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碼頭是離別與迎接的地方。 古迷達港的碼頭卻只有離別,是犯罪者告別文明與法律秩序的碼頭。在這裡只讓人下船,不再搭載乘客。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 艾凡娜與思沃德就是一組例外。 他們兩人正準備登船,打算回到神恩大陸。 艾凡娜的心情是複雜的。 她沒想過,會由星狩手中接過火焰法典,幫助他,更不是為了請他取回由火之法皇賜予的書本。 船要開了。 送別艾凡娜與思沃德的人,是星狩與穆睿。 星狩胸前、腹部還包著繃帶,跟奧森大師大戰一場,又為他的身體添加無法磨滅的傷痕。 在耶佛大陸,力量就是一切,弒師根本談不上什麼罪惡。 打敗奧森大師後,星狩理所當然地成為巫師之塔的新主人。 星狩無意登位為師,只是沿用過去奧森留下來的製度,改稱為巫師之塔的首席法師,同時,將星熙與蝶凰並列為次席法師。 想留下來的,就讓他們留下來。想走的,星狩也慷慨地讓他們帶走自己的研究與物品,送他們離開。 那座巫師之塔並未完全安定,還有部分派出去執行任務,未曾見到那一戰的魔法師對星狩不服,不過大體上,星狩的統治地位已經奠定。 剩下的事情,交由蝶凰、星熙與康丁.梅吉處理即可。 他們三人在奧森門下原本就具有人望,由他們三人去安定人心足矣。讓冷面、可怕的星狩出面,反而容易讓奧森的弟子們感到不安。 所以,星狩才有機會來向艾凡娜告別。 兩人已經對望好幾分鐘,未曾交談,這一男一女心中,都有著千言萬語,卻又無從說起。 他們走的道路是不一樣的,就算心靈曾有過交會,迸出火花,卻無法讓交流的火焰長期燃燒。 “羅特小姐,請快點上船吧!要啟航了!”船長親自通知。 “好的,我馬上就登船。”艾凡娜隨口回應,目光不曾離開星狩。 “艾凡娜……”思沃德也加以催促了。 艾凡娜終於開口問道:“你真的不隨我們走嗎?” 星狩很想答應這個邀請,可是他知道,跟著艾凡娜回去,只會給她帶來麻煩。 魔法學會恐怕已經印製好了他的通緝令,將他與費格德.奧森,並列為窮凶極惡的罪犯。 “我跟古柯的約定尚未完成……”星狩給了這個答案。 “你不是已經為他報仇了?” “不,我們真正的仇人是這塊大陸,我要為他改變耶佛大陸……希望……有一天,耶佛大陸會改變,讓諸神的恩惠也能拂照在這。” “祝你好運……我的朋友。” 艾凡娜哽咽地說完,突然抱住了星狩,唇對唇的深吻後,推開星狩,跑上船去。 “啊!這……告別了,星狩、穆睿先生,望火焰常在心中。” 思沃德大吃一驚,說完話,便跟上艾凡娜的腳步。 看著艾凡娜離開,看著船離港…… 看著太陽漸漸落下,直到船遠離,沒入地平線。 “穆睿,你不想利用這個機會光榮歸去?”星狩問。 “不了……”穆睿目光轉向星狩,呢喃道:“我有責任在這看到最後……” “算了,你想歸去的話,應該隨時都能回去。”星狩說著,便走離碼頭。 穆睿看著星狩暗自擔心,喃喃道:“我是不是救錯了?他的黑暗面,似乎變得更強烈了。預言難道要成真了嗎?我的朋友,希望小禦禦不會有對上你的一天……” 太陽落下了,天黑了。 (全書終) |
第八章命運之戰之五 站在魔法師競技場上的兩人,都很清楚對手的能力。 奧森大師早是聲名在外,誇張一點來說,惹他生氣,整個耶佛大陸,都有可能被他夷為平地。 而星狩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在奧森門下久任首席,通過無數考驗,歷經多次生死關卡,他的實力,是由無數的實戰與生死的考驗磨出來的。 “星狩啊,你真的是個傑出的弟子,如果你能安分點就好了。” 星狩譏道:“安分就能活命嗎?要在你的門下活下去,真的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能力不足,會被當成無用的廢物,遭到淘汰;能做事,有實力的,則會不停地被你叫出去做事,運氣好完成工作,卻會招來更多危險的任務;實力更突出,就被被你當成危險分子,找機會剷除。 “專心做魔法研究的人,生命安全要倚賴支持魔法研究的弟子,萬一支持者身亡,研究進行不下去也罷,恐怕連命也要一起賠掉。你要我怎麼安分?況且……父母之仇永難忘懷,你收養我,也未曾安有好心。 “竟對熙弟下咒,好個下咒!難怪,我怎麼也找不到治病的方法!我不反抗,難道要等死嗎?” 奧森大師微笑道:“說得好,不過,誰叫你無能、無力,誰叫你那個沒用的父親要找我麻煩。你早該陪父母一同下黃泉,現在再讓你們一家團圓,也不算晚。” “哼!多為你們自己擔心吧!” 星狩搶先攻擊!以法術連鎖施放魔法飛彈!一發紅色的魔法飛彈射出,做成戰鬥的開端,同時也是實力的探測。 這魔法飛彈看似一顆,實是九發魔法飛彈聚在一起,其威力比九發魔法飛彈連射大上許多,不論是傳統的魔盾術還是魔甲術,都會被打穿。 “真是小家子氣啊……”奧森大師輕鬆以為,隨手畫出符文,也不用材料,就直接完成召喚儀式。 如霧似魂體般的魔物,由召喚陣中跑出來,魔法飛彈打到它身上,像是打到棉絮裡,連“咚”的一聲都沒發出,就消失得無影無踪。 吸霓妖,以吸收魔法力為生的異界生物,要將它弄走,除了不用魔法將它打成重傷,再不然,就要用魔法將它餵飽。 這只吸霓妖體形不小,身體又是淡青色,正是吸霓妖處於飢餓狀態的證明,要將它餵飽,那星狩得浪費多少魔法? 要將它打傷也不容易,吸霓妖是種如霧氣般的生物,一般的武器很難傷到它,魔法武器碰到它,又會被吸走魔法,成為尋常的武器。 九合一的魔法飛彈威力雖大,卻只是最基礎的魔法所射出的魔法飛彈,就算有九顆,所含的魔力還是非常稀少。 奧森大師叫出吸霓妖后,施法動作不停,跟著吟唱咒語,雙手齊動,繪製符文。 他放聲唱出咒語,毫不掩飾地繪出符文,好像吃定星狩,不怕他來阻止法術的施展,也不懼星狩能得知施展中的法術,進而找出反制之道。 吸霓妖的出現,已經讓星狩頭痛,奧森大師卻又開始施展一個不曾見過的魔法。 “可惡!不管了,先把吸霓妖除掉!不然連防禦的魔法,都會被吸霓妖吃掉!” 星狩丟出閃星石,先施展了異界之門的法術,接著又施用了狂風術。 吸霓妖雖然號稱能吃掉所有的魔法,實際上,它只吃魔力,種種的法術會被它消滅,係因魔法效力還要用魔力去維持,要靠魔力來控制。 狂風術刮起驟風,這風純粹只是空氣的流動,不帶魔力,除非吸霓妖飛到星狩身邊,否則無法吃掉這個魔法。 狂風吹動,身體如霧般輕盈的吸霓妖便被吹走,直接送入了異界之門,飛到遙遠的彼方。 本來吸霓妖可以吸收維持異界之門的魔力,解除這個魔法,可是狂風術造成的風力太強,吸霓妖通過異界之門,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根本不夠它破壞異界之門。 不過,這只吸霓妖,畢竟是飢餓的吸霓妖,通過異界之門時,吸走維持異界之門運作的魔力,讓門扉瓦解,反而斷了返回的通路。 送走吸霓妖,正要對付奧森大師,他施展的魔法已經完成。 “星狩,你要感到榮幸,將成為這個魔法在實戰上的第一號亡魂。請品嚐崩解之塵的威力吧!” 奧森大師身旁出現無數肥皂泡泡狀、大小不等的氣泡,這種東西哪像是“塵”? “去吧!鋼刃矢!”星狩以短咒施展鋼刃矢,數道銀光射出。 那些汽泡似是無比的輕盈,鋼刃矢劃過,擾動空氣,無數的氣泡亂飛,卻沒射中任何一顆氣泡。 奧森大師伸手輕推氣泡,氣泡便不快不慢地飄來。 這種速度,根本不必多費心即可閃避,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星狩還是慎重其事地避開。 氣泡飛到星狩上方就爆開來,灑下灰芒芒的粉塵。 星狩避得遠遠的,粉塵飄的範圍雖廣,還不至於被波及到。那粉塵只是看起來像是粉塵,卻用極快的速度掉落。 地板出現嘶嘶之聲,星狩瞄去,心中震驚。 花崗岩的地板,竟然被刨去一大塊!地上出現了巨大的坑洞,而且這坑還在不停變大中。 熱氣由坑洞中飄出,還帶著綺麗光彩,明暗不定,似是極光飛升。 地板上的坑洞,直到粉塵耗盡,才停止變大。 圖特的魔法競技場,據說是天雷打擊也不會損毀的地方,可是奧森大師一道魔法,就破解這個神話。 奇特的是,花崗岩的消失有如被吞噬一般,沒留下任何的殘骸。 星狩哪能理解,所謂的崩解之塵,是將萬物直接分解,化為離子的狀態。 花崗岩就是被離子化,再直接散逸到空氣之中,那股疾升的熱氣,就是帶走花崗岩的離子風。 還好星狩有避開,不然被那離子風吹到,沒死也剩半條命。 “可惡!看我的狂風術!”以簡單的魔法達到最佳效用,向來是星狩的戰鬥風格,既然是用泡沫包覆的崩解之塵,那麼就用狂風吹散。 這東西再危險,只要不沾惹到,又能怎樣? 星狩算盤打得精,無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奧森大師怎會不知,輕盈的東西容易被外力干擾。 那包覆崩解之塵的氣泡,根本不是任何物質,而是許許多多的魔法結界,是將崩解之塵放到異空間的魔法結界。 不論是氣泡還是裡頭的粉塵,都是特殊的魔法能量,風吹得再大,也無法動搖他們。 誤判之下,星狩被無數的氣泡給包圍。 奧森大師故作好心的說:“努力想辦法掙扎吧,崩解之塵會自動向最近的物質靠攏,能避開的話就努力避開,請讓我看到這個魔法的缺點。” “啪!啪!啪!啪!啪!啪!” 一下子,所有的氣泡全都爆開,無數的崩解之塵落下,由四面八方向星狩靠攏! 部分的粉塵先落到地面,刮起離子的風暴!如似極光,絢麗的奇異光彩,隨著離子風上升,吞沒星狩。 花崗岩地板好像佈著火焰的保麗龍,快速地的溶解,巨大的凹洞隨之出現。 奧森大師還被迫後退,避開不停變大的坑洞。 絢麗的光彩向上升,美得讓人心醉,然而這卻是致命的能量,分解物質的結果,就是這光彩所含帶的能量,也夠將人燒成灰盡,一點也不剩。 “真可惜,星狩,你就不能給為師的多帶來一點樂趣嗎?” 勝負似乎分曉,奧森大師正等待著知識之神圖特的裁決,然後帶著光榮的勝利,返回人界。 可是數秒過去,奧森大師還是站在原地。 當他心頭出現疑竇之際,烈焰冒出! 火焰成螺旋狀奔走,竟似有意識的存在,繞過奧森大師的元素護形,再由後方襲擊! “沙曼達之蛇?有意思!” 火元素平面的沙曼達之蛇,是火元素生物一種,殘忍性喜破壞,是很難控制的元素生物。雖然力量比火元素小,但動作飛快加上危險性情,是比火元素更危險的元素生物。 沙曼達之蛇自行判斷,元素護盾會吸走它的能量,便加以避開,轉由後方攻擊。 奧森大師雙眼盯在星狩那,想要知道他是怎麼躲過崩解之塵,左手向後,用小臂打向沙曼達之蛇。 肉身凡體是碰不得用火焰構成形體的沙曼達之蛇,可是在撞擊之後,奧森大師卻安然無恙,反而是沙曼達之蛇的能量飛散,彈到地面,變成蚯蚓般的小蛇,隨之消失,逃回火元素平面。 “能量偏折,加上元素守衛與抵抗火焰傷害……原來如此,就算崩解之塵的能量強大,也算是種特殊的魔法能量,所以被能量偏折給彈開了。 “然後升起的氣流,又被能量偏折給排開,加上元素守衛與抵抗火焰傷害,所以你活下來了。哈,真不容易,我是不是該為你的努力鼓掌呢?” 星狩飄在半空中,怒道:“少說廢話!看招!” 鋼刃矢再次射出! 近十發的銀光,以巧妙的拋物線,由不同方位射向奧森大師。 “你還是這麼小家子氣。” 奧森大師再次嘲諷,強調星狩無力施展高級的法術。但左手也沒閒著,在身前畫了個圈,閃爍出藍色的光芒,竟將所有的鋼刃矢給彈開。 “我這個藍鋼打造的鏡射之盾,很不錯吧?”奧森大師像是獻寶般的秀出藍鋼鏡盾。 飄在大坑上的星狩再次頭痛。 藍鋼原本就是強烈抵抗魔法的金屬,可是奧森大師,卻巧妙地將藍鋼打造成鏡射之盾,非但在藍鋼上附加魔法,還將藍鋼變成為能反射、抵抗魔法,又帶有魔力的盾牌。 奧森大師大師外表雖然輕鬆,內心卻也感到相當的震驚。 他根本沒想到,星狩能在崩解之塵的攻擊下存活,可是,他必須表現出勝券在握的模樣。 門下的弟子正看著這場比賽,如果不能用壓倒性的力量打敗星狩,門下弟子將會對奧森大師的實力產生質疑。 所以,就算星狩表現得再傑出,奧森大師都要裝出沒什麼稀奇的模樣。 實際上,材料不足,加上沒事先預料到有這場戰鬥,所以未曾準備,奧森大師能快速施展的強大魔法並不多。 奧森大師接著又說:“你喜歡簡單實用的魔法,那麼我也來用用這種法術好了。” 說著,奧森大師戴上緋紅的假指甲,用指頭畫出漩渦。 假指甲引導出的軌跡,成為魔力流動的通道,在極短的時間內,形成吸力強大的魔力漩渦,將魔力聚集。 手指輕點,魔力噴射而出。 星狩只發覺奧森大師指間閃光,便反射性地躲開。 “轟隆!” 劇烈的爆炸,立即在星狩後面發生,震波將飄浮的星狩推離坑洞,撞到地面。 星狩心中訝異未止,又察覺強大的魔力再次聚集。 雖然不知道奧森大師又用什麼魔法,可是絕不能被打到。 星狩鯉魚翻身,弓身彈起之際,遭到飛石亂打,氣流狂襲。竟又是奧森大師的攻擊打破地板,造成碎石亂飛! 爆炸的威力,將人硬生生的上拋數米,星狩原本所待的地方,又變成一處大坑洞,所幸並未直接命中。 身處空中,星狩深知這樣下去,遲早會被擊中,便用法術連鎖對自己施展加速術。一待落地,就開始疾奔。 “魔力、寄於我手,寄於我意,化為利刃……”奔跑的同時,還不忘念出咒語。 奧森大師的目光更深沉了,想不到星狩控制魔力的能力,已經精進到能夠在奔跑中施法。 要知道,魔法師施法,是利用存在天地之間的魔力,係將魔力集中,並且讓魔力進行複雜的流動,再加上適當的材料,進而產生各種神奇的效果。 所謂的符文,就是魔力流動的軌跡,咒語則是提供魔力共鳴,並協助施法者集中精神,控制魔力流動的語言。 在一般的情況下,施法必須是靜止的,當魔法師處於非慣性運動時,集中過來的魔力,將會因魔法師的移動而遠離,這麼一來別說要控制魔力運作,就連集中魔力都辦不到了。 不過高段的魔法師可以讓魔力跟著他的動作一同移動,只是要花費更多倍的精神。移動中施法並非辦不到,只是困難度增加許多。像星狩這種左彎右拐、忽快忽慢的跑法下,就連施展魔法飛彈的難度,都會變得像施展火焰光暈一樣。 可是鋼刃矢卻成功地成形,躲避攻擊的快速奔馳好像不妨礙施法似的。光是這分魔力控制的技術,就令奧森大師備感威脅,必殺星狩的意念也更加濃厚。 銀光飛射,鋼刃矢的攻擊在藍鋼鏡盾的保護下,顯得非常無力,可是星狩卻執拗地一再施展鋼刃矢。 又彈開數枚鋼刃矢後,奧森大師不禁暗自冷笑:“哈,星狩啊、星狩,你也有其極限。畢竟為了閃避我的能量放射,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施用你最熟悉的攻擊法術。哈!真是遺憾……” 這時奧森大師也不搶攻,悠然而立,偶爾看到星狩跑到前方,才點出手指使出能量放射,或見星狩放慢腳步才加緊攻擊。 能量放射看似簡單,卻是極耗魔力。不過星狩用加速術奔走閃避攻擊,卻更加耗力。加速術雖然讓星狩動作快了一倍,可是體力的消耗卻花上四倍。奧森大師就是看準這點,知道星狩體力再好也無法用這種速度跑太久。 不久,星狩的動作果然慢下來。 “去吧!鋼刃矢!” “能量放射!” 兩人互相攻擊。 能量放射終於命中!強大的魔法能量打在身上,星狩被炸開!在地上翻滾數圈卻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什麼!怎麼會?” 奧森大師暗自吃驚,仔細一看才發現,星狩身上帶了許多魔法護符。能量放射威力雖大,卻也只是中上階的法術,況且只是純粹的魔法能量,運用能量護盾、魔力盔甲,就能擋下。 鋼刃矢這才射來,奧森大師習慣性地舉盾,哪知竟有股力道硬將藍鋼鏡盾推開! “驅離金屬!” 正是這個魔法,雖然只是低階的法術,可是在鋼刃矢的掩護下,奧森大師竟未發現星狩同時施展了這個魔法。 藍鋼鏡盾雖然對魔法有很強的抵抗力,但其材質還是金屬,在魔法的作用下脫離奧森大師,飛到一旁。 然後鋼刃矢射來,在奧森大師身上留下傷口。 血流出來了,奧森大師流出冷汗,看著喘噓噓的星狩。 “好個星狩,真是危險人物……不知在他身上還有多少魔法物品保護著他。反觀我這,各種護符、戒指與權杖幾乎全毀,再這樣下去,實在危險,既然如此… …” 奧森大師粗暴地扯下項煉,往地上砸去! “當!” 水晶項煉應聲而碎,一根兩米長的矛杖跟著出現。 “這個是……” 一種過去曾經歷過的感覺再次出現。 魔法的力量被排除了! 就像當初進到碧西雅的村子那樣,魔法物品的效力快速的被消耗,魔法效果極速地耗損。 矛杖上有著兩項星狩親自為奧森大師取回的物品——保護著桃源村的聖物,鑲在矛杖上,而矛杖的矛頭,則是獨角獸之角! 星狩抽出長劍,昂然說道:“哼!老狐狸,你終於誤判了!” 要比魔法,自然是奧森大師技高一籌。 在蓋姆。德的神力干涉下,魔法被禁止的情況下,變成刀劍之爭,略通劍術的星狩,自然是自信滿滿。 “看劍!”星狩猛砍,矛杖立地,擋下攻擊。 這劍卻只是佯攻,星狩利用劍杖攻擊的彈力順勢回身,轉了一圈劍,又由另一側砍向奧森大師。 “鐺!”劍砍在人體上卻迸出火花,像是砍在石頭上,連劍刃都損壞了! “石膚術!怎麼會?” “意外吧?還有更意外的!”奧森大師一手高舉,繪出符文,竟是火球形成。 星狩急忙繪製符文,卻發現魔力無法聚集,只好往旁邊躍開! 火球爆炸,火焰由後方追趕,呼吸之間好像吸入烈焰,肺部像遭灼燒。 花崗石留下火焰焚燒的痕跡,奧森大師也不好過。 將火球丟在自己身前,不就同等於拿火球砸自己。 好在尚有石膚術,還有身上那件大法師之袍提供保護,不然奧森大師,可能就被自己炸死了。 才逃過一劫的星狩,馬上又返回搶攻。 不能再讓奧森大師施法,太危險了!要用武器絆住他! 照這情形看來,雖不知奧森大師是用什麼方法突破限制照常施法,不過限制依然存在,不然奧森大師,也不至於被一個小小的火球,弄得如此狼狽。 星狩提劍再次猛攻! 奧森大師也掄起矛杖左擋右刺,偶爾還抽空,施放些簡單的小法術。 星狩外表看來是越打越驚,心中卻是越加沉穩。 他知道是時候了,再來就是找機會發動逆襲。 奧森大師能施展法術的原因,必定是那獨角獸之角的關係。 獨角獸具有強大的自然魔力,同時還具備超越空間的能力。 奧森大師就是利用這種能力,用獨角獸之角的力量,為他製造不受蓋姆。德神力影響的空間,讓他施展魔法。 一有分神,石膚術的效力也被消除。 不過,奧森大師又施展了巨力術,用壓倒性的力量進行攻擊! 星狩費力對抗,長劍格擋矛槍數回,手都快握不住長劍,汗水如雨滴般的落下。他只能死守,蓄積力量,等待機會,運用靈魂秘法賜予的能力。 突然間,獨角獸之角發出耀眼靈光!矛杖揮掃,舉劍格擋,長劍竟被砍斷! 退,只會給奧森大師施法的機會。 星狩冒險向前,以手臂擋阻矛杖。 敲打在星狩手臂上的,雖然不是靈光放射的矛身,可是被木杖打到,卻也將星狩的手臂折斷,將人掃倒! 加速術,還有激戰,已經讓星狩的力量耗盡。這種狀況下,他又怎能對抗巨力術作用中的奧森大師。 右臂骨折,肋骨也斷了好幾根。 “咳!”血由口中咳出,星狩的運氣不佳,肋骨刺入肺葉。 “星狩,你還真不簡單。這把武器是為了對付大魔導師才製造出來的。能令我取出它來,你該覺得榮幸才是。” “啐!我還沒死,勝負尚未分曉呢!狗賊!”星狩破口大罵。 “想死,這還不容易。”矛杖向下用力刺去,沒入星狩的身體! 是時候了,正是逆襲的機會!星狩打算玉石俱焚! “什麼!” 奧森大師卻出驚呼。 白色的、神聖的形體,竟由星狩身體奔出!矛杖的矛頭也跟著不見! 一隻半透明的獨角獸,沖向奧森大師! 它的犄角還染著鮮血,隨著它的飛奔,血灑下,讓美麗無瑕的獨角獸,重回神聖的相貌。 同一時間,在生死交迫的狀況下,星狩引動靈魂之力,將力量釋放! 力量由眉間衝出,奧森大師被沖上天! 生死交迫之下,引導出無與倫比的力量,力量之光似是瀑布逆升而上,流向天際雲霄。 強大的力量打破天空,飛出圖特的魔法競技場。獨角獸之魂口銜蓋姆。德的聖物,奔向天際,盤繞光流而上,由破洞離開。 “謝謝你,你的血,你的靈魂蘊藏的力量,再次救了我。”星狩彷彿聽到獨角獸的聲音。 “呼……好綠的天空……” 星狩躺在原地,看著天空,不急著起來。 腹部的傷比想像中輕,獨角獸之魂似乎在為他進行治療。 同時,神聖的靈魂兩相激蕩之下,星狩彷彿又感覺到,有什麼屬於靈魂的力量,在這生死關頭中被解放出來。 腹部的傷太值得了,不但激發出強大的力量打倒奧森大師,還讓星狩又領悟到另一種力量。 “再來就是壓制奧森門人了……這不會比對付奧森還困難吧?” 星狩偷閒地躺著,卻不知道鐘乳洞中的奧森門人正吵得厲害。 他們看到這場激烈的戰鬥,心情早已沸騰,可是讓他們驚聲尖叫的,卻是現在的奧森大師。 還躺在地上的星狩,看著破裂的天空漸漸修補,直通天際的光柱也逐漸淡去,這是場辛苦的戰鬥。 天色突然變暗? 不對,是空中有東西遮住陽光。 那是張扭曲的臉,還有失去三分之二的身軀。胸部被斜削斬斷,右臂不見,只留左手,血還由破爛的身軀滴下。 難以置信!可是他還活著! 星狩瞠目結舌,腦子因這個可怕的畫面而中止運轉。 直到奧森大師飄下,充血的雙眼加上張大露出利牙的嘴巴靠過來,他才驚醒,彈起身軀,急忙繪出魔盾術的符文。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完成法術的,不過,奧森大師沒能撞破魔法的盾牌,往後飄了飄,穩住後怒目瞪著星狩,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 這種傷勢,“人”是不可能活著,奧森大師卻沒死。 “難道,他把自己變成巫妖?不對!” 星狩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 妖是不死生物,奧森大師身上並無不死生物的特性。 況且,他要是不死生物,方才的聖物會極力的排斥他,獨角獸之角也會被污染,失去魔力。 那麼,這種生命力是怎麼回事? 答案由奧森大師右胸露出一半的心臟透露出來。他的心臟不是血肉之物,而是紅燙如寶石般的水晶石。 佛雷的心臟! 奧森大師竟然將惡魔之心移植到自身體內,真是瘋狂的魔法師。 星狩先是感到背脊發涼,然後對奧森大師感到畏懼,最後是發怒! “這種狂人、變態,外加十足的瘋子,怎麼能讓他活下去!” 極度恐懼之後,是極度的冷靜,星狩的眼神不再存有畏懼,只剩必殺的決心。 “星狩……星狩!星狩!” 怒吼之後,奧森大師伸出剩下的左手,畫了圈,口中念出深淵文的咒語。 一圈淡淡的,美麗的,似是稀釋後的血液,有如無數粉紅色玫瑰花瓣飄動的光暈飄來。 是火焰光暈,佛雷最喜歡,最擅長的頂級魔法。 看似慢,卻是以極速飄來。 帶著致命的美麗,這是足已將世界萬物瞬間蒸發的百萬度高溫。 星狩沒有躲,也躲不開。 他也沒施法,也沒有法術能抵擋火焰光暈。 可是星狩卻不害怕,他甚至認為火焰光暈無法造成任何傷害。 星狩沒瘋,越是危險,他越能冷靜。這是奧森大師磨煉出來的心性,也是讓星狩一再度過生死關頭的力量。 源自靈魂的力量由丹田流出,形成磁場,足以隔絕火焰光暈的強大磁場。 “星狩!我要殺了你!再獻上星熙的生命,讓落奈治好我的傷!竟敢把我傷成這樣!你完蛋了,完蛋了!” 突然間,星狩同情起奧森大師。 變成這樣不人不鬼的模樣,他心中唯一的念頭還是只有恨意。將惡魔之心植入體內,這還能算人嗎? 星狩輕蔑地笑了,掏出父親的遺物,沖向前去。 奧森大師再次施咒,用最快的速度完成頂級的魔法——滯時術。 在他身旁的時間流速因而改變,他看到星狩的動作變慢了,好像蝸牛在跑似的慢慢前進。 利用滯時術的效力,奧森大師連續施法。 激白閃電、龍焰之槍、冰之菱,塑法術與召喚術最高階的魔法,在不用介質的情況下,被奧森大師強行施展。 在滯時術的作用下,奧森大師有這個時間,靠著他那驚為天人的魔法修為,完成這項壯舉。 隨著三道魔法的完成,滯時術的效力跟著消失。 紫色如奔龍的雷電,赤紅的末日之焰,白皙透明的冰晶,雷之力、焰之力、冰之力,三種強大的能量,足以摧毀萬物的破壞能量,同時發動。 沒有人,也沒有任何魔法,可以擋下這三道同時的攻擊。 星狩卻辦到了。 他是人,可是,繼承靈魂秘法後的星狩,所擁有的靈魂,卻不再屬於人類的靈魂。 那是遠古的魔法賢者,為了對抗邪惡神祇,所研發出來的究極力量。 如果連人類的魔法都無法對抗,又怎能跟神祇交戰? 彈開了。 激白閃電四處肆虐,花崗岩石板被翻開,炸上了天! 龍焰之槍燒夷大地,地板融化,化為岩漿之池! 冰之菱凍結一切,土地結上冰霜、裂開! 星狩身後左、右兩側全被毀滅,唯有他還活著。 解離匕首,刺入惡魔之心。 奧森大師睜大眼睛,猶然不敢相信。 輸了,真的輸了。手,不甘心地抓向星狩,嘴張開,吐出人生最後一句話:“我會在地獄等你……” 惡魔之心碎了,失去魔力的支撐,奧森大師如斷線的風箏,向後倒去。殘破的身軀掉入岩漿池之中,融化、沉沒,一代魔法大師就此隕落。 星狩沒有報仇的快感。 “我會在地獄等你……”這句話,還深深地烙印在心中。 看著奧森大師屍骨無存,消失在自己的魔法效果之中,星狩沉默不語,心中似是解脫了,卻又像是被套上新的枷鎖。 然後,花崗岩的競技場也消失了,星狩緩慢地落下,回到巫師之塔前的廣場。 星熙哭了,兄弟兩人終於安全了,父母之仇也報了。 可是在星狩的心中,卻只留無限的空虛。 |
第七章命運之戰之四 召喚室裡充滿著硝煙味,硫磺還有異世界、界空間飄來的奇特味道,令人覺得相當不舒服。 不過對奧森大師而言,這是種香味,是代表魔法力量的香氣。 這間召喚室最常開啟的界域之門,是通往深淵魔域,其中又以蝠魔為常召喚的來客。 其實奧森大師召喚蝠魔,並非單是為了召喚它們出來,當僕人般地使喚,最重要的目的還是為了“資訊”。 蝠魔這種生物,天生具有心靈連結的異能,在族群之間傳播訊息的速度非常快,不論是發生在深淵魔域裡的事情、貝特魔們回到深淵魔域所述的見聞,還是高位的貝特魔窺視物質界的見聞,都能透過蝠魔,快速地傳播。 所以,奧森大師不時更替手下的蝠魔,最主要的目的,就在於蝠魔腦中的資訊。 這回奧森大師又召喚了三隻蝠魔,前兩隻所帶來的訊息,都不能讓他滿意。 失望之餘,正打算遣返這三個傢伙,換來另一批蝠魔時,第三隻蝠魔開口說道:“等等,奧森大人!我有手上的消息,您一定會有興趣的!” “喔?”奧森大師眉頭微挑,道:“你似乎不是第一次被我召來的。” “是的,大人。所以小的相信,我所提供的資訊,您一定會有興趣。” “說吧。”奧森大師以毫無興致,索然無味的語氣回答。 蝠魔貝卡卡高興地說道:“在深淵魔域的某一層,無能又卑劣的魯貝魔族,對我高貴的貝特魔族發動攻擊。 “原本主宰該界域的佛雷。西卡莫拉爾大人,在可憎又無恥的蓋迦思領軍之下,被打傷,向上退了數層……” 奧森大師瞇上了眼睛,不悅地說:“這對深淵魔域而言,也許是勢力範圍重新劃分的大事,不過,這跟生活在物質界毫無相干。” 貝卡卡急道:“不是的大人!據說那隻可憎可惡又無恥低下的蓋迦思,竟然向人類的魔法師求援,是靠著人類的幫助,才將偉大、神聖的西卡莫拉爾大人打傷,逼得西卡莫拉爾大人向上層撤退。 “那隻無能、卑劣的蓋迦思,甚至跟人類的魔法師約下盟約的召喚契約,似有向人間進軍的打算……” “嗯。”奧森大師臉色一沉,以沉重的魔力壓得蝠魔閉嘴,然後就走出召喚室。 “呼,太好了,我以為這次沒機會留在物質界了。” “貝卡卡幹得好!” “這沒什麼啦。”貝卡卡眼中流出狡詐之情,跟在奧森大師腳後,也溜出了召喚室。 奧森大師走回晉見室,坐在高高在上的大椅上,手撐著頭,正在沉思。 竟然有人跟蓋迦思簽下盟約!真是不知死活……不過,如果是實力足以對抗蓋迦思的魔法師呢? 正常的法師不可能做這種事,有經驗的召喚者,不會召喚超過他所能控制的惡魔,經驗不夠的魔法師,不可能召喚出最上位的惡魔。 這麼說來,就是有能力強大的魔法師,跟蓋迦思簽下盟約了。 事情如果是發生在神恩大陸,那名魔法師恐怕早遭討伐,不過派在神恩大陸的眼線,並未傳回這個重大的消息,所以跟蓋迦思簽定盟約的魔法師,很可能是耶佛大陸的人…… 這是個潛在的危機,想不到,耶佛大陸上還有這麼危險的魔法師。 “會是誰?蒙面法師的五星法師?還是南方阿堤絲教團的高手?或者是腥風平原裡的半巫妖呢?那隻半巫妖對征服世界不感興趣,不大可能做這種事…… “蒙面法師裡也沒這種大膽的貨色,畢竟,那僅是群唯利是圖的商人,最有可能的,不外乎阿堤絲的教團……或者是另有潛藏的魔法大師……” “鐺!鐺!鐺……” 就在奧森大師思考之際,集合的鐘聲被敲響了! 沒有奧森大師的命令,竟然有人斗膽敲鐘! “是哪個傢伙!哼!” 巫師之眼的魔法瞬間完成,魔眼飛到鐘樓,卻已經不見人影。 “給我好好地巡查整座巫師之塔,將留在裡頭的人揪出來!殺不死的話,再向我回報!”奧森大師透過強制性的心靈鏈結對蝠魔們下令,而他則要到塔外,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奧森大師故意在巫師之塔里多待幾分鐘,才由塔頂降下,所以當他出現在巫師之塔外的廣場時,所有的弟子都已經來到。 鐘雖然不是奧森大師所敲,不過他不改其色,落到位置上,只是靜靜地看著門下諸位弟子,顯得高深莫測。 這一天,奧森門下的高手留下不多。 鴆出使十車城,卻沒陪星熙回來,只由星熙傳來一句“倨傲不恭,就地正法”,算是交代他的下落。另外,數名直屬於奧森大師的資深弟子,被他派出去辦事,留下的,都只是擅於研究、戰鬥不行的魔法師。 “今日召集各位是為選秀。前些日子星熙續位首席,可惜,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心有不服,挑戰失利,已遭星熙處決。 “但見輔佐首席的次席僅剩蝶凰一人,為師的決定讓各位毛遂自薦,有意爭取次席之人即可站出來,由為師的安排擂台戰!” 話一說完,底下的人議論紛紛,似有人想爭取這個機會,又似不敢。 奧森大師又道:“站出來的人,要先通過為師的小考驗,然後再與其他通過考驗之人競爭。每人每日只需進行一場比賽。到最後贏的人,不一定會是次席,但看戰鬥中的表現。” 這時,一位魔法學徒率先站出來了。 奧森大師先是一愣,這個弟子他還真的沒什麼印象,只記得名叫康維,是古迷達港的四星法師託付給他,希望能在奧森門下學點東西後,再回到蒙面法師那效力。 奧森大師收了頗高的報酬,不過也沒特別照顧他,只覺得這個小傢伙資質平庸,在他門下磨個幾年,也許有望也成為像樣的魔法師。 這樣的人,怎麼會想成為次席?非但沒這個實力,也沒這個必要,畢竟,他又沒打算長久留在奧森門下。 “餵!傻小子,你瘋啦!”負責帶康維的魔法師急忙衝出來,向奧森大師行禮之後,又著急地喊道。 “老師很抱歉,是劣徒沒教好他,這個傻小子,根本沒能力跟人競爭次席之位,我會好好教訓他的無知,還請老師原諒!” 魔法師惶恐地請罪,卻見到康維還呆呆站在那,心中就有氣,便怒氣沖沖地要將人壓倒,跪下磕頭陪罪。 豈知手沒碰到康維就被彈開,跟著如遭雷擊般全身顫抖,然後人飛了出去,撞倒數人後不醒人事。 “真是意外,是老夫看走眼了嗎?想不到你竟有此實力,若非有言在先,次席之位可以直接賜於你。” 這話一出,本來想要站出來競爭次席之位的魔法師們猶豫了。 老師的話,等於是欽定康維,就算本身的實力不錯,沒有老師的首肯亦是無用。若非實力真的讓奧森大師欣賞,貿然出頭,只會落得慘死的下場。 不過,更叫人意外的是,康維竟然大言不慚地說:“奧森老頭,讓你吃驚的事還多著!當個次席有什麼了不起,要位置就要坐最高位,不如你的椅子讓下來,讓我坐坐。” “大膽!你是在跟誰說話!” “康維,你瘋啦!” “哈!康維?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我是誰!” 康維的形體,像吹氣球般的漲大,外表在漲大的同時,再也無法維持原來的形象,很快的就崩解化為許多光粒子,最後如同燒盡的香火,由亮轉暗,消失不見。 這層外表消失後,康維露出擬像術所隱藏的真實相貌。 “星狩!怎麼可能!” “是首席!” 奧森門下的弟子呆住了。 一個明明已經死掉的人……況且還有人為他收屍,雖然是少了頭顱、心臟與雙手的屍體,可是那具屍體,確實是星狩的屍體。 “不可能!我明明親手將你埋葬了。”一名魔法師驚聲尖叫。 星狩冷冷地說:“是啊,不過,復仇女神落奈不收我的靈魂,又將我放回來,賜予我複仇的機會。” “奧森老鬼,落奈的意旨,你最清楚不過了,女神給我機會的意思,你不會不清楚吧?” 奧森大師不以為意地大笑道:“哈!可悲,很難有機會逃過死厄卻不知珍惜,可嘆吶!星熙,這人交你處理,別叫為師的失望。” 星熙立而不動。 奧森大師瞇起了眼,殺氣大作。舉起來手,搓搓戒指,閃光疾射,死亡術的魔光陰森射出! 所幸星熙早有準備,魔力護罩吸收了死亡術的魔力,為他擋下這道魔法,但魔法護符也跟著受不住而粉碎。 星熙這才拱手說道:“我的命算還老師了,不過殺父、殺母之仇,卻不能不報。” 奧森大師狂傲說道:“很好,那麼,就你再多一條殺兄之仇!眾弟子聽令,今日誰能為我清除逆賊,即是新任首席!” 這正是出人頭地的大好機會,幾位衝動的魔法師正想動手,蝶凰卻搶道:“偉大的師尊,吾等久未目睹您的神威,何不利用機會,讓小徒們明白老師之能,以滅無知小人狂妄之心。” 這話說得好聽,可是,卻等於是在阻止其他人插手。 蝶凰的話卻也給了許多魔法師下台階,星狩之能在奧森門下,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個能打敗佛雷的魔法師,誰惹得起。 也許星狩再厲害,也不可能敵得過這裡近百名魔法師,可是先動手的幾位,絕無生還的機會。 違背老師是死,聽從老師之令是死,蝶凰的話,無疑是給眾弟子一個不動手的最佳理由。 她的話,馬上得到眾弟子的響應。 “蝶凰,你也背叛我?”奧森大師雖是用平淡的語氣問話,門人們卻知道,老師殺人向來喜怒不動於形,語氣雖是平淡,實際上很可能是早就動了殺念。 蝶凰大膽地頂了回去:“小徒不敢,只是星狩是首席,雖不知他犯了什麼罪過,不容於老師,可是老師的教誨,小徒不曾忘記。首席即代表老師,只有老師有資格懲戒。小徒不敢,也無力代替老師制裁星狩。” “呵……這麼說來,你還真是忠心吶……” “不敢。”蝶凰低頭,暗中卻繪起符文,默念咒語,施展防禦性的法術。 奧森大師放聲說道:“你們之中,竟無人能為老師代勞啊,好!很好!” 許多弟子害怕了。 奧森門下的弟子,大致可分為三類。 一是像星狩這樣被奧森大師“撿”回來的,他們對奧森大師的態度相當極端,不是像星狩這樣恨他恨得要死,再不然,就是忠心耿耿。只可惜最忠心的弟子,不是被派去出任務,再不然,就是被星狩的支持者給制住了。 一是仰慕奧森大師而投到門下,這類的弟子,是為了追尋魔法而來,只要能給他們好好學習魔法的地方即可。奧森大師所建立的製度下,就算沒有他,只要有首席存在,還是能維持巫師之塔的運作,所以這類的弟子,多半採觀望的態度。 又一是向康維那樣,由某些村落,或是耶佛大陸的小村莊或地方勢力付了代價,前來學習魔法,為的是學成之後,返鄉保護家園。這些魔法師,自然不肯為奧森大師賣命。 不過,不管是哪種人,對奧森大師都是又敬又怕,見他發火,便開始準備魔法。 這時,有幾位在首席旗下的魔法師,偷偷的討論道:“之前聽說老師害怕弟子超越他,恐怕是真的!” “對!不然他怎麼不敢動手,分明是怕自己打不過星狩嘛!” “我們還是先閃遠一點。” “沒錯,就算能殺死星狩,立功的人,恐怕將是老師下一步要剷除的對象。” 這些話一點也不像悄悄話,聲音壓得低卻又能聽得很清楚。 話傳到大半人耳中,提醒眾人奧森大師的作為,那些想動手立功討好老師的人,因而鬆手了。 話語也傳入奧森大師耳中,他怒眼瞪人,無奈說話的人藏在眾多弟子之中,無法確認是誰。 奧森大師本想錯殺一百也不放過叛徒,可是,在這種敏感時刻動手,無疑是將謠言變成事實的鐵證。 奧森大師暗記可疑人物,待事過之後,再一一處理。 此時,星狩取出煤玉,畫出符文,再很快的完成連爆火球。 這個魔法雖然只是中階的法術,威力卻相當強大,不過,還稱不上太難的法術。 星狩卻用這個魔法技壓眾人。 雙握拳,大小的火球不停跳動,似是有許多較小的火球要從裡頭蹦出。 這樣東西飄起,飛到星狩頭上,魔法卻沒結束;符文再畫,又一顆相同的躍動火球由符文中升起。 然後又是一顆、再一顆,直到星狩頭頂上飄著九顆連爆火球,煤玉才消耗殆盡。 這一手,可把眾法師嚇著了。 他們從來沒看過中階的法術也能連鎖施展,而且還是很難控制的連爆火球。 本來還有人懷疑,星狩拿回佛雷的心臟,是靠運氣,見到這種精妙的手法,無不臣服。心裡頭也暗中認定,奧森大師真的是怕他超越自己,當初才暗中將人處決。 想到這裡,原本對奧森大師的畏懼,便同時轉移到星狩身上,哪裡還有膽對他動手。 此時此刻,奧森大師已經明白星狩是有備而來,唯有用魔法徹底打敗星狩,才能挽回一切。 只要用實力打敗星狩,那些牆頭草的弟子就會歸向他,剩下的就算有異議,也無能為力。 “雕蟲小技,也敢來這野人獻曝。” 奧森大師並未念咒,只是手指微動,畫出符文,破解術便施展出來。 皓白的射線掃過連爆火球,一下子所有的連爆火球全被消滅,連爆炸的機會也沒有。 法術被破解,星狩不以為意的大笑道:“哈!不愧是老狐狸,這才有挑戰性!那麼再試試這個。” 星狩又取出一枚繪有復雜魔法陣的圓形護符,唇微啟,念出啟動咒語。 金幣大小的護符冒出特殊的符文,而奧森大師身上攜帶的幾樣魔法物品,也像是共鳴般地冒出相同的符文。 “看我的——連鎖破壞!”星狩握拳,將護符捏爆! “轟!轟!轟!”奧森大師身上的魔法物品也跟著爆炸! 被爆炸毀滅的,還不只是那幾個冒出符文的魔法物品,連帶的,構造類似的魔法物品全都毀滅,還有奧森大師隨身攜帶的寶石也毀了大半。 爆塵過後,奧森大師安然無恙,只是咬牙切齒地站了起來。 魔法雖然保護奧森大師,可是身上的魔法物品幾乎全毀,還有施法的材料也少了大半。 “真有你的!為了這一刻,花了不少功夫吧?” 奧森大師外表冷靜地讚美星狩,心中卻是大驚。 他本以為門下弟子,只有少數人被星狩吸收反叛,可是連他身上的東西都被動了手腳,星狩收買的弟子,恐怕比預料中還多。 這些弟子是不能信任了,魔法決鬥的戰場,也最好略做安排,不然在應付星狩時,還要擔心有逆徒暗算,這種芒刺在背的潛在威脅,不得不防。 星狩笑嘻嘻的說:“老師修煉魔法的時間,是弟子的多少倍,少用點魔法物品也不為過吧?” “哈!無妨,就讓你無知小儿知道為師的厲害。” 奧森大師口頭輕鬆,心中卻又再次暗驚,因為他呼喚蝠魔幫他取來施法材料,竟無半只蝠魔回應他的指示。 “可惡的星狩,竟然在巫師之塔設下殺手,將我的蝠魔清理乾淨!很好,此事過後,我非要進行大掃蕩不可!” 奧森大師卻是猜錯,星狩根本沒機會收買什麼門人,有的只是請蝶凰為他說幾句話,請康丁.梅吉製造些謠言,使得奧森大師失去信用,加強奧森大師強奪弟子性命的暴君形象罷了。 讓蝠魔回應的,卻是奧森大師自己召喚出來的蝠魔貝卡卡。 “你的膽子不小,為師的就成全你!” 奧森大師再次畫出複雜的魔法陣,口中念念有辭。 隨著咒語的成形,巨大的魔法陣出現在空中。複雜的線條,還有符文與神文,在奧森大師身前繪出,然後放大出現在空中。 “圖特的魔法競技場!狩哥讓我幫你!”見識廣博的星熙大喊,跟著就要跑到兄長身旁。 “不!這一戰是屬於我的。”星狩豪情萬丈地拒絕。 “狩哥!兄弟齊心,其力斷金!讓我助你一把!” 星熙幾乎是哀求的喊著,腳也沒停下。 “星熙,別!”蝶凰拉住人,懇求道:“這戰是星狩的,你別讓他分心。” “可是……” “放心,狩哥從來不打沒勝算的仗,你可以先去接蕾米,然後再一同慶祝。”星狩話說得很滿,其實,是憂心自己打不過奧森大師,希望星熙能先離開,萬一被打敗,星熙還有希望存活。 但是兄弟連心,星狩的心意,做弟弟的怎會不知。 星熙猛搖頭,激動地說:“狩哥,我們約好了,要一起去接蕾米!” 受到弟弟的鼓舞,星狩豪情萬丈的說道:“沒問題!我們再一起去接蕾米。” 魔法完成,星狩與奧森大師兩人被吸入異空間之中。說是異空間,卻是浮現在廣場上的虛幻平台。 星狩所見,是無盡無涯的花崗石廣場,天空是墨綠色的,沒有太陽、月亮與星星,卻又有柔和的光線,花崗岩的地板偶有圖案,所繪正是代表圖特的朱鷺或石版與筆。 在這個空間中,除了星狩與奧森大師外再無他人,亦無他物。可是,星狩卻覺得有對眼睛在看著他,同時還感受到神性之力。 這里便是魔法、知識與書寫記錄之神圖特的領域,是為了讓魔法師盡情展現力量的地方,同時也是一個殘酷的場所。 進到裡頭的人,一定要分出勝負,否則將永遠困在此地。 按照奧森大師所定的勝負,唯有生死,才是勝負。 鐘乳洞穴裡的魔法師們,見到的則是異界的投影。 圖特的魔法競技場,是知識之神賜予魔法師的禮物,讓他們有個盡情發揮實力的地方,同時可以讓觀眾沒有安全顧慮的觀戰。 奧森大師來到這裡,才能盡情施展所學,無須擔心叛逆的弟子,也不用顧慮到強大的法術會傷害到他的巫師之塔。 奧森大師自以為斷去星狩的後援,其實也是為星狩省去了不少麻煩。 奧森大師害怕有背叛他的弟子,同樣的,星狩也擔心有人會趁機暗算,藉機立功。 不過,他們兩人都無退路了,只有其中一位死亡,他們才能離開這裡。 勝者將職掌巫師之塔,敗者亦將失去一切。 |
第六章命運之戰之三 田埂之間,星熙跟鴆信步而行,他們正走過一處防風林。走在前頭的鴆,沒注意到星熙的表情,如果有看到他現在的神情,也許就會馬上動手殺人。 鴆帶星熙出來的目的即是殺人,用約人密談的藉口,要將人帶到他佈置好的地方,穿過防風林,就是鴆預定動手的位置。 長久以來,鴆對星狩、星熙這對兄弟帶有深怨,從學習魔法的競爭、地位的競爭、追求女子的競爭,鴆沒一項勝過星狩。 論起實力、謀略與膽識,鴆都不如星狩,被壓在他底下,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好不容易,等到星狩這個擋路的大石消失,星熙卻又突然冒出頭來。 原本星熙的身體很差,動不動就要犯毛病,是個大藥罐子。 可是在星狩被罷黜,人消失的同時,星熙跟著不見。 數日過去,再度出現時,星熙像換了個人似的,非但身體硬朗了,連性情也似換了個人。 鴆自知不是星狩的對手,不過,自忖要解決星熙,還不成問題。不過,這對兄弟向來難纏,加上星熙還發明了用符文魔石輔助的施法方式,實力翻升數倍,沒多加安排,恐怕會慘遭滑鐵盧。 鴆行事向來獨行直斷,行事較為衝動。難得一次的謹慎安排,卻令他錯失輕鬆解決星熙的機會。 在鬼叉魔範絲與亡靈魔法師科里納多的通力合作下,星熙原本的記憶重回心海。 迷誘魔製造的回憶,與他原本的記憶正在交戰中,真實的記憶一幕一幕、斷斷續續在腦袋中飄著、晃著,讓星熙感到迷惑。 精神出現問題,無法集中的人,根本無法施法,如果鴆趁現在襲擊,星熙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星熙現在就像活在夢幻與真實之中,迷誘魔製造的記憶還是在表面主導著星熙的行為。不過,與星狩共有的回憶,卻帶來衝擊。 迷誘魔不愧是迷惑人心的高手,他所製造的記憶,大部分是真假參半。 好比跟著星狩一同受苦的回憶就保留下來,可是卻將星狩的身影,在腦中加以置換;當星熙重病,迷迷茫茫中所見照顧他的人,卻由星狩改成了奧森大師。 或者,將眼前所見星狩受苦受訓的景像,改變為他自己受苦接受訓練,當然在這裡頭,奧森大師扮演的角色,則由冷酷無情的老師,替換為用心訓練弟子的仁慈嚴師。 兩種不同的記憶相差不多,但是在關鍵的地方則截然不同,令星熙感到非常困擾。 遊魂似的跟著鴆向前走,迷迷茫茫的,直到走出防風林,迷誘魔製造的記憶暫時壓下真實的回憶,讓星熙又變回冷酷無情、對奧森大師絕對效忠的走狗。 鴆自然不知道星熙心海中波濤洶湧,他只在計算著,哪時候出手較為妥當,用哪種方式殺人較佳。 要安全,自然是用淬毒匕首偷偷地捅一刀,簡單又省事。只是……這種手法有違鴆的自尊心,好歹他也是個魔法師,在奧森大師門下的排名,還在星熙前面(除了現在以外)。 況且,用匕首殺了星熙,也顯不出他的實力,就是尋常的毛頭小賊,也能用匕首暗算人,鴆自認自身的格調,還不至於如此低落。 “還是用魔法一決高下吧……”鴆這麼想著。 來到這裡,距十車城已經有點距離,加上有防風林掩蔽,在這鬧事,無須擔心驚動十車城的巡官,況且事先在此設置了魔法陣,就是為了解決星熙,只用匕首輕易解決,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其實最重要的是,不用魔法打倒星熙證明他的能耐足以擔當首席,無法平息心頭之恨。 “約我見面的人還真小心,不過,都準備了許多魔法陣,為何不見人影?”星熙發問。 “不!已經來了。”鴆回答。 “已經來了?” 四下不見他人,再瞄一眼地上的魔法陣,使用的手法帶有奧森大師門下繪製魔法陣的風格,除了有吸收空氣震波、吸收強光的魔法陣外,還隱藏了幾個不知作何用處的魔法陣。 星熙臉色一沉,道:“我明白了,你的膽子真大!” 話方畢,兩人不約而同地向後退開,拉開距離。 魔法師與魔法師的戰鬥,跟魔法師對上戰士的戰鬥風格完全不同。戰士與魔法師之間的戰鬥,是時間與距離的爭鬥,哪一方能掌握時間與距離,就能取勝。 當確定戰鬥無法避免時,不論是戰士還是魔法師,都會搶時間、搶距離,戰士會拚命地捉緊時間,使自己接近魔法師,將兩人的距離縮短到攻擊範圍之內。 有時為了避免魔法師施展強大的法術,敢拚的戰士,甚至會自己迎上攻擊的法術,求得斷骨切肉的結果。 至於魔法師採用的戰略,也是搶時間,捉距離。搶到施法的時間,掌握距離,讓自己不會暴露在敵人的武器之下。有時會用輔助的魔法爭取時間,或是施法拉開距離,也有直接、盡力地施展攻擊法術,力求在遭到攻擊前,將敵人打倒。 魔法師與魔法師之間的戰鬥,就複雜、麻煩多了。 許多魔法都存在著相生、相剋的特性。 一道強大的魔法,很可能只要用簡單的法術,就能避開。 當然施法越快,耗時越短,自然佔有優勢,可是先施法的一方,卻不見得有利。 因為先行施法,對手就有機會讀出施展的法術,然後針對該法術施展對應的魔法,可是,對手若判讀不出施用的法術,或是不知該如何破解該法術,那麼先施法不見得不好。 星熙素有活的魔法字典之稱,懂的法術自是淵博;鴆身為奧森門下次席,實力非凡、戰鬥經驗豐富,兩人都是博學多聞之輩,亦是深知敵手之能。 他們都不敢妄動,在盤算對方可能會施展的魔法的同時,也在考慮自己該施用什麼法術,方能傷敵。 在這種氣氛凝重,一觸即發的時候,鴆開口說道:“我該提醒你,早餐有毒,你的時間不多了。” “哼!”星熙只是冷漠地瞪了一眼,又歸沉默。 數秒過去,雙方還是無所動作。 “真沉得住氣!”鴆暗道:“再拖下去,小傢伙毒發身亡,我就是拿到勝利也不值得高興,既然如此,就不用考慮太多,直接攻擊吧!” 鴆施展閃電術,做為戰鬥的開端,手方動,唇開啟,魔力正凝聚,要排出施用閃電術的流動方式,星熙帶著紅光的魔法飛彈,卻已經殺到門面! 好個星熙,看準鴆動手的閃瞬,用法術連鎖釋放魔法飛彈,搶先攻擊。 六發魔法飛彈雖是彈道、軌跡不同,但是最後的彈著點與命中的時間卻是相同,星熙以集中的方式,加大魔法飛彈的破壞力。 鴆也非省油的燈,見著魔法飛彈射人,就知閃電術的魔法已經來不及完成,當下放棄這個法術。心念一轉,也跟著用法術連鎖釋放魔盾術,為他張開魔法的盾牌,擋下魔法飛彈的攻擊。 “咚!” 六枚魔法飛彈只造成一聲沉響,魔法的盾牌為鴆擋下攻擊,竟也在魔法飛彈的攻擊下碎裂開來,消散於無形。 “風順從我的意志、大氣順從我的意志……” 念咒的聲音響起,本來打算搶攻的鴆反而失了先機,讓星熙取出符文魔石。咒語念出,數顆符文魔石就已經排出粉碎音波所需的符文。 “黑漆的夜,月之拂照,注滿休息的意志……”鴆跟著施法。 粉碎音波是個很麻煩的法術,論威力並不是多大,卻是很難抵擋的魔法。 元素護盾、防護元素傷害的魔法,無法吸收粉碎音波帶來的傷害,因為這個法術並非魔法能量的攻擊,也不帶寒冷、火焰還是雷電性質。 而護盾術、魔法鎧甲,甚至穿戴戰士的實體鎧甲、盾牌,也沒辦法擋下這個法術。 因為粉碎音波,只是個空氣震波,就像說話的音波那樣,可以用空氣來傳導,也可以用岩石、水幕來傳導。 粉碎音波打出來了,空氣受到撩動,改變了光線的折射,所見的影物向上升起,又隨之落下,無形無影的粉碎音波,造成這種特殊的效果,讓人感覺到它的存在。 “寂靜術!”鴆也完成法術。 寂靜術不算什麼攻擊法術,也不能稱得上防御用的魔法。 這個法術,主要是在密談為求保密之用,它可以讓特定範圍內的空氣活動變得怠惰,使得聲波進入該區域內就平息,讓聲音傳不出去。 跟靜默術不一樣的地方是,靜默術是用在人身上,會使人變成啞巴說不出話來,寂靜術則是作用在一定的區域,只要離開法術作用的範圍,聲音的傳導,就又恢復正常。 鴆又成功地破解粉碎音波,不過,他心底非但沒有喜悅,還感到非常的不快。 防守不是鴆的本性,他的戰鬥風格,是不停地用強大的法術,接二連三的猛烈攻擊,用強大的力量相互衝擊,而不是用些小家子氣的魔法在互相攻防,更別說接連的防禦。 想雖這麼想,星熙的魔法又快要完成了。 這回是火焰矢,鴆很輕易地就看出星熙要施展的魔法。 本來,要判讀施展中的魔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念咒的聲音可以放小,繪製魔法符文時,也只是在空中揮動手指,要等到魔力作用充盈後,符文的樣式才會顯現出來。 不過等到那個時候,法術差不多就要完成,所以不是對該法術相當熟悉的人,是很難在施法之初,就認出施展的法術。 不過,用符文魔石來輔助施法,就不一樣了,明顯刻在魔石上的符文一排出來,只要看得見,就可以輕易地認出那是什麼魔法。 用符文魔石輔助施法,也非全無缺點,只是節省身體的負擔、加速魔力的聚集,省去繪出符文的動作,跟這麼多優點比較起來,被人看出施展的法術,就顯得微不足道。 可是,在高手間的對決中,情報也是非常重要的優勢,知道對手的攻擊,也就容易找出對應的方法。 “來自極北之地、來自凍土之中……”鴆這回看出星熙用的法術,不再防守,念出了冰椎術的咒語。 要是冰椎術對上火焰矢,可以說是攻守皆備,問題是要能趕得上。就算巨大的冰椎可以擋下火焰矢,可是,等到火焰矢打到身上,冰椎術都還沒完成,又有何用處。 數道火焰疾速射出,張牙舞爪,夾帶炙熱之氣。 可是,火焰矢打到鴆身上,卻似煤灰掉到雪堆裡,冒個煙,就什麼都沒了。 星熙沒有遲疑,馬上再施展下個魔法。 這時,用符文魔石輔助施法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鴆施展冰椎術的魔法尚未完成,星熙已經打出火焰矢,又完成防護寒冷傷害,下個法術又即將完成。 巨大的冰椎,像是破城錘般的沖向星熙。第三道法術也完成。 “冰之牆!” 符文放出萬道寒芒,四周的水氣瞬間匯集凝結,半米厚的冰牆隨即出現。劈裡啪啦的,碎冰四處掉落,巨大的冰牆被打穿隨之傾倒,巨大的冰椎雖然沒碎掉,不過也被擋住了。 地上滿是碎冰與水氣,冰霧中,鴆與星熙都失去對手的行踪。 念咒的聲音卻也同時在碎冰的兩側傳出,不論是星熙還是鴆,都搶著要發動下輪攻擊。 論起施法的速度,鴆對魔力凝聚、控制能力雖較佳,可是,星熙有符文魔石輔助,施法所耗的時間節省許多。 冰霧未散,細針似的冰箭,就如雨般落下。 範圍廣,又密集地冰針之雨,對鴆做出全方位的攻擊。 霧氣中,星熙不單用眼睛努力索敵,他還集中精神,努力感覺魔力的流動,要由魔法的波動找出鴆的位置。 可是冰之針雨的攻擊,沒讓鴆發出哀嚎,也沒讓他施法抵擋。 只有微弱不清的念咒聲,似迷霧般地圍繞星熙。 “難道,鴆被冰之雨給弄死了?”星熙心中才有這疑惑,想施展狂風術將霧氣吹走,“吱!”腳部一緊,魔法的鎖鏈馬上纏上! “束縛術!”星熙冷哼一聲,身上隨即放出魔法的光芒。這在光芒的照耀下,束縛術的魔法鎖鏈,像是春天的殘雪碰上陽光,快速消退。 “來自最漆黑的幽岳之境,由死亡而生,帶來死亡的陰影……” 星熙以意外術釋放解除魔法,抵銷束縛術的作用,同時念起幽影之爪的咒語。 星熙估量當前的情勢,他沒有施展狂風術的餘裕,唯有不停搶攻,才能阻止鴆的攻擊。 星熙雖有符文魔石之助,可是論起真正的實力,他還遜於鴆。就以意外術來說,星熙只能準備兩道法術,除了用掉的解除魔法,就僅剩法術偏折這個法術了。 若讓鴆再行搶攻,耗盡可以在瞬間釋放的防禦法術,敗亡亦不遠矣。 況且時間上,也不容許星熙拖長戰鬥時程,星熙還要盡快打敗鴆,為自己解毒。時間拖長了,就算能打敗鴆,恐怕只能落得兩敗俱傷的局面。 幽影之爪的法術才要施展,在這四角之地卻同時放射出光芒,魔力的異常運作,卻是四方的魔法陣作用產生了畢得力場! 法術作用的範圍卻是星熙,力場將人包住,將他護著,同時也將人困住。這下子,尋常的魔法或許傷不了星熙,相同的,星熙也別想進行攻擊。 “難道,這就是鴆的戰術?將我困住,然後靜待毒性發作!”星熙心念一轉,又覺得不對。要是鴆想用毒殺,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只要慢慢地等毒性發作,待毒發後,再解決無力反抗之人即可。 風吹,寒霧散去。 鴆得意地站在星熙面前,他身上不帶半點傷害。 地上的數個魔法陣正在作用,其中的四個魔法陣結合,形成困住星熙的畢得力場,還有個魔法陣,竟是留聲術的魔法陣,由那傳出模糊的念咒聲。 至於鴆本身,則帶了許多防護的魔法物品,冰箭之雨即是被防護箭矢的魔法護符阻擋,免去施法擾動四周的魔力暴露行踪,又為鴆提供了防護魔法之效。 “你想採取拉距戰?”星熙表情冷淡地問,絲毫沒有居下風的不安。 “才不是呢!這種小家子氣的戰斗方式,根本不適合本大爺!”鴆聲如洪鐘。 幽影之爪的魔法還是施展出來了,不過眾多的魔爪卻無法穿過畢得力場,能在星熙周圍竄動。 青冷陰森的手爪,在星熙身旁迭起顯現,叫星熙冷淡無情的臉孔,變得更加陰森可怕。 “啐!”鴆吐了吐口水,舉起戒指,獰笑道:“死到臨頭,還這麼囂張!” 戒指發出閃光,星熙心頭一震,像是被無形的鐵鎚打到! 尋常的魔法無法穿過畢得力場,可是,鴆帶的魔法戒指所附的魔法,卻是心靈衝擊。 心靈法術的系統與塑能係、召喚系的魔法大異其趣,施展的效果,既不是尋常的魔法能量、元素之力,亦非實體的物理力量,而是玄奇恍若無物、卻又有傷殺力的心靈波動。 心靈魔法最大的優點就是無形難防,不過用在不同人身上,其效力很可能因為個人的精神狀況和意志力強弱,而有十萬八千里的不同。 心靈衝擊只是尋常的心靈法術,談不上什麼精密的操作。 意志堅定、精神力強大之人,遭到心靈衝擊的攻擊,最多就是心神恍惚了一下,暫時無法集中精神罷了。 不過,鴆卻是一口氣將魔法戒指中的能量全部釋放,等同於在極短的時間內,施用七道心靈衝擊的法術。 被小刀劃過,也許只會產生細小的傷口,可是,同個地方連續被小刀切割、傷口不停的刨大,所受的傷害就不能算小了。 同樣的道理,心靈衝擊的威力雖然不算挺大,但是在一瞬間挨了七下,可把星熙敲得七葷八素。 魔法戒指耗盡力量之後,鴆馬上解開畢得力場。 “魔力之流凝聚吧……遵從我的意志、凝聚太陽之焰、集合日光之力……” 星熙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狀況,根本無法施法。 鴆最擅長塑能係的法術——日炙術,雖然歸屬召喚系的法術,不過,將太陽的能量召喚過來後,要如何運用,則是塑能係的法術範疇。 半昏迷的星熙要是遭到日炙術的直擊,恐怕會被燒得屍骨無存。 心靈衝擊七連發的威力雖然不小,但是,星熙也還不至於被打到暫時心神喪失,不過,那得要是正常狀況下的星熙。 事實上,星熙的心靈昨夜才遭逢變故,甚至在幾分鐘前,他的精神還處於混亂的居面。好不容易,迷誘魔製造的虛假記憶,才壓下他的真實回憶,星熙的精神正處於不安定的情況。鴆在此時,用魔法戒指施放他領域外的心靈衝擊,正好押對了寶,對星熙造成加倍的傷害。 這時的星熙,非但陷入半昏迷的情況,精神也處於崩潰的邊緣。 別說要反擊,還是針對日炙術拿出對策,沒直接瘋掉就不錯了。 鴆自然不知道這中間的曲折,還很高興自己的策略成功,即將用魔法打敗星熙,讓奧森門下的首席再次出缺。 “……日光爆裂吧!順從我的意志,以太陽的神威灼燒黑暗!” 咒語完成,鴆似是將太陽拿到手上,對著星熙聚光而照! 強光吞沒萬物,一切的一切,都在無限的光照中消失。 “贏了!”鴆瞇著眼,心裡無比暢快。 忍了星狩數年,終於在他的弟弟身上宣洩了怨氣! “感謝我吧!星狩,我將你弟弟送去與你團圓了!哈、哈、哈!” 鴆恣意大笑。辛苦總算有代價了,老師的偏心厚愛、爭寵失利、奪愛之恨、受辱之恥,總算在今天得到清算。 “哈,星熙你可別怪我,誰叫你是星狩那傢伙的弟弟,誰叫你要成為我的絆腳石,擋在我身前。這一切宣洩,唯有一死可以贖罪!哈、哈… …呃!” 鴆的笑聲猝然停住。 星熙沒事,在他身前出現鏡菱盾,將日炙術的灼熱日光給折射開來。 他,還好好地站在鏡菱盾後方。 “這怎麼可能?”鴆大驚。 星熙的狀況極差,跪趴在地,一手撐地一手握頭,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眼淚、鼻涕、口水,都失控地流出,符文魔石早已散落一地,這種狀況,不可能施展法術。 “難道是意外術救他一命?真是好狗運,竟然準備了鏡菱盾這個法術!”高興的心情,被硬生生的破壞,鴆感到無比的憤慨。 “時間的王者,注滿力量的靈柩……”氣憤之餘,鴆念起解離術的咒語。 這個上位的高難度法術,可以將星熙分解,連個渣子都不剩下,而且法術還能穿透大多數的魔法力場,就是鏡菱盾也無法阻擋。 這種複雜的魔法,施展起來相當耗時,不過,痛苦的星熙根本無力反擊,多花點時間又何妨。 帶著青芒的魔法飛彈射出,突然出現的攻擊被魔法物品給擋下了,可是鴆也因而嚇著。 星熙分明無法施法,也不見他在施法,可是這個攻擊…… “墜下吧!星塵之火!”鴆改施短咒,快速施法。 天空化為嫣紅,無數的小火球由空而降,天下起了火雨! 火雨術看似壯觀,不過,恐嚇的意味大於實質效力。 由空落下的火球雖多,卻都只是小小的、沒什麼威力的火焰,被火雨淋到灼傷是難免的,不過,只要不穿太容易著火的服裝,其傷害不過就是被灼傷罷了。 鴆施放火雨術,也不是真的為了傷人,利用這個法術逼出隱形的敵人,才是他的目的。 可是火雨落下,不見任何異狀,就連星熙也被這火雨給淋到,為他出頭的人並未出手相助,也沒被密集的火雨給淋到。 “難道是異界生物!是可以暫時躲到異界的魔物嗎?”鴆做出推斷。 他的猜測非常接近事實,不過幫助星熙的,卻不是什麼異界生物,而是亡靈——翔鷹騎士團的魔法顧問——科里納多。 陰森的影子出現,科里納多現身,立即施放水元素之箭。 鴆也不客氣的用鋼刃矢反擊! 雙方都無損傷。 算起對魔力的控制和施法的技巧,科里納多恐怕還略遜於鴆,不過這位滯留人間不知多久歲月的亡靈,卻擁有極為豐富的魔法知識,再加上他是亡靈,對於許多攻擊根本不必忌諱。 真的要打,手頭上沒有準備對付死靈法術的鴆,是不可能打得過科里納多。 鴆沒把科里納多當成亡靈,事實上,他也不像是亡靈,至少亡靈的特徵,在科里納多身上都不明顯。看科里納多突然出現,又用魔法相助,鴆直接把科里納多當作是與星熙訂下契約的魔法聖靈。 於是,他暗自準備遣返術,打算將科里納多送到其所屬的界域。 豈知科里納多開口說道:“你還是離去吧,我不喜妄造殺戮。” “哼!想得美!”就見他灑出星烈石粉末,施放遣返術。 魔法靈光隨之擊中科里納多,亡靈魔法師的身影閃了閃,便消失無踪。 “別想礙事!”鴆得意的話才說完,科里納多卻又馬上冒出來。 遣返術是針對那些需要召喚的異界生物,科里納多卻是靠自己的意志前來幫助星熙,就算被送迴翔鷹騎士團的地下要塞,只消眨眼的時間,他又能穿越空間,來到星熙身旁。 “這……怎麼會!”鴆目瞪口呆。 “用說的不通,只好得罪了。” 科里納多正要施法,星熙卻站了起來,伸手阻擋,說道:“等等,請交給我。” “你……好吧。”科里納多意外地看著星熙,驚見他的眼神已經改變,便退到一旁,暗中準備法術,準備救援。 “你好!我就讓你嚐嚐死亡的滋味!”鴆怒吼。 星熙此時卻是百感交集。 由於心靈衝擊的關係,讓迷誘魔製造的記憶大受損傷,才讓屬於星熙的真正神誌歸來了,可是也因為如此,心中無比地悲痛。星狩因他而重傷、遭殺,都令他感到無比自責,心中的痛加上毒性發作的痛,接連地煎熬。 “時空之主,無限的宮殿、走不盡的迴廊……” “魔力之流匯集吧!由至高之天,由至深之地……” 兩人同時念咒施法,這次星熙卻不再使用符文魔石。 鴆用的是威力強大的激白閃電,這是他最拿手的超強咒語。 兩人在魔力控制、戰鬥經驗的差距在此顯現,鴆早一步完成了咒語! “糟了!”科里納多看出那是激白閃電,他所準備的法術,根本無法對抗那麼強大的魔法,心急之際,星熙卻抽空揮動手指上的戒指,發出魔法的光芒。 地上的符文魔石飄起來,組成魔法陣擋在前方。 雷電如同長江奔流,帶著石破天驚之威在瞬間打破魔石,摧毀魔法陣。 可是這個魔法陣的效果,也造成激白閃電的偏折,本該直擊的電光,卻由星熙身旁掠過。 星熙的毛髮都豎起來了,身體差點沒被電流通過所造成的磁力給吸過去,雖然沒有直擊,星熙卻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位了,魔力在這強大的閃電干擾下,差點沒被瓦解。 不過,心情慘淡的星熙熬過去了。現在他的心志被磨得無比堅韌,心中的痛支撐著他。 然後魔法完成。 魔法陣方塊困住鴆,空間產生異變,時空的連接點被打開,鴆的身體隨之扭曲、變形。魔法方塊又化為無數的小方塊,然後展開為平面的,最後消失不見。 鴆被放逐到永恆迷宮。 施完法,星熙終於忍不住,為自己的過錯流下了眼淚。 “你沒事吧?” 星熙搖搖欲墜的說:“沒事……” 科里納多接著說:“我希望你跟我到安全的地方,這樣星狩才能安心地對付費格德.奧森。” “什麼!你是說狩哥沒事!”星熙又驚又喜,激動的大喊,還撲向科里納多,卻穿透而過,差點跌倒。 科里納多說道:“是的,他逃過一劫了。現在星狩最掛念的人,就是你。讓我帶你到安全的地方,暫躲數日。” 星熙沒反應,這個消息讓他太高興了。 腦袋同時快速地運轉,知兄莫若弟,星狩想幹什麼,星熙不用多想就猜出來了。 於是他堅定地說:“不!我不能走。我一走,老師就會起疑,我要依照預定計畫返回。待在老師身旁,等待狩哥反擊之時,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這……”科里納多露出為難的神色。 然而星熙的神情卻如磐石,無可動搖。 “好吧,千萬小心。” |
第五章命運之戰之二 “幻幽大師在緊張些什麼啊?” “你不知道嗎?今天要接待的客人大有來頭,是奧森大師的首席弟子呢!” “奧森大師是什麼東西啊?” “喔,天哪!耍笨也要有個程度好嗎?奧森大師大師都不知道,你真的是學魔法的嗎?他可是眾所公認,大陸上第二強、第一危險的魔法師!” “會比咱們廨長還厲害嗎?” “廢話!奧森大師門下的弟子,比幻幽大師高明的,就不知道有多少。據說惹奧森大師生氣,只要他動動手指,十車城就會沉到地下,消失不見! “要接待這種人的首徒,幻幽大師能不緊張嗎?” “是這樣啊……那麼大陸上最強的魔法師又是誰?” “呃?這個……好像是只半巫妖……反正不重要啦!快去把點心,還有廨長交代的香茗準備好,省得挨罵了……” “喔,好啦……” 十車城,魔法公廨裡頭,兩位學徒感受到公廨裡頭不尋常的氣氛,有了以上的對話。 幻幽打從幫助艾凡娜送回拉克希米公主,獲得十車王的重用,成為魔法公廨之長後,可以說是平步青雲,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照理說,他應該會過得很快樂才對,結果在這一年多來,白頭髮增加的速度,超過他魔法的進展。魔法進步了,手上掛的魔法戒指,也由一枚增加到八枚,笑容出現在臉上的時間,卻跟著少了八成。 幻幽是那種適合鑽研魔法,領導研究團隊的人才,至於當上機關首長,這擔子對他而言,似乎過重。 他原本的方針,是只向十車王效忠,做好分內之事,盡量不涉入權貴之爭。 無奈魔法公廨,本身就是權貴互相爭奪、拉攏的目標、最新政治勢力版圖的指標。 幻幽本身,自然不會被十車王家要人、城中大臣,還有祭司團的勢力所收買,可是,這不代表他就能約束公廨裡的魔法師,不向其他勢力靠攏。 照明著的法規,魔法師要在十車城活動,必須接受魔法公廨的節制與監督。很可惜,法歸法,實際做為歸實際做為。 登記是有,不過有許多魔法師,在拿到黑天符之後,就直接到某位親王、黑天神殿報到,甩都不甩魔法公廨。 幻幽雖然覺得不妥,可是那些人,是十車王的表兄弟、遠房的叔叔、伯伯,還有勢力龐大的大祭司,除非十車王出面,否則誰敢對他們怎樣。 然後,在不知不覺中,競爭者出現了。 私下、暗地裡向幻幽挑戰的魔法師也多了。 在應付眼紅的魔法師之餘,幻幽還要跟上門的王公貴族打交道,魔法公廨之長,不好當。 夠聰明的話,幻幽大可退居次位,將廨長之位拱手讓人,自己則為自己在公廨內安排個好位置,盡情的投入魔法研究。 無奈權力就像毒品,嚐到甜頭後,便很難放開。 如果不是魔法公廨之長,他身上的法師袍,怎麼可能換成有多種保護效力的法師袍?手上的魔法戒指,又怎麼會變成八枚?口袋裡,也不會隨時放著數張護符。 放不開的結果,幻幽只有向外結盟,尋找合作互利的對象。 奧森大師這樣的強者,自然不可能會紆尊降貴成為他的盟友,不過保持友好是必要的。 況且,奧森大師他攀不起,要拉攏門下優秀的弟子,還不成問題。 日前透過管道,送了批上好的魔法寶物出去,現在奧森門下的首席就要親臨,幻幽自然高興。 “星狩那傢伙應該不會為難我才對,好歹我也跟他共事過。不過……真看不出來,他竟然會是奧森大師的首徒,前陣子,聽說他找羅特小姐合作,一同宰了下荒三村的那隻佛雷。 “這事也不知道可信度有多少,連徒弟都能對付佛雷這種最恐怖、最危險的惡魔,那奧森大師到底有多可怕?”想著想著,幻幽不由得覺得,跟奧森大師拉關係,是很危險的交易,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等待良久,過午之後三名魔法師終於來訪。塔爾柯德為鴆與星熙引路,進到魔法公廨。 見不著星狩,幻幽覺得意外,心中旋即想到奧森門下競爭激烈,搞不好星狩已經被人擠下。那麼,新任的首席會是誰? 帶路進來的塔爾柯德,自然不可能會是首席,他的實力不錯,不過僅能說是不錯,還談不上頂尖高手。剩下的兩位…… 一名是年輕秀氣的魔法師,皮膚偏白,似乎很少在外頭打滾,眼神沒有猛禽的銳利,卻有另一種深沉與危險的感覺。身上沒帶多少魔法道具,腰袋則裝了不少施法的材料,一看就是那種對自己的魔法能力很有自信,不大依靠道具輔助的那種人。 這是個高手,不過太年輕了,況且臉色過於蒼白,像是經年待在室內。要在奧森門下競爭,成為首席的人,肯定沒這種好命。 另一位則是充滿悍氣的魔法師,長得威嚴高大,渾身充滿力量。 他也沒佩帶多少道具,腰包的施法材料亦是裝得滿滿的。半長的袖子露出前臂,讓人看到手臂上有不少傷痕,臉上亦有數道不甚明顯的疤痕,足以顯現這位魔法師歷經許多冒險,多次出生入死。 如果這兩人中,有一位是奧森門下的首席,肯定就是這位了。 “有客來自遠方,不亦樂乎,請坐、請坐。”幻幽招待客人,同時叫道:“來人,還不奉茶!” 主客入坐,星熙居中,讓幻幽覺得納悶,接著聽到塔爾柯德的介紹,又是一陣失望。 “這位是老師的愛徒,亦是我所尊敬的學長——鴆,是最掌握能量的王者,引導我與門下諸位同學的次席學長。” “原來您就是暴風之鴆!久仰!久仰!”幻幽輕易地叫出鴆的外號。 在耶佛大陸上,魔法師之間,鴆亦是小有名號,不過卻是惡名居多。粗暴地施用魔法,若不順心,則以強大的魔法進行壓制,易怒如暴風,是以得名。 “原來鴆是奧森大師的弟子……果真師徒都是一樣危險。像他這麼厲害的魔法師,都只是次席,那麼首席是什麼角色,還是星狩嗎? “不過之前的通知,不是說門下的首席要來,怎麼突然變卦,只派次席前來,是看不起十車城的魔法公廨嗎!”幻幽還是面帶微笑,只是不愉快的感覺漸漸浮現。 塔爾柯德再介紹起星熙:“這位則是星熙首席,精通多系魔法,博學之至,世間少有,僅次於老師一人。” “啊!久仰,久仰……”幻幽聽到介給,心裡卻連打十個結,暗道:“他是新的首席?叫星熙……跟星狩有關係嗎?星熙……怎麼沒聽過這名號?看他的模樣頗為羸弱,真的會是奧森門下的首席?如果這種傢伙也能當奧森大師的首徒,那麼,我是不是高估奧森一派的實力了?” 不過,接下來的談話,卻令幻幽改觀。 星熙不多話,卻是句句深入問題,談到合作事宜,立場堅定,半點不讓。 黑臉由星熙當,白臉則讓塔爾柯德充當,事情由塔爾柯德與鴆在談,決定者卻是星熙。碰到不滿意的情況,鴆要說項,星熙還會不留情面的給他難看。 談完公事,幾名魔法師湊在一起,話題很自然就轉到他們的專業領域魔法上頭。 這一聊,幻幽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什麼叫活字典,什麼叫會走路的魔法書。 星熙雖是不擅長幻術,但是,對幻術運作的原理、施法的要訣,卻比幻幽還清楚。 若說到召喚術,那就更不得了,由召喚的法則、原理,適合的祭品,與各個界域可供召喚的生物,都如數家珍般無一不知、無一不曉。自詡精通這兩大法術系的幻幽,也只能甘拜下風,一場暢談,收穫遠勝埋頭鑽研魔法數載。 到了晚上,奧森大師沒交代星熙要跟十車城的權貴打交道,他也就省下,訪客拜帖他一概不理。時間空下來,便取出魔法書與奧森門下的研究成果,進行分析與判讀,歸納成果與要點以便轉呈奧森大師。 至於鴆,若是按平日作為,他會跟十車城的權貴會面,一方面展現自己實力,另一方面也建立人脈,以便日後行事。不過這回,他也拒絕了所有的邀請,躲在自己的房間。 他在做準備,為了自己的未來與前途,鴆決定利用前來十車城的機會暗算星熙。 在魔法公廨裡,他已經感受到星熙已有首席的態勢,無形的威嚴、氣度,還有當個首席的無情與狠勁,都漸漸展現出來。再不殺他,就越難成功。 “小鬼頭,竟然讓我在外人面前丟臉,損我威勢!好樣的,到了明天,讓你瞧瞧我的手段!”恨意湧現,鴆再也忍不住殺意。 另一個房間裡頭的星熙,對潛在的危機恍然無覺,依然專心、忠誠地執行首席的工作,他就像只勤奮的工蜂,盡心盡力地為奧森大師工作。 突然間,他收起桌上的羊皮紙,異樣的氣氛,讓星熙有了警戒。他快速地畫了個符文,灑出銀粉,完成咒語,施展避除邪惡的魔法。 “十車城真的是有克利希那守護的地方嗎?城中顯貴居住的地域,竟讓魔物輕易進出。出來!不論是誰派你來的,乖乖授首,可省皮肉之苦!” 門窗未開,氣溫突降,寒風吹起,油燈無由地熄滅。 黑暗中人影浮現,帶著森森青芒,竟是半透明的人影! “亡靈!” 一知道來者竟是亡靈,星熙馬上施展縛靈術。 這回他沒用上符文魔石,死靈系會用到的符文,星熙幾乎都沒準備,一方面是他並不擅長這方面的魔法,另一方面,在克利希那所庇佑的地方,誰能想得到會有亡靈出沒。 魔法的鎖鏈纏上亡靈,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縛靈術竟然無法作用在這個亡靈身上,魔法的鎖鏈滑過亡靈,像是刻意避開他似的出來虛晃一下,隨之消失。 星熙表情不變,冷靜地再次施法。 死靈系的法術縛靈術失效,便改用塑能係的法術。 純粹魔法能量殺不死亡靈,不過可以對它造成一定的傷害,也可以削弱亡靈的力量。 這只亡靈非比尋常,星熙一下子就用上能量噴射的法術。 如果是一般的亡靈,能量噴射用得好的話,可以順利阻止亡靈的動作。不過,來的不是一般的亡靈,能量噴射根本連碰都沒碰到亡靈,就被元素護盾給擋下了。 “魔法?” 亡靈不是不會用魔法,只是聽過的、記載中的亡靈用的法術,都是亡靈本身力量延伸的魔法,與其說是魔法,不如說是本身異能的延伸,所發展出來的力量。 要是他用出吸血鬼之觸,還是迷惑心神之類的魔法,便不足為奇,可是……元素護盾? 這分明是針對星熙的攻擊所反應出的法術。 “難道,他其實是魔法師,用幻術來故做玄虛?” 心中多了這層考量,便打算施展對付人類的魔法。 “萬物之理,終歸於寂。時間的王者,賦予權柄,為這終結之日的到來賜下權力!” 星熙無情地施展死亡一指,心裡頭沒有留下活口的打算,如果來的真的是位魔法師的話,遭到死亡一指的攻擊,絕難活命。 年長的亡靈聽到念咒的聲音,露出不滿的神情,快步向前。 魔法在亡靈接近之前完成,墨綠色的魔法光束射出,穿透亡靈。 這個法術,當然對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毫無作用。 誤判之下,害得星熙遭到攻擊。 “睡一下吧,孩子。” 星熙還想抵抗,亡靈的手指,卻已經刺入他眉間。 冰冷的感覺直撲腦門,腦袋好像被冰凍,血液如同結冰,就連意識也似遭到凍結。 星熙遭逢亡靈之觸,奇怪的是,除了冰冷之外,沒其他的嫌惡感,甚至在冰冷之中,還感受到人心的溫。 “明明是亡靈,為什麼不會覺得厭惡呢?這是為什麼……”星熙無法再思考這個問題,昏迷的人,是無法繼續思考的。 施法造成的魔法波動,引起屋子裡其他奧森門人的注意。 “碰!碰!”幾聲重重的敲門,未經回應,門就被撞開,兩位魔法師闖入! “你們在幹什麼!”冷漠的聲音,無情中帶著怒氣的眼神,卻是星熙站在魔法陣裡頭,魔法的光芒正在閃爍。 “啊!不,我們發覺魔法的波動,覺得好像有戰鬥的樣子……所以……所以就……”魔法師支支吾吾的回答。 “沒看到我在練習魔法嗎?還是說,你們自以為在這方面幫得上忙?”表情不變,卻是不怒而威。 “這、這……是……是我們弄錯了……” “那你們還留在這,是要當我練習的對象?” “不!對不起,首席,我們馬上離開!” 魔法師嚇得汗流浹背,逃命似地跑開了。 “哈!哈……這樣就行了。被這麼一嚇,不論今晚這房間再傳來什麼聲音,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星熙的聲音突然改變,由年輕男子聲化為女子音。 在靠近書桌的地方,人影漸漸浮現,卻是星熙趴在桌上,身旁則是翔鷹騎士團的魔法顧問科里納多先生。 房間中央的星熙轉過身來,身形丕變,幻影解除後,露出鬼叉魔範絲的原形。 惡魔範絲笑道:“死掉的老傢伙,你的魔法施展得很不錯嘛。” “少囉嗦,夜並不是那麼的長,快點開始吧!”雖然是為了救人,可是要跟魯勒魔合作,科里納多還是覺得很不高興。 範絲聳聳肩,取出精靈塵,用珍貴的魔法粉末繪製魔法陣。 “竟然用幻術騙人,等會還要進駐生人的軀體……唉,做這種事真的可以嗎?這麼做,紫雷之王羅特會原諒我嗎?”科里納多又抱怨起來。 不過,等到範絲繪好魔法陣,他還是將星熙搬到魔法陣內。 “我能做的都做完了,施法還有守住這小帥哥的心,就交給你啦。”範絲道。 “我知道……能多快恢復,能複原幾成,皆看你的心志夠不夠強韌了,小男孩……別讓你的兄長失望。” 說完話,科里納多念咒,讓魔法陣啟動,然後進入星熙的身體,守住他的內心,引導他的心靈。 鎖心術解放開來,屬於星熙原有的意識展開。 兩份記憶同時出現在他的腦中,交雜錯亂的影像與回憶,讓星熙感到痛苦,混亂由衷而生! 漸漸的,屬於他與星狩真實的回憶重回心中,眼淚由眼角流出…… 屬於精神意志的戰鬥才要開始。 弟弟在跟迷誘魔製造的虛假記憶戰鬥時,當哥哥的人也沒閒著。 星狩找來了吉可利可的門人,以一敵五的跟他們進行模擬戰鬥。 戰鬥的方式對星狩極為不利,因為他站的位置,是在削減魔法效能的魔法陣內,加上以一敵五,這種模擬戰鬥,根本是在虐待自己。 可是在這種不利的情況下,星狩還是要想盡辦法取得勝利。 他認為,就算集合五位吉可利可的門人,施法的速度與精確性,恐怕還遠不如奧森大師。如果連這種程度的戰鬥,也無法輕易對付的話,還談什麼打倒奧森! 幾天下來,戰鬥的對手由二人加到五人,星狩還是覺得不夠。 可是,吉可利可門下能派得出來,能力夠格的人,就這麼多。 跟星狩進行模擬戰鬥的魔法師,在戰鬥中學到很多。不過,學到最深刻的教訓,恐怕就是千萬別跟星狩做對。 連待在大幅削弱魔法效力的魔法陣內戰鬥,都能將五名優秀的魔法師打得落花流水,這麼可怕的魔法師,根本就是怪物級魔法師,跟這人做對,只會死得很難看。 當吉可利可的門人覺得,星狩已經有大魔法師的實力,放眼世間難尋敵手時,他只覺得還不夠! 光這種程度,想打敗費格德.奧森,還早得很! 藉由模擬的實戰訓練,星狩已經漸漸能使用些簡單的靈魂之力。 可是這些力量,不比簡單的魔法強。就算可以省去許多施法時間,可是用魔法物品、法術連鎖,甚至施法的技巧夠高明,兩者其實也沒差多少。 星狩要的是一次就能放出強大力量的能力,他勉強可以辦到,不過只在特別的狀況下。 “我需要更嚴厲的訓練!奧森狗賊的強大不僅如此,他還有更多、更強的力量可以運用!” “星狩先生,還要繼續嗎?”不知不覺中,吉可利可的門人開始對星狩使用敬語。看他的眼神,比起看著自己的老師吉可利可更加尊敬。 短短的幾天內,星狩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擄獲人心。有不少吉可利可的門人甚至認為,跟星狩進行模擬戰鬥的幾天內,比起過去接受吉可利可近十年的指導收穫還多。 星狩為了能讓跟這些人的戰鬥,達到練習的效果,毫不留私地指導他們用魔法戰鬥的技巧,這種態度,更是贏得了吉可利可門人的敬意。 “嗯,好的,你們休息夠了嗎?” “是的!”五名魔法師很有精神的回答。 他們現在的目標,不是在模擬戰鬥中打敗星狩,而是盡情的發揮所學,並且想辦法延長戰鬥的時間,別太快被星狩給打敗。 “不!等會……”星狩卻阻止了。 “今天到此結束嗎?”魔法師有點失望的說。 “不是的……我想再做點安排。”星狩呼喚惡魔之名:“舍都!” 舒茲魔舍都隨即突破時空的限制,由深淵魔域到來。 “你在呼喚我嗎?星狩大人。”改變的不只是吉可利可的門人,這只強大的惡魔,也承認了星狩的地位,不再因為蓋思迦。貝卡拉席司的命令,才勉強服侍星狩。 星狩道:“我要你叫幾隻能打的魯勒魔過來,我要進行模擬戰。奧森那傢伙也有許多人可用,我要先熟悉一下被許多異界生物圍攻的感覺。” “那麼,是要……” 舍都話還沒說完,星狩便道:“我要找的是善戰的惡魔,儘管叫你知道的同伴出來。” 又要增加由盟約召喚出來的魯勒魔了。 這些惡魔,一旦用這種方法叫出來,等於是拿到自由進出人間的門票,除非星狩死了,或者盟約結束,否則這些惡魔,只要不在人界死亡,將可以自由地來回物質界與深淵魔域之間。 為了能得到除掉奧森大師的力量,星狩不管後果如何,運用所有能用的力量。 反正打輸了,命沒了,這些惡魔就無法自由來回。 雖然,還待在人間的惡魔不會消失,卻也失去自由來去深淵魔域與人間的權力,可是,存在耶佛大陸的魔物,再多幾十隻魯勒魔也無傷大雅。如果打贏了,就能節制這些惡魔。 所以,只要不叫出最強的魯勒魔,中階的角色叫出再多,也無所謂。 得到星狩的首肯,舍都開始跟深淵魔域的伙伴交涉,很快就有結果。 想來人間的惡魔比比皆是,況且,還是如此優渥的條件,馬上就有惡魔同意接受召喚。 地上冒出四個召喚陣,在濃煙飄過,傳出刺鼻的硫磺味後,惡魔來到! “這是那霸魔跟蜂爪魔!”吉可利可的門人驚呼一聲。 那霸魔全身灰白色而光滑,肌肉極為發達,背後有對污穢不堪的羽翼,由肩向兩側延展開來。身體龐大,高有二米半,身寬就接近兩米,其中那對粗壯的臂膀就佔了快一米。它的指頭,由長滿倒勾的巨大爪子代替。 那霸魔是魯勒魔族中僅次於舒茲魔的強大戰士,不過跟舒茲魔不一樣的是,它具有法術能力。 就如大多數擅長肉博戰鬥的惡魔一樣,那霸魔並不擅於施法,不過在它雙眼上方,還有隻血紅色的魔眼,在魔眼的作用下,它可以吸收對手的生命力,轉為自身的力量。 因為這種特殊的能力,使得那霸魔變得更加難纏。 另外三隻魯勒魔是蜂爪魔。 平常蜂爪魔身旁,還跟著幾隻魔虎蜂供它們差遣,不過星狩召喚的對象,並不包括蜂爪魔的部下,如果蜂爪魔要叫來魔虎蜂,就要自己耗費魔力,進行召喚。 蜂爪魔的顏色,正好跟那霸魔形成強烈的對比,一個是灰白,一個則是漆黑。 蜂爪魔是帶有昆蟲甲殼的惡魔,頭上則長有一對像揪形蟲的銳角。 名字雖然叫做蜂爪魔,不過它的雙手,卻跟人類一樣是五根手指,像蜜蜂的部位,就只有雙腳,就連背上的翅膀,也似蝙蝠般的肉翅,而且,還如同蝙蝠那樣,翅膀上還長有手爪。 大部分的蜂爪魔,會用些簡單的魔法,不過,它們還是喜歡肉搏戰鬥,尾巴上帶有魔法的麻痺毒性,必要時還能吐出酸液,加上動作敏捷迅速,也是很難纏的惡魔。 “星狩先生要一口氣跟這四隻惡魔戰鬥嗎?”在吉可利可的門徒眼中,單憑一己之力,同時挑上這四隻魯勒魔,無異找死。 雖然說是模擬戰鬥,可是惡魔出手跟人類不一樣,少有分寸。 這種訓練等於是玩命。 星狩的回答卻更叫人驚訝,他說:“不是一口氣跟四隻惡魔戰鬥,而是你們配合那霸魔與蜂爪魔,同時進攻!” “這……未免也太……” 星狩嚴厲地說:“你們辦不到的話,我可以叫吉可利可把你們換下來!” “是!那就僭越了!” “要我們圍攻他嗎?”那霸魔粗聲粗氣的說。 “是的,請你盡情的戰鬥,不必留情。”舍都回答。 “哈!好!把人打死了,可別怪我!只是個小小的人類,竟然敢跟貝卡拉席司大人簽定盟約,太囂張!” 於是魯勒魔先行出手。 猛烈、近乎於自虐的訓練,再次展開! |
第四章命運之戰之一 數名奧森大師的弟子,正在拜見老師。 他們是由十車城回來的魔法師,這趟去十車城,除了談合作事宜外,也到十車城與魔法公廨進行交流。 在十車城買東西,比在古迷達港安全多了,至少十車城裡頭的治安還算不錯,物資的價格也較為穩定。 雖然說,魔法物品與施法用的種種特殊材料,比古迷達港貴多了,可是跟十車城建立夥伴關係,可以買到平價的民生用品。 大多數的魔法師雖然不大重視物質亨受,不過免去為三餐、生活雜務煩惱,可以為他們省下許多時間,轉而將全部精神投注在魔法上。 因此,跟十車城建立關係,用魔法服務換取物質,是奧森大師已經定調的政策。 三名魔法師回到巫師之塔覆命,另外,還有三名魔法師留在十車城購物,佈置據點。 這三位弟子並非空手回來,除了押著狗頭人翻山越嶺地帶回許多上好的器皿、乾貨、玉米、香料外,他們還利用機會,獻上一批魔法物品。 奧森大師正在觀賞、鑑定這些東西。 在下方,低著頭的弟子們心中充滿期待。這批貨,他們事先仔細看過了,雖然多數的魔法物品附加的魔法,並非什麼高級法術,不過件件都是精品。 依幻幽所言,東西有些是魔法公廨打造出來的,有的則是蒙面法師為了討好十車城而送來的。將東西送給奧森大師對幻幽而言,有如割肉之痛,不過,如果這些東西能討奧森大師歡心,贏得他的友誼,就值得了。 魔法公廨之長的位置,也不是那麼好坐的,覬覦這個寶座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幻幽因為職務之便,在魔法上進展快速,不過因為眼紅想取而代之的人,增加的速度,比他魔法進步的速度,又不知快了多少倍。 在政治立場上,幻幽有十車王的支持。不過,他更需要強大盟友,明的,十車王能保他,暗的,唯一能依靠的則是實力。 “嗯,不錯,幻幽真有心。”奧森大師似是很高興。 他摘下一枚戒指,換上弟子帶來的戒指,然後又喚來蝠魔取走兩、三樣高檔貨。 “剩下的,你們三人拿去用吧。” “謝謝老師!”三人同聲呼謝,高興得不得了。 奧森大師又指示道:“塔爾柯德,我要你再走趟十車城,這回帶著鴆與新的首席過去。也該讓星熙代我處理事務了。就讓你帶領星熙了解十車城的狀況。” “敢問老師,該怎麼回覆留在十車城的兄弟?” 奧森大師笑道:“既然幻幽都進貢了,那麼在能力範圍內就幫他一把。不過我奧森的門人,不是幫人抬轎的,建立屬於自己的威望才是重點。 “幻幽那廝不過是跳梁小丑,先讓他在舞台上吸引目光。我們雖不用十車王的庇護,不過,為了能汲取十車城的營養,就給他們一點方便好了。 “先給點甜頭,再慢慢地控制十車城的權力中樞。王家的成員是個目標,另個目標則是祭司團。不過,別動王家的直系成員,那沒好處。” “弟子明白了。” 又半小時過去。鴆與星熙離開奧森大師的晉見室,回到自己的樓層。 當鏘! “可惡!” 摔杯子怒吼,鴆怒氣大作。 幾名學徒躲得遠遠的,深怕遭到池魚之殃。 “星熙那毛頭小子算什麼!竟然要我輔佐他?不過是個嘴上無毛的小鬼,竟敢爬到我頭!不過是受到老師恩寵,就變得目中無人了。那個混帳,我非殺了他不可!” 類似的話,鴆不知已經說過幾回,這次只是將咒罵的對象,由星狩改為星熙。過去,鴆只是說說氣話,如今他的憤怒,已經滿出心的容器,用實際的破壞行動發洩怒火。 很可惜,這種做法並不能真的讓他洩恨。服侍他的學徒所表現出來的態度,讓他更加不滿。 實驗室裡冷冷清清的,過去配合他製造魔法物品的見習法師、魔法師們紛紛離去,留下來的,只有沒辦法獨立學習,也沒人肯收留的幾位學徒。 鴆由紅軍一下子被打入黑軍,由昔日門庭若市的盛況,變成今天門可羅雀的蕭條景象。 相反的,星熙那個癆病鬼、藥罐子,卻由平地飛起,轉眼間成為奧森門下的首席,這叫鴆怎麼能忍受! “除掉他!趁他的勢力還沒建立前,先下手為強!” 鴆心中動手殺人的聲音,越來越響了。 “星熙,無毛的小鬼頭,不要以為老師把你的身體治好了,就能站到我頭上撒野。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麼德性,就憑你要當首席,還早八百年呢!” 鴆在心中計算完畢,便認定星熙只是個將死之人,火也消了幾分,見到地上的陶杯碎片,便罵道:“還不來清理一下!什麼事都要我下指示才會做嗎?混帳,沒個人才,白照顧你們了。還有你,快去整理行李,下午跟我到十車城去!” 罵完,鴆便走回自己的房間,為暗算星熙作準備去了。 同樣是見完奧森大師,在鴆樓上活動的人表現出來的,卻是迥異的氣氛。 星熙當上首席,是讓原本就跟他合作的人非常高興的事情。 星熙原本的個性極好,待人親切又有禮,教導法術、指導魔法實驗用心又高明,那些在星狩底下辦事的人都知道,星狩是可怕而嚴厲的指導者,而星熙則是親切的研究夥伴。 現在他繼任兄長之職,同一樓層的人,自然是替他高興。 不過幾天過去,夥伴發現星熙變了,由開朗變成陰沉,由親切變成冷漠,由友善變為無情,個性轉變之快,就像換了個人。 有些法師甚至猜測,奧森大師將星熙的靈魂抽出,另植靈魂,佔用星熙的身軀。 星熙回到自己的樓層後,就走到釋法室。裡頭有位魔法師,與跟四名見習法師,正在練習法術。 星熙一進來就說:“東昇,去整理行李,下午我要走趟十車城。”說完話,人就走開,態度冷漠又高傲。 被點名的見習法師嘆道:“不過是當了首席,態度怎麼就變成這樣。難道,過去他都是裝出來的?” “也不會啦,昨天我去請教星熙火球術的施展要訣時,他就解說得很詳細……嗯,不過說話的方式真的變了,像教科書似的,一點人味都沒有,感覺怪怪的。” 一名見習法師道。 “瑪納多,你還問火球術啊!別老想把法術施得無懈可擊,多學點新的咒語,才是正格的。會的法術那麼少,難怪你老通過不了魔法師的檢定。” “你自己還不是見習的,沒資格說我!”瑪納多應了回去。 “不過,大夥不覺得奇怪?他變得太多、太快,再怎麼偽裝,也不會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過去的熙老弟是以星狩馬首是瞻,現在卻變成老師的奴才。 “由愛轉恨容易,由恨轉愛難啊!我看,這其中必然有鬼。”年紀較長的魔法師發表了他的看法。 “你說的一點也沒錯,法洛。” “蝶凰!你哪時候進來的?”法洛顯得有點慌張。 “凰姊。”其他的見習法師紛紛問好。 蝶凰一進來,眾法師就不再討論,他們的臉上都出現警戒的神色。 過去在星狩當道時,星狩曾向他身旁的人警示,要小心老師身旁的密探——蝶凰,是以這些年輕的魔法師,沒被蝶凰的豔色迷昏頭。 現在他們的談話被蝶凰聽見了,心情是七上八下的,怕她拿這些話去加油添醋,向老師報告。 “我們只是說說笑,沒別的意思……”法洛很小心的說話。 蝶凰嫣然一笑,嬌媚自生:“瞧你緊張的,我個人是讚同你的說法的。” “咦?” 蝶凰突然將手指移到唇邊,做出噤聲的手勢,然後故做神秘地說:“你們知道可憐的熙小弟,為什麼會變了個人嗎?” 眾人咽了口水,個個都露出好奇的神情。看來星狩對他們的交代,臨場之際,還是敵不過蝶凰的攻勢,這些人的注意與精神,全被蝶凰拉過去了。 “你們知道前些日子,老師召喚了一隻迷誘魔嗎?” “迷誘魔?是的,我聽說了,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我一直想不透,老師找迷誘魔這種狡詐的惡魔能幹嘛? “說到戰鬥,用相同的代價,可以召喚出比迷誘魔強上許多的惡魔;若要向惡魔請益,迷誘魔也非博學的惡魔。”一位見習法師應話。 蝶凰用高深莫測的語調又道:“難道,你們不知道迷誘魔的專長嗎?” “這!不會吧……”在場唯一拿到魔法師資格的法洛,露出震驚的神色。 蝶凰不開口,只對法洛點點頭。 “到底是什麼?”、“那隻迷誘魔乾了什麼嗎!”其他的見習法師很自然的追問。 法洛突然感到口乾舌燥,背脊卻又冒出冷汗,他神色難定,像是魂被抽走似的說明道:“迷誘魔從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在貝特魔族中,向來是最麻煩的一群。 “要打鬥,它的肉搏能力不算多強;論起魔法,也不是頂高明的。但是,迷誘魔的幻術與心靈法術,在深淵魔域中卻是第一把交椅……” “法洛大哥!您就別再賣關子了,那隻迷誘魔到底乾了啥事!” “你們不會想知道的……” 你們不會想知道的,這句話就像激起好奇心的火藥,想讓事情快速傳開,就包裝上名為“秘辛”、“秘密”的糖衣。 法洛這種說法,無非是讓見習法師們,非要知道迷誘魔到底乾了什麼。 “我只是猜測,沒個準的。還有,你們千千萬萬不能傳出!”法洛用神秘的氣氛說話,這下子所有的秘辛、秘密,肯定會變成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見習法師們像搗藥般的點頭,個個都豎起耳朵,深怕聽漏一言半語。 “迷誘魔最高的技藝就是製造真實的精神幻境,這種複雜的魔法,小者可以困死一個人,大者可以將一個人的記憶全部推翻,將出生至長大成人所有的回憶全部置換,依我看,星熙就是被迷誘魔進行改造。 “要知道,一個人的個性會由他成長的過去所決定,星熙會變成這樣,恐怕就是迷誘魔的傑作。我不知道迷誘魔給星熙安置了怎樣的成長過程,不過,灌輸老師就是一切的觀念,必定是有的。想想看,把人當成玩偶般的玩弄,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連人心都能加以操控,這就是迷誘魔的手段。” “原來如此……難怪星熙不會想報仇,真是可憐,好好的一個人……”話出口,瑪納多發現自己失言,急忙改口:“啊!不,是前首席不好,沒什麼仇好報的!” 瑪納多說的話,其實是這層樓許多人共同的想法。 奧森門下,說是奧森門下,其實奧森大師不過是個掛名的老師,真正在指導學徒、見習法師的,還是已經成為魔法師的人。 奧森大師不過是偶爾挑幾個“幸運兒”,加以特別指導,一般的弟子,除非有什麼特別的貢獻,否則難以得到他親傳魔法的機會。 況且被他挑中,也不見得是好事,星狩就是被奧森大師選中的人。然而,星狩一生卻視奧森大師如寇仇。 蝶凰在這時輕輕地嘆了口氣,哀怨、無助半隱半現,加上眼神一挑,蝶凰成了女性的柔弱與無助的化身。 在場的男士心全被她勾走,同時激起一股衝動,誓為蝶凰排憂解煩,不論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惜。 蝶凰眉額輕蹙,艷麗自生,帶著感懷與幽情地說道:“瑪納多說的也沒錯,好好的一個星熙,就這麼……說到前首席,他為老師做了這麼多事,向來是有功無過,卻也……” “關於星狩的死因還有個說法,不知你們聽過嗎?” 美女的談話總是特別吸引人注意,關於星狩被處理掉的原因,早就有數十種不同版本的流傳,不過沒個定論。奧森大師行事向來讓弟子難以捉摸,所謂天威難測,就是如此。 “沒有,還請凰姊道來。” “老師他作育英才數十載,你們可曾聽過哪位特別傑出的學長?” “好像……沒有耶……” 蝶凰帶著幽暗的神情,帶點緊張與害怕地說:“這就是了。以老師的能力,歷經多年,就算沒教出最高明的魔法師,難道,連幾位闖出名聲的弟子都沒有?” 法洛驚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怎麼會!” 蝶凰點點頭道:“我若在近期踏上星狩的後塵,恐怕也非怪事。”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一名見習法師不安的問。 東昇直言道:“笨!這就是說,老師害怕有弟子會超越他,讓他獨尊無二的地位遭到威脅,所以將最優秀的弟子給殺了,就像對付星狩一樣!” 話才說完,東昇就像揭開不該打開的秘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東昇自己也被這個想法給嚇著。 仔細想想,這似乎是真的。雖然星狩與奧森大師之間的不合,早是半公開的事實,可是再怎麼樣,星狩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卻毫無理由地被殺了。 在這之前,也有不少極為優秀的魔法師意外消失,數任首席,有三成是被新任的首席給取代掉,有三成是出任務不幸身亡,但是有更多,是被奧森大師給終結。 這代表著什麼? 辛辛苦苦在奧森門下學習,是為了什麼?不就是有朝一日成為傑出的魔法大師?可是,達到這個目標的一天,就是命終之時。發現到這個可怕的事實,這幾名魔法師心都涼了。 表情僵硬的眾人說不出話,只能你看我、我看你,神色越來越凝重。 “這只是個謠傳,是真是假,沒人知道。也許只是我多心了……” 蝶凰的神情哪像是多心,分明就是暗中為自己的生命安全憂慮不已的模樣。至於是真是假,沒人知道,因為能知道的人全下地獄去了,沒留下存活的人證。 幾名見習法師想找出還活著的,離開老師身旁在耶佛大陸上活躍的前輩,卻怎麼也無法由腦海中找到適當的名字。不是沒有魔法師完成修業後活著離開,就是沒半個是非常厲害的角色。真正高強的人物,不是早就作古,不然,就是還留在老師身旁,受他控管。 經過合理推斷,蝶凰的話,就成了百分之百的事實。 “我先走了,你們……好自為之了。” 蝶凰帶著淒色告別,好像是在做生死訣別似的,臨行的眼神,如同在控訴奧森大師的罪行。這五人被激起危機意識,反抗老師的種子開始發芽。 蝶凰帶著滿意的笑容回到自己的房間。 才踏入私密的閨房,就發現不對勁的氣氛。 “是誰准你進來的?不好好在自己的地方學習,這裡,你沒資格再踏進來。”蝶凰冷冷的說。 在蝶凰閨房裡頭,維蘭坐在蝶凰最喜歡的那張香木秀椅上。 平常蝶凰喜歡坐在那張椅子上,面對梳妝台打扮自己,同時在這裡指導為數不多的女弟子,怎麼將自己的魅力展現出來,使自己更受歡迎。 蝶凰偶爾也會讓討她歡心的女孩坐到椅子上,幫她梳妝打扮,讓美人兒展現絕世佳容。 不過,要有人未經同意,碰那椅子一下,一頓排頭是免不了的。 “我的蝶凰大小姐,這椅子我也挺喜歡的,這不就是先熟悉一下,你何必介意?”維蘭語氣輕佻的回應。 蝶凰態度驟變,露出來甜美的媚笑,姿容添艷,像是盛開的牡丹:“你要喜歡,只是張椅子,有辦法的話就帶走,我從來就不是小氣的人。” 維蘭也笑了,她的笑容充滿年輕活力,就像方開不久的玫瑰:“是這樣呀,那麼就請姊姊自己搬離這裡好了。看在你也曾教了我不少東西,你退一步,我也省得麻煩。” “你想要這間房間,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從這層樓起的房間,主人都是由老師分派。我離開是無所謂,就怕你強行進駐,會遭到老師責罰。”蝶凰已經動了殺念,臉上的表情卻還是笑盈盈的,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這是好姊妹間的談話。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本來嘛,次席要補為三名,不一定要汰舊換新。只不過……唉,所學性質相仿的次席不需兩位,只好委屈姊姊了。”維蘭也是不帶火氣的說話。 面對這麼明顯的挑釁,蝶凰還是未見怒火,還笑嘻嘻的說:“好吧,正是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讓後起之秀有出頭的日子,也是當姊姊的人該為之事。” “那就先謝謝姊姊……” 維蘭話沒說完,蝶凰驟然攻擊。心靈衝擊波無聲無息地化為怒濤,直擊腦門。 靈光閃耀,卻是心靈障壁的魔法力量擋下這道攻擊。 反擊就在談笑之間。 “好姊姊,您的謙遜,我這就謝過了。”伸指靈動,戒指發出無聲無影的心靈攻擊,意念的波動敲入心念,動搖精神。 蝶凰遭到打擊,雖然沒造成嚴重的傷害,可是在精神與意志的戰鬥中,卻已經居於下風了。 於是,念咒的聲音響出,咒語在瞬間完成,魔法符文在指間運轉,倏地漲大!魔法符文擴散開來,照亮整個房間,化為金光撒在地上牆上,還有閨房內所有的裝飾之上。 維蘭也沒閒著,她呼喚魔法的力量,雙手高舉精神之槍,快速成形。 完成了第一道咒語,蝶凰又接連施展下個魔法,刀、槍、劍、錘還有火焰、電光瞬間現身。 “幻影擊?”維蘭輕蔑地笑著:“姊姊未免太寒酸了,還是近來忙著釣男人,疏於精神鍛煉?” “好說,你體驗一下即知。”蝶凰一揮手,刀、劍齊飛,槍、錘亂舞,火焰晃動,雷光飛竄,這些武器、具象的能量齊一攻擊。 維蘭笑看一切,手握著精神之槍,並不反擊。 刀飛來,撞上精神屏障,像是摔到地上的玻璃,破成碎片,隨即消逝;劍、槍齊飛,左右合擊,卻也落得同樣的下場;最後火焰、雷電還有巨錘,同時進攻。 很可惜,巨大的鐵鎚沒能敲破魔法力場,自己卻粉碎了;火焰、雷電只在維蘭身外半米處飛竄燃燒,無力寸進,火焰漸熄,雷光漸弱…… “真是可悲的攻擊,蝶凰姊姊啊,這樣怎能當個次席呢?”維蘭再次出言嘲諷。 “勝負才開始呢,別忘了我曾教過你,自傲、大意,是導致失敗的第一步。” “說的也是。裂心術!”維蘭應蝶凰之言展開攻擊。 魔法的光芒射穿蝶凰,人影晃了晃,就化為烏有。 “哎訝,真不愧是姊姊,好厲害呦!” 不知何時,蝶凰已經施展了虛影術,幻影被打掉的同時,五名蝶凰隨即出現。 維蘭將精神之槍高舉,能量由槍中分化而出,五顆心靈爆彈便在她頭頂上盤旋。 “再吃我一記!”蝶凰以法術連鎖釋放心靈爆破的魔法,省去施法時間。 強大的心靈衝擊波搶先攻擊,可惜這強大的精神能量,還是未能打破精神屏障。 反擊在即,蝶凰不及施法防護,硬生生的吃了一記心靈爆彈,沒有外傷,人卻痛苦萬分地向後倒去。 “嗚……”蝶凰挨了這一擊,精神渙散,暫時無力思考,更別提施法了。 維蘭這才由椅子上站起,揮動精神之槍。 無力施法,並不代表蝶凰就只能束手待斃,腦袋亂烘烘的,身體還動得了,狼狽地向旁邊滾開,閃過攻擊。 “你這是何苦呢?就讓妹子為您解脫不是很好。” 維蘭的笑容還是非常甜美,心意卻是無比的狠毒。 得意之際,怪事發生。掛在牆上圖畫中的魔物野獸爬出來了! “這是……原來如此,第一道咒語,現在才生效嗎?” 一隻巴掌大的花妖精,手持長針高速飛動,如流星一般撞向維蘭。 花妖精快如閃電,維蘭不及閃避,然而她的身形,在接近維蘭之後卻開始渙散,最後化為光點,就如墜下的流星般消逝無踪。 “只是幻影,不相信的話就毫無用處。這也是你教我的喔,我的好姊姊。” 話才說完,一隻半獸人猛力敲擊! “碰!”維蘭身旁的小茶几被打得粉碎!是幻影的話,是沒辦法打壞家具的。 精神之槍掃過,像切過空氣、劃過虛影般。半獸人沒受半點外傷,可是它的嘴巴,卻不受控制的流下口水,眼淚、鼻涕也跟著流出來! 精神之槍,傷害的不是肉體,而是神經中樞。半獸人不動了,也動不了,它的精神已經遭到破壞,身體機能失調,連呼吸也暫時停住。 跑出來的猛獸越來越多,山林的圖畫,像是連接野獸的巢穴,幻影中夾帶真實的大軍,很快地佔滿房間。 “可惡!”分不清虛實的維蘭,只好把假的全當真的,用精神之槍拚命攻擊。不過極大多數的魔物野獸,都只是虛像。 維蘭忙著跟幻影戰鬥,蝶凰正好利用時機恢復精神。 她躲在虛幻的大軍之後儲備力量,盤算著對付維蘭的方法。 論真正的實力,維蘭遠不如蝶凰。可是,她有奧森大師做後盾,身上帶有精神屏障的魔法護符,手指上戴著精神之槍的魔法戒指,額頭上掛著祖母綠的寶石飾品,為她的心靈法術增幅。 另外,還有意志護符與精神衝擊之戒,種種的魔法物品,將兩人的差距敉平。 “煩死了!”維蘭怒喝一聲,隨即施展真實之光。 強光照過,所有的幻影煙消雲散,最後留下來的,竟只是幾隻狗頭人。想來之前,打壞茶几的半獸人,也是用狗頭人加工而成。 想到辛苦戰鬥的對象,竟然只是被操控的狗頭人,維蘭就動了肝火。 “真不愧是蝶凰姊姊,將幻術用得爐火純青,狗頭人學起半獸人、牛頭人,還能扮得唯妙唯肖,真是了不起啊!”說話的同時,精神之槍連續揮動,將狗頭人盡數斬殺。 蝶凰譏諷回去:“你也不差,用幾件魔法物品拼湊之下,連精神之槍都能叫出來。” 維蘭怎麼會聽不出蝶凰的話意。 實力不足,非要靠魔法物品之力,是維蘭心中之痛,被戳破、惱怒的心緒起了波瀾。 維蘭步步逼近,臉上雖然還掛著微笑,卻已經蓋不住心中的殺意。 “古老的支配者,將您的權柄留下,注滿心之綱領!古老的支配者,將您的意志留下,充實精神意念……” 維蘭念出咒語。 蝶凰觸動維蘭心中之痛,一般的殺人方法,已經不能讓她滿足。本來,她只要用精神之槍攻擊,就能輕易地取得勝利,不過,她決定靠自己的力量,奪走蝶凰的性命。 精神控制的魔法轉眼間完成,維蘭打算將蝶凰當成玩偶,極盡凌辱之後,再叫她自殺。這種辦法,非但可消她心頭之恨,外加人是自裁而亡,她就不必擔起遭人報復的風險。 精神之力由魔法加強,導入蝶凰大腦,展開身體控制權的意誌之爭。 “嗚……”蝶凰雙眼翻白,冒出冷汗,露出痛苦的神色。這是攸關生死的戰鬥,不能輸!蝶凰死守意志清明,怎麼也不讓神誌潰散。 這種魔法,本來該是在暗中偷襲、或是精神力量勝過對方許多的情況下才使用。 論起實力,維蘭不及蝶凰,不過,蝶凰的精神遭到魔法打擊,意志的力量已經耗損,外加維蘭有奧森大師的魔法飾品增幅精神力量,在這此消彼長的情況,維蘭的精神力量漸漸侵入,漸漸控制蝶凰。 但蝶凰抵抗頑強,超乎維蘭想像。 蝶凰在心靈法術上鑽研,努力修煉,非一朝一夕而成,嚴格的精神鍛煉讓她撐下來,死守一線,努力反擊。 精神的戰鬥,已經到白熱的階段! 維蘭發現自己陷入泥沼,精神力不停的損耗,卻怎麼也無法完全攻下蝶凰。 突然,一道精神波動襲至腦門!維蘭心頭震驚,攻擊的力量跟著撤回進行防守。 蝶凰則是利用機會收復失土,將身體的控制權全部取回,更甚者,還打蛇隨棍上反擊回去! 本來,要用心靈法術傷及維蘭,要先突破精神屏障與意志護盾兩道防禦,不過,維蘭在施展精神控制之後,兩人的心靈產生了鏈結。 蝶凰便利用精神控制這個管道,直接進攻。 “該死的傢伙!”維蘭遭到反擊,心生懼意。 蝶凰終究曾是維蘭的指導者,她的實力之強,早已烙印在心中。 擔心自己的精神力量會壓制不住蝶凰,反遭反噬,維蘭霍然切斷精神鏈結,揮動精神之槍! 槍刺中手臂,沒流血,沒受傷,可是手會癱下,像是被人解開關節般無法動作,這就是精神之槍的效力。 槍刺入心臟,會讓心臟在精神上死亡,停止運作;刺穿頭顱,會叫人腦死,進而真的死去。 沒有重量,容易使用,能穿透一切物質,即使身著全身鎧甲,在精神之槍前面,亦如赤裸的嬰兒。 “再一槍,結束她的性命!” 正當維蘭要做出最後一擊,她突然發現蝶凰的身形散動,有種虛幻之感。 “難道,這個也是幻影?”心中產生迷惑之際,背後傳來輕微,幾乎無法聽聞的腳步聲。 “捉到你了!”維蘭回身,槍掃! 靈光閃爍的精神之槍,穿過了蝶凰胸膛。 “想偷襲我?門都沒有……呃!這……嘔……”血由口中流出,維蘭眨眨眼,眼前的蝶凰消失了,背後劇痛下,手放開,精神之槍跟著消失。 “這怎麼可能……” 蝶凰單手握著匕首,由後方刺穿維蘭的心臟,臉貼在維蘭耳邊,輕聲說道:“我不是說了,到最後一刻都不能掉以輕心嗎?” “哈……可恨……”維蘭死不瞑目,身子癱倒,壓在蝶凰身上。 “呼……”蝶凰只剩單手可用,很吃力地將人推開。 看著失敗的女法師,蝶凰一點勝利感也沒有。 “老師決定要殺我了嗎?維蘭不會是最後一位,我的備位人選,還有多少位呢?” 看看地上的屍體,又瞧瞧自己的右臂,這隻手臂,恐怕有段時間無法使用了。 要是在這期間,再遭攻擊……蝶凰閉上眼睛,幽怨地嘆了口氣。 |
第三章新的力量之三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想死的話,乾脆一頭撞牆,不是較省事!如果把我們支開是為了自殘,大可不必,你想自殺,沒人會攔你的!”艾凡娜罵聲如雷。 星狩乖乖聽訓,像是作錯事的小孩,一臉懇求原諒的模樣。 “只是傷勢加重一點點,也沒什麼啦。大概是他不小心撞到傷口,還是想動一動,又不小心拉開傷口,沒事的啦。 “多休息幾天就好了,反正,胖子老闆多的是高級藥物,怕什麼!” 話才說完,穆睿就遭艾凡娜一記銳利的橫眼,嚇得他馬上噤聲。 不過,艾凡娜罵歸罵,還是用心地為星狩治療。 連續幾天沒好好睡過,這一發洩,加上施展神蹟,艾凡娜再也撐不住。醫療的神力用盡之後,就往旁邊的躺椅倒去,一下子就睡著了。 “這裡發生戰鬥了吧?”思沃德等到艾凡娜睡熟後才問。 “是的。” “那麼,跟那位胖老闆談好了嗎?”這回換穆睿發問。 “是的。” 星狩接著補充道:“雖然我的安全暫時無虞,不過,我還是希望奧古都先生能將艾凡娜帶開。畢竟,我接下要做的事風險極大,若是不能成功,跟我走得太近的人都會遭到波及。 “不論是你,還是艾凡娜,我都不樂見你們因我的事,而受到傷害。 “我會盡力的,這是我分內的工作。不過,未能提供協助,實在抱歉,在下現今最重要的工作,是保護羅特小姐,希望你能體諒。” “我明白,這也是我的希望。” “放心啦,我會躲好,避開颱風尾。”穆睿亦道。 “哈,穆睿的話,就不用我擔心了。備前說,你的命跟蟑螂一樣硬,再怎麼砍也砍不死的。” “餵,這麼說太過分了吧!小生可是柔弱無力的吟遊詩人耶!” 穆睿的抗議,只換來一堆笑聲。在這風雨之前,星狩把握每分每秒快樂的時光,他知道接下來該做的事,將不再有歡樂的成分。 吉可利可是位魔法師,同時也是位商人,當他明白非得要投資星狩時,就傾盡全力地供其所需。 這是很現實的搏命之戰,奧森大師的名聲實在太響亮了,任何人都知道得罪他的下場。 吉可利可為了生存下去,只有期望星狩能成功,不然他的下場,不會比星狩好到哪去。 過去曾有位四星的蒙面法師,在買賣上得罪了奧森大師,原本以為有蒙面法師會議可以撐腰,無須畏懼奧森大師,結果那位蒙面法師,被徹底的解決了。 他的商店,他的人手,他的一切,最後是他的生命,全遭到終結。 奧森大師的手段叫人咋舌。他就在古迷達港的商區裡,直接召喚大批大批的深淵惡魔,非但將蒙面法師的店給砸爛,外加惡魔四處作亂,又為周遭添加了數百亡靈。 這還不夠,蒙面法師們得到消息,群起圍攻,結果奧森大師在幾名弟子的掩護下,將來襲的蒙面法師盡數擊斃。 鬧到最後的結果,是沒人敢再招惹奧森大師。得罪人的蒙面法師,還遭到其他法師的圍剿,被當成和解的禮物,送給奧森大師,當賠罪的禮物。 事實上,蒙面法師若能一心同體,全力對抗奧森大師,不見得會輸。問題是解決一名四星法師,比發動討伐奧森大師的戰爭損失小多了。 要是全面開戰,能活下的人,蒙面法師可能不足半數,那麼誰要當犧牲的那一半?權衡利害,答案就很清楚了。 那次消滅了一位四星法師,吉可利可才有機會接受地盤,由三星法師晉升為四星法。 論實力,吉可利可已經比當初那位四星法師強,要跟奧森大師對抗,卻又遠遠不及。 這樣算來,跟奧森大師對著幹,是場危險的買賣。 只是吉可利可沒選擇,當脖子被架上銳利的刀子,還能怎麼辦?當然是乖乖聽話。暗著幫助星狩,運氣好的話,不見得會被奧森大師發現,不幫忙,腦袋馬上落地。 “這位奧森大師到底是什麼怪物!本身強到難以言喻,也就算了,連調教出來的弟子,都這麼可怕!” 吉可利可怕的不只是星狩,還有他“收服”的傢伙們。就是鑽研死靈系的魔法大師,也沒辦法操控上百隻亡靈,星狩卻輕易的叫來亡靈大軍。 還有,跟高位的魯勒魔打交道,禮貌是少不了的,星狩卻將舒茲魔當個下人在叫喚,這種態度,就像他跟蓋迦思是同一等級的人物。 “如果是星狩的話,或許真能打敗奧森大師。”星狩表現出來的氣勢,讓吉可利可產生這種感覺。 吉可利可非要這麼相信不可,不然,他無法甘願地協助星狩。 他發揮商人投機與冒險的精神,將資產押在星狩身上,一旦他真能打敗奧森大師,那麼支持星狩、身為新一代最危險魔法師的盟友,將可以獲得無限的利益。 星狩的表現,也沒讓吉可利可失望。他大方的指導吉可利可的門人許多施法上的訣竅,經過指點的人,在施法技巧上都產生顯著的進步。 並不是星狩的指導,就叫那些人的魔法能力突飛猛進,只是經過星狩的點破,讓他們領悟施法的某些關鍵。 也許只是繪製符文的一勾、一撇的改正,也許只是在念咒時抑揚頓挫的調整,甚至只是法術材料的小調整與加入的時間點,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改變,可以讓法術的威力、施法耗用的時間,產生決定性的變化。 這些只是魔法的基礎研究,星狩只不過佔有職務之便,以首席的權利,飽覽奧森門人的研究成果。再加上擔任首席指點後輩訓練出來的眼力,讓星狩能快速找到吉可利可門人施法技巧上的缺失。 這些看似小小的改正,卻是魔法師獨力研究許久,才能找出的竅門。 吉可利可更要佩服星狩豐富的魔法知識。 硬要比較的話,吉可利可只有在變化係法術一門略勝一籌,不過,讓吉可利可感到奇怪的是,星狩明明就支配一大群亡靈,死靈系的法術,卻又是他們共同的弱項。 部下在星狩的點撥下實力提升,固然值得高興,卻不是實質、直接的獲利。星狩深知,光用武力脅迫是不夠的,給予適當的糖果,也很重要。 星狩不但威脅吉可利可,迫他站到同一陣線,共乘休戚與共的船隻,還讓他心甘情願、歡天喜地的供應種種魔法材料。 要達到這個境界,也不是什麼難事,說穿就是讓吉可利可的付出得到回收,並且獲利。 星狩本身是沒這本事,不過魯勒魔族中智者,同時也是打造魔法物品專家的鬼叉魔,卻有這種能力。他召來了鬼叉魔範絲,請她打造種種的魔法物品,材料與用具,當然是吉可利可提供,成品則由三方瓜分。 星狩拿到他想要的道具,鬼叉魔也取得大量的魔法物品,吉可利可更是回收了寶貴的魔法物品。不吝於分享的結果,創造三贏的局面,吉可利可對星狩的支持也就由被迫,漸漸地轉換為心甘情願。 範絲做出來的東西,品質自然是沒話說,材料經由她手,化為魔法物品之後,價值隨即上漲數十倍。吉可利可是識貨之人,吃到甜頭,供給星狩所需,自然全力以赴,不會手軟。 製造魔法物品說難不難,卻也不是多麼簡單的事情。 有能力製做高品質魔法物品的人,不見得有辦法弄到材料;有材料在手的人,卻又不一定擁有高明的技術;同時擁有技術與材料之人,卻又不見得有心有空製作。 像範絲這樣願意貢獻技術的人,實在難求,若不是有星狩,也沒有魔法師有辦法請來鬼叉魔,就算有辦法,以魯勒魔族的老師自居的鬼叉魔,也不見得願意為人類服務。 有星狩居中,才造就這場交易。不過讓星狩感到狐疑的,是范絲留下的打造物,有許多都不適合她使用。 也許那些東西,會成為充實魯勒魔族大軍戰力的利器,不過……這已經不在星狩現階段能考量的範疇之內了。 吉可利可又為星狩帶來不少秘銀、緋金還有魔法水晶、寶石等等材料。 他看到桌上放了不少戒指、護符與權杖,就順手拿起把玩。這些東西自然是出自範絲之手,件件都是精良的魔法物品。 一樣是衝擊戒指,範絲做出來的東西,就比別人的好用,威力較大就不用說了,填充的能量也較多。附上相同的魔法,範絲做出來的,就是比其法師打造的東西更有價值。 吉可利可眼中的貪念沒隱藏的打算,不過,他也知道東西不能強奪,星狩不是他可以打劫的對象。 況且,也沒必要為了桌上的幾件東西得罪人,只要保持良好關係,不愁拿不到更多的魔法物品。當然,有好東西擺在眼前,不鑑定欣賞一下,卻也是對不起自己。 “好東西,這個魔法無效的護符做得真好!可以抵銷多數的下級法術,以及部分的中階魔法吧?”吉可利可用讚賞的語氣說著。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星狩認真的發問。 “當然,以我專業的鑑定眼光,這東西真的做得太好了!”吉可利可再次讚美。 星狩卻道:“不過這是瑕疵品喔!” “這怎麼可能!”吉可利可訝然。 星狩滿意地喃喃道:“這是特別打造的瑕疵品,會有意想不到的效用。連吉可利可都看不出其中的奧妙,那麼應該也能騙過那個人吧……” 接下來的日子裡,星狩不再要求吉可利可送來大批的材料,不過,吉可利可還是定時定量的送貨。 這方面的事情,星狩就不再處理,反而是范絲很自動的收下物品,然後喚來兩隻鐵骨魔,為她製作各式武器與魔法道具,然後再請來不同專精的魯勒魔,助她施法,將魔法附到東西上頭。 東西造出來,還是按原方式分配,不過,自己留下的量變多了。 就價值而言,魯勒魔拿走的東西,與送給星狩的物品價值相差不多。給星狩的物品雖少,卻都是頂級的魔法護符、戒指、權杖以及其他的小東西。 在星狩的默許下,吉可利可交給星狩的地方,簡直變成一處“魔窟”,來來往往盡是魯勒魔。 吉可利可也發現這個狀況,若以魔法師的良心,他該制止這種情況,不過,惡魔是受星狩支配的幫手,外加有利可圖,吉可利可也就不管這種亂象了。 至於星狩,則是將心思全放在引出靈魂秘法帶來的力量上,所有的精神,都花在擬定奧森大師的討伐大計上。 如果可以請翔鷹騎士團的亡靈幫他打探消息,這會是個很大的優勢,不過,星狩卻沒這麼做。 翔鷹騎士團是最忠誠、最有力的幫手,不過他們也是忠貞高義的騎士,有許多事情是不能委託他們的,因為就算向他們提出請求,恐怕也只會受到石頭腦袋般的騎士的直諫。 所以,星狩轉向魯勒魔求助,叫出大量的惡魔,成為他的眼線。 關於這點,星狩相當佔便宜。 尋常的魔法師要喚出惡魔,就要跟該惡魔定下契約,付出代價,就算奧森大師這種超強的魔法師也不例外。 可是,星狩卻不用這麼麻煩,他可以直接向魯勒魔的頭目蓋迦思。貝卡拉席司要求人手。 貝卡拉席司非常大方,將惡魔一隻又一隻的派到人間。 星狩清楚,深淵魔域的盟友並非真的好心又大方,而是將自己的部下派到人間,將是它把勢力擴張到人界的大好機會。 讓魯勒魔自深淵魔域上來,基於盟約,除非是星狩死了,否則那些惡魔,將獲得自由進出物質界的權利。 在星狩看不到的地方,魯勒魔會幹些什麼勾當,他完全無法控制。 無論如何,與魯勒魔合作不算壞事,只要本身實力夠強,便不必擔心。 魯勒魔的本性與貝特魔完全不一樣,它們是狂熱的征服者,為了持續保有被征服的地域,是非常守秩序的種族,同時,它們對上級的服從是絕對的,條件是要能維持強大的力量不會被取而代之。 所以,只要讓魯勒魔認同統治地位,便無須擔心會出亂子。 在這種情況下,星狩刻意疏遠艾凡娜。 不管是什麼理由,召喚大量的惡魔,在火之法皇眼中,都是不被容許的事情。為了避開爭吵,星狩只好讓艾凡娜眼不見為淨。不向翔鷹騎士團請求協助,也是基於類似的理由。 星狩除了偶爾指點吉可利可的門人魔法外,就是靜修,內探自我。 對於靈魂本質的研究,實在不是魔法師的專長。死靈法師學的是控制死亡,包括節制亡靈,卻不是探求靈魂的本性。況且星狩在眾法術系中,就屬死靈系的法術他最不擅長。 星狩很希望能將時間拉長,可是他沒辦法。星熙還在奧森大師手上當人質,時間拖得越久,想要讓星熙恢復本性,希望就越加渺茫。 經過數日的內探自我,星狩多少能掌握一點點靈魂之力。他可以讓自己的力量表現在外,讓他看起很強大。 這種做法,可以讓較低階的魯勒魔明白誰是主人,節制惡魔不敢陽奉陰違,但是這樣還不夠,星狩想要的,是能助他打倒奧森大師的力量。 就算擁有魯勒魔族的大軍,只要奧森大師發狠,幾發強大的魔法飛彈就能將大軍打回深淵魔域,能力不足的惡魔擁有再多,也無濟於事。 幾天下來,星狩的努力也不是沒有成果,他已經能用憤怒的情緒引出部分的力量,當感覺到危險,性命受到威脅,越是情況危急,這份力量就能發揮得越強大。 但是星狩很不滿意,他需要的是安定的力量,能自我掌握的力量,必須要能跟魔法配合的力量。 如果是感到憤怒,在不冷靜的情況下,就無法善用魔法,那麼魔法的力量,與靈魂之力,一次就僅能發揮一項,如此一來,這股新的力量就變得毫無意義。 “等等……如果能化缺點為優點呢?若在決鬥之時,讓奧森狗賊以為我失去冷靜,自以為勝券在握之時,再用靈魂之力反擊,必能出他意料之外。”星狩逆向思考,想盡辦法要活用他得到的新力量。 “不過這麼一來,風險太大……若意外之擊不能擊敗奧森那隻兇狐狸,那麼豈不連施法自保的力量都失去了……總之,還是先想辦法掌握靈魂秘法賜予的力量,能在正常的情況下使用力量最好,若是不行,也只有冒險一拚!” “另外,奧森旗下眾多弟子也是個麻煩,別說有十幾個能跟我一拼的傢伙,光是近百名魔法師同時施展最基礎的魔法飛彈,我也擋不住。要打倒奧森狗賊,他的門人也必須考慮進去……” 該怎麼做,才能跟奧森大師單打獨鬥,甚至找到機會突襲他?或把他引到陷阱之中? 這都不容易,奧森大師的行踪向來不透露給弟子知曉,那傢伙是只非常小心的狐狸。能跟他正面、一對一的戰鬥,就已經是很困難的事情。 不過,要是能潛入奧森大師的巫師之塔,當面向他挑戰,設法營造非接受挑戰的情勢,以他高傲的個性,應該不會拒絕。 只是……要潛入並不容易,況且奧森大師大可隨便找個實力高深的弟子代他出戰。 多打一、兩場戰才能獲得挑戰權的話,吃虧這點就別談了,萬一他派星熙出來,那可怎麼辦…… “不行,我要先確保熙弟。還要在奧森狗賊的門人間製造矛盾,營造有利於我的局勢才行……” “嗯,對他不滿的人應該不少。門人中,有的是真心仰慕他的實力,才拜入門下,也有像我這樣被他抓回來的人。 “年紀較長的,對自己的安全也會有疑慮才對,若能讓他們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位犧牲者,將是瓦解奧森狗賊助力的好方法!我得好好想想,挑起師徒間的矛盾才是。” 次日,星狩要柯寧請來科里納多,並且讓翔鷹騎士團的魔法顧問,與鬼叉魔範絲碰面。 “這個地方真叫我吃驚,魔法師也有該遵守的法則。”科里納多沒明著說,用較委婉的態度勸告星狩。 “做大事不拘小節,我自有分寸。”星狩道。 “好吧,望你好自為之。”科里納多有點無奈的說。 科里納多的話,卻惹得範絲不高興,她道:“星狩大人,您今天要我來這,跟腐朽的老魔法師見面,不是要來聽他說教的吧?” “當然不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請科里納多先生與你合作,助我一臂之力。” “呵……我的工作是動腦子,給您出主意,為您解惑。其他的事情,恐怕幫不上什麼忙。”範絲冷淡的說。 星狩道:“這我知道,執行的層面,自然是交由科里納多先生。不過該怎麼做,就要請範絲你提供主意了。” 科里納多也不大願意跟惡魔合作,他道:“有什麼事,星狩你就儘管說出來,我能做的自然不會推辭,至於鬼叉魔那邊,老夫雖然不才,卻也不見得要用到惡魔的幫助。” 星狩道:“這件事很重要。科里納多先生有把握破解迷誘魔的魔法,讓心志迷失之人恢復自我嗎?” “這……”科里納多露出為難的神情,道:“要看情況。” “我的弟弟星熙,被迷誘魔以心靈幻境徹底的改造,科里納多有辦法讓他的心志回歸過往,重拾善良之心嗎?” “這……恐怕不能,除非是鑽研心靈系魔法師中最厲害的人物,對令弟再施展一次心靈幻境的魔法,強制消除迷誘魔造假的記憶,並且重植新的回憶。 “不過這麼一來,令弟也無法變回原來的樣子,最多就是仿造過去的回憶,重新載入人格罷了。而且受過兩人心靈幻境的徹底改造,星熙的精神能否撐得住,還是個問題。” 科里納多又想了想,提出建議:“用魔法來處理這種問題並不恰當,在神蹟中有強力復原術,若能請來最高位階的牧師,應該能消除心靈幻境的影響。” “那麼,維耶康先生能施展該神蹟嗎?”星狩問。 “很抱歉,索思是位優秀的牧師,不過要施展該神蹟,恐怕得請最高牧師之類的人才行。” 星狩便道:“星熙我是非喚醒不可。我已經能夠預見,當我再次出現在奧森那狗賊面前的狀況了,他必然會將星熙推出,要我們兄弟相殘。 “我要打倒奧森,最重要的理由之一,就是解救弟弟,怎麼能跟他兵戎相向!” 科里納多歉然道:“很抱歉,我無能為力,不過,我不認為鬼叉魔就有辦法。” “死老鬼,別小看惡魔了!”範絲反擊。 “那你又有什麼辦法了!”科里納多怒道。 “這個嘛……我還要看看他中毒有多深才行。” 星狩卻道:“我這邊有辦法。不過,我並不擅長心靈法術,更難以接近熙弟。所以才要請你們協助啊!請兩位務必拋下成見。” “哼,說來聽聽。”範絲冷笑。 “在遭到心靈幻境進行精神改造之前,熙弟被人施用了鎖心術。如果他的精神夠強韌的話,解開鎖心術,讓他本來的心性重回,也許就能消除心靈幻境的作用。” 範絲道:“這有風險,也許能成功,也許會毫無效果。就算成了,心靈幻境所經歷過的心靈體驗也不會消失。 “在同時擁有兩份記憶的情況下,他必然會充滿疑惑,運氣不好,甚至造成心靈錯亂。改變畢竟是產生了,迷誘魔施法的效果,會留下多少,誰也不能保證。” 星狩道:“這我知道,所以必須有人告訴他,那些回憶是迷誘魔製造的惡夢,必須要有人守著熙弟的本心。”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老夫會全力以赴,解救徬徨的善良靈魂,自是責無旁貸。”科里納多道。 “好吧,讓貝特魔失敗的機會,我向來不會錯過的。” 範絲也同意協助了。 星狩欣然道:“那麼就請兩位隨時做好準備。我會請柯寧注意熙弟的動向,一有機會,馬上動手。” 範絲與科里納多離開之後,柯寧道:“那麼,我也該去監視那座巫師之塔,好幫你找機會救回弟弟。” “這當然,不過,我還希望你能進到塔中,幫我連絡一些人。” 柯寧意外的說:“這樣好嗎?” “可以的。我相信,對奧森不滿的人,不在少數。” 柯寧卻道:“這點我相信,但是你別忘了,不滿的人不一定有膽反抗。即使是你,也在奧森門下掙扎了二十年,才決定要將反叛奧森的決心付諸行動。” 星狩苦笑道:“關於這點,我很後悔,若能早點逃離,也不至於有今日。” 柯寧還是勸道:“別太冒險了。這條命很重要的,萬一死掉,我等翔鷹騎士團近二千人的解脫之期,又要變得遙遙無期了。” “放心,就算身體亡故,別碰上能傷害靈魂的人物,繼承靈魂秘法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 “算了,不知珍惜生命的傢伙!有活生生肉體的人是你,要怎麼做,就隨你吧!” 星狩道:“只有你能潛入奧森怪物的巫師之塔,這事只有你辦得成,不過裡頭魔法陷阱不少,即使是亡靈也有可能會被困住。你所受的風險,不見得會比我低。” 柯寧道:“我的靈魂已經賣給你了,要怎麼做就說吧!” “那麼,請你去見康丁.梅吉,他是古柯生前的好友,也請你連絡一下蝶凰。 “另外以下幾人則是看看狀況,請你自行斟酌,以謹慎的態度來決定要不要現身……” “連絡蝶凰那隻狐狸精?你沒搞錯吧!” 星狩堅定的說:“是的,非她不可!” 柯寧意外地看著星狩,道:“看來,你心中已有主意,那我就冒險信你這次。” |
第二章新的力量之二 星狩再次醒來,睜眼就見到疲憊的一張臉。 “艾凡娜……”星狩輕輕的呼喚。 “嗯……”滿臉倦容的女孩無意識的應了一聲,卻沒有轉醒的跡象。 星狩坐起,然後想到腹部的傷!微微的痛傳來,卻沒想像中的劇烈,傷似乎好得差不多了。 看著艾凡娜,星狩心中似乎有股暖流在運動,他張嘴發出誠摯的聲音:“艾凡娜……謝謝你,也對不起你……” 手習慣性的,不由自主地移向金色的秀發,以手代梳,緩慢、溫柔的幫艾凡娜順理髮絲。 “這頭髮變粗了……本是純粹、亮麗如金絹一般,如今也摻入白絲……”星狩憐惜的呢喃著。 唰!門被打開,穆睿冒失的出現。 “喔!你終於醒啦!”半精靈吟遊詩人很高興的說道:“咦!你幹嘛,正襟危坐的?這裡是你慣用的房間,人在養傷,咱們又這麼熟,何必如此拘束。” “不……沒有……”星狩有點不自在,暗自期盼方才的舉動沒被看見,又問:“這傷竟然已經好了七、八成!我睡多久了?” “不久,還未滿三天呢。” “才三天!怎麼可能?” 穆睿說明道:“正常的情況下,才三天當然不可能。 不過呢,嘿……是你好福氣,有本人無限量供應上好的藥品,加上牧師小姐不分晝夜的辛勞照顧,不停地降下治癒的神蹟,便有這種奇蹟似的成果。 “你可要好好感謝我,要知道,我為了蒐集用在你身上的藥物,花費了多少精神與財物。結果你一次,就用掉了我數十年的心血……” 穆睿的吹噓,星狩無心再聽,只是感激又帶歉意地看著艾凡娜。 這時,女牧師睜開眼睛,手就往雙眼揉去。 目光渙散的艾凡娜,只注意到穆睿聒噪的說話聲,便責道:“穆睿,小聲點,別吵到需要休息的人了。” “沒關係,我已經沒事了。” “咦!”艾凡娜聽到意外的聲音,急忙轉回頭,眼睛馬上全部睜開,像是要確認聽到的聲音不是幻覺似的,緊盯著星狩。 兩人四目相對,星狩用充滿憐惜與渴望關愛的目光看著艾凡娜,艾凡娜的眼神中,也盡是關心之情。 可是很快的,艾凡娜的目光中就出現雜訊:怨懟、不理解、責備,還有矛盾與關心種種複雜的情緒,全由雙眼中流露出來。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去叫思沃德進來!”艾凡娜的聲音帶著苦澀,語氣裡充滿逃避的意味,聽在星狩耳中,正是百感交集,也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他過去的作為,讓艾凡娜無法面對自己對他的情懷,以服侍火之法皇為畢生志願的艾凡娜,不可能用坦蕩蕩的心情,來接受身上背負許多血債的星狩。 同樣的,星狩也想到他接下來該做的事情,這也令他不能展現心中的愛意。 他們兩人在彼此之間挖出了鴻溝與高牆,除非有一方願意放下過去。 若真能放下,不是法皇權杖的艾凡娜,還是艾凡娜嗎?拋下血海深仇,不顧弟弟星熙,不理會古柯遺願的星狩,還是原來的星狩嗎? 他們兩人互相吸引,卻又互相排斥。 由對方的言行舉止中,學習到自身所欠缺的部分;被對方的特點所吸引,但又因為對方的特質而無法接受對方。 未能成為戀人的兩人,注定只能將自己的愛慕之情藏在心中,因為差異而互有情愫,卻也因為差異,造成情意無法開花結果。 看著艾凡娜走出房門,星狩理解了這一切,在心中深深的嘆息,並將這份心埋入靈魂深處,當成珍寶鎖在心中。 “搞什麼嘛……好好的氣氛,怎麼一下子就變質了?這不會是因為我闖進來的錯吧? “嗯、不會,絕不可能!有我這位愛的傳播者,只會撮合情人,沒道理會將人拆散。 “難道說……是小生長得太帥,讓星狩相形見慚,還是叫艾凡娜情不自禁。哎呀!真是罪過!讚美聖希拉,承受您的眷顧,令小生天生麗質……” 百般無聊的穆睿又囉嗦了起來。 找回思沃德,四人聚在房間裡,討論著未來的走向。 星狩已經不可能再回到奧森大師門下,也不能長期留在克倫開的肥油旅店。 “如果你願意,可以隨我回到十車城。在那雖然也有奧森的門人,可是躲在十車城裡,他們也較有顧忌,不會明著對你下手。”艾凡娜提議。 “謝謝你的好意。”星狩婉拒了。 艾凡娜靜靜地看著星狩,好似早知道這個提議不會被接受。 其實她也知道,星狩無法得到十車城的庇護,光是薩拉尤尼公主的態度,星狩就不可能安然待十車城,況且,近來奧森大師的門人,在十車城的勢力拓展得奇快,十車城不見得會為了星狩,而得罪大魔導師費格德.奧森。 “那麼你想上哪?不會是找個深山隱居吧?”穆睿半開玩笑的問著。 星狩回答:“我打算到古迷達港,而且要馬上過去。” “馬上過去!可是,你的傷還沒好呢!”艾凡娜道。 星狩以冷靜無情的音調說道:“是的,我必須馬上過去。在那才有足夠的資源,讓我做好準備,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對奧森發動反擊!” “你!你真是!在你心中,就只有報復與仇恨嗎?” 艾凡娜不諒解的罵著。 “不是的。總有人要出來製裁他。這種事,火之法皇幫不上忙,放眼整個耶佛大陸,也沒人辦得到。 “只有我了……這不只是為了我的私仇,同時也是為了避免他繼續作惡。 “你說我眼中只有仇恨……我認了。可是一直以來,就是這顆仇恨之心支持我活下來,要放下,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況且火之法皇,不也強調無惡不作之人必須接受制裁?費格德.奧森的罪,就由我這名罪人來終結吧。”星狩說得斬釘截鐵,毫無轉圜的餘地。 “那你也不用急於一時!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你又急著要去踏火線!”艾凡娜生氣的說。 “不是的,我只有現在才有獲勝的機會。因為他已經認為我死了,我才有資格發動襲擊,如果遲了,等於白白浪費古柯犧牲生命爭取來的機會。” 提起古柯,艾凡娜就沉默了,可是雙眼中,還是殷切的期盼星狩能改變念頭。 思沃德問:“有勝算嗎?” “不高,不過有的!” 穆睿亦道:“不會吧……你真的要跟那個怪物打擂台?這事我可不干!要是你失敗了,費格德那廝一定會察覺,救你一命之事我也有分!那麼……也對,就到古迷達港!我恰好可找船離開,離開耶佛大陸,躲得遠遠的!” “抱歉,連累你了。”星狩歉然。 “算了吧!你跟小禦禦果然是好朋友,專會給我添麻煩。唉,難得想過點安逸的日子,卻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呀!” 眼見無法改變星狩的念頭,艾凡娜便提醒道:“你的傷尚未痊癒,不論是長途跋涉或是用異界之門,傷害都不小。” “無妨,我現在的狀況已經可以施法,走過異界之門也不成問題。” “不成,就讓我陪你過去。至少在你身體康復前,不許你去找奧森大師。” “不……”星狩才想拒絕,卻又看到艾凡娜的眼神,心念一轉,想道:“有艾凡娜在身旁,傷勢才好得快。現在是與時間賽跑的競賽,早一天準備好,就能早一日對付奧森那隻兇狐狸!就讓艾凡娜待在身旁吧……這絕不是貪求想留她在身旁,只是為了利用她。” “好吧……這就麻煩你了。” “麻煩什麼?這是我欠你的,還了,就一筆了結。” 無情的話,言不由衷,卻是艾凡娜給自己定下的、要斷絕自己對星狩情意的約定。 古迷達港還是老樣子,混亂中帶有奇特的秩序。 在恃強欺弱,暗取明奪的生存競賽中,由一群魔法師組成的蒙面法師會議,維持著港口運行所需的最低秩序。 在這個不停移民,人口卻不見增長的港都裡,就只有極少數的店面,不會發生無謂殺戮的爭端。 由四星蒙面法師所經營的魔法商舖就是其中之一。 鐺! 門的開啟,敲響掛在門下的鈴鐺。 四位客人走進來。 他們的裝扮不算特殊,不過看店的魔法師,還是特別注意這些人。 披著斗蓬,頭戴兜帽,在耶佛大陸上算是很平常的衣著。只是,進到魔法商舖裡,將兜帽掀開是個基本禮數,像這四人這樣,有八成的機會是要來生事,為了不暴露身分,才會故意隱匿。 其中有位客人,走路的聲音帶有金屬撞擊之音,透露了那是身著鎧甲的戰士。 他們之中只有兩位帶有魔法波動來到店裡,雖然裝成觀看商品的模樣,卻不似真的想來購物。 種種的跡象,讓顧店的魔法師提高警覺,警示的魔法陣已經啟動,戰鬥部隊已經做好準備。 不過可能的話,避免在店裡發生衝突,是最高指導原則,畢竟店裡擺有太多貴重物品,萬一打起來,那可是損失慘重。 顧店的魔法師感到納悶,這些人是怎麼進來的?外房的看門人,怎麼會放這種帶有危險氣息的人進來! 其中一位客人往裡頭走去,像是在逛自己家的園子,就要往裡頭的房間走去。 看店的魔法師,也不管他怎麼會知道暗門的所在,便出聲制止:“尊貴的客人,小店有些地方,是不對外開放的。” “我知道,不過我並不是外人,吉可利可會見我的。” 這名客人顯然是用假音在說話。 “哼!好,我會帶你去見他。”對這種來路不明的歹徒不用客氣,魔法師伸手就抓向客人。這一伸手,便用上了魔法,帶電的手掌只要輕輕觸及,就可以將人電暈。 抓到了。魔法師正在得意,打算再召人將其他三人放倒,交由老師打發。 然而他的得意,馬上轉為驚恐。電爪的電流竟然逆轉,傳回他身上! 對方是個高段位的魔法師,在斗蓬底下早準備好了防護魔法。 反射屏障的魔法光彩,被斗蓬遮住了,讓看店的魔法師,毫無防備的遭到反擊。 “啊!”突然遭電擊的結果,讓他暈倒。 這名客人早有準備的扶住他,再輕輕放下。 來人不費吹灰之力的,便進到裡頭。 通過暗門,進到裡頭,戰陣已經在等著他。 在古迷達港有著不小勢力的吉可利可,坐在位置上,帶著商業性的笑臉,看著罩在斗蓬裡的男子。 左、右數名魔法師蓄勢待發的攻擊法術,像是在諷刺吉可利可那張虛假的笑容。 “太差勁了,吉可利可,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不過也無妨,這種程度的歡迎,我還受得起。”來人不再用假聲說話,語氣自若,似是不把眼前的危險當一回事。 “是你!怎麼會?”吉可利可又疑又驚。 兜帽掀開,星狩露臉,接下吉可利可的話說道:“你要說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是的,差點死在大魔導師費格德.奧森的手裡。 “不過,我逃過一劫,活下來了,現在來這要與你合作。” “要與我合作?”吉可利可的笑意更濃了。 “是的,你可以投資在我身上,助我打倒奧森那個傢伙。”星狩的語氣中充滿自信,好像在討論晚餐要吃些什麼似的平常。 “呵……好有趣的提議。不過,我的投資能有何報酬?雖然咱們是好朋友,不過呢,就是親兄弟也要明算帳。” “當然,好處少不了你的。蒙面法師的極星如何?如果你同時是位四星法師,又取得極星之位,那會是多大的利益?奧森死後,他的極星之位,就由你來繼承如何?” “呵……真是不錯的交易啊。”吉可利可笑得更虛假了。 星狩拋出來甜果,看似美味,然而,這卻只是掛在高合中的甜果。想到該付出的代價,吉可利可便不做妄想。 “當然,你可以將我宰了,送給奧森當禮物。不過,這種做法只會觸怒他,那個人的自尊心是很高的。我既已來了,你只有選擇與我合作,不然就是暗中將我埋葬。 “只是……哈,你家店舖的防護網做得還真不是普通的差。又將高手調出去補貨了嗎?還是把人力都放到十車城了?”星狩把話挑明了,迫使吉可利可做出決定。 “哈!我怎麼會傷害朋友呢?你既然來了,我自會安排隱密的地方讓你歇腳,至於其他的事,咱們再從長計議。慢慢來,別貪快打破碗,就什麼也吃不到了。” 星狩爽快的說道:“好,就請你安排。” “請隨我來。” 星狩接受吉可利可的安排,住進密室。 房間不大,卻有魔法屏障,讓外界無法探查。 不過相對的,躲在裡頭,也無法用魔法察探外界的狀況,說是為了保護星狩,將他藏起來,不如說是將人囚禁起來。 不過,行動受到限制的,只有星狩一人。吉可利可沒有理由叫艾凡娜等人禁止出入,只是請他們自我約束,別四處招搖,引人注意。 在吉可利可眼中,除了星狩,其他人不足為懼。讓他們自由,一方面可以避免星狩起疑,同時也可以製造將人分開,一一擊破的機會。 合作,似乎只是虛偽的假象。 走過異界之門,星狩好不容易快好的傷,又沾上異界的毒氣,傷勢又加重幾分。 艾凡娜默默地為他治療,耗盡醫療神力,卻也沒能讓他復原到之前的狀態。 “那個肥腸滿腦的胖子,一看就是不能信任的人。你找他合作,真的沒問題嗎?”穆睿問道。 “沒問題,我自有打算。對了,穆睿,你何不帶艾凡娜他們到港區逛逛?”星狩這麼回答。 艾凡娜卻一口否決:“不用了。這座城市……真是……有什麼好逛的。” 看來,艾凡娜對古迷達港的印像極差,不過,這也不能怪她。 光是由城外走到吉可利可經營的“法師的鬍子”,就碰上了數起謀殺案,他們一行人也遭到莫名其妙的數起攻擊。這種城市怎麼逛? 星狩笑道:“港區那不一樣,算是整個耶佛大陸上唯一的法治區。來到這不去那走走,豈不浪費?吉可利可會帶你們走安全的暗道,不用闖過毫無秩序的地方。” “還是不用了……”艾凡娜考慮到星狩的安全,依然沒這個興致。 然而,星狩卻道:“我由衷的希望你們能出去走走。” 穆睿解理的點點頭:“我明白了,羅特小姐我們就去喝點茶,重溫神恩大陸的文明吧。” “可是!” “放心,星狩不會有事的。” 在穆睿半強迫下,艾凡娜才被請開。 “好了,再來就是做好準備,等吉可利可上門談事情了。”星狩眼中放出了危險的光芒。 星狩一人待在用魔法層層保護的密室裡頭。 他並未施展巫師之眼,連警戒結界也沒布下。反正這些魔法,只能幫他注意密室裡頭,密室又不大,睜眼轉個圈就全看透了,橫豎是沒用,也就省下麻煩。 這趟投靠吉可利可,星狩將留在肥油旅店的家當全帶來了,數本魔法書,還有許多寶石、黃金,以及珍貴的魔法材料與魔法物品。 東西全堆在密室裡,若按他平日的習慣,有空閒,必然是加緊研究魔法。這回他還拿回了父親傳下的魔法書,裡頭的魔法,必然有許多是奧森大師未能掌握的。 可是,星狩卻沒翻開魔法書,甚至燈也沒點,一個人盤坐在烏黑的密室裡。 這次,星狩忙著做別的事,找出運用潛在靈魂深處力量之法,才是當務之急。 在落奈的神之領域裡頭,曾用這股力量逼退落奈女侍,若能將潛能完全發揮出來,奧森大師便不足為懼。 然而,時間上沒這餘裕,若能引出一、兩分的力量,便有打敗奧森大師的機會了。 星狩深知單純的力量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如何運用所擁有的每分力量,繼承於靈魂秘法的力量,只能當成秘密武器,在關鍵時刻運用出來即可。 星狩閉目冥思,向內心自我探索。回想使用力量的那一刻,回想接受力量的情況,透過放鬆身心的方式,體會自己的內在。 時間的感覺淡去,精神回歸自我。 由力量進出的方式中,星狩找到了一條模糊的道路,好像掌握某種不甚清楚的方式。 這種力量是本能,就像呼吸一樣,有如小馬出生就知道要站起來,內心自我感覺到自己靈魂的存在,慢慢地解放被遺忘的本能。 突然間,星狩由冥思中抽離,意識回到外在的身體。 “總算來了。”星狩又將眼睛閉上,身體沒動作,腦袋卻發出一道又一道的指令。 暗門突然被打開,開啟的不單是吉可利可帶星狩進來的那道暗門,四方各有道小門開啟。同一時間,四道魔法同時作用,束縛術、定身術、蛛網術,還有破解術同時作用。 由解除保護魔法的破解術,先作用到星狩身上,然後魔力之鍊、心靈力鏈,將星狩捆綁還嫌不足,再加上蛛網術,以實質的黏絲將人困住。 “什麼嘛!我還以為奧森大師門下的首席,是多厲害的人物,結果一點抵抗能力也沒有。”魔法師接著走進來。 四道門各走入兩名魔法師,其中四人是蒙面法師裝扮,另外四人則是一般的裝扮。 “別太大意,也許他有準備意外術,可以解除魔法。” 一名法師這麼說。 蒙面法師則道:“那又如何?難道,他能同時清除三種不同的束縛嗎?” “不,只消解除兩道。”星狩的回答,讓這些人大吃一驚。 “什麼!定身術竟然無效!” 身上還有兩種法術束縛著的星狩,還向老師指導學生般的自若,向他們說明道:“心靈法術最大的缺點就是,你無法預料法術能產生多強的效果。定身術無法作用在心靈強韌,並且有防備的人身上。” “那又如何!動彈不得的你,能怎麼樣!”蒙面法師大斥一聲,便開始施法。 “魔力……”一名法師施法的聲音突然中斷,然後傳來倒地的聲音。 “啊!還有幫手,可惡,快阻止他!” 很可惜,在漆黑的房間裡,魔法師們施法繪製符所造成的光亮,暴露了他們的位置,星狩的幫手,卻是一襲黑衣藏在黑暗之中。 混亂之中,又有兩名法師被未知的敵手打倒。 一位蒙面法師這才施放光亮術,照亮密室,好不容易才看到,對手已經有半數的法師躺在地上。 “我這位朋友叫黑暗潛者,最擅長暗殺與探秘。” 星狩帶著笑容,介紹了這名殺手。 “可惡!火焰矢,去!”一名法師再次發動攻擊。 黑暗潛者動作敏捷迅速,非但避開攻擊,還一口氣殺到法師前方。 魔法師再次用施用短咒,準備用衝擊術將人打倒。 他憑藉的是守在身前的魔法護盾,可是卻沒想到,黑暗潛者的黑色棍杖,卻無視護盾,直接將人敲暈! “真是的,非要我殺光你們嗎?要培育一名有用的魔法師是很辛苦的,吉可利可你還不出來說話,難道,要我親身過去找你?”星狩再次發話,姿態更高一點,也不像是動彈不得之人。 “可惡!直接將人宰了,這名殺手八成是異界召喚來的幫手,雇主死了,自然會回去!” “真是不知進退!”星狩的語氣,像是在為餘下的三名魔法哀悼,然而,星狩卻有擺出這種態度的實力。 異界之門開啟,強大的惡魔,由深淵魔域裡頭鑽出來。 舒茲魔舍都接受召喚,來到人間,看到星狩受困,先是擺出不屑的神色,然而,星狩卻高傲的對它下令:“出手別太重,給點教訓即可。” 本想抬槓的惡魔,卻由星狩的話語中感受到力量。 它意外的瞧了星狩一眼,露出了敬畏之色,惡魔的本能,讓它感受到藏在星狩靈魂深處的力量,並且讓它臣服於這股力量之下。 直至今日,舍都才覺得,有必要遵從星狩的命令。 在這之前,它只認為,星狩是利用貝卡拉席司身陷囹圄之際,威脅取巧之下,才換得了盟約,基於對蓋迦思的服從,才勉為其難的協助星狩。 真心相助的狀況下,惡魔展現了它真正的實力,不消片刻,三名法師全吃了苦頭。 之前被無聲無息敲昏的魔法師算幸運的,因為黑暗潛者的攻擊有效而俐落,發揮一擊、一殺的精神,沒讓法師受到多餘的痛苦,就將人打暈。 惡魔的攻擊不是那麼有效率,或者說是故意不那麼有效率,畢竟,舒茲魔的本性就是喜好戰鬥,一下就將人打倒,不就沒樂趣了。 況且,星狩的命令是教訓人,不是將人殺死。 舍都出手,向來只有重傷、致命的重傷,還有死亡,至於將人打昏,是未曾考慮過的選項。 突然,密室魔光大作,藏在地毯下的魔法陣發動,強大的魔法力量化成無形的壓力,迫使惡魔停止攻擊。 星狩卻不知在何時,解開了身上的魔法,若無其事的走到舍都旁邊,無情的說:“這點小麻煩你要自行解決,不然,沒資格供我驅使。” “放心,這不算什麼的!”舍都很有志氣的說。 吉可利可帶著誇張的笑臉走入密室,身後還跟著一群蒙面法師。 “星狩啊,你真是危險的客人。我有要招待你,可是,沒說過要招待這位大塊頭的朋友啊。 “不過,你也別逞強,這魔法不好受吧?你應該是站不住了。” 星狩卻道:“不請自來的客人還多著呢。” “什麼!” 氣溫倏地降低,亡靈佔據密室,將吉可利可還有他的部下團團圍住。本以為帶來援軍,加上惡鎖法陣的作用,能逮住星狩,想不到,反而被將了一軍。 吉可利可的笑容垮了。 原以為這是萬無一失的偷襲,結果,星狩卻早就布好陷阱在等他。 這回,換星狩燦爛的笑著,他用吉可利可常在鏡中見到虛偽笑容說道:“其實,我可以直接將你取而代之的,不過咱們不是朋友嗎? “我相信,你也討厭奧森那傢伙囂張、橫行無禮的態度,你會傾盡全力與我配合,對吧?” “哈……當、當然,誰叫咱們是好朋友呢!”吉可利可也只能答應了。 |
第一章新的力量之一 空氣中充滿焦慮的氛圍,地上的小草左右搖晃,好像在趕著什麼似的。 風吹來,帶不走這凝重的氣氛,只帶來更令人著急的訊息。 艾凡娜來回走動,心思凝重。 來到約定的地點並沒過多久,可是她心中的擔心,早就超出負荷。 “怎麼還不來!會不會出事了?不行,要相信古柯,他一定能把星狩救出來的!”艾凡娜不只一次這麼告訴自己,可是,心中的擔憂卻有增無減。 為了發洩過多的焦慮,艾凡娜用力的踢著地面,小草已經被她剷除,連泥土都飛了起來。 “艾凡娜呀,大地並沒有錯,你就別欺負默默承受一切的大地了。”穆睿坐在旁邊,正在檢視放在地上的背包。 “羅特小姐,請您耐心等待。”思沃德也說。 “這叫我怎麼能放心!古柯已經去那麼久了,要是……要是……” 艾凡娜突然看到穆睿帶著曖昧的笑容看著她,便改口說道:“要是古柯也跟著出事,那我豈不是罪惡深重?” “放心啦,古柯他是自願的,星狩又不是你的家人,他就是犧牲,也不是你的錯啊。況且這袋東西,放著星狩的隨身物品,這代表古柯在費格德那還有內應,所以啦,星狩一定會被救出來的,你就別想太多了。” 穆睿一面把玩背包裡的東西,然後偷偷地把裡頭的寶石進行替換,將高價位的優質寶石,變成低價位的寶石。 天氣變了! 艾凡娜等人的頭頂上出現了小塊的黑雲,如同折碎木板的聲響,還有打雷般的悶響由黑雲中傳出。 帶著硫磺味的異臭由雲中流出,緊接著,黑雲被向內吸,空間被開了個洞。 異界之門在半空中開啟了。 星狩由里頭掉了下來! “是星狩!”艾凡娜大叫。 “哇!快接住他!”穆睿喊著。 “讓我來!”思沃德跑到星狩下方,準備接人。 異界之門卻是吹起不自然的怪風,星狩隨風吹動,沒垂直落下,像是被甩開般的呈拋物線落下。 穆睿急忙撲去! “星狩!”艾凡娜急道。 掉下來的星狩一動也不動,臉色慘白。 探了探鼻息,還有反應,卻是非常的微弱,他的腹部在這撞擊之下,又開始出血。 “偉大的火焰之王,請降下您的恩澤,賜福於您的子民,讓負傷之人有機會再依法律與公理奮戰!” 溫和的焰芒降下治癒的神蹟,艾凡娜努力地向火之法皇祈求,可是治癒的神蹟,卻沒在星狩身上發生作用。 “怎麼會這樣!火焰之皇,法律的守護著,您忠心的僕人向您請求,救救這星狩吧!”艾凡娜急得大喊,不停的呼喚神力,可是治癒的神蹟卻似拋入熾焰中的殘雪,被艷陽照耀的朝露,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什麼效果也沒留下。 “餵……要救人也先把人移開,我還被壓在下面呢!”穆睿無力地抗議。 艾凡娜像是看到了救星,問道:“啊!穆睿,你見多識廣,快看看星狩是怎麼了!我的神蹟怎麼一點作用也沒有!” “嗚……都不關心我一下……真不公平。”穆睿嘟著嘴,小聲的抱怨。 看了看星狩,便道:“真是麻煩,他身上沾惹上太多落奈的神力了。火之法皇向來講求法治,他的神力不會無端侵害其他神祇的力量。 “即使是力量相差很多,又是行為備受爭議的落奈,法皇的神力,也不會穿過落奈的神力在星狩身上起作用。” 星狩此時已經氣若游絲,再扯開骯髒的繃帶,傷口已經化膿、發炎,這已經不是穆睿能處理的範圍。 最好的辦法,就是降下神蹟來治愈,可是艾凡娜信仰的火之法皇卻又幫不上忙。 “這可怎麼辦!穆睿你快想想辦法啊!”艾凡娜急得六神無主。 “這個麼……”穆睿也感到無奈。 “讓我來吧!”古老沉靜的聲音突然冒出。 科里納多、索思。維耶康與奧得森。圖特三人無聲無息地出現,氣溫跟著降了下來。 穆睿打了哆嗦,怨道:“餵!你們幾個別像幽靈那樣,沒頭沒腦的就冒出來,多嚇人啊!” “亡靈!”思沃德抽出了寶劍,卻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這三個亡靈一點也沒邪惡的感覺,甚至還帶有正氣,更奇特的是一者是牧師打扮,一者為正派的魔法師穿著,一者像是充滿了朝氣的小學者。 “你們是誰!別想傷害星狩!”艾凡娜也取出聖錘,泛出火紅的聖光。 “別激動,這是朋友!”穆睿道。 “朋友?亡靈耶!”艾凡娜難以忍受這種狀況。 “應該是的,那個翠鳥的聖徽,不就是那名翔鷹騎士鎧甲上的聖徽?”思沃德語氣中帶著猶豫。 “治療的工作就交給我們吧。”科里納多說著,另外兩名亡靈走向星狩。 “傷得真重。”索思。維耶康說完,便將手掌放到傷口處。 紫色的聖光如太陽般閃耀著,星狩的身軀微微顫抖。 當索思。維耶康將手移開後,傷口擴大了,不過化膿的部位,也都被清理乾淨了。 奧得森。圖特馬上取出珍貴的粉末藥劑,不計成本地撒上傷口。 本來正在滲血的傷口立即止血,不過還是保持濕潤的狀態。 “穿破穹蒼的紫色王者,降下您的慈悲,給予勇士力量,賜給奮鬥之人希望,帶來為理想、為希望繼續努力的祝福!” 聖光再次閃耀,星狩的傷口快速癒合。治療的神蹟,藉由亡靈的手降臨到星狩身上。 “感謝法皇!太好了,太好了!”艾凡娜高興得落下眼淚。 科里納多道:“這裡太過危險,還是盡快將他帶往安全的地方。” “嗯,我們快回十車城吧!”艾凡娜道。 “不妥!那裡已經有許多費格德的弟子進出,要是被撞見,可免不了一陣廝殺。”穆睿道。 “既然這樣,就先將他帶到克倫的旅店。在那星狩存放了不少魔法藥劑與寶石,待他醒來可以馬上整裝,再做打算。”科里納多建議。 “那還不快走!”艾凡娜已經急得無法思考,根本沒想到這是亡靈的建議,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 思沃德提出了相左的意見:“星狩雖然已經受到治療,可是傷勢依然嚴重,並不適合長途跋涉,到肥油旅店是段又辛苦又長的旅程,我擔心他的身體撐不住。 ” 科里納多道:“高貴的法皇騎士,這事您不用擔心。我乃翔鷹騎士團的魔法顧問,還算個稱頭的魔法師。” 穆睿亦道:“還是不行!異界之門對身體的負擔很大,星狩已經很虛弱了,禁不起這種折騰。” 科里納多很有自信地笑道:“放心,我開啟通道不是藉道下層界,而是要走遊靈界的捷徑。” 在科里納多等諸位亡靈的協助下,艾凡娜等人將星狩帶到肥油旅店。他們未經招呼,就直接住進了星狩每次落腳的房間。 將人安全送達後,科里納多等人便先行告退。 雖然艾凡娜並不再排斥這幾位善良的亡靈,不過比較起他們能提供的幫助,讓他們留在身旁,會引起的麻煩可能更多。 光是避免克倫為了保持旅店的“潔淨”而“請”他們退房這點,就不能讓亡靈們留在旅店裡頭。 “原來,遊靈界是這那樣啊……真是個美麗的世界,不過只有亡者才能自由來去,實在可惜。”穆睿發表了感言。 要是備前在場,一定會回他一句:“那麼,現在就送你到遊靈界如何?” 可惜其他人,全在為星狩的狀況焦急,房間裡頭根本沒人理他,更別提跟他抬槓。 看著艾凡娜的心急模樣,穆睿搖搖頭嘆口氣,喃喃道:“平常嘴硬,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就非得等到面臨生命離別的關頭,才能面對自己的真心嗎?要當個堅守正義的高貴女牧師,未免也太累了。” 鴆陷入了低潮與惶恐,本來該是屬於他的東西,在瞬間全飛了。 被穆睿一搞,鴆的顏面掃地,長久建立的強大形象瞬間崩毀,而且,他還在老師面前出醜,丟盡師門的臉。 奧森大師雖然沒當面說要處罰他,不過門下所有人都知道,鴆在老師面前已經失去信用,短期之內,重要的工作不會再派給他,首席的位置也不可能由他來坐,甚至連次席的地位保不保得住,都還是個問題。 只是,新的首席會是誰呢? 年輕的弟子中,還沒一位有這種實力與資格。 蝶凰是個人才,可是她擅長的是幻術與心靈法術,在諜報上她或許是位良才,但是要她當首席,這個念頭,恐怕連她自己都未曾興起。 大多數的弟子都認定,新的首席,必定會由老師身旁那些年長組的魔法師中挑出。 在他身旁,直屬於奧森大師的魔法師也許潛力有限,不過,都是老練的魔法師,其中不乏實力等同星狩的人物,只是在性格或專長上,較不適合當領導眾弟子的首席。 “可惡……怎麼會這樣?全是些勢利眼的傢伙,見我失勢,就躲得遠遠的!”鴆氣憤又感嘆。 這就是現實。本來討好他的人,全將他當成蟑螂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我要想辦法重新取回老師的信任才行!” 鐺!鐺!鐺…… 集合的鐘聲響起。 “會是什麼事?是要進行公開考核,由見習的小鬼中選拔魔法師嗎?看來,老師要利用這個機會大換血……我得要站穩腳步才行。” 當鴆來到巫師之塔外的空地時,大多門人都已經到了。 就連奧森大師,也已經坐在石椅之上。 在他旁邊還站了兩個人,其中一位是蝶凰,另外一位也很眼熟…… “星熙那小子?他怎麼會在那!”鴆好不容易認出了星熙,心中積起像厚厚的烏雲般的疑惑。 蝶凰本來就是奧森大師的密探,為他蒐集大陸各地的情報,算是奧森大師身邊的人,會待在身旁並不奇怪,可是星熙,就很奇怪了。 星狩與老師有嫌隙之事不曾公開,不過較敏感的人都知道這件事。而星熙與星狩這對兄弟感情深厚一事,眾所皆知。 照理說,奧森大師解決星狩,當弟弟的人就算敢怒不敢言,也不該如此順從的隨侍奧森大師。如果星熙是個性格狡詐,喜怒不形於色之人,還有可能暫且拋下血親之仇,潛伏在奧森大師左右,但他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鴆還發現,星熙的目光變了。 過去的他目光清澈,沒有奧森門人的污濁,在這裡唯一可以找到這種純真眼眸的,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不會用魔法的傻丫頭——被其他人當成星狩寵物的蕾米。 蕾米是因為單純,較直接的說法就是腦袋不夠聰明,根本不懂陰謀詭計與謀略的藝術。 星熙則不一樣。他天資聰穎,學什麼都很快,記憶力超群,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要不是身體狀況欠佳,他在魔法上的成就,絕不會亞於星狩。 不過現在,星熙似乎不再是過往的那位星熙。人的外表沒變,氣質的改變,卻讓人以為換了個人。 他目光無神,像是蒙上了層灰,失去了原有的光采。 星熙的出現令人議論紛紛。 畢竟他是星狩的親弟弟,在門下眾多弟子眼中,他只是活在星狩保護傘下的弱者。奧森大師接下來所宣布的事情,更叫門下眾弟子驚訝。 “你們大概都知曉星狩已遭處決一事,首席也因而空缺出來。今天集合各位,就是為了遴選出新的首席,替為師的分憂解勞。只要有能力,對自己有信心的人,都可以毛遂自薦。不過,首席這個位置的責任重大,若無法達到為師的要求,所接受的懲處,將會是其他人的的數倍。 “現在我先提名一人。星熙,博學多聞、能力卓越,做事盡責又不爭功諉過,可為門下眾人之表率,若有人自以為實力超越星熙,可當場提出挑戰。 “不過每日的戰鬥以三場為限,在接下來的一周內的午後,任何人都可以向勝利者挑戰,直至連霸一周的強者出現,即是新任首席。” 奧森大師的話,在眾弟子間出現了不同的解讀方式。有的人認為,老師想將星狩兄弟的利用價值發揮到極限,將星熙推出來當測試的門檻,用他的犧牲順勢造成競爭的風潮,砥礪門下眾弟子。 也有的人以為,老師就是中意星熙,才要他出來接任首席,不過會這麼想的人,只佔極少數。畢竟,星熙活在星狩的閃耀光環下,知道他真正實力的人並不多,即使知道,考慮到他的身體狀況,也不會看好他。 一位不清楚星熙能力的魔法師——漢克斯——站出來挑戰了。 漢克斯道:“劣徒雖無意爭取首席之位,但求未來的首席指點。” 奧森大師淡淡的說:“漢克斯、星熙,為師的期待他們的表現,既然只是要請求指教,那就無須以性命相搏。” 漢克斯與星熙走入魔法陣內,準備開始戰鬥。 在漢克斯心中,星熙根本是個軟腳蝦,這場戰不過是他用來取悅老師的途徑。 在他心中,首席之位與他無緣,取勝之後再有人出來挑戰,他將識時務的主動退讓。不過事情的發展,卻出乎多數人的意料。 “星熙,你先出招吧。再怎麼說,我也虛長數歲,比你多練了幾年的魔法。”漢克斯自傲的說。 星熙不語,臉沉沉的如同活死人般。他沒有動作,只是用那對無神的雙眼盯著對手。 過了片刻,不見星熙動作,漢克斯不悅的說:“你是不想戰鬥了嗎?還是說你沒這個種!” 話方畢,魔法的波動隨即傳出! 漢克斯身旁的土地爆出煙塵!這是星熙施法的結果,而且他還故意避開漢克斯,好像在警告他,又似在說,該禮讓的人是他才對。 這種施法速度,若不是用意外術,就是法術連鏈的結果。浪費一個法術,只是為了給漢克斯下馬威,星熙的態度囂張到了極點。 “你!好,我已經讓過你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漢克斯還在嘴硬,手快速的繪出符文,吟唱語的聲音也由口中傳出。 星熙也開始念咒了,不同於漢克斯的是,他不像漢克斯那樣,用雙手來引導魔力的流動。幾塊蘊藏魔力刻有符文的魔石,由腰間飄出。 星熙僅用手指引動魔力,連接數塊魔石,讓魔力之流相連。 省去繪製複雜符文的動作,加上魔石本身上蘊藏魔力,更省下聚集魔力的時間,星熙竟以接近施展短咒的時間,完成完整的咒語! 要不是為了念完全部咒語,星熙的施法速度會更快! 星熙的表現相當亮麗,不過就現實面而言,漢克斯的施法速度還是比他快。不論如何,漢克斯是以短咒施法,施用的魔法又比較簡單。 絢麗的三道艷紅彩光,美麗又危險,帶著高熱有如要吞滅萬物的火舌,就要擊中星熙。 面對危險,星熙不為所動,只是很冷靜的將咒語念完。 耀眼的光芒由雙眼間射出,就像鋪天蓋地的皓白之雪反射陽光那樣!瞬間光芒吞沒一切。艷紅的火焰箭也好,同在魔法陣架起屏障內的漢克斯也好,甚至連星熙他的人影,也被這強光給吞沒了。 耀眼的光芒閃過,魔法陣內又冒出霧氣,厚厚的皓白之霧,像是無數道白色的屏風般擋住視線。 施法的念咒聲不再傳出,白茫茫的一片,也不見魔法的光芒,勝負似乎已經分出來了。 星熙的施法方式令人大開眼界,彷彿是種新的施法方式,為奧森門下諸位弟子開啟另一道門。 所有人都急著知曉結果,他們並不期待星熙能取得勝利,可是,也不希望他受到嚴重傷害。 身體不佳是所有人對他的印象,要是身體虛弱的星熙受重傷,那麼就別想由他身上挖出用符文之石施法的訣竅。 霧氣散去了,朦朧的身影浮現,還站著的人是…… 星熙! 他贏了!勝過年長的漢克斯! 地面結了一層冰霜,卻不會比現在的星熙還冷。 可憐的漢克斯雖然沒死,可是生命跡象,卻是非常的低弱。 他被凍壞了,法師袍上多了層白色的冰霜,全身嚴重凍傷。 由這個結果回想起星熙施展的魔法——極光術,比火焰矢高上數階的魔法,卻只多花一、兩秒的時間。不過,由法術的效果來看,這不能算是成功的極光術。 真正完整的極光術,應該只是一道集中的冷凍光線,可是星熙施展法的結果,卻是四方放射的冰凍之光。 如果星熙的法術夠完美,漢克斯絕對不只是凍傷倒地,他會全身凍結,直接斃命。 “原來星熙的研究,還不完整啊……”部分的門人發出了嘆息。 不過,也有人冒出另一種想法:星熙是故意的,他用這種方式降低極光術的威力,免得在切磋中把漢克斯打死…… 如果這個推測屬實,那麼星熙的實力就不亞於鴆……也就是說,老師是真心推他出來擔任首席! 不過雙方的戰鬥太簡單了,才一回合的攻防,根本無法看透星熙的實力,光是這樣,還不足以評定一切。 鴆握緊了拳頭!他憤恨的瞪著星熙,暗罵:“你們這對兄弟要擋在我前方道路,到哪時候才肯停止!過去是星狩,現在則是星熙,我會找機會宰了你的,星熙……連同你兄長那分!” 恨歸恨,鴆卻沒現在出手的打算。 這很明顯,星熙為了現在做了萬全的準備,相對的鴆只准備了些許的魔法。 自從栽在穆睿手裡,鴆行事變得小心了,在這種敏感的時機,沒有萬全的把握,他不敢出手。要是有個萬一,又失敗了,他在老師心中最後的一點點用處,也會被抹殺掉。 “我會在近期將你解決的,洗好脖子等著吧!”鴆在心中發誓。 不單是仇眼之心驅使他這麼做,現實的狀況,也逼迫他要儘早解決星熙。 因為星熙用符文魔石施法的技術還不夠純熟,遲了,讓他完全掌握這種施法方式,星熙將成為比星狩更厲害的人物,到時候就別想打倒他了。 “下場比試,我希望能看到精采攻防。那麼還有誰要試試?”奧森的語氣透露著不滿。 “小徒願意一試。”發聲的是位年輕的見習法師,他是在鴆身旁的魔法師,名為索德。 “喔?”奧森大師頗為意外,不過還是點點頭,撤開魔法陣的保護屏障,讓他進去。 索德不過是見習階級的,能有多厲害,自然沒有人看好這場比賽。 然而他卻說道:“星熙,我知道你的實力不凡,不過這正是我測試自己實力的好機會。” 說完他的目光移向鴆,並且向他鞠躬行禮。 這回,星熙主動出擊了。 “由最黑暗的地域,開啟未知之門。以火焰的意志帶來破壞的威能。以吾之名,來自深淵魔域無影無形的存在者……” 符文魔石在接近地面之處,排出了召喚陣所需的主要符文,召喚的魔法陣快速成形。念咒的同時,星熙將數種粉末投向魔法陣,並且將召喚所需的代價——紅寶石——投入其中。 紅寶石不像其他的東西那樣,在魔力的作用下,化為魔法陣的一部分,而是像投入水中,沉入不知名的地方。 紅寶石的消失,代表著報酬被接受了,也就是說契約成立,召喚術即將完成。 另一方面,索德也沒閒著,他以傳統的方式念咒。 星熙施展召喚術,他也跟著施用召喚術,不一樣的是,星熙是以臨時契約召喚深淵魔域的魔物,他則是將事先定好契約的助手召喚出來。 “……遵循風與火見證的約定出來吧!雷.光.聖.靈!” “……遵循古老的約定,出來吧!火.之.犬!” 兩人幾乎不分先後的完成了召喚。 火焰犬由魔法陣中升起,巨大的身軀冒出火焰。它身上的毛髮是由火焰組成,風吹過帶走火星。淡紅色的身軀,有點像是超大型的狼,由鼻尖往頭部至背脊,直至整條尾巴,則是絢麗的朱紅色。 在它眉間還長有長長的尖角,有如銳利長槍,這也是它全身上下唯一不像火焰的地方。 索德召喚出來的雷光聖靈,是個穿著全身盔甲的魔法聖靈,淡紫色的盔甲,手上持有五米長的長槍,高大的身軀足有三米。 全身上下,散發著聖靈特有的靈光,加上不可侵犯的威嚴,有如天神的使者。 “來自極北之地的魔力之流……”召出幫手後,索德又馬上念咒施法。 冰風暴的咒語,顯然他是要用魔法,助雷光聖靈一臂之力。 魔法聖靈是來自上層界的生物,雖然不是屬於天界的生物,卻還是上層界的生物,帶有大多數上層界生物的習性——討厭深淵魔域的本性。 雷光聖靈與火焰犬碰見,就像世仇撞到一起,不用等召喚主下令,雙方就迳行打了起來。 這一架可真是驚動乾坤、震撼天地。 雷光聖靈以長槍突襲,每每刺擊就是閃電四射!火焰犬也不是好惹的對手,全身上毛髮豎起,焰火高漲,所經之處寸土焦黑,頭上的角更如無堅不摧的寶劍! 攻防數回,火焰犬明顯得佔了上風。雖然他們互有攻防,帶有雷電之威的長槍,不只一次擊中火焰犬,可是,不具實形的火焰犬不懼雷電之力,傷口在長槍抽回之後就馬上癒合。對著一團火焰刺擊,似乎是件蠢事…… 相較之下,火焰犬的攻擊,就在雷光聖靈身上留下許多傷口。被火焰爪劃過的地方出現焦痕,遭到銳角攻擊的部位出現孔洞,幾處的傷害,讓雷光聖靈的靈光明顯減弱。 落敗幾乎是可以預期的。 “……冰風暴!”咒語完成了! 冰雪由天空落下! 滿天雪霜落在火焰犬身上,如似蛞蝓被撒上了鹽巴,火焰犬身上的火焰不再旺盛。 它的體型也跟著變小不少,就像毛髮蓬蓬的小狗被水浸濕,露出了真正的身子骨。 微弱的火焰中,火焰犬的骨架露了出來。 “就是現在,一口氣將它解決!”索德大喊。 雷光聖靈也沒讓他失望,長槍直刺像是串肉串一樣,由火焰犬嘴巴刺入,再由尾巴旁穿出。再猛力橫掃,構成火焰犬的骨架被打散,散落一地,四處可見殘火還在冰雪中漸漸熄滅。 “很好,再將星熙解決吧!魔力、寄於我手,寄於我意,化為利刃……”下令的同時,索德又準備起鋼刃矢的魔法,好隨時支援雷光聖靈。 召喚戰的結果,算是星熙落敗。不過,他的表情像是沒變,單調的神色,帶有冷漠的感覺,好像方才的激戰與他完全無關,等到雷光聖靈的長槍快要刺穿頭顱,星熙才用不在乎的神情瞥過一眼。 “啟!”一聲命令,地面放光! 雷光聖靈的動作停止了,他被魔法陣給困住了。 原來,在火焰犬與雷光聖靈戰的時候,星熙正忙著繪製魔法陣。與尋常繪製魔法不同的是,星熙用上大量的符文魔石,讓魔法陣的繪製更加快速。 “去吧,鋼魔暴刃!”眼見雷光聖靈被困,索德改以魔法攻擊。 很可惜的是,他的攻擊顯得相當無力,符文魔石飛起擋在前頭,瞬間就完成魔法護盾的法術。 擋下攻勢,星熙又開口:“啟!” 另一個魔法陣跟著啟動,如霧氣般的人形冒了出來。 “寒霜聖靈!中計了!”索德驚叫一聲。 一切都在星熙計算之中。他以火焰犬引誘索德施放冰風暴,再加上之前的極光術將環境改變,將只會降臨在冰冷地區的寒霜聖靈召喚出來。 “可惡!”索德大罵,卻沒放棄。雙手伸出,手上的戒指立即發出魔法的光芒,快速地連打數道沖擊波,直取星熙。 要施法擊潰寒霜聖靈的機會不大,所以索德直接對星熙下手。只要召喚主倒下,喚出來的魔法聖靈,也會直接回到他所屬的界域。 一下子就將兩枚衝擊戒指的能量全部釋放,這還不夠,索德再由懷間取出魔法道具。他將數張爆裂護符當炸彈丟出之後,手上又拿張捲軸,釋放鏡影術。 這些東西,全都是鴆製作的魔法道具。 平常奧森門下的戰鬥,很少有人會用道具當主要戰力,這是因為奧森門下的戰鬥,比的是施法技巧與對魔法的掌握,使用道具就失去了意義。 顯然索德是被逼急了,用這種方法來爭取時間。 “魔力之流匯集吧!由至高之天,由至深之地……” 不過,聽到他正在吟唱的咒語,又叫人大吃一驚。 激白閃電,這可是高難度的魔法,看他施展得有模有樣,像是已經完全掌握了這個魔法。 “喔……”奧森大師也露出讚賞的神色。看來在門下之中,還有不少潛藏的能手。 不過星熙的實力,似乎更為驚人。 他在瞬間完成暗影門的魔法,躲入異界,讓所有的攻擊全部落空。 當他回到物質界時,眉頭沒皺半下,數發魔法飛彈飛射而出。不論是索德的幻影,還是實體,皆無一倖免。 念咒的聲音未停,魔法飛彈的打擊索德忍下來了。 星熙的攻擊,反成了砥礪索德的力量,讓咒語成形的速度更加快速,眼見寒霜聖靈是來不及趕過去了。 激白閃電的威力奇大,尋常的防護法術根本抵擋不住,若想用暗影門逃到異空間,激白閃電的強大能量,也會影響到異空間,逃到異空間的下場會更慘。 如果再用尋常的魔法攻擊,只怕意志力非常人的索德依然能忍住。 不過,星熙還是攻擊了。 他只用了一個非常簡單的魔法——投物術。 奧森門人彷彿在星熙身上看到了星狩的影子,以最簡便的魔法,達成最實用的結果。 投物術將一枚符文魔石射出。 這顆帶有魔力的石頭,加入索德即將完成的魔法符文中,非但擾亂施法,還因為多了一個符文的關係,將激白閃電的符文結構完全破壞! 轟然聲響!魔力之流出現不正常的組合,魔法瞬間瓦解,還造成雰爆! 情勢瞬間逆轉! 大吃一驚的索德還想施法,寒霜聖靈已經趕到。 “完了!死定了,可恨!只差那麼一點點……”索德已經準備受死,寒霜聖靈的冰吻,會將他變成百年不融的冰人。 “夠了!”奧森大師突然發言。 寒霜聖靈隨即停住,他呼出來的氣息,讓索德的頭髮掛上厚厚的冰霜,變重數倍! 只差那麼一點點,索德全身上上下下的血液就要凍結。 “很精采的戰鬥,你們兩人都做得不錯。”奧森大師面帶微笑。 “那麼還有人要挑戰嗎?” 啞然無聲。 看到這場戰鬥,奧森門人已經明白,星熙必定是老師欽定的首席人選,今日安排不過是為了讓他立威,別說打不過準備充分的星熙,就算勉強贏了,恐怕也得不老師的支持。 “是嗎?那麼星熙就是預定的繼任首席,未來一周,歡迎對自己有信心的人站出來挑戰。”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奧森門人無不驚訝萬分,唯有蝶凰臉上出現淡淡的哀愁。 |
附錄一名詞解釋 魔鍋:魔法師用來料理魔法材料的鍋子,處理的物品不同,用的材料也有所不同。較平常的是用陶瓷,也有用金鍋,最上等的則是藍鋼製的魔鍋。 神性界:諸神的領域。在神性界中,部分的法則會被改變,以神祇的意志,重新規劃他所屬意的世界。 附錄二神祇介紹二 阿託卡多斯(高等神力):力量與光明之神。是正義的守護者,同時是武勇與智慧的化身。在神恩大陸廣受歡迎與信仰,其聖徽為代表太陽的光明之環,領域在天界。與所有的邪惡神祇敵對,是諸神的領導者之一。 蓋姆.德(中等神力):自然的守護神,他的象徵為古老橡木,或代表自然智慧的貓頭鷹。並沒有特別對立的神祇,不過那是他不對其他神祇有敵意,並不代表其他神祇對他沒敵意。能賜與信徒,水、火、風、土、植物、治療、動物等領域的神力。 蓋姆.德通常為德魯依、遊俠所信仰,不過這位神祇,並不特別照顧他的信徒,因為如此,信徒很少建立他的神廟。其領域在空幻界,不過影響力遍及各元素平面。 火之法皇(高等神力):法律與秩序的守護神。又名秩序的守護者、法典之神、審判者、制裁者。其聖徽為火焰與法典,或是天秤。 火之法皇以守護法律秩序與法律為己任,是受到許多國家統治者與治理國家有識之士歡迎的神祇。其領域在天界。 阿堤絲(普通神力):散佈畏懼的戰爭女神。又名征服者、挑戰者,主張權責相當,有能力的人、強大的人理當成為統治者,以提供保護為理由奴役弱者。 阿堤絲認為努力讓自己強大的人,才有資格獲得尊嚴。 對於其信徒,若是因為積極爭取權勢(不論是為自己還是為教團)而亡,都會將其靈魂接到身旁,給予榮耀。 但是對於弱者、不求上進之人,則踢入地獄,讓其受苦。 其聖徽為倒三角形與代表權力交叉於三角形的劍。其領域在天界。 阿密絲(普通神力):正義的戰爭女神。為阿堤絲的雙胞胎妹妹,雖然是阿堤絲的妹妹,兩位神祇卻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阿密絲在神恩大陸上擁有許多信徒,甚至還有強大的騎士團,其聖徽為繪有光與影的盾牌。其領域在天界。 羅拉娜(普通神力):自然女神是為眷顧自然與森林的女神,同時也是採集與狩獵的女神。 常為獵人與農夫所信仰,其聖徽為青綠的樹木或弓。 其領域在天界,另外,在地上的美麗森林,也有些會被劃入她的領域。 奧力(中等神力):打造之神與鋼鐵之神,為矮人的創造者。信仰奧力的除了矮人之外,還有礦工與部分的戰士。 擅長手工藝與打造。其聖徽為鐵鎚與鑽,領域在天界。 克利希那“大黑天”(普通神力):土地之神、復仇之神、武勇力神男、生殖之神。 其形象為黝黑健壯,常穿黃衣,手執橫笛的男子。其聖徽為金色的麥穗,領域在土元素平面。 在神恩大陸上,不見這個神祇的神殿,反在耶佛大陸上有其教團。 聖希拉(普通神力):創作與藝術之神,同時傳播愛與美之神。常為藝術創作者所信仰,另外也是戀人的守護神。其聖徽為金色的豎琴,領域在天界。 聖希拉是辛格隆.愛爾芙的愛女,不過,在詩歌與繪畫種種的藝術成就上更勝其父。 據傳聖希拉與阿堤絲是世仇,結仇的原因已經不明,不過,熱衷權力之神與浪漫唯美之神會敵對,並不令人意外。 羅特(高等神力):紫雷之神、正義之神、雷王的長子、淨化罪惡之神、向善的引導者。其聖徽為中間被切兩刀成四塊的圓盤,或紫色的單翼鳥,領域在上層界的雷之領域。 不知何因,羅特這名強大的神祇遠離世間,被人類所遺忘。不過,還有極少數人信奉著羅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