訪,他手頭掌握了大量的基礎材料,對於李青山副總理的這次考察,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這天晚上,李青山副總理興致極好,在用過晚飯後,就把王思宇叫到房間裡,詢問起他的工作和生活情況,王思宇極為恭敬地做出回答。

  在閒聊當中,李青山副總理提出了一些問題,都是關於換屆之年出現的,其中有幾個問題比較尖銳,包括左右派之間在意識形態裡面的紛爭,以及出於對換屆之後人事問題的擔憂,引發部分資本外逃的問題。

  這樣的話題,其實非常敏感,王思宇有些驚詫,李青山副總理為何要爭求他的意見,不過,在稍作思索之後,他還是給出了自己的觀點。

  提起上訴兩個問題,就不得不提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在王思宇看來,這位老人家曾經以超人的膽略和氣魄,解決了當時困擾國內的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就是改革開放的問題,老人家以崇高的個人威望,和高瞻遠矚的政治頭腦,將國家從一個經濟瀕臨崩潰的狀態,推進了快速發展的歷史時期,如果沒有當初的決策,也就不會有繁榮富強的今天,這份造福子孫的歷史功績,無人可以替代。

  其二,就是解決了接班人的問題,在高層政治當中,這個問題一直是最為困擾的,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自古至今,任何朝代都沒有很好地解決這個問題,若是不能妥善處理,會留下極大的隱患。

  然而,在遠離了強人政治的時代,國內各派系互相間的牽制,使得解決這兩個問題變得極為複雜,也非常敏感,如果處理不好,一顆心臟就會分為左右兩瓣,未等到真正的敵人找上門來,自己就已經陷入到無窮無盡的麻煩當中,實為不智。

  王思宇真切地希望,這個嚴峻的問題能夠通過協商,早日解決,當然,這些話是不能講出來的,否則,將面臨著許多麻煩,很可能各方都不會買帳,輕者揣著明白裝糊塗,毫不理會;重者群起而攻之,惹禍上身,甚至會連累於系,那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他還是委婉地暗示,今年的維穩工作重心,其實是在黨內,也是在高層,是擺在每位高級領導面前的一道難題,能否順利地解決,關係到了整個中華民族興衰存亡的命運,這需要智慧,需要勇氣,更需要高度的歷史責任感。

  在聽了王思宇隱晦的發言,李青山副總理也陷入沉思當中,沉默良久,他才點點頭,輕聲道:「是啊,你的意見,我會帶回去的。」

  王思宇見狀,忙起身告辭,離開了李青山副總理的房間,返回家裡,他洗過熱水澡後,進了書房,看了會文件,就又拿起簽字筆,在本子上寫了那幅對聯:「無邊春色來天地,有志金龍越古今。」

  凝視著對聯半晌,他又寫了個來字,這個字有些特殊,裡面不但有皇天后土,更隱著一個平安的‘平’字,天下太平的‘平’字,不可動搖,而這個天地,自然是‘華’夏的天地,當早日確立,方為上策,只不過,要想在一次會議上,確立兩代核心,這樣的難度,只怕比登天還難吧?

  王思宇放下簽字筆,走到窗前,點燃了一顆煙,望著窗外絢爛的煙花,陷入了沉思當中。

  ——全文完——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13
第四十五章 尾聲

  三天后,把手頭的事情忙完,王思宇返回了江南省,剛剛出了貴賓通道,就見田鳳駒帶著十幾位組織部的幹部,手捧鮮花,擺出了迎接的架勢,秘書歐陽也在人群裡。

  王思宇向來反對大張旗鼓地搞排場,因此,對於這樣的舉動,很不感冒,但他也清楚,田鳳駒這樣的舉動,實際上是在下屬面前,公開地釋放信號,這個姿態已經放到最低了。

  為了不使對方難堪,王思宇也快步走了過去,和田鳳駒握手拍肩,很隨意地開起了玩笑,兩人現在的樣子,倒像是親密無間的搭檔,沒有任何交易的成分在內。

  經過了官場的歷練,王思宇現在的心態,也有些鉛華洗淨,波瀾不驚了,在官場上,沒有永遠的對手,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有的只是永遠的利益,以及對權力的無限渴望。

  一切的人和事物,都要圍繞著權力轉動,沒有任何例外,現在,通過努力,他已經成為了省委組織部真正的核心,他此刻的腳步聲,就是一種旋律,身後的每個人,都要緊跟這種旋律。

  出了航天樓,來到烏黑發亮的小車前,歐陽吉安迅速拉開車門,王思宇卻停下腳步,望向路邊的一顆小樹,如今天氣依然有些寒冷,可那光禿禿的枝杈上,竟然已經抽出鮮綠的嫩芽。

  王思宇凝望半晌,才淡淡地道:「春天到了!」

  「是啊,春天畢竟到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田鳳駒也和眾人一樣,把目光投向那棵小樹,臉上帶著恭敬的笑容,心裡也變得鬆弛起來,有了王思宇的承諾,他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很快,眾人都上了車子,幾輛小車依次拐出,向市區方向駛去,歐陽吉安坐在副駕駛位上,翻開手中的文件,認真地彙報著近期的工作,他現在的樣子,更像是一位訓練有素的職業秘書,而不是那個才華橫溢,卻放蕩不羈的江南名記。

  在彙報當中,國色天香娛樂城的案子,介紹的最為詳細,這也是王思宇交給他的一項重要工作,到了現在,終於水落石出了,除了涉黑涉黃之外,案子還牽涉到十餘名副廳級幹部,省紀委已經組成專案組,跟進調查,這將是江南省近兩年來查處的最大一起貪腐案件。

  而逃亡國外的黃曲市常務副市長田鳳鳴,也已經聯繫到了,省裡已經派出專人到新加坡,做勸服工作,可即便是帶了田鳳駒的親筆信,和家裡老人的電話錄音,田鳳鳴卻仍舊百般推辭,不肯返回,對此,相關部門正在和新加坡方面進行磋商,商議將其遣返事宜,當然,由於牽涉到各種錯綜複雜的因素,這樣的工作,很少能真正取得成效。

  省委組織部內部的工作,倒是非常順暢,新年伊始,就已經派出兩組隊伍,分赴各地進行幹部考察工作,他們此次去的幾個地方,也是王思宇上次微服私訪的路線,帶隊的兩位處長,也按照王思宇的意圖,對孔明仁所在的埔城市幹部,進行重點考察。

  四十分鐘後,車子駛進省委大院,王思宇回到省委組織部,又與常務副部長田鳳駒進行了一次深談,徹底打消了對方的顧慮,兩人就組織部的下一步工作,又進行了深入溝通,其中就包括陳啟明的那套人事考核方案,經過王思宇的細緻補充之後,這套方案漸趨完善,已經可以嘗試著推出了。

  田鳳駒看了方案後,大加讚賞,建議上報省委領導之後,先在部分地區進行試點,若條件成熟時,可以全面推廣,這樣可以規避風險,又能在實踐當中總結經驗,王思宇笑著點頭,同意了這個建議,並把這項工作交給他來具體實施。

  當田鳳駒那略顯消瘦的身影離開辦公室後,王思宇點了一顆煙,皺眉吸了起來,他知道,組織部內部最大的隱患已經解除了,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處理好黃曲案件帶來的負面影響,和維持江南省委班子的穩定,這個時候,不能再激化矛盾了,穩定才是壓倒一切的硬道理。

  不光是王思宇這樣想,其他幾位省委領導,也都是這樣的心思,因此,週末的下午,在王思宇的倡議下,三位省委大佬都趕到了省政府賓館,在豪華包間裡,打了幾圈小麻將。

  當然,大家的心思都不在麻將桌上,而是馬上要展開的人事問題討論上,這次的聚會,其實是帶著書記碰頭會性質的,只是在非正式場合下碰面,效果也許會更好些,起碼,那稀裡嘩啦的麻將聲,能沖淡不少劍拔弩張的氣氛。

  省委書記沈君明戴著老花鏡,擺弄著手裡的翡翠麻將,輕聲道:「有好些年沒有碰麻將了,手法都很生疏了,很容易打丟張。」

  省長張平湖聽了,覺得有些刺耳,雖然沒有抬頭,卻淡淡地道:「君明書記是天生的國手,打得一手好牌,我是要甘拜下風的。」

  省委副書記喬戈平怕兩人鬥氣,就咳嗽了兩聲,伸手摸了一張牌,含笑道:「既然已經坐到了麻將桌邊,就要一團和氣,和氣才能生財嘛!」

  「喬書記說的有道理。」王思宇把牌放倒,站了起來,拿起紫砂壺,親自為三位領導續上茶水,他走到省長張平湖身邊時,停下腳步,微笑道:「平湖省長,這次去京城跑項目,可是吃了很多苦頭,讓我看了好多冷臉子,你怎麼答謝我?」

  「喲,思宇同志,辦了點小事情,就把尾巴翹到天上去了?」張平湖展顏一笑,打出一張九筒,拿手指著牌面道:「喏,這顆牌你等了很久了吧,拿去吃吧?」

  「碰!」喬戈平搶先伸手,把牌拿了過去,笑著道:「不好意思,這顆九筒我也有用,思宇同志是吃不上了。」

  「看看,被人劫了吧?」沈君明摘下老花鏡,含笑望著王思宇,半開玩笑地道:「這就是沒看准形勢,辛苦忙碌一番,卻被別人摘了桃子。」

  王思宇笑笑,點頭道:「沒辦法,幾位領導都是麻壇老將,我是要甘拜下風的。」

  三人互相望了幾眼,臉上都綻開笑意,張平湖把麻將推開,笑著道:「不打了,商量正經事情吧!」

  「也好,胳膊都有些酸了!」喬戈平也站了起來,回到沙發邊坐下,臉上的表情,變得異常凝重起來,他現在最大的擔心,就是王思宇利用人事調整的機會,擴充實力,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威脅,這是需要嚴密提防的。

  張平湖表現得倒很是鎮定,他與王思宇之間有過深入交談,非常清楚,這次黃曲市幹部的調整思路,不是摧城拔寨式的一鍋端,而是最大限度地保證政治上的均勢和平衡。

  王思宇打開公文包,把幾份材料交了上來,放在三位省委領導的面前,輕聲道:「這裡面有三十三位幹部的考察材料,除此之外,還有黃曲班子調整的一些設想,都是根據三位領導的意見,綜合起來的,請領導們過目。」

  三人都拿著材料看了起來,王思宇返回沙發上,伸手摸出一包香煙,想了想,又放在茶几上,張平湖見了,微微一笑,輕聲道:「吸吧,沒關係,你破例!」

  「謝謝。」王思宇摸出錚亮的打火機,鋥地一聲點了火,皺眉吸了幾口,嘴裡吐出淡淡的煙霧,隨手把打火機丟下,目光投向三位省委大佬,觀察著眾人的反應。

  這份材料,無疑就是一份人事蛋糕,王思宇在爭取了三位的意見後,很小心地把蛋糕切成了三分,儘量能夠照顧到三人的最大利益。

  當然,從理論上來說,這是絕不可能實現的,因為大家都想要最大的那份,甚至是唯一的受益人,這也是常委會上衝突不斷的原因。

  為了能夠達成平衡,王思宇在這份名單裡,沒有體現自己的意圖,他看好的幾位官員,都沒有出現在名單上,這次的幹部調整,他並不打算爭取任何利益。

  原因很簡單,他希望能夠把這次的衝突平息下來,讓眾人回到談判桌上,心平氣和地解決問題,而不是繼續讓矛盾升級,那不符合任何人的政治利益,包括他自己。

  因此,只有他放棄私心,儘量以最公正客觀的角度出發,才能獲得調解人的資格,也能夠讓三人信服,這對以後省委組織部的工作,無疑是大有裨益的。

  若是被眼前的蠅頭小利迷惑,引起三位領導的反感,那就得不償失了,一著不慎,就會滿盤皆輸,反而容易成為最大的輸家。

  煙霧繚繞中,王思宇的臉上現出淡淡的笑容,輕聲道:「這份名單,是我田鳳駒同志反復討論,共同擬定的,如果幾位書記有不同意見,盡可提出來,我會和老田商量,及時調整。」

  省委副書記喬戈平點點頭,放下材料,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微笑道:「思宇同志,這份名單搞得很好,考察科目也很細緻,很有說服力,我是沒有意見的。」

  省長張平湖也笑笑,點頭道:「材料做的很紮實,讓蘇振昌去黃曲的建議尤其好,我非常贊同,至於其他的人選,可以在常委會上討論,能夠通過,就不必再調整了。」

  省委書記沈君明也笑笑,輕聲道:「還不錯,不用做太大修改了,週一直接上會討論吧。」

  王思宇心裡懸著的一顆大石頭,終於落了地,這次的人事調整方案,若是達不成共識,勢必會引發又一輪的爭端,那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當初,他給瑤瑤留過一張字條,裡面是一些做人的道理,其中,最後一條,就是絕不當害群之馬,必要的時候,即便是犧牲自己的利益,他也會堅守這個理念,如此而已!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13
第四十四章 殺一儆百

  沒過幾日,消息傳來,黃曲市的常務副市長田鳳鳴果然潛逃了,他帶了一位年輕漂亮的情婦,和某旅遊團一起,從江南麓山國際機場出發,趕往香港,又轉道去了新加坡。

  和國色天香娛樂城的案子一樣,此事在黃曲市官場,乃至整個江南官場都引發了軒然大波,節日的喜慶氣氛尚未散盡,人們就又警覺起來,大家都嗅到了一股異乎尋常的味道。

  黃曲市的幹部們是最為擔憂的,上次調查組來的時候,一些幹部就已經驚慌失措了,他們上下打點,費盡周折,才將兩隻調查組送走,躲過了迫在眉睫的一次危機。

  這些人好不容易安下心,想過個消停年,可沒想到,省裡又派了專案組下來,秘密調查,這個回馬槍來得厲害,在猝不及防之下,國色天香娛樂城的趙總就被帶走了。

  在黃曲官場上,常務副市長田鳳鳴是很有能量的,耳目眾多,專案組帶走趙總的當天,他就從特殊的渠道,得到了風聲,並且打聽到,這次的行動,是省委書記沈君明親自部署的。

  發覺苗頭不對,田鳳鳴趕忙給最寵愛的情婦打了電話,又帶著提前準備好的兩個保險箱,通過旅行團的春節港澳雙飛五日遊活動,順利離開內地,潛逃國外。

  他在離開之前,把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非但妻子兒女沒有知情,就連年邁的老父親都被蒙在鼓裡,至於那位身為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的哥哥,就更加不瞭解情況了。

  然而,事發之後,卻讓田鳳駒坐立不安,他心裡極為懊惱,這個不爭氣的弟弟,惹了大禍不說,還把自己陷入了極為艱難的境地,外面都在傳聞,是他通風報信,讓弟弟逃跑的。

  田鳳駒很想和人解釋,但問題是,組織上並沒有派人來問,其他人在交談的時候,也都很小心,刻意躲避了這個當前最為敏感的話題,但越是這樣,就越讓他心裡不踏實。

  這些日子,來他辦公室裡彙報工作,聯絡感情的人越來越少了,大家就像通了氣一樣,都開始有意無意地和他保持著距離,就連最忠心的幾位下屬,往這邊跑的次數也明顯少了。

  田鳳駒身為正廳級幹部,當然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因此,他也不敢耽擱,趕忙寫了材料,主動向上級領導彙報,試圖為自己證明清白,另外,也想順便摸摸大家的態度。

  結果很是失望,在省委副書記喬戈平和張省長那裡,都碰了軟釘子,那兩位都是非常成熟的政治家,在黃曲市的官場震盪即將到來之前,不可能給他吃下定心丸。

  田鳳駒雖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畢竟身在局中,急於脫身,因此,就又找到省委書記沈君明,提出前往新加坡,勸弟弟歸國自首的要求,沈君明卻沒有同意,只說再等等。

  這樣的表態,就顯得很微妙了,田鳳駒忽然發現,自己的政治生命,已經處於極為危險的境地了,在事態繼續發酵之前,必須儘快想到辦法,脫離險境。

  他再三琢磨,就想到了頂頭上司王思宇,雖說這把火本身就是王部長燒起來的,可對方要達到的目的,未必就是整倒自己,或許,只是敲個警鐘,讓自己早日認清形勢罷了。

  想到這裡,田鳳駒忙打了電話,主動向王思宇彙報工作,並矮下身段,將自己現在的窘境,和盤托出,希望能夠得到對方的幫助。

  王思宇聽了,就笑笑,輕聲道:「老田,你別急,有什麼事情,等我回去再說。」

  田鳳駒感覺有門,心中一喜,趕忙問道:「部長,你幾時回來?我去機場迎接!」

  「那可不好勞駕!」王思宇笑了,輕聲安慰道:「老田,你不要著急,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就不怕組織上的調查,更不必擔心別人說三道四,對吧?」

  田鳳駒點點頭,輕歎道:「部長,話雖然這樣說,但人言可畏,他們不少人,都把黃曲市工作出現的問題,往我身上引,其實在部裡工作這些年,我才回去不到三次,每次也都很低調,對黃曲市的工作,也從未幹預過。」

  王思宇笑著點頭,輕聲道:「老田,你說的這些是實情,不過,下面的幹部出於某種目的,對田鳳鳴格外縱容,這也是客觀存在的事實,不容回避。」

  田鳳駒微微一怔,心情又變得緊張起來,忐忑不安地解釋道:「部長,在鳳鳴的問題上,我的確犯有錯誤,這些年因為他的事情,也打過幾次招呼,他走到今天的地步,我確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需要向組織上做出深刻檢討。」

  這話就有些不打自招的嫌疑了,如果放在平時,田鳳駒斷然不會如此輕率,把話柄交給別人,但現在,他就如同篝火上烤得渾身冒煙的兔子,急著逃離危險境地,也就顧不上冒險了,他想賭一次,靠交心交底來換取對方的信任,只要信任有了,也許就能出現轉機。

  果然,話音過後,對面沒有聲音了,似乎是在思考當中,田鳳駒把心一橫,又咬牙道:「部長,這是一道難關,還請您多多幫忙,這個時候,也只有您能說上話了。」

  王思宇點點頭,若有所思地道:「鳳駒,你給我交個底,在經濟上,有沒有捲入到國色天香娛樂城的案子裡去?」

  田鳳駒略一猶豫,就坦白地道:「沒有,非但這件案子裡沒有,其他方面,也可以讓紀委來審查只要是公正調查,我保證能過關,部長,我現在擔心的,不是經濟問題,而是政治問題。」

  王思宇點點頭,輕聲道:「鳳駒,你別急,我先和君明書記聯繫下,回頭再和你聯絡,好吧?」

  田鳳鳴有些沮喪,情緒低落地道:「好的,部長,那我先等消息。」

  王思宇掛了電話,又給省委書記沈君明撥了過去,電話接通後,他先是彙報了在京城跑的幾個項目,以及資金落實情況,這本來不是一個省委組織部長分內的工作,但由於身份背景的原因,無論他到了哪個省份,都會被上級們提出這樣的要求。

  對此,王思宇在無奈之餘,也有些習以為常了,而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理念,又使得他對於跑錢跑項目的事情,也很上心,只要能把錢花到刀刃上,當個伸手黨也沒什麼不好,更何況,他對江南省還是非常喜愛的,也希望籌措資金,讓那邊能夠發展的好些。

  省委書記沈君明在聽取了彙報之後,非常高興,笑著道:「思宇同志,這些天真是辛苦了,你可為咱們解決了大問題,下次缺錢的時候,還得把你驅逐了。」

  王思宇哈哈一笑,點頭道:「沒關係,我是無所謂的,只要能解決實際問題,跑跑腿,受受氣的,都不是問題,就是怕政府那邊有意見,咱們不能總踩過界,越俎代庖可不好。」

  沈君明聽了,爽朗地一笑,擺手道:「放心吧,別的事情不好說,在這方面,你儘管踩過界,有你替他們遮風擋雨,排憂解難,平湖省長高興還來不及呢,哪會有意見?」

  王思宇笑笑,話鋒一轉,又委婉地問起了黃曲市的國色天香娛樂城案件進展情況,這次沈君明能夠下決心解決問題,也與他的堅持有關的,王思宇是個不肯輕易服輸的人,哪怕堅持戰鬥到最後一滴血,也不會輕言放棄。

  沈君明手裡夾著香煙,語氣凝重地道:「思宇同志,案件進行的很順利,那位趙總經理可是位大能人,通過美色和金錢,網絡了一批官員,黃曲的班子爛了一半,省裡也有些領導墮落了,教訓慘痛啊!」

  王思宇點點頭,站了起來,在房間裡踱著步子,試探著問道:「君明書記,田鳳駒同志在這件案子上,是清白的吧?」

  沈君明笑了,拿起茶杯,反問道:「怎麼,鳳駒同志坐不住了,給你打電話求助了?」

  王思宇點點頭,會意地笑道:「也可以理解,他現在壓力一定很大。」

  沈君明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水,輕聲道:「壓力大是應該的,他雖然沒有太大問題,可田鳳鳴膽子不小,卷走了三千多萬,還有些經濟問題,仍在審查當中。」

  王思宇心中有數了,微笑著道:「既然這樣,還是要給人家吃個寬心丸,要不然,田鳳駒同志可要睡不著覺了,工作也要受到影響。」

  沈君明笑笑,撣了撣煙灰,加強語氣道:「再等等吧,現在早了些。」

  王思宇是有心要保住這位副手的,就堅持道:「君明書記,可要掌握好火候,烤焦的兔子可就沒法吃了,要是化成了灰燼,那損失可就大了!」

  沈君明微愕,隨即展演一笑,撣了撣煙灰,慢條斯理地道:「怎麼,思宇同志,起了愛才之心?」

  王思宇點點頭,微笑道:「接下來,在幹部調整問題上,又要有一輪交鋒了,有他在省委組織部坐鎮,能分擔我不少的精力。」

  沈君明笑了笑,沉吟道:「也好,那就按你的意思來,不過,殺一儆百還是要的。」

  王思宇眯起眼睛,寒聲道:「殺誰?」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13
第四十三章 話別

  在美國呆了半個月的時間,王思宇便返回國內,他先是去了京城,把王璟瑜的照片,帶給于春雷看,也算是給春雷書記一份特別的禮物,于春雷倒沒想到,家裡又添了孫輩,自然是心裡樂開了花。

  只是,在瞭解到是寧露生的孩子後,他稍稍感覺有些怪異,王思宇在外面的一些風流韻事,他是清楚的,為此還很是頭痛,但沒有想到,這傢夥居然會色膽包天,做出這樣的事情,這讓于春雷很是無語。

  當然了,這並不妨礙他對小孫女的喜歡,在聲色俱厲地呵斥了王思宇後,于春雷總算消了火氣,喝了口茶水,就戴上老花鏡,把一張張照片拿在手裡,看了又看,不住地誇讚。

  到了他這個歲數的人,對於隔代人的喜愛,那是平常人很難理解的,看著照片中那個可愛的嬰兒,這位京城市委書記和其他老人一樣,笑得有些合不攏嘴。

  把照片放下,于春雷當即摸起話筒,給寧凱之打了電話,雖然沒有把話挑明,可心中那份得意卻是溢於言表,他和寧凱之的私人關係,還是非常融洽的,在政治上的理念也有共通之處。

  這也是寧家之所以會同意,與於家進行聯姻的一個重要因素,兩家人雖然聯姻的時間最晚,王思宇卻很爭氣,捷足先登,這個孩子,就是聯繫兩家關係的一個重要紐帶,在這方面,于春雷還是很滿意的。

  十幾分鐘後,當他放下電話時,王思宇已經幫他將茶水續上,又退回到沙發邊坐下,他始終不肯改口換稱呼,可是在一些細節上,儘量體現出對老人的尊重與關心,免得讓春雷書記太過難過,畢竟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還擔負著家族的重擔,身上壓力可想而知。

  于春雷把照片收拾好,小心地放了起來,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面色和藹地道:「小宇,經過審慎研究,還是決定推南粵的周松林同志上去。」

  王思宇神色微變,試探著問道:「那麼華中的方書記呢?」

  于春雷笑笑,摘下老花鏡,丟到旁邊,輕聲道:「他還要再等等,五年之後,我下去了,他再補上來吧,在年齡上,他比周松林的優勢要明顯。」

  王思宇微微皺眉,有些不放心,以懷疑的口吻道:「春雷書記,若論黨內資歷,周老爺子可遠比不上趙勝達,當初趙勝達在初選時,可還差了幾票,這次如果推出周書記,有把握嗎?」

  于春雷拿起杯子,神情篤定地道:「這是上面的意思,基調已經定下來了,目前還在協調當中,上次沒有達成妥協,問題就在於分配不合理,這次換了人選,應該就可以接受了。」

  王思宇愣了一下,好奇地道:「怎麼個不合理法?」

  于春雷呷了口茶水,放下杯子,語氣凝重地道:「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這樣可不行,總要講五湖四海的,否則,不利於黨內團結。」

  王思宇點點頭,若有所思地道:「春雷書記,那咱們可算撿了個大便宜,周老爺子若是上去,對咱們的幫助會很大,這次勝算有多少?」

  于春雷含笑點頭,贊許地道:「周松林是位儒將,也極有遠見卓識,雖然資歷稍稍差些,但頗得人心,上面對他的印象也極好,這次成功的機會,大概在七成以上。」

  王思宇輕籲了口氣,如釋重負地道:「周老爺子口風倒是緊,竟然絲毫沒有露出來。」

  于春雷擺擺手,表情凝重地道:「這大半年時間,就是在最後的衝刺階段了,不到會議開完,還有很多變數,自然不能掉以輕心了,你嘴巴也要嚴些,不能洩露出去。」

  「好的,請放心。」王思宇微微一笑,思索著道:「春雷書記,抽時間,我去趟華中吧,去探望下方書記。」

  于春雷搖了搖頭,含笑道:「不必了,我已經和他進行過多次交流,這也是他提出的建議,畢竟,南粵省的政治經濟地位,也要高出華中一大截,周松林出來競爭,把握更大一些。」

  王思宇笑笑,沒有吭聲,周老爺子綿裡藏針,長袖善舞,他能進入中央決策層,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而且,單就感情而言,王思宇也是傾向于周松林的,他和周老爺子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無拘無束,無所顧忌,在方如鏡面前,則多少有些放不開。

  兩人在房間裡聊了半個小時,王思宇便起身告辭,離開了正房,出門後,又遇到了財叔,站在院子裡說了會話,他就鑽進小車,開車返回城堡花園。

  半路上,正開著車子,忽然接到老神棍打來的電話:「喂,宇少,最近還好嗎?」

  王思宇下意識地看了下倒視鏡,苦笑道:「還好,不過,接到你的電話後,心裡就發毛了。」

  老神棍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蕭索之意,淡然道:「那很正常,宇少,你現在在哪裡?」

  「在京城。」王思宇笑笑,降下車速,特意提醒道:「還在路上,所以有話快點說,免得出現意外。」

  老神棍歎了口氣,笑著道:「宇少,你倒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王思宇點點頭,目光正視前方,輕聲道:「沒辦法,上次的教訓太慘重了,都留下心理陰影了,我現在可是有孩子的人了,決不能再出事。」

  老神棍笑了笑,又輕聲問道:「宇少,小佳現在怎麼樣,還好嗎?」

  王思宇把車子駛到道邊,停了下來,微笑道:「還好,她的視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即便摘下眼鏡,也能看到東西了,學習成績也不錯,在班級裡能占上前十名,進重點高中不是問題,小佳那孩子還是很聰明的,和家裡人相處的也極好,已經完全融入於家了,你不必擔心。」

  「那就好。」老神棍歎了口氣,輕聲道:「宇少,別忘了,等到她三十一歲的時候,讓她去華西找妙可大師,這件事情就託付給你了。」

  王思宇感到有些奇怪,詫異地道:「老傢夥,你今兒說話的語氣怎麼怪怪的,出什麼事情了嗎?」

  老神棍眯著眼睛,緩緩道:「我要修閉口禪了,就是以後再不開口說話那種。」

  王思宇微微一怔,有些無語地道:「你又不是僧侶,修什麼閉口禪?」

  「一言難盡啊!」老神棍歎了口氣,輕聲道:「總之,外面的事情,我不再過問了,一心只鑽研易理之術,以後,你也不要打這個電話了,咱們也不要再聯繫了。」

  王思宇有些傷感,卻笑著點頭道:「那也好,免得被你害死。」

  老神棍也跟著笑了起來,爽朗地道:「那麼,好吧,就這樣?」

  王思宇趕忙喊道:「等下,我還有幾件事情要問你。」

  老神棍搖了搖頭,淡淡地道:「宇少,你們這些人都是有大氣運的,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很簡單地解決,根本不用問我這山野村人。」

  王思宇默然半晌,輕聲道:「那最後給個提醒吧?」

  「丟掉家裡的那盆仙人掌!」老神棍說完,把手機掛掉,歎了口氣道:「咱們的緣分,也就到此為止了,以後怕是再難見面了。」

  王思宇坐在車裡,愣了半晌,才又開著車子,回到城堡家園,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把兩盆仙人掌統統拔掉,丟進了垃圾桶。

  張倩影見了,不禁感到奇怪,微微蹙眉道:「小宇,你這是怎麼了,還跟花草較勁了?」

  王思宇笑笑,輕聲道:「以後就養君子蘭了,這個全身帶刺的東西,我不喜歡。」

  「神經!」張倩影撇了下嘴,又坐到他的身邊,悄聲道:「小宇,我哥的企業也在忙著上市,你能不能出面打個招呼?」

  王思宇搖了搖頭,笑著道:「小影,公司上市的事情,你不用幹預太多,條件夠了,自然能上,條件不夠,打了招呼也沒用。」

  張倩影歎了口氣,輕聲道:「可我哥那邊,催得厲害,要不你和他說下吧?」

  王思宇笑笑,點頭道:「也好。」

  他和張書成通了電話,就去浴室洗了熱水澡,回到房間裡,與張倩影親熱了起來,兩人許久未曾溫存,這一晚就情濃似水,別有一番韻味。

  次日上午,王思宇接到了秘書歐陽吉安打來的電話,在彙報了幾項工作後,歐陽又有些謹慎地道:「部長,黃曲市的案子有進展了,那位國色天香娛樂城的董事長,趙青紗女士已經被帶走調查了。」

  「嗯,知道了,這個消息還不錯。」王思宇笑笑,這個消息並不意外,上次和君明書記談話時,就知道君明書記做過相關部署,只不過,對方的動作比預想中要快,在春節期間動手,確實能減少很多阻力。

  歐陽吉安又小聲道:「還有一條消息,有些分不准真偽,外面都在傳,說田鳳鳴春節去了香港,到現在都沒回來,可能是潛逃了,他和國色天香娛樂城的關係很深,搞不好,田部長也要受到牽連。」

  王思宇心中一跳,隨即點點頭,輕聲道:「歐陽,你再去調查一下,如果消息準確,再來電話,我在京城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一周之後才能返回。」

  「好的,部長。」歐陽吉安掛斷電話,走到窗邊,望著外面碧藍的天空,喃喃地道:「天氣真不錯,是個郊遊的好日子!」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13
第四十二章 出國(下)

  雖然只是短短三天的時間,王思宇卻覺得極為難熬,就像是經歷了漫長的一個世紀,當寧露進入產房裡的那一刻,他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那種交織著興奮、期待與緊張的心情,是很難用語言來形容的,或許只有那些已經成為父親的男人,才能真正體會他此刻的心情。

  有著類似感受的,還有殷女士與甯雪,兩人在接待室裡坐了一會兒,就又去諮詢了醫生,問是否可以陪產,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兩人就和王思宇一起進了產房,三人共同陪在寧露的身邊,為她加油鼓勁,幫她挺過最難熬的時間,由於懼怕在小腹上留下猙獰的傷疤,寧露沒有選擇剖腹產,而是順產,這也是很多漂亮女人的選擇。

  甯露平靜地躺在病床上,雙手握著雪白的床單,按照醫生的囑咐,深呼吸,用力地伸展著肢體,口中發出痛楚的呻吟,王思宇半蹲在她的身邊,握了她一隻冰涼的小手,嘴唇微動,說著一些自己也聽不懂的話,在這個時候,他好像比任何人都緊張,完全沒有了身為省級領導的鎮定與從容,只是一個手足無措的丈夫。

  而本來異常痛苦的寧露,注意到了他的表現,咬了粉唇,目光溫柔地注視著他,唇邊浮現出一抹動人的笑意,反倒強忍住疼痛,顫聲安慰道:「小宇,沒事的,你別擔心。」

  殷女士見了這一幕,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忙把頭轉到旁邊,抹去眼中打轉的淚水,起身繞到病床的另一邊,拿了乾淨的濕毛巾,幫著寧露擦去臉上晶瑩細碎的汗珠,在醫生的指示下,幫著寧露做出各種動作,孩子似乎很大,順產有些困難,大家都很緊張,連醫生都不例外。

  終於,伴著嘹亮的哭聲,嬰兒成功出生了,在那一刻,寧雪喜極而泣,發出一聲歡呼,年輕的女助產醫生卻拿起明晃晃的剪刀,遞給旁邊的王思宇,輕聲道:「剪開孩子的臍帶吧,這是屬￿父親的榮耀,無人可以替代。」

  王思宇點點頭,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接過剪刀,臍帶剪開,隨即將剪刀還給護士,拿起準備好的羊絨毯,將小傢夥光溜溜的身子裹上,抱在懷裡,縱聲大笑起來,在孩子的臉上親了又親,陷入了無邊的狂喜當中。

  這些年來,王思宇一直都期盼著,能夠生下一個孩子,無論是男是女,都能夠給自己帶來寬慰,可美人們卻因為各自的原因,都沒有幫他達成心願,直到此時此刻,夢想才得以成真,在這瞬間,他仿佛變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懷中這個嬰兒,就是他最成功的作品,也將是他畢生的驕傲。

  還有什麼,能比這個小生命降臨世間,更讓人感到快樂的呢?

  但小傢夥卻絲毫不肯領情,閉著眼睛,發出震天般的哭聲,王思宇沒有經驗,一時倒有些慌了手腳,殷女士笑著走過來,接過孩子,輕聲道:「小璟瑜,別哭了,快去讓媽媽看看,為了你的出生,她可吃了不少苦頭,還不謝謝媽媽?」

  說罷,她把嬰兒送到甯露眼前,寧露身子極為虛弱,可見了孩子,臉上頓時笑成了一朵花,眼裡也流出激動的淚水,她伸手摸了摸嬰兒的面頰,柔聲道:「小淘氣,媽媽終於見到你了,小璟瑜,別怕,不哭,媽媽和爸爸都在這裡,我們會保護你一輩子的。」

  說來也奇怪,或許是哭累了的緣故,又或者是某種奇妙的感應,王璟瑜的哭聲竟漸漸小了起來,只是那小巧的嘴唇,卻仍在輕輕翕動著,似乎顯得極為委屈,又像是在吸吮著食物,讓人看了,不禁莞爾,就連三位女醫生,也都笑了起來。

  寧雪擠了過來,盯著孩子的臉蛋,笑得有些合不攏嘴,她蹲在病床邊,逗弄了孩子幾分鐘,就又樂顛顛地抱起了她,與醫護人員一起去給小傢夥洗澡,王思宇則將寧露推回了休息室,情濃意切地交談著,不時發出會心的笑聲,伴著這孩子的出生,兩人之間的感情,又深厚了許多。

  幾天後,寧露的身體恢復得很好,提前辦理了出院手續,眾人在花園別墅裡,為王璟瑜舉行了一次別開生面的慶祝儀式,大家給她穿上了古代公主的服裝,拍了近百張照片,饒是如此,殷女士仍不滿意,還張羅著要給璟瑜在美國過‘十二晌’。

  這個所謂的‘十二晌’,是北方的一種習俗,是在孩子出生滿十二天后,搞的一種慶祝活動,又叫小滿月,為此,她還特意準備了六雙不同款式的虎頭鞋,以便為孩子驅病去邪,保佑孩子健康長壽,長命百歲。

  按照過去的習俗,這六雙虎頭鞋上,除了繡著虎頭、虎眉、虎目之外,還有蓮花頭、牡丹頭、南瓜頭,圖的就是一個吉利,就像民歌裡哼唱的那樣:「一對牡丹一對蓮,養的孩子中狀元,一對石榴一對瓜,孩子活到八十八。」

  王璟瑜的出生,在於家人看來,未必是件大事,可對甯家人來說,寓意就大不相同了,這是殷女士的第一個外孫女,其喜愛之情,自然是溢於言表的。

  就連寧凱之也動了念頭,急著想看到外孫女了,只是,他身份特殊,在中美關係如此敏感的情況下,更沒有辦法出國過來了,只能不斷地打電話催促,讓儘快把孩子帶回去。

  可嬰兒剛剛出生沒幾天,自然是不能出遠門的,怎麼也要滿月之後再回去,更何況,寧露的顧慮很多,一直想著就在國外生活,獨立將孩子撫養大,免得回到國內走露風聲,搞得滿城風雨,對王思宇的仕途造成影響。

  小傢夥很機靈,也很健康,出生的第三天,居然已經會笑了,在四人當中,除了和寧露最親之外,她和殷女士和甯雪之間,似乎也很投緣,只是對王思宇這位父親,卻有些不感冒,每次抱在懷中時,王璟瑜都哭個不停,讓他這個做父親的,感到極為無奈。

  「哇,哇,哇……」王璟瑜雙手握拳,咧著小嘴,大聲啼哭起來,又一次地卷了父親的面子。

  王思宇無可奈何,只好把孩子交到甯露的手裡,輕笑道:「這個璟瑜,脾氣還真不小!」

  寧露莞爾一笑,將胸前的襯衣掀起,露出雪白的乳房,笑著道:「中午沒吃多少就睡了,現在怕是餓了吧?」

  果然,王璟瑜停止了哭泣,張開小嘴,嫺熟地含住了母親的乳頭,盡情吸吮起來,一隻小手還在用力拉扯著她的襯衫下擺,雙腳連蹬帶踹,沒半刻老實的時候。

  王思宇就捏了那只小手,擺弄著她嫩白的手指,笑著道:「饞丫頭,你倒是說說,為什麼只和媽媽親?如果只是因為奶水的關係,問題倒是不大,爸爸用力擠擠,也會有的!」

  「去你的!」寧露倏地臉紅了,嗔怪地望著他,奚落道:「王思宇同志,你倒是擠擠看?」

  「那就擠擠唄!」王思宇把襯衫的紐扣解開,剛要脫下來,卻聽到敲門聲,忙停下動作,笑著喊道:「小雪,門沒鎖,進來吧。」

  寧雪推門進來,將果盤端進房間裡,坐在姐姐的旁邊,笑眯眯地道:「說什麼呢,那麼熱鬧!」

  王思宇歎了口氣,輕聲道:「在說你的寶貝外甥女,這個王璟瑜同學,她和我一點都不親!」

  寧雪探過頭,望著璟瑜吃奶的樣子,樂不可支地道:「姐夫,還好意思說呢,人家一起相處的時間,可比你長多了,當然要和媽媽親了。」

  王思宇笑笑,伸了個懶腰,有些無奈地道:「沒辦法,國內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能呆上這麼久,就已經很難得了,其實,我倒是贊成岳父的意見,把孩子接回國內,就是你姐姐不肯同意。」

  寧雪聽了,趕忙伸出雙手,搖著姐姐的胳膊,悄聲道:「姐,把璟瑜帶回國吧,我特別喜歡這孩子,要是看不到,會想死的。」

  寧露微微一笑,輕柔地拍著孩子的身體,搖頭道:「小雪,你們的任務也多,在家裡呆不了幾天,更何況,咱家裡每天客人那麼多,也不方便,等孩子大些再說吧。」

  寧雪點點頭,撈起璟瑜的一隻小腳丫,把玩著道:「姐夫,不是我沒幫你,是姐姐太固執了,她這脾氣,真是沒法,一點也不聽勸。」

  王思宇笑笑,搖頭道:「小雪,要是論脾氣,你可沒法和我家露露比,就比如那天晚上……」

  「停,停!」寧雪忽然一笑,做出手勢,連連向王思宇眨眼,示意他不要講出來。

  寧露臉上露出迷惑的神情,詫異地望著兩人,柔聲道:「那天晚上怎麼了?」

  「沒什麼!」王思宇啞然失笑,也不想把糗事講出來,有損他光輝偉岸的形象,璟瑜出生後,寧雪對他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已經很是尊重這個姐夫了。

  寧雪拿了一牙西瓜,遞給王思宇,咯咯笑道:「姐,是這麼回事,有天晚上,他和衛國在酒店裡吵架,我幫衛國說了幾句話,姐夫就記仇了,就是這麼回事。」

  寧露笑笑,臉上又現出一絲憂色,輕聲道:「小宇,你和衛國之間,一定要好好相處,千萬別傷了感情,讓我們女人之間難做。」

  「盡力而為吧!」王思宇微微一笑,把西瓜吃掉,抽出紙巾擦了手指,又探頭望去,卻見女兒已經眯著眼睛睡著了,小嘴卻仍沒有離開寧露的胸部,不禁笑了起來,搖頭道:「這小傢夥,真是可愛極了。」

  「就是,和我小時候一樣。」甯雪對這位外甥女,是真心疼愛,用手捏了下她嬌嫩的臉蛋,就起身道:「姐夫,咱們去外面走走吧,有件事情請你幫忙。」

  「好的!」王思宇見她神色怪異,感到有些納悶,不過,還是跟著她出了房間,走到院子裡。

  甯雪站在草坪邊上,抬頭眺望著遠方,輕聲道:「姐夫,衛國把那些資料還給你了嗎?」

  「哪些資料?」王思宇微微皺眉,忽然響起,唐衛國以前搞到的自己那些黑材料,不禁笑著點頭道:「已經還過來了,據說只有原件,沒有複印件。」

  「那就好。」寧雪輕籲了口氣,低頭望著有些發黃的草坪,用滿是惆悵的語氣道:「姐夫,我發現了那些材料後,就和他吵了一架,逼著他把材料還回來,你這裡如果有類似的東西,也請交給我,我們是女人,不想介入政治,但也不希望你們搞得太僵,讓我們甯家姐妹為難。」

  王思宇笑笑,點上一顆煙,搖滅火機,輕聲道:「小雪,請相信我,我的手裡並沒有那些東西,從開始到現在,也一直沒有動過類似的念頭。」

  「是嗎?」寧雪微微蹙眉,轉頭盯著他,寒聲道:「可是,姐夫,我和你的人交過手,那人叫李飛刀吧,他居然摸進了衛國的房間裡,拿走了些東西。」

  王思宇忽然響了起來,是有這件事情,就笑著解釋道:「小雪,那是下面人的魯莽行動,我在得知消息後,也很惱火,已經批評過兩人了,讓他們再不許做出類似的舉動,東西已經銷毀了,請相信我的承諾。」

  「好吧,我相信你。」寧雪點點頭,微笑道:「姐夫,我希望你和衛國能夠和平相處,如果可能,在事業上互相幫助,那樣最好不過了,可千萬不要兄弟鬩牆。」

  王思宇皺眉吸了口煙,搖頭道:「小雪,政治太複雜了,有時候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我只能向你保證,無論是衛國也好,亦或者是其他的朋友,只要尚有一線商量的餘地,我都不會把事情做絕,僅此而已。」

  寧雪稍稍有些失望,但還是笑了笑,點頭道:「也好,不過,我好像聽衛國說過,你最近在官場上,已經有了很強大的助力,甚至中央……」

  「沒有,那些只是傳聞,根本不是事實。」王思宇歎了口氣,眺望遠方,搖頭道:「即便真的有,我也不會動用,否則,當初早就有結束的機會了,哪會等到現在,所以,如果衛國或是其他人真的要對付我,那麼笑到最後的,一定是他們。」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12
第四十一章 出國(中)

  飛機在雲層中穿梭,在一陣輕微的抖動中,下降了高度,王思宇坐在窗邊的位置,手裡拿著一管簽字筆,在黑皮本子上勾勾抹抹,畫了幾個拳擊搏鬥的場面,就把頭轉向窗外,俯瞰著地面的風景。

  剛才飛機上了萬米高空,窗上結了不少冰淩,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致,現在冰雪消融了些,依稀能夠看到蜿蜒的山川河流,那些原本高不可攀的山脈,此時都顯得那樣渺小,甚至是微不足道的。

  甯雪面罩嚴霜地坐在旁邊,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她上身穿著米黃色吊帶衫,透過鏤空的蕾絲花邊,可以看到雪白的胸脯,和一道幽深的乳溝。

  她那飽滿的酥胸,雖然被抹胸緊緊地束縛著,可仍隨著機身的晃動,有些不安分地抖動著,寧雪下身穿著一條時尚的修身印花卷邊牛仔褲,那雙纖長的玉腿,被箍得緊緊的,極為養眼。

  這位漂亮的小姨子,幾乎是集合了兩位姐姐的全部優點,單從相貌而言,應該是甯家三姐妹中最為清麗秀美的,尤其是雪白嬌嫩的面龐上,那雙漆如點墨的眸子,更如鑽石般晶瑩璀璨。

  而且,寧雪似乎很像一個人,那就是同樣冰清玉潔的周媛了,兩人都有種冷豔的美,那種美感就像是冰山上的雪蓮,讓人憐愛,卻不敢輕易接近。

  不過,與周媛表現出的孤寂與落寞相比,寧雪看上去,則顯得更加天真無邪,那如畫的眉眼間,似乎還帶著一種不諳世事的純情。

  「不按世事的純情?」想到這樣的字眼,王思宇不禁感到有些好笑,甚至覺得這種想法,異常的荒謬,他很久以前就知道,在寧家這三位姐妹花裡,寧雪的能力極強,單論身手,就不在二姐甯霜之下,並且為人機智,在總參二部的特情機構裡面,也是赫赫有名的軍情之花。

  昨晚,在跆拳道館裡,被這位甯雪姑娘痛毆了一次,搞得王思宇很沒面子,不過,在發現是她以後,王思宇倒還釋然了,無論如何,自己做出的事情理虧,確實對不住寧家,況且,輸在這位經過特殊訓練的小姨子手裡,似乎也並不是件丟人的事情。

  兩人自打在機場見面之後,就沒有打過招呼,而是各自找了位置坐下,直到登機以後,寧雪才和一位少婦調換了座位,坐到了王思宇的身邊,看那架勢,倒像是看守犯人一般。

  王思宇輕歎了口氣,在黑皮本子上刷刷地寫了一行字,撕下來後,遞了過去,寧雪接過那頁紙,見上面寫著:「小雪,別生氣了,有些事情確實不好解釋,我只能說,一定會疼露露的。」

  甯雪伸出白嫩的手指,用尖尖的指甲,在上面劃動幾下,又勾了勾手指,王思宇會意地一笑,忙把簽字筆遞了過去,寧雪在紙上寫道:「姐夫,你們是幾時……」

  寫到這裡,她又搖了搖頭,聲若蚊蠅地道:「幾時好上的?」

  王思宇摸著下頜,輕聲道:「就在去美國耶魯大學深造的時候,露露姐很關心我。」

  寧雪微微蹙眉,咬著粉唇道:「就這樣?」

  「就這樣。」王思宇想了想,又補充道:「是我主動的,她太漂亮了,又那樣善良。」

  「可霜姐呢?」寧雪說完,也有些後悔了,就擺了下手,把俏臉別到旁邊,輕聲道:「算了,這些事情,我也不想管了,不過,你總要想好善後的辦法。」

  王思宇苦笑了一下,輕聲道:「已經想好了,我會和霜兒講的,儘管這有些殘酷,不過,相信她也會諒解的。」

  寧雪沉默下來,那張冰清玉潔的俏臉上,帶著一絲愁容,良久,她才歎息道:「我們三姐妹裡面,大姐是最可憐的,她現在能找到幸福,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只是,這對霜姐有些不公平,她其實……非常喜歡你。」

  王思宇拿手揉著眉心,點頭道:「小雪,你提醒的對,但事已至此,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寧雪默默點頭,粉唇微動,悄聲道:「昨晚的事情,很是抱歉,當時沒有控制住情緒,是我的錯。」

  王思宇笑笑,擺手道:「沒什麼,小姨子打姐夫,那是天經地義。」

  寧雪沒有吭聲,顯然是對準姐夫的冷幽默,並不感冒,尤其是昨晚雙腿朝天的狼狽樣子,更讓她心裡極為惱火,若不是看在兩位姐姐的面子,昨晚,身邊這位男人恐怕會有大麻煩了。

  飛機上,兩人各自沉默著,用過午餐後,就都相繼進入了夢鄉,似乎人在高空,總是有些嗜睡,寧雪再次醒來時,身上已經多了一件西服,而王思宇則穿著白襯衫,睡得極為香甜。

  她盯著身邊的男人,看了許久,才歎了口氣,又合上了眼睛,喃喃地道:「這下可真麻煩了,該怎麼收場啊……」

  到了紐約,已經是深夜,兩人稍事休息,就坐上計程車,趕往醫院,到了病房後,見到了殷女士和甯露,對於王思宇的到來,殷女士非常意外,甚至十分窘迫,對她而言,寧露的懷孕,其實是一樁醜聞了,要儘量遮掩才對。

  寧雪倒是十分機靈,和姐姐閒聊一會後,就找了理由,把殷女士帶回家裡,給兩人留下了單獨相處的時間,王思宇坐在病床前,為寧露削了蘋果,笑逐顏開地道:「露露,還有三天時間,就要做父親了,這次可真是要開心得失眠了。」

  寧露抿嘴一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柔聲道:「也不要高興得太早了,當上父親,其實是很辛苦的,意味著永無止境的付出,而且,還是沒有任何回報的那種。」

  王思宇笑著點頭,輕聲道:「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就是擔心伯母和霜兒那邊。」

  說到這裡,他忽然感到不妥,趕忙遮掩道:「露露,這次過來,一定多呆些日子,回頭帶你們母女一起回國,他鄉雖好,非是吾家!」

  寧露笑笑,低下頭,緩緩地道:「小宇,我仔細想過了,不能讓你為難,過段時間,我會和家裡人解釋的,做錯事的人是我,無論怎樣,都不會讓你為難,至於霜兒,就只能憑她責罰了,我全無怨言。」

  王思宇聽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忙擺手道:「露露,該承擔的責任,我自然會承擔起來,你不必為了這件事情煩心。」

  寧露剛要開口,卻拿手撫住小腹,呻吟道:「小傢夥又在淘氣了,連踢了三腳。」

  王思宇微微一怔,隨即探過頭去,側耳去聽,隨即,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笑眯眯地道:「這幾腳不錯,還蠻有勁的,我的女兒,果然算是先天高手了!」

  寧露笑笑,柔聲道:「這些日子,孩子一直都這樣,她已經迫不及待了呢!」

  王思宇點點頭,取了乾淨的白毛巾,為寧露擦去臉上的汗漬,又把她攬在懷中,親吻著她雪白嬌嫩的脖頸,輕聲道:「露露姐,謝謝,真的謝謝你。」

  寧露沒有說話,卻握住王思宇的一隻大手,俏臉上泛著動人的紅暈。

  兩人在醫院纏綿了一夜,次日上午,王思宇才回到位於紐約的那棟花園別墅,睡醒覺後,他吃了中餐,便尋到機會,把和寧露之間的事情,委婉地向殷女士做了交待,隨後,等待承接著對方的怒火。

  畢竟,這種事情是瞞不下去的,而且也沒有隱瞞的必要,無論怎樣,王思宇都想自豪地把女兒抱在懷裡,光明正大地呼喚對方的名字,而不是由寧露去承擔後果。

  殷女士在聽了以後,先是無比震驚,滿臉驚愕地望著王思宇,可沒過多久,就漸漸恢復了平靜,只是有些擔心地問道:「小宇,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王思宇坦白地道:「家裡那邊,都還不清楚,我沒有向外人透露。」

  殷女士點點頭,輕聲道:「那就好,要把這個秘密一直保留下去,至於霜兒那邊,你不必擔心,我會去做工作。」

  「伯母……」王思宇欲言又止,殷女士的寬宏大度,倒讓他感到極為慚愧了,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歉意。

  殷女士坐在沙發上,低頭思索著,良久,才歎息道:「三個女兒都是母親的心頭肉,無論哪個,都希望她們幸福,可這件事情,還是要保密,不然,你甯伯伯那關都不好過,凱之的脾氣,唉!」

  王思宇點點頭,滿臉真誠地道:「伯母,事情起因都在於我,和露露沒關係,如果您和甯伯伯心裡有火,就責罰我吧!」

  殷女士淡淡一笑,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輕聲道:「小宇,講句實話,她們兩姐妹之間,你最喜歡的是誰?」

  「是露露!」王思宇的回答沒有任何猶豫,或許是性格的原因,又或者別的什麼緣由,他和寧霜之間,總是如同隔著一層輕紗,即便坐的再近,也沒有那種心心相印的感覺。

  殷女士輕輕歎了口氣,起身道:「知道了,以後要好好對待露露,不許讓她受半點委屈。」

  王思宇心中一松,趕忙笑道:「伯母,請放心。」

  「好,那我先去醫院了,你休息吧,晚上再過去。」殷女士走到梳妝鏡前,畫了淡妝,便帶上烹飪好的食品,離開了別墅,趕往醫院。

  王思宇知道,她們母女之間,恐怕也要有次深談了,本想跟過去,卻又情知不便,就只好呆在家裡,忐忑不安地等待結果。

  下午三點多鐘,他接到了寧雪打來的電話,在電話裡,寧雪只講了一句話:「沒事了,大姐夫!」

  王思宇如釋重負,微微一笑,把話筒放下,打開了電視機,心不在焉地翻出一個頻道,腦海裡卻在想著寧霜,這時就覺得,對不起霜丫頭了,不過,他也下定了決心,到時,無論寧霜做出怎樣的舉動,他都要默默忍受了。

  想到這裡,心情終於鬆弛下來,王思宇點了一顆煙,來到窗前,眺望著遠處的風景,而他身後的電視機裡,正在播放著一期新的好萊塢科幻電影,名為《末日審判》。

  鏡頭裡,就在一陣陣劇烈的爆炸當中,自由女神像四分五裂,在滾滾的濃煙當中,一座教堂的大門,化為無數碎屑,被拋到半空,化為齏粉,無數人哭喊著奔向街頭,一個神父模樣的老人,滿臉血污,跪在地上喃喃地祈禱:「上帝啊,請不要拋棄美利堅!」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12
第四十章 出國(上)

  春節過後,柳媚兒、廖景卿和瑤瑤返回南粵,而張倩影等人也回了京城,王思宇上班以後,把省委組織部的工作安排了一番,就回到京城,準備前往美國,他要親眼見證女兒的出生。

  直到這時,于家人也都蒙在鼓裡,因為寧露的特殊身份,王思宇是沒有辦法講出口的,而寧家那邊也沒有懷疑到他的身上,都以為寧露遇到的是位品行不端的美籍華人。

  出發前的傍晚,王思宇接到了一個電話,忙開車趕往市中心的一家高檔酒吧,他來到樓上,推開包房的門,卻發現唐衛國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份雜誌,很隨意地翻動著。

  王思宇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笑著道:「衛國,小雪呢,怎麼沒來?」

  唐衛國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輕聲道:「來了,不過剛剛吵了一架,她又回去了。」

  「吵架,因為什麼?」王思宇微微一怔,他知道,唐衛國和寧雪之間的關係是極好的,兩人之所以沒有結婚,不過是寧雪身上有特殊任務罷了。

  唐衛國擺擺手,輕描淡寫地道:「女人嘛,總是小心眼,一句話聽得不順耳,就賭氣回家了,她們三姐妹裡面,就屬露露姐脾氣好,其她兩位都是公主脾氣,都愛使性子。」

  王思宇呵呵一笑,坐到他的旁邊,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輕聲道:「衛國,你們兩人,應該早點結婚,不要再進行愛情馬拉松的長跑了。」

  「再說吧,也不急。」唐衛國把雜誌丟下,斜倚在沙發上,轉頭望著牆上的壁畫,笑著道:「宇少,還要多謝你幫忙,不然,這次在甘寧省可真站不住腳跟了。」

  王思宇笑笑,從衣兜裡摸出煙盒,丟給唐衛國一顆,自己也燃上,皺眉吸了一口,輕聲道:「那位吳公子還真是厲害,能把你逼成這樣,不簡單了。」

  唐衛國點點頭,表情極為凝重,苦笑著道:「那人精於算計,設計圈套、玩弄人心的本事是第一流的,他能把一切算得死死的,會讓人站在椅子上,親手打結上吊。」

  王思宇笑了,撣了撣煙灰,輕聲道:「沒那麼誇張吧?」

  唐衛國翻了下白眼,揚起脖子,拿手指了指咽喉,忿忿不平地道:「怎麼沒有,我這次就是死裡逃生了,只不過,被虐到這種地步,這口氣真是咽不下去。」

  王思宇笑笑,輕聲道:「那你想怎麼辦?」

  唐衛國眯上眼睛,冷笑著道:「當然是還擊了,不光要在甘寧省堅決回擊,以後還要去魔都,讓他們老吳家人付出代價。」

  王思宇擺擺手,輕聲勸道:「衛國兄,要保持理智,不要太衝動了,那可不好,人在生氣的時候,智商可是為零的,很容易犯下低級錯誤。」

  唐衛國點點頭,歎息道:「那好,不提這些了,你在江南省怎麼樣?」

  王思宇皺眉吸了口煙,隨手把半截煙頭掐滅,丟到煙灰缸裡,實話實說地道:「也不太理想,上面目光如炬,早把情勢看得通透,咱們卻仍在局中,難求解脫之法。」

  話音剛落,唐衛國就抬起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你也悟了?」

  王思宇笑笑,淡然道:「悟了又怎麼樣,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啊。」

  唐衛國點點頭,沒有說話,良久,才輕聲道:「大家都是棋子,沒誰能夠例外,明白臣弈遜三字的真諦,方可明哲保身。」

  正說著話,服務員敲門進來,把酒菜擺了上來,兩人坐在桌邊,邊喝邊聊,一瓶茅臺喝光之後,唐衛國又開了一瓶,倒上了酒,似笑非笑地道:「宇少,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露露姐和啟明兄辦理離婚手續了。」

  王思宇沒有抬頭,輕聲道:「好像是聽說了,他們兩人不合適,總鬧矛盾。」

  唐衛國夾了口菜,放下筷子,抱肩道:「寧露已經有小孩了,估計快生產了,好像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

  王思宇心裡突地一跳,緩緩轉頭,盯著唐衛國,神情篤定地道:「衛國,你究竟想表達什麼意思?」

  唐衛國聳聳肩,臉上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語帶雙關地道:「沒什麼,不過是希望你能過去看看,畢竟都是一家人嘛!」

  王思宇收起笑容,淡淡地道:「衛國,有話直說,別繞彎子!」

  唐衛國拿起酒杯,啞笑半晌,輕聲道:「上次的人情,就當還你了,畢竟消息傳出去,就算岳父大人不發飆,霜兒也不會原諒你,對吧?」

  王思宇雙手抱肩,盯著那張有些得意的面孔,冷哼道:「衛國兄,到了現在,你還在調查我?」

  唐衛國笑笑,輕聲道:「沒有,來,宇少,碰一杯!」

  王思宇伸出手,優雅地捂住酒杯,搖頭道:「不行,衛國兄,話不講透,這酒是不能再喝了。」

  唐衛國歎了口氣,把杯子放下,從旁邊的座位上,拿過公文包,打開後,從裡面取出一疊厚厚的卷宗,丟在餐桌上,推給王思宇,輕聲道:「這些都是原件,沒有複印件。」

  王思宇拿過卷宗,從裡面掏出許多材料,還有一疊厚厚的照片,裡面都是自己和一些紅顏知己在一起的活動照片,甚至,有些是幾年前的舊照,他不禁暗自吃驚,愕然道:「衛國兄,你搞什麼鬼?」

  唐衛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表情平靜地道:「宇少,你當我是兄弟,這些東西,自然就不能留了,至於以後怎麼樣,到時再說吧。」

  王思宇愣了一下,隨即醒悟,笑著道:「衛國兄,搞這麼多花樣做什麼,我可從沒派人去查過你。」

  唐衛國淡淡一笑,放下酒杯,以極為真誠的口吻道:「正是因為這樣,我才相信你!」

  王思宇把材料放回檔案袋裡,笑著提起杯子,點頭道:「好,為了感謝你的信任,咱們乾杯!」

  「叮!」伴著清脆的響聲,兩人相視一笑,都把杯中酒喝了進去。

  一個多小時後,兩人在酒吧門口分開,王思宇鑽進車子,剛剛發動車子,手機卻滴滴地響了兩聲,他翻開短信,卻見上面寫著:「宇少,請到中山西路跆拳道館見面,知名不具。」

  王思宇愣了一下,忙按著這個陌生的手機號碼,回撥過去,手機響了兩聲,卻被掛斷,雖然感到有些蹊蹺,他想了想,還是開車趕了過去,能叫出‘宇少’二字的,多半還是熟人了。

  車子開到跆拳道館門口停下,他走進跆拳道館,正東張西望時,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女孩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就笑了笑,輕聲道:「是王先生吧,請跟我來。」

  王思宇沒有多問,跟著女孩上了三樓,女孩拿手指著裡面一間房間道:「到了,小姐在裡面。」

  王思宇說了聲謝謝,走了過去,推開虛掩的房門,卻見空空蕩蕩的大廳裡面,只坐著一個身穿跆拳道服的女孩子,女孩身材修長,頭上戴著面罩,看不清樣子,她的身邊,還放著幾根長短不一的短棒,雖然是半跪在地上,可那雙雪白的腳丫,還是極為惹人注目。

  「是你找我嗎?」王思宇緩步走去,打量著前方這個女孩,搜空記憶,也想不出這個女孩是誰,找自己又有什麼目的。

  女孩沒有說話,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只是坐在原地,像是一個精緻的雕像,但不知為什麼,王思宇嗅到了一種極為危險的氣息,但他還是沒有停下腳步,仍舊向女孩走去,微笑著道:「喂,你好,咱們……」

  話音未落,女孩倏地站起,抬腿就是一腳側踢,直奔王思宇的面門踹了過來,動作幹淨利落,力道十足,轉瞬間,白生生的腳丫,就已經到了面門。

  王思宇反應很快,下意識地撤身向後,同時用手格擋,可還沒等他把動作完成,就覺得小腹上一痛,隨即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那女孩也不說話,直接騎了上去,揮拳就打,王思宇哪吃過這虧,頓時怒不可遏,身上挨了幾拳後,他就扭住女孩的手腕,把她推倒在地,兩人在地板上扭做一團。

  要說打架的功夫,王思宇在省部級幹部裡,那應該是數得著的,剛開始,他還真沒把這個女孩放在眼裡,可沒想到,女孩身手極為敏捷,不到兩分鐘的功夫,他就又被女孩按在身下。

  王思宇氣急,轉頭喝道:「喂,我警告你,別玩了,否則,一切後果自負!」

  那女孩也不說話,只是拿粉拳,沖著他的後背打了過去,下手雖然很重,卻極有準頭,並不打要害地方,但即便這樣,也把王思宇氣得火冒三丈,立時瘋狂反擊。

  女孩雖然功夫精湛,但畢竟力量有限,加上不願出重手,近身纏鬥上要吃虧些,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被王思宇逮到機會,硬壓在身下。

  王思宇很少打女人,此時占了上風,卻不想出重手,只把她雙腿舉得高高,架在肩頭,以這種方式進行報復,兩人現在的姿勢,曖昧到了極點,若是被外人撞破,恐怕會以為是在偷情。

  女孩也有些慌了,結結巴巴地道:「喂,你,你,快點鬆手,是我!」

  「你誰啊?」王思宇微微皺眉,伸過手去,摘下女孩頭上的面罩,望著那張秀美的臉蛋,不禁吃了一驚,忙閃到旁邊,詫異地道:「寧雪,你搞什麼名堂?」

  甯雪卻冷哼一聲,翻身坐起,把身上的跆拳道服裝整理好,遮掩了臍下乍現的春光,怒聲道:「還不是你做的好事!」

  王思宇腦子裡閃過一道亮光,瞬間醒悟,輕聲道:「怎麼,露露和你講了?」

  寧雪沒有吭聲,只是凶巴巴地盯著他,語氣冰冷地道:「說吧,你打算怎麼辦?」

  王思宇歎了口氣,輕聲道:「我明天就去美國,機票已經訂好了!」

  寧雪搖了搖頭,咬著粉唇道:「不是這個問題,霜兒姐姐怎麼辦?」

  王思宇點點頭,輕聲道:「放心,我會和霜兒解釋的。」

  「解釋有什麼用?」寧雪瞪了他一眼,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回頭道:「機票買好了,明天上午,咱們一起出發去美國。」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12
第三十九章 印章

  被瑤瑤捉弄了一次,搞得王思宇有些尷尬,不過還好,美人們只是轟然一笑,並不生氣,望著餐桌邊身著泳裝的眾佳麗,王思宇龍顏大悅,和眾人倒了紅酒,邊喝邊聊,房間裡笑聲不斷,充滿了節日的喜慶氣氛,說實話,辛苦忙碌了一年,能夠有這樣的相聚,委實讓人欣慰。

  晚上春晚的節目,並不精彩,讓人看得有些提不起精神,可當胡可兒出場時,還是惹來一陣歡呼雀躍,王思宇也把目光盯住了銀屏,望著那身著銀白色旗袍的佳人,臉上帶出會心的微笑,在如潮的掌聲中,她緩緩走向舞臺的中央,深情地唱了一首《心願》。

  然而,或許由於緊張的緣故,胡可兒的表現並不理想,那原本如同天籟般的聲音,竟然有些發虛,讓人聽了有些惋惜,王思宇盯著那張俏臉,手持透明的高腳杯,搖了搖杯中紅酒,暗自思忖著:「可兒,不必擔心,你的心願我已知曉,定然不會讓你失望的。」

  一首歌曲完畢,在掌聲當中,眾人就又拿起酒杯,輪流敬酒,王大官人有些受寵若驚了,就在美人們嬌聲軟語的相勸之中,推杯換盞,很快就喝得有些飄飄然,這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以他的酒量,根本就是千杯不醉,可在這幾位如花美眷的殷勤相勸下,又豈有不醉之理?

  晚上,除了葉小蕾和廖景卿外,幾位美人倒都喝多了,就連瑤瑤也是小臉通紅,直接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王思宇去把眾位美人安頓好,就去了浴室,沖過熱水澡,躺進浴缸裡,摸起手機,給遠在異國他鄉的幾位美人打電話,先是安慰了白燕妮,又撥通了寧露的電話,溫柔地煲起了電話粥。

  寧露現在已經住進醫院,除了殷女士陪護外,還有兩位專門的外籍護士,對她進行悉心護理,而她即將分娩的消息,已被甯家人刻意隱瞞下來,陳啟明雖然得到了消息,但他的表現倒是極為平靜,並沒有追問細節,其實,這樣的結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寧露穿著乾淨整潔的孕婦服裝,斜倚在床頭,左手拿著手機,右手撫摸著高高隆起的小腹,眼眸中閃動著無限喜悅之色,一臉溫柔地道:「小宇,孩子叫什麼名字,定下來了嗎?」

  王思宇微微一笑,輕聲道:「露露姐,就叫璟瑜好了。」

  寧露莞爾,柔聲道:「王璟瑜?」

  王思宇點點頭,笑著解釋道:「是美玉的意思。」

  寧露輕輕點頭,猶豫著道:「可這名字有些拗口,我怕孩子以後會鬧。」

  王思宇笑笑,不以為然地道:「放心吧,她要是敢鬧,我就打屁股。」

  寧露蹙起秀眉,冷哼道:「臭小宇,你敢欺負女兒,我就和你沒完!」

  王思宇搖了搖頭,微笑道:「露露,放心吧,我就是隨意說說,咱們那乖巧可愛的女兒,疼愛還來不及呢,哪裡捨得打她半下。」

  寧露撲哧一笑,抿嘴道:「還沒出生呢,何以見得會乖巧可愛?」

  王思宇微微一笑,討巧地道:「她的性格,肯定是和你一樣,溫柔賢淑的。」

  寧露莞爾,柔聲道:「那要是像你呢,怎麼辦?」

  王思宇咧了下嘴,訕訕地道:「那還真不好辦,沒准,我要把老李飛刀的絕技,傳授給咱女兒了,讓她日後行走江湖,也好有個防身的絕技。」

  寧露啐了一口,俏臉緋紅,她把頭轉向窗外,喃喃地道:「華人街上鞭炮響了好久,國內一定更熱鬧,小宇,我想爺爺了,好像聽他絮叨過去的事情。」

  王思宇微微一笑,溫柔地道:「露露,那等孩子生下來,你陪我一起回國吧。」

  「不用了,還是在國外,免得惹出緋聞,影響你的發展。」寧露說著,眼圈竟然紅了,感激地道:「小宇,謝謝你,真的謝謝,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幸福。」

  王思宇笑了笑,小聲道:「露露,我又何嘗不是呢,過幾天,我安排好這裡的事情,就提前趕過去,陪著你迎接咱們的乖女兒。」

  寧露‘嗯’了一聲,用手摸著小腹,羞澀地道:「那好,小宇,我和女兒等著你過來!」

  王思宇如飲甘霖,內心充滿了喜悅之情,又笑著哄了美人一會兒,就掛斷電話,這時酒勁上來,他把手機放在旁邊,想著那個即將降生的小嬰兒,嘴角浮上一抹笑意,居然躺在浴缸裡睡著了。

  半個小時後,葉小蕾敲門進來,才把他叫醒,拿毛巾擦了他的身子,扶著他回了臥室,蓋了被子後,站在床前,盯著王思宇酣睡的面容,瞧了許久,才關上檯燈,躡手躡腳地離開。

  接下來兩天,王思宇在別墅裡面閉門不出,享盡了無邊豔福,初三之後,才去了省委書記沈君明家裡拜年,在商議了幾件要緊事情後,王思宇和對方講了,要去美國處理私事,恐怕要到二月下旬才能回來,沈君明欣然允諾。

  借著拜年的機會,王思宇也想和省長張平湖緩和下關係,就送了一幅漂亮的山水畫,名為《江山如此多嬌》,張平湖也是愛畫之人,拿著放大鏡,看了半晌,不禁笑著贊道:「好畫,真是一幅難得的好畫!」

  王思宇笑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略帶歉意地道:「平湖省長,前些日子,因為工作上的一些分歧,對您多有不敬之處,還望省長海涵。」

  張平湖擺擺手,坐在乳白色的真皮沙發上,雙手扶著沙發扶手,笑著道:「沒關係,真理都是越辯越明嘛,更何況,咱們是君子之爭,不妨事,你不要有心理壓力。」

  王思宇放下茶杯,微笑道:「這就放心了,平湖省長,以後我若是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你多多批評,我定然虛心接受。」

  「不會是虛心接受,堅決不改吧?」張平湖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話鋒一轉,意味深長地道:「昨兒接到了儲君的電話,他那邊壓力也很大,現在國際形勢變幻莫測,真是瞬息萬變!」

  王思宇笑笑,輕聲道:「還不是美國佬在搞事。」

  「誰說不是!」張平湖微微皺眉,端起茶盞,品了一口香茶,沉吟道:「上面現在把大半的心思,都用來處理國際事務上了,2月14號,儲君要訪美,再次談判。」

  王思宇聽了,默然不語,半晌,才輕聲道:「美國佬太囂張了,應該堅決給予回擊。」

  張平湖愣了一下,詫異地道:「怎麼說?」

  王思宇點點頭,微笑道:「日期裡有名堂,這是一種赤裸裸的威脅,應該是在暗示,G2模式最後的窗口期就要關閉了,他們就要開始動手了,要搞掉咱們這個全球實力第二的國家。」

  張平湖皺起眉頭,有些納悶地道:「還有這個寓意?」

  王思宇笑笑,輕聲道:「應該是有吧,就像這些年,每年的1月11日,咱們都會展示些新的軍事裝備成果,既是打擊他們的軍事霸權,也是打擊他們在全球的政治、經濟地位,這就是你來我往,針鋒相對了。」

  張平湖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把手抬起來,摸著額頭道:「美國人最近是不太安分,總在周邊搞事情,他們現在對伊朗搞武力恫嚇,也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想把咱們在外面的錨點,都拔出來。」

  王思宇認真地聽著,也就著這個話題發表見解:「強敵環飼的情況下,還是要延續過去的政策,韜光養晦,拒絕誘惑,絕不當第一,繼續瞄著歐美之間的戰略縫隙用功,只要美元弱下去,歐元起不來,人民幣實現國際化,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咱們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張平湖淡淡一笑,又沉吟道:「問題是周邊這些國家,總想借助美國人的力量,來和咱們抗衡,這樣問題就比較麻煩了,處理吧,說是以大欺小,更要給美國人留下口實,不處理,他們倒張狂起來了,變本加厲地挑釁。」

  王思宇笑笑,輕聲道:「我覺得,現在的問題很簡單,最壞的情況,也就是舍掉外面,把手收回來,專心搞咱們的經濟內循環,當然,這也需要在南海方向強勢起來,那裡是龍頭,無論如何,都要抬起來,其他地方,倒可以軟硬兼施,徐徐圖之。」

  張平湖哈哈一笑,點頭道:「龍抬頭?這個比喻很有意思。」

  「省長見笑了。」兩人又聊了幾句,王思宇抬腕看了下表,見時間不早了,忙起身告辭道。

  張平湖也站了起來,笑著道:「思宇同志,稍等,既然上門了,就不要空手回去。」

  說罷,他招了招手,把生活秘書叫來,囑咐幾句,沒一會兒的功夫,那位秘書就捧著一個小巧精緻的禮品盒過來,張平湖把盒子轉交給王思宇,風趣地道:「這裡面是一枚印章,就送給你了。」

  王思宇笑笑,趕忙道謝,隨即離開省長家的大院,坐進小車,返回別墅,進了屋子,見美人們仍在玩牌,他站在旁邊,觀望了一會兒,就回到書房,把禮品盒打開,從裡面取出那枚紅色印章,仔細把玩著,卻見上面寫著‘平湖寶鑒’四個篆體字。

  這個時候,瑤瑤忽然敲門進來,手裡拿著一張宣紙,笑嘻嘻地道:「舅舅,這是我畫的作品,你看看怎麼樣?」

  王思宇把印章放下,接過那張宣紙,卻見上面畫的是一條威風凜凜的八爪金龍,在山水之間盤旋,搖頭擺尾,活靈活現,頗有裂紙欲出之勢。

  瑤瑤湊了過來,伸出白嫩的手指,指著畫中之龍,笑著道:「這是我最滿意的作品了,剛才媽媽見了,都非常喜歡,說我有畫畫的天分呢!」

  王思宇笑笑,點頭誇讚道:「不容易,瑤瑤,你這樣小的年紀,就能畫出這樣的作品,實屬不易。」

  瑤瑤聽了,極為開心,笑眯眯地道:「舅舅,既然喜歡,就送給你好了,當是新年禮物!」

  王思宇哈哈一笑,點頭道:「好的,瑤瑤,這份禮物,舅舅就收下了,謝謝你。」

  「不客氣,我要出去看他們玩牌了!」瑤瑤拉著裙角,站在鏡子前面扭了幾下,就蹦跳著離開。

  王思宇把那張畫放在書案上,仔細端詳著,一時興起,就拿起一管狼毫筆,飽蘸墨汁,在上面揮筆題道:「無邊春色來天地,有志金龍越古今。」

  隨即,取了那枚印章,蘸上紅泥,輕輕地按了下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12
第三十八章 發紅包了

  大年三十,王思宇也沒閑著,他先陪著省委書記沈君明一行,到外市縣去探望農戶,回到省城後,稍事休息,又到離退休的老幹部家裡拜年,忙得不可開交,直到晚上十點鐘,才完成了走訪慰問任務,心急火燎地往家裡趕。

  這次春節與往日不同,眾位美人大都是要趕到江南來的,葉小蕾是昨兒晚上到的,張倩影和李青璿、周媛三人上午剛到,還未曾見面,胡可兒因為要上央視表演節目,大概是過不來了。

  剩下的幾位美人,大都在國外,不方便趕回來,倒是一樁憾事,饒是如此,王思宇心裡也有些沒底,這除夕之夜,可是極為喜慶的日子,若是推開家門,裡面亂成一團,可委實頭疼了。

  某種跡象表明,確實有這種苗頭,柳媚兒就不甘寂寞,連續幾天都在攛掇著方晶,要她在除夕夜裡搞出點花樣,給那些女人來個下馬威,以便趁機樹立威信,這其實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想法,裡面卻也有爭寵的成分。

  方晶雖然身位警察,膽子卻不是一般的小,又疑心媚兒是在使壞,拿她當槍使喚,就尋了機會,悄悄地把事情告訴王思宇,出賣了那位好姐妹。

  結果,柳媚兒在遭到一番呵斥之後,自然是怒不可遏,就把方晶當成了告密者,和她大吵了一架,兩人的關係,變得有些冷淡。

  三個女人就是一台戲,十個女人,這場大戲就不好唱下去了,不過,王思宇還是決定冒險一試,把大家都叫到一起,沒辦法,總要過個團圓年,這些美人都是他的最愛,把誰冷落了都不好。

  奧迪車行駛在空空蕩蕩的街上,速度很快,窗外的霓虹燈光如同絢爛的星光,在眼前飛快閃過,如夢如幻,總有些不真實的色彩。

  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裡,王思宇手裡夾著一顆煙,望著空中絢麗的煙花,臉上現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不覺中,竟然想起甯家姐妹了。

  甯霜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許久沒有聯絡上了,估計依舊在國外,執行著秘密任務,而寧露已經快到預產期,王思宇也提前辦好了手續,隨時可以赴美國,去履行一個男人應盡的義務。

  「曾因酒醉鞭名馬,唯恐情多累美人。」直到現在,王思宇才理解了這放話的意思,生命中的這些美人,都如同美玉珍珠一般,讓他愛不釋手,可心中的那份愧疚感,卻也在與日俱增。

  有時候,甚至想卸下肩頭的擔子,每日只在風花雪月當中,逍遙快活地享受人生,不再理會官場上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可一想到春雷書記那張滿是憔悴的臉孔,他就又有些於心不忍,更何況,王思宇現在的進退取捨,已經不是他個人的事情了,關係到太多人的政治前途,如今之計,除了逆流而上,再無別的選擇。

  車子駛回大院,王思宇夾包下了車,和秘書歐陽吉安與司機老張打了招呼,感謝他們兩人的辛勤服務,就站在原地,擺擺手,目送著黑色的奧迪車駛出大院,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轉過身子,來到門口,卻聽得裡面稀裡嘩啦直響,不禁微微一笑,暗自感到有些好笑,麻將不愧為國粹,確實是樣好東西,能夠促進團結,維持穩定,和摔盤子丟碗的聲音相比,洗牌的聲音應該是天籟之音了。

  「美人們,我回來了!」王思宇推門進來,換了拖鞋,走進屋子,準備迎接眾美人拋出的媚眼,可站在原地等了半晌,卻有些尷尬地發現,幾位大美女都伸出纖纖玉指,在嘩啦啦地洗著麻將牌,居然對他的歸來視而不見,半點反應都沒有。

  王思宇眯起眼睛,瞄著身穿紫色長裙的李青璿,眨了下眼睛,試圖從她身上打開缺口。

  李青璿卻橫了他一眼,拿起一顆墨綠色的翡翠麻將,重重地摔在桌子,嬌聲道:「抓到個二筒,誰要?」

  張倩影抿嘴一笑,搖頭道:「二筒啊,我是不要,小晶妹妹呢?」

  「我也不要。」方晶低了頭,擺弄著手中的牌,嘴巴撅得老高,一副委屈之極的模樣,前些日子,來了兩位美女,她沒吭聲,也就算了,現在可好,滿屋子的鶯鶯燕燕,又都是爭奇鬥豔的絕色佳人,倒把她這個主人都給比沒了,饒是小丫頭心在寬,也有些不舒服。

  周媛沒有吭聲,但見臉上那副清淡如水的表情,想必也是不要的,王思宇把公文包丟在沙發上,脫了衣服掛好,挽起袖口,走到周媛身後,沒話找話道:「怎麼樣,四位美人,誰贏了?」

  「沒有贏家。」張倩影抬頭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道:「人無完人,金無足赤,求全責備,哪裡會有贏家呢?」

  王思宇微微一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咧嘴笑道:「小影,什麼意思?」

  張倩影笑笑,低下頭,聲音淡漠地道:「沒什麼,你自己做的好事,卻來問別人?」

  王思宇徹底懵了,拿眼瞄著旁邊三人,見眾人神色各異,卻都對他不理不睬,不禁大感沒趣,苦笑著道:「諸位美人兒,今兒可是除夕之夜,別都板著面孔好嗎?」

  方晶哼了一聲,打出一張牌去,悻悻地道:「小宇哥哥,你上樓吧,別在這打擾我們打牌,人家都輸了好多呢!」

  王思宇有些無語,拿手在周媛的香肩上揉了幾下,笑著道:「別怕,那才幾個錢,回頭我和小蕾阿姨說下,等會包個大紅包下去,大家有份,這大過年的,總要有個彩頭,圖個吉利!」

  「誰稀罕呢?」方晶白了他一眼,滿臉的不高興。

  王思宇走了過去,刮了下她的鼻樑,笑著道:「不稀罕也要給,就這麼定了!」

  麻將桌邊,卻依舊是鴉雀無聲,王思宇碰了一鼻子灰,大感沒趣,就舍了樓下眾人,緩步去了樓上,到景卿的房間裡,和葉小蕾、廖景卿閒聊起來。

  令人詫異的是,兩人的態度也與昨日不同,不冷不熱,絲毫沒有想像中的熱情,就連瑤瑤都繃緊了小臉,對他不加理睬,讓王思宇在感到古怪之餘,也大為失望。

  樓下的四位美人,卻已經忍禁不俊,發出了幾聲輕笑,李青璿轉過頭,向樓上望了一眼,抿嘴笑道:「這下流胚子,就得整治他一下,免得越來越不知自愛,整日沾花惹草的,再這樣發展下去,明年兩張麻將桌都坐不下了。」

  「不用等明年了,就算是現在,人若是來齊了,已經坐不下了!」張倩影是知道根底的,不禁歎了口氣,伸出嫩白如玉的手掌,來回翻了三次,搖了搖頭,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低聲道:「這是我知道的,不知道的估計還有,這個小宇,真是有些不像話了,多情變成了濫情。」

  方晶看了,眼圈一紅,險些落淚,勉強笑道:「小影姐姐,不會有那麼多吧?」

  「是誇張了點,哪有那麼多!」李青璿眼尖,瞄到小丫頭有些撐不住了,趕忙向張倩影使了個眼色,自己卻也忍不住心裡泛酸,悻悻地道:「不過吧,好像每年都有新面孔出現,從未例外過。」

  「青璿姐姐,我是高三就認識她的。」方晶的聲音有些發顫,但還是在以這種方式,宣示著自己的地位,其實,她倒是多心了,李青璿的意思,倒不是在點撥她。

  張倩影見狀,也趕忙安撫道:「對,咱們這些人裡,小晶是認識他最早的。」

  方晶倒不好意思了,她剛到王思宇家時,最先接觸的就是張倩影,當時還一起吃過飯,兩人的關係那時還是極好的,現在雖然生疏了些,但畢竟情分還在,就小聲道:「小影姐姐最早了,比我早了三年多呢。」

  周媛抓了一張牌,拿到手裡,卻沒有打出去,而是笑得花枝亂顫,有些無奈地道:「你們啊,倒真是無趣,這些事情也拿來說。」

  「還不是被那下流胚子給氣的。」張倩影抬腕看了下表,輕笑道:「時間差不多了,再打幾把,要把年夜飯端上來了,等會別忘了之前的約定,大家都要穿上泳裝,給這下流胚子來個驚喜。」

  其她三人互相交流著眼神,臉上露出曖昧的笑容,心裡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暗自琢磨,這倩影也太過肉麻了些,居然在年三十的晚上,搞出這樣的花樣,來討男人喜歡,怪不得小宇最寵她,果然還是有些手段的。

  而王思宇在樓上轉了一圈,也沒得到半張笑臉,就有些發毛,暗自琢磨著,可能是自己在外面忙碌時,家裡女人們爭風吃醋,吵過架了?

  又或者,女人們也拉幫結夥地搞派系,玩暗戰,那可真是讓他為難了,在景卿的房間裡,坐了一小會兒,王思宇向瑤瑤使了個眼色,就轉身出了房間。

  葉小蕾把手放在唇邊,咯咯地笑了起來,悄聲道:「看見沒,傻小子終於坐不住了。」

  廖景卿莞爾一笑,柔聲道:「他這性子就是毛躁,在南粵工作時,就闖了不少禍。」

  葉小蕾忽然笑了起來,拿手指著廖景卿的小腹,意味深長地道:「這哪裡是闖禍,分明是播種嗎?」

  廖景卿倏地臉紅了,啐了一口,羞澀地道:「連你也來取笑,我可真不用再活了。」

  葉小蕾心中悵然,卻拉了她的一隻手,輕柔地道:「景卿,你誤會了,我可不是再取笑,而是打心眼裡高興呢,你們兩人在一起,最般配不過了。」

  廖景卿有些難為情了,一臉嬌慵地道:「有什麼好高興的,不過是扭不過那冤家罷了!」

  葉小蕾莞爾,輕笑道:「你們兩人也算郎才女貌,早就該有結果了,拖到現在,都大不應該呢。」

  廖景卿垂下頭,嚅喏地道:「就是感覺有些對不住媚兒。」

  葉小蕾聽了,也是臉色黯然,卻輕聲安慰道:「景卿,大過年的,開心些才好,你別多想了,媚兒現在倒也蠻好的,應該是想通了。」

  兩人在房間裡說著話,王思宇卻牽著瑤瑤的小手,進了書房,把房門關上,向門外努努嘴,不解地道:「瑤瑤,她們怎麼了?」

  瑤瑤嘟著小嘴,勾了勾白嫩的手指,美滋滋地道:「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王思宇笑笑,把準備好的一份紅包遞了過去,輕聲道:「好了,這回可以說了吧?」

  瑤瑤點點頭,湊了過去,把小嘴湊到他的耳邊,小聲道:「舅舅,其實吧,這是一個小遊戲,等會吃飯前,你只需要大喊三聲‘我最愛胡可兒了’,她們就都開心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12
第三十七章 新年

  到了年底,省裡會議變得多了起來,幾位省領導都忙著參加各式各樣的總結大會,表彰大會,以及探望離退休老幹部等等活動,包括王思宇在內,大家都很忙碌,常委會上,雖然仍不平靜,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年味漸濃,眾位常委們也都無心戀戰,江南官場迎來了一段難得的平靜時期。

  這段時間裡,王思宇與省委副書記喬戈平的交集漸漸多了起來,對這位有些謝頂的老者,他還是非常尊敬的,就工作而言,喬戈平也是分管黨群工作的副書記,是他的頂頭上司,當然,這只是名義上的,既然可以繞過省委副書記,直接把文件呈交給省委書記沈君明,也就意味著,王思宇和他的地位,已經大體相當了。

  週三下午,眼看著春節就要到了,省委副書記喬戈平和王思宇所在的省委省政府慰問團,卻依舊在路上四處奔波,上午去探望了省軍區武警總隊的官兵,下午又趕往一家特困國有企業,慰問了特困職工、優撫對象、以及下崗再就業人員和低保對象,當場發放慰問金,和以往一樣,省電視臺的電視臺採訪車全程跟蹤錄製節目。

  雖然只是走馬觀花,每處地點都是攝像完畢就離開,但喬戈平畢竟年紀大了,身體有些吃不消,這一路轉下來,臉上就帶了疲憊之色,額頭上也現出細密的汗珠,但當眾人簇擁著走向車邊時,他還是停下腳步,轉頭笑道:「思宇同志,下午沒什麼別的事情了,咱們去喝幾盅吧,解解乏。」

  王思宇也想借著機會,和這位喬書記加深下感情,就笑著答應下來,車隊緩緩啟動,離開廠區,直接趕到了市區的龍鳳樓大酒店,進了豪華包間,喬戈平的氣色稍稍有所好轉,他拿起濕毛巾,擦了把臉,就含笑望著陪同慰問的江州市幾位領導,目光最後落在市委書記陶永健身上,微笑道:「老陶身體還好,比我強多了。」

  陶永健擺擺手,輕聲道:「喬書記,我這身子骨也是不太好,這一圈轉下來,就已經腰酸背痛了,再走幾家,真就吃不消了,還是王部長身體素質好,到現在,還都精神奕奕的。」

  「他年輕嘛,體力自然是很好的!」喬戈平點了一顆煙,轉頭望著王思宇,微笑道:「思宇同志,聽說你的酒量也不小,前段時間,可是在清安把陳建民同志給喝倒了,真是海量!」

  王思宇笑笑,搖頭道:「喬書記,那次是意外,趕上狀態不錯,平時我都是半斤就倒的。」

  陶永健聽了,不禁啞然失笑,笑著說:「半斤?我看起碼一斤半都不止,陳建民同志的酒量在省裡可是出了名的,能在酒桌上和他叫板的人不多,咱們省委班子裡面,也就小樓同志能和他抗衡了,其他人都不行。」

  喬戈平撣了撣煙灰,蹺起二郎腿,氣定神閑地道:「婉雲省長也可以,別看她是女同志,可在酒桌上,很有氣勢,巾幗不讓鬚眉!」

  陶永健微微一笑,接話道:「婉雲省長帶隊去歐洲了吧?」

  喬戈平點點頭,頷首道:「是啊,她帶隊去法國了,要年後才能回來。」

  王思宇笑眯眯地聽著,卻不搭話,蘇婉雲那位常務副省長,雖然是位女性幹部,作風卻特別硬朗,素有鐵娘子之稱,在江南官場,輕易沒人敢惹。

  因為工作關係,兩人倒沒有太多的來往,不過在常委會上的兩次爭論,讓王思宇也領教了鐵娘子的厲害,對她也有幾分忌憚。

  三人在這邊閒聊著,外面的服務員身穿大紅棋盤,宛如穿花蝴蝶般地走了過來,將酒菜擺上,江州市常務副市長蘇振昌就笑著讓道:「諸位領導,酒菜已經上齊了。」

  喬戈平點點頭,把半截香煙熄滅,笑著起身道:「來吧,眼看要過年了,咱們先提前慶祝一下。」

  王思宇笑著說好,和眾人坐在桌邊,小酌幾杯,席間,陶永健忽然發問:「喬書記,蘆洲市的老史同志,馬上就要退下來了,他的位子誰接,書記碰頭會上討論過了嗎?」

  喬戈平放下杯子,轉頭望向王思宇,笑眯眯地道:「我還沒有得到消息,這件事情,怕是要問咱們的組織部長了,他或許清楚吧。」

  王思宇擺擺手,輕聲道:「喬書記,我這邊也沒有得到幹部考察的通知,可能要年後討論吧?」

  喬戈平點點頭,加了道菜,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紙擦了嘴角,含笑道:「不錯,還是年後討論好,不然,一些市里的幹部都跑上來,咱們就過不了消停年了。」

  王思宇深以為然,又轉頭望著陶永健,微笑道:「永健書記,你這邊有合適的人選嗎?」

  陶永健笑笑,拿手指了指蘇振昌,輕聲道:「書記的人選沒有,市長的人選倒是有一個,咱們江州市這邊出人才,振昌同志不錯,能力很強,我很希望他能再進一步,接老同志的班。」

  喬戈平也點頭,微笑道:「不錯,振昌同志不錯,江州市的經濟搞得這麼好,他功勞不小,應該壓壓擔子。」

  蘇振昌聽了,不禁激動起來,趕忙又倒上酒,給三人挨個敬酒,謙讓道:「各位領導,我資歷尚淺,能力也有限,還是在永健書記的下面多鍛煉幾年。」

  王思宇見狀,也不禁暗自點頭,這位蘇市長倒是八面玲瓏,能和同僚間把關係處理得這樣融洽,倒也真是難得了,就提起杯子,微笑道:「振昌同志,來,咱們再走一個!」

  蘇振昌滿面笑容,和王思宇碰了杯子,連聲道:「部長,不敢當,真是不敢當。」

  喬戈平含笑點頭,半晌,才側過身子,小聲道:「思宇同志,蘆洲市的問題,你有過解決方案嗎?」

  王思宇略一沉吟,也就順勢試探道:「喬書記,黃樂慶同志怎麼樣?」

  喬戈平笑笑,意味深長地道:「樂慶同志啊,他能力還不錯,就是缺少了些大局觀,那兩位可能會有些想法。」

  王思宇挽起袖口,撈了碗面,輕聲道:「只要能力夠,又肯幹實事,能把地方經濟搞上去,其他的倒不是問題,只是前些日子,我去基層考察,只走了一半地市,蘆洲還沒有去過,年後要再跑一圈,爭取半年內,把江南省的情況都摸透了。」

  喬戈平心裡咯噔一下,暗自吃驚,卻笑了笑,掩飾了某些想法,拿起筷子,又夾了口菜,像是很隨意地道:「思宇同志,其實讓田鳳駒同志下去也不錯,他在省委組織部的時間,也不短了,應該獨當一面了。」

  王思宇點點頭,輕描淡寫地道:「是啊,鳳駒同志能力很強,能夠頂起半片天。」

  喬戈平笑笑,不說話了,他剛才這番試探,其實是另有目的,是想從側面瞭解下,黃曲的案子是否還在運作,既然王思宇給出這樣的說法,也就證明瞭,案子多半是掛起來了。

  他如此關心黃曲市的案子,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除了和田家兄弟之間,有著比較密切的來往外,喬戈平最小的一個兒子,也在國色天香娛樂城裡擁有股份,陷得很深,若是認真計較起來,恐怕也很麻煩,若是處理不好,會令自家的名譽受損。

  王思宇雖然不清楚其中的內情,但也感覺有些奇怪,按道理,省長張平湖也好,副書記喬戈平也罷,都應該期望田鳳駒留在省委組織部,對自己進行牽制,而要把田鳳駒調出去的想法,似乎不太合乎情理。

  不過,官場上的博弈,有時是很難理解的,這些省委大佬,都是優秀的棋手,每人在棋盤上落下一子,棋局就會變得極為複雜,沒有通盤考慮的視野,就很難看出其中的奧妙,王思宇既然判斷不出其他人的真實意圖,也就只有靜觀其變好了。

  飯桌上,幾人邊喝邊聊,氣氛倒也融洽,末了,又在陶永健的張羅下,打了幾圈麻將,離開酒店時,已經到了晚上十點鐘,王思宇回到家裡,廖景卿已經睡下了,而方晶和柳媚兒,仍舊在打著遊戲,瑤瑤在旁邊看得入迷。

  方晶和柳媚兒,其實是相交已久的,當初柳媚兒通過王思宇的QQ號碼,和方晶聯繫下來後,兩人就共同玩著一款遊戲,到現在已經有三年時間了,兩人早就清楚對方的存在。

  按說柳媚兒的性子,是慣於爭風吃醋的,很少能和其他女孩相處融洽,但許是緣分使然,她竟然就和方晶一見如故,兩人見了面,仿佛同多年不見的閨房密友一般。

  「小宇哥哥,怎麼又喝酒了,討厭!」方晶白嫩的手指,在鍵盤上靈活的跳躍著,遊戲裡的精靈美女,手中揮舞著聖劍,和隊友們圍住BOSS,激烈地搏鬥著,滿屏幕上都閃爍著各式光環,煞是好看。

  王思宇笑笑,解開外套,掛在衣架上,輕聲道:「沒辦法,外面應酬太多,偶爾還是要喝上幾杯的。」

  柳媚兒沒有回頭,卻開口道:「小宇哥哥,下午來了三波客人,都是過來送新年禮物的,我都給打發了。」

  「媚兒,做得好,以後見拿東西的過來,乾脆就不讓進門了。」王思宇點點頭,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就去洗了澡,來到書房,專心翻閱起資料來。

  他做事情是不喜歡半途而廢的,黃曲那邊的案子,進展不大,讓他感到極為不滿,索性親自動手,查找證據,爭取啃下這塊硬骨頭,早點打開局面。

  半個小時後,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密集的鞭炮聲,王思宇點了一顆煙,來到窗邊,打開窗子,探頭望去,卻見夜空之中煙花似錦,繁星璀璨,不禁微微一笑,喃喃道:「又要過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