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六合 寧山海的手指在安爭的胸口上,手指開始一點一點的往裡面刺:「我真的很想看看,你們這些寒門出身的人心是多麼的火熱,而在臨死之前,又是多麼的不甘。」 然後他看到了安爭嘴角上出現了莫名其妙的笑。 「你為什麼要笑?」 寧山海停下來,忍不住問了一句。他真的不理解安爭為什麼會出現笑容,在這個時候還能笑出來,而且笑容之中沒有一點兒沮喪。安爭的笑絕對不是苦笑,也不是慘笑,而是真的笑的有些開心。 「你們這些人,是不是話都特別多?」 安爭反問了一句,然後不等寧山海回答,自己回答道:「反正我們這樣的人打架的時候,一般不說話。都是打完了之後,確定自己肯定贏了才會嘚瑟的。」 寧山海看著安爭認真的問:「我沒有贏嗎?」 安爭認真的回答:「你沒有。」 寧山海的眉頭微微皺起來:「你倒是讓我覺得好奇了,你是怎麼覺得我還沒有贏的。剛才難道被打的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安爭:「我剛才一直在挨打,你總是能做出最正確的判斷,而且你的實力已經在小滿境二品甚至更高。所以看起來,我現在說這些話確實有些可笑了。然而,在我挨打的時候我一直在想,為什麼你能做到這一點?我的朋友說了一句話,讓我明白了一些......他說,你好像渾身都是眼睛。」 安爭道:「所以對你來說,沒有死角。」 寧山海:「你說對了。」 安爭道:「所以,哪怕我能夠瞬移,依然不能躲開。」 寧山海覺得有些詭異,手開始繼續往前刺入:「不管你想說什麼,都已經太晚了。」 安爭搖頭:「一點兒都不晚。」 這句話說完之後,寧山海詭異的飛了出去,一瞬間就出現在三百米之外。然後又迅速的消失不見,直接出現在安爭面前。只不過這一次,他似乎沒辦法控制了。安爭的拳頭重重的砸在寧山海的下巴上,直接將寧山海那漂亮的臉打的有些歪。 「雖然我知道要回來的有些頻繁,不過你老人家別在意,我以後少要幾次。」 安爭深吸一口氣:「把我的力量給我。」 寧山海剛要反擊,身子又不聽使喚的飛了出去,然後又飛回來。只不過這次是背對著安爭,被安爭一拳轟在後腰上,他的身子都好像要折斷了一樣,向後彎了過來。 杜瘦瘦躺在地上,疼的直叫喚:「你他媽的怎麼現在才反擊,剛才幹嘛去了!」 「剛才沒法反擊。」 安爭一邊說話,手心裡一團翠綠的光芒還在閃爍著。而寧山海的身子卻好像完全失去了自主,一會兒消失一會兒出現,瞬間的移動讓人完全找不到目標。而安爭也在移動,毫無目的的移動。他的每一次移動都沒有任何目的性,因為根本不需要。 「你幹了什麼?!」 杜瘦瘦有些艱難的把插在大腿上的海皇三叉戟拔了下來,然後為自己止血上藥。 「我把兩世雙生樹放在他身上了。」 安爭回答了一句,然後一腳踹出去,正好踹中寧山海的小腹。寧山海的身子向前彎曲著,臉都疼的扭曲起來。可是他暫時卻無法控制自己,只能任由那種莫名其妙的力量帶著他亂飛。而安爭彷彿變成了幾分鐘之前的寧山海,寧山海變成了幾分鐘之前的安爭,兩個人的角色完全調換了。 之前暴揍安爭的寧山海,正在被安爭暴揍。 可是暴揍寧山海的還不止安爭,還有周圍的建築,大樹,雕塑。安爭瞬移兩世雙生樹完全沒有特定的目標,都是隨心所欲。所以不管寧山海怎麼防備,都有些吃力。眼看著他又一次要被安爭的拳頭轟擊的時候,寧山海終於做出了反應。可是下一秒,他的後背就重重的撞擊在一座房屋的牆壁上,直接將牆壁撞穿了一個窟窿。 在漫天的煙塵之中,安爭等著他。 當寧山海穿破了煙塵出現的時候,安爭恰到好處的出現,一腳踹在寧山海的臉上。那大腳丫子在寧山海的臉上留下了特別清晰的印記,而寧山海的半邊臉幾乎都歪了。兩世雙生樹的使用次數是有限制的,安爭不是不想直接將寧山海乾掉,但是你寧山海的實力太強,而且體內有一種反震的力量,似乎有很多人在為寧山海分擔這種傷害。 和血培珠的功能有些相似。 安爭試著召喚九幽魔鈴,依然沒有任何反應。九幽魔鈴經過紫火的淬煉之後就陷入了沉睡,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甦醒過來。而安爭,恰恰是在這短時間接連遇到了惡戰。 安爭索性把剛剛得到的那個叫做九轉玲瓏塔的東西召喚了出來,還不知道這東西怎麼使用,而且血培珠手串也沒有顯示這東西的品質和性能。安爭猜著可能是因為血培珠手串對於仙宮裡的法器無法識別出來,畢竟造出血培珠手串的人不是仙,哪怕血培珠手串的逆天已經超越了一般的紫品法器,但根本就沒有接觸過仙器當然識別不出來。 所以,既然不知道這九轉玲瓏塔怎麼用,安爭索性拿它當做一條大棒。他攥著九轉玲瓏塔的塔尖,玲瓏塔掄起來正砸在寧山海的鼻子上,直接把寧山海的腦袋砸的向後仰了出去,鼻孔裡兩股血好像箭一樣噴射出來。 「小輩,你敢!」 寧山海只來得及喊了一聲,就又一次被兩世雙生樹帶著飛了出去,根本控制不住。當他再次定住身形的時候,安爭已經在那等著他了。九轉玲瓏塔掄起來,砰地一聲砸在寧山海的腦門上。寧山海的腦袋遭受重擊,身子整個翻了過來,後腦重重的撞擊在地面上,那麼堅固的青磚都被砸碎了。 安爭算計著兩世雙生樹還能運轉幾次,手裡的力度也越來越大。再一次拿回了暫且存儲在陳逍遙那裡的修為之力,安爭的實力提升到了小滿境一品巔峰。上一次召喚回來實力的時候,他的實力提升到了小滿境一品初期。隨著他修為境界的提升,這次的境界也有所提升。 寧山海被狠狠的砸倒在地,他掙紮著剛站起來,安爭一腳踹在他腦門上。杜瘦瘦剛剛把自己的傷口包紮好,抬起頭看了看然後倒吸一口冷氣:「你又偷著給自己買鞋了!」 安爭:「你怎麼知道!」 杜瘦瘦指著寧山海的腦門:「上次你買的是週記的鞋子,這次是趙家鋪子的!」 安爭低頭看了看,寧山海腦門上的鞋印清晰的印出來一個趙字...... 安爭:「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計較這個!」 他一腳側踢,將寧山海再次砸飛了出去。 「夠了!」 飛在半空之中的寧山海身上忽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光芒,然後身體裡有好幾條黑影分離了出去。劇烈的震動之下,本來被安爭塞在寧山海身上的兩世雙生樹也掉了下來。 颶風從寧山海的身體上爆發出去,將地面上所有的沙子都吹了起來。風捲過之後,一陣迷霧似的。 安爭和杜瘦瘦站在一起,戒備的看著遠處煙塵之中的寧山海。當煙塵逐漸的散去,對面的人影也逐漸的清晰起來。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杜瘦瘦的臉色變了:「怎麼他媽的變成這麼多人了!」 煙塵之中,對面出現了七個人! 除了寧山海的本體之外,在他周圍還站著六個人。這六個人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都是黑色的長袍,一直到腳踝處,腳上穿著黑色的靴子。他們的長袍很寬大,胸口位置上有一朵鮮豔的紅色牡丹花。長袍的衣袖也很寬大,垂下來的時候都看不到那些人的手。他們站在那,散發出冰冷的氣息。 這六個人的臉上......都是平的,好像戴著面具一樣,但並沒有什麼面具。他們的臉上沒有鼻子,沒有嘴巴,沒有耳朵,只有一雙眼睛。而且每個人的眼睛裡都沒有黑眼球和白眼球,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紅色的,裡面還有黑色的條紋,一圈一圈,看起來那眼睛就是紅色的波紋一樣。 六個人,站在寧山海的四周,讓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 寧山海緩緩的抬起頭,眼睛也變成了那樣的紅黑兩色。 「你真的讓我生氣了。」 他抬著頭看向安爭:「為什麼就不能任命呢?你這樣的人,真的要把自己逼到絕路嗎?本來可以痛痛快快的死去,真的想被折磨死?我對你的仁慈,看來你完全都沒有領略到。」 安爭微微皺眉:「他們的眼睛一模一樣。」 杜瘦瘦嗯了一聲:「真他媽的奇怪啊,這些人看起來高高低低男男女女,但是都沒有鼻子嘴巴耳朵,只有眼睛。他們到底是他媽的什麼東西?從哪兒來的?」 「寧山海的身體裡。」 安爭道:「他的身體裡封印著這六個人,這六個人又被封印了所有的器官,只剩下眼睛。他們在寧山海的身體裡,寧山海一個人相當於擁有七雙眼睛,所以才會全無死角。而七個人加起來一起,對外界環境變化的感知又變得格外敏銳。所以不管怎麼動,他都能做出最準確的預判。」 啪啪啪。 寧山海抬起手鼓掌:「真是有些見識,本來我還在想,你這樣從底層一點一點爬起來的年輕人,如果就那麼被我殺了稍顯可惜。若是你願意投入我的門下,成為我的幫手,我還能饒你一命。可是現在,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只能死了。而你還牽連了你的朋友......他要陪著你一起死。」 安爭沒理會寧山海,壓低聲音對杜瘦瘦說道:「一會兒打起來你能走就走,往老牛那邊跑。齊天還在那,讓他過來幫忙。」 杜瘦瘦:「你別想騙我了,齊天要是能抽出身來的話,早就已經來了。這次,無論如何我也不會離開的。你不用擔心我,就算是拚命我也會拉著一個人墊背。」 安爭嘆了口氣:「那好,那就拼了。」 他腳下一點,朝著寧山海衝了過去。 寧山海微微皺眉:「真是讓人讚嘆的勇氣,然而卻難以掩飾著你內心的愚蠢。」 他站在那沒有動,但是身邊的六個黑袍人動了。這六個人看起來有男有女,有一個男人壯闊的好像野牛一樣。足有兩米高,那麼寬大的長袍都遮擋不住他的體魄。那肩膀上隆起的肌肉,看著好像山巒一樣。一共五個男人一個女人,女人看起來很嬌小,身材很好,向前狂奔的時候長袍向後擺動,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纖細的腰肢和逐漸變大的臀部弧線,以及修長的腿,如果她有一張臉的話,一定是個美女。 除了這野牛一樣的壯漢,身材嬌小的女人之外,剩下的四個人身高體型簡直一模一樣。不但是這些,他們的臉型看起來都差不多。所以安爭懷疑,那是四胞胎兄弟。 那個壯漢迎著杜瘦瘦衝了過去,而那個身材嬌小的女人則掠起來落在杜瘦瘦的身後。只一瞬間,杜瘦瘦就陷入了前後夾擊之中。 那四個看起來一模一樣的人,則把安爭攔住。 寧山海低下頭,看著自己那雙修長乾淨的手。他的手確實很漂亮,漂亮的有些不像話。手指很長,關節很美,就連指甲縫隙裡都沒有一丁點的不潔之物。那雙手,如此的完美。他看著自己的手,就好像在欣賞一件絕世的珍品。 「你......完全不懂得什麼叫做力量。」 他看向安爭,手指微微一動。 那四個一模一樣的人隨即開始發動了進攻,同時出手,速度,力度,也一模一樣。最可怕的是,這四個人原本就是同生兄弟,所以心意相通,四個人配合默契,完全沒有阻滯。安爭才一出手,其中兩個人就一左一右的衝過來,分別抓住了安爭的手腕。他們好像能夠穿越空間和時間似的,完全忽視了安爭的動作。 兩個人抓住安爭的雙臂向後一拉,安爭的身子就飄了起來。另外兩個人衝上來,分別抓住了安爭的腳腕。只一瞬間,安爭就被四個人拉平了。四個人抓著安爭的四肢,然後猛的向外一拉。 寧山海的眉角微微往上一挑:「你是第一個死在六合之下的人,你應該感到榮幸。」 砰地一聲! 安爭的身體被直接拉的幾乎散開,可是那四個人的腳步卻被一股力量攔住,這股力量在和他們四個拔河。四個人腳下的青磚都被踩的碎成了粉末,但依然沒有把安爭拉的四分五裂。 寧山海的眉頭皺起來:「這怎麼可能?」 安爭感覺自己長高了。 他四肢猛的收攏回來,那四個人同時被拉的往一塊聚攏。紫電從安爭的四肢延伸出去,瞬間蔓延到了那四個人全身。 噼噼啪啪的電芒之中,安爭蜷縮著的身體驟然伸開。 一個足有幾十米大的虛影向四周擴散了出去,天神舒展四肢一樣,將四個人震的向後飛了出去。 |
第三百五十九章 替世家弟子出頭 杜瘦瘦冷笑道:「還真是他媽的講道理。」 寧山海道:「你們剛才也看到了,西域佛國和大羲之間,必有一戰。你們這樣的螻蟻,在戰爭之中若是想生存下來,憑什麼?憑你們自己的本事?那只是笑話而已。但你們若是肯合作,就是寧家的朋友。有大羲強大的實力保護,在這仙宮裡誰也不敢為難你們。」 安爭搖頭:「你以為我們能幫你什麼?」 寧山海:「簡單,我見你們都是講義氣的,所謂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你講義氣,你的朋友自然也講義氣。你跟我們走,那石精和老牛一定會來救你們,到時候只要我抓了老牛和石精,就放你們離開。你們離開的時候,我還有厚重的禮物贈與。」 安爭:「我謝謝你八輩祖宗。」 說完這句話之後安爭就衝了上去,一拳轟向寧山海。 寧山海搖頭:「不識時務......」 他的身子一晃消失不見,安爭的拳頭驟然落空。不等安爭反應過來,背後一股巨大的力量出現,直接將安爭轟飛了出去。安爭的身子撞穿了一座建築,又撞倒了一根巨大的石頭柱子。 「弱小。」 寧山海搖頭:「且不識時務。」 他看了一眼飛到了遠處的安爭,然後看向杜瘦瘦:「你比他還要弱,看起來還要不識時務。你們這些草莽江湖出身的人,是不是都需要付出血的代價才知道怎麼在江湖生存?我來教你,面對強者要懂得避讓,如果無法避讓要懂得謙卑。就正如那個石精在你們身邊的時候,我不會出手。正如那個叫噠噠野的女孩子身邊出現強者的時候,我也果斷的放棄了抓她的計畫,而是跟上了你們。」 他一把抓住杜瘦瘦打過來的拳頭,隨隨便便把杜瘦瘦舉起來然後砸在地上。 杜瘦瘦的身體在地面上撞出來一個坑,碎石紛飛。 「你看,我說過,你比他還要不識時務。」 寧山海一腳將杜瘦瘦踢開,然後轉身,恰到好處的接住了安爭的拳頭。哪怕是兩世雙生樹讓安爭瞬移回來,寧山海依然能精準的做出判斷。而且他的動作,總是恰到好處。安爭快,他也快,但總是比安爭快那麼一分。 「弱者。」 寧山海抓住安爭的手腕,然後將安爭掄起來扔了出去。等到安爭快要落地的時候,他的身子又出現在安爭前面,一把接住安爭,舉起來往地上一砸。 「而且愚蠢。」 他一腳踢在安爭的後背上,安爭隨即翻滾了出去。 然後寧山海轉身,避開了杜瘦瘦砸過來的一塊大石頭,邁了一步,就到了杜瘦瘦面前,一把掐住杜瘦瘦的脖子將他舉起來,手腕一轉,杜瘦瘦就頭朝下的砸向地面。轟的一聲,杜瘦瘦的腦袋被撞進了地面之中。 寧山海再次轉身,面前出現了一顆璀璨的六芒星,精準的擋住了轟過來的聖魚之鱗。他隨手一揮,聖魚之鱗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扇飛了出去。他單手往前一伸,一股巨大的吸力出現,安爭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被他吸了過來。他掐著安爭的脖子,戲謔的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出手的目的性。在你們有可能威脅到我的時候,我是不會出手的。而當你們失去了對我的威脅,我會立刻出手。」 他一腳踢在安爭的小腹上,將安爭再次踢飛了出去。 「囚欲之境的修為。」 寧山海搖著頭往前走:「弱的一塌糊塗。」 安爭瞬移到了杜瘦瘦身邊,將杜瘦瘦扶起來。杜瘦瘦啐了一口嘴裡的血和沙子:「這怎麼打?」 安爭微微皺眉:「比赫連小心強大太多了,而且他為什麼能夠連瞬移都感知的到?他身體周圍好像有一個氣場,沒有死角。不管咱們怎麼出手,不管咱們多快,他都能提前預判。」 杜瘦瘦:「媽的,好像長了一圈眼睛似的。」 寧山海看著安爭他們微笑:「覺不覺得學到了東西?我這一課算是免費教你們的。我剛才說過,你們這些草莽出身的人,總是需要付出血的代價才會學到東西,才會明白如何在江湖之中生存。而你們需要付出代價才能學到的東西,我四歲的時候就有人一遍一遍的告訴我了。而你們為了某種東西而拚命的時候,那種東西也許在我三歲的時候就出現在餐桌上,像是零食一樣的尋常。」 他的步伐不大,而且很輕。身上的白衣不染塵埃,看起來乾淨俊逸。他走路的姿勢也很輕柔,腳底走在路上不會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可是看起來偏偏又有一種很妖異的美,給人一種在舞台上走台步似的的感覺。 杜瘦瘦從空間法器裡抓了一顆金丹出來:「拼了!」 安爭一把拉住他的手:「給我做支援,我來找他的弱點。」 杜瘦瘦愣了下一,安爭已經再一次衝了上去。 安爭在半路上就一拳砸了過去,拳風如怒龍一樣直奔寧山海而去。在眼看著安爭就要衝到寧山海身前的時候,安爭忽然轉身,身子帶著一股旋風繞到了寧山海的身後。安爭再出一拳,拳風直逼寧山海身後。安爭的身子再一次硬生生的轉移,出現在寧山海的身側,然後一拳砸向擰上的側腦。 安爭連續變換了三個方向,速度快的連杜瘦瘦的眼睛都跟不上。 可是第一次安爭出拳,寧山海沒有反應。第二次安爭在他背後出拳,寧山海還是沒有反應。等到安爭繞到了寧山海的側面,一拳砸過去的時候,寧山海又一次恰到好處的轉身,一把抓住了安爭的手腕,然後再次將安爭甩了出去。 「你的愚蠢超出了我剛才的預判。」 寧山海聳了聳肩膀:「也許你們現在覺得,只要堅持住就好,因為堅持住就沒準能等到你們那個石精朋友來幫忙對不對?可是沒機會了,聖堂的高手到了,就算他和那個老牛都已經可能接近甚至邁入了小天境,依然沒有機會取勝,但是他們逃走還是有能力的。所以,你認為他們在自顧不暇的時候還有心情來救你們嗎?」 「別說是他,就是剛才車賢國那個國師,都嚴重的誤判了形式。他以為孔雀明宮的高手到了,金頂國大雷池寺的高手馬上就到了,就能夠控制仙宮?錯了啊......你們以為,我大羲親王陳重器是干什麼來的?你們以為,那位聖堂的司座是干什麼來的?所以你們明白了嗎?」 寧山海微笑著說道:「哪怕你們剛才答應了我,我還是會折磨你們,因為我本身就是來折磨你們的。你們害我損失了狻猊,損失了戰艦,損失了得力的手下,我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放過你們呢?人生如戲,我剛才的演技如何?」 他的身子消失,然後出現在安爭面前。安爭立刻瞬移出去,三百米外,安爭剛一出現就被寧山海一拳砸中胸口。安爭的身子如炮彈一樣飛出去,將一座雕塑直接撞翻。雕塑坍塌下來,大塊大塊的石頭砸在安爭身上。安爭只是一瞬間,就被巨大的雕塑壓在了下面。杜瘦瘦衝過來,想搬開石頭將安爭拉出來。可是他才到,寧山海已經在等他了。 「慢,弱,愚蠢,固執。」 寧山海一腳將杜瘦瘦踹飛出去,搖了搖頭:「你們這樣的人,是怎麼在江湖之中生存下來的?我現在都有些心疼你們這樣的人,拼爭了那麼久,依然看不到希望。我之所以攔著你們,是因為你們在仙宮裡得到了一些好處,而我一無所獲。所以,你們得到的東西變成我的東西,這才公平。說到公平......」 他將安爭從廢墟之中拉出來,直視著安爭的眼睛:「你知道什麼是公平嗎?真的讓你們這樣草根出身的人騎在我們的頭頂上,才是不公平的。我們從三四歲開始接受訓練,每天被灌輸大量的知識,每天都是煎熬。在你們認為過著快樂童年的時候,我們在修行。在你們躺在父母懷裡撒嬌的時候,我們在修行。」 「大家族帶給我們的一切,你以為是躺著得到的?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我看到了你和赫連小心的決戰。赫連小心啊......一個比你們還要愚蠢的人。可是......如果上天是公平的,那麼就應該是赫連小心殺了你們,而不是你殺了他。赫連家雖然算不上什麼真正的超一流家族,但是整個家族傾力培養出來的他,為什麼要輸給你?」 他將安爭扔出去,然後手心裡噴射出一團黑光。黑光炮彈一樣追上半空之中的安爭,將安爭炸飛到了遠處。 「讓我來告訴你,我們所說的天生就擁有比你們更多的資源,更多的幫助,所以我們注定了比你強大。可那是建立在比你們更為辛苦的修行上......你們這些寒門子弟,總是說著什麼天道不公。真的讓你們成為強者打壓我們,才是天道不公啊。我們有那麼好的資源,那麼多的努力,憑什麼最後還是你們贏了?」 他再次追上安爭,然後低頭看著安爭說道:「說了這麼多,你是不是對人生有了新的認識?」 他俯身去抓安爭,安爭的身子消失。可是三百米外,他再一次將安爭攔住:「這些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教給你們的。」 他明明還站在安爭面前說話,可是彷彿有一道虛影從他身上分離出去。恰到好處的攔住身後衝過來的杜瘦瘦,一把攥住那海皇三叉戟,然後將杜瘦瘦舉過頭頂狠狠的往地上一摔。海皇三叉戟落在他手裡,他將三叉戟舉起來,噗的一聲戳進了杜瘦瘦的大腿之中,將杜瘦瘦釘在了石板之中。 當他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好像時間根本沒有過去多少。那個虛影回到寧山海的身體裡,寧山海依然面對著安爭。 「絕望嗎?」 他的笑容之中,透著一股子冷酷:「我當然也不是為了赫連小心報仇......」 他撇嘴,聳了聳肩膀:「赫連小心在我眼裡,什麼都不算。就算他們赫連家和我寧家還算有些交情,我也沒有必要為他報仇。任何沒有利益的事,我都懶得去做。我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我要為你們眼中的世家子弟出口氣。還是那句話,卑微的人,想站在強者的地方俯視我們?那根本就是做夢而已。」 他的手往前一伸,噗的一聲戳進安爭的心口:「來,讓我看看,你的心是多麼的火熱,又是多麼的不甘。」 |
第三百五十八章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小院外,安爭突然恍惚了一下,然後看了看四周。齊天正在說道:「原來這地方住著一個小仙,當初在仙宮算是實力最低微的那種,處處受人欺負。我瞧著不順眼,就幫過他幾次。他後來索性離開去了佛宗,居然成了佛陀的弟子之一。我那日在雷池寺鬧翻,被佛陀騙了,結果被打的元丹脫離。」 齊天嘆了口氣:「我本以為,此生復得元丹無望,沒想到居然在般若寺裡尋到。我問般若寺那和尚為什麼保有我的元丹,那主持說,因為很久很久之前,有一個佛陀座下弟子來過,將這元丹存在般若寺。告訴般若寺的人,以後會有人來取。誰想到,一傳就是數萬年。」 安爭楞了一下,怎麼回到進那小院子之前了? 他咳嗽了幾聲:「咱們快走吧。」 齊天也楞了一下,撓了撓腦門:「我總覺得咱倆之間的對話還沒完似的。」 安爭:「一邊走一邊說就是了......」 四個人繼續往前走,安爭則悄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實力。身體裡的力量更加的充沛了,比之前囚欲之境五品要強大了至少一倍。可是沒有氣爆,什麼都沒有出現。境界就這樣悄然無聲的提升了,這應該算是安爭到了仙宮之後最大的奇遇。他又感受了一下血培珠手串,發現聖魚之鱗確實變成了十八片。 但是和以往不同,十八片聖魚之鱗九片一組分成兩組,而每一組都好像粘合在一起了似的,所以看起來現在的聖魚之鱗不是十八片,而是兩片。 齊天一邊走一邊皺眉:「剛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覺得有些奇怪?」 安爭:「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發生。」 齊天揉著腦門:「不對勁兒啊。」 正說著,齊天突然一回頭:「我就說不對勁!你們先走,找個安全地方藏起來,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要出來就是了。這個給你,隨時聯絡我。」 齊天拔下來一根猴毛遞給安爭,然後朝著後面衝了出去。 「你去幹嘛?」 杜瘦瘦問。 齊天道:「有人敢打那老牛的主意,大聖爺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杜瘦瘦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霉鬼敢打那老牛的主意,一個老牛已經夠恐怖的了,在加上一個大潑猴,不管是誰都要倒霉了。」 安爭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猴毛:「不一定,說不定真正的大勢力已經進來了。猴子的臉色不對勁兒,而那老牛實力那麼強大,如果不是遇到了什麼真正的強敵,猴子也不會立刻趕回去。」 他想到自己見到聖魚的時候,聖魚說的那些話心裡就有些沉重。誰又能行想到,天下之亂,始於一個赫連小心?而且來的這般突兀,一點兒徵兆都沒有。之前古千葉和安爭聊天的時候說起來,聖魚出現則天下大亂,安爭還不相信。雖然幽燕十六國連年征戰,但大羲之地位根本沒有人可以撼動。只要大羲在,天下不可能真的打亂。 現在看來,竟是來的這般讓人措手不及。可安爭心裡還是有些僥倖,心中想著,以大羲聖皇陳無諾的眼界,必然可以看得出來佛國絕對不會允許大羲的人霸佔仙宮,一旦開戰就是兩個龐然大物之間的對決......可是在想想,陳無諾那種天下皆歸我所有的性子,他對仙宮也必然不會放棄。 突然之間,三個人就都沉默下來。 就在這時候,遠處一群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身後一陣嘈雜。那些人看服飾是中原來的,有大羲的人,有趙國人,還有韓國人,可此時湊在一起拼了命的跑,好像身後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追他們似的。安爭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看到後面一個足有三四十米大的妖獸撲了過來,張開嘴噴出來一股黑火,直接將最後面的幾個修行者燒成了灰燼。 一個身穿灰布長袍的人騎在那妖獸上,遮住了臉,只露出眼睛。 「仙宮一切,歸西域三千佛國所有,任何人都不能擅自拿走仙宮之內的任何東西。你們這些人居然敢反抗,那就只能按照佛國的法令,以金剛之怒將你們滅掉!」 長袍男人騎著妖獸撲過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安爭發現那妖獸是一頭黑豹,最少也有三十幾米,這妖獸的品級之高,似乎也僅次於那狻猊,縱然不到紫品,也是金品巔峰。 而那個坐在黑豹身上的長袍男人,實力更為恐怖。 「國......國師。」 噠噠野看到那長袍男人之後楞了一下,下意識的往安爭身後躲。 被她稱為國師的男人在黑豹背上站起來,手裡握著的禪杖上光芒璀璨。他嘴裡唸唸有詞,也不知道念的是什麼。只是依稀聽到累死六道輪迴之類的字眼,緊跟著一圈黑光從他的禪杖上散射了出去。所過之處,那些在亡命飛奔的修行者盡數被殺。黑光沾染之後,那些人全都化作了骷髏。肉身以極快的速度消失,白骨摔在地上散落的到處都是。 「公主?」 那個長袍男人殺了那些修行者之後看到了安爭他們,剛要出手就看到了躲在安爭身後的噠噠野:「公主,你怎麼會在這裡?此處凶險,立刻跟我回去。你們這些中原來的狂徒,居然敢將公主擄走!」 噠噠野從安爭身後探出頭:「不不不......不是的。國師叔叔,那個......其實我是不小心被捲進來的,幸好他們兩個保護我,不然我可能真的出事了。他們倆是我的朋友,你不要傷害他們。」 長袍國師眼神裡的寒意稍稍減輕:「陛下已經派人四處在找你了,你居然跑到這來。這裡有多凶險?我會派人把你送回去,你最近待在皇宮裡不要再出來了。陛下得到了來自孔雀明宮的法旨,仙宮裡的一切都歸佛宗所有,任何外來之人都要驅逐。若是有人拿了仙宮裡的東西,一律格殺。」 他的眼神冰冷的掃過安爭和杜瘦瘦:「這兩個人既然是公主的朋友,那麼稍後一塊送回孔雀城就是了。稍後大軍就到,孔雀明宮的大德也會到來。孔雀明宮之中的傳送法陣也已經開啟,自金頂國大雷池寺來的大德也很快就到了。這裡不久之後將會大亂,大德平亂,金剛怒火,為了安全公主你還是留在皇宮裡的好。」 噠噠野攥著安爭的衣角:「不要擔心,這位是我的國師叔叔,他不會為難你們的。你們兩個快跟我回去,國師叔叔說了,這裡很快就會亂起來。」 安爭搖了搖頭:「既然你家裡來了人,那我們也就放心了。你跟著他回家去,可不能再亂跑。我還有一個朋友在這,我必須找到他。」 那被稱為國師的長袍男人眼神一寒:「你沒有聽到我剛才說的話?」 安爭看都沒看他,拍了拍噠噠野的肩膀:「快回去吧,這裡真的就要亂起來了。但我不能跟你走,我的朋友還在這裡。」 「任何留在這裡的人,都是我車賢國的敵人。」 國師眼神冰冷的盯著安爭:「看在你救過公主的面上,我放你們離開。希望你們不要不識時務,現在就走,我還能當你是座上賓。若是不走,你只能是敵人了。」 安爭:「我走不走,你說了不算。我再說一次,找到我的朋友之前我哪兒也不去。」 「狂徒!」 國師怒斥一聲,巨大的黑豹立刻就要撲過來。噠噠野連忙跑出去,張開雙臂攔在黑豹面前:「國師叔叔,你最疼我了對不對。他們都是我的朋友,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咱們車賢國好客,連普通的客人都要好好招待,更何況他們是我的朋友?」 國師的臉色緩和下來:「公主,你不懂。從今天開始,任何進入車賢國的外人只怕都不是朋友了。我已經給足了他們面子,允許他們和你一塊離開。不是我為難他們,而是他們在為難我。孔雀明宮,陛下,都已經下旨,難道我能違抗法旨?莫說是他們,連大羲親王陳重器都已經反目而去,此時孔雀明宮的大德正在追擊。若非看著公主你的面子,他們兩個斷然不能活著離開。」 噠噠野為難的看向安爭:「跟我走好不好?」 安爭搖頭:「不,我說過,我的朋友還在這,找到他之前我哪兒也不去。」 杜瘦瘦道:「噠噠,你走吧。」 噠噠野卻堅定的搖了搖頭,轉頭看向國師說道:「國師叔叔,你教過我,對待朋友要真誠,更何況他們不是一般的朋友。你今天若是要殺他們,就先殺了我吧。」 「糊塗!」 國師喊了一聲,但終究還是不敢對公主出手。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說道:「也罷,我有放生之心,你們偏偏自尋死路。你們走吧,下次遇到,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公主當你們是朋友,我現在不殺你們,但是......一個時辰之內如果你們不離開,就是我車賢國的死敵!」 安爭知道事態緊急,也不願意多說什麼,和杜瘦瘦轉身離開去尋陳少白。 噠噠野在他身後喊:「安爭!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安爭頭也不回的說道:「應該會的。」 噠噠野的聲音之中透著一股淒婉:「我只願你不要騙我,我會等你。」 安爭和杜瘦瘦卻已經去的遠了。 國師眼神有些複雜的看向噠噠野,似乎是看透了什麼。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長嘆一聲:「公主殿下,自此之後,你和他可能再也不能見面了。中原和我們西域佛國,再也不回和平相處。我先把你送回去......我答應你,不會殺他們就是了。只要他們盡快離開,我不出手。」 噠噠野的眼淚從眼角無聲的滑落:「不!他不會騙我的,他說會再來找我,就一定會。」 國師又是一聲長嘆,伸手把噠噠野拉起來,騎上黑豹之後轉身衝了出去。 安爭和杜瘦瘦沒有目標,只能一點點兒的找。陳少白那個傢伙也不知道去了哪兒,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 杜瘦瘦道:「所謂佛國,也不過如此。」 安爭道:「管不了那麼多了,先去尋陳少白,連金頂國大雷池寺的高手都要用傳送法陣過來,大羲那邊必然也是高手盡出。一會兒這裡就會打的不可開交,咱們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杜瘦瘦點了點頭:「那個王八蛋,鬼知道他跑去哪兒了。」 正說著,一個白乎乎的影子忽然一閃過來,將安爭和杜瘦瘦攔住。安爭一把拉住杜瘦瘦,戒備的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人。 「真是義氣啊。」 那穿白衣的公子啪啪啪的鼓掌:「我最欣賞的便是你們這樣的人,也想有你們這樣的人做朋友。可是在這之前,我有幾句話想問你們......你們和那老牛是陌生關係,和那石精又是什麼關係?」 「寧山海」 安爭嘴裡擠出來幾個字。 擋住他們的,正是寧山海。 「咦,你認識我?」 寧山海啪的一聲把摺扇打開,白衣公子,真是俊逸瀟灑。他笑的很和善,一點兒也不囂張跋扈,可是眼神裡的高傲還是那般的清晰。他看著安爭說道:「我想請兩位幫我一個忙......若是答應的話,我保你們兩個安全出去。」 杜瘦瘦:「若是不答應呢?」 寧山海:「我向來不強人所難,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知道被人強迫是什麼感覺,所以不願意強迫別人。所以......我只好不問你們的意願了,把你們打殘之後帶走。」 |
第三百五十七章 見聖魚 金龍從兩座高山之家的峽谷之中穿了過去,可是一轉眼就消失不見了。好像那裡有一道安爭看不見的門,金龍穿過門之後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所以安爭有些迷茫......金龍把自己丟在這是干嘛? 他往四周看了看,山是熟悉的山,可卻沒有熟悉的幻世長居城。安爭確定自己現在站著的位置,就是幻世長居城所在的那座高山。幻世長居城就在半山腰,而他在山頂處。原本從這裡看下去,可以看到幻世長居城的全貌。還能依稀辨認出南山街,只是要想發現自己曾經居住的那個小院子就有些艱難了。 就在安爭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金龍消失的地方金光一閃。 一條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出來的巨大鯉魚從兩座大山之中穿了出來,金龍消失,大魚出現。那魚太大了,卻能凌空飛行。它在半空之中移動,就好像是一片山脈在天空之中移動一樣。 安爭呆呆的站在那,更加的不知所措。 金龍帶我來,就是為了見這大魚? 大魚看起來飛的很緩慢,魚鰭劃動著。可是因為它太大了,所以其實飛行的速度並不慢。 當大魚飛到安爭頭頂上的時候,安爭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飛了起來。一股強大的無法抵抗的吸力,將安爭吸到了大魚的身下。安爭感覺自己身體外面出現一個光圈,然後恍惚了一下,他再看時,已經在大魚的後背上了。確切的說,應該是大魚的頭上。 「歡迎回來。」 聲音很低沉,很好聽。 安爭往四周看,然後才醒悟是大魚在跟他說話。 可是,為什麼是歡迎回來? 「你在和我說話?」 他問。 大魚似乎是笑了笑:「看起來你可沒有那麼傻,我不是在跟你說話,還有別人嗎?」 大魚的身體在天空上飛過,連群山似乎都在膜拜它。 「我們見過。」 安爭說。 大魚回答:「是啊,我們見過。但你以為的我們見過,並不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當然,我現在跟你說這些你也不理解。因為我們的第一見面,見到的並不是你。」 安爭搖頭:「你的話我確實很難理解。」 大魚繼續說道:「知道我為什麼要見你嗎?」 安爭繼續搖頭。 大魚沉默了一會兒後繼續說道:「仙宮重現,你覺得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壞事。」 「嗯,你說的沒錯,是一件壞事,一件不能更壞的事了。也許連那個叫赫連小新的人都不會想到,自己打開了的可不僅僅是仙宮的門,還有天下大亂的門......仙宮一開,就是殺戮開啟。從今天開始,盛世不再。」 安爭皺眉:「會如此嚴重?」 大魚道:「也許在你看來,亂也是局部而已,而非整個天下。不只是你,很多人都會覺得大羲太強,強大到沒有人可以撼動大羲的位置。想想也對,那樣一個龐然大物,誰又能將其撼動?除了他自己之外,當然沒有人了。仙宮開,則諸國亂。那些小國想分一杯羹,而大國則想霸佔。原本永遠不會有矛盾的西域佛國和大羲,將會刀兵相見。為了仙宮,西域諸國會聯合起來,那就是另外一個龐然大物。」 安爭臉色有些發白:「生靈塗炭。」 大魚嗯了一聲:「沒錯,我原本以為,天下也不會亂起來。我知道你聽說過一個傳聞,說只要我出現,就會天下大亂。其實那是錯的,只有天下大亂,我才會出現。」 「你是誰?」 安爭問。 「這個世界的守護者。」 大魚緩緩的說道:「所以每一次天下大亂,我都會出現,尋找一個人或者一個辦法,將亂迅速的平息下去。我的存在,就是守護這個世界。但我不能親自參與其中,那樣的話就會干擾所有人和其他生物的發展。我只是一個秩序,這樣想你可能容易理解一些。當初在滄蠻山裡,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也並不是意外。」 安爭嗯了一聲:「因為你的出現,我的生活徹底改變了。」 大魚笑起來:「幸好,你這個人並沒有改變。」 「世界要想恢復秩序,就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人來維持秩序。你是不是聽說過很多關於聖人的傳說,很多修行者也將聖人視為自己修行的目標。但實際上,聖人是沒辦法維持這個世界的秩序的。怎麼來說呢......維持秩序的必須是個惡人和聖人的結合體,是不是有些矛盾?」 安爭搖頭:「不矛盾,我能理解。」 大魚:「正因為你可以理解,而且理解得很透徹,所以我才會找你。」 安爭道:「我有很多疑問,既然你是這個世界的守護者,那麼這個世界上曾經發生的所有事你都很清楚對不對?」 大魚問:「你想知道什麼?」 「仙,聖,人,妖,魔。」 安爭說了五個字。 大魚:「我以為你會問關於你自己的問題。」 安爭楞了一下,他竟是忘了問關於自己的問題。然後他又反應過來,自己有什麼問題? 大魚回答:「仙,聖,只不過是一種稱呼,你也可以理解為一種境界的劃分。修行者超越了大天境,便是仙境。仙境九品,超越九品為仙尊,仙尊九品,超越仙尊為仙帝。說以說,曾經的修行者的世界,比你們現在這個修行者的世界要繁華的多。曾經的人族,擁有四位仙帝級的修行者。」 「四位?」 安爭愣住,然後忽然反應過來。那頭老青牛說的白鬍子老頭兒,必然也是仙帝級的恐怖存在。 大魚道:「可是經歷過幾次打亂之後,修為之氣稀薄。而人,開始專注的發展。所以才會出現大羲這樣的龐然大物,所以世界才會安定很長一段時間。如果仙宮不出現的話,人的修行之道雖然沒有原來寬闊。但是人的發展,將會超越以往任何一個時代。但是戰亂將至,文明將毀。」 「而一些等待著機會死灰復燃的魑魅魍魎,也會一股腦的冒出來。」 大魚的語氣之中,有些悲傷:「我曾經目睹過三次天下大亂,這是第四次了。然而這次,將和以往的三次都不一樣。以往的三次天下大亂,也只是修行者之間的戰爭。不管是人族還是妖族又或是其他什麼,都是修行者。但這一次,要比以往的三次更為猛烈,牽扯其中的將會是更多的普通人。」 「我該做什麼?」 安爭問。 大魚道:「看起來,你已經接受自己的身份了。」 安爭:「很早之前,就有人不停的告訴我,你是天選者。」 大魚道:「不......哪裡是什麼天選者,你是我選的。聖魚之鱗的指引,關天什麼蛋事?每一次,我遇到到打亂即將到來之前,我都會物色一個人,來挽救天下。」 安爭:「聽起來很了不起的樣子。」 「可是艱難。」 大魚繼續說道:「首先,你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因為如果你不夠強的話,你認為你能活到拯救天下的時候嗎?一個強力的秩序維持者,首先做到的是強力。只有你夠強,你才能維持你想維持的秩序,創造你想創造的秩序。」 「安爭:「所以你是要送給我什麼了不起的禮物了嗎?」 「呸」 大魚像是笑了笑:「我是這個世界的守護者,但不是你們人類的守護者。換句話說,我要守護是山川大河,是花草樹木,但不是你們人也不是妖族更不是單獨指的修行者。就算人都死光了,只要世界還在,我就依然不算失職。人死光了,對我來說只是這個世界上缺少了一種動物而已。」 安爭:「頓時覺得吸引力小了。」 大魚道:「當然,該給的我還是會給你,算是標配。每個我選擇的人,都會給的東西。」 「逆鱗?」 安爭問。 大魚點了點頭:「逆鱗......你似乎已經收集了九片,但還是太少了。如果不是因為仙宮突然開啟,天下大亂提前,我會讓你繼續自己去尋找,慢慢的集齊,那樣的過程才會讓你更為珍惜。不過現在天下將亂,我準備提前給你......一部分。」 安爭:「小氣了啊。」 大魚道:「因為我也只有一部分......當初散亂出去,有一部分我也不知道掉在什麼地方了。」 安爭感覺自己的血培珠手串裡震動了一下,然後腦海裡出現了一個聲音。 【九片聖魚之鱗納入】 九片? 安爭搖頭:「一共一八零八片聖魚之鱗,這才十八片。」 大魚:「貪心了啊......說上一個話題。說仙,聖,是修行境界的區分而已。聖者,只是仙之中一些獨特的存在。而人,妖,獸,魔,則是種族。」 安爭:「能不能別轉移話題,我既然是你的代言人,怎麼也要多給一點啊。」 大魚:「......」 安爭伸出手:「我是你選的啊,你能不能負責點?」 大魚:「你現在身上的東西已經不少了。」 安爭:「可我實力低啊。」 大魚:「那是你自己的事......聖魚之鱗,每九片是一組,將會協助你開發出身體的潛能。我送你九片,已經是幫你走了捷徑。你的修為境界,將會提升到囚欲之境七品。」 安爭:「幫我恢復到曾經的力量不行嗎?」 「不行。」 「為什麼?」 「因為我做不到,做到也不能做,那是干預發展的軌跡,也就是破壞了規矩。」 大魚道:「好了,你可以離開了。」 安爭:「這就完了?」 大魚:「難道我還要留下你吃飯嗎?」 安爭剛要再說什麼,身子猛的搖晃了一下,好像被一隻大手抓住然後扔了出去。 時間穿梭,流光溢彩。 |
第三百五十六章 金龍身 齊天帶著安爭他們一路走一路介紹,對這仙宮裡倒真是熟悉的很。他路過一處居所,指著裡面說道:「原來這地方住著一個小仙,當初在仙宮算是實力最低微的那種,處處受人欺負。我瞧著不順眼,就幫過他幾次。他後來索性離開去了佛宗,居然成了佛陀的弟子之一。我那日在雷池寺鬧翻,被佛陀騙了,結果被打的元丹脫離。」 齊天嘆了口氣:「我本以為,此生復得元丹無望,沒想到居然在般若寺裡尋到。我問般若寺那和尚為什麼保有我的元丹,那主持說,因為很久很久之前,有一個佛陀座下弟子來過,將這元丹存在般若寺。告訴般若寺的人,以後會有人來取。誰想到,一傳就是數萬年。」 齊天嘆道:「若是說這世上沒有因果,怎麼會有這樣的安排?」 安爭道:「這便是佛家所說的好人好報。」 齊天:「但是這世上,還有許多惡人沒有惡報。」 安爭:「會有的。」 齊天:「你來給他們惡報?那麼你在世人眼裡,便也是惡人。」 杜瘦瘦搖頭:「你倆說的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我聽不懂。」 齊天:「你腦袋那麼大,可惜全是漿糊。我來問你,這世上掌權者,是好人還是惡人?只怕,多半都是惡人。而主導百姓輿論的,你認為是百姓自己?是那些掌權者,他們說誰是惡誰就是惡,自然不會說自己是惡。所以,世上正邪早已經顛倒。當初那和尚就說過,這是一個無解之題。不管是誰成了掌權者,都會變成那樣的人。誰都別吹牛逼,我聽過見過無數人說,若是讓我當官我一定會怎麼怎麼樣,都他媽的扯淡,誰手裡有了權利,都會變成一個德行。」 杜瘦瘦指了指安爭,然後指了指自己:「我們就不會。」 齊天:「或許吧,你們確實是我見過的與眾不同的人。」 安爭道:「指望著人靠自己來遵守某種秩序,那根本不可能。所以需要有一個初心永存之人,建立且維持一個強有力的秩序。只需從來都不是靠人自覺遵守的,而是靠暴力手段維持。誰破壞秩序,就用暴力手段來懲罰誰。」 齊天微微皺眉:「這倒是沒有聽說過的論調......當初那和尚說,人人信佛,最終便會人人向善。原本我信,可是後來我發現,連佛陀都騙人,還指望著信佛就能天下太平?你瞧瞧西域那些寺廟裡,和尚生活的比誰都好,佛陀菩薩羅漢,哪個不是金身?百姓們的錢,都進了寺廟。」 安爭搖頭不語。 齊天道:「算了,平白無故的說起這些干嘛。還是趕緊找到陳少白趕緊離開這,我能感覺到有恐怖的氣息正在靠近。」 安爭嗯了一聲,正要走的時候,忽然看到之前齊天指著的那個院落裡似乎有人走動。他楞了一下,齊天問道:「怎麼了?」 安爭指了指那院子:「你沒有看到那院子裡有人?」 齊天皺眉:「怎麼可能,那院子至少已經空了幾萬年。」 安爭覺得詭異,明明看到那院子裡有個人影一閃。而且那人影一閃之後,安爭總覺得腦子裡好像有個人在說話似的,一聲一聲的叫著他。安爭下意識的轉身,往那小院子裡走過去。齊天和杜瘦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好跟著。噠噠野看到安爭眼神有些發直,擔心的跟了過去。 進入小院子之後,那種有人在呼喚自己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安爭站在院子裡往四周看了看,院子裡空蕩蕩的,院牆都已經倒塌。雖然這房子看起來還算完好,不過窗戶也都破損了。房門關著,門口貼著一副對聯。或許那也算不上是一副對聯,因為只有八個字。左邊是天大地大,右邊是我自逍遙。若是從左往右讀,說的是天大地大,所以任我逍遙。若是從右往左讀,意思可能就變了,變成了因為我自逍遙,所以天大地大。 安爭走到門口,那種呼喚的聲音彷彿就是從屋子裡傳出來的。他推開門,一股灰塵的味道直衝進鼻子裡。 屋子裡光線很暗,似乎與世隔絕一樣。和仙宮絕大部分地方的金碧輝煌不同,這屋子裡簡直簡陋到了極致。除了一張木床,一個木桌,一個木凳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東西。安爭伸手在木桌上擦拭了一下,結果木桌瞬間變成了粉末。 「這裡有什麼好看的。」 杜瘦瘦往四周看了看:「這個仙也算是仙宮裡的窮苦階級了,家徒四壁啊。」 噠噠野指著一面牆:「那是什麼?」 安爭轉頭,發現那面牆上貼著一幅畫。這畫顯得很不尋常,因為屋子裡的東西都已經破敗,唯獨這畫看起來依然色彩鮮豔。畫上是一朵雲,只有一朵雲。可是看起來,那雲居然在動。 齊天將眾人擋在身後:「小心些,有詭異。」 安爭卻被那圖畫上的雲所吸引,大步走過去,伸手要去觸碰。齊天連忙攔住他,安爭搖了搖頭:「我總覺得這雲朵後面,有什麼東西在叫我。」 他的手指觸碰到畫上面,那雲朵居然微微震動了一下。緊跟著,一聲嘹喨的龍吟就從畫裡面傳了出來,震的人的耳朵裡都生疼生疼的。那聲音近在咫尺,在腦海裡不停的迴蕩。噠噠野一下子抱著腦袋蹲了下來,似乎格外的痛苦。然後就是杜瘦瘦,疼的幾乎要用頭去撞牆了。 齊天手裡的鐵棒掄起來:「何方妖孽!」 他一把將安爭拉開,然後鐵棒照著那雲就砸了過去。金光一閃,砰地一聲之後,齊天竟是被震的倒飛了出去。與此同時,那畫裡的金光璀璨的近乎讓人連眼睛都睜不開。一股無法抵擋的力量從畫中出現,彷彿一隻大手抓住了安爭似的,竟是一把將安爭抓進了那畫裡面。 安爭四週一片恍惚,眼前都是黑暗之中急速掠過的流星。他感覺自己並不是在飛,而是在某種時空之中穿行。四周飛過的不是流星,而是時間。雖然安爭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想,可那感覺就是如此的清晰。就是在這短短的片刻之內,自己好像穿越了無窮的歲月,也許幾千年,也許幾萬年。 幾秒鐘之後,安爭彷彿從高處墜落一樣,可是摔的那麼重卻一點兒也不疼。安爭往四周看了看,發現自己居然在一大團很白很軟的東西上,然後他才醒悟,自己竟是落在了畫中的那朵白雲之上。他似乎聽到了有人急切的呼喊自己,轉頭看時,發現很遠很遠的地方,杜瘦瘦他們正在喊著自己的名字。 而此時在屋子裡,杜瘦瘦齊天他們拼了命的想把安爭從畫裡拽出來,可是根本就做不到。他們看到的畫已經變了,安爭出現在白雲之上。 緊跟著,又是一聲嘹喨的龍吟! 雲突然散開了,一條金龍從雲層之中衝了出來。它的身體上散發出無與倫比的霸者氣息,身上的金光如同利箭一樣,彷彿能將任何人任何東西射穿。 金龍蜿蜒而來,穿破了雲層,安爭一下子跌倒在金龍的後背上。金龍抬起頭發出一聲龍吟,然後回頭看了看安爭一眼,身子往前一沖,騰空而去。 安爭在金龍的後背上站起來,四周都是呼呼的風聲。 那金龍對他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看他的眼神裡甚至還有一種安爭有些不理解的感情,就像是......老友許久未見的那種喜悅和激動?金龍帶著安爭在天空之中遨遊,速度太快,安爭只感覺到耳邊的風聲,四周全都是錯亂的光線。他們彷彿離開了一個世界,進入了一個安爭從沒有接觸過的地方。好像是穿過了一層壁壘,進入未知的空間。 四周變得平靜下來,風聲消失。金龍還在天空之中飛行,可是安爭卻再也沒有了不適的感覺。眼睛看的很清楚,耳朵裡也很安靜。他站在金龍的後背上往下看,下面就是一大片良田,能看到一個又一個的小村落,還在升起裊裊的炊煙。這地方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寧靜,連心都變得安靜下來。 也不知道飛了多久,安爭看到前面出現了一座高山,確切的說,那是一大片連綿不絕的山脈。 「滄蠻山?!」 安爭的臉色變了。 那山他認識,正是曾經生活過很長時間的滄蠻山。若是在其他的地方倒也罷了,這地方安爭確實很熟悉,正是幻世長居城所在的那一片山脈。安爭和杜瘦瘦他們離開燕國來西域的時候,齊天手擲鐵棒飛過滄蠻山的時候,安爭還特意看過。從金龍的後背上俯視下去,正是幻世長居城那一片,但......並沒有幻世長居城。 金龍回頭對他輕輕叫了幾聲,似乎是在向他解釋什麼。可是安爭聽不懂,只是感覺著,金龍應該是想告訴他不要擔心。等到了滄蠻山上空之後,金龍開始往下俯衝。安爭手扶著金龍的鱗甲,感受著雲層從身邊經過的那種莫名的快意。 金龍在一座山峰上降落下來,然後圍繞著安爭,似乎是想告訴安爭什麼。那巨大的龍身將安爭圍了一圈,金龍身上的那種絕對強者的氣息,讓安爭心裡格外的震撼。 「為什麼帶我來這?」 安爭問了一句。 金龍圍著安爭轉了一圈,身上的龍鬚飄擺。它最終停下來的時候,龍頭正對著安爭。那雙巨大的眼睛裡,似乎有很多很多要表達的東西。看起來,他好像很激動,有許多話要說卻無法說出來似的。 金龍回頭看向一個地方,安爭順著它看過去的方向看,發現那個地方自己去過。 當初就是在那座山的縫隙裡,發現了陳逍遙的乾屍,得到了血培珠手串。也是在那個地方,見到了一條無比巨大的鯉魚。 金龍嗚嗚的叫了一聲,然後騰空而起。 安爭喊:「你去哪兒?!」 金龍在安爭的頭頂盤旋了一週,然後猛的俯衝下去。它飛過去的地方,是兩座高山之中的峽谷。安爭心說這是要指點我去那個地方?可是才想到這,那兩座山之間好像打開了一扇門似的,金龍飛進去消失不見了。 安爭愕然。 金龍把自己丟在這,到底什麼意思? |
第三百五十五章 死人才不會說謊 齊天的強勢,讓寧破虜心裡的退意越來越濃,而對於石精的瞭解讓他不敢隨便出手。但凡有些江湖閱歷的人都知道,石精成型需要萬年,吸收萬年日月精華才能破殼而出。萬年積累,至少紫品妖獸級別。而修行者就算天賦在高,機緣再大,能比得上石精萬年的吸收和積累? 可是,顯然齊天是沒打算讓他走的。 「你強,所以你強迫別人。當別人比你強,是不是也能強迫你?」 齊天轉了一下鐵棒:「來來來,大聖爺教教你怎麼做人!」 寧破虜接連往後退:「這位朋友,你也應該知道我是寧家的人。大羲寧家,願意結交天下豪傑。我和你的朋友之間可能有點誤會,這件事還是可以商量的。」 齊天一步一步進逼:「誤會?我來了你他媽的就說是誤會,我要是不來,我那幾個小夥伴兒就被你抓走了對吧?當初大聖爺在仙宮見慣了你們這樣的嘴臉,從青蓮家裡打到軒轅家裡,那兩個都不敢攔我。」 安爭覺得齊天的氣質都變了,他說路過般若寺拿回來一些原本屬於他的東西,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可是給安爭的感覺,現在的齊天不但記起來很多事,而且修為境界似乎提高了很多。 寧破虜微怒:「不要欺人太甚。」 齊天鐵棒掄起來砸下去:「這句話替我的朋友還給你!不要,欺......人......太......甚!」 最後四個字,他說一個字就砸下去一棒。寧破虜召喚出來一把長刀,金光璀璨。可是到了人字的時候,他的長刀就被齊天砸斷了。太字和甚字兩下,鐵棒實打實的砸在了寧破虜身上。按照道理,寧破虜是大滿境二品的修為,實力強悍。可是也不知道怎麼了,齊天那大棒砸下去的時候,他居然連躲都不能。 齊天連砸四下,最後一下甚字一出口,直接將寧破虜砸到了大地之中,也不知道深入多少。 地面上一個差不多人那麼大的一個洞口,深不見底。寧破虜深入大地之下,也許幾十米,也許幾百米。齊天的氣卻還沒出,抬起腳狠狠的往下一踩:「別人修為不如你,你就欺負人。別人修為比你強,你就說是誤會。這修行者的氣節二字,在你身上絲毫也看不到。大聖爺最見不得的就是你們這種垃圾,若是依著我以往的性子,見一個殺一個!」 隨著他的腳往下一踩,剛剛被砸進大地之中的寧破虜又砰地一聲從大地之中衝了出來,炮彈一樣。寧破虜的身子剛剛離開地面,齊天的鐵棒掄起來打棒球一樣橫著將寧破虜砸飛了出去。寧破虜的身子翻滾著橫飛,將一路上的建築物全部撞穿。他落地之後又滾出去很遠,翻滾著一路激盪起來碎石,所過之處,地面上的石磚全部碎裂。 他停下來之後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齊天又到了。齊天伸手抓著寧破虜的衣服將其提起來,往上一拋,然後又是一棒砸了出去:「大聖爺開心,本來修為恢復大半,心裡爽著。見到老友,心裡也爽著。而才一回來看到你,心裡頓時不爽。若我那幾個小夥伴被你抓了去,說不得百般折磨。」 他再次追上去,一腳將寧破虜踩在腳下:「讓大聖爺想想,你會怎麼對待他們?」 寧破虜想掙扎也掙扎不出來,嗓音沙啞的說道:「我......並沒有折磨他們。」 齊天:「但你肯定想了!」 「我還沒來得及想啊......」 「說明你還是想了,只是還沒有來得及想。」 齊天一腳將寧破虜踹飛出去,在寧破虜撞翻了一座雕塑之後,齊天將其追上:「很久很久以前,我認識一個和尚。和尚問我,修行者生存的目的是什麼。我當時回答他,是為了變得更強。和尚問我,變得更強之後呢,讓你看起來與眾不同?我說,我不欺負人,但也不能讓人欺負。只有天下最強,才不會被人欺負。」 「和尚卻說,天下最強之人,也會受氣。你從一開始想的就錯了,修行的方向不是為了欺負人,也不是為了不被人欺負。修行的方向,應該是為了這個世界。」 齊天一個嘴巴將寧破虜的臉打歪了:「我說,和尚你他媽的是扯淡。我修行,我下苦工,我承受別人不曾承受之苦,憑什麼是為了這個世界?和尚說......正因為每個修行者都如你這樣想,所以才會天下不安。」 齊天道:「到現在我也沒有和尚的覺悟,不明白他到底想表現什麼。可是我還是那句話,修行不是為了欺負人。」 咔嚓一聲,寧破虜的雙臂被齊天同時折斷:「今日就廢你一半的修為,讓你回去,遇到曾經被你欺負的人,看你還能如何面對。估摸著,你連大門都不敢出吧。而大聖爺不一樣,大聖爺不欺負人,所以走到哪兒都不怕。噢不......大聖爺欺負的都不是人,而是像你這樣的垃圾。當初仙宮裡大聖爺這般做法,現在依然如此。」 他一拳擊穿了寧破虜的小腹,硬生生從中拽出來一半的修為之力:「送你個教訓,以後你醒悟的時候,多半還會謝謝我。」 那深青色的修為之力形成了氣流,被他一把從丹田氣海裡拽出來:「滾!」 然後齊天一個漂亮的迴旋踢,將寧破虜踢飛了出去。 「收工!」 齊天深吸一口氣,然後張開嘴將從寧破虜身體裡抽離出來的一半修為之力塞進嘴裡,就好像賽進去一大口棉花糖似的,嚼了幾下囫圇嚥下去。這個潑猴,逆天的實力終於開始可見端倪。安爭和杜瘦瘦還有噠噠野全都張大了嘴巴看著齊天揍人,每個人嘴裡都能塞進去一顆雞蛋。 杜瘦瘦艱難的嚥了一口吐沫:「這傢伙,虐的可是一個大滿境的修行者啊。」 安爭揉了揉眼睛:「我似乎看到了一個大魔王。」 噠噠野:「除了丑不能接受之外,剩下的都帥呆了。」 正在扭著肩膀往回走的齊天聽到這句話,險些摔倒:「小丫頭片子,你懂什麼?只有你這樣懵懂的少女,才會認為男人的帥在臉上。讓我告訴你,真正的男人最要緊的是氣質,氣質你懂嗎?」 噠噠野抓著安爭的衣角:「懂,就像安爭這樣的。」 齊天一副你沒救了的表情,然後一把將安爭拽過來:「你這是另有新歡了?曲流兮那小丫頭怎麼辦?大聖爺最看不得的就是你這種到處留情的爛人,信不信現在也廢了你一半修為?」 安爭嘆道:「我要是有那個心思,用得著跑到西域才開始沾花惹草?」 齊天嗯了一聲:「瞧著你也不是那樣的人,幾萬年前我第一次西行的時候,有個和杜胖子差不多的胖子,一路上沾花惹草,我瞧著不順眼,就每天打他一頓。到後來被大聖爺打的連去做太監的心都有了,所以說,男人的花心不是管不住,就看怎麼管。花心就打,打不過來就閹掉......」 安爭連忙擺手:「還是說說別的事吧......你確定那些女弟子都送到燕國了?」 齊天道:「非但送回去了,我還順便幫你解決了一些事。我回去之後,你那天啟宗和你那個小國王弟弟日子並不舒服。一群人聯合起來,他的王命無人遵從,陰奉陽違。他說什麼,那些大臣只管聽著卻不去做。家裡兩個小姑娘做主,又沒什麼主意。大聖爺索性一口氣打過去,連打了十三家,不聽話的一律打斷腿。我離開之前,在我的治理下,那個燕國簡直不能更和諧。」 安爭嘆道:「謝謝......」 齊天:「謝的這麼不情願,算了,大聖爺開心,不跟你計較。」 杜瘦瘦湊過來:「到底什麼事這麼開心,你那猴毛看著都飄逸了。」 齊天瞪了他一眼:「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修為大減嗎?是因為我被人騙了,然後打落了元丹。我本想去般若寺借傳送法陣用用而已,誰想到居然找回了我丟失了幾萬年的元丹。元丹回來,我修為恢復大半。」 他真是興奮的不得了,看起來意氣風發。 噠噠野從後面摸了摸他的猴毛,齊天往後一躲:「不要隨隨便便的拔,你知道大聖爺的猴毛有多了不起嗎?」 噠噠野撇嘴:「小氣。」 齊天道:「既然遇上了,我先把你們送出去,然後大聖爺再回來。之前我感覺到老牛鼻子的老牛的氣息了,打算去找他敘敘舊。」 安爭:「你說那頭青牛?」 齊天道:「你見過?」 安爭嗯了一聲:「還幫了我一次。」 齊天道:「嗯,當初認識的一個小夥伴兒,就和你們差不多。我把你們送回去之後,還要找那小牛兒聊聊。我現在還是有很多事想不起來,仙宮之戰的時候,我就已經把自己封印回石殼之中了。若是能見著那老牛鼻子,說不定就能幫我想起來一些什麼。」 杜瘦瘦:「老牛鼻子是誰?」 「啊,就是道宗的老祖宗。」 齊天大步往前走:「等在仙宮逛夠了,我再去金頂國雷池寺見見佛陀。問問他,當初為什麼騙我。」 他們越走越遠,而在他們身後,一棵樹逐漸幻化成人形,白衣公子寧山海臉色陰沉的看著他們的背影。 「一頭牛已經足夠讓人心動了,居然還有一個石精。」 他伸手把寧破虜扶起來:「咱們回去,哪怕咱們沒得手,將這消息告訴父親,父親也必然大為欣喜。父親一直喜歡收藏,那青牛這石猴,父親必然都喜歡的不得了。」 寧破虜一邊咳血一邊說道:「屬下無能,讓公子失望了。」 寧山海搖頭:「我不失望,只是有些擔憂......父親若是責怪我偷出來洪荒戰艦而且戰艦已經毀了,那可怎麼辦。」 寧破虜連忙說道:「屬下會一力承擔。」 寧山海搖頭:「不,我不相信在父親面前,你敢說謊。父親的眼睛看著你,你連一個字的假話都說不出來。但是如果你也死了,那就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他的左手上光芒一閃,然後他的臉上出現一個虛影,這虛影突然伸出去,一口咬住了寧破虜的脖子。那虛影大口大口的吞噬血液,很快寧破虜就變成了一具乾屍。虛影縮回寧山海臉上,他舔了舔嘴唇:「好玩的事才開始,我也不會急著回去。」 他朝著安爭離開的方向走出去:「那幾個傢伙,真的勾起我的興趣了。」 他走路的時候,彷彿身體裡還有一個寧山海,不停的想衝出來。 |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不想打也得打 兩壺人間酒,老青牛似乎是真的醉了。它趴在地上回頭望木屋,眼神迷離。或許在它的眼睛裡,能看到木屋之中有個白鬍子老頭兒正在捧著一冊竹簡踱步。 安爭站起來,附身一禮,然後轉身而行。 杜瘦瘦跟在安爭身邊道:「一會兒咱們出去的時候千萬小心些,那兩個寧家的人不像是善罷甘休的。他們認為咱們和老牛認識,他們要抓老牛,先抓咱們。」 安爭道:「暫且避開就是了,那個鐵甲的將軍修為深不可測,縱然你我聯手也打不過他。再說,那個穿白衣的年輕人叫寧江山,是寧家這一代年輕人之中的佼佼者,在大羲就素來傲慢。他個人的修為比赫連小心要強不少,而且身邊必然還有別的高手保護。他是寧家那個老太爺最看重的傳人,不是赫連小心可以相比的。」 杜瘦瘦道:「咱們出門遇小人,還是謹慎一些。」 噠噠野:「要不咱們就趕緊回孔雀城吧,我帶你們在城裡玩兒,這都是壞人。」 安爭嗯了一聲:「盡快找到陳少白,那個傢伙也不知道跑去了什麼地方。」 杜瘦瘦:「我看倒是不用擔心他,那個傢伙手裡的寶貝層出不窮,而且身份那麼神秘,我才不信他身邊沒有人保護。」 安爭想了想那個叫十三的劍奴,實力同樣的深不可測。如果和寧家那個穿鐵甲的將軍比起來,只怕還要強上一些。陳逍遙身邊的劍奴有好幾個,隨便拎出來一個就了不得。 三個人找了一條路往前走,按照老牛的指點,不管看到什麼標誌,只管往反方向走。離開了老牛的草堂之後,安爭就感覺到身邊有人暗中窺視。對於寧家的人安爭還頗為瞭解,認識那個穿鐵甲的叫寧破虜,是寧傢俬兵的指揮官。大羲的十大家族,都有自己的私兵,這也算是大羲聖皇陳無諾對他們的恩典。 離開草堂之後,暗中監視著他們的人始終沒有露面。安爭知道是因為寧家的人擔心老牛出手,不到確定安全的地方寧家的人只會在安爭一直跟著。 上了一條大路之後,安爭看到地面上出現了紫蘿的標誌,帶著杜瘦瘦和噠噠野加快了腳步。噠噠野心大,很快就忘記了剛才的凶險,一路上看到野花就過去聞聞,但從來不會採摘一朵。她彎著腰聞花香的時候,那翹起來的豐滿圓潤的雙-臀更是讓人血脈噴張,彎腰的時候短裙必然會往上走,那兩條雪白雪白的大長腿明晃晃的那麼炫目。 安爭和杜瘦瘦只好走在前面,雖然那風景實在誘人,兩個大男人也不能盯著人家看。噠噠野性子單純,從言談舉止就能看出來是大家出身,自幼應該就是在嚴密的保護之中長大的,不然性子不會如此的單純。她還不是很瞭解世上的醜惡,對人也沒有多少防備之心。 之所以對安爭一見傾心,極大的可能是因為她本就沒有接觸多多少人。 「那個老牛前輩說,仙宮有三帝,青蓮,紫蘿,軒轅,而妖族有一帝,但是打不過其中任何一個仙帝。所以說,修行嘛,還是人最厲害了。」 杜瘦瘦一邊走一邊說道:「不管人到了什麼境界高度,貪慾都不會少。」 安爭點了點頭,想起陳少白給他講過的那個故事,關於上古七聖的故事......那上古七聖,是在仙宮破滅之前還是仙宮破滅之後?因為歷史斷層,而且傳說亂七八糟,在加上陳少白也說不清楚,所以根本就沒有辦法確定。不過安爭更傾向於,那上古七聖是仙宮毀滅之後出現的。 也就是說,人類修行史上至少出現過兩次天下大亂。第一次,是人間修行者反抗仙宮的統治。第二次,上古七聖挑戰分裂的三大文明。 噠噠野道有些擔心的往四周看了看:「我總覺得周圍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在盯著咱們,還是快走吧。這裡好像越來越奇怪的,你們說的那兩個寧家的人,萬一再出現就壞了。」 正說著,寧破虜從一片樹林後面走出來。他身上的鐵甲已經不見,換了一身很普通的長衫。看到安爭他們幾個站住,寧破虜抱了抱拳:「三位,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我可以保證三位的安全,只是我家公子有幾句話想問問三位。我看三位還是跟我走的好,而且馬上這仙宮裡就要殺戮大開,以你們幾個的修為只怕也難以自保。跟著我,我還能護送你們出去。」 安爭道:「再客氣,也掩飾不住你要強迫我們的事實。我若是說不願意,只怕你就沒有這麼客氣了吧。」 寧破虜道:「有多少人想成為大羲寧家的座上客都奢求不到,三位有這樣的機會,我覺得應該高興才對。若是能夠幫助我家公子的話,公子還會有所賞賜。看你們衣著,也不像是大羲的人,對大羲的事或許不太瞭解。像你們這樣的出身,若是能得到我家公子一件恩賜,只怕終生受用。」 安爭眯著眼睛:「那麼你倒是說,能給我什麼?」 寧破虜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每人一件紅品法器。」 安爭:「這就是你說的受用無窮?」 寧破虜臉色有些難看下來:「人心不足蛇吞象,看來你們真的沒有什麼江湖閱歷。這普天之下,能得到一件紅品法器的又有幾人?」 安爭:「這樣吧,我給你三件紅品法器,你滾開好不好?」 寧破虜眼神逐漸冰冷下來:「年輕人,你應該很清楚,對前輩要有所尊敬。江湖不是你們這樣的人可以闖蕩的江湖,說大話的時候,考慮一下自己有沒有那個實力。」 安爭隨手從血培珠手串裡撿了三件紅品法器出來:「三件都給你,你可以走了。」 寧破虜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他是沒有想到安爭居然真的能拿出來三件紅品法器。所以對安爭的身份和來歷,他多了幾分小心。不過,以他寧家的實力,他依然沒有把安爭看在眼裡。更何況,他確定安爭他們三個的修為真的不高,最起碼在他眼裡看來不高。 「敬酒不吃吃罰酒。」 寧破虜往前邁了一步:「若是逼得我動手,怕是會很不愉快。」 安爭:「我現在已經很不愉快了,不過我可以跟你談個條件......我跟你走,你放我的兩個朋友離開。」 寧破虜搖頭:「公子說要三個人,就要三個人,少一個都不行。不過,公子倒也沒說是要三個活人還是三個死人。」 安爭:「你是不是見慣了對你卑躬屈膝的人?可能在你看來我們這樣叫做不識時務。但是在我看來,不管你多強,寧家多強,我不願意去做的事就是不願意。若是仗著家族勢力強大就能為所欲為,那麼你們寧家和這破敗的仙宮也沒什麼區別,早晚都會是這樣的下場。」 寧破虜:「那我只好問你,是死還是跟我走。」 安爭深吸一口氣:「死也不跟你走。」 寧破虜:「看來是我對你們太客氣了,你們不知道什麼叫做對前輩的尊敬。」 他伸出手:「三個人,一個都別想走。」 就在這時候,天空上忽然傳來一陣桀驁不馴的笑聲:「三個人是不是少了?不如這樣,我再免費送你一個,買三送一,我是那個送給你們的,你把我也一塊帶走吧。」 一條巨大的鐵棒從天空上筆直的墜落下來,速度快的令人咋舌。即便寧破虜是大滿境的修為,依然不敢掉以輕心。他迅速後撤,然後伸出雙手試圖把那條鐵棒搶過來。可是手才伸出去,鐵棒上的力量就把他震的雙臂發麻。他也是反應快,迅速的將手收回來。低頭看時,雙掌上都出現了一層水汽,幾乎將雙手凍結。 齊天從天空高處如炮彈一樣落下來,雙腳踩在地面上砰地一聲把地磚踩的粉碎。他一招手,鐵棒打著旋兒飛回來落在他手裡。他將鐵棒往肩膀上一扛,笑眯眯的看著寧破虜:「剛才你說什麼,晚輩要懂得尊敬前輩。既然如此,那麼你應該跪下來使勁兒給我磕幾個頭,因為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在我面前,依然是晚輩。」 「你是誰!」 寧破虜冷著臉問,但心裡卻不由得一震。這個看起來穿著人的衣服但是有一張猴子臉的傢伙,絕非善類。他在大羲也算是見多識廣,所以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判斷。 「石精?」 齊天呸了一口:「石精也是你叫的?」 看到齊天來了,杜瘦瘦樂的幾乎跳起來:「齊大聖,你怎麼來了。」 齊天被杜瘦瘦這一句齊大聖叫的格外舒服,笑了笑說道:「你們所托之事我已經做好了,半路上經過般若寺的時候想起來,那寺裡有傳送法陣,索性過去直接傳送到了燕國。運氣好的沒邊,還在般若寺裡找到了一件我遺失多年的東西。有了這東西,我的實力又恢復了不少。」 杜瘦瘦好奇的問:「什麼寶貝啊。」 齊天搖頭:「不能說......才剛剛回來,就看到龍卷升天,原來是天宮大開。大聖爺若是玩的興起,只怕也趕不上你們被人欺負。當初在這仙宮裡,諸多仙人,誰在我面前敢欺負人?結果隨隨便便從下面跑上來一個人就敢欺負我的朋友......大聖爺實力回歸大半,正好拿你檢驗一下。」 他往前跨了一步:「來來來,陪大聖爺打一架。」 寧破虜當然看得出來這齊天實力深不可測,剛才他想搶奪鐵棒,可是才一出手就吃了虧。以他大滿境二品的修為,很少遇到這樣的情況。況且只要是石精,成人形就是紫品妖獸級別,堪比小天境強者,所以寧破虜自知不敵,心生退意。 「可能是有些誤會。」 他抱拳:「既然你們老友重逢相距,那我就不打擾了。」 他剛要走,齊天身子一閃就攔在他前面:「想走?剛才你說什麼來著,我朋友不願意也得願意,必須跟你走是吧。現在我一樣的話還給你,跟我打一架,你不想打也得打!」 |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三帝和老頭兒 安爭忽然覺得,應該留下來向老牛請教一些事。長者,總是能帶給年輕人不少啟迪。關於仙宮,關於仙,可能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面前這頭老青牛知道的更多了。 「還不走?」 老青牛看到安爭湊過來,眯著眼睛問了一句。 那頭狻猊以敵視的眼神俯視著安爭,隨時都要出手。雖然老牛對安爭他們沒有什麼敵意,可是狻猊就不一樣了。它可還沒忘了,安爭他們把青蓮偷走的事。 狻猊朝著老青牛嗚嗚的叫了幾聲,老青牛看安爭的眼神更奇怪了:「你們的運氣太逆天,不過青蓮跟著你們未必是好事......」 安爭尷尬的笑了笑:「也沒法解釋,確實在我手裡。」 老青牛朝著狻猊叫了幾聲,狻猊隨即憤憤的哼了一聲,蹲在一邊生悶氣。 「你有事問我?」 它問安爭。 安爭點了點頭:「仙宮,到底是怎麼毀掉的?」 老青牛沉默了一會兒後問:「有酒嗎?」 安爭楞了一下。 老青牛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想聽故事,你連酒都沒有?」 安爭連忙取出來一壺酒,覺得不夠,又把帶著的所有酒都取出來了。老青牛身上一陣青光閃過,化作一個身穿青衣的中年男人。看起來面容不過四十歲上下,連比較大的皺紋都沒有,氣質儒雅。如果不是安爭親眼所見,說什麼也不會相信這個中年男人就是剛才那頭老青牛。 然後安爭心裡猛的一震。 妖獸化人,非紫品不可。這老青牛隨隨便便就化作了人身,而且如此完美,若是沒有見到化形的過程,安爭絕對分辨不出來面前這個不是真正的人類。也就是說,老青牛的實力,最不濟也是紫品中階,也就是紫品五品以上了。相對來說,那就是小天境圓滿,和安爭最強大的時候幾乎相差無幾。甚至,極有可能已經一隻腳踏入了大天境......當然,這只是安爭的推測,也許老青牛的實力更強大也說不定。 「管我叫老青也行,老牛也行。」 他眼神迷離了一下:「這世上,只有他一人叫我小離。」 似乎是感覺到了安爭疑惑的眼神,他苦笑一聲,接過來安爭的酒壺喝了一口,然後搖頭:「好差的酒。」 安爭道:「這已經差不多是世上最好的酒了。」 老青道:「我能感覺到,世上修行沒落,沒想到連釀酒的技術都沒落了。」 他又喝了一口:「聊勝於無。」 嘴裡說著酒很差,但一口一口的直接喝了半壺,然後才開始回答安爭的問題:「仙宮的毀滅,其實早有注定。這世上,有壓迫就要反抗。有些人一朝得道,就忘了自己當初從哪兒來,要做什麼,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原本行推翻壓迫之事,後來行壓迫之事,不被推翻才怪。」 他眯著眼睛說道:「所謂仙宮,其實你也應該明白,只是很久很久之前,一群修為到了仙境的人,覺得自己了不起,住在地上有辱身份,所以就開始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建造天宮......那個時候,民智比現在還不開化吧,所以百姓們對於能飛的,除了鳥兒之外都有一些敬畏。若是人能飛,在百姓們看來自然就是仙了。」 「他們以為,仙可以守護人類。那個時候,妖獸橫行,因為天元濃郁,所以妖獸的實力也多很強大。在最初,修行者確實幫助百姓做了很多事。只是後來,高高在上的修行者,不管做什麼都要百姓先交出供奉,不然就視而不見。不管在任何時期,都有勇者。有一些不願意升入仙境的修行者,聯合了被仙鎮壓的妖族,經過數千年的籌備,一舉殺入仙宮。」 「恰逢那時候,青蓮和軒轅打的不可開交,紫蘿本來就不喜歡仙宮的作風,所以仙宮覆滅。」 他看了安爭一眼,似乎也不想多說什麼了。 「青蓮是誰?紫蘿是誰?軒轅又是誰?」 「仙宮三帝。」 三帝? 安爭心裡微微一震:「仙帝,實力如何?」 老青道:「你先說說,現在的修行者實力如何?」 「入門為升萃,升萃之後為須彌,須彌之後為囚欲,囚欲之後為小滿,小滿之後為大滿,大滿之後為小天,小天之後為大天......據我所知,現在人間修行者,最高是大天境,可能不超過兩個人。一為大羲聖皇陳無諾,一為西域佛陀。」 老青臉色微微一變:「道呢?」 安爭搖頭:「道宗正統,大羲武當山,掌教真人的實力,應該沒有到大天境,最多是小天境圓滿。」 老青似乎有些惱火:「一群不學無術的後生,居然輸給了佛宗。」 也不知道他怎麼那麼大的氣。 他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算了,老頭兒離開之後,門下弟子也沒幾個真正成器的。那些人又誰都不服誰,難免宗門分化。到現在,道宗不滅,已經算對得起老頭兒當年的苦心了。」 「你們現在的修行境界,著實低了。當初天元濃郁的時候,修行者的實力平均都很強。你所謂的大天境,不能說遍地都是,也並不少見。畢竟,仙宮裡的仙也有近萬人。大天境的修為,連仙宮的大門都進不來。按照你說的來推測,所謂的大天境,應該就是仙境之下了......這樣跟你解釋仙帝的實力好了。」 老青認真的說道:「若是當初青蓮紫蘿軒轅三個人,任何一個人能認真的對待人間修行者和妖族的反抗,只怕他們一丁點機會都沒有。哪怕,妖族也有一帝。你以為這仙宮被毀,多半是人間修行者所為?那你就錯咯......仙宮被毀,其實是被青蓮和軒轅毀掉的。三帝之中,紫蘿最是瀟灑不羈,不戀權利,若非因為那個人,他或許連仙宮都不入,更看不上青蓮和軒轅的行事。」 「所以人間修行者攻上來的時候,他根本就沒管,反而走了。青蓮和軒轅本來說好,輪流主持天下,結果輪到軒轅之後,他不想讓位了。青蓮怒極,和軒轅大戰。那一戰,才是仙宮被毀的緣由。妖族雖有一帝,可是接不住青蓮一擊,擋不住軒轅一劍。青蓮和軒轅大戰,越戰越遠,最後破空而去。妖族那妖帝看他們兩個人激戰而悟道,也追隨而去。所以仙宮之中無人坐鎮,這才毀滅。」 安爭問:「仙宮戰敗之後,為什麼修行者沒落?」 老青忍不住笑起來:「你們人啊......真是沒法說,仙宮戰敗之後,誰來主持天下?這個問題,就能死一半人你信不信?」 安爭恍然,然後一聲長嘆:「古今沒有不同。」 老青道:「你也算看的透徹,勝利者的初衷,是反抗壓迫。可是勝利之後呢?就該想輪到誰坐江山。本來就打的一塌糊塗,誰也不服誰。所以商量了幾天幾夜也沒個結果,只好繼續打。打來打去,打了個人族凋零,妖族廢棄。」 安爭問:「您呢?」 老青:「我怎麼了?」 「你的實力如何?」 「其實你是想問,為什麼我會活下來對吧?」 老青看了看四周:「我剛才對你說過了,這是草堂,不是仙宮。九轉玲瓏塔之所以飛到這來,是因為天王和老頭兒有緣,老頭兒說過,若是天王有難,就讓他來草堂避一避。所以我猜著,天王提前設好了寶塔的飛行目的,一旦寶塔自發飛起來就直奔草堂而來。至於我的修為,哪裡算得上什麼修為,只不過跟著老頭兒的時間太久了之後,聽到的太多,自然而然也就學到了一些。」 「老頭兒是誰?」 「你問題太多了。」 老青看向天空,似乎有太多的迷惑:「是啊......老頭是誰?明明他可以主持大局,青蓮再強,在他面前也要尊一聲先生。軒轅再狠,在他面前不敢放肆。除了那個放-蕩不羈的紫蘿,誰在他面前不是規規矩矩的。可是人間修行者打上來,他也是不聞不問。再後來,他說什麼道已滅,世上不公,他要去尋找。我問他何時回來,他說何時找到何時回來。我又問他,為何不帶我。他說,我是故念,若是帶著我,便找不到新道。」 老青將酒壺裡的酒喝了乾淨,然後再開一壺:「我說,你不帶我,我偏要跟著。他說我聞道多年,為什麼還沒有自己的道?正是因為他時時刻刻都帶著我,所以我才沒有自己的道。說完之後,他便一去不返。可是他又怎麼會知道......我只是想跟著他而已,我要什麼自己的道?」 這一刻,安爭忽然讀懂了老青眼神裡的悲涼和落寞。 「我只是一頭牛啊,他的坐騎。跟著他走天下,我看天下。跟著他住草堂,我看草堂。可是看來看去,看的還是他。」 他一仰脖子,把整整一壺酒喝了下去:「你們走吧,既然連你們這樣修為的人都能進仙宮,說不定稍後便有真正強大的勢力殺進來。到時候,仙宮之中又是一番殺戮。幾萬年前,反抗者為了反抗而戰,仙宮屍橫遍野。幾萬年後,你們這些修行者也會為了這仙宮裡的東西而戰,誰都想霸佔,依然是屍橫遍野。以你們的實力,只怕連自保都不能。」 「能得九轉玲瓏塔,又得青蓮,算是你們的造化。這福祿對於你們來說已經太大了,若是再貪,難免會有劫數。該走就走吧,這地方不是你們應該留下的。」 青光一閃,老青變回了了老牛,依然趴在籬笆牆外,回頭看著那木屋。 似乎是感受到了老牛的悲傷,原本惡狠狠盯著安爭他們的狻猊都忍不住一聲悲鳴。其中有多少酸楚,多少過往,多少追憶,安爭他們無法理解。可是安爭他們三個,每個人心裡都格外的沉重。因為這故事,本就沉重到了極致。 正如老牛所說,仙宮開啟,是殺戮開啟。 |
第三百五十二章 有故事的老牛 那看起來外表平常無奇的青牛,只是看了那凌空而來的白虎叉一眼,威力巨大的白虎叉便倒飛了回去,直接將堪比一座城堡的洪荒戰艦直接從中間斬斷。巨大的戰艦被切開轟碎,戰艦上的甲士紛紛墜落。而那頭狻猊則趁機從戰艦之中衝了出來,半空上噴射紫電轟死了幾個修行者,然後從天空俯衝下來。 百米巨大的狻猊落下來之後,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似的蹲在老青牛的旁邊,低著頭,乖巧得不像話。傳聞之中龍生九子,這狻猊是龍的第五個孩子。所以老青牛叫它一聲小五兒,而那狻猊真的如晚輩一樣稍顯委屈的不時嗚嗚的叫幾聲,聲音低的好像是在訴苦又像是在告狀。 老青牛嘴巴緩緩的動著:「你出生的晚,不知道人心險惡。這次之後,就留在我身邊好好修行吧。」 狻猊嗚嗚的低鳴,然後抬起頭看向墜落在大地上的戰艦,似乎格外的不服氣。 遠處,那個叫寧破虜的鐵甲將軍伸手扶了白衣公子一把,急切的說道:「這老牛太厲害,公子咱們還是先退。」 「退?」 白衣公子道:「戰艦已經毀了,若是再不抓個它回去,怎麼跟父親交代?」 寧破虜道:「公子的安全為重。」 白衣公子道指了指安爭他們幾個:「那幾個人來的,我來不的?他們尚且不懼,我有何懼?」 寧破虜:「公子幹嘛和那幾個凡夫俗子相比,他們的命又怎麼能和公子相比?」 白衣公子搖頭:「寧家的人,從來不會不戰而退。讓甲士們列陣,再厲害也不過是一頭青牛而已。犁地犁了幾萬年,也未見得能成仙。如今狻猊也跑了,戰艦又毀,一無所獲的回去你不覺得面上無光?便是你覺得可以接受,我不能。我是寧山海,寧家獨一無二的寧山海,這般回去,難免會讓那些傢伙閒言碎語。」 寧破釜爭不過他,只好一聲號令。之前墜落下來的甲士雖然損失了一些,但人數還很多,至少有七八十個。這些甲士每個人最低的修為境界也要在囚欲之境一品,這麼多囚欲之境的修行者聚集在一起,又是訓練有素,當然底氣足。再說,他們都知道寧破虜修為高深,而那白衣公子身上還有秘寶,所以也沒有多少恐懼。 隨著寧破虜一聲令下,六七十個甲士整齊列陣,人走八卦,將青牛和狻猊都圍了起來。 老青牛眯著眼睛看了看那些人,表情很淡然,可那不屑還是明顯可見。 「八卦?」 它搖了搖頭:「真是來錯了地方。」 一群甲士開始迅速的運轉起來,腳下呼呼生風,隨著他們的腳步越來越快,地面上逐漸被踩出來一個規模很大的八卦大陣。這些人站著的位置都很巧妙,看起來隨便移動,大陣便變化無窮。這些甲士整日在一起修行訓練,算是寧家的私兵,非但每個人修為都很強大,配合起來更是毫無罅隙。 老青牛似乎根本就沒有把那些甲士放在眼裡,語氣有些失望的說道:「八卦一百二十八,流落民間六十四,不成器。」 它的前爪往一個方位指了指:「那裡,你去破了這陣。」 狻猊看準了老青牛指的方位,一躍而起,然後直接闖進了八卦陣裡。那些甲士紛紛出手,大陣配合之下,每個人的威力都發揮到了極致。在加上彼此配合,力量何止大了一倍。 名字叫寧山海的白衣公子微微點頭:「不錯,不枉費父親親自的訓練。」 可是那狻猊撲進去之後,原本運轉自如的八卦大陣居然停住,狻猊站在那並沒有進攻,可是那些甲士自己的腳步就亂了。那個位置太過重要,所有人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八卦陣一停,那些朝著狻猊攻出去的修為之力全都散亂起來,也不知道飛去了何處。然後八卦陣外面就是一陣一陣的氣爆,將草地炸壞了不少。 老牛微微嘆息:「毀了我的草地,我尚且捨不得吃,你們居然敢毀。」 狻猊似乎是得到了老牛的指示,一張嘴噴出來一道紫電,直接將兩個甲士轟成了粉末。原本有八卦大陣加持,這些人可以抵擋紫電之威。現在八卦陣被阻滯無法運行,光靠他們個人的實力怎麼可能擋得住相當於紫品一品實力的狻猊一擊? 狻猊憋著一股氣,現在到了報仇的時候,自然不會留力。它在大陣之中順著老青牛前蹄的指點看起來像是橫衝直撞,但卻把一座運行完美的大陣重裝的支離破碎。老青牛所指的地方,都是八卦陣變化的節點,一處壞處處壞。 不過短短片刻,六七十個甲士有差不多一半被狻猊轟殺。紫品一品的妖獸,相當於小天境初階一品,這種實力,那些囚欲之境的修行者根本沒有辦法抗衡。 寧破虜眼見著自己的手下損失慘重,臉色一陣陣發白:「公子,還是先撤吧。便是屬下過去,也不是那狻猊的對手。失去了戰艦,也沒有了那四種攻擊防守的法器,咱們根本不是狻猊的對手。」 寧山海一臉的不捨,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就連好幾位小天境強者都參悟不透的八卦陣,那老牛怎麼隨隨便便一指就給破開了。 他心裡很清楚,只要抓住那老青牛,對寧家將來必然大有裨益。可是現在,似乎真的到了知難而退的時候了。他雖然貴為家族長子,但是在太年輕,修為尚且不如寧破虜。寧破虜大滿境的修為也打不過那狻猊,更何況自己? 「我想再試一次。」 寧山海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公子!」 寧破虜臉色一變:「那是家族的絕對秘密,不能隨便展現。」 寧山海看著自己的手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輕輕嘆息一聲:「罷了,只是回去要在父親面前解釋一番了。家族戰艦十六,咱們一無所獲反而毀了其中之一,這代價也太大了些。更何況,這戰艦是瞞著父親帶出來的......」 寧破虜附身道:「公子放心,屬下一力承擔就是了。」 寧山海嗯了一聲:「父親定然不會難為你的。」 寧破虜的心裡一嘆,心說這樣的擔當,將來怎麼能成為寧家之主?戰艦被毀,自己回去之後怕是一場劫難。然而若是寧山海出了事,就不是他一個人的劫難了。 寧山海看著老青牛格外不捨,最終也只能是長嘆一聲轉身就走。 轉身之際看到安爭他們遠遠的站在那,寧山海心裡微微一動:「那幾個人之前和老牛有過交流,說不得知道那老牛的底細。你去抓了他們問清楚,日後再來,抓那老牛也多了幾分把握。」 寧破虜只求著寧山海趕緊離開,所以立刻答應下來:「屬下遵命,公子先走。」 寧山海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他的身子忽明忽暗,只是恍惚之際,就已經遠在千米之外。也不知道是修行了什麼厲害的功法,還是自身天賦,又或者是帶著什麼了不起的秘寶。剩下的三十幾個甲士眼看著不是對手,只要也轉身就跑。可那狻猊怎麼可能給他們活著離開的機會,一路橫掃,等到寧山海離開之後,六七十個甲士全部被殺。 而寧山海,連回頭都沒有,看也不看。似乎那些甲士的死活,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似的。不過,大家族的底蘊也可見一斑。損失了那麼多囚欲之境的修行者,居然沒有引起他一點點的心疼。 寧破虜看寧山海走遠,這才放心。他看到安爭他們也要離開,身子一晃攔了過去。 「幾位小友,我有幾句話想問。」 杜瘦瘦戒備的看著他:「什麼事?」 寧破虜看了看那狻猊隨時都有可能攻過來,伸了伸手:「這裡不安全,我先把幾位帶著離開這,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問不遲。」 他剛要出手,那青牛忽然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寧破虜就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炸開了。 「本來看你不過忠心護主而已,不想多造殺孽。你若是對他們幾個動念,你就留在這吧。毀了我的草地,留下你們的屍體做肥料。」 寧破虜好像被一座大山壓著一樣,連動都不能動。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的冒出來,身上的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的聲音。他艱難的轉頭看向老牛,艱難的附身一拜:「我......知錯了。」 老牛低下頭,寧破虜身上的壓力頓時消失。 「滾,若我還是幾萬年前的性子,你哪裡還有活命的機會。也不知道老頭兒去了哪兒,他曾經說過,少殺生終究是好事。我就少殺你一個,為他積德。只希望他能平安回來,草雖然好吃,但我吃了幾萬年,也膩了。」 寧破虜連話都不敢說,只能轉身就跑。 安爭朝著那老牛附身一拜:「多謝前輩。」 「你們也不是什麼好人。」 老牛淡淡的說道:「從仙宮偷了不少東西吧?連那些不值錢的夜明珠都偷了,真是沒見識。真不知道是你們找到了什麼法子,還是你們機緣真的太大,連九轉玲瓏塔都被你們偷來了......也不知道若是天王在世,看到他的寶塔被你們幾個小傢伙偷走會是什麼心情。不過你們不要擔心,本來我也瞧著那些所謂的仙不順眼。這裡是草堂,和仙宮沒有什麼關係。老頭兒離開之後,和仙宮更是一點兒瓜葛都沒了。我不出草堂,也沒辦法護著你們走遠。離開這裡之後,直接回家去吧。」 安爭連忙點頭:「晚輩遵命。」 他拉了拉杜瘦瘦,準備離開。才走出去沒多遠,就聽見老牛的聲音在他們後面響起。 「噢對了......當初紫蘿那個傢伙想殺了我吃肉,若非老頭兒攔著他真敢動手。你們若是路過有紫蘿標誌的地方,多偷一些,算是幫我偷的。若是實在沒什麼可偷的,看到紫蘿標誌,幫我往上面吐一口吐沫。」 它格外叮囑了一句:「吐的狠一些,清清嗓子再吐。」 |
第三百五十一章 籬笆牆外一老牛 青牛,草地,籬笆牆。 安爭往四周看了看,平靜的一番田園風光。可是安爭總覺得那看起來最普通的青牛有些奇怪,那牛的眼神裡有一種不屬於牛應該有的東西,安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覺得那牛的眼神更像是一個人的眼神。而安爭他們的到來,對那吃草的牛沒有絲毫影響。 它自顧吃草,對安爭他們視而不見。 噠噠野看到那牛則問道:「那是什麼妖獸。」 杜瘦瘦:「你沒見過牛?」 噠噠野:「原來這就是牛......」 「你們西域的烤羊肉串那麼好吃,你居然沒有見過牛!」 「我們西域的烤羊肉串好吃,關牛什麼事?」 「無言以對。」 噠噠野鬆開安爭的衣服,顛顛兒的跑過去,抬起一條大長腿就要往牛身上爬。杜瘦瘦嚇得連忙跑過去,一把拽了回來:「你要幹嘛?」 「我聽說,你們大羲江南牧童,不都是騎牛的嗎?」 「我又不是大羲的,再說那牛和這牛能一樣嗎?」 「有什麼不一樣?」 「這是仙宮的牛啊。」 噠噠野看著杜瘦瘦:「仙宮的牛難道不是牛?」 她看著那牛:「你看,多忠厚老實的樣子,怎麼看也不會傷人。而且如此溫順,它一定不會傷害我的。而且我這麼漂亮,它也舍不得傷害,對不對啊牛?」 她彎著腰眯著眼睛問。 牛側頭看了看她:「對!」 噠噠野嗖的一下子就跳了起來,蹲在了十幾米外的一棵大樹上:「嚇死......嚇死我了。」 杜瘦瘦則嚇得一轉身就跑到安爭身邊,指著那青牛一臉驚恐:「牛......居然會說話!」 安爭則一瞬間將聖魚之鱗召喚出來,全身戒備。 青牛鄙視的看了他們一眼,又看了看蹲在樹上抓了一片樹葉擋住自己的噠噠野。 「真奇怪。」 牛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低下頭繼續吃草。 安爭見那青牛似乎真的沒有傷人之心,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然後抱拳:「這位......牛前輩,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怎麼會突然到了這的?」 青牛漫不經心的抬起頭看了安爭一眼,眼神裡的含義大概是你自己來的你問我? 安爭有些尷尬,這牛眼神裡的意思居然都能看懂。 他往屋子裡看了一眼,屋子裡似乎一個人都沒有。窗戶開著,能依稀看到屋子裡簡單的陳設。雖然離著還稍稍有些遠,但依然看得出來,屋子裡乾乾淨淨很整潔,不像是沒有人居住的樣子。然後安爭又注意到,那青牛根本不是拴在籬笆上的,青牛脖子上的繩子,只是隨隨便便搭在了籬笆上,若青牛要走,隨時都能走。 即便是拴在籬笆上,那看起來簡陋鬆散的籬笆,就能攔得住? 而且安爭發現,青牛基本上沒有移動過位置。它吃的草就是身體周圍的,哪怕邁一步就能夠到的地方,那草依然旺盛,一口都沒有吃過。 也不知道為什麼,安爭心裡忽然生出一種悲涼。 青牛不走,難道是在等人?寸步不離,守著的真是這木屋? 安爭問:「你在吃草?」 青牛抬起頭:「我不吃草,還能做什麼?」 安爭點了點頭:「打擾了......我們這就走,自己找找回去的路。」 青牛問:「你迷路多久了?」 「不久。」 青牛隨即低下頭繼續啃草,含含糊糊的說道:「若是你迷路的久了,我倒是還想問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穿道袍的白鬍子老頭。可你才迷路,自然不知道,也自然沒見過。」 安爭嗯了一聲。 牛趴下來,似乎是困了:「走吧,這裡只有老牛,沒有人。你們若是找不到回去的路,那就隨便找一條路走就是了。仙宮再大,終究有走到盡頭的時候。若是路錯了,再換一條。」 安爭:「我們時間不多。」 牛楞了一下,然後居然苦笑:「我的時間,卻是太多了。」 安爭轉身對杜瘦瘦他們倆搖了搖頭,示意這裡也問不出什麼,還是離開的好。畢竟一頭會說話的牛,怎麼都顯得詭異了些。雖然那牛看起來沒有傷人的意思,可安爭總是感覺這牛的實力深不可測。可就在安爭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天空之中忽然傳來一陣陣整齊的號令聲。 安爭抬起頭,就看到寧家的洪荒戰艦從遠處飛了過來。隨著號令聲,那戰艦兩側的巨大船槳一次一次整齊的劃動。戰艦在天空上迅速而來,帶著一股讓人畏懼的氣勢。安爭再一次看到了站在戰艦船頭上的那個白衣年輕人,依然的淡漠,依然的冷傲。那白衣年輕人在看到青牛之後似乎有些興趣,忍不住輕輕的咦了一聲。 戰艦上,身穿鐵甲的將軍附身問:「公子,可是對那牛感興趣?看起來,只是一頭牛。」 白衣公子道:「這是仙宮禁地,你真的以為隨隨便便一頭普通的牛就能生存?別忘入口那禁止,就算是囚欲之境的修行者沒有至寶也進不來。若是仙宮完好無損的時候,這禁止只怕更強。所以這牛,一定不簡單。」 青牛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眼神裡有些厭惡,抬起頭往戰艦那邊瞄了一眼,自言自語道:「抓了小五兒?」 它的話音才落,戰艦就搖晃了一下,然後狻猊的吼聲就從戰艦裡傳出來。只不過這吼聲之中已經不是怒火和戰意,而是......委屈,求救?安爭往四周看了看,這裡除了自己和杜瘦瘦噠噠野之外,就只剩下一頭青牛。莫非那狻猊,是在向這青牛求救? 「老頭兒說,世上妖魔不外人心。人心一貪,便是魔生。」 它看著那戰艦,低沉的叫了一聲。 哞! 這一聲之後,戰艦裡的晃動頓時消失了。那狻猊也不在嘶吼,似乎是任命了,又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青牛轉頭看向安爭他們:「你們走吧,這仙宮之中的路,多是通向三個方向。一軒轅,二青蓮,三紫蘿......不管是看到什麼標誌,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就是了。若是青蓮在東,你們就往西走。同理,只要不順著花和劍指向的方向,而是朝著劍柄或者根的方向走,找到出路並不難。」 「多謝!」 安爭附身一拜。 戰艦上,那白衣公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人若卑微,敬天敬地。可是人卑微到連一頭牛都拜,真是可笑。」 鐵甲將軍道:「公子覺得可笑,是因為出來走動的不多。這世上的痴人傻人多如牛毛,公子若是多出來走動,就會見到更多的稀奇古怪,拜什麼的都有。不過公子的話倒是對極,人卑微,才會拜天拜地。」 白衣公子道:「抓了那牛便回去吧,大羲聖庭的大軍稍後就到,咱們搜尋的好東西也不少了,若是走的慢了,多半便宜給了聖庭。出來的久了,父親母親也會掛念。用朱雀炮直接轟就是,若是轟死了,便不是什麼神物,要了也沒用。」 那鐵甲將軍附身:「屬下遵命。」 「朱雀炮!」 他喊了一聲,戰艦隨即橫了過來。一側船舷打開,那巨大的黑乎乎的炮管再次從戰艦裡伸了出來。巨炮上符文閃爍,然後一團巨大的火球朝著青牛轟了過來。安爭他們才走出去沒多遠,看到朱雀炮對著青牛攻擊,安爭一怒。他身形一轉,九片聖魚之鱗飛出來,急速的朝著青牛飛過去,就要為青牛擋住朱雀炮。 青牛先是看了安爭一眼,頗有謝意和欣賞。然後慢悠悠的轉頭,等那巨大的火球眼看著就要轟在它身上的時候,它慢悠悠的張開嘴,然後那巨大的火球忽然頓了一下,然後化作一條火流,被青牛戲進了嘴巴裡。青牛打了個嗝,嘴裡噴出來一股淡淡的煙氣:「不如草好吃。」 戰艦之上,白衣公子臉色大變,然後眼神裡就出現了驚喜:「果然神物,一定要抓住,怕是比那狻猊還要強些。」 然後被困住的狻猊冷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這一聲哼,怎麼聽著都像是為那些寧家的人感到可憐。 「老頭不在,老牛看家。」 青牛看著戰艦淡淡的說道:「若是老頭兒回來的時候,看到家裡的籬笆倒了,草地沒了,房子破了,說不得要責備我。我不想被他責備,只好趕你們走。」 白衣公子眼神裡的驚喜之色更重:「這老牛居然會說話,哈哈哈哈,當真是神物了。寧破虜,把它抓回去送給父親做生日禮物。父親最喜歡收集奇珍異獸,這老牛定能讓他開心。」 青牛搖頭:「你父親,怕是沒那個資格。」 「捕神網!」 「白虎叉!」 隨著那叫寧破虜的鐵甲將軍一聲號令,戰船上的甲士隨即動了起來。那張抓住了狻猊的巨大漁網從戰船上灑了下來,然後白虎叉化作一條流光直奔老牛而去。 就在那巨網就要將老牛網住的時候,老牛又是慢悠悠的張開嘴,然後一吸,那張大網就化作一條繩索似的被它吸進了嘴裡。那張大嘴慢慢的咀嚼,上下嘴唇左邊歪歪右邊歪歪,似乎很有嚼勁似的。它那牙齒居然如此的恐怖,三口兩口就把那可以擒住狻猊的捕神網嚼爛了吞進肚子裡。 「還是不如草好吃。」 青牛淡淡的看了一眼,如閃電一樣射來的白虎叉驟然停在半空,就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凌空抓住了似的。然後老牛看向洪荒戰艦,有些埋怨的說道:「當初讓你陪我在這看家,你偏要去守著那朵殘缺的青蓮,現在倒好,成了人家的囊中物......修為不成,就不要多事,你偏不聽。」 隨著的話音一落,那白虎叉忽然飛了回去,重重的轟擊在戰艦上。 寧家這一艦可滅一小國的洪荒戰艦,直接被白虎叉轟碎了,在半空之中攔腰斬斷!那狻猊嗷嗚的叫了一聲,從戰艦之中破空而出。它在半空之中盤旋一陣,一口紫電劈死了幾個修行者,然後俯衝下來,落在青牛旁邊。那百米巨大的狻猊,在尋常老牛面前,居然乖巧的像個正在接受批評的孩子,服服帖帖,還稍顯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