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7

　　在未來的第一個夜晚到來了。

　　林有德抓緊時間用諾亞升級後的大腦查詢歷史資料——對於他而言就是未來的預言書。既然時空是線性的，那麼林有德看到的一切歷史都必然會出現。

　　【我在擔心，都說天機不可洩露，我這樣窺視天機會不會遭報應？】

　　諾亞咯吱咯吱的吃著未來的餅乾，同時回應我：【遭什麼報應？從力量級上說，沒有比我更厲害的存在了，還有誰能讓你遭報應？】

　　也對。

　　【說不定有比諾亞你更強的存在？】林有德突然有點好奇跟諾亞抬槓會怎麼樣，於是他就抬了。

　　【比如？】諾亞反問。

　　【作者什麼的。】

　　【你是白痴嗎。不過就算真的有，我也會得到優待，因為我一定是超人氣角色，存在感碾壓你們全部。甚至在一本書完結了，你們全都在結局之後神隱了的情況下，我也會在另外的書中出現。】

　　不知道為什麼，林有德總覺得諾亞這番聽起來很扯談的說辭還挺有道理的。

　　然而現在的重點是擺在他面前的「預言」。

　　【這歷史看起來……】

　　【怎麼了？不滿意？】

　　【不，很滿意，我基本上已經走上人生巔峰了，古往今來大概很難再有人超過我。但是……這歷史總給我一種異樣的感覺。應該說太順利了？簡直就像是故事趕著結尾所以把全部讀者希望看到的東西都一股腦兒扔出來一樣。】

　　諾亞歪了歪腦袋：【你這樣說我也聽不懂啊，而且趕著結局的時候把讀者希望看到的東西都扔出來防止讀者說爛尾難道不是正常的、司空見慣的、無可指責的做法嗎？】

　　林有德聳了聳肩，沉默不語的繼續瀏覽「歷史」，把網絡上能找到的重要事件的來龍去脈都瀏覽了一遍，順便整理思路。

　　片刻之後他說：【這個時空的我，應該對現在我的感覺瞭如指掌才對。他知道我會偷窺歷史，知道我會產生什麼樣的感覺，他按照記憶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問題在於，他為什麼要執著於遵照自己的記憶來行動？既然時間線已經確定是單一的，那麼他完全可以隨意行動嘛。但是你看，根據我的女兒所說，這個時空的我可是在並無必要的情況下離開了作為新銀河聯邦議會所在地的大角星系，並且還動用了各種手段來保證我的到來不引起各方注意。為什麼？】

　　諾亞停止咀嚼的動作，這意味著她在認真的思考。

　　【嗯……你這麼一說……】

　　【所以有特別重要的理由讓他不得不給線性的歷史添加人為的保證。他需要讓我從歷史中——幹，我現在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也就意味著未來的我也曾經產生過。】

　　所以林有德現在進入了一個莫比烏斯環，為了方便理解不妨一第三方視角來歸納一下來龍去脈：未來的林有德刻意的行為引起過去的林有德的懷疑，而未來的林有德很清楚這種懷疑產生的過程，也正因為這樣他才必須做出很刻意的做派，不然過去的林有德就不會產生懷疑了。

　　也就是說，這是訂好的歷史的一部分，而且是個互為因果的閉合邏輯環。

　　【難道說以後我要看到的東西，在時空角度看都是這樣的互為因果的閉合結構？】

　　【有可能，畢竟時空是單一的，線性的。除非穩定時間線的那個超文明走了，不然我們就只能不斷重複單一時間線。】

　　林有德咂嘴。

　　【那我們來整理一下思路，我們面前有一個單一的、一切都注定的、所有人的命運已經被決定好的時間線。然而後我們肯定有一個非常重要的職責要去完成，我們不知道這個職責是什麼。我們還有一個沒有碰面的超文明要尋找，是這樣嗎？】

　　【嗯，憑什麼斷定我們有個非常重要的職責要去完成呢？】

　　【憑這個時代的我的態度啊，鄭重其事的遵從記憶，安排了一切，肯定是為了我能夠完成這個職責……】

　　【如果是那樣，我們就不需要煩惱任何事，直接吃香的喝辣的等著就好了啊，反正時間線是單一的，該我們解決的事情就一定會由我們來解決。】

　　林有德盯著諾亞。

　　【幹嘛？】諾亞問。

　　【這個時代的我，肯定也料到你會說這話。你明白嗎，你的反應也在這個閉合環中了。】

　　【那又如何？】

　　【這意味著……】

　　【意味著什麼？】諾亞吧唧吧唧的吃東西，同時追問林有德。

　　這時候林有德想到了曾經找到過的古代種族留下的文字。

　　——人類是關鍵。

　　【意味著肯定有什麼事情是我能做而你做不到的。】

　　【這是什麼邏輯嘛，根本說不通呀。】

　　【不，不對，你已經很久沒有面對你沒遇到過的場面了，而我們人類幾乎一直在面對未知的存在。所以在這件事上，我一定比你更在行。】

　　林有德本來以為諾亞會激烈的反對，沒想到諾亞歪頭想了想之後竟然同意了：【你說得對，我確實已經很久沒有面對『真正的未知』。那麼，你覺得我們不得不完成的任務是什麼呢？】

　　【我想，會不會是要我們打破輪迴呢？你看一般來說這種有著閉合循環的作品，裡面的人物要做的事情不就是打破輪迴嗎？】

　　【有道理。】

　　【而時間線固定的主要原因，就是還有一個我們未謀面的超文明，所以我們要找到她，這個大前提並沒有變——等一下。】

　　林有德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終於找到剛剛自己閱讀歷史時的異樣感了。

　　【怎麼了？】諾亞眼睛瞪得溜圓，直勾勾的看著林有德。

　　【你不覺得，這個歷史的發展太順理成章了嗎？我可是一個提前看過劇本的人，我肯定會試著嘗試去走捷徑，就拿現在我看到的歷史來說，我至少能找到三個地方，是預先知道未來的人應該去迴避的。如果我試圖去迴避這些地方的話，歷史應該會用某些方式來強制修正這種迴避，來保證時間線是單一的，或者說，我修正的行動本來就被包含在時間線內。但這個歷史看起來完全不像是這麼回事，反而像是一個運氣非常好的對未來一無所知的人開創的歷史。】

　　【所以？】

　　【我想可能是這樣，我在看過未來的歷史之後，確實去修正了什麼東西，但又產生了新的、我沒有看過的歷史事件，這些新事件把歷史的軌跡推回了原來的路線。】

　　【我明白了，我們現在啊看到的歷史事件，和未來的你曾經看到過的不一樣。】

　　【這只是一個假說，未來的我看到的是1.0版本的歷史，而我看到的是2.0版本，而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差別，是因為我身邊有你在，你是超文明，你有資格充當觀察者來塑造低等級宇宙的時間線，所以有你伴隨的我纂改了本來應該完全固定的時間線。】

　　【你這個說法讓我非常的爽，所以我支持。】

　　諾亞看來對自己在林有德的假說中處於超厲害的地位這點非常的滿意。

　　【在這個假說的基礎上繼續展開，】林有德一臉專注，順著自己的思路繼續想，【我的任務就是……】

　　這時候，有人敲門。

　　（是不是以為我棄坑了？當然沒有呀。其實我這些天都很勤奮來著，不過是勤奮的在公眾號上寫短篇……完結了兩個五萬到十萬字的中篇呢，不管劇情完成度還是筆鋒的細膩度，都超過網文連載。果然我更適合寫中篇啊。現在關注公眾號諾亞諾亞諾，直接翻看歷史消息就能看到這兩個短篇哦，還有一個新的中篇在連載中，講述的是一個歐派（胸部）的大小代表著力量高低的世界裡，穿越成了大凶美少女的主角叱吒風雲開百合後宮的故事……還不快來關注呀！）

906

　　登上交通艇後，林有德一面扭頭看著窗外一面和諾亞交流。

　　【派女兒和孫子來迎接，意味著這個時間點的我知道我會來……這怎麼這麼拗口呢。】

　　【他可能還知道你一共都見過誰，所以安排好了一切保證不出現悖論。】諾亞一面接過林有德女兒遞上來的點心，一面回答道，【我在過去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因為我只要回溯時間後面的時間線就會崩潰。遇到能穩定時間線的另一個超文明還是第一次。】

　　【恭喜你終於邁進了全新的領域。】林有德真心實意的祝賀道，【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斷定，現在在這裡穩定時間線的超文明就是你自己。】

　　【否定，這個時空確實存在另一個我，但那是因為這個時空有另外的超文明。用邏輯圖標來表示的話，這個時空存在超文明C，所以這個時空有兩個我。】

　　【超文明C？難道不是我妹妹的露露嗎？】

　　【不可能，如果只是露露的話，我們只能回到被彈到另一個宇宙去的那個時間點。你明白嗎？對我來說，每個宇宙在我介入之前都相當於薛定諤的貓一樣的存在，裡面會有什麼任何人都不知道。從「外側」觀察，宇宙就像一系列的細胞，不斷的分裂出新的宇宙——這些都是為了方便你理解來進行的描述。只有當我介入具體的宇宙中開始觀察的時候，宇宙才會展現出各種各樣的模樣。】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說，因為你的介入，我們宇宙才變成現在的樣子？】

　　【是呀。】

　　【可是在你介入之前我們的宇宙都是存在的啊！】

　　【是呀，可是沒人能觀察它啊，就好像二維世界的存在觀察不到三維世界，三維世界的存在觀察不到四維世界一樣。舉個例子，我創造一個三維空間，卻不賦予它時間軸，在這個空間裡的東西能觀察到四維空間嗎？】

　　林有德皺著眉頭，這讓坐在他正面的林雅蕾露出擔心的表情：「請問您怎麼了？有什麼疑惑的地方嗎？」

　　「不，我很好。」

　　林有德對自己的女兒笑了笑，然後狠狠的羨慕了一輪自己的女婿。

　　【你這個比方……】他繼續和諾亞探討。

　　【用個更簡單的例子吧，我是某個藍皮狸貓，拿出了「時間秒表」這個道具停止了時間，那麼那些被停止的人，能觀察到拿著秒表所以仍然擁有第四維度——也就是時間軸——的我嗎？】

　　【不能。】這次林有德立刻回答。

　　【就是這樣啊，我沒有介入的宇宙可以看作一個不斷分裂的混沌，我介入以後它才有了具體的內容，現在你知道我有多厲害了吧？】

　　【超厲害。】林有德只能這樣回答，【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就是創世神。】

　　【我本來就是呀，每一個超文明相對於低次元的存在都是創世神級別的偉大，超厲害的。你們人類面對低次元存在不也一樣嗎？想像一張紙，你拿這筆，這個紙就是二維空間，你難道不是想怎麼改紙上的東西就怎麼改嗎？】

　　【可這些和固定時間軸的不是露露之間有聯繫嗎？】

　　【有啊，我認識露露，所以她不可能固定住時間軸。她已經不算獨立的觀察著了，不管對她還是對我來說，都是這樣。肯定有一個和我還沒有產生聯繫的超文明在時間軸的前方。】

　　林有德有些明白了，但還是不能接受諾亞所謂的她不來他林有德——還有這個宇宙——就不存在這個說法。

　　【不是不存在啊，果然低等生物就是沒法理解。你們存在，但是什麼樣子的並沒有確定，在我進入你們的宇宙之前，人類可能是雌雄同體，也可能是單一性別分裂生殖，甚至可能是歐德威爾人那樣的硅基生命。當我來了，你們就從無數種可能性中選擇了一種，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或者用裝逼一點的說法，你們從擁有無數可能性的混沌中收束成了現在這種有序的形態。】

　　【可你又說新的宇宙是舊宇宙中文明達到一定高度之後才產生的，那不就是說，你不進入一個宇宙，這個宇宙就不應該產生新的宇宙嗎？因為文明……】

　　林有德忽然理解了這個部分，諾亞沒有到這個宇宙的時候，文明也會以某種方式產生，然後達到巔峰開始嘗試飛昇，最終創造新宇宙，只是具體怎麼樣達到可以飛昇的程度就不知道了，因為有無數種可能性。

　　【沒錯。混沌和有序其實是一體的。我沒有介入的宇宙，混沌和有序以一種自發的形式來完成交替，交替的結果就是新宇宙的誕生，因為這個過程蘊含了無數的可能性，所以沒有辦法被觀測到具體的形態，只有作為終極有序的我介入到某一坨混沌中，這個過程才變成某種具體的形態。】

　　【那麼問題來了，在沒有超文明介入的情況下，宇宙也能孕育出終極的有序嗎？】林有德問。

　　【可以啊，那是無數種可能性之一，單純的概率問題。和沒有保底設定的遊戲裡抽卡抽出SSR一樣。】

　　突然覺得那些抽卡遊戲超厲害的。

　　「那個……」在林有德和諾亞進行了那麼長時間的燒腦對話後，來迎接的林雅蕾終於坐不住了，「請問您和我爸爸到底是……」

　　「我是他朋友的兒子。」林有德這樣說道，如果這個時空的自己沒有給什麼特別的提示，那他隨便說什麼都成，如果說了什麼這個時空的自己沒印象說過的話，那就可以親眼見證時間悖論發生作用的時刻了。想想還有點小興奮呢。

　　【我也很興奮。】諾亞果然也是這麼想，畢竟這對她來說也是未知的領域。

　　「朋友的兒子……難道是恩萊科先生的孩子？」

　　「為什麼會出現那家……那位先生的名字啊？」

　　「因為父親兩位同性朋友中，德尼羅先生目前都只有一個老婆，還很潔身自好，不太可能有私生子啊。」

　　等等，這不就是說，恩萊科現在也是個後宮王？

　　林有德不由得扶額，這太超乎他想像了。

　　「你父親還有別的朋友吧？而且為什麼限定同性？」

　　「異性朋友的話，現在應該都是我的媽媽啊……」林雅蕾歪了歪頭，「難道真的存在和我父親私交甚密又沒有嫁給他的異性嗎？」

　　林雅蕾摀住了嘴巴，驚訝得不得了。

　　「抱歉，」林有德的孫子林雲霄說道，「我媽媽比較嬌生慣養，被寵壞了。所以說話總是不經過大腦。」

　　「討厭，怎麼能這麼說媽媽呢！我這怎麼說都是遺傳的。」

　　「不，請不要把二奶奶和你相提並論。」

　　「等等，二奶奶是指芙蕾雅？」

　　林有德說完，就被孫子用冷冷的目光瞪了：「你小心點哦，直呼二奶奶的名字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林有德內心：臥槽？

　　這時候諾亞用力拉林有德的衣袖，指著交通艇窗外。

　　林有德往外一看，發現諾亞指著的全息播放器上正播放著像是新聞的畫面，林有德記得在他那個時代，大角星就有這樣的全息播放裝置，主要是面對來訪的外星人。人類自帶聯網不需要看全息影像了。

　　全息畫面中笑眯眯的毫無疑問是芙蕾雅，下面幾種主要銀河系通用文字（當然這裡面沒有人類的通用語）正滾動播放：新銀河聯邦議事長、軍事委員會主席夫人之一、大明星芙蕾雅小姐正迎接一百一十獨立文明代表團來訪。

　　芙蕾雅小姐？

　　林有德看了眼自己面前的林雅蕾，再看了眼他孫子。

　　芙蕾雅小姐？

　　諾亞又拉他胳膊，於是王升又往外看，然後他發現交通艇剛剛進入的開放空間裡，有著巨大的諾亞雕像——沒錯就和他身邊這個一模一樣。

　　奇怪，這樣難道不應該早就穿幫了——

　　林有德下一刻就知道為什麼了，因為街上到處都是諾亞，不用問他都猜到，那些全是有著諾亞外形——以及面癱臉——的機器人。有一些明顯還在進食。

　　【我在這個時代的網絡中查了下，這個時代人類中有大量我的信徒，他們把我的形象帶在身邊，並且通過進貢食物來祈求我的保佑。真是的，給機器人吃我又嘗不到。】

　　諾亞感覺恨得牙酸酸。

　　【我在想，我們就這樣接受招待真的好嗎？】林有德卻在想其他的事情，【不如我們直接回去吧？】

　　【不，我想見見固定了時間線的那個超文明。】

　　【為啥？】

　　【我覺得很奇怪，我明明旅行了那麼久，去過一個又一個的銀河系一個又一個的宇宙，但從來沒有遇到過另一個同等級的存在。考慮到宇宙的數量有無限多個，遇不到也正常，可你看，現在我認識了一個超文明，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近在咫尺，這難道不奇怪嗎？所以我想去問問這第三人的看法。】

　　【所以，我們的目的就是找到第三個超文明？話說，為什麼我一直連不上這裡的網絡？】

　　【你的版本太低啊，笨蛋。】

　　【那你就不能給我升級下版本嗎？】

　　【你又沒提要求。】

905

　　（按照約定，回來更新。）

　　林有德進門去之後，諾亞站在門前吃餅，剛咬了第一口林有德就又從門裡面出來了。

　　「搞毛啊，我怎麼又回來了？」

　　此時的林有德一身金屬鎧甲，左手大盾，右手長劍，身上還有奇怪的光環繞著。

　　「快放我回去啊，我正在率領我的騎士團和帝國戰鬥啊，我還有嬌妻要保護啊！」

　　「我突然想起來，在這裡等待時間流逝速度和你去的地方不同，在這裡等的話很快就能回到原來的宇宙了。」

　　「誰管你啊，快放我回去！」

　　「門就在你身後啊。」諾亞一指林有德身後。

　　「早說啊！」林有德穿著重甲跳回了門內。

　　諾亞繼續吃包，吃完第一個包子後一陣金光閃過，林有德又出現在她面前。

　　「我這是死了？」

　　「嗯，被皇帝背叛妻兒全部被殘忍殺死最終完成復仇之後十分的空虛所以自殺了。」

　　「別讓我想起來啊！」

　　諾亞伸出手，手裡捏著個肉包：「要吃嗎？」

　　林有德抓過肉包幾口吃掉，轉身向大門走去：「我就不信了，這次我要創造自己的英雄傳。」

　　「走好。」

　　林有德消失在門裡後，諾亞忽然想起什麼嘀咕了一句「那邊終於輪到我出場了啊」就消失了。正好這時候林有德在金光中重新出現：「我這次成功以人生贏家的身分善終了！欸，諾亞？」

　　話音剛落諾亞又出現了。

　　「你消失去哪兒了？」

　　「去另一個世界客串一下，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呢，畢竟像我這麼厲害的配角在這個晶壁系裡沒有第二個了。」

　　林有德一副看妖怪的表情：「哈？你在說啥？」

　　「我說恭喜你獲得善終，現在你準備再去一次嗎？」

　　「當然，走著。」林有德又開心的跳進門裡。

　　諾亞吃了兩個包子之後砸了砸嘴。

　　「我也去玩好了。」然後她一揮手，自己變成了戴著帽兜的魔法師模樣，鑽進了門裡。

　　就這樣，林有德和諾亞在魔法世界裡創造了各種各樣的傳說，不但如此，他們還來不斷切換自己的陣營體驗著不一樣的人生。

　　這個世界的人大概想不到，毀滅半個世界的巫妖大君、拯救了世界的光之聖戰士、傳說中的彩虹大魔導、創造了最大帝國的無上賢王以及親手毀滅了帝國的雨夜暴君全是一個人——順便，巫妖身邊形影不離的蝙蝠、光之戰士身邊的光精靈、彩虹大魔導的黑貓以及賢王那本總是要吃東西的法典也全都是一個人！

　　不知道第多少次回到那扇門前的時候，林有德對諾亞說：「魔法世界好像玩膩了，不能換個世界玩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這個世界剩下的時間已經無法再從零開始產生文明了。我們是時候回去了。」

　　林有德摸了摸後腦勺：「也是，遊戲世界再精彩，我們也總是要回到現實的。而且另一邊還有人在等著我。」

　　「欸，你還記得啊，我看你後宮開得那麼肆無忌憚，還以為你會跟我說『此間樂不思蜀』呢。」

　　「別說啥話了，在一個根本不會真正死亡的世界裡，我不可能把自己代入其中吧？我們回去吧，回去那個重要之物一旦失去就永遠失去了的世界，對於我來說，那邊才是現實啊。」

　　諾亞看著林有德，忽然說道：「你的靈能要升級了。」

　　「哈？」

　　「看來是在這邊的歷練起了作用。這還真是個盲區，頭疼了，回去以後我什麼都不做的話你的靈能會暴漲，會引起轟動的。」

　　「偽裝成組織大佬的裝置讓我升級如何？」

　　「那樣會有很多人跑去建造類似的裝置希望升級，然後會紛紛失敗。」

　　「那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而且像這樣的裝置，也不是輕易能建成吧？」

　　諾亞歪頭想了想：「也對。不過海頓人和海伯利安可能會注意到什麼，到時候見招拆招好了。」

　　「我說，」林有德忽然話鋒一轉，「在這個世界玩的時候我就在想了，你所謂的增加有序度，其實就是我們古代哲學家們追求的『大同』吧？一個文明所有的文化元素最終完全融會貫通，所有人的思想和見解也完全融合，變成一個類似物理學上追求的大統一方程那樣的東西，在這樣狀態下的文明，就會飛昇了對不對？」

　　「沒那麼簡單，不過大方向是對的。」諾亞對林有德豎起大拇指，「你也挺厲害的。」

　　「也就是說，飛昇需要兩個條件，一個是完成飛昇裝置的技術力，另一個就是完成最終融合的族群文化，這樣說來海頓人（歐德威爾人？）那樣的生命體不是很適合飛昇。」

　　「不行，他們個體差異太小了。同理個體意志之間差異也很小的海頓人也不行，他們已經永遠不可能飛昇了。只有一個個體的海伯利安也許可以通過融合足夠多的文化和思想來飛昇，然而那只是理論上的可能性。說白了，他們都太過簡單了，只有足夠複雜的文明完成了最後的融合，才能具備邁過那條線的資格。」

　　林有德用力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些都太遙遠暫時不予考慮好了，我還是先給自己定個小目標，把我的卑微的復仇完成。之後再來考慮這些偉大的目標——不，這個應該是我的後人來考慮的事情了，我還是先考慮造人好了。」

　　林有德說到這嘿嘿笑起來，他揮手催促道：「好了我們快走吧。」

　　「嗯。說實話我想念另一個宇宙的美食想念得不得了了。」

　　說著諾亞一揮手，另一道門出現了，她做了個請的手勢：「你先走，我先離開的話你就走不了了。順便，我們兩個返回原來宇宙的時間點可能有微妙的差距。」

　　「也就是說，可能我回去之後可能有一段時間需要獨自對抗編號大佬？」

　　「沒錯。」諾亞點了點頭。

　　「但我回去以後靈能會爆炸性增長？」

　　「沒錯，不過你不會擁有我的感知了。」

　　林有德咂嘴，戰場單向透明的外掛沒了啊，確實是個問題，畢竟過去的自己已經習慣於在戰場單向透明的狀態下戰鬥了。不過實力增強了，所以硬撐到諾亞返回應該沒太大問題。

　　「那麼我要硬撐多久？」

　　「最多三十秒吧。」

　　林有德鬆了口氣：「聽起來不算太難，說不定裝個逼糊弄一下也能搞定。」

　　「我也可能比你早三十秒回到原來的世界，這不是由進入門的先後決定的。」

　　「那就更好了，我先走一步了。」林有德擺了擺手，昂首挺胸的進入大門。

　　然後他置身巨大的空間站公共空間中。

　　看起來像是宇宙港，不過這長條形的開闊空間林有德總覺得在哪兒見過……忽然，他看見遠處有一道全息橫幅：「歡迎士官學校新生入學。」

　　「我去。」林有德嘀咕道。

　　他好像，出現在了大角空間站的中央宇宙港裡了。

　　震驚當兒諾亞出現了。

　　「啊咧？」她說。

　　「你搞錯了返回時候的空間坐標了？不對啊，這個港口看起來太和平了。」

　　「因為我們返回的時間點，是我們離開時間點四十年後。」

　　「啥？等一下，這個差距有點大吧？而且你不是說你只能向過去回溯，不能往未來跳躍麼？現在要推翻這個設定麼？」

　　諾亞托著下巴說：「不，當然不是。理論上講我們只能回到離開的時間點之前，就算有延後也不會超過三十秒，但是……原來如此，還有別的超文明在時間線上的未來穩定了時間線，所以我們返回的時間點可選範圍就沿著時間軸擴展了。」

　　「我理一下，」林有德舉起一隻手，「我們離開的時間點是A，以這一點為坐標零點，我們本來只能回到負坐標點上，正方向上最多三十秒。但是因為在正方向上四十年的位置還有個超文明，所以我們可以回到的極限坐標點其實是正四十年？對嗎？」

　　「對，因為我過去從未遭遇過另一個超文明，所以形成了我只能回到零點的認知。」

　　「所以你就直接回到了時間軸上最遠的點，沒想到是四十年後？」

　　「就是這樣。」

　　「那我們現在還能回到四十年前嗎？」

　　「當然可以，我沒法帶著你進行長距離的時間回溯，但我可以把你帶到我們剛剛玩得很開心的宇宙，然後再返回來。」

　　林有德皺著眉頭：「還能這樣做？」

　　「本來不能，但是你和那個宇宙產生了相當深刻的聯繫，所以就可以做到了。」

　　「原來如此，」林有德撓了撓後腦勺，「等下，我突然想到，如果我沒有在那個宇宙一遍遍當英雄，而是像你說的那樣乾等著那邊的文明自己發展到合適的階段，那我就回不去四十年前了？」

　　「對。」諾亞肯定道。

　　「還好去玩了！」林有德驚出一頭冷汗。

　　「那麼我們現在就返回……」

　　「等一下。」林有德忽然叫停道，「好像有個很熟悉的人正向我們來了。」

　　話音剛落，一艘交通艇就在林有德面前不遠處制動，相對速度為零後，交通艇的艙門開啟了。

　　「芙蕾雅？」林有德驚呼。

　　「欸？您認識我母親？」女性驚訝的問。

　　「呃……」林有德愣住了。

　　「說起來，您和我父親有點像呢。」女性眯起眼睛笑起來，「該不會是我父親的私生子吧？因為父親後宮王的名頭太響，坊間一堆自稱是父親私生子的人，該不會這次來個真的吧？」

　　「媽媽，你把心裡話說出來啦。」交通艇裡有人說道。

　　「啊啦，真的，抱歉。」神似芙蕾雅的女性輕輕捂嘴。

　　「真是的，和奶奶一樣的天然。」剛剛那聲音抱怨著，緊接著聲音的主人出現在林有德視線裡，那是一名看起來相當可愛的小男孩，「兩位，非常抱歉，我媽媽總這樣。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林有德的大孫子，林雲霄，這位是媽媽林雅蕾。我們奉爺爺的命令，來迎接兩位。」

　　「沒錯，就是這樣，這邊請。」林有德的女兒笑盈盈的向他鞠躬，做了個請的手勢。

904

　　「那麼，現在我需要做啥？」林有德問諾亞。

　　「當耶穌去引領最初的居民，讓他們建立最初的文明，當文明的規模和組織度到了能夠建造巴別通天塔的程度的時候，我就能把你也帶回原來的世界了。」諾亞說，「原本計劃用這個拖個兩百章更新的，但現在已經沒這個必要了，具體原因請看最後的PS……」

　　「你特麼又在說啥？」林有德一頭霧水。

　　「超文明啊，可以自由的穿梭各種時空，所以有時候也要對其他時空的觀眾們做一點解說啊。」

　　「哦……」林有德摸了摸後腦勺，「所以我到底還要不要去當耶穌？」

　　「你喜歡啦，反正在這個世界你不會老。你也可以自己等待這裡的人自然演化到可以造通天塔的地步，就是時間比較久而已。你不願意當引領者，又想加快這個過程，就可以去當英雄，每當文明要走彎路的時候你就作為英雄粉墨登場，引導人民推翻暴政，然後光榮的死去。」

　　「欸……」林有德更無語了，「就不能由你來人為加快這個過程嗎？你看你揮一揮手就能創造大地天空，那麼揮一揮手……」

　　「很遺憾，我做不到。我提升後進種族也得按照基本法啊，你以為我是怎麼提升的？給予幫助，進行引導，然後等待他們達到我期望的水準。你要知道，由我強行賦予的秩序，和自然生成的秩序是不同的，這是我經過無數次失敗之後才得到的教訓。得到這個教訓之後，為了掌握干涉的度，我又摧殘了無數的文明。」

　　「扮作薩爾納迦引導星靈然後又扮作艾蒙來毀滅他們也是在實驗干涉的度？」林有德隨口問了下很久以前諾亞提到的事情。

　　「是啊，我還建立過星盟，引導過卡拉克人的回歸戰爭……所有這些都是為了試驗我干涉到何種程度才能引導第二個超文明的形成。」

　　「結論呢？」

　　「不知道，目前還沒有引導成功過。所以我們轉而尋求自身的進化。」

　　「過去你可不是那麼說的。」

　　「過去我就沒打算全部告訴你，現在嘛情況有變，反正我們轉而追求自身進化不再試圖引導第二個超文明誕生也是事實，我們過去是否曾經試圖引導第二個超文明誕生，都不會影響現在對你們的態度不是嗎？」

　　林有德總覺得在哪個地方被微妙的強詞奪理了，不過計較這些並沒有什麼意義。

　　「我明白了，那麼我就隨意的在這個世界玩一玩好了。在這之前我確認一下：我妹妹和BOSS都被你送會原來的時空了對不對？」

　　「在這個世界物質化之前我就把他們推回了原來的世界。放心，你在這邊經歷數萬年，回去之後還是會和你妹妹還有BOSS一起醒來，因為兩個宇宙各自有自己的時間軸，互相沒影響。」

　　「我在這個世界不會死，對嗎？」

　　「你想死的時候隨時可以死呀，但一定會在這裡復活就是了，而你不想死的時候，這個世界理論上沒有東西能殺死你。」

　　「理論上？」

　　「也有另一個陌生超文明突然進入這個世界的可能性啊。所以記得不要捏餘火啊。」

　　林有德對諾亞翻了翻白眼：「你能不能不要在該嚴肅的時候玩這些古代遊戲的梗啊。算了，我……該怎麼開始？」

　　林有德說完，諾亞才「啊」了一聲。

　　「對哦，沒有創造讓你侵入主物質界的渠道呢。」諾亞說著打了個響指，於是一道門冒了出來。

　　**

　　PS:這書剩下的大包袱其實就是時間旅行和「人類是關鍵」的迷之留言這一個，其他什麼霧霾人啊之類的，實際上都已經講清楚了。

　　霧霾人實際上就是在不具備足夠條件的情況下強行生成，結果失敗了的新世界的殘片。海頓人也是一樣，最近的章節其實已經把本書關於超文明和飛昇的基礎設定完全補完了。

　　至於黑暗艦隊回歸，本來就是我預留下來注水的坑，等人類成為超文明之後——哎呀一不小心劇透了——黑暗艦隊就會來了，每個都是超文明，然後林有德就向龍珠裡的卡卡羅特那樣一個敵人一個敵人的打過去……是不是覺得和本書目前為止的基調差很遠呢？這不是當然的麼，強行續命是這樣的呀。

　　除了設定上留下的大坑之外，還有一些比較小的坑，比如組織建立的目的啊，海伯利安的夙願啊，這些要補起來都很快的。這書不注水撐死還能填四十萬字的內容。你要我寫到2018年，要麼注水要麼慢慢寫。

　　我選擇了慢慢寫，到2018年無論我多麼拖，每個月只更新四萬字，坑都應該填完了。所以2018年可以立刻完結。

　　現在我說得夠明白了沒有？

　　哎，長者早就教育過我了，有些人就是喜歡聽風就是雨，而且知識水平還不夠，小學三年級的閱讀理解都不一定做得對，看了我上一章的話，理解出了那麼大的偏差。某些人啊，還要學習一個。

　　對了，編輯也看了我上一章的話，然後他欽點說：「實在不行可以開始收尾了，新書繼續買斷，記得寫個沒有宇宙飛船的。你這書，各種飛船各種大場面，想買版權的過來一問一算做特效要的投資，就嚇跑了。」

　　所以本書開始收尾，預計四十萬字內完結。2017年農曆春節是1月28日，那就初步定在1月27號完本吧。

　　我手頭有三個已經拿了訂金的訂製文，最後一個截稿日期是12月20日，趕一趕的話能把12月10號以後的時間都空出來。到時候就快馬加鞭直奔結局好了。

903

　　林有德聽完諾亞一通解說，隨後提問到：「我明白了，不過現在有個更加現實的問題，我該怎麼離開這個心像世界？」

　　「這已經不是心像世界了。」諾亞如此回應，「這裡已經是一個新的宇宙，不過是個短命的宇宙，它很快就會因為熵增而陷入熱寂的無序之中。」

　　「那麼，就請偉大的諾亞帶我離開這個短命的宇宙如何？」

　　「很遺憾，這做不到。我可以離開，但你離開不了。」

　　林有德疑惑的問：「為什麼？」

　　「你不夠叼。」

　　「這還真是個簡單直白的解釋。」林有德摸了摸腦袋，隨後說，「可是，總有什麼辦法不是嗎？因為你看，我漂浮在宇宙空間，周圍怎麼看都不像是有氧氣，可我卻活得好好的……」

　　「因為你和我一樣不受這個世界的物理法則的制約。順便這個世界的物理法則和你熟知的『現實』不同，而且因為初始熵太高，這裡的法則不完整，如果這個短命的宇宙中誕生了呃智慧生命，他們會發現它們只靠思考就能部分操控法則。」

　　「就因為熵比較高？」

　　「對，法則是有序的，熵越高的世界越混亂，法則就越不穩固。」

　　「也就是說……我們的世界有靈能者的出現，也是因為熵增？」

　　「就是這樣，最初的時候可不會有靈能者，因為法則非常的穩固，一切都按照固定的方式來運行。可是隨著你們的世界年齡不斷增加，混亂誕生了，秩序在敗退，靈能者就出現了。現在你們的世界剩下的年齡還很長，因此整個星系才誕生了足以構成一部奇幻小說數量的靈能者。」

　　林有德忍不住吐槽：「足以構成一部奇幻小說的數量是怎樣一個數量？」

　　「一個奇幻小說裡，主角要有女魔法師同伴會女牧師同伴，對吧，也許還會有個女聖騎士，這些都是靈能者嘛。然後還要有魔王，魔王手下要有四天王，五個四天王手下要有十二魔將……」

　　「好了我懂了。」林有德打斷諾亞。

　　「你看，一般奇幻小說裡一個地球規模的世界就足夠湊出這麼多靈能者，你們用一個銀河系才湊出來，這就說明你們的世界還比較年輕。」

　　「那現在這個世界呢？」

　　「大概相當於費倫？」諾亞聳了聳肩，「我也不是特別清楚，畢竟這個世界已經不可能誕生文明了，它組織不起那種程度的『秩序』，這顆星球，就是它能達到的極限，本來它應該繼續吸引周圍的物質，擁有更大的質量，從而擁有更大的引力，吸引更多的物質。這個過程不斷循環，最終它超過臨界質量，最終成為這個世界的第一顆恆星。」

　　林有德看看這空無一物的行星。

　　「而這個宇宙，就永遠只有這麼一刻孤零零的行星了？」

　　「對，行星的地核現在應該有了溫度，但還沒有到臨界狀態，而它的質量不夠大——或者說，這個宇宙的物質太過稀薄，分佈太過平均，所以這顆行星無法吸引到足夠的物質。」

　　「然後，當這個行星的地核漸漸熄滅之後，這個宇宙就OVER了？」

　　「它仍然會存在，但不會有任何光，更不會有生命，而是沉浸在永恆的黑暗之中。」

　　「真奇怪，我們人類的神話好像預言了這個情景。」林有德摸了摸下巴，「算了先不管這個，現在的問題是，我就要困在這裡了還是怎麼樣？」

　　「也不是不能出去，我無法干涉這個宇宙的總熵，但是我可以讓局部的熵發生變化，只要這個世界出現了局部的有序，我就可以帶著不夠叼的你離開。但我好像沒有必要這樣啊，只要我回到你們的宇宙，然後再找代理人就好啦……」

　　林有德指著諾亞：「你不能帶著我離開，是因為你不夠叼！」

　　「我超厲害的！」諾亞聲音提高了八度。

　　「都不能帶我離開，哪裡厲害了。」

　　諾亞盯著林有德看了一秒。

　　她說：「我剛剛，微妙的感覺到自己失敗了。」

　　「是嗎？超厲害的存在不應該失敗吧？」

　　「沒辦法了，我就勉為其難的幫你一把好了。」

　　然後諾亞抬起手來，指著天空：「要有光。」

　　下一刻，林有德腳下的地面開始散發出亮光，緊接著地表變成熔岩，進而迸發出無法直視的光芒——這只是個形容詞，因為林有德直視這光芒並沒有任何問題。

　　地面已經消失了，巨大的火焰之龍從曾經是地表的火海中噴射而出，在林有德頭頂上劃過，形成虹橋在林有德另一側落下。

　　「你有幸目睹了這個世界第一個日珥。」諾亞解說道。

　　「真幸運。」林有德用應付差事的口吻回應。

　　諾亞看著自己創造的太陽，點了點頭：「嗯，這是個好太陽。現在我們需要一個行星。距離嘛……因為是個很小的太陽，所以放近一點好了。」

　　她抬起手，手臂朝向的地方，原本霧狀分佈的物質突然聚集成一團，更遠地方的物質也在不斷的匯聚過來，終於一顆行星形成了。

　　林有德嘀咕：「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開了。」

　　「啥？」

　　「創世紀啊，聖經舊約的第一篇章，第四小節。」

　　「欸，真的耶，創造星球之後就有了陰影，寫這個的人是個懂行的。」諾亞說著一揮手，「只有一面有持續光照的世界可能很有趣，然而我想直接套用地球上的生物體系。所以還是轉起來吧。」

　　於是那顆行星開始旋轉。

　　「神把光叫做晝，暗叫做夜。有晚上，有早晨，這是頭一日。」

　　「也是創世紀的內容？」

　　「是啊。」林有德聳了聳肩，「媽蛋我遇到你之前絕對想不到，我竟然親歷創世……」

　　「接下來是什麼？」諾亞問。

　　「你不會自己到我腦袋裡找？」

　　「好，我看看。嗯，嗯，諸水之間要有空氣，將水分為上下……這什麼鬼，不管了，按我的想法來。」

　　諾亞做了個手勢，林有德就和她一起飛到了那星球表面，緊接著她做了個抬手的動作，於是大氣層就從地表孕育出來了，林有德腦袋盯上有了——有了綠色的天空。

　　「就不能換個顏色嗎？」

　　「啊，這個世界折射出來是綠色的啊，這要改物理定律耶。」

　　「原來你改不了啊，看來你也沒有特別厲害嘛。」

　　下一刻天空變藍了。

　　【最近更新很爛，主要是這本書版權推廣進行得不順利，連編輯都覺得短期內很難推出去，建議我連載著等「市場繼續成熟」，他要求我連載到2018年，我算了算，哪怕每月九萬字，這尼瑪也要200多萬字……所以我得放慢更新速度。我並沒有在閒著，有很多項目在推進。

　　但是因為有的項目嘛，在起點這裡說不太好，你們懂的；有的甲方有保密規定，只有甲方有權決定怎麼使用我寫的文章；還有的基本是在甲方強X之下的產物，老實說我覺得這部分根據甲方的意見改得千瘡百孔的小說我都不樂意說是我寫的……

　　目前能夠告訴你們的，有兩本。

　　一個是我弟弟寫的（滑稽），為什麼是我弟弟寫呢，因為那樣被封了也不心疼啊……那本書我寫了個完全把自己當遊戲玩家，不把穿越過去的世界的人當人的主角，他在愉快的幹著正牌大反派們才會幹的事情。哦對了，那還是本戰艦少女和艦C的雙料混合同人來著，正因為是同人所以才讓「弟弟」來寫（再次滑稽）。書名叫《深海提督生存攻略》，弟弟用的筆名是「環形山」（第三次滑稽）。

　　另一個我已經佔好了書名，將來會用本尊在起點發佈。那個已經確定了會影視改編……實際上這是影視公司決定要做一個二次元向的網劇在先，然後找我寫小說來著……就在起點上連載。現在只是佔了書名，還沒有發佈，正式發佈的時候會通知你們。

　　最後再次強調，這一本，編輯允許我完結我一百萬字就能完結，然而編輯還期望著賣出改編權，我也沒辦法。所以這本就慢慢寫吧，18年一到，我立馬完結……】

902

　　林有德打算解除心像世界到正常時空去看看情況，然而他卻失敗了，有某種更加強力的存在控制了他的心像世界。奇怪的是這種更加強力的存在似乎並沒有自己的意志，它在掌控了整個心像世界之後並沒有強行做出改變和干涉，這現象讓林有德產生了一個猜測——

　　【諾亞？】

　　【你的猜測沒錯，這是群體無意識。現在心像世界被周圍五百光年半徑內所有行星世界的智慧生命形成的群體無意識接管，可以近似看作一個主物質世界。】

　　林有德盯著諾亞。

　　因為是在其他存在控制的心像世界裡，所以林有德和諾亞這番話直接以兩人對話的形式出現，BOSS也能聽到。

　　「什麼？」他驚呼，「不可能，不可能影響範圍只有五百光年！這裝置應該會把整個銀河系，至少會把我的家鄉都籠罩進去才對！」

　　「很遺憾，我家諾亞說出口的話，做出的判斷，全都是無比正確的，她說五百就是五百。你的裝置沒能完成你的期待。不過，它倒是成功給我製造了麻煩……」

　　林有德抬起手臂，打算徹底幹掉BOSS，然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果然心像世界的規則已經被改寫了，我們正在被拉進群體無意識形成的新世界。」林有德一邊說一邊注視著諾亞的表情，「我們正在經歷新世界的創世過程，是這樣吧，超文明？」

　　「是的。精神和物質本來就是統一的，既然出現了新的無意識心智聚合體，就應該會有新的世界生成。」

　　「那些被吸納進這個意識聚合體當中的心智和我們一樣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林有德又問。

　　「不，他們已經成為這個心像世界的一部分，或者說，已經成為這個新生成的物質世界的一部分，在這個物質世界會有新的心智——或者用更準確的說法來描述：新的靈魂——誕生。」

　　林有德沉默了幾秒才問道：「所以，你是一個世界？」

　　「我們找到了避免自己變成無意識的心智聚合體、又能統合所有心智的方法。不過你說我是一個世界也沒有錯，只不過，我是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世界，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宇宙。」

　　「所以你才能做到那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因為你和我們存在的宇宙是同一級別的。」

　　「答對啦。」諾亞憑空變出一根拉花筒，啪的一聲拉響了它，彩色的紙片和絲帶噴了林有德一臉。

　　「我有個問題，」林有德抹了抹臉上的紙片和絲帶，「你就這麼隨便在這個宇宙亂搞，這個宇宙居然沒有干涉你嗎？」

　　「它有，但是它的干涉都是無意識的，可以研究和總結規律，一旦總結出了規律就可以繞過它的干涉。有意識的活物可以欺騙無意識的死物，總是如此不是嗎？」

　　「而你之所以要吸收文化，是因為你本身不會再孕育新的心智和靈魂了。」

　　「沒錯，所以我除了自己擁有的文化之外，無法創造新的文化，我既無法生成新的主物質面，也無法再往前一步。我需要新鮮的血液。」

　　林有德舔了舔嘴唇，這個時候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想法在和外部行為分開，看起來這個世界正在漸漸的變得更「物質」，它不再是一個「心像世界」，而是真真正正存在的物質世界。

　　不知道什麼時候林晴薇和BOSS都從林有德身邊消失了，他正站在一個新星球的地面上，而他此時的關注點明顯不在BOSS和妹妹身上。

　　「所以，吞族他們也變成了新世界的一部分？」

　　「是的，他們成為了新世界。不過是個非常弱小的新世界，聚合在一起的無意識心智集合力量太弱，所以新世界獲得的熵很高，過不了多久就要變成一片死寂，順便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也一樣。

　　「我不斷的觀察不同的宇宙，得到的結論是，每個宇宙在熵增到極限徹底陷入熱寂之前，都會自然孕育一系列的新世界，大部分是通過智慧種群對飛昇的研究來實現的，完備的飛昇理論會孕育熵很低的新世界，這個新世界有足夠長的時間誕生足夠多足夠聰明的文明，其中一定有人能明白進化的奧義，進而成為新世界。但吞族用的是不完全的技術，他們失敗了，成為了彷彿流星一般稍縱即逝的世界，就是這樣。」

　　「那你們又怎麼解釋？」

　　「我們其實相當於這套系統中的異端，因為偶然的機會掌握了以群體有意識的方式跨過門檻的方法。套用你們人類的理論，我們就是基因變異之後的特異個體……」

　　「病毒。」

　　「不，不要套用醫學理論啊，套用進化論。物種在繁衍過程中會產生變異，變異的個體經過自然選擇之後更加能夠適應環境的部分被保留下來，物種在這個過程中形態發生了變化。我們就是那個變異生成的新個體，因為我們本身就是有意識的，所以我們構成的新世界熵值永遠是零，它永遠都是有序的。」

　　「同時也是極端不穩定的。」林有德作為新人類，具備所有類型的知識，所以能夠接上諾亞的話。

　　「是的，我們——還是用我比較合適，我認為進化到下一個階段能夠徹底的解決不穩定的問題。我曾經試過直接吞噬新的靈魂，整個文明整個文明的吞噬，然而並沒有用，我太厲害了，他們在吞噬的過程中直接被改變，不再保有自己的特徵。我意識到我必須限制自己的力量，才能完成新文化的吸收。」

　　林有德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但隨即又提問到：「那時間又怎麼解釋？為什麼你回溯時間，已經存在的時間線就塌縮了？」

　　「因為從我入侵你們所在的宇宙開始，這個宇宙的時間線就和我有關了，我在時間線上的移動當然會影響到時間線本身。

　　「最後一個問題，露露到底是……」

　　「她和我一樣，只是她自己沒有認知到這點，畢竟她根本就沒有相關知識的積累，她甚至連重新穩定自己的方法都不懂，放著不管她很快就會因為控制不住熵的增加而漸漸失去意識。最終變得和普通的宇宙一樣。現在她對音樂的喜歡減緩了這個過程，但終究不是辦法，要穩定自己就必須不斷吸取文化。」

901

　　「當一個人以為自己贏定了的時候，就是他失敗的時候。」BOSS忽然如此說道。

　　林有德和林晴薇一起扭頭看著他。

　　「你難道還有什麼後招？」林有德十分感興趣的問道，同時保險起見他重新審視BOSS的思維，尋找可能漏過的地方，順便窺視了一下BOSS現在在想什麼。

　　「有意思。」林有德笑道，「你現在認為自己有後手？」

　　「不知為何就是這樣覺得。」BOSS回應，「這種感覺突然產生，我也不知道它從何而來。我總覺得，我肯定做了什麼。我們來推理一下，你早在上次我遠距離把你拉入心像世界的時候就扭曲了我的心智，對吧？你和我都認定這個扭曲沒有被發現。但是，有沒有可能我其實發現了自己的不正常呢？我有沒有可能因為某些機緣巧合，察覺到自己已經被下了套。」

　　林晴薇扭頭看林有德：「什麼情況？」

　　「他在推理。」林有德回答，「真的是在推理，現在進行時，這不是疑兵之計，不是靈機一動想出來的某種計策，他的思維真的在認真推想剛剛他感受到的奇怪感覺的來源。」

　　BOSS彷彿沒聽見林有德對妹妹的解說一般，繼續說道：「察覺到自己已經被下套的我會怎麼做呢？我並不知道被扭曲之前的自己的模樣，因為假設你幹得有一丁點不徹底，在我察覺到自己被下套的當兒，我的自我就會大部分恢復。然而那種情況並沒有發生，你——或者說幫助你的超文明確實非常徹底的把我原先的自我給剷除了，將我重新塑造了一遍。我沒法恢復，那麼我能做的就是想辦法讓自己在下次交手的時候找回場子。我肯定苦思冥想能算計你的方法，並且——假設我剛剛的感覺並非空穴來風，那我應該已經想到了辦法。」

　　BOSS看著林有德，滿臉笑容，剛剛那種絕望一掃而空：「我知道你很強，所以再次交鋒的時候我再度在心像世界裡全面戰敗是理所當然的結果。我不能把辛辛苦苦想到的辦法放在我自己的腦子裡，我信任的人的腦子也不行，我一定要把這個想法放在一個不相關的人的腦子裡，讓他來代替我行動。然後我要把我腦子裡關於這一切的內容都抹去，自己重塑自己。」

　　林晴薇眉頭緊皺：「那非常危險，稍有差池你就永遠是個呆子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打賭我肯定會這樣做，所以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準備了什麼克敵制勝的手段，自然你也察覺不了。而你因為完全掌控了我的想法，所以必定會鬆懈，我設下的棋子肯定已經在行動了。」

　　「這些只是你的推測吧。」林有德聳了聳肩，「心像世界之外一切正常。」

　　「可能我佈置的棋子遇到了些許的阻隔，但我想我一定會準備完備的計劃，他肯定最終會完成任務。」

　　林晴薇又扭頭看著林有德：「怎麼樣？」

　　「這傢伙中途就變得堅信『事情一定是這樣』了，但實際上這些只是他的推測，所以也可能他忽然感受到的那種自信，是他絕望到了極點之後產生的錯覺，剛剛的推論也全是自我安慰。誰知道呢，也許可以讓超厲害的諾亞回溯時間去看一眼，只要露露留在現在固定時間線，時間就不會塌縮。」

　　「還能這樣？」林晴薇無比的驚訝，「那我們不是可以回到過去改變一切？」

　　「不，如果留下一個超文明在這個時間點固定時間線，那麼就算我們回到過去也無法改變任何事，因為時間線被定死了，明白嗎，我們怎麼走都會進入這一條。或者說，我們試圖改變過去的行動本身就被包含在『過去』之中。」

　　林晴薇點點頭：「我明白了，我看過《你們這些回魂屍》。」

　　你看過啊……

　　這時候BOSS在歇斯底里的大笑：「一定是的，我一定留下了制勝的法寶，而且我自己不知道。我的推測沒有錯，一定是的！我一定會贏得最後勝利的！」

　　「他……瘋了對嗎？」林晴薇問。

　　「是啊，看來剛剛那些推論，的確僅僅是『推論』而已，沒有什麼事先設置好的克敵制勝之路。那不過是他自己給自己搭建起來的一個脆弱無比的避風港而已，當這個避風港轟然倒下的時候，瘋狂就會徹底吞噬他。」

　　林有德說著有點憐憫起這貨來，說實話剛剛這貨一本正經的說著推論的時候，林有德還真有點擔心他當真留下了這種後手，便通知自己的老婆們小心一點。現在看來是白擔心了。

　　突然，林有德腳下的地面震動了一下。

　　林晴薇皺眉：「幹嘛製造地震？」

　　心像世界的擁有者是林有德，所以他就相當於創世神，這個世界的一切都由他決定，包括地震。

　　然而……

　　「我什麼都沒做。」林有德的表情十分嚴肅。

　　「哈哈哈哈哈，來啦來啦！我就知道，我肯定有後手。啊，我果然是銀河系第一流的智者！你們人類有一個好，就是死得特別快！你們啊，圖樣圖森破！」

　　「奇怪。」林有德一把抓住妹妹的手，同時環視地面正微微顫抖的心像世界，「這位編號長老，難道還是個地球通？」

　　「不，從沒聽說過。」

　　「那他怎麼知道剛剛那些句式？有哪裡不對，總覺得……」

　　林有德一個激靈。

　　「我的天，我明白怎麼回事了，這傢伙剛剛欺騙了我們，他建造的這個超文明遺物的複製品……」

　　林有德還沒說完，心像世界的外牆就開始崩塌，緊接著屬於其他人的記憶如同滾滾洪流湧進了心像世界。

　　「裝置啟動了，它在消滅人與人的心靈隔閡。我剛剛問諾亞的方式問錯了，所以諾亞給出的回答意思其實是，從飛昇的角度看這機器是個失敗產品。但是……」

　　「但是諾亞並沒有確認這是一個用來打破人與人之間心靈隔閡的機器，它有別的作用。」林晴薇接口道，「老哥你確實被他騙了，被他用扭曲自己的方式給騙了。」

900

　　林有德滿意的看到編號大佬整個人都蔫了，他身體的力量完全放掉，跪到了地上。

　　在這個世界裡形象表達出來的情緒就是真實的情緒，所以不可一世的編號大佬現在內心肯定已經完全崩潰了。

　　「所以超文明其實一直都在看著我們？」他問。

　　「也不是一直，至少我家裡這位才剛來我們銀河系十年——是十年吧？」林有德看了眼諾亞。

　　「客觀時間確實十年，不過其中一半的時間是在曲速航行中。」

　　林晴薇在旁邊插嘴：「我剛見老哥的時候還是個小女孩，現在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少女了。」

　　「然而罩杯和個頭還是沒長進。」因為是心像世界，林有德沒來得及掩飾直接就把真實想法說出來了。

　　「哼。」林晴薇兩手一攤，「這些膚淺的人類的觀念對我可沒效果。」

　　同樣因為是在心像世界中，所以林晴薇這麼說了大概就真的不在意。

　　「所以，超文明就這樣看著我們？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只有你會被選中？為什麼？」

　　林有德又看了眼諾亞問道：「是啊，為什麼？」

　　「超厲害的我也不知道，因為根本沒有為什麼。我從你們所說的銀河外星系來。我一個人穿越了億萬光年的空無一物的空間，周圍都是暗物質，連星光都看不到。我穿越了茫茫的星海，在這個陌生的銀河隨便找了個文明，隨便選了個星球，再隨便選了個人家落腳，結果遇到的卻剛好是正經歷人生最孤獨時刻的你，僅此而已。」

　　「這台詞好像在哪兒聽過啊。」林有德苦笑道，「剛和我見面的時候你就這麼說的，就不能換一下、有點誠意嗎？」

　　「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這種情形。這就是『命運』啊！這是跨越了時間和距離的命運的邂逅，是三十六億分之一的偶然成就的必然。」諾亞無視了林有德，把最初見面的那個晚上她說過的話又原樣來了一次。

　　林有德對BOSS兩手一攤：「如你所見，只是運氣而已，機率問題。」

　　「我不能接受！我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跨越了那麼多的艱難險阻，經歷了那麼多的離別與背叛，辛辛苦苦才積累起來的一切，你就因為一個偶然就全都超越了！我不能接受！」

　　林晴薇踢了林有德一腳：「你看你，把人家傷害得多深，快道歉。」

　　「說得好像你沒得到超文明幫助一樣。」

　　BOSS目光轉向林晴薇：「你也……」

　　林晴薇指著露露：「這是我的超文明，好像是和老哥的超文明鬧矛盾了，所以跑來幫我，要和老哥分個勝負。」

　　「鬧矛盾？」BOSS皺眉，看他的表情林有德認為他可能覺得找到了挑撥離間兩個超文明的希望。

　　「是啊，鬧矛盾了，而且是因為很小的事情，呃，好像是……甜甜圈？」

　　兩個超文明一起點頭。

　　「是甜甜圈啊，她們倆因為甜甜圈好不好吃打了起來，但是超文明好像互相之間都奈何不了對方的樣子，所以必須要按照一定的規則來進行類似遊戲一樣的比試，才能分出勝負。於是我就被捲進來啦，得到超文明的力量之後我一下子就變成複眼老怪座下第一人，實際上只要我願意複眼老怪也能隨意的幹掉，但是那樣好像會違反超文明之間比試的規定。」

　　林晴薇聳了聳肩：「總之就是這麼一回事。順便比試的最終目標好像是統一銀河系？」

　　BOSS的眼珠子都快從眼窩裡掉出來了：「就為了甜甜圈好不好吃，就要幫助你們統一銀河系？」

　　「不，」林有德搖搖頭，「至少我家諾亞沒有讓我去統一銀河系。」

　　「因為就算銀河系被妹妹大人統一了，也改變不了甜甜圈好吃這件事。」

　　這時候一向不怎麼說話的露露也忽然開口了：「甜甜圈戰爭已經結束了，現在的比試我們贏了就能讓那傢伙聽布卡布卡音樂。」

　　林有德看了眼BOSS的表情，自己都想笑。

　　「超文明……」BOSS那表情簡直經典，「超文明竟然是這樣隨性的存在嗎……就為了這種無聊的事情要擺弄我們的命運？」

　　林有德向BOSS豎起食指晃了晃：「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們不也經常會為了一些無聊的事情左右一些低等生物的命運嗎？過去人類還生活在地球上的時候，人類的小孩就經常因為無聊的幻想而毀滅整個螞蟻王國，人類進入太空之後，也經常背著銀河議會去操弄某些低等文明的發展進程。據我所知，聯合國宇宙軍就曾經為了驗證新的社會演進理論而拿整個低等文明來做社會實驗。哦對了，就在不久之前，組織似乎還打算通過納威人和彭瑞人之手策劃對人類的種族滅絕……所以，自己的命運被超文明隨意玩弄這種事，你不應該感到如此驚訝啊。」

　　BOSS沉默了幾秒，掙扎著問道：「就沒有別的目的了嗎？就只是……」

　　「有倒是有，」林有德打斷BOSS的問話，「我家這位的目標是吸收銀河系中不同文明的文化，對她來說因為銀河議會的存在而保留著文化多樣性的銀河系簡直就是個寶庫。而你們組織，竟然從這個寶庫中直接毀滅了一個文明，還間接導致了另外兩個文明的覆滅。這讓她非常不滿意。」

　　這部分其實都是林有德瞎編的，諾亞根本沉迷人類的美食，無暇顧及吞族、納威和彭瑞的命運。

　　但諾亞倒是挺配合林有德的，她雙手抱胸，擺出嚴肅的表情說：「I'm-angry！你們組織就只有一個好，毀滅起文明來比誰都快！」

　　「總之，你們惹上超文明了，我只是完成超文明的意志的同時，順便幫我爸復仇而已。」

　　林有德在BOSS面前蹲下來，伸手拖住他的下巴輕輕抬起，笑問道：「怎麼樣，現在你感覺如何？你感受到那種刻骨銘心的絕望了嗎？感受到那種萬念俱灰了嗎？」

　　BOSS沉默不語。

　　林晴薇也靠了過來。

　　「我呢，對老爸這件事其實挺無所謂的。」她說，「但是，能完成復仇感覺還是蠻爽的。」

899

　　林晴薇笑了幾聲忽然皺眉：「不對呀老哥，他們沒理由自相殘殺啊。」

　　「簡單，讓這位攻擊他不就完了。如果他不抵抗的話就神形俱滅了，對我們來說沒差別。」

　　「是這樣嗎？」林晴薇歪了歪頭，「總覺得哪裡不對，算了，不管了，上吧！」

　　林晴薇話音剛落，BOSS的老相好就衝了上去。

　　心像世界裡如何攻防取決於生成心像世界的人，本質上是兩人靈魂本身在對抗，外在卻可以表現成各種各樣的形式。擁有心靈靈能的人在這種對抗中會比較佔優勢，當優勢大到一定的程度之後就能輕易扭曲對手的精神與靈魂。

　　在林有德製造的心像世界裡，BOSS的心靈靈能起不了作用——林有德用自己的能力封鎖了他的靈能。

　　林有德滿意的看著BOSS不忍心主動攻擊，單方面的防守中。

　　「你看看你！」林晴薇指著BOSS大笑道，「明明只是我哥原創的羈絆，你還當回事了。」

　　這段羈絆當然不是林有德原創，不過此時林有德也樂意配合下妹妹，便說：「別這樣，人家感情正投入呢，你忽然說出真相讓人家如何是好啊。」

　　「你們兩個，」BOSS忽然說，「既然已經看過我的大腦了，應該知道我想做什麼吧？」

　　「當然。」林有德點頭道。

　　「那你們還要阻止我？」

　　「為什麼我們不阻止你？」

　　「你們難道不想讓所有人都變得互相理解嗎？說不定你面前的人、你最信任的人就在策劃著對你的背叛，難道你們不擔心這點嗎？還是說，你們覺得兄妹的羈絆真的那麼可靠？」

　　林有德和林晴薇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笑了。

　　「別鬧了，我們互相算計這不是遲早的事情嗎？」

　　「是呀，我和老哥都很清楚，互相為敵是遲早的事情。因為這個銀河系裡，能阻止我們的就只有對方。」

　　林有德兩手一攤：「這個說法聽起來很自大，不過沒錯，目前來講這個世界上就只有我妹妹有阻止我達成目標的能力。」

　　BOSS嘴巴抽動了一下，這時候他的防禦出現了鬆動，於是被他信賴的妹子直接刺了一刀。他趕忙恢復防禦，隨後繼續對兩兄妹說：「那其他人呢，你就這麼確定她們沒有心懷鬼胎？」

　　「是啊。」林有德爽快的回答。

　　「你們人類常說人心隔肚皮……你的父親最終都被自己信賴的後宮們背叛了，你遲早也會變成你父親那個樣子。」

　　「不會的。」林有德笑道，「因為我和我的後宮成員們實現了百分百的互相理解，字面意義上的。」

　　BOSS愣住了，於是手臂上又被劃了一刀。

　　「你倒是走心點啊，不然就要被信賴之人殺掉了。」林有德在旁邊說道。

　　「你說字面意義上的百分百互相理解？」BOSS無視了他的揶揄，直勾勾的盯著他的連問，「也就是說，你們……已經完成了心靈鏈接？怎麼做到的？我研究了那麼多年，這才剛剛完成裝置……」

　　「你的裝置不可能成功啦。」林晴薇在旁邊插嘴。

　　BOSS瞥了林晴薇一眼，然後繼續盯著林有德：「你怎麼做到的？你開始你的銀河冒險不過那麼點時間，不可能完成……」

　　「因為我有超文明的幫助啊。」

　　「你發現了還能運轉的超文明裝置？」

　　「不不，我並沒有發現那種東西，說到底被你們稱為超文明的古代文明，其實根本不夠格叫超文明。它只是技術遠比我們先進的古代文明罷了，真正的超文明已經進化到了下一個進化階段，成為了對我們來說宛如神明一般的存在。在真正的超文明看來，現在被組織、被整個銀河系當作寶貝捧在手裡的那些遺物的製造者，根本只是少年時期的稚嫩文明罷了。順便在超文明眼中，銀河議會的諸文明都只是嬰兒期的文明。」

　　BOSS大張著嘴，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難道說……」

　　「沒錯，就是你猜的那樣。」

　　「諾亞的神光庇護著我們……」BOSS念出企業號上非常流行的祈禱詞，「原來這句禱詞是這樣來的，難怪你們那艘船能一直保持無傷亡。」

　　「你才知道啊，我們是有真正的神庇護的幸運者啊。」

　　「那個一直跟著你的小機器人，就是超文明的使者？」

　　「不，她就是超文明本身，以我們的程度很難理解一個文明怎麼會變成一個具體的人。經過漫長的相處之後，我是這樣想的，對於超文明來說，具體的形態已經不重要了，她可以是任何東西，可以是貓耳吃貨蘿莉，也可以是圓頭桶身的藍皮胖機器人，也可以是個杯子或者碗，隨便什麼都行。對於超文明來說自己以什麼形態出現在原始文明面前都無所謂。」

　　「其實還是有所謂的。」諾亞的形象忽然出現在心像世界裡，「我喜歡可愛的造型，以及看起來超厲害的造型——比如鋼巴斯塔。」

　　「這倆體積差別也太大了吧？」林有德忙不迭的吐槽的同時，小露也出現了，不過她沒說話，只是有節奏的晃悠著腦袋。

　　「所以誰贏了？」林晴薇問。

　　「我們和解了。」諾亞說，「因為本作最強的奇觀不是大金字塔也不是佩特拉，而是大津巴布韋。」

　　小露連連點頭。

　　「好吧，」林晴薇兩手一攤，「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你們在說啥，所以怎麼樣都好。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本次我們要弄死的目標，好像還是我們倆兄妹的殺父仇人呢。來，編號大佬先生，這兩位就是超文明哦。」

　　編號大佬盯著諾亞，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我早該想到，我早該想到的，企業號的傳奇怎麼看都有問題……」

　　諾亞迎著他的目光，歪頭想了想該怎麼做，隨後她豎起大拇指指著自己說：「我，超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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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有德滿意的看著BOSS的表情。

　　林晴薇則直接評價道：「你這個表情簡直太符合你的身分了。你應該去當演員，專門演那些注定會被正義的主角擊敗的不可一世的壞蛋。」

　　「就算你們有辦法對抗我甚至反坑我一把，也不可能在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完成這一切！」

　　「然而我們就是完成了。」林有德上前一步——這麼說並不準確，因為這是心像世界，距離在這個世界其實並沒有意義，對於控制這個世界的林有德來說，遠近不過是自己的一念之差罷了。

　　總之林有德瞬間把敵人拉到自己面前，笑嘻嘻的說道：「而且實際上，之前你以為給我種了暗示，那也是假的。是我偽造的記憶，其實真實的情況是，你的底細被我完全摸透了，我知道你想要幹什麼，知道你的基地在哪兒，知道我要面對的戰力大致是個什麼情況。我沒有立刻來攻擊你，是有別的考量。我不能讓別人知道我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你……你騙人，組織提供的情報裡說……」

　　「所以我早就說了啊，我不能暴露自己擁有強大力量這件事。我的妹妹也一樣，我們兩個現在在銀河系內部的敵人就只有彼此而已。」

　　「也不能這麼說啦，」林晴薇插嘴道，「我們再強也不可能單人對抗艦隊，所以謹慎行事並沒有錯。單人對抗海伯利安或者單個長老級的歐德威爾人也挺吃力的。」

　　林有德瞥了眼妹妹。

　　林晴薇兩手一攤：「我這樣說他也比較容易接受吧。」

　　「你們……」BOSS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的憤怒和驚訝反映在他的虛擬形象上，讓他形象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你們竟然這樣算計我……你們想做什麼？」

　　林有德笑了：「我不知道我妹妹怎麼打算的……」

　　「我沒打算，只是跟著一起來罷了。」林晴薇立刻打斷林有德的話回答了這個問題。

　　「好吧，她沒打算。而我打算就像你之前對付我父親那樣對付你。我知道你在意的所有事情，我現在要把它們一個接一個的毀滅。」

　　林有德一揮手，BOSS面前出現一個像是空間裂縫一樣的東西，透過「裂縫」可以看見畫面。

　　「這是我親愛的老婆之一雙眼看到的畫面，」他擺出導遊在給旅行團講解的態度，「視線中央正在指揮你的部隊戰鬥的女士你一定很眼熟吧。」

　　林有德知道自己正在說廢話，這正是這位編號大佬最喜歡的同族異性，何止是眼熟。

　　「自從你開始在星海中旅行，她就陪伴在你左右。你們一起經歷過各種大風大浪，有過許多令人回憶無窮的瞬間。對於你來說，她的重要性不亞於你正在進行的項目，不亞於你的目標。而且你通過利用心靈能力對內心的發掘清楚的瞭解了這點。」

　　「住手……」BOSS輕聲說。

　　「要我住手？不不，我不會住手的，實際上你看到的畫面在現實世界中早已發生過了。換個角度想，你對這位女性的依戀難道不也可能是我的傑作嗎？就好像你在我父親腦海裡植入對特定女性的信賴那樣……」

　　BOSS的嘴唇在發抖，看起來他遲疑了。

　　「就是這樣，懷疑一切你信賴的人，因為她們每一個都可能是我的傑作。也許你其實是個孤家寡人，你從未信任任何人，也從未被任何人信任，現在你擁有的和重視的一切都是我偽造的東西。說不定這才是真相。」

　　林有德滿意的看著BOSS的臉色變得無比的陰沉。

　　這時候，「裂縫」中，主視角的持有者突進到了BOSS在意的女性面前，並且用靈能劍切開了她的靈能護盾，割裂了她的身體。

　　BOSS的嘴唇微微發白，在心像世界裡所有這些外表變化都真實的體現了人的內心變動。

　　「再看下一位。」

　　畫面切換，這次出現的是一位和BOSS不同族的男性智慧生命體。

　　BOSS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你的航海長，你最早也是最信賴的部下。很長時間你認為你們是黃金搭檔，在你遭受重大背叛的時候，只有他和剛剛已經慘死的那位一直還留在你身邊。真可憐，早期一起冒險的那些值得信賴的夥伴，最後只有兩個留了下來。而且你還沒辦法在每年找個時間，來上一杯酒，一點點回憶和曾經夥伴的重重美好，因為他們都背叛了你。

　　「而現在，你將會失去最後一位『初始夥伴』，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視角的主人用兩隻手一起突破了靈能盾的防禦——對方看起來根本就沒想著要防禦什麼武器都沒拿的手，而是想要抓住這個機會反殺。結果熱寂和塑能兩種靈能交互作用在他身上，讓他的身體飛速的乾枯碳化。

　　「我的水手長這招『化骨綿掌』如何啊？」林有德得意洋洋的問。

　　林晴薇在旁邊吐槽：「老哥你看起來根本大反派。」

　　「換個角度看確實如此。其實有時候勇者和魔王差別很大嗎？魔王能夠當上魔王，也是經歷了很多大風大浪，他的部下可能就是多年來和他一起打拚過來的好兄弟，女頭目是他深深信賴的愛人。在魔王還沒成為魔王的時候，他們可能一起結成了冒險隊伍，靠著友情和努力克服了千難萬險……」

　　「你有完沒完？」BOSS咬牙切齒的問。

　　「啊，你急著看其他夥伴們的死相？抱歉抱歉，我這就讓你看完。下面是這位，這位少女的種族長相有點符合我們人類的審美呢，尤其是那個眼鏡和麻花辮。他是你眾叛親離後，第一個信任你，並且向你伸出援手的人，作為大宇宙行商千金的她，毅然決然的資助你，甚至不惜和父親決裂，哇，標準劇情耶，要是再送個什麼神功就更標準了。」

　　林晴薇哈哈大笑。

　　林有德看起來從唯二的聽眾的反應裡得到了莫大的滿足，他回頭向妹妹微微鞠躬致意，然後繼續說道：「她……」

　　「夠了。」頭目打斷了林有德，「我不想再看了，反正你已經把他們殺完了，對吧？」

　　「不對。」

　　林有德打了個響指，於是一個新的形象出現在這心像世界裡。

　　「我稍微給她腦子動了點手腳。」林有德陰笑著說道，「不是我要殺她，是你要殺她。哈哈哈哈哈……」

　　林晴薇也跟著哥哥一起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