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大逆之門 作者:知白 (連載中)

 
V123210 2016-7-6 18:26:4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1 113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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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知白,縱橫中文網作家。

【小說類型】:東方玄幻

【內容簡介】:

  讓每一個心懷善念的人過最土豪的日子,再把每一個心懷惡念的人送進地獄。

  法到底是約束好人還是壞人?尊法的人為什麼反而處處受制?

  開一扇門,逆世道而行。

  以大凶之手段行大善之事。我念為天意,我怒為天威。

【其他作品】:《長寧帝軍》《永鎮仙魔》《爭霸天下》、《帝胄》、《惡霸》、《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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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6-7-6 18:27
大逆之門 第一章 幼獸


滄蠻山位于燕國北疆,和幽國接壤之處。這地方沒人管沒人要,山勢又險惡,所以實打實的惡人出沒之地。燕國,幽國,霸國,涿國......這不過數千里方圓的地盤上有十六個小國,被稱之為幽燕十六國。燕國和幽國算是其中較為強盛的國家,兩國連年征戰,所以滄蠻山里還有不少逃難隱居的百姓。


這地方就是個小世界,五味雜陳。


一般來說這種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惡徒,那些兇悍狡詐的惡人在這里混的風生水起。漸漸的,這里成了惡人的天堂。不只是幽燕兩國,其他國家被追殺緝捕的惡徒也全都往滄蠻山里跑。幾十年間,滄蠻山里的人越來越多,竟是形成了一座人口不少的山城。


一群壞人聚集的地方卻有個很美好的名字,叫做幻世長居。


不管是什么樣的地方只要人多了就會有學堂,繁華世界也好窮山惡水也罷,孩子們終歸是要學習,當然,幻世長居城里任何一所學堂里傳授的都不是什么正經學問。


有人的地方就有差距,所以石頭城里也有貧富也有高低。


有高低,就有欺壓。不過自從十七年前幻世長居城里來了一個白面書生,一個人擊敗了城里三十六個強者之后,這里的規矩是他說了算了。所以從那一天開始這里居住的百姓日子開始好過了不少,只需要繳納足夠的稅金就能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南山街,是滄蠻山幻世長居城里最南邊的一條大街,按照勢力劃分屬于九大寇的地盤。


南山街學堂里,四十幾個從五六歲到十四五歲的孩子懶散的坐著,東倒西歪,睡覺的睡覺閑聊的閑聊。


事實上,這個學堂沒有特定的先生,來上課的是九大寇,九個自稱天下最惡的家伙輪流來給孩子們傳授一些生存技能......


“今天是哪位先生來上課?”


胖子杜瘦瘦問坐在身邊的同伴,杜瘦瘦今年十歲,因為一點兒也不瘦而且身體頗為強壯所以在學堂里也是一霸,除了高第那群人之外,他最兇橫。坐在他身邊的孩子叫安爭。安安靜靜的安,爭強好勝的爭。可是這個家伙什么都不敢爭,是學堂里性子最軟弱的一個,如果不是杜瘦瘦護著他,他早就被高第那群人折磨殘了。


安爭每天都是唯唯諾諾的樣子,杜瘦瘦看著就來氣,如果是平時杜瘦瘦問一句,安爭早就已經給出答案。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今天杜瘦瘦問完了之后等了好一會兒,安爭還是沒有回答。杜瘦瘦知道安爭性子有多懦弱膽怯,他曾經試圖把安爭訓練的兇狠一些,可是三天之后他放棄了,因為安爭連一只耗子都不敢殺。


杜瘦瘦轉頭瞪了一眼:“你在干嗎?!”


然后他發現安爭今天有些怪異,安爭就那么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今天上課之前高第手下的兩個大孩子正在狠揍安爭的時候,是杜瘦瘦發現救了他,扶著他進了教室。進來之后他就一直沒有動,杜瘦瘦看到安爭桌子下面已經滴了一大片血的時候嚇壞了。他立刻想把安爭扶起來,一碰安爭才發現身子已經僵硬,而且很冰冷。


“高第你個混蛋!”


杜瘦瘦雖然年紀不大,可是他知道發生了什么。


安爭......這個學堂里最懦弱最老實的孩子,被人打了連叫喊都不敢的孩子,最終還是被打死了。別人讓他蹲下抱著頭,他絕對不敢站著。別人讓他跪著舔鞋底,他絕對不敢閉上嘴。可是他的懦弱沒有換來那些兇悍孩子的寬容,相反,他們喜歡折磨安爭。從一開始的打一下罵幾句,到后來往死里折磨。


坐在最前面位子上高高大大的那個孩子叫做高第,是這學堂年紀最大的孩子,十一歲,壯碩的好像一頭小牛犢子。他平日里欺負安爭欺負的最狠,哪怕他家其實和安爭家相隔并不遠。


“杜肥豬,你是不是找死?”


高第站起來回頭看向杜瘦瘦,眼神里是一種大人才有的兇狠:“不要以為我真的不敢弄死你,要不是看在你哥哥是宗門里可以修行的人,我早就把你弄死喂狗了。你他媽的要是再敢無緣無故的罵我,我就先把你胳膊腿都卸了!”


杜瘦瘦眼睛發紅的好像一頭野獸,他指著安爭大喊:“你把他打死了!”


高第愣了一下,隨即冷笑:“裝死?這個軟蛋最大的本事不就是裝死嗎?早晨他們只是隨隨便便打了幾下而已,以往打的更狠他都扛得住,今天會被打死?”


高第踢開凳子大步走過來,然后一腳踹在安爭后背上:“別給老子裝死了!老子知道你沒事。”


這一腳直接把安爭踹倒,可是安爭的身子居然保持著坐姿倒了下去。這一刻高第和杜瘦瘦才看到,安爭的臉色白的好像雪一樣,眼睛緊緊的閉著,眉頭皺的很深,就好像承受著什么巨大的痛苦似的,顯然已經死了。這個懦弱的孩子就算是臨死的時候疼的根本忍不住,他還是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皺緊了眉頭咬破了嘴角。


“你個王八蛋!”


杜瘦瘦撲過去一拳打在高第臉上,高第冷不丁挨了一下險些栽倒,他下意識的又看了一眼死了的安爭,心里真的有些害怕。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被打死,而且是他讓人去打安爭的。但是很快,他骨子里的那股兇悍就占據主動。他一擺手喊了一句:“王猛王壯,你們兩個混蛋還不給我架住他!人是你倆打死的,老子憑什么挨打!”


他手下兩個大孩子王猛和王壯撲過去,將杜瘦瘦抱住。杜瘦瘦雖然看不起安爭,他也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可憐安爭,可是在看到安爭死了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打心里把安爭當朋友。


杜瘦瘦瘋狂的掙扎著:“你打死了我的朋友!我要給他報仇!”


“報你媽了個逼。”


高第跑過來一腳踹在杜瘦瘦的小腹上,杜瘦瘦立刻疼的蹲了下去。


“你朋友?哈哈哈哈!”


高第抹了抹嘴角,然后一把揪住了杜瘦瘦的頭發:“和一個懦夫白癡做朋友?整條南山街也就你把這個賤種當朋友!這種無父無母的賤貨死了就死了,幻世長居城里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杜肥豬,你他媽的好歹也是條漢子,居然認安爭這種賤貨做朋友!”


他啪的扇了杜瘦瘦一個嘴巴:“給我道歉!”


杜瘦瘦抬起頭,使勁掙扎著,可是王猛和王壯和他身高差不多,也都很壯,所以他根本掙扎不出來。見他不肯道歉,高第揪著他的頭發不停的扇,他的手掌一次次的打在杜瘦瘦的臉上,啪啪啪啪的聲音那么大那么重。


“道歉!”


高第打紅了眼,扇的他自己的手都腫了起來。


杜瘦瘦的臉一開始是紅后來都被扇的發紫,可是他骨子里那種不服輸的勁兒支撐著他,就是不肯低頭:“高第你個王八蛋,今天你要是不弄死我,我早晚會弄死你給安爭報仇!你殺了我朋友,我不會放過你的!”


“那我就弄死你!”


高第轉身跑回去,從自己座位那翻出來一把匕首,他大步過來一臉的猙獰:“不要以為老子不敢殺人,這里是滄蠻山,殺個人算不得什么!老子今天不弄死你也弄殘你,讓你們都知道南山街學堂誰是老大!”


“大哥不要啊!”


另外幾個孩子撲過來攔住高第:“不能弄死他,他大哥是宗門里的,萬一找麻煩就壞了。教訓他一下就好,他和安爭那個廢物不一樣。安爭那個賤貨沒有爹娘,死了就死了。”


“不許你罵我朋友賤貨!你們他媽的才是賤貨!”


杜瘦瘦瘋了一樣,終于把王猛王壯甩開,沖上去一拳砸在高第的嘴角上,直接打掉了高第一顆牙。高第疼的叫了一聲也紅了眼,他一腳把身前攔著的孩子踹開,然后沖過去一刀戳向杜瘦瘦小腹:“杜肥豬!你和安爭都是賤貨!老子今天弄死你們倆!”


刀子刺進去,一股血濺出來。


杜瘦瘦愣了,高第也愣了。


一只枯瘦的手不知道從哪兒伸出來擋在杜瘦瘦的肚子前邊,匕首被這只手攥住,血順著手往下流。匕首很鋒利,幾乎把手指都切斷,可是手依然狠狠的緊緊的攥著匕首,一動不動。杜瘦瘦和高第等人順著手往下看,然后看到本來已經死了的安爭不知道什么時候爬起來了,坐在那伸著手,手里攥著高第的刀子。


“鬼啊!”


幾個孩子嚇壞了,哀嚎了一聲轉身就跑。


就在這時候,來上課的九大寇之一,被孩子們叫做六先生的寇六大步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他不知道以前發生了什么,還以為只不過是孩子們打架又動了刀子而已:“都給老子住手!他媽的信不信老子把你們都賣到山外去!”


高第使勁往外抽了幾下匕首,卻根本抽不出來,刀鋒和骨骼摩擦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他下意識的看向安爭的眼睛,卻發現那雙原本應該懦弱的眼睛里是一種前所未見的兇狠。這種兇狠,就好像高第只見過一次的蠻獸的眼睛。血腥,暴虐。


高第嚇得松開手,連著往后退了好幾步。


寇六大步過來:“安爭,你個小兔崽子還敢拿著刀?老子讓你放下!”


杜瘦瘦知道九大寇有多狠,連忙去拉安爭,可他卻發現安爭的眼睛轉向了王猛和王壯。然后他就聽到安爭一字一句的問:“誰殺的我?”


王猛和王壯嚇傻了,轉身要跑。安爭卻猛的站起來撲過去,一把摟住王猛的脖子,然后把匕首頂在王猛的小腹上:“是你殺的我?”


“鬼......鬼啊!”


王猛嚇的大叫,魂都嚇飛了。


寇六大怒:“小兔崽子,你再不放下信不信我撕了你?!”


“撕我?”


安爭回頭看了寇六一眼,那眼神里的兇狠連寇六都嚇了一跳。


安爭忽咧開嘴然冷冷的笑了笑,牙齒上還帶著血:“撕我?那也得等我報個仇。”


他抬起手,然后噗的一聲把匕首刺進王猛的大腿里。
V123210 發表於 2016-7-6 18:27
大逆之門 第二章 你們欠我的


安爭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血,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哀嚎的王猛。他的腦子里還有些疼有些模糊,一切都有些虛幻。這具軀體的主人已經死了,一個窩囊的讓人連同情心都生不出來的孩子被打死了。而他重生在這個孩子身體里,真是一個諷刺啊。高傲如他,重生之際竟然落在這樣一個軟弱的軀殼里。


王猛大腿上被他刺了一刀,這一刀很深,刺下去的時候兇狠且隨意,但是卻精準的避開了動脈。只是這具軀體之前血液已經停止流動,所以手還有些抖,并不十分穩定。


算了。


安爭在心里嘆息了一聲,終究是沒死,這軀殼差是差了些,將就吧。在之前他身軀僵硬的那段時間,他的腦子里電影一樣將這個孩子短暫的一生過了一遍。


安爭?


這個名字倒是不算太俗,以后就用這個名字吧。


安爭一腳踩在哀嚎著的王猛大腿傷口上,俯下身子語氣平靜的說道:“之前你揍我的時候,有兩拳擊中了我的要害,這一刀可不算你還清了欠我的,因為你那兩拳都可能殺了我。”


他把匕首猛的拔出來,王猛頓時大喊起來。喊聲才開始,噗的一聲,安爭又把匕首插了回去。匕首準確的刺進之前的傷口里,沒有偏一分一毫。刀子完美的和傷口契合,就好像回到了刀鞘里一樣。就算是最棒的郎中,也檢查不出這里被刺中了兩次。


王猛臉色白的好像紙一樣,一聲喊之后竟是嚇得昏了過去。誰又能想到平日里兇悍跋扈的這個家伙,居然被安爭嚇昏過去了。


“安爭!”


寇六的臉色有些難看,作為這教室里最窩囊廢物的學生,居然對他之前的命令完全不理會,這讓寇六有些惱火。以前的安爭在他面前,唯唯諾諾順從謙卑,說話連大聲都不敢。可是現在的安爭,居然看都不看他一眼。寇六吼了一聲后怒道:“你長本事了是不是?居然連我的話都敢不聽?”


安爭眼皮往上翻了翻,雖然是抬著頭看著高大的寇六,可是眼神里卻沒有一絲仰視。那種眼神,竟然還有幾分不屑。


“六先生以前是怎么教導我們的?”


安爭再次將匕首拔出來,漂亮的在手心里轉了一個圓:“六先生說過,這是九大寇的地盤,這里唯一的規矩就是看誰兇,被欺負的人如果不敢反抗那么沒人會可憐。所以六先生之前一直看不起我,現在我在按照六先生您的教導做事,怎么......六先生覺得不順眼?”


寇六很高,至少有一米九,一身的肌肉看起來健壯的好像一頭人熊。他在九大寇里雖然不是最兇的,但是他是最陰狠的。九大寇做事的那些主意,十之七八出自他的腦袋里。而且這個人非常喜歡研究人體,據說曾經用六百六十六刀完美的剝下過仇人的皮,又六百六十六刀完美的剔下所有的骨頭。


寇六看著這個不一樣的安爭,竟然一時語塞。


他愣了一下之后說道:“沒錯,這是我說過的。可是我沒有看到他們欺負你,我只看到你動手了。”


一邊的杜瘦瘦立刻說道:“六先生,高第和王猛他們幾個之前把安爭打死了,是他們先動手的!”


“打死了?打死了他怎么還好好的站在這!”


寇六道:“杜瘦瘦,你知道我最不喜歡被人騙,你也知道騙我的下場。”


安爭冷哼了一聲:“看到不看到其實不重要吧......我記得六先生講課的時候說過,被欺負的人不敢反抗那么就是廢物,誰都看不起。但是欺負人不一樣,欺負人的時候千萬不要講道理,如果講道理就不是欺負人了。所以不管六先生看到了還是沒看到,不重要。因為你可以當成是我在欺負他們,不是他們欺負我。”


說完這句話之后,安爭緩步走到嚇得發抖的王壯面前,笑呵呵的問道:“你哥哥被我刺了兩刀現在昏死過去了,作為弟弟你難道不應該替他報仇嗎?”


王壯艱難的咽了口吐沫:“不......不用的,他......他沒什么事。今天的事是我不對,安爭你先把匕首放下,咱們以前都是鬧著玩的。”


“鬧著玩?”


安爭冷笑:“你哥哥在我要害處打了兩拳,而你打了十六拳還踹了七腳,現在我身體里還淤積著一些血,很疼。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打你的要害,目前我不想殺你......最起碼不想現在就把你殺了,因為在之前的那些年里,你們兄弟倆對我做過的一切,我都會慢慢討回來。現在先討要今天的,放心,你絕對死不了。”


他的話才說完,手里的匕首就刺了出去。


“住手!”


寇六大步向前,一把抓向安爭。可是他這一步才跨出去的時候,安爭已經刺了二十三刀。不多不少,二十三刀。因為王壯之前打了他十六拳,踢了七腳。


看起來這二十三刀出手如電,完全沒有考慮,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連刺這么多刀,速度之快普通人的肉眼幾乎跟不上的。一瞬間王壯就變成了血葫蘆,身上多了二十三個刀口的他尖叫起來,低頭看到自己身上每一處傷口都在冒血,那種恐懼是無法描述的。他驚恐的大叫著,手慌亂的在那些傷口上堵,可是堵住這個堵不住那個,很快他就變成了一個血人。


二十三刀,用了兩秒左右。


安爭在心里嘆息了一聲,這么慢的速度簡直不能忍。不過還好現在這具軀體的血液已經恢復了流動,手的穩定性好了許多。最讓他覺得驚奇的是,這具看起來稍顯瘦弱的軀體,居然并不真的虛弱。事實上,這個軀體原來的主人為了不被欺負每天都在鍛煉。可是......他不是身體上的軟弱,而是心里的軟弱,就算他一直在練,可還是沒敢還手過一次。


安爭稍稍滿意,可是對面的寇六已經驚呆了。


兩秒左右,二十三刀。


如果換做別人也會震撼,可是寇六的震撼比別人更大些。因為他熟悉人體,所以他看得格外清楚。安爭那二十三刀快的離譜,而且看起來是胡亂刺的,但是這二十三刀全都避開了要害,所以看起來這么凄涼的王壯只要救治及時,根本不會死。


那么快的出手速度,而且如此精準。這是那個軟弱的讓人厭惡的安爭嗎?這個少年看起來更像是一頭幼獸,雖然還遠沒有到強大的地步,可是骨子里的那種冷酷已經表現無遺。寇六覺得面前的安爭是陌生的,絕對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懦弱的孤兒。


“你......怎么做到的!”


寇六問這句話的時候,沒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正常情況下安爭表現出來的這種實力在寇六眼力其實算不得什么,但他是安爭不是別人。兩秒二十三刀,就算是才開境的修行者也會嗤之以鼻。別說開境的修行者,就算是不能修行的退而求其次的體術者,到了一重境之后一秒鐘刺出六十刀也不是什么難事。


寇六雖然看起來健壯如虎豹,可是他卻不能修行,所以他選擇了練體,不久之前剛剛突破到了三重境,一秒鐘出拳兩百次以上,快的根本捕捉不到。


“六先生教導的好。”


安爭自然而然的說道:“六先生上課的時候說過,要想出手快沒有什么捷徑,只有持之以恒的訓練。我回家之后每天都要練習兩個時辰以上,一開始就是抽刀出刀,然后是刺木樁,再然后是刺木人穴位。那些穴位分布六先生也講過,回去之后我做了個圖標注出來,不過現在不需要那個圖了,因為都在我腦子里。”


說這些話的時候,安爭身上那種淡淡的毫無道理的強者氣息讓寇六心里發麻。這個孩子真的是安爭嗎?為什么越來越陌生?


安爭看了看寇六的臉色,微笑著繼續說道:“如果六先生不信的話,可以親自到我家里去看看,木樁木人和圖還都在。我每天固定練習兩個時辰從來沒有間斷過,哪怕是刮風下雨也一樣。”


寇六難以置信的說道:“可是你之前......”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安爭打斷。


“可是我之前一直沒有反抗對吧?可是我之前一直是個懦夫對吧?沒有什么奇怪的,因為我受夠了。我是個孤兒,沒有依靠,本來想著忍受一下就過去了,無非是些皮肉之苦而已。可是最近這幾個家伙越來越過分,他們不只是想打我,而是想打死我。我聽說他們幾個這些天和一些混跡街頭的小混子走的很近,準備加入一個叫什么惡霸會的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幫派。”


他轉頭看向躲在一邊的高第,語氣里都是輕蔑不屑:“傳說這個不入流的小幫派要想加入進去也不容易,首先要干的就是殺個人。這幾個人想殺人卻沒膽子去外面,只好拿我練膽子......既然如此,我何必再忍?再忍就真的會死啊。”


他看向寇六:“我是孤兒,我無依無靠,我一直茍且偷生,我一直懦弱可欺,那是因為這是一種求生的方式。這恰恰是因為我不想死......現在也一樣,我不想死,那么就只有反抗了。既然反抗,那么就只有徹徹底底的反抗。從今天開始,誰對我怎么樣,我就加倍的還回去。予我善意者,加倍報之。予我惡意者,加倍報之。”


寇六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說些什么。安爭眼神里的那種東西,讓他害怕。


一直往后躲的高第剛要轉身溜走,就聽見背后安爭一字一句的說道:“想走?你欠我的還了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6-7-6 18:28
大逆之門 第三章 去吃肉


安爭表情似笑非笑的看著高第,那種眼神里的戲謔讓高第心里一陣陣的發寒。明明安爭比他要矮上小半個頭,可是卻帶給高第巨大的壓迫感。安爭往前邁了一步,高第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安爭再邁一步,高第轉身就跑。


啪的一聲!


匕首從高第的耳邊飛過去,切掉了他的一只耳朵后戳在門框上。如果匕首偏離一點的話,就會戳進高第的后腦。那匕首整個刀鋒全都戳進門框里,力度之大可想而知。所以就算是人的頭骨很堅固,如果安爭想要殺高第的話剛才也已經殺了。


最主要的是,安爭擲出去匕首的手法,讓站在一邊早就已經驚訝無比的寇六更加震撼了。


安爭的胳膊幾乎沒有動,靠的只是手腕一抖的力量。這個年紀的孩子要想把匕首擲出去那么遠,必然要掄起來胳膊才行。可是安爭只是一抖手,甚至連肩膀都沒有動。寇六不能修行只能練體,所以他很清楚人如何發力才是最正確的。腰推肩,肩帶肘,這樣發力才最強。


安爭僅僅是手腕上的力度,就讓人刮目相看。這具看起來稍顯瘦弱的軀體之中,似乎蘊藏著巨大的潛力。在這一刻寇六幾乎沒有猶豫就做出了決定......安爭這個小子可以培養!


這里是幻世長居城,幾乎每一條街都有自己的勢力歸屬。九大寇雖然聽起來名字響亮,可事實上在幻世長居城根本就不入流。不管在什么地方,真正掌握話語權的始終是那些強大的修行者。九大寇里只有大哥和老九兩個人可以修行,大哥體質有限,到了開境二品后便再也沒有進展。老九倒是體質不俗,但是受限于沒有得到正規的教導,也難以有什么大的發展。


要想自己的地盤不被別人吞掉,那么就要長期的補充實力。所以在幻世長居城每一條街道上都會有一個學堂,學堂里傳授的不是學問而是格斗技巧。學堂是免費的,街道里的孩子可以隨便入學。但有一個前提條件,進入學堂的孩子,也就默認了自己將來加入這個幫派。


按照九大寇其他人的意思,安爭這樣的廢物早就應該踢出去了。可是當初寇六就說過,不能因為一個孩子廢物就將其趕走,那樣的話會引起別人的抵觸,覺得南山街學堂太嚴苛,會影響別人把孩子送來。九大寇里的其他八個人,其實始終對于學堂有些偏見。在他們看來,招收小弟當然想選年輕力壯的,從孩子開始培養,最快也要十年后才能用上,太久遠了。


可是寇六卻不這樣認為,寇六說,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雖然力壯,但是對于學習已經沒有什么興趣了,即便有興趣,臨時教導一些東西也很難盡快掌握。孩子們不一樣,孩子們單純,沒有自己的想法,從一開始培養的話,不但會培養出他們的格斗技巧和生存技能,最主要的是培養出他們的忠誠。


反正九大寇里的其他人對孩子們也不在意,索性就全都交給了寇六。另外幾個人偶爾來轉轉,也不過是心血來潮玩玩而已。


寇六在看到安爭的變化之后,就決定以后要終點培養這個孩子了。現在他才知道自己以前看走了眼,高第他們幾個大孩子雖然夠兇,但是并不好學。只懂得爭強斗狠的人是沒有前途的,安爭雖然年紀小個子也不高,但是他顯然具備了更大的潛力。


寇六試探過學堂里的所有孩子,沒有一個人具備可以修行的體質。如果安爭可以的話,寇六現在甚至想把安爭送到老九那。


你要殺他?


寇六問。


安爭走過去將深深陷入門框里的匕首輕松的拔了起來,搖了搖頭:不殺,最起碼今天不殺。他們幾個欺負了我好幾年,我要是這么輕易簡單的殺了他們,我之前被欺負的那些債還怎么要回來?今天的債今天要,昨天的債明天要,前天的債后天要,以此類推,一直到他們還清了欠債為止。


他轉頭看向高第,后者捂著自己的耳朵瑟瑟發抖。高第看向安爭的眼神里都是恐懼,就好像安爭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魔鬼。


我喜歡你這樣的眼神。


安爭對高第笑了笑,走過去拍了拍高第的肩膀。在他的手接觸到高第身體的時候,高第嚇得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所以安爭笑的很開心:你的眼神里有懼怕,也有恨和兇狠。你想報仇,我給你機會......今天你只打了我一下,所以我只討還這一下的債。但是昨天你打了我幾下你還記得嗎?如果你不記得了,明天我會告訴你的。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高第被這種壓力幾乎逼瘋了,他的眼睛里發紅:安爭!你要是不敢弄死我,早晚我會殺了你!


安爭笑的更加開心起來:那么真的太好了,我也不想以后的日子過的那么無聊。


他突然提高了嗓音喊了一聲,高第沒有防備嚇得往后一躲,腳下絆了一下撲通一下子坐在地上。他的表情無比的惱火,以前只有他欺負人誰敢欺負他?現在比他瘦弱不少的安爭只是冷冷的看他一眼,他都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炸了。之前的吼叫,只是一種害怕到了極點的反應而已。


他覺得恐懼,也覺得屈辱。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然后他哭了......一個欺負了別人好幾年的家伙,居然被嚇哭了。高第哭著站起來,捂著耳朵跑了出去。


教室里其他的孩子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話,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他們看著面前的安爭,都覺得自己好像突然到了另一個世界似的。這教室是熟悉的,身邊的朋友是熟悉的,六先生也是熟悉的,可是安爭是陌生的......陌生的令人畏懼。


今天的課不上了,你們把王猛和王壯抬著送到醫館去。


寇六掃視了一眼后隊安爭說道:你一會兒跟我走,我有些話想問你。


安爭卻搖了搖頭:不行。


寇六臉色一變:你是在拒絕我?


安爭道:我受了傷,之前王猛和王壯打的很兇,我感覺自己身體里應該是什么內臟受損了,我得去醫館看看。六先生讓我跟你走,應該是想單獨教導我一些什么吧?可是如果我的身體不能調理恢復,怕是沒命跟六先生學習什么了。


寇六的心里一震,這個安爭怎么突然變的好像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了,而且根本不像個孩子!他說話是如此的冷靜,不卑不亢,而且似乎對于人體真的很熟悉,之前的刀法快且果斷,沒有兩年以上的訓練是絕對做不到的,除非安爭是個天才。


那好,你去吧。什么時候你覺得自己的身體恢復了,就去大寇堂找我。


寇六說完這句話后轉身就走,走到門口的時候站住,從懷里摸出來一塊銀子拋給安爭:買些肉吃。


安爭一伸手把銀子接住,笑了笑抱拳:謝六先生。


沒有人注意到,他看起來笑的開心的表情背后,藏著一股深深的厭惡。安爭得到了這個孩子的記憶,他知道在這個地方有什么樣的生存法則。這里是幻世長居城,是天下間兇惡表現的最直接毫無遮掩的地方,要想在這活下去就必須讓這些人認同自己,等到實力強大之后再離開這個地方。


這里的環境,這里的生存方式雖然惡心,可是這里最起碼是安全的。


安爭很確定,在這種地方連一個小滿境的修行者都沒有,所以沒有人會察覺到他的不同尋常。他的靈魂是無比強大的,所以才會在被十幾個大滿境高手圍攻之下都能靈魂脫身,雖然這種脫身極為慘烈。對方足夠狡猾狠戾,十幾個大滿境高手之中居然藏著幾個小天境的強者,突然偷襲了他,不然的話他安然撤離應該不難。


幻世長居是個偏僻的地方,這里的惡是低級的人是低級的。那些真正的強者不屑于來這種地方,所以安爭決定留在這。既然留在這,就要忍著自己的厭惡。首先要更多的了解這個地方,然后試著把這個地方所有的惡心都清理干凈。如果不是因為這次重生,他可能永遠都不會踏足這樣低級的地方。


安......安爭?


就在安爭想到這些的時候,他聽到身后有人試探著叫了他一聲。安爭回頭,發現叫自己的是杜瘦瘦。對于這個大孩子,安爭還是很感激的。如果不是有杜瘦瘦的照顧,可能安爭都活不到這么大。一個孤兒,在幻世長居這種地方,怎么可能那么輕易的生存下來。


所以安爭笑了笑,走過去摟著杜瘦瘦的肩膀:走!


杜瘦瘦的肩膀顯然顫抖了一下,因為他覺得安爭今天的舉動很怪異。沒有人比他更熟悉安爭,雖然看起來安爭的模樣沒有任何改變,但是眼神卻完全不一樣了。曾經的安爭眼神是畏縮的是閃爍的,永遠不敢和人對視。可是現在的安爭,眼神是透徹的自信的。那種自信,就好像曾經把整個天下踩在腳下一樣。


可是杜瘦瘦雖然懷疑安爭變了,卻永遠也想不到他的好朋友其實真的已經去世了。現在這具軀體里的靈魂,曾經真的把整個天下踩在腳下過。


咱們......去哪兒?


杜瘦瘦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安爭拋了拋手里的銀子:去吃肉啊。


可是你說要去治傷的。


吃肉就是治傷!


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的多了,對了,從今天開始我罩著你啊。


可是,可是以前都是我罩著你的啊。


怎么,你覺得不樂意?


也不是......好吧,以后我都聽你的!


這就對了,問你一件事,哪兒的肉好吃?


我只吃過自己家做的肉......還是大哥每次回來才能吃一次,你呢?安爭你知道哪兒的肉好吃嗎?


我當然......我特么的好像還沒吃過肉。


兩個人勾搭著肩膀漸行漸遠,杜瘦瘦不會知道也不會想到,自己的人生在這一天將會轉變。
V123210 發表於 2016-7-6 18:29
大逆之門 第四章 低調還是高調


安爭和杜瘦瘦兩個人勾肩搭背的順著南山街往前走,路邊的一陣嘈雜之聲引起了兩個人的注意。安爭往那邊看了看,發現是幾條惡犬把一只臟兮兮的流浪貓逼到了角落里,這小貓看起來不過才幾個月大的樣子,蜷縮在那瑟瑟發抖,或許下一秒就會被惡犬撕碎。


杜瘦瘦拉了安爭一把:“走吧,那些惡犬找不到食物,所以就要拿弱小的流浪貓當補品了,沒什么稀奇的。”


安爭忽然一嘆:“這和人世間何其相似,弱小者飽受欺凌。這貓兒看起來從小沒了娘,倒也可憐,不如我收了它作伴好了,反正家里只我一個人。”


他邁步過去,那幾條惡犬轉頭看向他,低著頭對他發出威脅似的低吼。安爭只是眼神微微一凜,那幾條惡犬忽然嚇得全都癱軟在那,連動都不敢動,居然嚇的尿了。


安爭到了近處,將那看起來嚇壞了的小貓抱在懷里,伸手撫摸了幾下,貓兒卻依然驚魂未定。這小貓很臟,毛上沾了不少臟東西。安爭一邊走一邊為它清理,細看之下才發現這貓兒原來漂亮的很。


本來的毛應該是雪白的,偏偏四只腳上的細毛紅的透徹。小貓的眼睛也很奇怪,仔細看看,好像那眼睛里分別都有一個星辰盤旋。


安爭抱著貓兒一路走一路輕撫,貓兒漸漸的平靜下來,抬起頭,用漂亮的大眼睛滿是謝意的看著安爭,倒是頗通人性。


杜瘦瘦一路上不斷的打量著安爭,眼神里都是好奇。安爭一邊走一邊往四周看著,觀察著南山街的環境。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要在這停留,最起碼在實力恢復到一定境界之前他是不會輕易離開的。他發現杜瘦瘦一眼一眼的偷看自己,忍不住笑了笑:“你這是仰慕我嗎?”


杜瘦瘦撓了撓頭發:“安爭......你真的是安爭?”


安爭伸手過去一把摟住杜瘦瘦的脖子,勾搭著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道:“要不要我把你逼著我扛著你偷看小七道的娘洗澡的事說出去?”


小七道的娘是個寡婦,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幻世長居城這樣的地方生存按照道理本來應該很辛苦才對,可事實上南山街里也沒幾個人敢去招惹她。就連九大寇的人見了小七道的娘也客客氣氣的,傳聞小七道的娘是個避禍在這隱居的修行者。


反正修行者的事距離他們都很遙遠,他們只知道小七道的娘生的特別漂亮。整條南山街就沒有人比她更美了,那胸脯,那腰身,那翹臀,還有那張帶著些嫵媚氣質的臉,完全不像是生過孩子的女人。小七道才四歲,說話奶聲奶氣的,生的瓷娃娃一般也特別漂亮。


杜瘦瘦聽安爭說出這句話,立刻就笑了:“你可不許說出去,要是讓葉大娘知道我看過她屁股,還不得扒了我的皮?整條南山街,誰不知道葉大娘惹不得?”


葉大娘,是南山街上的人對小七道娘親的稱呼。驟然聽起來還以為是多大歲數的老婦女,可實際上葉大娘的年紀應該不超過二十五歲。葉大娘就在南山街一頭開了一家小酒館,因為人美性子也豪爽,所以生意倒也不錯。只是大家誰都知道,葉大娘酒館里的酒,基本上沒有不兌水的。可大部分去那喝酒的都是想看看葉大娘這個人,至于酒好不好,反而沒人在意了。


安爭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銀子:“這點錢應該夠咱們去葉大娘那好好吃一頓了,現在趕緊想想有什么想吃的,一會兒可不能露了怯。”


杜瘦瘦抿著嘴唇問:“怎么才能裝作不是第一次去酒館吃飯?而且看起來很財大氣粗的樣子?”


安爭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打量了一下杜瘦瘦的衣服,然后有些無奈的說道:“你想的太多了......我看還是這樣吧,到了之后咱們看一看別人吃什么,大家都吃的東西一定就比較好吃了。”


杜瘦瘦挑了挑大拇指:“被他們打昏了一次,你腦袋倒是開竅了。不過剛才你可真是嚇死我了,老子在南山街就你這一個朋友,要是你死了,老子以后就孤單了。”


安爭心里一暖,拍了拍杜瘦瘦的肩膀:“放心,我沒那么容易死。從今天開始咱倆就是兄弟,有你一口飯吃就有我半口,有你一件衣服穿就有我半件,風里來雨里去,咱們這輩子都是好兄弟。”


杜瘦瘦使勁兒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好,然后才反應過來:“你這話怎么這么別扭。”


安爭哈哈大笑:“哎呀,別那么咬文嚼字好不好,咱們又不是書生,意思差不多就得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到了南山街的一頭,轉角處的那個小門店就是葉大娘的,也沒有個名字,只是門口掛著一面旗子,旗子上寫了一個酒字。杜瘦瘦識字,不過也品鑒不出這字里有什么韻味,只是都覺得這個酒字很霸氣的樣子,看著就不像是一個字,而是一個拎著酒葫蘆仗劍走天涯的俠客的身影。


“好字!”


走到小酒館門口,安爭看到這個酒字忍不住叫了一聲好。以前的安爭肯定看不出這字里有什么名堂,可是現在的安爭已經不一樣了。這字里有一股凌厲霸氣的東西,好像活的一樣,隨時都能從那旗子上飛出來。


杜瘦瘦才不相信安爭能看出字的好壞:“你能看出好壞個屁!”


安爭嚴肅臉:“屁好還是壞,不能看,只能聞。”


杜瘦瘦又愣了一下,然后撲哧一聲笑了。他發現今天的安爭說話特別有意思,一點兒不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毫無主見了。以前的安爭別人說一他不說二,別人說東他不說西,更不會主動對什么事發表自己的看法。在杜瘦瘦看來,原來的安爭就是一個受氣的球,被人踢來踢去的。


安爭撩開簾子就走了進去,杜瘦瘦第一次進這種酒館心里有些緊張,平日里都是他大大咧咧走在前邊安爭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今天卻恰好相反。


走進門之后安爭往四周看了看,這個時辰可能還不到飯點所以人并不多。有三張桌子旁邊坐著人,毫無例外的全都直著眼看著柜臺那邊的葉大娘。今天的葉大娘穿了一件深紫色的長裙,雖然沒怎么暴露,但是那妖嬈有致的身段被裙子包裹著勾勒的淋漓盡致。


尤其是那高聳的胸脯,簡直就是一盞燈,那些客人的眼睛都是飛蛾。


葉大娘聽到有人進來,見是兩個半大的孩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俯下身瞇著眼睛說話:“兩位小公子,這兒可沒有糖,這只有酒。”


她的視線又被安爭懷里已經干凈了不少小貓吸引,忍不住贊嘆了一聲:“好漂亮的貓兒,不像是凡品。”


說話的時候,倒是好像這貓兒比安爭和杜瘦瘦兩個人還要讓她在意些。


杜瘦瘦平日里在學堂倒是很有氣魄,可是見了葉大娘心里就發顫,他下意識的往安爭身后躲。安爭倒是沒什么特別的反應,看起來很平靜,然而那雙眼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在葉大娘的胸脯上掃了一下,眼神過去了,繞回來又掃了一下。


葉大娘見到的覬覦自己美貌的男人多了去了,不過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大的男孩子也這么好色。后面那個胖子顯然屬于有賊心沒賊膽的,而前面這個看起來稍顯瘦弱,可那種眼神一點兒也不像是個孩子,更像是經歷過很多坎坷的成年人。看到這種眼神,葉大娘微微一怔。她本以為安爭是個小色鬼眼睛不老實,可仔細看了一眼之后才發現安爭的那雙眼睛里沒有一絲一毫的邪念。


這個少年,怎么會有一雙這樣的眼睛?


葉大娘微微愣神的時候,杜瘦瘦還以為自己被瞧不起了,從安爭后面伸著脖子說:“我們才不是來買糖的,我們早就已經不吃糖了!我們是來喝酒的......對!我們就是來喝酒的!你這里有什么好酒只管拿出來就是了,不要以為我們年紀小就看不起人。”


葉大娘瞇著眼睛,那雙漂亮的眸子彎成一對月牙兒:“喝酒好啊,你們有銀子嗎?”


杜瘦瘦挺了挺胸脯,然后指向安爭:“他有!”


安爭笑了笑道:“葉大娘好,我們是來吃肉的,至于酒就算了吧。”


葉大娘用早就知道你們不敢喝酒的眼神看了杜瘦瘦一眼,手托著下頜身子伏低在柜臺上:“我還說來了兩個小男子漢呢,原來是兩個小饞鬼。怎么,這是偷了家里的銀子跑來買肉吃了?小心一會兒你們家里大人找來,看你們挨打不挨打。”


安爭道:“你瞧我們這樣子,家里像是能偷出來錢的嗎?這銀子是我們表現好,學堂里六先生賞的。”


葉大娘噢了一聲:“你這孩子說話倒是有道理,看你們的裝束也不像是那種家里富裕的主兒。既然這樣那就省著點,一會兒吃飽了,剩下的銀子記得拿回家去給你們的爹娘補貼家用。看你們也有十幾歲年紀了,也不像是不懂事的,可能是饞的狠了吧。”


“不!”


杜瘦瘦好像被歧視了一樣大聲說道:“我們就是來喝酒的!”


葉大娘看了杜瘦瘦一眼,卻連話都沒有再說什么。杜瘦瘦感覺自己受了侮辱,胸脯起伏著喘粗氣。安爭悄悄拉了他一下,走到靠窗那邊的桌子旁邊坐下壓低聲音說道:“你說你一個孩子,和大人計較什么......”


杜瘦瘦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我要喝酒!”


安爭轉頭,對葉大娘歉意的笑了笑:“麻煩您上一壺酒。”


杜瘦瘦啪的又拍了一下桌子:“一壺不夠!我要喝十壺!”


葉大娘笑起來,好像初開的桃花一樣美。她扭著楊柳枝一樣的腰走進后廚,不多時端著一大盤子熟牛肉和一壺酒走出來,把東西放在桌子上之后說道:“肉來的不容易,不講價。這一壺送給你們了,誰叫你們都生的這么漂亮,長大了一定都是能迷死人的男人。”


杜瘦瘦的臉更紅了,還沒喝就已經醉了。他一把將酒壺拿過來就要往嘴里倒,想了想這樣有些不禮貌,拿了個杯子給安爭倒了一杯,然后他自己端著酒壺往嘴里倒了一大口。一口下去嗆著了,咳嗽了幾聲,怕被葉大娘瞧不起還故意挺起胸脯:“好酒!”


安爭心說這家伙將來肯定要吃女人的虧,看起來他對漂亮女人完全沒有抵抗力啊。他笑著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眼神一變:“這......真良心啊!”


已經往回走的葉大娘忍不住腳步一頓,回頭看著安爭問:“什么真良心?”


安爭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水里面居然兌了酒,一般的酒館可舍不得!”


葉大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耳朵擰下來,煮熟了當豬耳朵賣?”


安爭微笑:“那勞煩您通融一下,便宜點賣給我......”


葉大娘覺得這少年氣質很特別,說話也不像是個孩子的語氣,而且她感覺的出來這孩子身體里好像藏著什么了不得的力量,所以她下意識的多看了安爭一眼。就在這時候外面忽然一陣嘈雜,沒了一只耳朵的高第帶著一群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朝著這邊跑過來。


“大哥,就是靠窗坐著的那個小子割了我的耳朵,還說惡霸會就是一群小家子過家家玩,他看不起你!”


安爭端著酒杯又抿了一口,瞇著眼睛看向窗外。


看起來這不入流的小地方,想要安安靜靜的生存下去也不是什么容易事。本來想低調的在這靜靜休養,似乎不行啊......要想安靜,就得先高調的讓這些流氓潑皮不敢再來招惹自己才行。
V123210 發表於 2016-7-6 18:30
大逆之門 第五章 一個人滅你一幫


安爭剛才在和葉大娘調侃的時候其實心里想著別的事,他要想恢復自己的實力,在幻世長居城隱居還算不錯,可是這里太偏僻也太疲敝了。恢復修行所用的各種靈草丹藥在這很難找到,而且現在面臨的問題可不只是休養那么簡單,還有窮。


以前可沒有過這樣窮苦的日子,不管是想生活的好一點還是去找地方購買靈草丹藥,最先需要的就是錢。寇六給的那點銀子他和杜瘦瘦吃一頓之后基本上也剩不下什么了,身上這件已經餿了的衣服穿著也特別不舒服。無論如何,都要先賺點錢再說。


正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高第帶著南山街上一群十七八歲的流氓地痞來了。在幻世長居城這樣的地方,其實規矩特別簡單。誰夠強橫,誰就生活的好。要是放在以往,安爭怎么可能把這些小地痞放在眼里。可是現在安爭看到他們的時候,兩只眼就開始放光了。


這就是來送錢了啊。


他瞇著眼睛看了看外面那些小地痞,這些家伙平日里欺男霸女的想必手里也積攢下來一些銀子,雖然不會多,可對于渴壞了的人來說一滴水也是極大的誘惑啊。


“媽的,里面坐著的那個小兔崽子給我滾出來!”


小地痞之中為首的那個家伙看起來能有十七八歲了,身材倒是頗為強壯,身上穿著一件還算光鮮的錦衣,不過料子和做工都很差。他左手拎著一把長刀,看起來也是凡鐵打造,最多值二兩銀子。在這個小地痞朝著安爭怒罵的時候,安爭已經把他身上的衣服鞋子和兵器值多少錢都算了一遍。


“唉......這地方賺點錢可真不容易。”


安爭自言自語了一句。


杜瘦瘦很緊張,根本沒聽清楚安爭說了什么,他下意識的走到安爭身前把安爭擋在身后,回頭說了一句:“我暫時擋著,你先跑。”


安爭笑了笑,站起來在杜瘦瘦肩膀上拍了拍:“瘦瘦,苦日子過夠了嗎?”


“啊?”


杜瘦瘦愣了一下,沒明白安爭什么意思。


安爭回頭看向葉大娘,心說這個女人果然不尋常。外面那些小地痞應該是知道她惹不起,所以根本就不敢直接闖進來。如果安爭他們不出去的話,倒也不會有什么危險。可是早晚都要出去,而且現在的安爭依然不把這些小地痞放在眼里。


他把睡熟了的小貓往杜瘦瘦懷里一塞,然后邁步往外走,杜瘦瘦伸手拉了他一把,安爭的肩膀微微晃了晃,看起來動作幅度很小,可是杜瘦瘦看起來已經抓住他衣服的手卻落了空。


看到安爭這不起眼的一個動作,柜臺里面站著的葉大娘眼神里閃過一絲異彩。她本來想幫幫這倆還不算太討厭的小男孩,可是看到安爭那微微晃肩的動作之后忍住了,她想看看這個少年到底自己怎么解決今天的事。


杜瘦瘦顯然害怕到了極點,因為那些小地痞根本就沒有規矩道理可言,他們下手又黑又狠,高第那群人和他們相比根本就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可是杜瘦瘦沒有猶豫,把貓兒塞給了葉大娘后還是追著安爭沖了出去。


安爭走到外面之后看了看那些人,一共十幾個,手里有拎著刀子的,有拎著棒子的,也有人手里拎著板磚,倒是讓安爭找到了一些熟悉感。


“你就是安爭?!”


為首的那個地痞往前走了幾步,一臉的倨傲:“我就是惡霸會的老大張磊,認識我這張臉嗎?”


安爭笑了笑:“我又不是你爹,看臉也不能做親子鑒定,所以沒有認識你這張臉的必要。”


張磊愣了一下,然后勃然大怒。自從他組織了幾十個小地痞成立了惡霸會之后,就連九大寇的人都開始接觸他們,希望他們都能成為大寇堂的人。這段日子他正和九大寇的人討價還價呢,在幻世長居城手里攥著點實力才能立足。所以此時被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來歲的半大小子瞧不起,他的怒火一下子就燒了起來。


“周安,周文,劉癩子,王大成,你們幾個讓這小兔崽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嘴賤的下場,給我撕了他的嘴拔了他的舌頭,再把他胳膊腿都給老子卸了!我倒是看看,今兒在南山街上老子弄死個人誰他媽的敢管!”


大街上的人全都往四周閃,誰也不愿意招惹這些小地痞。這些家伙就好像狗皮膏藥一樣,一旦被他們黏上就是不死也得脫一層皮。幻世長居城里沒有什么法律,也沒多少人講什么道理,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小地痞們,一個個的根本不拿欺負人當回事,至于弄殘個人,他們也不是沒有做過。


“等一下。”


安爭忽然擺了擺手,往前沖過來的幾個人下意識的站住。張磊冷哼一聲:“怎么?慫了?小王八蛋我告訴你,現在認慫已經晚了。老子說拔了你的舌頭就必須拔了你的舌頭,不過你要是肯跪下來磕三百個頭,我倒是可以考慮不廢掉你的四肢了,讓你勉強活著。”


“不不不,你誤會了。”


安爭微笑著說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們地痞流氓做事也不是沒有價碼的吧?比如說廢掉一個人的胳膊多少錢,卸掉一個人的大腿多少錢,要一個人的命多少錢,應該有個差不多的定價吧?我想問問,像我這樣的值多少錢?”


張磊歪著頭說道:“我操,你這小王八蛋居然還懂點。不過老子告訴你,你這樣的窮種根本不值錢,就算拆卸開了按件算錢也值不了多少錢。在幻世長居城,如果有人出價弄死你,給五兩銀子老子就干了。”


安爭轉頭看向高第:“我還以為你多大面子呢,原來是花五兩銀子雇的人啊。你要是自己來找我報仇我還看得起你,既然你這么作死,那我也就沒必要再留著你了。”


他指了指高第問張磊:“他呢,要是弄死他多少錢?”


高第的臉一陣紅:“別他媽的猖狂,一會兒有你好受的!”


張磊倒是不怎么在意高第,昂著下頜:“他比你值錢,弄死他至少二十兩銀子!”


安爭微微點頭,語氣很輕的說了一句:“你弄錯價格了......我比他值錢多了。”


話才說完,他忽然往前一動。之前沖在最前面的那個叫劉癩子的小地痞還沒反應過來,被安爭直接一腳踹在襠部。安爭這具身體確實看起來稍顯瘦弱了些,可是也確實風雨不斷的鍛煉了好幾年了,所以肌肉力度倒也不可小覷。這一腳速度奇快也夠狠,直接廢掉了劉癩子襠下那價值兩百萬的不動產。


劉癩子哎呦喊了一聲倒下去,安爭一腳踩在他的臉上,抓著他的胳膊一扭一拉,咔嚓一聲劉癩子的胳膊也被廢掉了。


安爭隨手把劉癩子的胳膊甩下去:“我出手的價格比你們貴多了,你們自己算著點。我打一拳三十兩銀子,踹一腳也是三十兩銀子,我廢一條胳膊五十兩銀子,廢一條大腿一百兩銀子,你們自己都記著,一會兒我要收錢的。噢對了,剛才蛋碎那一腳算是開業酬賓贈送了,不收費。”


這一下把張磊他們那群人嚇了一跳,誰也沒有想到看起來瘦弱的安爭居然出手這么狠戾這么快。可是這些人平時也都是狠角色,怎么可能被一個小孩子嚇住。張磊罵了一句,拿手里的長刀一指安爭:“給我弄死他!”


叫周安的那個地痞掄起來鐵棒朝著安爭腦袋就砸了過來,安爭往前一上步,踮著腳肩膀撞在周安的腋窩上,咔嚓一聲把周安的胳膊卸了。他身子向后一退伸手抓住周安的手腕一擰,周安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反轉過去。安爭一腳踹在周安的腿彎處,撲通一聲周安就跪了下去。


安爭一拳砸在周安的后頸上,周安悶哼了一聲隨即往前撲倒。安爭拍了拍手:“這個人我打了三下,一共九十兩......噢不對,廢了一條胳膊再加五十兩,一共一百四十兩。也算是個大活兒了,我再贈送一個。”


砰地一聲,安爭又在周安襠下踹了一腳。周安啊的叫了一聲后隨即疼昏了過去。


不等后面的人反應過來,安爭如獵豹一樣沖上去。一拳打在那個叫周文的地痞咽喉上,這人脖子里發出咔的一聲響,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他往后倒,安爭伸手抓著他的兩條胳膊向自己身體這邊一帶,然后一腳踹在周文的胸口上,也不知道踹斷了幾根肋骨。


“兩條胳膊,一拳一腳,一共一百六十兩。”


安爭把周文隨手丟在一邊,然后避開叫王大成的那個地痞劈下來的砍刀。他不退反進,一個沖天炮轟在王大成的下頜上,直接把王大成的下巴轟碎了。這一拳力度十足,竟是把王大成的身子砸的向后飛出去。還沒等王大成的身體落地,安爭獵豹殺入羊群一樣沖進那群地痞之中。他每一拳都快如閃電,而且極為精準,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地上就倒下了一大片。


杜瘦瘦本來在地上撿了一塊磚頭準備動手的,可是還沒給自己鼓足勇氣呢,按照已經基本上把戰斗解決了。十幾個氣勢洶洶的小痞子被安爭放倒下大部分,現在就剩下目瞪口呆的高第和臉色發白的張磊兩個人。


“你記住欠我多少錢了嗎?”


安爭笑瞇瞇的看著張磊問了一句,張磊嚇得臉色發白,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


“看來你是沒記住,其實我也沒記住。”


安爭道:“不過沒關系,一會兒咱們再過過數,這么大一筆生意,我給你打個折。”


話才說完,安爭已經朝著張磊撲了過去。張磊嚇得啊的叫了一聲,手里攥著長刀胡亂揮舞起來。安爭的身子在一片刀影之中躥過去,精準的避開那亂七八糟砍下來的刀子,然后一拳砸在張磊的小腹上。張磊疼的叫了一聲,手里的長刀攥不住掉在了地上。


安爭再一腳把張磊踹翻在地,然后一屁股坐在張磊的胸口上,順手從地上撿了一塊板磚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猛的朝著張磊的臉上拍了下去。


“三十兩,六十兩,九十兩,一百二十兩,一百五十兩......”


啪啪啪啪啪啪......那一下下的,看得人心都跟著抽動著。


打累了的安爭直起身子喘了口氣,嘴角撇了撇:“惡霸會......呸你大爺的,老子一個人滅你一個黑幫。”


恰在這時,躺在葉大娘軟玉溫香胸懷處的貓兒打了個哈欠醒了,看了看外面,眼神流轉之間,似乎有一種凜然王氣。它從葉大娘懷里蹬了一下跳出去,飛快的跑到安爭身邊,然后順著安爭的身子爬上去,蹲在安爭的肩膀上看著那些傷者。


頗有一虎據山的睥睨。
V123210 發表於 2016-7-6 18:30
大逆之門 第六章 不能去


圍觀的全都愣住了,其中有人認識安爭,看出來打人的就是那個平日里唯唯諾諾連走路都不敢挺直了腰板的孤兒。認出的人更是驚駭,怎么也想不到這才一天沒見,安爭怎么就變了個人似的?如此兇狠的放倒下十幾個地痞流氓,這真的是那個挨了打也只敢蹲在那抱著頭不敢還手的安爭嗎


滿臉血的張磊看起來傷的很重,整張臉都血肉模糊的,估摸著就算等傷好了,這張臉也好看不到哪兒去。對于這些平日里就會假裝兇狠欺負老實人的地痞流氓,安爭從骨子里有一種無法剝離的厭惡。這也就是現在他需要一個地方休養,要是放在他輝煌的時候,隨隨便便一揮手就能讓這些人灰飛煙滅。


以他這嫉惡如仇的性子,受傷之前遇到的話這些人連渣都剩不下。


“記住自己欠我多少錢了嗎?”


安爭踢了踢嚇破了膽的張磊問了一句,后者在地上好像死豬一樣一動都不能動了。他想回答,可是半邊臉都被拍的血肉模糊的,張嘴都張不開。


安爭見他沒辦法回答,彎下腰看著他說道:“就算你欠我五百兩銀子好不好啊?”


張磊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顯然不想說好。看到安爭揚了揚手里的板磚,他立刻拼了命的點頭。安爭嗯了一聲,走到第一個挨打的地痞劉癩子身邊問:“你記得欠我多少銀子嗎?”


劉癩子哪里敢說不知道,連忙哆嗦著回答:“記得記得......欠您一百四十兩銀子。”


安爭嘆了口氣道:“一百四十兩,算了......給你湊個整,零頭我也不想要。”


劉癩子眼神一喜:“謝謝!謝謝!”


然后安爭彎下腰,咔嚓一聲撅斷了劉癩子一條腿:“一條大腿五十兩,剛才欠我一百四十兩,現在是一百九十兩,四舍五入,就算你欠我二百兩,這價錢還算公道嗎?”


劉癩子疼的殺豬一樣哀嚎著,哪里還敢說不行?他忍著疼不住的點頭,心里也不知道把安爭罵成了什么樣。安爭也懶得理會他,緩步走到第二個被他打了的地痞周安身邊問:“你呢,記得你欠我多少錢嗎?”


周安嚇得往后爬,一邊爬一邊哭著回答:“大爺我求求您了,您說我欠您多少就是多少,別打我了......劉癩子欠您二百兩,我也欠您二百兩行不行?”


安爭滿意的點了點頭:“好吧,看在你態度還算不錯的份兒上,也算你欠我二百兩好了。不過我這個人實誠,最不喜歡占別人便宜。你說欠我二百兩,可是我還沒打夠數啊,這要是傳出去說我做生意不公道,以后誰還找我?我記得你欠我一百六十兩,我就給你打個折......”


咔嚓一聲,周安的一條腿也被安爭直接掰斷了。


安爭道:“二百一十兩,也算你欠我二百兩,我不占你便宜,再給你十兩的面子。”


他轉頭看向第三個人,第三個地痞嚇得屁股一個勁兒的往后坐,他的手從地上摸索到半塊板磚,靈機一動撿起來朝著自己臉上就來了一下:“安爺,我也欠您二百兩,不用您給我面子,我自己把不足的數補上行不行?您看行不行?”


他問一句行不行,就拿板磚在自己臉上拍一下,那力度倒也不小。


安爭看了看這些家伙確實被自己嚇破了膽子,只怕以后就算有人給錢也不敢再來胡亂招惹自己了。按照他以往除惡務盡的性子,這些家伙就算再不入流不值得他出手,他也會殺一個片甲不留。但是現在他還不是很了解幻世長居城,也不想輕易的在這就破了殺戒,所以也就作罷了。


“那個領頭的欠我五百兩銀子,剩下的每人欠我二百兩,加起來一共是三千三百兩,什么時候咱們把帳結一下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高第轉身想鉆進人群里,卻被眼尖的杜瘦瘦一把拉住。杜瘦瘦連拖帶拽的把高第拉回來,高第嚇得臉都白了。他看安爭看著自己,擠出來一個笑臉:“安爭......安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把我放在眼里,就當我是個屁把我放了吧。”


安爭冷哼:“我就算直接吃屎,也放不出你這么臭的屁。”


他抬起腳一腳踹在高第下頜上:“本來我打算慢慢的跟你算這筆帳,既然你自己作死,我就成全了你。別人基本上我都是廢一條胳膊一條腿,對于你,我就不收費了。”


安爭轉頭看向張磊:“這個人我交給你了,怎么處置你自己看著辦。你欠我三千三百兩銀子,這個人我給你作價三百兩,我只收你三千兩就行了。”


張磊的臉被拍的血糊糊的,但是身上的傷倒不是特別重。此時安爭在他眼里就好像死神一樣,別看安爭個子算不上高,也稍顯瘦弱,可是剛才出手的時候就好像厲鬼,他們這些人就算加起來也不是對手。以后只要安爭還在南山街里,他是再也不敢在安爭面前出現了。


聽到安爭這么說,張磊使勁兒點了點頭嘴里含含糊糊的說道:“安爺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安爭點了點頭:“去吧,拿錢去吧,這些人我暫時就扣在這了,你找人回去拿銀子,銀子拿過來贖人。我這個人公道,拿過來二百兩你就帶走一個。不過要是讓我聽說了你跑去別人家里搶銀子,或者逼迫別人給你銀子,那我保證你活不到天黑。”


安爭指了指大街一側:“都別躺在地上阻礙交通了,全都排好了給我趴在街邊上,排整齊,等著你們老大過來拿錢贖你們。”


張磊不敢再多留一分鐘,一把拽起來高第狼狽的往南山街另一頭跑了出去。


杜瘦瘦走到安爭身邊:“就這么放高第走了?要是沒有那個家伙,今天也不會有這些事。平日里欺負你欺負最狠的就是他了,小德子的腿也是被他打斷的,一輩子都是個殘疾了。還有李漢,被他切掉了三根手指頭,現在都不敢把手伸出來讓人看到!”


安爭冷笑:“放他走?你放心吧,我讓張磊把他帶走,比我自己動手殺了他還要好一點。要是張磊舍不得殺他,我也保證他在幻世長居城活不下去。”


杜瘦瘦點頭:“這樣的人死了才好,以后再也不用擔心學堂里其他老實的孩子被他欺負了。”


安爭拍了拍杜瘦瘦的肩膀:“記得我剛才問你的話嗎?過夠苦日子了嗎?”


杜瘦瘦道:“誰愿意過苦日子!”


安爭笑著說道:“以后不會再有苦日子了,從今天開始,我讓你過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的日子。你是我安爭在幻世長居城里唯一的朋友,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改變咱們的生活。瘦瘦你記住,我安爭的朋友,誰也不能欺負!”


酒館里,葉大娘看著那摟著肩膀站在大街上的兩個少年,眼神里閃過一抹耐人尋味的神采。那個看起來瘦弱些的少年氣質真的很特別,摟著那個胖子站在那抬起手指向遠處的畫面,就好像他站在這世間最高的山峰上指點江山。明明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來歲的孩子,怎么會有一種高山仰止的錯覺?


她想了解這個少年,但是一想到自己在這隱居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小七道,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沒有什么比小七道安安全全的成長更重要了,只要孩子健康成長,她什么都愿意。她回頭看向自己的孩子,然后忍不住嘆了口氣......才四歲的小男孩七道坐在窗口上,手里攥著一把瓜子一邊吃一邊晃蕩著兩條小腿兒,似乎對于安爭之前那么血腥的出手一點兒也不害怕。


那模樣,多像他的父親,不管遇到多大的事都不會緊張,永遠那么有風度。


“哥哥。”


小七道忽然朝著安爭喊了一聲:“吃瓜子不?”


安爭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小娃娃長的真漂亮,那么可愛。他在自己身上把手上的血擦了擦,走到小七道身邊,翹著屁股也坐到窗口:“七道,剛才看到哥哥打人,害怕不害怕?”


小七道把手里的瓜子塞進安爭手里:“我才不害怕,以后我也要像哥哥這樣打壞人,看到壞人就打,打到他們不敢做壞事!”


他揮舞了一下小拳頭,卻沒坐穩從窗口上掉了下去。葉大娘嚇得往前急沖,安爭卻早已經一扭身把小七道從半空之中抱住。安爭抱著小七道站起來,走到大街邊上指著那些被打的地痞說道:“小七道你記住,以后千萬不要做這樣的壞人,就算他們平時看起來風光,可是夜里會做惡夢,會被惡鬼索命。就算是死了,他們也只能下地獄,被惡鬼折磨。”


小七道使勁兒點了點頭:“哥哥,你教我打人好不好。”


安爭搖頭:“不好不好,修行不是為了打人的。”


小七道又說:“娘親說我不能修行,可是我怕娘親被人欺負。”


安爭的眉頭微微一皺,回頭看向葉大娘。他抱著小七道的時候就感覺的出來,小七道的體質竟然離奇的出色,這種體質,要是送到正規的宗門里也會被格外重視。只要能夠得到悉心的教導,也許用不了多久小七道就能真正的修行。可是為什么葉大娘要騙自己的孩子?


他剝開瓜子,放在小七道的手心里。小七道笑起來,眼神明亮。安爭肩膀上的貓兒輕輕叫了一聲,一臉求抱抱我也要吃的表情。


葉大娘快步走過來把小七道接過去,說了聲謝謝隨即轉身離開。


安爭想問一問到底怎么回事,可是看到葉大娘那閃爍的眼神,他覺得還是不要去過問別人的隱私了。


就在這時候遠處有人抬著幾個大箱子過來,看到那一地的傷殘后全都嚇得白了臉。為首的那個人快步到了安爭身前,客客氣氣的說道:“安爺,這是咱們東家給您送過來的銀子。”


原本懶洋洋的貓兒看到這個人的時候立刻站直了身子,背后的毛都豎了起來,像是要保護安爭一樣,露出嘴里尖尖的牙齒。


安爭安撫著貓兒笑道:“惡霸會還真是不缺錢。”


那人笑了笑:“怎么可能,惡霸會這么低級小孩兒過家家一樣的小黑幫,怎么可能有這么多錢。這銀子是我們東家出的,我們東家想見見您。”


安爭眉頭微微一皺:“你們東家是誰?”


那人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們東家姓陳。”


聽到這句話,杜瘦瘦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上前一把拉住安爭使勁兒搖頭:“安爭,不能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6-7-6 18:31
大逆之門 第七章 你會見到他的


安爭仔細回想了一下,腦子里關于這個陳家的記憶。這個陳家好像是南山街上最大的家族,整條街上的商鋪全是他家的房產,所有做生意的都是租的他家的店鋪。而且聽說,陳家的人和幻世長居城的城主都能說上話,就連九大寇都不得不給陳家面子。


杜瘦瘦拉住安爭說了一句不能去,安爭忽然之間明白了過來。張磊他們那些小地痞如此的不入流,卻能在南山街混的風生水起,而且大寇堂居然沒有出手把他滅掉,這背后顯然不一般。現在看來,原來這個所謂的惡霸會,不過是陳家養著的一群惡犬而已。


來請安爭的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人長的很普通,一團和氣,笑起來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像是鄰家大叔一樣。可是安爭早已經不是原來的安爭,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人眼神背后藏著的陰暗。


“我叫陳普。”


中年男人客客氣氣的自我介紹完后對安爭說道:“安爺剛才出手教訓了一下張磊他們,我們東家已經知道了。東家說,一百個張磊加起來也不如您一個,就算是一百個惡霸會加起來也不如您一個。本來惡霸會建立起來,就是讓張磊他們陪著小少爺玩兒的。在幻世長居城里做生意,不能不培養一下狼一樣的性子。惡霸會是我們東家專門為了培養小少爺而組建的,其實真的上不了臺面。東家說,只要安爺你愿意去陳家給我們小少爺當個陪伴,比多少個惡霸會都要有用。”


他往后指了指:“那是五千兩銀子,東家知道安爺你日子過的好像不太如意?這是我們東家早沒有發現你,要是早發現你的話,怎么可能讓安爺你受苦。”


安爭回頭對杜瘦瘦說道:“點點咱們的銀子。”


杜瘦瘦點了點頭,還是不放心安爭:“安爭,千萬別去。”


陳普微笑著說道:“安爺也不用馬上就跟我走,我們東家說,他隨時等著你。你也知道,我們東家就小少爺這一根獨苗,為了小少爺我們東家什么都愿意做。小少爺和你年紀相仿,你們在一塊應該也能成為朋友。只要你想通了,隨時都可以去陳府。”


安爭嗯了一聲:“等我有時間,一定會去拜訪。”


陳普抱拳,轉身要走。安爭卻叫住了他:“三千兩銀子是我打出來的,多出來的兩千兩跟我沒關系,勞煩你帶回去,替我謝謝陳老板。”


陳普的臉色微微一變:“這是我們東家的一番心意......”


安爭眉頭微微一皺:“誰跟你說過,你有一番心意我就必須收下?有心意是你們的事,收不收是我的事。”


安爭最討厭這樣的話,當初在明法司的時候他見過太多這樣的嘴臉了。也正因為討厭這種嘴臉這種事,安爭數敵很多。有多少人想除掉他,因為他的存在已經妨礙了太多人的利益。安爭之所以重傷肉身崩碎,也是因為那些人偷襲的結果。


不過這些事,似乎距離現在的安爭都有些遙遠。不能恢復修為,也別想報仇。當務之急,就是盡快調理現在的肉身。那些出手想除掉他的人在沒有確定他真的已經死了之前,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安爭回答的這句話只是下意識說出來,是他性格如此。可是陳普聽到這句話,眼神里卻有一股子陰狠一閃即逝。在南山街,還沒有人敢不給陳家面子。這少年郎居然當著面拒絕了他的好意,這種事陳普還是第一次遇到。不過一想到東家的交代,陳普暫時就忍了下來。


“既然安爺不愿意收下,那我就帶回去。”


陳普轉身就走,招手讓幾個大漢抬著兩千兩銀子的箱子走了。


不多時,一頭汗水的杜瘦瘦跑過來:“安爭,我看你還是走吧。你得罪了陳家的人,在南山街是混不下去了。就算是大寇堂的人也不會罩著你的,現在你有了這么多銀子,不如離開幻世長居城,找個別的地方踏踏實實過日子!”


安爭卻笑著搖了搖頭:“你以為這銀子真能帶的走?”


他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卻想到了自己之前做過的那些事。


杜瘦瘦沒有注意到安爭表情上的變化,顯得格外急迫:“那怎么辦?陳家的人咱們是得罪不起的。早知道惡霸會是陳家的,說什么也不能打啊。現在可怎么辦,陳家的人絕不會忍了的。而且剛才你還拒絕了那個陳普,一點兒也沒給他面子。”


“給面子?”


安爭嘴角挑了挑:“你聽說過明法司嗎?對壞人要是給面子,那么同是作惡。”


杜瘦瘦愣了一下,不明白安爭怎么會提到這個,但他還是點了點頭:“誰不知道大羲皇朝的明法司?咱們現在這地方在滄蠻山,幽燕十六國的夾縫里。看起來幻世長居城和幽燕十六國任何一國相比,就像是螞蟻和大象相比一樣。而幽燕十六國和大羲皇朝相比,就好像一粒沙子和沙漠相比一樣。”


說到這些話的時候,杜瘦瘦的眼睛里都開始放光了:“傳說中大羲皇朝幅員萬萬里,是天下間最大的皇朝。我以前聽后來到幻世長居城的人提起過,說天下間最強大最富裕的皇朝,非大羲莫屬。而大羲皇朝之中最出名的就是皇朝明法司......那些偷雞摸狗的,那些做見不得人的事的人,一提到明法司就嚇得渾身發抖!”


安爭的臉上出現了一種杜瘦瘦無法理解的笑容,那是一種驕傲感?


也許杜瘦瘦永遠也不會想到,此時站在他面前的已經不是他的好朋友安爭了,而是曾經執掌明法司,讓那些做壞事的人如坐針氈的明法司首座方爭。提到方爭這個名字,大羲皇朝誰人不知?或許正因為名字里都有一個爭字,所以現在的安爭對這個軀體曾經的主人也有些親切感。


不可否認的是,安爭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是借安爭的肉身重生的大羲皇朝明法司首座方爭,一個曾經叱咤風云的大人物。


或許是因為有些事憋在心里不好受,安爭在路邊坐下來說道:“我也聽到過很多關于大羲皇朝明法司的事,要不說給你聽聽?”


杜瘦瘦最喜歡聽這種大英雄人物的故事,對外面的世界也很向往,他坐在安爭身邊說道:“你比我還不如呢,平日里在家里根本就不出來,你怎么可能聽說的比我多?不過你說說吧,我看看你說的和我知道的一樣不一樣。”


安爭笑了笑,用一種杜瘦瘦不能理解的語氣說道:“你就當這是一個別人的故事......大羲皇朝太大了,隨隨便便一個州,也要比幽燕十六國加起來大幾十倍。這樣的州,大羲皇朝有九十九個。正因為太大了,所以大羲皇朝的圣皇陛下,不可能對這個皇朝發生的一切事都了如指掌,也不能所有事全都親自去決斷。”


“大羲皇朝那么大,所以惡人惡事也有很多。要想維持這個皇朝的公平公義,就必須有一個強力的執法衙門來為圣皇陛下分憂。瘦瘦啊,你想......在南山街這樣一個小地方,就有陳家和大寇堂這樣的存在,在大羲皇朝會有多少壞人?他們才不在乎大羲皇朝的律法,他們只想自己發達。”


安爭抬起手在太陽穴上揉了揉,這個動作讓杜瘦瘦愣了一下。這個動作,就好像一個真正的大人想到了什么煩心的事一樣。可是安爭這個年紀,怎么會看起來突然之間那么憂郁?


安爭的眼神有些飄忽,他看著遠處,但眼睛里卻好像什么都沒有看到。


“這些人最怕的就是明法司,因為明法司里有一個鐵面無私的首座,他叫方爭,和我的名字一樣都有一個爭字。方爭為了維護大羲皇朝的律法,得罪了很多大人物。這些人,恨不得方爭能萬劫不復才好。他們想盡一切辦法除掉方爭,可是因為方爭太強了,也太謹慎,一直沒有給他們機會。”


“直到有一天,大羲圣皇得到了消息,他的一個兒子在幽燕十六國的地盤上出了事,他自己又無法脫身,只好讓他最信任的方爭去救他的兒子。方爭和那位皇子關系也很好,聽說他遇到了危險,立刻從大羲皇朝趕到了幽燕十六國......結果卻在滄蠻山外遇到了埋伏。”


安爭看了杜瘦瘦一眼:“瘦瘦,你了解修行者嗎?”


杜瘦瘦已經聽的入了神,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不了解,修行者啊......距離我太遙遠了。我大哥雖然也在一個宗門里,可實際上他不能修行,只是那宗門里的雜役。即便如此,我家也特別的光彩。也正因為如此,高第那群人才不敢隨便的招惹我。”


安爭道:“修行者,按照實力境界劃分,才開始修行的人要進行洗髓。一般來說,有修行潛質的人被宗門發掘之后,就會帶回去洗髓。洗髓之后,肉身可以承受修為之力,這是最初的階段,叫做升粹之境。升粹九重之后,便是須彌之境。到了須彌之后,人的肉身可以容納更多的修為之力,具備了很強的攻擊力。你看寇六,因為無法修行只能練體,然而練體九重,也就勉強相當于須彌一重的境界。當然,除非開門。開門之后的練體者,能繼續提高自己的實力,不過寇六這樣的人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了,他最多也就到練體五重。”


“須彌之境上,便是囚欲之境。之所以叫做囚欲,是因為只有控制好了自己的欲望,修行者才能繼續提高。囚欲之境之上,就是小滿境。已經能控制自己的欲望了,也算是一種小圓滿,所以叫做小滿境。到了小滿境就已經非常非常的了不起了,我猜幽燕十六國也找不出多少小滿境的高手。小滿境之上就是大滿境,大滿境之上就是天境。”


安爭繼續說道:“放眼整個天下,天境的修行者數量也不多。方爭就是天境的修行者,而且已經到了小天境九重,在大羲皇朝之中,比他還要強大的修行者屈指可數。可惜......卻被人算計偷襲,在這滄蠻山之外隕落了。”


“啊!”


杜瘦瘦驚呼了一聲:“明法司的首座,那位名聞天下的方爭隕落了?!你怎么知道的!”


安爭恍惚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當然是我瞎編的啊,他那樣的人,運氣那么好,怎么可能會死呢。”


杜瘦瘦在安爭肩膀上錘了一拳:“嚇死我了,我就說那樣的大英雄,怎么可能死掉呢。如果有一天我能見到他就好了,只怕我會激動死吧。”


安爭抬起頭看向遠處:“你會見到他的,我保證。”


“喵”


貓兒在安爭懷里叫了一聲,就好像再說你要相信我主人的話。
V123210 發表於 2016-7-6 18:31
大逆之門 第八章 好與壞


陳家的人似乎很有禮貌,將那重重的三千兩銀子送到了安爭那個寒酸簡陋的小院子里。杜瘦瘦看著那么裝的滿滿的銀子,眼神里有一種安爭熟悉的東西,而這種東西是安爭最厭惡的。他走到杜瘦瘦身邊站住笑著說道:“喜歡這些?那就都送給你好了。”


杜瘦瘦愣住:“安爭你說什么?”


安爭道:“我說了,你喜歡就都送給你好了。”


杜瘦瘦結結巴巴的說道:“可是這些都是你的。”


安爭攬著杜瘦瘦的肩膀說道:“胖子,有件事我希望你記住,銀子很好,特別好,能帶給我們好的生活。但是銀子再好,也比不過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如果你喜歡,那么你就都拿去。你是我的朋友,別說是這些錢,你之前為了我哪怕就是去死都不怕,我也一樣。”


杜瘦瘦顯然激動起來,抽動了幾下鼻子像是要哭:“安爭,我沒有想到......你這么夠意思!可是這錢我還是不能要,這些錢都是你打拼來的。


安爭一擺手:“胖子你再記住,錢再好也不過是個工具罷了,讓咱們日子過得更好的工具而已。只要是工具,就永遠也不會比任何人之間的感情分量更重。不過,有件事倒是我疏忽了......以咱們兩個現在的力量,守的住這銀子嗎?如果你拿回家交給伯父伯母的話,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是災難。”


杜瘦瘦的臉色變了變:“那咱們怎么辦?”


安爭道:“容我想想,現在我把惡霸會那些家伙揍了的事已經傳遍了南山街,那些小地痞流氓應該會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可是你知道在幻世長居城這個地方,三千兩銀子,足夠讓很多人送死了。你現在就回家去,帶著伯父伯母住到學堂里,晚上不管發生什么都不要出來。學堂是九大寇的地盤,暫時應該沒有人敢胡亂去闖。”


杜瘦瘦緊張的拉了安爭一把:“你怎么辦?”


安爭笑著說道:“在酒館外面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怎么才能以后過的舒坦些,可不僅僅是光有錢就行了,還得讓那些惡人怕你。只有讓惡人怕了,才沒有那么多麻煩。這三千兩因子就是一個大坑,我站在這等著來跳坑的人。”


“安爭,我陪著你!”


杜瘦瘦堅定的說道。


安爭推了他一把:“快走吧,那些知道了消息的人未必不會去找到你家里打聽銀子的下落,他們那些人做事沒底線,萬一傷到了你父母怎么辦?你現在趕緊回去,帶著父母去學堂。”


杜瘦瘦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轉身跑出去,他一邊跑一邊回頭喊:“安爭你等我,我把爹娘安排好就過來陪著你。刀山火海,一起去。地獄天堂,一起闖!”


安爭對杜瘦瘦揮了揮手臂,然后轉身看向屋子里面。門吱呀一聲被人從里面推開,九大寇之一的寇六緩步走了出來。看得出來,寇六的臉色格外的不好看。而安爭似乎早就知道寇六會在這似的,一點兒驚訝的表情都沒有。


寇六走出來,看了看院子里立著的木樁和木人,也看到了地上丟著的一把柴刀。木人顯然是安爭自己削出來的,不過是有個人形罷了,但是木人上所有經脈穴位都已經標注了出來。之前寇六就看過,這些經脈穴位標注的極為精準,分毫不差。而在那些要害上,刀痕十分明顯。


“你沒有說謊。”


寇六指了指木人:“你果然一直在自己訓練自己,而且看起來你出刀已經十分精準,從那些刀痕來判斷,你現在每一次出手都能準確的擊中敵人的要害。所以我更不能理解,為什么你在學堂里表現的那么軟弱。如果你把你對那木人的兇狠表現出來,高第他們不敢再欺負你。”


安爭聳了聳肩膀:“我在學堂已經解釋過了,所以不想再仔細說一遍,無非是為了活著罷了。”


寇六走到那裝滿了銀子的箱子旁邊低頭看了看:“你在酒館外面的事我也知道了,那些人都是陳家養著的狗,不過是陪著陳家小少爺玩罷了。陳家的實力很強,強到我們都不得不給些面子。而這個面子的重量,最起碼比你重,哪怕你已經表現出來讓我感興趣的潛力。”


安爭道:“我知道的六先生,所以你來只不過是想看看我有沒有說謊,然后你就會離開。”


寇六點了頭:“沒錯,我會離開。我想培養你,可我也不想因為你得罪了陳家。你以為陳家給你三千兩真的是因為看重你?”


安爭撇了撇嘴:“最起碼在今天之前,我不值這三千兩......陳家給這三千兩,是因為他們要對九大寇動手了。如果九大寇護著我,那么陳家自然有理由對你們宣戰。就說你們慫恿學堂的弟子打傷了他們的人,而陳家為了保證穩定和維持與九大寇的關系,甚至給了三千兩銀子賠償。然而九大寇竟然不知好歹......”


安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寇六阻止:“你不用繼續說了,你的頭腦也超出了我的想象。所以如果一會兒有人來的話,我絕不會出手,但是我也不會主動把你交出去。九大寇雖然在幻世長居城算不上多了不起的人物,但還不至于慫到跪下來求饒的地步。如果你能活下來,我收你為弟子。”


說完這句話,寇六轉身離開了這個破落小院。


“六先生!”


安爭看著寇六的背影喊了一聲:“能不能幫我一個忙,這件事和杜瘦瘦沒什么關系,最起碼保證他們一家人沒事,行不行?”


寇六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后頭也不回的說道:“好!九大寇的學堂,還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闖的。闖你家和闖學堂,是兩回事。”


安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安生了不少。如果自己的實力恢復哪怕萬分之一的話,也不至于保護不了一個杜瘦瘦。九大寇未必是說話算話的人,但是越是壞人越好面子,如果陳家的人真的沖擊了學堂,那么九大寇也就不得不迎戰了。


“六先生,還有一個問題。”


安爭又喊了一句:“為什么好人做事就有那么多的條條框框管著,什么秩序啊什么法則啊,這些都把好人行事約束的死死的。而壞人呢,就能無視任何規矩,肆無忌憚的做事。所以這個世界上,到底應該好人當道還是壞人當道?所以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公平?”


這次寇六站住了,站在那沉默了好一會兒后搖了搖頭:“如果好人可以為所欲為,還是好人嗎?”


安爭回答:“那就要看,初心還在不在了。”


寇六沒有再說話,快步離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安爭的話觸及到了他心中的某些軟弱之處,看起來他走的極為匆忙腳步很快也很亂。對于一個體術已經有了不俗境界的人來說,怎么可能會連走路都不穩了?所以安爭在看著寇六離開的時候,眼神里出現了一些很復雜的意味。


等寇六離開之后,安爭一腳將那大箱子踹翻,需要幾個壯漢抬來的大箱子被他一腳踹的翻滾出去,銀子灑了一地。安爭用腳踢著,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銀子圍成一個直徑兩米左右的圓圈,然后他搬了把椅子放在圓圈的正中。


弄完了之后他把貓兒放進自己衣服里,這貓兒看起來以前應該是擔驚受怕的久了,在安爭身邊變得有了安全感,所以極喜歡睡覺。安爭摸了摸貓兒的頭輕聲說道:“這世間有太多不公,可是規矩偏偏管不住壞人,只能管管好人。以后你跟著我,咱們用自己的方法來重建秩序,就從這幻世長居城開始吧。這里惡字當頭,咱們先以惡除惡。有時候善行路,要行走在惡叢之中,披荊斬棘。給你取個名字,以后就叫小善。”


他回頭看了一眼地上丟著的那把柴刀,忍不住微微搖頭。


沒有趁手的東西啊......將就吧。


他將那把崩了無數缺口的柴刀撿起來往腰帶上一插,然后走到銀子圍成的圓圈正中坐下來。才坐下又哎喲一聲猛的站起來低頭看了看,刀插在腰帶的位置不太好,坐下去的時候頂著胯下那玩意了......安爭把手伸進褲襠里把那玩意擺正,驚訝的發現這個十來歲的小小軀體,居然有一條神器......


“身子又瘦又小,這玩意還挺肥壯,這是營養嚴重不均衡啊。”


安爭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后坐下來閉目養神等天黑。


當他聽到無數細碎的腳步聲傳過來的時候,太陽其實還沒有落山。安爭忍不住嘆了口氣,貪欲總是讓人變得這么沒有理智。最先來的這些人肯定不是陳家的,陳家的人不會這么沉不住氣。從來的這些人的腳步聲來判斷,都是一些不懂得武藝的凡人,腳步虛浮,聲音卻很重。


安爭拍了拍腰帶上的柴刀,說了一聲今夜讓你飽飲一場。


“我的天,那么多銀子!”


籬笆墻外面傳來一聲貪婪的驚呼,然后就是有人用威脅的語氣喊:“那個小兔崽子,你要是聰明點就立刻滾蛋,這些銀子是大爺的了。你要是不知好歹,一會兒一刀捅死你!”


“小子,你聽到了沒有,給你個機會逃命。不要以為在街上打了幾個小混混就了不起,幻世長居城臥虎藏龍,我們不是你惹得起的。識相點就趕緊給老子滾蛋,不識相就別怪一會兒我們下手太狠了。”


“費他媽的什么話,進去拿銀子!”


安爭抬起眼皮看了看,好家伙,外面至少來了六七十人。各式各樣的貪婪都掛在這些人的臉上,已經扭曲的分外猙獰。在幻世長居城這個地方,這種猙獰隨處可見。


安爭的視線掃過那些人,然后很認真的問了一個和剛才問寇六一樣的問題:“你們知不知道,為什么好人做事會被各種道義和規則約束,而為什么壞人能為所欲為?如果壞人應該當道,那么公平在哪兒?”


“他媽的誰管你好人壞人的,老子是來拿銀子的!”


“扯他媽的什么蛋,幻世長居城里就沒有好人。”


一群人一擁而上。


遠處,街口。


陳普站在那看著那些沖進籬笆墻破落小院子里的人,嘴角上掛著冷笑:“這群瘋子,真以為搶得走我們陳家的銀子?你們再等等,看看九大寇的人出手不出手。如果九大寇的人來維護這小子,你們就上去,說咱們的人是來探望安爭那個小子的,結果被打傷了,讓九大寇給個說法。如果這件事做好了,南山街九大寇剩下的地盤,就算不能一口氣拿過來,也給他們剩不下多少。”


他的話才說完臉色就變了:“等一下!”


遠處,小院里,銀子圍成的圈有兩米大,圈子外面已經躺了一地的人,只要是有人靠近那個圈,安爭的柴刀就到了,刀刀不留情。不過片刻,銀子就變成了紅色。不過片刻,銀子外面倒下的人就成了堆。那個看起來十來歲的少年郎,像是一頭還沒成年的兇獸,卻已經露出鋒利的獠牙。
V123210 發表於 2016-7-6 18:32
大逆之門 第九章 身邊流淌的友誼


安爭的刀很鈍,一把砍柴刀用來切肉,顯然不是很順手。當然,肉的感覺可能會更深刻一些。因為此時倒在銀子圈外面的那些人的哀嚎聲,比發情叫春的貓還要凄厲難聽。血把銀子染成了紅色,然后滲透進了泥土里面,把泥土染成了灰黑色,就好像人心里的陰暗面一樣。


兩米直徑的圈子并不大,恰是安爭跨一步出刀的最佳距離。他站在白銀組成的圈子正中,不管是往哪個方向出手,跨一步而出刀都非常非常的恰到好處。那把柴刀或橫掃或劈落,每一擊都讓一個人倒地不起,所以很快白銀圈外面倒下的人就堆起來,偏偏他們還都沒死。


按照安爭的性子,殺人實在算不得什么。可是安爭心里有一條線,線上的人必死無疑,線下的人可以留一條命。這個線就是作惡的度......現在沖進來的這些人還到該死的地步。


當地上倒下去的人超過一半,幾十個人圍著白銀圈都堆成了一堵人肉矮墻的時候,外面那些人終于意識到了什么。他們開始退縮,互相看著,眼神里的意思是你還不上?而回來的眼神含義是你為什么不上?南山街械斗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了,放眼幻世長居城這種打斗就更加的習以為常。


然而被放倒的是一群壯年,出手的則是一個十來歲的瘦弱少年,所以場面看起來格外的震撼,一種帶著血腥暴力美的震撼。


安爭抹了抹濺在他臉上的血,那溫熱讓他找到了一點當年快意恩仇的感覺。當初他就是這么一刀一刀殺出來秩序的,一刀一刀殺出來法則的。


“你們還有沒有回答我,為什么好人要守規矩壞人卻不必?這規矩到底是給誰立的?”


那渾身是血的少年,微微昂著下頜認真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再也沒有人敢把他當成一個白癡。


“因為......只有破壞了規則才能做壞人?”


圈子外面,有個嚇得瑟瑟發抖的壯年漢子下意識的回答了一句,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雙腿都在發軟打顫。


安爭咧開嘴笑了笑,那滿是血的臉咧開嘴露出潔白牙齒的樣子,讓人不寒而栗:“倒是有一點兒意思了......所以究其根本,法則不是約束好人的,而是約束惡人。打個比方,這個圈子就是法則,你們觸碰到了法則就必須付出代價。”


他的話,沒人懂。


當第一個人掉頭就跑的時候,潰敗已經不可阻止了。剩下的人全都跑了,而這個時候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從安爭出手砍倒第一個人到那些人落荒而逃,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而已。他出手精準的讓人從心里生出恐懼,每個人看起來都那么凄慘傷的那么重,但每個人都沒有被傷到要害。


站在街口的陳普臉色變幻不停,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執行計劃了。九大寇的人并沒有出現,莫說那九個縮頭烏龜,就算是他們手下的地痞流氓都沒有一個露面的,顯然九大寇已經察覺到了陳家的計謀。所以接下來,如果只是為了殺死一個少年,這計劃還值得不值得。


一個身穿白色貂絨大衣的少年走到他身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破落小院的方向。這少年看起來十來歲,比安爭要高半個頭,身上的衣服十分華美,面容俊美之中帶著一種令人不理解的冷傲。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而已,眼神里的那種城府卻比一般成年人還要深。


面如冠玉,唇紅齒白,這少年生的很漂亮。


“三叔要殺那野小子?”


少年伸手指向安爭。


陳普對待這少年的態度有些不合輩分的謙卑,他微微俯身:“小少爺,本來計劃是針對九大寇的,這野小子不過是個引子罷了。可是現在九大寇的人沒有出現,顯然他們打算放棄這個野小子了。所以計劃,似乎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我正打算派人回去請示老爺,怎么做等老爺吩咐。”


“這種小事,不必勞煩我爹了。”


白衣少年老氣橫秋的說道:“既然對九大寇的計劃已經沒有必要了,那就把人都撤了吧......另外,這個野小子挺有意思,比張磊他們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強多了,三叔把他帶回來吧,九大寇不要這個人了,我要。這個人骨子里有一股子兇狠,如果培養的好了,將來就是我的得力助手。”


他轉身:“我將來是要把陳家產業接過來的,現在我已經十一歲了,該為自己找一些用得著的幫手。”


陳普后背發涼,對這個才十一歲的孩子竟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次看到小少爺都覺得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個人,那種冷冰冰的感覺,就好像小少爺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魔。他又看了看遠處破落小院里已經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安爭,忽然發現那個野小子身上這種感覺竟然更濃些。


“遵命,既然小少爺已經決定了,那么計劃就不繼續執行了。”


陳普擺了擺手,陳家的殺手隨即全都退了下去。


“三叔,我十一歲了,你以后可以叫我少爺,但不要再加上那個小字,我聽著有些刺耳。”


白衣少年留下這一句話,然后大步離開。七八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少年簇擁著他,就好像保護著皇帝一樣。那些男孩都是白衣少年自己物色的幫手,已經慢慢的變成了狗。而且是一群從這個年紀就被培養的狗,也許用不了幾年就能歷練成獒犬。只要白衣少年的手往前指一指,他們就會撲上去把獵物撕的支離破碎。


陳普走了一會兒神,等到他回過頭來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叫安爭的少年,已經把那些哀嚎的傷者拖出了籬笆小院。少年一只手抓著那些傷者的腳踝,拖死狗一樣拖出去,然后隨隨便便的扔在門外。


安爭覺得有些累,今天動手的次數有些多,這具身體還有傷而且不輕,所以稍稍有些過力,而且傷口的疼也開始刺激他的神經。他把最后一個傷者丟到門外,喘息著走回院子里坐下來。他額頭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珠,倒也不是累出來的,而是疼。


學堂里那些家伙打在這身體上的傷還沒好,內臟的疼讓人有一種被徹底扭成麻花的錯覺。安爭在腦子里想了想這地方能找到什么傷藥,如果實在扛不住應該用藥了,畢竟這肉身和自己當初的肉身不一樣。他腦子里有幾萬種丹藥的配方,明法司的傷藥都是他自己研制的,可是現在他連配制一副最普通的白藥的材料都沒有。


就在這時候,安爭聽到了鞋踩在泥水里發出的那種吧唧吧唧的聲音。安爭沒有抬頭,聽腳步聲就知道是胖子杜瘦瘦回來了。這家伙的腳步聲很重,呼吸更重,顯然是一路跑來的。


安爭抬起頭的時候,看到的胖子的臉是已經因為震撼和緊張而扭曲了的胖臉。外面那一地的受傷流血的人,顯然刺激到了胖子的內心深處。


“安爭你沒事吧。”


胖子踩著那些家伙沖進院子里,那雙鞋已經被血水染紅了。


安爭搖了搖頭:“沒事,不過之前被王猛王壯打出來的內傷有些不太妙。”


杜瘦瘦彎下腰,不由分說的把安爭背起來:“走,咱們去藥鋪,你現在的樣子太嚇人了,也不知道那些血有沒有你自己的。”


他走了兩步回頭看了看那些銀子,退回去抓了一把放進懷里,藥鋪里宋郎中只認銀子不認人,沒錢他是不肯出診的。胖子看著那圍成一圈的銀子嘆了口氣:“可惜了,咱們一走,這些銀子也就保不住了。”


安爭一甩手,那把柴刀飛出去,噗的一城插在白銀圈子正中的地上,刀柄向上,好像尺子比劃過一樣和地面垂直,也不知道這一手是怎么玩出來的。


安爭趴在杜瘦瘦的后背上笑了笑:“走吧,有這把柴刀,最起碼南山街那些不入流的家伙沒人敢來了。陳家的人沒見著九大寇的人不會胡亂出手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還會幫忙守著這些銀子呢。”


杜瘦瘦不知道安爭怎么這么有把握,他只擔心安爭的傷勢,背著安爭一路跑著沖向南山街唯一的藥鋪。安爭懷里的貓兒從兩個人的縫隙里擠出來個小腦袋,不解的往四周看了看,一臉誰在壓迫朕的表情。


街口,陳普擺了擺手:“把這個院子保護起來,如果有人敢動那些銀子,直接砍死就是了。九大寇的人如果來了,就說那個安小哥以后是我們陳家的座上賓,和九大寇已經沒有關系了。從他們今天放任安爭自己面對這一切開始,他們也已經放棄了和安爭之間的關系。小......少爺要的人,誰也攔不住。”


說完之后,他也轉身走了。十來個身穿黑衣的陳家打手快步過去,將安爭的籬笆小院保護起來。


大街上,杜瘦瘦背著安爭一路狂奔,顛簸的安爭有一種五臟六腑都被搖晃出來的錯覺。不過幸好杜瘦瘦身上肉多,減震效果還算不錯的。所以安爭忍不住問:“胖子......你連肉都沒吃過幾回,怎么這么胖?”


“我他媽的怎么知道,你說我這一身肉跟著我委屈不委屈?”


“真委屈。”


“對了安爭,三千兩銀子可以吃多長時間肉?”


“沒出息,你的人生目標就是把任何東西換算成值多少斤肉?”


“我操,能吃肉,要什么出息!”


“哈哈哈哈,這話真特么的有道理到無法反駁。”


安爭笑的厲害,內臟也跟著疼,可是他笑的那么爽,根本就停不下來。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么純粹的友誼出現在身邊了,安爭趴在胖子的后背上想著,以后一定讓胖子天天吃肉,頓頓吃肉,變著花樣的吃肉。不過想想胖子的人生多簡單,有肉吃就足夠了。目標簡單,人也容易滿足,會更幸福吧。


“胖子,以后我讓你當大官好不好。”


“不好,還是你當大官吧,我給你當打手。”


“我說打誰就打誰?”


“必須的!”


“好嘞,這么說定了啊。以后我說揍他,你就沖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開揍就行了。”


“沒問題,不過我爹娘我可不打啊。”


“廢話!我打你爹娘干嗎......對了胖子,你喜歡什么樣的妞兒啊,是白白胖胖的,還是清秀瘦一點的?以后咱們就是南山街的名人了,到時候你會有很多的愛慕者。”


“要白白胖胖的,太瘦的肯定跟我搶肉吃,胖的肯定就不缺肉了吧?”


“喵”


白貓小善這個時候叫了一聲,好像對杜瘦瘦的人生理想頗為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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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