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大逆之門 作者:知白 (連載中)

 
V123210 2016-7-6 18:26:4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1 113007
V123210 發表於 2016-7-9 00:25
大逆之門 第二十章 獰笑


寇六死了,死于一根牙簽。


這就是修行者的世界,而寇六在修行者的世界之外。那門檻不僅僅是聚尚院的門檻,也是修行者和普通人的門檻。寇六只不過是想把腳邁過那個門檻,他就死了。


安爭默默的走過去,看了看那牙簽。牙簽很普通,竹子做的,上面帶血,寇六的血。安爭走到聚尚院的門口,從懷里把所有的銀子都掏出來,大概二三百兩,都放在其中一個迎客小廝的手里:“麻煩你買一口棺材,先把尸體盛了,回頭我自會安葬。”


那小廝不想答應,然后看到了安爭的眼神。也不知道為什么,一瞬間他的心就好像被安爭的眼神一刀劈開。然后他只能點頭,他覺得如果自己說不,那么下一秒可能魂飛魄散。


現在的安爭,當然沒有這樣的實力,但他有這樣的眼神。


小廝捧著安爭給的銀子,有些手足無措。安爭走到門口,低頭看了看那門檻。之前進來的時候,安爭沒有在意這一道門檻。現在他忽然覺得,原來修行者和普通人之間隔著的那道門檻,原來這么高。安爭甚至想著,自己邁步的那一刻,會不會也有一根牙簽飛出來,把自己殺掉。


所以他的腳,在門檻上面停了一會兒,像是挑釁。


什么都沒有發生。


他進門,看到了那個身穿紫裙的少婦。那是一個氣質很特別的女人,能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就好像鄰家抱著孩子在外面曬太陽的少婦一樣,沒有一點兒威脅感。但她身上又有一種很高貴的氣質,放佛天生就是那種應該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女子。


“小先生又回來了。”


她笑著說。


之前她對安爭的稱呼是小友,現在是小先生。安爭不知道,這種稱呼上的改變是否代表著這女子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什么轉變。從熾熱,到更熾熱。


“那我該怎么稱呼你?”


安爭問。


紫裙少婦笑了笑,雖然紗巾遮擋住了她的笑容,但遮擋不住她彎成了月牙兒一樣的眼睛。


“你可以叫我大先生。”


安爭自言自語:“小先生,大先生......聽起來好像姐弟。”


紫裙少婦溫柔道:“這樓子里的人,都叫我夫人。但是和我親近的人,都叫我大先生。你若是覺得你和我有姐弟的緣分,倒也不是什么壞事。我不介意多一個如此出彩的弟弟,你會介意多一個姐姐嗎?”


安爭點頭:“我介意。”


紫裙少婦微微皺眉:“為什么?”


安爭認真的回答:“因為做了姐弟,就不能有別的什么想法了。”


紫裙少婦愕然:“你在調戲我?”


安爭更認真的回答:“是啊,你難道覺得不是?”


紫裙少婦的眼睛瞇的更好看了:“你覺得自己現在有調戲我的本錢嗎?”


安爭低頭看了看,然后一聲長嘆:“緣分,就是這么殘酷。”


紫裙少婦似乎是覺得安爭特別有意思,所以也沒生氣:“很多年不曾見過你這么好玩的小孩兒了,上次見到的一個是幻世長居城蘇家的小子,比你似乎還要調皮些。而且他天賦比你好,他六歲洗髓,七歲升粹一品,九歲升粹三品。”


她低下頭,伸手在安爭的腦袋上揉了揉:“但是可惜,十歲就死了。”


安爭也瞇著眼睛,盯著她彎腰而顯得更為壯觀的胸口:“那真是太可惜了......幸好,再過三天就是我十一歲的生日,料來我應該比你說的那個孩子活的長久些。人生處處都是美好,眼前便是風景,所以還是活著好......大先生若是有事就請直說,我的意思是站直了說,雖然我小,但不代表我不會硬。”


紫裙少婦還是沒有生氣,若是換做別的男人如此說話,只怕已經死了幾百幾千次。但是她偏偏就覺得,安爭這個孩子很特別,哪怕嘴里說的不正經,但就是不討人厭。


“硬?”


她瞇著眼睛笑:“那就等你能足夠硬的時候,再來調戲我。我相信以你的本事,將來一定會很強。但是現在,你真的不行。”


她直起身子,轉身往回走,腰肢輕擺,臀翹腿直。尤其是從背后看,那紫裙裹著臀部,連臀縫都隱隱可見。似乎紫裙之下,那一片白皙也呼之欲出般。安爭確定她是故意的,所以安爭知道自己敗了。他調戲她,卻被她調戲了。


“有些想長大了呢。”


安爭笑了笑,舉步往二層樓走。然后他看到陳少白就站在二層樓的拐角,這個看起來本是個陰沉老成的少年,居然在哭。


“安爭......陳家沒了。”


他說。


安爭愣了一下,然后點頭:“怪不得他們迫不及待的要殺你,原來是斬草除根。”


只不過是半天而已,大寇堂沒了,陳家也沒了。這南山街到底是誰的南山街,在消息確定之前誰也不敢胡亂猜測。陳家的勢力有多大,安爭不知道。但有件事很清楚,那就是滅掉陳家的勢力,肯定很大很大。那個在葉大娘酒館遠處的布衣書生,和這件事有沒有關系?


“你打算怎么辦?”


安爭問陳少白:“現在陳家沒了,只怕聚尚院也不容你繼續停留吧。”


陳少白回答:“能容我到明天一早,因為我把陳家最值錢的東西給了他們,他們就保我一天一夜。安爭,我要修行,我要強大,我要報仇!可是......到現在我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父親不肯告訴我,我知道他不讓我報仇,因為仇人必然十分強大,父親不希望我冒險。”


“你才十歲,已經是升粹三品的實力。我和你年紀相當,我連修行都不能。”


安爭道:“以你的行事風格,我覺得該死。但若是死了,就辜負了你父親的心意。所以只勸你一句......以你的資質,就算去大羲,也能在一個不錯的宗門立足。但我希望你回想一下你十歲之前的這段人生,可殺過無辜?可欺壓過不如你的人?若是有,那么別用這樣的姿態在我面前,因為你不可憐。”


陳少白愣住,然后深吸一口氣:“你說的對,我比別人強,所以以前是我欺負別人,別人比我強,所以我家破人亡。這本就是這樣的世界,我矯情什么?安爭,你跟我走吧,我知道自己要去哪兒,那是一個可以讓我強大的地方,是一個別人不知道的宗門。正是因為我父親意外知道了這個秘密,所以才有今日的滅門之災。”


“他們想逼問我父親,那宗門在何處。但我父親斷然不會說出來,保守秘密的酬勞,就是我能進那個宗門學習。安爭,你跟著我,因為我覺得有些孤單。”


安爭搖頭:“我不能修行,跟著你做什么?你父親以命給你換來的機會,你居然到現在都沒有悟到他那種決絕的父愛......陳少白,我覺得我應該殺了你。”


陳少白道:“我當然知道,但是我該怎么樣?痛哭?我已經哭過了。哭不能解決問題,只能顯得我懦弱。我已經哭過了,那么這件事對我的傷害也就到了結束的時候。從我離開的那一刻,父親的死,家族的滅,是我修行的動力但絕不會再傷到我的內心。”


安爭擺手:“再見。”


陳少白:“你跟著我,做我的侍從。我可以告訴你,只要進了那個宗門,當我再出來的時候,就在九天之巔。所有人都要對我頂禮膜拜,而你是我的隨從,你將享受這種榮光。”


安爭:“滾。”


陳少白:“你怎么不識抬舉?”


安爭不再說話,轉身往外走。陳少白要拉住安爭:“我真的有些害怕......我還從不曾一個人生活過。安爭,只要你跟著我,以后我就賞賜你無數的好處!將來我若是飛黃騰達,你也一樣可以享受世人的尊敬!”


安爭頭也不回。


大寇堂沒了,陳家也沒了。這正是安爭想要看到的,但是他卻發現自己什么都沒有得到。得到十二塊靈石可以改變一個人的體質,當然需要以為須彌之境的強者幫忙洗髓才行。宗門有專門的陣法幫助新入門的弟子洗髓,但是宗門選擇弟子的條件都太嚴苛了。以安爭和杜瘦瘦現在的體質,想進任何一個宗門都不行。


“你會后悔的!”


陳少白在安爭身后喊。


安爭回頭看了看,發現陳少白的頭發白了。


十歲白頭,果然是陳少白。


安爭從二層樓下來,然后走到一樓大廳柜臺前,看著里面那個高傲的小伙計:“請問怎么才能見到大先生,我想告訴她我后悔了。”


那伙計愣了一下,然后罵了一句:“白癡。”


安爭往四處看,他知道那個大先生一定在暗中看著自己,嘴角上一定還掛著笑。她早就知道陳家已經完了,所以她才會出現在安爭面前。她覺得這是一種戲弄,挺好玩。安爭現在沒了陳家,肯定會后悔拒絕了她。所以她當然不會再出現,因為她就想看到安爭后悔的樣子。


人生多么無聊,誰調戲誰不是調戲?


安爭往四處看,什么都沒有。那個紫裙少婦再也沒有出現,而安爭落寞的轉身。可是誰也沒有看到,安爭轉身的時候,嘴角上那一抹笑意。


若我不讓你覺得我后悔了,只怕你會因為我的高傲而立刻殺了我吧。


安爭離開聚尚院的時候,天黑了。


南山街的大街上很安靜,一個行人都沒有。他走到大寇堂學堂的門口,發現里面點著燈火。然后他看到,除了寇八和寇六之外的所有尸體,就掛在房梁上。那些尸體已經僵硬,還在輕微的搖動。學堂房間的陰暗處,放佛有個惡鬼坐在那,眼神冰冷的看著安爭。


這不是安爭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所以他并不害怕。


離開大寇堂的學堂,安爭往自己的小院子門口走去。然后他心里一緊,因為他看到自己的家里也亮著燈,而他離開的時候,天還亮著。


他看到院子門口坐著一個人,正在獰笑。
V123210 發表於 2016-7-10 01:03
大逆之門 第二十一章 三叔



其實幻世長居城里,每天都會有很多事發生。對于南山街上的人來說,像大寇堂的覆滅,陳家的覆滅,算是大事。但對于幻世長居城來說,這些事真的算不得什么。如果說幻世長居城是一個小江湖,那么這里也是一個凝聚了所有惡的江湖。


安爭看到了坐在自己門口獰笑的那個人,也看到了那個人坐在下面的是什么。


杜瘦瘦被捆的結結實實,嘴巴也堵了,躺在地上應該是昏死了過去。


陳普坐在杜瘦瘦身上,一臉獰笑的看著安爭。


“是不是想不到?”


陳普問。


安爭深吸一口氣,心里有一種自己遺憾。這個世界上,這樣的戲碼總是在不停的上演。他在大羲明法司的時候,每天接觸的都是人性之中的惡。在這個窮山惡水的滄蠻山里重生之后,接觸到的還是這些東西。在這一刻安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也許他活著,就是為了鏟除這所有的惡。


“我還以為滅掉了陳家的是個什么大勢力。”


安爭嘆道:“原來是個內賊。”


陳普聳了聳肩膀:“這是陳家欠我的,我這么多年來為陳家做了多少事?陳家的產業有一大半是我一個人扛起來的,而他們待我還是像一條狗一樣。我只不過是拿回我的東西而已,因為這一切都是我創造的。陳家的那些大爺,只不過是坐享其成的垃圾。我已經把這么多年陳家虧欠我的都拿回來了,接下來要拿回你欠我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胳膊:“你廢了我兒子的一條胳膊,比我自己被廢了一條胳膊還疼。”


安爭嗯了一聲:“因為那恰是你計劃最關鍵的時候,所以為了計劃不會出現什么變故,就算是我把你兒子的手臂廢了,你還是忍了下來。能做到這一點,你也算個人物。”


陳普不是很理解安爭這個十歲孩子表情之中的那種淡然,那種平靜。因為他不知道,安爭此前經歷過的那些事面對的那些人,隨隨便便拿出來一個都比陳普要陰狠的多。


“你似乎不是很怕?”


陳普手里轉折一把匕首,匕首的柄端有一個環,他的手指穿在環里,匕首好像小風車一樣在他手指上旋轉著。在凄涼慘淡的月色下,那匕首的寒光顯得那么冷冽。


“其實我不應該和你這樣一個孩子一般見識。有人說,大人物要有大胸襟。”


陳普笑著說道:“但我這個人性子就是如此,睚眥必報。不能因為你年紀小,你得罪了我就要放過你,那不符合我做人的規矩。在我看來,年紀越小其實越不應該放過才對。因為年紀小,未來就不確定。萬一你以后強大起來,我還怎么殺你?不過我這個人也不是一點兒圓轉的余地都沒有,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他手指上的匕首飛出來,噗地一聲戳在安爭的腳旁邊。


“自己先廢一條胳膊,我或許考慮放過你朋友。”


陳普指了指杜瘦瘦的后腦:“這個白癡,居然寧死也不肯說一聲安爭是混蛋。”


安爭低頭看了看那把匕首,然后抬起頭看向杜瘦瘦:“因為他知道我不是混蛋,你才是。”


“無所謂。”


陳普笑著說道:“如果我不是個混蛋,我怎么可能算計了整個陳家?現在僅剩下陳少白那個小畜生一個沒死的,不過聚尚院也只不過是保他到天明而已。明兒一早他離開聚尚院的大門,就是他的死期。在這之前,你會先一步去地獄探路。我從來不認為做混蛋有什么不好的,這幻世長居城里可有一個人不是混蛋?”


“別說那些普通百姓,讓我來告訴你一個真相。”


陳普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個地方,就沒有一個普通百姓。每一個來幻世長居城定居的人,都是因為自己曾經做過惡,所以走投無路才來的這。他們到了幻世長居城后成了普通人,是因為他們弱。如果他們比別人強?他們會人手欺壓?別那么單純,這里的每個人,除了出生在這的之外,每一個人手上可能有帶著殺戮的血。”


安爭點了點頭:“這一點我不否認,所以幻世長居城這個地方本身就不該存在。”


陳普指向插在地上的匕首:“別試圖拖延時間了,我對你們了解的很清楚。這個死胖子倒是有個哥哥在九黎宗,但不過只是個小雜役而已。而你是個孤兒,一個親人都沒有。所以你就算再怎么拖延時間,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安爭道:“我有。”


陳普愣了一下,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冷笑起來:“別虛張聲勢了,你就是個賤種而已,在幻世長居城,沒有利用價值的人,誰會救?”


安爭認真的說道:“我真的有。”


陳普似乎真的被有些懷疑了,所以他不住的往四周看。這正是他這種人的弱點,因為他陰暗,所以疑心太重。


安爭笑起來:“你怕了。”


陳普狂笑:“我怕了?從今天開始整個南山街都是我的了,我怕你一個毛頭小子?!我的實力已經在升粹五品,隨隨便便一根手指就能把你這樣的小子碾成碎渣,我怕你?!你不過是個孤兒是個賤種,不能修行,你沒有必要裝神弄鬼,如果你真的有幫手,為什么還不出現?”


安爭道:“我的幫手,一旦讓你看到的話,你就死了。”


陳普再次往四周看了看,還是一無所獲。


安爭微笑著說道:“我從一開始,就覺得這件事有蹊蹺。為什么我和惡霸會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之間起了沖突,會值得你出現來圓場?那是因為,你不想因為突然發生的小事,影響了你的計劃。為什么那天夜里,陳家沒有借著我打傷惡霸會的人而對大寇堂出手?不是因為機會不夠好,而是因為你和大寇堂暗中有了勾結。”


“陳家的那些人雖然看不起你,但很相信你,包括陳少白。你說機會不好,他們就沒有繼續行動。但那個時候,正是你勾結大寇堂的人準備滅掉陳家的開始。等到陳家的人反應過來之后,他們其實還是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所以他們只好把陳少白送進聚尚院里,保住陳家的唯一的血脈。”


“我既然已經想到了這些可疑的地方,難道我就真的沒有準備什么?”


安爭問了一句。


這讓陳普更加的疑惑了,但他根本就無從去想,安爭這樣的孤兒,能有什么準備?


不是陳普看不起安爭,是因為安爭確實沒有什么本錢。他只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不能修行,不是什么天才。沒有根基,沒有靠山,這樣的一個孩子有什么可忌憚的?但是安爭的這種冷靜,讓陳普心里的懷疑卻越發的濃烈起來。他想到了那天夜里,陳少白說要留下安爭的時候,他看陳少白覺得那是一頭幼狼。然后再看安爭,發現安爭身上的可怕氣息比陳少白還要濃。


一直到現在,他都不理解安爭身上怎么會有這種氣質。


安爭笑道:“記住,永遠不要在成功之前讓別人看清楚自己的一切。”


陳普更不理解,安爭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安爭俯身,將插在地上的那把匕首撿起來,也掛在手指上旋轉著:“如果你不說,我當然不知道你是升粹五品的修為實力。以你的修為境界,殺死我確實太輕而易舉了。如果你不是太得意,也不會把自己暴露出來。如果你再謹慎些,你應該是對著我的尸體說這些話才對。”


陳普站起來,目露兇光:“我現在就把你變成一具尸體。”


“晚了。”


安爭笑著說道:“你知道我為什么在聚尚院里做那么讓人矚目的事嗎?就是想讓人提起對我的興趣。他們會好奇,我這樣一個小孩子,為什么會有那么好的眼力。有些人會起貪念,覺得控制了我就是控制了一條財路。我還撿了漏,從聚尚院里得到了一顆珠子。那珠子不是什么水蟒瘤,而是實打實的魔獸晶核,不過我用來喂貓了。”


“對了,你見過我的貓嗎?”


陳普的臉色變幻不停,他不理解安爭說這些話到底什么意思。


“你到底想說什么?”


他問。


安爭沉默了一會兒后問:“你覺得,一個升粹三品的人,能殺得了你嗎?”


陳普更加的迷茫了,他覺得自己不能繼續聽安爭胡說八道。這個家伙說的話好像前言不搭后語,神神叨叨,亂七八糟。但偏偏就是這些不著邊際的話,讓陳普有些害怕。他總覺得可能會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所以他決定必須立刻殺了安爭,然后離開這個地方。


安爭把貓兒放在地上,指了指它:“我得到了一顆魔獸的晶核,喂給它吃了。它就是我的幫手,現在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說這些話了嗎?因為我在等它吸收那晶核的力量......陳普,你現在敢過來嗎?你可能會后悔吧,因為你連一只貓都打不過。”


白貓本來懶散的站在那,當安爭的話說完之后,它猛的抬起頭叫了一聲。那一聲叫,竟然有虎豹之威!


一瞬間,陳普甚至錯覺,白貓身后幻化出來一頭絕世兇獸。


“我殺了你們!”


陳普向前沖,但是忽然覺得后背上一疼。緊跟著就有什么冰冷的東西,一次一次的刺入他的后心。他猛的回頭,看到了一頭白發的陳少白。


陳少白手里也有一把匕首,在一秒鐘之內一百多次刺入陳普的后背。心臟的位置,腎的位置,所有要害的位置。


“在他問你,一個升粹三品的人能不能殺你的時候,你就該想到是我了。”


陳少白的刀子不留情,一邊說話一邊刺。


“我的實力遠不如你,如果他不幫我吸引你的注意力,如果你不是最后所有的警惕都用在那只貓身上,我怎么可能殺得了你?三叔?”


陳少白一腳把陳普踹翻,刀子戳進陳普的心口,然后抽出來,劃過陳普的咽喉:“我和安爭在聚尚院里吵了一架,所有人都知道我會在明天一早離開聚尚院逃亡。所以也就沒有人會想到,我是和他一塊出來的,只不過他走了前門我走了后門。他說會在今夜就讓我知道仇人是誰,他做到了,我也做到了。”


陳少白舔了舔刀子上的血:“三叔,走好。”


可是說這話的時候,安爭總覺得他眼神里有些很狡猾也很深邃的東西一閃即逝。
V123210 發表於 2016-7-11 00:54
大逆之門 第二十二章 得到靈石


安爭發現陳少白在殺了陳普之后,眼神在往自己這邊飄了飄


然后陳少白做出了一個決定,他沒有殺安爭。不是他不想殺安爭,而是因為他不知道安爭之前說的話,到底是真的虛張聲勢,還是胸有成竹。現在陳少白才體會到安爭的可怕之處,也明白了安爭為什么非要在自己面前把那顆魔獸晶核喂了貓。因為那只貓,陳少白就不敢輕易出手。


“這些都是你算計好了的?”


陳少白問。


安爭搖了搖頭:“我又不是神仙,又不是那位傳說中大羲皇朝的圣皇陛下,怎么可能算計這么多。我只不過是習慣性的做好許多準備,不管有用沒用。你是一個什么性格的人?只有我知道你從聚尚院出來了,只有我知道你可能要去投一個什么神秘的宗門,你當然想到了殺我滅口。”


陳少白道:“我希望有朝一日再見的時候,你忘了今天我想殺你這件事。”


安爭沒有說話。


陳少白問:“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走?雖然你不能修行,但是只要能有機緣洗髓,就能成為修行者。這個世界上沒有給任何一個人關閉任何一扇門,只要肯努力就能改變。”


安爭笑了笑:“別在說謊了,你才不希望我跟著你去。你的底細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到了那個宗門,我就是你的威脅。”


陳少白笑起來,居然沒有一點兒悲傷:“安爭,你可千萬不要隨隨便便就死掉啊。我覺得將來你可能會是我的對手,是個很不錯的對手。千萬不要讓我把你甩開的太遠,不然再見到的時候,我會覺得殺你是一件很無趣的事。”


說完這句話之后,陳少白轉身就走。


等到他消失之后很久,安爭才俯身將貓兒抱起來,手掌在貓兒的后背上輕撫:“真爭氣......連我都快被你騙了,雖然你吃了一些魔獸晶核,但你現在還只是一只貓兒啊(22章)。”


白貓喵的叫了一聲,稍顯得意。


“出來吧,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附近藏著。千門的人別的做不好,隱藏自己的蹤跡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安爭的話說完之后,一臉尷尬歉疚的鐘九歌從遠處一棵大樹后面走出來:“你也知道,我不是那個人的對手,所以他對杜瘦瘦出手的時候,我只能選擇逃匿。不過我一直跟著他,希望能把杜瘦瘦救出來。安爭......請你不要對我失望。”


“怎么會。”


安爭道:“你還能幫我大忙呢......你們千門的人,易容之術是基本功。現在你仔細看看那個死透了的家伙,易容成他的樣子沒有問題吧?”


鐘九歌連忙點頭:“易容這種小事,對我千門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你給我一點時間,我保證連他老婆都認不出來。”


鐘九歌走到陳普的尸體旁邊,把尸體翻轉過來臉朝上,然后仔仔細細的看。他從懷里掏出來一個小布包,打開之后里面是各種小的瓶瓶罐罐的東西。他打開那些瓶罐,然后不時往自己臉上抹一點。大概十幾分鐘之后,他站起來看向安爭:“怎么樣?有幾分相似?”


安爭看了看道:“眉角再往上挑一些,主要是眼神,不過這也沒辦法......幸好是天黑,而且陳普的那些手下今夜有很多的事要忙,所以不會懷疑。”


鐘九歌從包裹里拽了一件衣服出來,然后看著陳普的尸體來回扯那件衣服:“這是千門的百變衣,雖然算不上什么寶貝,但卻是凝集了千門不少前輩的智慧。這衣服可以變換顏色,可以變換款式,是出門在外,招搖撞騙的利器......”


安爭見過這種東西,對于千門的很多道具來說,安爭都不算陌生。


鐘九歌換好了衣服后問:“接下來呢?”


安爭道:“你從陳普身上翻翻,貼身的地方肯定有鑰匙。他這樣的人,會把最珍貴的東西貼身藏好。然后你去陳家,想辦法找靈石。陳家的家業比大寇堂大多了,好東西必然不少。記住,進去之后要氣定神閑,不要緊張。自己找不到陳家的寶庫,就隨隨便便找個人說跟我去寶庫取東西,讓那個人走在前面就是了。”


“我不管你拿多少,我和杜瘦瘦只需要二十四快下品靈石。”


安爭道:“剩下的,不管你拿多少,都是你的酬勞。”


鐘九歌深吸一口氣:“富貴險中求,安爺,我走了。”


安爭等鐘九歌走了之后,挖了個坑把陳普的尸體掩埋了。然后他看了看杜瘦瘦還昏睡著,倒是沒有受什么傷。他從家里找個根繩子,把杜瘦瘦的左手綁好。然后借著月色,在大街上找啊找的,找到了一些雞屎抹在杜瘦瘦的右手上。他蹲在杜瘦瘦旁邊,用撿來的一根雞毛在杜瘦瘦臉上輕輕的劃。


沒幾下,杜瘦瘦就覺得臉上癢,然后抬起左手想撓撓,左手被綁住動不了。于是右手就在臉上抹了抹......那一臉的雞屎,特別均勻。


安爭嘿嘿的笑,蹲在那覺得自己都要笑出腹肌了。


杜瘦瘦是被臭醒的,睜開眼一臉的驚悚:“這是怎么了?!安爭你沒事吧。”


安爭拍了拍杜瘦瘦的肩膀:“沒事,好兄弟。”


“為什么我覺得這么臭?”


“因為我給你抹了一臉雞屎......”


“你大爺的!”


安爭給杜瘦瘦松綁,然后找水讓他洗了臉。杜瘦瘦不停的聳著鼻子聞,不時瞪安爭一眼。


“走吧,咱們去陳家外面等著。”


安爭和杜瘦瘦離開家,一邊走一邊聊天。


月色雖然不是很明亮,但是看清楚彼此的臉倒也沒什么大問題。走了一段路之后安爭發現杜瘦瘦的臉扭曲了一下,然后捂著屁股往一條小巷子里鉆了進去。大概幾分鐘之后,杜瘦瘦一臉尷尬的回來了。


“怎么了?”


“最近這兩天腸胃不太好,鬧肚子,今兒一天拉了七八次了。也沒吃什么東西,所以拉也沒的可拉。就是屁多......剛才肚子疼的厲害,我覺得已經沒有什么能拉出來的了,所以一定只是個屁。想了想還有要緊事不能耽誤時間,我就決定賭一把,我賭那就是個屁......賭輸了。”


安爭往旁邊跳了跳:“我操,你怎么解決的。”


“內褲。”


“那你現在沒穿內褲?”


“嗯......”


杜瘦瘦訕訕笑:“其實你也不用太在意這個,比這還尷尬的事我也不是沒遇到過......我記得一年前吧,有一次我也是鬧肚子。半夜肚子疼的受不了,就從床上爬起來往茅房跑。到了地方剛蹲下,我忽然很想吐。應該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吧,所以立刻轉身,想吐進茅坑里......可是吐的時候力氣用大了,我又拉地上了。”


安爭做了一個你怎么不去死的表情。


杜瘦瘦道:“可這不算什么,我吐在茅坑里了,拉在外面了。然后趕緊轉身想把剩下的拉進茅坑里,結果一看到我拉在前面的,我又吐了。然后我娘聽到聲音,怕我出什么事就過來看我。看到了我蹲在那吐,可面前是屎......你不知道,我娘那會的眼神是什么樣的......”


安爭道:“你能活這么大真是不容易,你娘沒把你打死就算是溺愛了。”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閑聊,然后在陳家外面的小巷子里兩個人蹲下來守著。杜瘦瘦比較擔心,怕鐘九歌應付不過來。安爭倒是沒怎么擔心,一直蹲在那沉思著什么。


“安爭,咱們要是得到了靈石,怎么才能洗髓?沒有一位須彌之境以上的強者幫忙的話,就算有靈石也不行啊。”


杜瘦瘦道:“咱們還得找信得過的人,不然你我兩個孩子,揣著二十四塊下品靈石。就好像個三歲的娃娃,抱著一塊大金磚從南山街招搖過市似的,根本保不住啊。”


安爭:“我知道找誰,但還不確定她會不會幫忙。”


“誰?”


“葉大娘。”


“啊?葉大娘?葉大娘是修行者?”


“嗯,她是,而且實力深不可測。不過她不想暴露自己,所以咱們貿然找上去,也不太好說。我打算用一件東西換,也許葉大娘會答應的。”


“什么東西?”


“你啊,把你送給酒館當小二,用一輩子還人情。”


“我看行......”


杜瘦瘦問:“安爭,你怎么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你怎么懂那么多東西,你怎么那么冷靜啊。”


這已經不是杜瘦瘦第一次問這個問題了,安爭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來了。”


恰好安爭看到鐘九歌一步三搖的從陳家大門里出來,然后拉了杜瘦瘦一把往回走。鐘九歌在門口故意站了一會兒,然后慢慢的朝著安爭那個小院子的方向走。到了半路,他看到安爭和杜瘦瘦在一條小巷子里等他,他立刻鉆進巷子里,身子一直抖。


“嚇死我了,第一次干這么大活兒。”


鐘九歌將手里拎著的包裹遞給安爭:“這里是陳家所有的下品靈石,大概能有七八十塊,還有一塊中品靈石,應該足夠你們洗髓所用了。我偷了幾十萬兩的銀票,也足夠我離開的路費了。安爭,說實話,認識你我很高興,所以有些舍不得分開。但我知道,咱們根本不是一路人......我要去朝圣了,去大羲。”


他眼神里有一種光:“我想去大羲明法司看看,哪怕就是看看那扇大門也好。那是我心中的圣地,那里代表著正義和公平。”


安爭臉色微微變了變,然后搖頭:“以你的實力,先別去大羲了。明法司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純潔神圣,有些事,活在幻想里比較好。我和胖子打算去幻世長居城的城中心,那里有城主沐長煙創辦的幻世書院。那是幻世長居城最好的能得到修行教導的地方了,你也跟著一起吧。”


鐘九歌苦笑:“我知道自己什么體質,我已經二十歲了,勉強能感知修為之力,連升粹一品都永生無望......不過我愿意和你們在一起,你們都是能做兄弟的人。雖然你比我小不少,但我確定,你是一個好大哥!”

安爭道:“以后一定會去大羲的,我帶你去明法司里面轉轉。”

鐘九歌撇嘴:“大哥要嚴肅,不能胡亂吹牛逼......
V123210 發表於 2016-7-11 00:55
大逆之門 第二十三章 書生沐長煙


很多人喜歡夜晚。


安爭和杜瘦瘦還有鐘九歌走在夜晚的大街上,有一種自己在另外一個世界穿行的錯覺。今晚的南山街看起來更加的安靜,放佛連空氣都死掉了。他們經過南山街學堂的時候往里面看了看,那些尸體還掛在房梁上不斷的擺動著,從門口看進去,看到的是一片腿和腳。


幾個孩子蹲在門口哭,然后一個六七歲的孩子站了起來,艱難的爬上桌子,試圖把一具尸體從房梁上摘下來,但他顯然做不到。安爭的腳步在學堂外面停住,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去做什么。


“罪惡總是在夜晚出現,也在夜晚終結。”


鐘九歌嘆了口氣:“被另外一種罪惡終結。”


“你們都回去吧,尸體會有人來處理的,如果有人看到你們在這,你門會受到傷害。”


安爭對那些孩子說了一句,然后舉步前行。那些孩子回頭茫然的看著安爭,有人在后面喊:“安爭,這畢竟是咱們的學堂,是咱們的先生!”


安爭搖頭:“這從來都不是咱們的學堂,也不是咱們的先生。”


孩子們不能理解安爭這句話什么意思,只覺得他有些冷血無情。但是他們最終也只能放棄,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學堂。他們不知道的是,安爭不讓他們去碰那些尸體,是對他們的保護。縱然陳普已經死了,但是南山街新的勢力很快就會崛起,所以這些孩子的懷舊很可能成為他們的禍根。


“現在去哪兒?”


杜瘦瘦問。


“找地方睡覺。”


安爭輕聲說了一句,然后加快了腳步。


夜越來越深了。


安爭他們三個沒回家,因為那個破落的小院子已經不再安全。他們出了南山街,在一片山林里停下,找到一棵可以棲身的大樹,然后爬上去躺在粗大的樹杈上,可是三個人都沒有睡意。


“安爭,我們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杜瘦瘦問。


安爭的視線穿過樹葉停留在那夜空之中的星辰上,緩緩點頭:“沒有人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就看改變的方向是什么。每個人其實每天都在改變自己的命運,只是誰也沒有察覺到而已。其實命運并不是天定的,而是人自己走出來的路。每一天走過的路都是命運的走向,最終到達什么地方,其實完全靠自己的雙腳。”


鐘九歌覺得安爭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但是他沒敢問。


安爭讓杜瘦瘦和鐘九歌睡覺,他自己一個人值夜。杜瘦瘦和鐘九歌都是心比較大的人,再加上累,很快就睡的沉了。安爭等到他們兩個睡熟了之后,從大樹上悄無聲息的下來,朝著南山街返回。


酒旗還在飄著,酒館的大門緊閉。


安爭那瘦瘦小小的身形,在夜色之中站在酒館門外,有些蕭索。他抬起手,想敲門,但是猶豫了好幾次都沒有去做。他借了酒旗上的劍意殺了寇八,葉大娘說你不要再來了。但是一天還沒有結束,安爭就再次出現在酒館門外。他想到了小七道那稚嫩的臉,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自私。


葉大娘那樣的修行者,隱藏自己的修為在南山街開了一家酒館,為的絕對不是自己。小七道體質超凡,葉大娘卻不許他修行,為的也絕不是葉大娘自己。安爭猛然醒悟,葉大娘是在保護小七道。所以安爭覺得自己自私,如果葉大娘是個修行者的事暴露出來,那么后果也許不是自己能預料到的。


所以他轉身,離開。


他沒有看到,也感覺不到,葉大娘其實就在門里站著。葉大娘手里拎著一柄劍,一柄如長虹秋水般的長劍。她的眼神里有殺意,但也有猶豫。她的劍兩次提起來,兩次放下。當安爭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她忽然有一種疲憊感。然后她覺得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樣,所以打開了門。


門口放在一個小布包。


葉大娘將小布包拿起來,走回屋子里關上門。坐下來打開小布包,發現里面是一塊品相不錯的中品靈石,還有一本顯然是才剛剛寫出來的還帶著墨香的小冊子。


“小七道的體質很好,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什么阻止他修行,但十之七八是出于保護之心吧。但您能保護她多久?一輩子嗎?我不敢說這本東西適合小七道,但最起碼能讓他具備保護自己的實力。有些時候,讓孩子平庸不放光華,照樣擋不住災難。這本冊子里記載的一些東西,如果小七道適用的話,希望能幫到你們,還我借那一劍的人情。”


葉大娘翻開冊子的第二頁,只看了幾眼后臉色立刻就變了。她的眼神里閃過一種難以描述的恐懼,就好像那冊子里有她的天敵。


“為什么你會有大羲的修行功法?”


葉大娘聲音微微發顫的自言自語,放佛自己一下子被人掀開了擋在心里的面紗,看到了她的內心深處。


“為什么你明明只不過是個南山街上的孤兒,卻知道小七道的體質?”


她的手再次抓住了劍柄,眼神里的殺意也再一次出現。


“或許他沒有惡意的。”


門外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很低沉,很溫柔。


吱呀一聲,門被人推開的時候,葉大娘才驚覺原來自己忘記把門插好。進門的是一個身穿布衣的書生,看起來三十歲左右,面容上有些憔悴,但人很英俊。是那種懶散的不修邊幅的英俊,下頜上的胡茬卻絲毫也不影響他的氣質,年輕,卻飽經滄桑。他看向葉大娘的時候,眼神里有一種歉疚。


“抱歉,深夜打擾。”


他站在門口,回手把門關好,但沒有繼續往前走。


“我說過,這里不歡迎你。”


葉大娘語氣冰冷的說道:“我們來幻世長居城避難,你也跟來,不散的陰魂一樣。”


書生道:“我受了故人之托來保護你們,我知道你對我有些誤會,但他的托付我不能不辦。”


“誤會?”


葉大娘猛的提起長劍,劍尖上劍意凜然:“我親眼看到你在他胸口刺了一刀,這算什么誤會?”


書生臉色黯然:“他毒入內府,承受的痛苦你不是不知道,我殺他,是因為不想讓他繼續承受痛苦。這一切你都是知道的,你恨我,只是因為我終結了他的生命。你本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女子,但因為他死了,你變得偏執。你總覺得,我和他都愛著你,我殺他是故意的。”


“你走!”


葉大娘的聲音都在發顫,握劍的手也在發顫。


“我不走。”


書生一招手,桌子上那本冊子隨即飛了過來落在他手里,他低頭看了看:“那個少年,身上應該發生了什么變故,已經不是原來的少年。但不管怎么樣,他對你們沒有惡意。這本冊子上的功法,確實適合小七道。我知道你現在活著的唯一寄托就是小七道,你想保護他,所以不準他修行。”


“但這樣的想法不對,你萬一出了什么意外,小七道不懂修行,怎么辦?”


葉大娘冷笑:“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要保護我們的嗎?”


書生點頭:“我會死在你前面,所以若你死了,小七道身邊就真的沒有人了。”


葉大娘的臉色變了變,手里的長劍把持不住,當的一聲落在地上。


書生繼續說道:“那個叫安爭的少年,或是被人轉生了。這個轉生的人曾經很強大,不然也不會寫這樣的高階功法也信手拈來一樣。你應該幫助安爭,因為他的未來不可限量。給小七道找一個朋友,一個長久的靠山,讓小七道在你我之外,還有人可以信任,可以依靠。”


葉大娘問:“為什么你不親自去幫他?”


書生苦笑:“我叫沐長煙,是幻世長居城的城主,早晚他都會知道的,所以我幫他,他會懷疑。但你不一樣,你是小七道的娘親,你親自出手幫了安爭,安爭將來就會盡心盡力的保護小七道。你我都知道我們的對手有多強大,也許我們有一天都會死,而且這一天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來。”


“你們來了幻世長居城避難,所以我也來了。我不信任這地方這里的人,所以我殺盡所有可以威脅到你們的人,成為幻世長居城的城主。我給這里重新定了規矩,讓每個人都怕我。做了這一切,也只是想讓你們更安全些。”


葉大娘的手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已經無法言語。


沐長煙道:“我和他是兄弟,我們都愛著你。但是你選擇了他,我嫉妒,憤怒,但他還是我的兄弟,你還是我愛的女子。不管你怎么看我,為你們母子做事,我都心甘情愿。”


他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如果你認為我說的話有些道理,那么就去找到安爭,幫他洗髓,然后讓他和小七道一起去幻世書院。幻世書院本就是我為小七道而開的,那里隨時都是他的避風港,也是他成長的學堂。有安爭時時刻刻保護著他,再加上我,在幻世書院里,小七道就能安全的成長起來。”


沐長煙轉身,即將出門的時候說道:“你我都是沒有未來的人,但小七道有未來。你現在所執著的那種對他的保護,其實只是你的私心而已,不是為他,是為你自己。”


葉大娘的身子搖晃了幾下,頹然無力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體內的毒,我還能扛上幾年。”


沐長煙語氣柔和下來:“這幾年,我就會盡心盡力的教導小七道,傳授他父親的本事。”


說完這句話他推開門離開,背影顯得那么孤單。葉大娘流著淚站起來想抓住什么,可那只手卻最終只是握住了空氣。


那一日,他中毒太深。她要為他將毒拔出來,而沐長煙不許,因為那毒不可解。最終是沐長煙拔了毒,但還是沒能救他。可沐長煙也中了毒......誰也不知道,那毒會在什么時候發作。葉大娘痛哭,這上天對她太不公......兩個在她生命里都很重要的男人,一個死了,一個將死。


她回頭,看了一眼在床上熟睡的小七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6-7-12 00:13
大逆之門 第二十四章 換臉


安爭獨自一個人回到南山街酒館找葉大娘這件事,杜瘦瘦和鐘九歌都不知道。


安爭回來之后心里也一直有些疑惑,為什么自己一點兒危險都沒有遇到。他曾經是大羲皇朝明法司的首座,經歷過多少兇險?所以他很清楚,那天夜里陳普死了之后南山街必然不會平靜。如果回去的話,十之七八會遇到危險。所以他才一個人去找葉大娘,打算等成功之后再告訴杜瘦瘦,如果不成功,這件事他也就不會再提。


可是那天夜里,南山街上出奇的平靜。


安爭不會知道,那天夜里有個布衣書生出現在他之前,一個人殺了大街上二百七十九個亂匪。只是行于大街之上,隨意指點,便大殺四方。那些四人有陳家的,有大寇堂的,也有其他勢力想趁虛而入的。但是那條街上沒有留下一滴血跡,書生殺人,向來不流血。安爭走過南山街的時候往路過的每一條小巷子里都看了看,卻看不到小巷子最深處的墻角下,都堆著尸體。


安爭蹲在樹杈上沉思,杜瘦瘦蹲在他一邊顛屁股。


你干嘛呢?


杜瘦瘦問。


安爭回答:想咱們該去哪兒,如果葉大娘不肯幫忙為咱們洗髓的話,咱們就進不了任何一個宗門。


他看了看顛屁股的杜瘦瘦:你干嘛呢?


杜瘦瘦伸了個懶腰:以前每天早晨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廁所蹲一會兒。昨天一天拉的七葷八素也沒吃什么東西,所以習慣性的蹲蹲,就不拉了。


安爭又問:那你蹲著就蹲著唄,顛什么呢?


鐘九歌靠在一側的樹干上,閉著眼睛回答:安爺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蹲完了當然得甩甩啊......


安爭輕嘆一聲,心說這倆人的心是真大啊。


安爭,我問你一個問題。


杜瘦瘦在樹杈上一屁股坐下來,樹杈劇烈的搖晃著。安爭蹲在那,猶如大海上飄蕩的一艘小船。


你有沒有過喜歡的女孩子?


沒有。


為什么?


安爭瞥了杜瘦瘦一眼:南山街里一共也沒多少適齡兒童吧?就算有,女孩子也沒有在大街上亂跑的。你才十歲,整天胡思亂想什么。


杜瘦瘦:我人生的理想,就是找一個花枝招展的大美女做婆娘。在南山街上有至少十幾個店面,每天一睜眼就是數錢。早晨打開門,拉著老婆的手走在大街上,每個人都艷羨我的幸福生活。她扭著細腰大屁股,我幫她扶著。


鐘九歌還是閉著眼說話:你這么丑,為什么漂亮女孩子要跟你。


杜瘦瘦:你看大街上那些帶著漂亮女人閑逛的,多半都是丑男人,又丑又胖的男人。所以我就將來一定也行的,因為我比他們還丑呢。


鐘九歌挑了挑大拇指,然后忽然睜開眼:大......大美女。


杜瘦瘦撇嘴:你做夢呢?


然后他看到,安爭的眼睛也注視的前面,眼神里有些警惕和疑惑。順著安爭的視線看過去,杜瘦瘦就看到了大美女......讓南山街上不少男人神魂顛倒的大美女,酒館的老板葉大娘。今天葉大娘穿了一身嫩黃色的長裙,多了幾分二八少女的青春氣息。這是一個奇怪的女人,隨著穿的衣服不同,自身的氣質也會有所改變。


葉大娘抬起頭看了看安爭他們三個,然后問:你們一大早蹲在樹杈上,在干嗎?


杜瘦瘦剛要張嘴,安爭一把把他的嘴堵住,唯恐杜瘦瘦實誠說出關于顛屁股甩甩的那番話。


我們在等太陽天空照,然后對你說大娘早早早。


安爭嬉皮笑臉,但是心里卻有一種擔憂。昨天夜里他去了酒館,但沒有敲門。在酒館外面留下了一個小包裹,他不怕別人把包裹拿走,是因為他感覺到了屋子里的殺氣。那個時候的葉大娘動了殺念,現在又尋來,安爭不確定葉大娘的目的是什么。


安爭對葉大娘多了幾分警惕,葉大娘何嘗不是如此。沐長煙說安爭來歷不明,這也讓葉大娘釋然,為什么第一次看到這個少年的時候,就覺得這少年眼神里有一些不屬于少年人的東西。


談談,正經認真的。


葉大娘甩下這句話后轉身就走,安爭從樹杈上跳下來跟在他后面。杜瘦瘦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后的離開,有些遺憾的說道:這個女人不簡單啊,也不知道安爭能不能搞定。


鐘九歌:臭流氓。


杜瘦瘦愣了一下,愣也沒明白鐘九歌為什么罵自己臭流氓。


葉大娘在前面走,安爭在身后跟著。兩個人始終保持著那個距離,步伐也保持著一致。葉大娘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少年人身上感覺到這種謹慎,所以對沐長煙的猜測更加信了幾分。


走到山林深處后,葉大娘轉身說道:我對你的來歷有些興趣,畢竟一個南山街的孤兒不可能寫出那樣的功法。但是我不會問,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好像你有求于我,但也不問我為什么隱藏自己的修為。我沒拿你當個孩子看,所以你也不用假裝一個孩子來讓我放松警惕......彼此還是開誠布公些的好。


安爭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那笑容人畜無害:您說。


葉大娘道:那就簡單直接些,你想找我為你洗髓?


安爭搖頭:不是我,是我們。


葉大娘:兩個人嗎?那你的那本功法做酬勞的話,還不夠。


安爭道:我可以再寫一份。


葉大娘道:沒必要,那高階功法雖然適合七道的體質,但他畢竟那么小,再過十年也未必用的到。我打算把小七道送進幻世書院,我為你們洗髓之后,你們要幫我保護他,照顧他,我會想辦法讓你們也進入幻世書院。并且,得到一般書院弟子得不到的照顧。


安爭沒有懷疑,因為他知道葉大娘必然極有背景。


這本就是個交易,所以談起來沒有什么問題。而對于在幻世書院里的一切,葉大娘其實心里并不是太擔心。幻世書院是沐長煙的,她信得過他。


而就在安爭和葉大娘談論這些的時候,在已經破敗的陳家院落里,一個少年從后院假山石里鉆出來。很少有人知道,陳家后院假山石里面有一條密道,直通密室。而陳家所有的真正的寶貝,都在密室里藏著。陳普在計劃成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兒子陳七送進了密室里,把大部分的手下也都留在那暗中保護陳七,不然他也不會孤身一人出現在安爭的小院里。


陳家的底蘊有多大,外人并不知道。但陳普為陳家操勞了那么多年,對陳家有多少好東西心知肚明。密室里的東西,比鐘九歌假扮陳普從庫房里帶走的東西要好的多。


陳七背著一個一個挺大的包裹,然后招了招手,陳普這些年培養的死士從四周縱掠過來,等待著陳七的命令。


帶我去見鬼手九爺。


陳七只說了兩句話,第二句是:半路上把我父親的死詳細說給我聽。


幻世長居城里什么樣的人都有,絕大部分人來這里的原因都一樣。要么是因為被人追殺,要么就是別的原因走投無路。而陳家這些年一直在拉攏可以利用的人,鬼手九爺就是其中一個。陳七此時背著的包裹里有一份名冊,這名冊里記錄著這些年陳家已經控制著的南山街的奇人。


有了這一份名冊,陳七就如同得到了一個龐大的人脈網絡。陳家真正的遺產,算是落在了他手里。


陳普的心腹鄧罷背著陳七往外面飛掠,一邊跑一邊說道:少爺,老爺應該是死在那個叫安爭的孩子家里了。我們的人正在尋找尸體,但有一股我們暫時不知道的力量阻擋著,所以進展不是很順利。咱們現在需要先把自己藏起來,然后再想報仇的事。而且,少爺你的樣子南山街的人都認識,所以更要小心,覬覦陳家寶物的人不在少數。


陳七點了點頭:鄧叔,我知道怎么做,所以才會讓你帶我去找鬼手九爺。


鄧罷的臉上有些難過,他猶豫了一會兒后說道:少爺,那你就是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身份了。


陳七嗯了一聲:名字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為我爹報仇,就算讓我跟仇人一個姓都沒關系。況且,現在不只是報仇那么簡單。父親把你們交給了我,也把我交給了你們,如果咱們辜負了父親的希望,那么還有什么臉面活著?我們要成為幻世長居城最強大的力量,讓所有人跪在我的腳下。


鄧罷道:少爺你放心,屬下縱死也會保護你的。


一行人快速的穿過了小巷子,然后在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子門外停了下來。


陳七在院子門口下來,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到柴門外站住,清了清嗓子后說道:晚輩陳七,求見九爺。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酒糟鼻子紅眼圈的枯瘦老頭站在那,瞇著眼睛看了看陳七:陳家的人?


晚輩是,晚輩遇到了一些麻煩,所以想從九爺這收回一些人情。


東西呢?


老者問。


陳七從懷里摸出來一塊玉牌晃了晃:陳家的門客令,九爺應該認識吧。


老者嗯了一聲,然后轉身往里走:陳家這是要完了嗎,就剩下你這么個半大的孩子來主事。


陳七跟在后面進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前輩,你不需要去管那么多,做好你應該做的事就好了。


老者的腳步頓了頓,然后冷冰冰的說道:你說的沒錯,我欠你們陳家的人情,還了就是,不該多說話。


說吧,你想做什么。


老者問。


陳七指了指自己那條軟綿綿的胳膊:幫我把這條胳膊復原。


老者看了看陳七胳膊,搖頭:復原不了,筋斷了,而且傷的時間有些久,要是早來一天還行。


陳七問:怎么才能讓我這條胳膊能用?


老者回答:拆了,換一條。


陳七皺眉,沉思片刻后點頭:那就拆了,換一條。


老者問:你不怕疼?


陳七冷笑:心疼,所以不怕別的疼。


老者臉色一變,然后長嘆一聲:換臂,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需要至少三塊中品靈石,還需要一條新鮮的才被斬斷的胳膊,而且這胳膊的主人,血脈要和你相似才行。


陳七回頭看向鄧罷:去找一些和我差不多年紀孩子的胳膊來,越多越好。實在不行,就從年紀大一些的人身上砍,要快,我等不及。


鄧罷點頭:屬下這就去辦,就算把南山街上的孩子胳膊砍光了不行,屬下就去別的地方砍。


說完之后他轉身走了。


陳七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再幫我換一張臉。
V123210 發表於 2016-7-12 00:14
大逆之門 第二十五章 我跟著你


幻世書院規模很大,但能進這里學習的人并不是很多。最起碼在幻世長居城這個地方,幻世書院就是地位最高的修行宗門。至于為什么要叫書院,其實道理簡單直接且有些粗暴......因為幻世長居城的城主沐長煙,覺得自己是一個書生,所以這個地方,就必須叫做書院。


鐘九歌留在新中大街上買了個店鋪做生意,距離書院不太遠,當然也只是個落腳點。安爭和杜瘦瘦兩個人得到了葉大娘的幫助洗髓成功,領著小七道三個人一路走到幻世書院的門口。


一般來說,宗門招收弟子都有嚴苛的規矩,每年在固定的時間舉行。望子成龍的父母們將自己的孩子在這個固定的時間送到各宗門里篩選,其中的幸運者留下,而大部分人都會被淘汰。幽燕十六國和大羲相比算是蠻荒之地,連年征戰,每年死的人都很多。而各宗門都和本國的皇權有著密切聯系,所以有些時候,成為宗門弟子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而滄蠻山里,為什么如此兇惡之地還有那么多人留下,且有更多的人來這里定居?


因為這里就算再兇殘,只要按照這里的規矩,最起碼能活著。而幽燕十六國之間的戰爭,就好像一場燃燒起來就沒有停止的火災,無時無刻不在吞噬人的生命。其實戰爭之中,死的最多的,還是普通人。


小七道很堅強,不讓安爭抱著,而是自己一路走來。安爭問他為什么,他說娘親說,男人要堅強,如果連走路都嫌累,還怎么修行。


安爭笑了笑,在小七道的鼻子上刮了刮:“修行,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不是光有堅強就行了。但堅強是最重要的一點,所以你已經成功了大半。”


小七道很高興,能被安爭哥哥認可,他認為自己就是真的很棒了。


他們走到大門口的時候,看到了兩個熟人。南山街醫館的曲瘋子,和他的徒弟曲流兒。而書院門口的管事,正一臉兇惡的罵街。


“滾滾滾!”


書院管事指著曲瘋子的鼻子罵:“你以為書院是收容所?是個人就能來?”


曲瘋子一臉的謙卑:“大爺,大爺你聽我說。城主以前不是發了個公告的嗎,只要能足額繳納費用,就可以把孩子送進書院測試。測試通過之后,就能留在書院學習。您看......您看,我辛辛苦苦的把銀子已經攢夠了,您就給我們一次機會好不好?”


管事呸了一聲:“滾,你這樣的窮人老子見得多了,以為攢夠了錢就能給你孩子改命了嗎?這里不是你們來的地方,快點滾,不然我放狗咬你。”


在他手里牽著一條體型碩大的獒犬,看起來和那管事身高幾乎差不多了,如同一頭牛一樣。這獒犬眼神陰戾的看著曲瘋子和曲流兒,似乎一張嘴就能吃人。


曲流兒嚇得微微發顫,拉著曲瘋子的衣袖:“師父,咱們走吧。”


曲瘋子怒道:“走什么走!我千辛萬苦,背著貪財的罵名好不容易給你攢夠了銀子,為的就是你能修行。現在遇到這么一點麻煩,你就要退縮,你對得起誰?!”


曲流兒的臉色發白,卻不敢再說話。


管事撇嘴:“我說窮鬼,你走不走?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了。”


曲瘋子忽然雙膝跪倒下來,不住的磕頭:“大爺,您行行好,行行好。我們窮苦人家的孩子,攢夠錢也不容易,您就給一次機會,讓孩子進去試試行不行?”


他從袖口摸出來一塊金子,往那管事手里塞:“大爺,我求求您了,行行好。”


管事一腳把曲瘋子踹倒:“你打發要飯的叫花子呢是嗎?一塊破金子,老子給狗買肉都不夠,滾遠點。”


曲瘋子爬起來繼續磕頭:“大爺,我求求您了,等我再攢一些錢,給您老人家做酬勞買酒喝。”


“我他媽的缺你那一口酒?”


管事再次一腳踹上去:“滾不滾?再不滾我真的放狗咬你們。”


那獒犬猛的往前一撲,將曲瘋子撲倒在地。巨大的腳掌按在曲瘋子的胸口,狗低下頭,牙齒上的液體都滴在曲瘋子臉上。


小七道看著這一幕,小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安爭哥哥,幫幫他們好不好?”


曲瘋子想掙扎著站起來,獒犬顯然被激怒了,低頭一口朝著曲瘋子的脖子就咬了過去。安爭一松手,懷里抱著的白貓小善嗖的一下子躥了出去,一道白光劃過,瞬間就落在曲瘋子身前。那獒犬尋常站著也快有一人高了,而貓兒還小,比起獒犬就如同一個剛剛才學會站起來的嬰兒面對一個兇惡的大漢一樣。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獒犬見到貓兒的一瞬間,就好像見到了天敵一樣,尖叫了幾聲后就往回縮,那管事拉都拉不住。貓兒往前一步步走,獒犬嚇得瘋狂的往后躲,拉的那管事都站不住栽了一個大跟頭,然后獒犬拖著管事往書院里跑,不管那管事怎么喊叫都沒用。


另外幾個護院跑過來,費力的把獒犬拉住,這才把那個管事救下來。


管事一身一臉的塵土,氣的臉都扭曲了。他爬起來往這邊看,發現嚇壞了獒犬的居然只是一只還沒有長大的小貓的時候表情特別精彩。安爭走過去將貓兒抱起來,然后一只手拉著曲瘋子站起來。曲瘋子看到是安爭愣了一下,然后說了聲謝謝,表情很落寞很傷感。


“謝謝你們救了我,可若是讓他放狗咬我,他或許就會心軟讓流兒進書院參加測試了。”


安爭一抬手,啪的一個耳光抽在曲瘋子臉上:“救你,是因為我愿意,用不著你謝。至于你說的讓他放狗咬你,他就能心軟放曲流兒進去測試......這是我打你的理由。這種混蛋的囂張,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你們給慣出來的。就算獒犬把你咬死了,你以為他就會放你進去?”


安爭冷笑:“曲瘋子,你讓我看不起。”


曲瘋子咆哮:“你懂什么!我為了能讓她進書院容易嗎!”


安爭搖頭:“你思想有問題,我能救你的命,救不了你的腦子。”


曲瘋子上前要動手,曲流兒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哭喊著哀求。


就在這時候,那管事帶著幾個護院大步過來,指著安爭罵:“哪里來的小兔崽子,敢在書院門口鬧事!”


安爭抬起頭看著那個管事,然后往回走。管事以為安爭要跑,帶著人往前沖。安爭把曲流兒拉起來,伸手把她臉上的眼淚抹了抹:“你被曲瘋子保護的太好,所以還沒有接觸過這個世界上的丑惡。知道為什么那個管事不讓你們進去嗎?因為你們沒錢孝敬他。曲瘋子千辛萬苦幫你攢夠了測試的費用,但這種人要的比測試的費用還多。”


他從懷里摸出來一塊下品靈石遞給曲流兒:“拿著。”


曲流兒怯怯的拿住,卻不知道該干嘛。


安爭拉著曲流兒的手轉身,然后另一只手指著那管事:“看到他的臉了嗎,拿你手里的靈石砸過去。”


曲流兒嚇得搖頭,不敢出手。杜瘦瘦氣的從一邊跑過來,一把將那靈石抓了過去,然后朝著那管事的臉就砸了過去。杜瘦瘦已經被洗髓,力量比尋常的大漢還要強不少。那靈石化作一道流光,啪的一聲正砸在那管事的鼻子上,立刻就砸了個萬點桃花開。


一塊下品靈石,價值數萬兩銀子,那管事看清楚是什么砸了自己之后,立刻就爬下去想把靈石撿起來。


安爭拉著曲流兒的手走到那管事身前,然后一腳把靈石踩住。他低頭看著那一臉狼狽樣的管事問:“一塊金子你看不起,一塊靈石就能讓你變成奴才樣......想要嗎?”


管事抹了抹鼻子上的血,不住的點頭:“想要。”


安爭搖頭:“可我不想給。”


他彎腰把靈石撿起來揣回懷里:“你這樣的人為什么能在書院做看門的,我對這書院倒是失望之極。”


那管事被戲弄了,臉色難看的要命。但是他一時之間又不好發作,因為隨隨便便拿下品靈石打人的孩子可不多見。所以對安爭,他多了幾分忌憚。


“這地方原來是我家的,所以城主讓我在書院里做個管事。”


管事解釋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的問:“您是誰?”


安爭回頭看了看小七道:“我忽然后悔了,不想進這個書院怎么辦?”


小七道仰著下頜認真的說:“安爭哥哥說了算,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你說不去哪兒就不去哪兒,七道都聽安爭哥哥的。”


杜瘦瘦也道:“這是個什么雞巴地方,真惡心。就算是幻世長居城里最好的可以修行的地方,老子也不想進了。”


其實安爭想進幻世書院,也只不過是給自己找個掩飾而已。他腦子里有足夠多的可以修行的功法,有足夠多的經驗。比起什么書院,比起一般宗門的先生也不知道強多少。他只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才會決定找個書院學習,這樣自己強大起來,就不會有人懷疑了。


但現在幻世書院一個管事就這樣的無恥,他實在不想留在這。


于是他往四周看了看,發現在幻世書院對面有幾排還算高大的建筑,不過好像破敗了,門關著,連門房上都長滿了野草。門口上面掛了一塊牌匾,上面寫著四個依稀可見的大字......天啟武院。安爭對這個天啟武院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據說多年之前在幻世長居城也算是很有名的學堂,曾經的院長就是幻世長居城上一任城主,不過自從沐長煙殺了他之后,天啟武院也就破敗了。


沐長煙故意在天啟武院對面建造了幻世書院,有書院的繁華和壯闊對比著,越發覺得天啟武院寒酸了。


“咱們去那。”


安爭拉著小七道和曲流兒:“不過是修行而已,在哪兒不行。”


那被戲弄的管事愣住,然后低聲罵了一句傻逼賤貨。但是不敢罵出聲,因為他也不知道安爭到底什么來路。就在這時候,布衣書生沐長煙從書院里大步走出來,看了他們一眼后說道:“都進來吧。”


安爭回頭,然后問小七道:“你去不去?”


小七道搖頭:“我才不去,我跟著安爭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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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逆之門 第二十六章 精騎鐵流火


沐長煙的臉色有些難看,他轉頭看了一眼那個管事,然后隨意的擺了擺手。也不見有什么了不得的事發生,但那管事忽然之間就爆開了,化作一團血霧。突然之間發生的事把所有人嚇了一跳,尤其是幻世書院那些人,還是第一次看到城主出手殺人。

“你們應該知道,進我書院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沐長煙往前邁了一步,看著安爭的眼神之中,有著巨大的壓力。


而此時,安爭的腦海里出現了沐長煙的聲音。


“我不知道你什么來路,但我對你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你應該不是個尋常少年,你也懂我說不尋常的意思。不過現在的你,弱的一塌糊涂,就算之前再強大,你短時間也回不去。葉大娘和你之間的交易我知道,如果不是為了小七道,她不會為你洗髓。所以你做決定之前,最好想清楚。”


安爭現在沒有實力傳音進那書生的腦海里,所以聳了聳肩膀,他看向小七道:“七道,你想好,那書院里有很多東西能幫助到你修行。而跟著我,你可能什么都缺少。”


小七道認真的回答,聲音里還帶著奶聲奶氣,但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哥哥說過,修行不是為了欺負人。這書院的一個管事尚且如此的囂張霸道,說不得書院里的先生也如此吧。所以就算他們教授的再好,七道也不想和他們學。安爭哥哥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相信安爭哥哥。”


安爭走到沐長煙身前,聲音壓的很低:“連你我都都看不上,更何況你這書院里的先生?小七道的修行我負責了,從今兒起,我就是小七道的先生。如果你不相信我,咱們做個賭局......每隔半年,你找你書院里天賦最好的弟子和小七道比試,如果小七道輸了,我就讓他跟你走。如果你的人輸了,就不要打擾我們修行。”


沐長煙道:“不管你是誰什么身份,我現在殺你易如反掌。”


安爭笑了笑:“你脖子左側的黑線已經快到耳朵了,如果我猜得沒錯,這黑線如果到你額頭的時候,你必死無疑。所以你活不了多久,一旦你死了,那些被你鎮壓過的人立刻就會瘋狂報復一切和你有關的人。到時候小七道處于什么情況心知肚明,你還能保護嗎?”


沐長煙的臉色大變,卻不知道該怎么說話。


安爭道:“不要以為你現在很強,就在我面前這么蠻橫的說話。我曾經到達的高度,你飛起來都夠不著。所以怎么修行,和我相比,你教不好,你的人更教不好。”


他轉身往回走,沐長煙問:“如果不是你確定我在乎小七道,你會這么明目張膽的告訴我這些?”


安爭一邊走一邊回答:“當然不敢。”


沐長煙忽然提高聲音道:“那好,我就記住你的賭約了。每隔半年,我讓書院的弟子和你們比試,我的人輸了,你們要什么我給什么。如果你們輸了,都來我書院里雜役。”


安爭道:“給你洗腳都行。”


沐長煙氣的一轉身回了書院里面,頭都沒回。而在大街遠處,葉大娘的臉色顯然也不好看。


幻世書院里不少弟子都聚集在門口看著,不知道那幾個少年到底什么來路,居然驚動了城主親自出面。他們對安爭幾個人議論紛紛,大部分都覺得那幾個少年簡直是在找死。


安爭也不理會那些言語,走到天啟武院門口看了看那塊牌匾,忍不住嘆了口氣:“確實太破了些。”


在天啟武院門口有個穿著破破爛爛的老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安爭:“少年郎,你不覺得自己太狂了些?這武院早就已經破敗了,除了我這一個看門老頭之外,連個先生都沒有,武院里原來的先生都去對面書院做教習了......你想靠自己修行就勝過那邊的弟子,憑什么?”


安爭反問:“你多久沒吃過肉了?”


落魄老者居然很認真的想了想:“大概三四年了,自從院長被城主殺了,這地方就荒廢了。城主故意留著這里,就是想給幻世長居城的人一個警示,告訴他們,誰也不要和他作對。而我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我的形象能讓這武院看起來更寒酸。”


安爭拿出一塊銀子遞給老者:“拿去吃肉。”


老者愣了一下:“然后呢?”


安爭笑了笑:“然后雇幾個人回來把院子打掃一下,你再去洗個澡買件新衣服。之前的你是武院破敗的形象,以后的你將是武院興隆起來的形象。”


老者:“你是認真的?”


安爭:“你可以當我吹牛逼啊。但是最起碼以后很長一段時間,你要過有酒有肉的日子了。”


老者顫巍巍的起身:“好嘞,反正就當做夢了。”


安爭他們幾個進去,發現院子里的雜草都有半人高了。屋子還算不錯,但實在太臟。幾個人就在院子里找地方坐下,然后安爭很認真的對他們說道:“從今兒起,咱們就在這住下來了。雖然剛才已經問過你們的意思,現在還是必須再確認一遍,因為這涉及到的是你們所有人的未來。”


杜瘦瘦舉手:“安爭,我反正是什么都聽你的,我的未來就是跟著你走。”


曲流兒低著頭,不時往外面看,曲瘋子站在外面不知所措,想把她拉出來又猶豫不決。過了好一會兒后她咬著嘴唇說道:“我不想修行,更不想進幻世書院。如果非要選擇的話,我寧愿留在這個地方。”


小七道學著杜瘦瘦的樣子也舉手:“安爭哥哥,小七道也跟著你。”


安爭把小七道抱過來放在腿上:“你現在還小,所以需要問一問你母親的意見。”


就在這時候葉大娘從外面快步走進來,看了安爭一眼后轉身又往別的地方走去。安爭抱著小七道跟過去,小七道超乎尋常的懂事,抱著安爭的脖子乖巧的不吵不鬧。


“為什么?”


葉大娘轉身,看著安爭的眼睛直接問了一句。


安爭把小七道遞給葉大娘,然后走到一側的石頭旁邊,一躍而上。他拔了一根生長在石頭旁邊土堆上的毛毛草叼在嘴里,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想先知道你想把小七道培養成一個什么樣的人?之前你不想讓小七道修行,多半是因為深知江湖險惡,覺得不讓小七道身在江湖,便不會受到江湖風波的傷害對不對?”


“后來你改變了主意,想必也是覺得,小七道天賦異稟,若不讓他修行,也是對他的不公平。而且小七道有一個身在江湖的娘親,怎么可能置身于江湖之外?所以我很想知道,你希望小七道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若是只為了讓他更強,那么去幻世書院,由城主沐長煙直接教導,最起碼在這幻世長居城里是最好不過了。”


“但,我更希望,小七道不要受了這幻世長居城里戾氣的襲擾。”


安爭看向葉大娘:“我說完了,希望得到你的答案。當然,對于小七道和你來說,我只是一個外人,你可以不用回答我的問題。”


葉大娘沉吟了一會兒后問:“那么你希望小七道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


安爭回答:“有膽氣,有擔當,以正氣蕩邪魔的俠之大者。”


葉大娘搖頭:“我卻只希望他能有保護自己的力量,不被傷害,僅此而已。”


安爭嗯了一聲:“那好,是我錯了,你把小七道帶走吧。”


他從大石頭上跳下來,叼著毛毛草,手揣進褲兜里往前走的樣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滄桑感。或許在一般人看來,安爭此時的模樣更像是一個野小子,但葉大娘看著安爭的背影,卻放佛看到了一個與此世道之邪惡逆向而行的圣者。那是大逆,大逆有道。


“安爭。”


葉大娘在安爭身后輕輕喊了一聲:“若有朝一日,我出了什么意外,你會保護小七道嗎?”


安爭站住,回頭:“視如兄弟。”


葉大娘把小七道放下來,指著安爭說道:“七道,聽娘的話,跟著安爭哥哥去修行。這修行,不僅僅是讓自己的身體變得強大,也要讓自己的心靈變得強大。安爭哥哥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你要如同尊敬娘親一樣尊敬他。”


小七道使勁兒點了點頭:“娘你放心,七道懂的。”


葉大娘站起來朝著安爭抱了抱拳:“我不知道你之前是誰,我也不會去追問,我只希望,你不要辜負了小七道對你的信任。你說的沒錯,我在江湖,他就離不開江湖。關于小七道的身世,我希望你記住,但不要再告訴別人了......小七道,不在六道之中......”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臉色猛的一變。


她轉身看向新中大街對面幻世書院的方向,眼神里閃過一抹恐懼,這其中還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憤怒。


“安爭,你答應過我的,幫我照顧好小七道。”


葉大娘跑過去,將小七道抱起來使勁兒的親了一口,眼神里都是不舍。她看著小七道流淚,親了又親。然后忽然把小七道塞進安爭懷里:“安爭,幫我看著小七道長大成人。”


說完這句話之后,葉大娘身形一閃,如一道流光般朝著幻世書院那邊掠了過去。而在幻世書院門外,一隊從不曾在幻世長居城里出現過的黑衣甲士將幻世書院圍住。這些甲士每一個都如鋼鐵打造的一樣面無表情,好像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個一個的人形殺戮機器。


他們騎著的戰馬也不是凡品,每一匹戰馬的額頭上都生有獨角,而戰馬嘶鳴之際,就能看到它們的嘴里竟然生有獠牙。


“燕國精騎鐵流火。”


安爭的反應比葉大娘慢了些,畢竟他現在修為很低。但是他一眼就認出來那些黑衣甲士是什么人,那是燕國皇族禁衛精騎。燕國有十六州一百二十六縣,國雖小,但在幽燕十六國之中算是最為強大的幾個國家之一。燕**隊,向來以出征悍不畏死而著稱。這其中最讓人膽寒的,便是精騎鐵流火。

有人曾說,鐵流火一千八百,可破大軍十萬。

為首的那個將軍用手里的長槊朝著幻世書院里一指:“沐公子,是否還要躲著不肯見人?你若是再不肯見面的話,我只好先把你這書院拆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6-7-13 01:10
大逆之門 第二十七章 九星臺


安爭抱著小七道站在天啟武院的門口,看著鐵流火將幻世書院圍了個水泄不通。安爭不知道葉大娘和沐長煙之間有什么故事,但是當葉大娘把小七道塞進安爭懷里沖出去的那一刻,他知道這故事應該是世間最讓人動容的那種,叫做生死相許。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安爭有些意外。沐長煙一臉從容的從幻世書院里走出來,葉大娘就跟在在他身邊。鐵流火為首的將軍從戰馬上跳下來,走到沐長煙身前微微俯身,然后笑了笑:“我以為你還要躲下去,幽燕十六國我找了個遍,誰想到你居然會屈身在這種地方。”

沐長煙道:“自我離開大燕,便與大燕再無瓜葛,你尋我做什么?”

將軍道:“你終究是姓沐的,終究是大燕皇族,大燕現在需要你回去。”

沐長煙指了指書院:“我屬于這里。”

將軍道:“和大燕相比,這里算的了什么?你想辦書院,可以在大燕京都辦,辦十個都行。我臨來之前,太后說,若你不回去便是心有不舍。她說,讓你的不舍全都沒了,你就回來了。你也知道,太后做事,向來很果決。”


沐長煙沉思,然后問:“我若是不走呢?”


將軍回答:“此地,寸草不生。”


沐長煙又道:“我與太后向來不合,又不是她所生,尋我回去做什么?”


將軍道:“因為你是目前唯一適合的人了。”


沐長煙想了想,然后回答:“那好,我可以回去。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這書院里所有的學生,都要有資格參加四年后大燕的秋成大典。”


將軍道:“若你回去,這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沐長煙嗯了一聲:“那我回去,對了......”


沐長煙指了指武院這邊:“那里有幾個孩子,和我書院有個賭約。每隔半年,選擇雙方最優秀的弟子比試,勝者為主,敗者為奴。我走之后,這書院不能倒下。做人要有誠信,既然有了這賭約,就不能作廢。不管日后誰是這書院的院長,都要遵守約定。”


將軍道:“我的副將邱長晨留下,做幻世書院的院長,可好?”


沐長煙點頭:“邱長晨性子沉穩,可以留下。”


“那咱們走吧。”


將軍指了指鐵流會隊伍里的一輛戰車:“請公子歸國。”


沐長煙拉著葉大娘,一起上了戰車。


武院里,小七道眼睛紅紅的問:“安爭哥哥,娘親是不要我了嗎?”


安爭搖頭:“七道,你要相信一件事,永遠不要懷疑......你娘是愛你的,她現在的選擇,看起來對你很殘忍,但一定有什么難言的苦衷。她不帶你走,肯定有不帶你走的道理。而且你也聽到了,四年之后,你只要咱們贏了書院里的弟子,就能去大燕京都,那個時候就能見到你娘親了。”


小七道使勁兒點頭:“我一定能!”


鐵流火護著戰車離去,一個身穿鐵甲的副將帶著三十個鐵流火騎兵留了下來。那叫做邱長晨的副將先是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幻世書院,然后又轉身看了看武院這邊。當看到武院的殘破和安爭他們孤零零的幾個孩子,忍不住笑了笑。然后自言自語了一句:“被人稱為大燕狂徒的沐長煙,居然和幾個小孩子置氣......有點意思。”


行進的隊伍之中,戰車之內。沐長煙握緊了葉大娘的手,然后傳音入耳:“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你的選擇是正確的。一旦讓大燕的人知道小七道是他的骨血,那么小七道就危險了。現在你跟我回去,有我護著你,他們不能傷你。而他們不知道小七道的存在,對小七道來說是最安全的。相信我,四年之后,我一定會想辦法讓小七道去京都。”


葉大娘也握緊了沐長煙的手,眼神凄婉:“你和他,終究都脫離不了這種宿命。”


天啟武院里,安爭深吸一口氣,然后一揮手:“先把咱家院子收拾出來,只有半年的時間就要和書院那幫已經修行了很長時間的人比試了,咱們的時間有限。什么都可以丟,不能丟人。不但要贏,還要一直贏。”


“干活兒咯!”


幾個人忙活起來,很快就干的熱火朝天。過了一會兒之后,曲瘋子趕著一輛馬車來了,帶著南山街醫館的所有家當全都搬了過來。故意冷著臉不理曲流兒,但是大家都知道,曲瘋子到底還是割舍不下。


曲流兒雖然怯生生的,但看得出來很高興。她和曲瘋子相依為命,曲瘋子如今搬過來,她怎么可能會不高興。


看門老霍回來的時候帶著不少雇傭來的工匠,也加入了修繕天啟武院的行列。老霍看著那些孩子那些工匠,忍不住回頭抹了抹眼角:“已經好久,這武院里不曾這么熱鬧了。”


第二天一早,安爭從武院里尋了些修行的入門功法,這些東西并不珍貴,所以在武院的藏書樓里還能找到。藏書樓里大部分的書籍都已經搬到對面幻世書院里,偌大一個四層書樓,連一百本書都找不出來。不過對于杜瘦瘦小七道和曲流兒他們才準備修行的人,也用不到什么太復雜難懂的書。


在藏書樓門外,安爭看到了一塊漆黑無墨的大石頭,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硯臺。中間部分是凹進去的,一個小池子一樣。在凹進去的一側有一個二十厘米直徑左右的圓,鮮紅鮮紅的,和墨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想不到這武院里,居然有九星臺。”


他自言自語的一句,一回頭卻發現看門老霍佝僂著身子站在那看著他。


“你居然認得九星臺。”


老霍有些意外:“上一任城主是個武夫,所以建造了一個武院。這一任城主是個書生,所以在對面造了一個書院。這些個流亡的人啊,都有一顆做院長大人的心。你說,是不是因為造個武院或者書院,收一批孩子,就能滿足什么虛榮心?不過這九星臺搬來的時候破損了,那武夫粗莽,哪里懂得什么叫輕拿輕放,隨便往這院子里一丟,摔裂了一個口子,不能用了。后來不知道又從什么地方搶了一個來,這個就廢棄于此。所以對面書院建起來之后,那個好的九星臺被搬走了,這個也沒人理會。”


安爭瞇著眼睛看了看老霍:“前輩,想必你也不是普通人。”


老霍笑了笑:“算你有眼力,還真看錯了......我就是個普通人,只不過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你們修行者的事。當初那武夫最愛喝酒,偏偏只有我一個與他酒量相當,他喝大了總愛胡言亂語。他說這世上最公平的地方就在于,人看起來都是一樣的。若不動手,誰也不知道誰幾斤幾兩。所以武院招收弟子,就離不開這九星臺。”


老霍道:“武夫說,這九星臺能測人潛質。只要把手放在那紅圓上,能修行的人就會點亮六芒星。潛質越好,點亮的星就越多。不過世間之人,從無一人能點亮九星,到八星就是曠世天才。武院十年,最好的一個弟子,點亮了三顆星。”


安爭點了點頭:“這倒是沒有說錯,確實極少有人能點亮九星。”


他回頭看了看,朝著杜瘦瘦他們招手:“過來試試。”


杜瘦瘦他們聽安爭將九星臺解釋一遍,然后問:“壞了怎么試?”


安爭道:“哪里是壞了,九星臺是隕鐵所造,要是那么容易壞也就不金貴了。九星臺雖然裂開,但星核尚在。武夫只知道九星臺的用處,卻不知道九星臺的用法......胖子,取一塊下品靈石放在裂口處。”


杜瘦瘦嗯了一聲,取了一塊下品靈石放在九星臺的裂口處。才把下品靈石放上去,九星臺上就亮起一陣烏光,然后片刻之間,那下品靈石蘊含的靈力就被吸了個干凈。然后九星臺上的裂縫,居然緩緩合攏,消失不見。


杜瘦瘦一臉心疼:“好幾萬兩銀子,就這么沒了。”


安爭笑道:“小氣,以后我賠給你就是了。”


杜瘦瘦一邊走一邊嘟嘟囔囔:“幾萬兩銀子修好了你,你可不許耍賴啊。不對不對,銀子算是我損失的,你給我弄個九星出來才行。”


然后他把手掌放在九星臺那個紅色的圓心上,當他手掌放在那的瞬間,一股力量從九星臺里釋放出來。九星臺上的塵土,一瞬間就被激蕩的干干凈凈。有九顆六芒星出現在九星臺上,呈一條直線排列。胖子的手放在圓心上,然后一點紅色光芒向上移動,片刻之后點亮了一顆星。然后那紅光停頓了一會兒,繼續向上,將第二顆星點亮了一半,再也沒有力量向上了。


“一星半。”


杜瘦瘦有些遺憾:“看來我確實不適合修行,這算是最差的體質了吧。”


老霍在旁邊笑:“不算不算,最差的是半星。”


“我試試。”


曲流兒上前,此時的她還是穿著男孩子的衣服,但在安爭他們面前已經自然許多了。其實女孩子一過十歲,想要藏也藏不好。那些傳聞之中女扮男裝走遍大江南北的女俠,仔細去想想她們為什么成功吧。答案或是只有兩種,一種胸不平何以平天下。一種是別人都在裝瞎。


曲流兒其實不是她的本名,她跟曲瘋子姓,曲瘋子說她的本名叫流兮。


曲流兒的手很好看,白凈,纖細,修長。她把手放在圓心上,紅光比杜瘦瘦要強烈的多。不過片刻,紅光便沖開了三顆星,然后速度開始慢下來。緩緩的點亮了第四顆六芒星之后,就上上下下的移動著。曲流兒似乎很滿意,臉都有些嬌艷的紅。畢竟老霍說過,武院里曾經最出彩的弟子,也不過三顆星而已。


輪到小七道的時候,安爭都有些緊張。小七道倒是很自然,自己扭著小屁股走過去,然后張開手臂讓杜瘦瘦抱著把手放在圓心上。然后就是一陣耀眼的紅光出現,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睜大了眼睛。


一顆,兩顆,三顆,四顆,五顆,六顆,七顆......


“真是曠世奇才啊。”


安爭突然走過去,一把將小七道抱起來:“七顆星,了不起。”


因為只有杜瘦瘦和安爭在跟前,所以其他人并沒有看到,那紅光其實還沒有停下來。杜瘦瘦愣了一下,不知道安爭為什么阻止小七道,但他知道安爭肯定有這么做的道理,所以也沒有聲張。


“安爭,你為什么不試試?”


曲流兒看著安爭問,眼神里都是期待。


“我?”

安爭笑了笑:“我就算了吧,我當然是個天才啊,最起碼比小七道不差。”

他說完就抱著小七道走了,頭也不回。

當天夜里,大家都睡了,安爭一個人來到九星臺旁邊,最終還是沒忍住試了試......半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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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逆之門 第二十八章 逆天印


安爭在九星臺旁邊發了一會兒呆,然后忍不住笑了起來。

曾經的大羲皇朝明法司首座,整個天下屈指可數的小天境近乎圓滿的強者之一,現在的修為潛質是安爭發誓這個結果絕不能讓杜瘦瘦看到。不然那個家伙簡直能嘚瑟到天上去,會起飛。安爭比誰都清楚半星象征著什么,那象征著可能自己再也沒有希望將實力恢復到小天境,甚至連到達須彌之境都難如登天。

那么,該怎么回去報仇?

那日在滄蠻山深處,當他發現自己要救的人才是算計自己的主謀的時候,心如死灰。但他沒有死,挺過來最初的悲傷和憤怒,靠的就是報仇的欲望。現在這打擊稍稍有些大,但安爭并不服輸。半星又怎么了,普通人的體質又怎么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種普通體質的永遠不能成為絕世強者又怎么了?

逆行而已。

安爭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只不過是起步低了些,沒什么。

他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思考怎么才能讓自己強大起來。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而且堅信以自己記憶力的那些東西,成長起來絕對不會很慢。但現在不得不重新審視,讓自己不要好高騖遠,應該一步一步堅實的走下去。肉身沒毀滅之前,他的體質堪稱絕世天才。所以他熟悉怎么按照一個天才的套路讓自己回到之前的高度,可現在不行了。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對杜瘦瘦說的那些話......我們起步已經比別人晚了,所以唯一的希望就是比別人更加努力。

安爭離開房間,走到武院的演武場上。武院雖然荒廢了幾年,但基本的設施還算齊全。那些木人木樁幻世書院是看不上的,所以都還在演武場立著。安爭踩著月色走到演武場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熟睡。修行潛質一星半的杜瘦瘦在睡,四星的曲流兒在睡,潛質無限的小七道在睡。對面幻世書院里,所有人都在睡。

安爭開始練習出拳,最基本的招式。為了不讓自己打木樁的聲音驚醒了其他人,他把木樁外面包裹了一層棉被。這種最基本的訓練,練習的是出拳的穩定性和速度,但對于力度提升沒有什么幫助。所以安爭在胳膊上分別綁了兩塊鐵,和小臂同長,每一塊重有三十斤。

出拳,出拳,出拳......

安爭體會到了胳膊即將斷掉的那種感覺,雖然他的肉身還算不錯,但潛質不好,也就是說丹田氣海不能容納更多的修為之力。所以力量也就不持久,要想對敵取勝,要靠爆發力。

一個時辰之后,包了一層棉被的木樁斷了,安爭的拳頭也腫了。他將胳膊上的鐵條摘下來的那一刻,感覺自己的胳膊飛走了但留下了劇痛。


休息半個時辰,安爭借著演武場上的火把,分別為杜瘦瘦,小七道和曲流兒寫了一份如何修行的概要。對于小七道的體質,安爭知道自己能幫助的其實并不多,因為小七道要做的只是把自己的潛質開發出來而已。而杜瘦瘦和曲流兒,要靠持之以恒的修煉。杜瘦瘦體質也很普通,要想成為強者,還需要不停的改變自己的體質和堅持不懈的修行。曲流兒潛質不俗但體質太弱,需要不斷的加大鍛煉的強度。


寫完了之后,安爭起身,再次把鐵條綁在胳膊上,然后又打斷了一根木樁。距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的時候,他回到自己房間倒頭就睡。


太陽剛剛升起之后,安爭洗漱完畢,換了一身新衣服走出房門。初晨的太陽柔和而溫暖,照在人身上鍍了一層金邊。


“先生好。”


小七道,杜瘦瘦,還有曲流兒三個人站在門口,看到安爭出來后整齊的彎腰叫了一聲。


安爭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們怎么能叫我先生呢?這顯然有些......有些不合規矩,你們應該叫我院長大人。”


說完之后他又搖了搖頭:“不好不好,這地方叫天啟武院,名字著實不好。我看不如改了吧,就叫天啟宗......以后你們就叫我宗主吧。”


杜瘦瘦他們還以為安爭是謙虛呢,想不到這個人臉皮這么厚,他們對安爭的認識,又有了新的的發現。


安爭笑了笑說道:“現在門外的牌匾就那么掛著吧,以后人多了就換一塊。現在你們跟我去做早課,不要懈怠。”


三個人跟在安爭身后進了教房,安爭走到高臺上,把昨天夜里寫的東西發給他們三個:“這些都要記住,還有每人一本修為入門的書冊,你們三天之內把這本書全都背下來。”


“三天!”


杜瘦瘦看著厚厚的一本入門功法,眼睛都瞪圓了:“這么厚,吃一頓也吃不完,三天怎么看得完。”


安爭認真的說道:“我說過,咱們起步已經比別人晚了許多。所以別人三個月背完的書,咱們三天就要背完。”


杜瘦瘦撓了撓頭發:“好吧,我就不信輸給你們,可我不認多少字怎么辦?這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字不認得。”


小七道奶聲奶氣的說道:“胖子哥哥不要怕,我來教你。我兩歲的時候就沒有不認識的字了,娘親還說我學的太慢。”


曲流兒贊嘆道:“七道你好厲害,姐姐比你就遠遠不如了,我到五歲的時候才差不多沒有不認識的字。”


杜瘦瘦看向安爭:“我覺得這里就我一個正常的。”


安爭:“那你就比他倆更努力。”


說完之后安爭就出了房間,自己走到演武場上繼續練體。那些功法,那些套路,那些過程,他全都知道,所以背那些東西對他來說沒有什么意義。他需要的就是不斷的靠自己后天的努力,讓體質得到提升。他將鐵條在胳膊和雙腿上都綁好,繼續練拳。


貓兒蹲在另一根木樁上看著他,有些懶散。


安爭對貓兒笑了笑:“善爺,你也比我強不少呢。等你吃完了那顆晶核,就能成為低階魔獸。而我想要改變肉身,沒有紫品的珍寶都不行。在大羲我的家里,紫品的東西還是有一些的,但是在這幻世長居城,只怕連個金品的東西都沒有,何況紫品?”

貓兒從木樁上跳下來,落在安爭的肩膀,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輕輕的叫。安爭朝著那個方向看了看,發現什么都沒有。那邊是藏書樓,一座四層的木樓,外面是那塊九星臺。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東西。

貓兒見安爭沒動,似乎有些著急。它從安爭肩膀上跳下來,咬著安爭的褲腳往藏書樓那邊拽。安爭覺得有些奇怪,跟著貓兒往那邊走。貓兒輕靈的跑過去,躍起來落在九星臺上朝著安爭低低的叫著。安爭走到九星臺旁邊看了看,也沒有看出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只是他發現貓兒那雙眼睛,更加的神異了。本來那貓兒的眼睛就如星辰大海一樣璀璨,此時里面的星辰放佛在有規律的轉動著,好像旋轉著的星系。

見安爭沒有理解,貓兒更加急了,用小爪子在九星臺上不停的撓。安爭好奇,走到近處仔細看了看,發現貓兒爪子撓過的地方,留下一道一道的淺淺的痕跡。安爭俯身,然后眼睛驟然睜大......他發現貓兒爪子撓過的地方,有淡淡的紫光閃現。

他腦子里嗡的一聲,心說莫非這九星臺不只是九星臺?

九星臺在大一些的宗門之中都有,幾乎都出自大羲星品樓。大羲皇朝的星品樓是當世制造法器最負盛名的工坊,甚至可以說是一個龐大的宗門。只不過星品樓的人專心煉器,對于江湖紛爭倒是并不感興趣。這些年星品樓悶聲發大財,據說早已經富可敵國。

就在這時候,老霍從遠處慢悠悠的走過來,一邊走一邊笑:“你還不如那貓兒,這幾日也沒少看這九星臺,卻根本沒在意這九星臺有什么不同之處。不過你這貓兒的眼睛可是了不得,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九轉輪回。這世間寶物,就沒有什么能逃得過九轉輪回的。可也奇怪了,這雙眼睛,怎么出現在如此尋常普通的一只貓兒身上。古籍上唯一記載的一次,是說一只烈焰麒麟有九轉輪回眼。”

安爭轉身:“你到底是誰。”

老霍笑道:“這幻世長居城里,都是一樣的亡命天涯人,一樣的走投無路才到了這。你問我是誰,我倒是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我若說了我是誰,你也未必聽過。”

安爭瞇著眼睛看著老霍,全神戒備。

“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如果我對你們有什么企圖,還等到現在?再說,你們幾個有什么是能讓我動心的。”

老霍在九星臺上坐下來,緩了一口氣后說道:“這是個好東西啊,我當初用了三十六年才打造出來的。”

安爭忽然之間醒悟過來:“你是星品樓的人?”

老霍道:“給你講個故事......星品樓里,所有人都專心煉器,沒有人在意外面的江湖。可是有一個年輕人,自幼就對煉器沒有什么興趣,偏偏要修行要入世,要去江湖中歷練。他偷偷逃出家門,為了證明自己的強,沒少做逼迫別人比試的事。因為享受那種打贏別人帶來的快感,他的壞事越做越多,最終驚動了大羲明法司的人。”

“你可知道明法司是什么地方?”

老霍沉默了一會兒后搖了搖頭:“那是閻王進去也能被嚇死的地方啊......年輕人出道江湖的時候,沒敢用星品樓的名號,甚至給自己改了個名字叫霍武夫。后來被明法司的人追查的緊了,不得不偷偷回到星品樓求助他的父親。他父親覺得自己兒子縱然犯了錯,但也不能死啊,于是就帶著他離開了星品樓,離開了大羲,到了這滄蠻山這幻世長居城。”

“武夫到了這,簡直如魚得水。他靠著自己的本事,打贏了幻世長居城所有人,成了新的城主。可是江湖報,江湖了。他父親出門的時候,他被一個叫沐長煙的人殺了。他父親專門為他打造的一件可以續命的神器,居然都沒能用上。”

老霍伸手輕輕的撫摸著九星臺:“這東西,是紫品之中的上品,叫做逆天印。”
V123210 發表於 2016-7-14 00:43
大逆之門 第二十九章 被踢館


老霍是個有故事的人。


安爭坐在九星臺上,聽老霍講關于霍武夫的故事。


我是個煉器的,一輩子都在煉器。自我的手中,煉出過許多讓江湖上許多人為之眼紅的大器。但我是個失敗者,因為我沒能讓我的兒子成為大器。我煉器大半生,卻把最珍貴的寶貝造壞了。這一切都不怪他,是我沒有教導好。他自幼便一個人修行一個人生活,每次找我,我都說自己很忙讓他自己去玩......


老霍喝了一口酒,咳嗽起來:所以上天是公平的,天可能覺得我不在意這個兒子,所以把他帶回去了。


安爭拍了拍老霍的肩膀:可你沒有去報仇。


老霍搖頭:報仇?我不報仇,因為仇人不是沐長煙,而是我自己。沐長煙打傷了武夫,并沒有殺他,是他自己為了把丟了的的臉面找回來,強行吞了一顆明王金丹。


安爭臉色猛的一變......明王金丹,是大羲禪宗的至寶。據說有無與倫比的藥效,是禪宗之主轉世的時候所用的金丹。明王吃下金丹之后,可以保證轉世順利,而且新的明王,可以完美繼承老明王的一切能力。這種東西是禪宗的不傳之秘,想不到老霍居然有一顆。


所以還是我害了他。


老霍又喝了一口酒:那金丹本來是我為他續命用的,就和這逆天印一樣。他爭強好勝,所以我知道早晚他都會吃虧。所以用了三十六年造了逆天印,用了六件紫品珍寶融合而成。在這之后,我又用了十年的時間為禪宗修復了明王降魔杵,所以從明王手里換了一顆金丹。我覺得,有了逆天印和明王金丹,我就可以讓我兒子好好活著了。


可他傷重之際,也不知道用法,直接把明王金丹吞了,以至于肉身承受不住明王金丹的藥力而爆體......


老霍看向安爭,苦笑一聲:幾年都沒有說過話了,所以今天的話稍顯多了些,宗主不要見怪。


安爭搖頭:前輩不要這么稱呼我,那不過是我和他們開玩笑的話。


老霍道:這天啟武院是我兒子建造的,但他沒能把武院延續下去。你來了,算是接過了這份責任。那天你說,要讓天啟武院改名為天啟宗,將這武院發揚光大......也許你不能理解,我聽到你說這些話的時候,心里是什么感觸。武夫沒了,我沒有離開,是因為這里終究有武夫的心血。


所以,你要做這個宗主。


老霍從懷里掏出一把鑰匙遞給安爭:這九星臺里,是一個小世界。這鑰匙,就是用來打開這個小世界的。知道為什么我造一個逆天印用了三十六年嗎?因為這東西的作用真的足夠逆天。逆天印,可以無視時間規則。你進入逆天印里的小世界修行,里面的時間是靜止不動的。你進去一年,出來之后,還是你進去的那天。你進去三年,出來的時候也還是進去的那天。


安爭的心猛的震動了一下:這確實太逆天了。


老霍道:正因為逆天,是向天偷時間,天自有天道,若是被天道發現,這東西是保不住的。所以我用隕鐵在外面做了九星臺,將逆天印藏在九星臺之中。可是畢竟從來沒有用過,我也不知道會不會一旦使用就有天罰降世。你若是想用這東西,自己要考慮好。


安爭點了點頭:多謝前輩!


老霍搖頭:我已經沒有什么了,這些東西死也帶不走。與其扔進江湖里引起軒然大波,造成殺戮,不如選一個有心有緣的人送了。你這孩子不錯,很好。我雖然不是什么修為上的強者,但有近百年的人生閱歷,所以看人還是看的比較準。這東西給你,比落在別人手里要好的多。


他顫巍巍的站起來:這逆天印里還有一個我,那是我三十六年的專注。就算我以后死了,遇到什么難處,你也可以問逆天印里的我。


安爭站起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么。


老霍擺了擺手示意安爭不要跟著自己:人有善惡,事有正邪。逆天印里有個小世界,善惡正邪,全靠進去的人來定。幻世長居城也是個小世界,卻也只不過是這大世界的一個縮影。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被凡塵染了心境。你被染了,我的逆天印也就被染了。白還是黑,都在你了。


老霍看不出安爭的來歷,不是因為老霍的修為不如沐長煙。沐長煙之所以猜測到安爭可能是重生之人,是因為安爭給小七道寫了那本功法。葉大娘初見安爭,也只是覺得安爭特別,看不出安爭的身體有什么不妥。這世上沒有火眼金睛,就算再強大的人,也看不到靈魂深處。


安爭低頭看著手里的鑰匙發呆,覺得這一切都像是在做夢。


老霍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道:還不滾去修行,你那個破體質要想成功,哪里還有時間發呆?


安爭忽然雙膝跪下來,朝著老霍鄭重的磕頭行禮。


老霍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后說道:我不是宗門里的人,收徒也只收煉器的徒弟,你不必拜我,是你運氣好。


安爭道:前輩恩重,不敢不謝。


老霍仰起頭灌了一口酒:滾去修行吧,靠你自己練體,永遠也追不上那些天才。就算是對面幻世書院里那些人,你也比不上。至于小七道那樣的天才,他修行一天,相當于你修行一年都不止......你夜里打木樁噪音太大了些,老人家睡眠不好,這才是我送你逆天印的原因。進逆天印修行,我也能睡個好覺。記住,逆天印只能你一個人用,因為那東西能招惹天罰,越是天才使用就越是容易招惹天罰到來。你體質那么差,想必運氣會好些。


安爭還是認真的磕了三個頭,然后起身又俯身拜了拜。


老霍已經回到了門房里,斜靠著窗子喝酒發呆。


安爭本來還想著帶杜瘦瘦他們都進去,這樣一來小七道他們的修為速度就會突飛猛進,但聽了老霍的話,仔細想了想,覺得還是等確定逆天印不會招惹天罰后再說。


安爭回到教室的時候,杜瘦瘦他們都在搖頭晃腦的背書。等安爭走進了才發現,原來杜瘦瘦搖頭晃腦是困的。


就在這時候,天啟武院外面忽然有個人高聲喊了一句:里面有活人嗎?


安爭走到門口看了看,發現武院大門外面站著幾個身穿白色院服的年輕弟子。為首的那個看起來十六七歲,面容倒是頗俊美,就是眉宇之間那股子陰沉之氣很重。這個少年個子很高,身材修長,頭發梳理的很整齊,耳邊還插著一朵牡丹花。所以看起來,這個人身上的陰柔氣更重了些。


你就是安爭?


戴花的少年看著安爭,鼻子里哼了一聲:我道是什么樣的天才,原來不過是個臉黑個子矮的窮酸小子。我聽說你和沐院長有個賭約,所以先來看看自己的對手都是什么德行。你記住,我叫周木山,幻世書院的弟子。半年之后,就是我來和你們比試。


安爭看著那少年,一言不發。


周木山道:本來是想看看,自己半年之后得到的幾個奴隸什么樣,看了之后還真是大失所望。你們這樣的人,給我做奴仆我都覺得丟臉。所以我覺得賭注應該改一改,半年之后,輸了的人就自己廢掉修為。


杜瘦瘦他們從教室里跑出來,聽到周木山那么囂張,杜瘦瘦立刻就忍不住了,他指著門外的周木山大聲喊:孫子,等著半年之后爺爺打的你連你奶奶都不認識!


周木山臉色一寒:信不信我現在就廢了你?


杜瘦瘦往前邁了幾步,掐著腰喊:你要是提前想認祖歸宗,爺爺不介意現在教訓教訓你。


周木山一腳把天啟武院半開的大門完全踹開,這一腳力度十足,將一扇木門直接踹的飛了出去。那木門翻滾著砸向杜瘦瘦,速度奇快。杜瘦瘦已經洗髓,覺得自己可以應付竟然沒有躲閃。安爭想沖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杜瘦瘦雙拳齊出砸在飛過來的木門上,然后咔嚓一聲雙臂齊斷!


門板瞬間就被砸的稀碎,木屑紛飛。杜瘦瘦被這股力量撞的栽倒在地,兩條胳膊都軟軟的垂了下來,顯然臂骨都斷了。


周木山冷哼:這就修為,還敢挑釁幻世書院......不知道你爹媽還活著沒有,若是活著,也會活活被你羞死。你們這樣的賤種,出生就比別人低一頭,自己卻還不知道斤兩。若是規規矩矩做個下等人也就罷了,非要往上等人的世界里鉆......你們鉆的進來嗎?我四歲開始修行,十歲升粹二品,十五歲升粹三品,以我的實力,一個人就能滅你們這個破武院滿門!


他再一腳踹過去,院墻轟然倒塌了一片。


你們都給我記住,這幻世長居城里,最強的就是幻世書院。至于你們這些破落戶的孩子,本就沒有資格成為我們的對手。但既然院長大人給了你們機會,我就讓你們再多活半年。半年之后,這地方將不會再有什么天啟武院,而你們都將如喪家之犬一樣,給我滾出幻世長居城。


周木山朝著地上啐了一口吐沫:一群雜碎。


坐在門房里的老霍喝了一口酒,瞇著眼睛看著周木山。周木山一轉頭就看到老霍看著自己,他立刻罵了一句:老不死的,再看我一眼,我就把你眼珠子摳出來喂狗。


老霍也沒言語,而是繼續喝酒。


周木山罵夠了,走到安爭的身前:小子,要是你害怕了,就連夜滾蛋。


他的手指在安爭的胸口上連著戳了三下:但以后不要讓大爺我在遇到你,不然遇到一次,就打你一次。


安爭扶著杜瘦瘦,臉色卻很平靜:半年之后。


周木山哈哈大笑:不知道死字怎么寫的鬼,不要說大爺不講道理。大爺我就等你半年,我倒是要看看,半年之后你有什么法子贏。要是你贏了,我跪下來給你磕頭,管你叫爹!


安爭做了個請的手勢:不送。


周木山歪頭又啐了一口,然后轉身離去。


天啟武院里,每個人都握緊了拳頭,就連小七道也一樣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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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