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大逆之門 作者:知白 (連載中)

 
V123210 2016-7-6 18:26:4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1 113003
V123210 發表於 2016-7-23 00:49
大逆之門 第五十章 再見或再也不見


安爭不會知道滄蠻山深處那干尸發生了什么變化,不過此時他心里的擔憂倒是少了幾分。老霍對于器的了解,只怕當世能超過他的人也不多。而且從老霍的言談之中來分析,他可能是現今活著的煉器大師中唯一一個造出紫品法器的人。老霍說過,世間紫品一百九十九,算上他的逆天印剛好二百。


安爭有些好奇,這個統計出紫品法器數量的人是誰?


想到這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有些走神了。


其實安爭最欣慰的,是他可以修行了。而且這次境界上的突破很奇怪,出現在他身體周圍的氣團,似乎有著很強的威力。安爭回憶了一下,在自己破境的時候,接連出現了三次氣團炸開。一炸,圍觀的人群都被震倒。二炸,兩邊的院墻被氣浪席卷而坍塌。三炸,就連大街上那些很粗的大樹都從中折斷。


貌似是個不錯的開始。


安爭笑了笑,人生總算不再那么灰暗了。然后他想到了老霍所說的關于氣運的話題,氣運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哪怕安爭曾經到達過很高很高的境界,也無法理解。因為安爭上一次的人生,可說不上有多幸運,從不曾有過什么突然出現的好事,甚至可以說他都是在逆境之中打拼出來的。


現在這氣運,真是沒法說。先是得到了老霍的關照,老霍將紫品下的逆天印送給了他。那是因為他到了天啟武院,繼承了這個武院。然后安爭進滄蠻山,意外得到了曾經屬于他的紫品紅鸞簪。之后就是峽谷里的藥田,和可能達到紫品上的法器血培珠手串。


還有,這不算完。那個神秘的陳少白給了他一個青銅鈴鐺,似乎也是紫品的魔器。然而這還并不是全部,別忘了貓兒善爺......九轉輪回眼,隨著眼睛能力的逐漸發掘,貓兒的眼睛將能看到世上所有的寶藏珍藏。


魔獸也有品階之分,按照大的分類只有三種,那就是低中高。但對應著修行者對法器和藥材的分類分品,魔獸也有翠白紅金紫五種區分。老霍說過,不管擁有九轉輪回眼的是什么動物,哪怕就是像善爺這樣的弱不禁風的貓兒,也屬于紫品魔獸,也就是高階魔獸之中的高階。


然而,善爺除了愛睡覺之外再也沒有什么擅長。


安爭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有杜瘦瘦,有曲流兮,有小七道,有老霍有曲瘋子,還有貓兒善爺。在幻世長居城這個大惡之地,這個小家庭卻如此的溫馨且充滿了善意。有人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或許正是如此。


而讓安爭最不理解的,是陳少白。陳家在南山街的實力不算小,可那畢竟只是幻世長居城的一條街而已。相對于賭場大亨高三多,陳家都要弱上不少。高三多也只不過是須彌之境的修行者,陳家憑什么就能驅使囚欲之境的鬼手老九?陳家既然能有這樣的力量,為什么只屈居于南山街?


安爭覺得自己應該喝口酒,安靜下來把最近發生的事整理一下。然后還要為杜瘦瘦曲流兮和小七道將修為的方向重新制定,因為他們三個的表現都太出人預料。


他拎著一壺酒走出房門,傷口有些發癢但已經完全不影響他的行動。血培珠非但沒有過分吸收他的血液,似乎對于傷勢的恢復還有著促進的效果。而這一切的改變,都因為他可以入品。在沒入品之前,血培珠對于他的身體來說還是有一定影響。


不用往外面看,安爭也知道此時夜色之中,天啟武院外面有多少人在暗中虎視眈眈。青銅鈴鐺對于那些修行者來說,有著致命的誘惑。但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人敢率先發難。


安爭走到演武場,坐在高臺上看著月色飲酒。貓兒善爺不知道什么時候溜達過來,青銅鈴鐺在它脖子上微微搖晃,但居然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善爺輕輕一跳躍上安爭的膝蓋,然后蜷縮著身子趴下來,安靜的不像話。


就在這時候,青銅鈴鐺里忽然有一道亮如閃電的光華射出去,然后院墻外面有人悶哼了一聲。


安爭笑了笑,心說還是有人忍不住了。


貓兒喵了一聲,似乎有些厭惡和不屑。它好像很清楚青銅鈴鐺是什么東西,可惜的是它不會說話。


就在這時候,安爭發現暗影里有個人緩步向自己走來,距離已經很近,但青銅鈴鐺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所以安爭立刻就知道來的人是誰,于是皺了皺眉。


“一個人喝酒多沒勁。”


陳少白翹著屁股坐上高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袍。他一把將安爭的酒壺拿過來,仰起頭灌了一口,然后呸的一聲啐掉:“你也缺錢,怎么喝這么爛的酒?非但是新酒,還是兌了水的。”


他從自己的黑袍里變戲法似的拿出來一個水晶酒壺遞給安爭:“來,本少爺恩賜你一壺瓊漿玉釀,讓你知道什么才叫酒。”


安爭搖頭:“不喝,喝慣了怎么辦?”


陳少白瞥了他一眼:“你這人毛病怎么這么大?對了,你非但毛病大,而且沒禮貌。好歹我也是你救命恩人,你怎么不給我磕個頭謝恩呢?”


安爭道:“你要是覺得在乎我磕個頭,我就磕。”


陳少白居然往后躲了躲:“別磕,我怕折壽。”


安爭問:“你到底是誰?”


“我叫陳少白,陳少白的陳,陳少白的少,陳少白的白。可要記住這個名字,說不定什么時候這三個字就名滿天下。到時候我許你拿認識我來吹噓,算是給你個面子。”


安爭搖頭:“不想說就算了。”


陳少白道:“真想知道?”


“真想。”


“那更不能能說,就喜歡看你著急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他往后靠了靠,抬起頭看著月亮:“喜歡月亮嗎?”


“沒什么喜歡不喜歡的。”


“我喜歡。”


陳少白道:“有些人喜歡太陽,從陽光之中得到力量,比如對光明的信仰和寄托。有些人喜歡夜晚,從黑暗之中獲取自信和勇氣。我喜歡黑暗之中的光,而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月亮。人如果總在光明之中,就會被灼傷,而且一旦傷了就難以撫平。人如果長期在黑暗之中,就會迷失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所以,黑暗之中的光明,才是最正確的方向。”


他說了這些讓人難以理解的話,似乎和安爭的問題沒有一點兒關系。但從他的語氣來看,他就是在一本正經的回答安爭的問題。雖然從始至終,都和他是誰完全沒有任何聯系。


“知道你好奇,我又覺得無聊,況且幻世長居城里還有些小事沒有解決完,就最后找你聊一次。”


陳少白喝了一口酒,奇怪的是他沒喝自己的好酒,喝的還是安爭的劣酒。


“你好奇陳家對不對?其實陳家的存在不過是個幌子而已,為了掩飾我的身份。陳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是為了掩飾我才存在的,不過每個人分工不同,他們知道的秘密也不多。至于陳七得到的那些暗中的力量,也是當初為了保護我而聚集起來的一批有特殊能力的人。他們每一個人的存在,都有自己的價值。”


陳少白:“你可以這樣理解......我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家族的傳人,但是像這樣大的家族,爭權奪利是很普通的事。我是家族之中的長孫,所以有著很高的繼承順位。所以,想弄死我的人就太多了。為了保護我,我的家人就把我送到幻世長居城這個地方。陳家里我爹是假的,我娘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現在我家族里的事差不多解決完了,所以我要回去了。但是我對幻世長居城留下的影響,必須全部抹除......就在今夜。”


說完這些之后,他看了安爭一眼:“怎么樣,我幫你解釋了疑惑,對我感恩戴德嗎?”


安爭問:“不能一次說完的事,下次就別說。”


陳少白:“吁......你這人得寸進尺。我是誰真不能說,但從我隨隨便便送你一件寶貝的闊綽來看,你大概也知道我家里肯定很了不起對吧。所以之前我是騙你的,根本就沒有一個什么神秘的宗門,我回去只是去接掌家族。所以......咱們以后可能不會再見面了。因為我和你的高度,相差太多。什么時候你千辛萬苦的爬上來,我就施舍你,給你一次見我的機會。”


陳少白:“你怎么不說話?”


安爭:“我可以用比較粗魯的語言,或者直接說臟話嗎?”


“不能。”


“那我沒什么可說的了。”


“嘁......”


陳少白瞪了安爭一眼:“別有那么大的壓力,我這個人雖然站得高,但我脾氣好啊。所以我不急著殺你,你欠我的我也不急著要,等什么時候我開心了,就來虐你玩玩。”


安爭問:“真的一去不復回?”


陳少白:“最起碼要很長一段時間。”


安爭:“拿來。”


“什么?”


“你那好酒,我喝一口慶祝下。”


“滾!”


陳少白罵了一句,然后把水晶酒壺遞給安爭。安爭喝酒的時候發現,這水晶酒壺上也有一種很奇怪的花紋,好像青銅鈴鐺上也有一模一樣的。他一開始以為那只是普通的花紋而已,現在看起來,更像是某種徽章或者標志。他喝了一口,不由自主的贊嘆:“果然好酒。”


陳少白得意:“那當然,這酒不說太高的人,最起碼幽燕十六國的國王沒有一個人喝過。”


安爭:“說點正事,你為什么幫我。”


陳少白:“因為你幫我了啊。”


“胡說八道,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陳普滅掉陳家也是你故意沒有阻止的。那些幫助你的人,只怕個個都是江湖上極有兇名的人,你恰好借助陳普除掉了其中一部分。但陳普殺的不干凈,你說今夜解決的,多半就是暗中那些人吧,比如已經死里的鬼手老九。所以根本沒有什么幫你不幫你,陳普那樣的貨色,也根本不在你眼里。”


陳少白:“真聰明,我就說和我相處過的人都有智力上的提升,我就是這樣一個光耀萬世的天才。”


他站起來,黑色的長袍迎風展開,然后他緩緩飛起。


“安爭,想知道我是誰,你就得盡快成長起來啊,現在的你,真是太弱太弱了。幻世長居城不過是個小池塘,你的江湖在外面。”


“那你的呢。”


“我的江湖在星辰大海......哎呀!”


他撞在了旗桿上,揉了揉腦門,飛走了。大
V123210 發表於 2016-7-23 00:49
大逆之門 第五十一章 鐵流火


安爭按照自己的記憶把陳少白水晶酒壺上的那個花紋畫了下來,他拿著去找老霍。老霍盯著看了好一會兒,也從來沒有見過。


“很久之前。”


老霍放下手里的紙說道:“據說存在著很多龐大的家族,那個時候國家衰弱,真正的權利全部分化在這些巨大的家族之中。每個大家族都擁有自己的軍隊,他們獨霸一方,可以鑄造錢幣,甚至不向朝廷繳納稅賦。這些大家族就好像一個一個獨立的王國,雖然名義上還被皇族統治,但實際上皇族早就已經沒有任何地位。”


“那個時期,也是歷史最黑暗的一段時期。每個大家族都有自己的獨特的旗幟和徽章,我看這個花紋似乎像是那個時代流傳下來的東西。你說你那個朋友要繼承一個大家族,而且還屬于不公開的家族,那么十之七八可能就是那個時代一直延續至今的某個強大族群。”


“大羲后來統一了大部分的地方,但并不等于那些大家族就此毀滅。當然有一部分被歷史淘汰,但還有一些從明處轉移到了暗處。他們依然控制著龐大的力量,只是大羲太過強大,他們不敢對抗而已。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他們還會冒出來。”


安爭當然也知道這些事,不過距今已經太久遠了,所以他沒有往這方面考慮。此時聽老霍提起來,倒是有幾分道理。


那個時期被稱為黑暗時代,又稱為戰國時代。大家族掌握著所有的資源,他們之間也從來沒有停止過戰爭。安爭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戰國時代真的有一個陳氏大家族,因為居住在東邊沿海一帶,其中最輝煌的時候曾經占據了現在大羲大概五分之一的疆域那么大。


提到海陵君陳義赴,依然能讓不少人為之傾倒。


不過后來陳家被蘇陽君澹臺請命和高盛君東野狐聯手所滅,自此之后陳家便銷聲匿跡。有傳言說,殘余的陳家人漂洋過海去了東邊海上的某座孤島,再也沒有回來過。


現在有很多人對那段歷史心馳神往,有人甚至將那個時代推舉為歷代出圣賢最多的時期。當然,那個時代也是修行者大放異彩的時代。


安爭修行之初就聽人講過關于那些大高手的故事,其中就包括蘇陽君澹臺請命為了招待門客,一夜種桃樹,一夜桃花開的神跡。還有高盛君東野狐帶著門客三千游洞庭湖遇魔獸天劫,單手斬巨龍的故事。


“那是一個最亂的時代,流血最多的時代,也是對于修行者來說最流光溢彩的時代。”


老霍喝了一口“酒”后說道:“傳聞在那個時期,小天境的強者數量達到了驚人的上百個,甚至可能更多。”


安爭點了點頭:“逢亂世出豪杰,但我還是希望太平盛世更長久些。”


老霍道:“幽燕十六國這蠻荒之地,連年征戰,所以才有了幻世長居城這么個本不該存在的地方。你看看大羲,百姓生活就要安定的多了。所以不管在任何時候,任何人發動的戰爭,不管借口多么的正義,受苦受難的還是百姓。沒有一個百姓盼著亂世到來,盼著亂世來的都是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和覺得可以在亂世揚名立萬的人。”


安爭嘆了口氣:“只愿亂世永不到來。”


無法弄清楚陳少白的來歷,對于安爭來說是個遺憾。不過現在安爭沒有過多的時間考慮這些,天啟武院還有太多事需要他操持。


為了讓外界對天啟武院少一些懷疑,安爭依然安排杜瘦瘦他們白天適當的讀書和修行,晚上進入逆天印內學習。老霍則試著從血培珠手串里提出來一小部分藥草和泥土,全都移植到了逆天印的空間里。以老霍的能力,最多也就是移植出來十分之一左右的東西。


為了保證安爭的身體不出現問題,他就算有能力也不敢多弄出來。若非安爭堅持,他是一點都不愿意動的。


“這些藥草以后交給你照顧了。”


安爭坐在逆天印空間的中一個高高的草坡上,看著下面剛剛移植好的藥草頗有成就感。以他現在的年紀現在的修為,能把天啟武院改變成這個地步,確實很值得自豪了。他腦子里有很多修行可用的功法,所以不必去羨慕幻世書院有一個三層幾乎塞滿了的藏書樓。他有藥田,可以保證自己的朋友在受傷或者需要提升的時候沒有后顧之憂。


“還有這個。”


安爭從血培珠的空間里把之前打贏了和幻世書院的比試得到的麒麟鋼取出來放在曲流兮面前:“這個賭注,就是專門為了你要的。我和老霍打聽過,在幻世長居城里,能弄到的差不多最好的做丹爐的材料,就是麒麟鋼。麒麟鋼是白品的材料,讓幻世書院里出紅品以上的材料也是難為他們,幾乎沒有可能。之前沒給你,是因為我讓老霍先錘煉了一下,便于你操作。”


曲流兮的眼圈有些發紅:“這些都是你拿命換來的。”


安爭揉了揉她的劉海兒:“哪有那么嚴重,快收下吧,回頭你去找老霍拜個師父。他雖然不善于煉丹,但煉器是宗師。讓他為你造一個丹爐,以后你就能煉制丹藥。我知道在你心中,最愛的還是藥術而非修行。”


曲流兮感動的不知道說什么好,站在那幾乎都哭出來了。


“可是,可是你是宗主,也是我們的先生。當初我師父說過,拜過師之后就不能隨意更換門庭,那是背叛師門的行為。所以我進了武院之后,師父就強行和我斷絕了師徒關系,收我做了義女。”


安爭道:“你不是我的弟子,我也不是你的師父,所以哪里有那么多忌諱。我對煉丹基本上一竅不通,只是也懂得一些藥理而已。老霍煉器,對于藥物的了解比我詳細的多。他能給你最好的幫助,所以不要拘泥這些東西。等過一陣子事情少些,我去聚尚院轉轉,看看能不能淘來更好的材料為你做丹爐。”


曲流兮的樣子實在可愛,安爭推著她去找老霍。


等她走了之后,安爭盤膝坐下來修行感知外界的靈氣。其實修行的過程,說復雜很復雜,要是簡單解釋起來也不難。修行永遠都離不開四個字,那就是呼吸吐納。呼,是出一口體內濁氣。吸,進一股外界靈氣。修行,就是把空氣之中的蘊含的靈力,吸入丹田氣海,再由丹田氣海轉化成可以使用的力量。


每個人對于空氣之中靈力的感知敏銳程度都不一樣,有的人對水分之中的靈力更為敏感,所以修為方向往往和水有關。有的人對火比較敏感,有的人對金銳之氣比較敏感。空氣不僅僅是可以維持生命的氣體,空氣之中蘊含著所有種類的靈力。


非但修行者如此,魔獸也是如此。


其實魔獸只是一種統稱,能釋放修為力量的獸都被人稱之為魔獸,但實際上,可以分為三種。一種是精獸,一種是妖獸,一種是魔獸。簡單來區分,比如說花草樹木甚至石頭之類的東西,有巨大的造化生出自己的靈智,且得以修行,稱之為精獸。妖獸指的是那些進化出來的東西,比如野獸之中的任何一種,鳥,蛇,魚,蟲之類。


魔獸,指的是世間萬千之氣,空氣之中蘊含各種靈力。在某種特定的環境下,某一種靈力聚集在一個地方沒有散去,長久之后成為一個實體,進化成魔獸。所以精獸多是植物,也有其他東西。妖獸多是動物,而魔獸就是各種靈力。


這樣區分的話,善爺就是妖獸。


安爭坐在逆天印里呼吸吐納,感覺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之后,他起身往外走出去給大家準備晚飯。在天啟武院里,他一個人把先生,知心大哥,飼養員等職位全都兼著。走到逆天印空間入口的地方,安爭又看到了那只在路上爬過的螞蟻,它已經爬了小路的寬度大概五十分之一那么遠。


“加油。”


安爭對那螞蟻說了一聲,然后離開了逆天印。


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的很透徹了。天一黑杜瘦瘦他們就進了逆天印修行,每個人對于修行現在都有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安爭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看到院門外依稀有個黑影。那個人站在那一動不動,放佛是個雕像。而青銅鈴鐺沒有攻擊,顯然這個人身上沒有殺氣。


“安宗主。”


門外的人抬手抱了抱拳:“我是邱長晨。”


幻世書院的院長邱長晨,他來干什么?


安爭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走過去把門打開:“請進。”


邱長晨笑了笑:“怎么,安宗主對我一點戒備之心都沒有?”


安爭道:“來訪就是客,哪有讓客人站在門外的道理。”


他在前面帶路,邱長晨緩步跟在后面:“你的那幾位弟子呢?”


“他們都是我朋友,不算我的弟子。也不知道去哪兒瘋了,一到天黑就好像一群脫了韁的野馬,找都找不到。”


“哦,生性單純,貪玩也不是什么壞事。”


邱長晨走進房間,然后看了看四周:“安宗主倒是簡樸,這屋子里的陳設有上古遺風。”


安爭道:“邱院長還不如直接說我窮,我哪里是什么高雅的人,真要是有了錢,我保證把這屋子裝修的大紅大紫金碧輝煌的,絕對不弄什么琴棋書畫之類的東西。鑄一個光屁股大金人放床邊,醒了就看看。”


邱長晨忍不住笑起來:“真性情,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接說明來意了。”


他坐下之后說道:“安宗主和你的朋友們,都是人中俊杰,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在幻世長居城這個小地方,會把你們的天賦耽誤了,糟蹋了。我雖然是幻世書院的院長,也是鐵流火的副將。如果你們愿意的話,我可以寫一封推薦信。你們帶著我的書信去大燕,進軍方的尚武院。在那里,你們能得到更好的教導。而且我相信,以你們的天賦和努力,在大燕必然很快就出人頭地。”


安爭真的動心了,不為自己,為小七道。


葉大娘去了大燕,小七道雖然不說,但對娘親的思念怎么可能不重。他懂事,從來不跟安爭提起來,可安爭已經無數次見到小七道坐在那發呆了。


可安爭最終還是沒有答應,因為他知道葉大娘懼怕什么。


“多謝院長美意。”


安爭抱拳:“我聽聞大燕三年半之后有秋成大典,我想......那個時候再去不遲。”


邱長晨微微嘆息:“我怕到了秋成大典,安宗主你們幾個就要名揚天下,怕是看不上尚武院了。”


他從懷里掏出來一塊鐵牌放下:“若是你改變了心思,隨時來找我。我代表大燕軍方尚武院,隨時歡迎你們。”


說完之后,他起身告辭。


安爭看了看那塊鐵牌,上面是一頭渾身燃燒著火焰的飛狼。


鐵牌的背后有三個字......鐵流火
V123210 發表於 2016-7-24 00:26
大逆之門 第五十二章 鑒寶會


安爭算計了一下日子,以鐘九歌的速度,到達大羲南疆的天昊宮只怕還要走一陣子。他對天昊宮公主許眉黛有救命之恩,自那之后,許眉黛的一顆心便系在了安爭身上。許眉黛是不世出的天才,世人只知道她七歲才開始修行,具體修行的過程之中發生了什么就誰也不知道了。但當她接掌天昊宮的時候,才二十七歲。


二十年,對于修行者來說算不上有多長。可是每個人的二十年,絕對不一樣。


白天的時候安爭大部分時間都很閑,所以他在為小七道和曲流兮安排好了修行任務之后,就帶著杜瘦瘦離開了天啟武院。安爭離開的時候讓老霍和曲瘋子也進了逆天印的空間里,他不在的時候,萬一有壓制不住自己貪婪的人闖進來,武院的人無法應付。


安爭懷里抱著貓兒善爺,善爺脖子上掛著青銅鈴鐺。


安爭故意為之,就是讓那些暗中看著的人知道青銅鈴鐺不在武院里。


“去哪兒?”


杜瘦瘦問。


安爭朝著南山街的方向努了努嘴:“聚尚院。”


杜瘦瘦問:“今天怎么這心善,讓我陪你出去逛啊。”


安爭道:“你們現在修行的進度都不慢,有逆天印在,你們修行的時間相當于別人的一千倍。所以別人如果需要很久才能進入須彌之境,你們需要的時間就短的多了。到了須彌之境,就要有一件趁手的法器。所以以后有空就去聚尚院轉轉,發現什么好東西就淘來。”


杜瘦瘦道:“你能確定淘到好東西?”


安爭看了看貓兒:“有善爺呢。”


杜瘦瘦:“就怕你叫不醒。”


安爭道:“你睡的再香,我在你鼻子前面放一塊鹵肉你也會立刻醒。善爺也一樣,睡的再香,只要有什么寶貝,它立刻就會醒。”


正說著,貓兒忽然猛的抬起腦袋,然后往路邊看過去。


幻世長居城的大街上好多擺攤賣東西的,有日常生活所用的東西,還有一些自稱是什么煉器大師的人,揮淚甩賣最后三百多天。貓兒朝著路邊一個小攤輕輕叫了一聲,安爭知道它肯定是發現了什么好東西,于是拉了拉杜瘦瘦,讓他不要露出什么破綻,然后兩個人走了過去。


擺攤的是個中年人,看起來精瘦精瘦的,臉色發黃,顯然日子過的也不太寬裕。他在地上鋪了一塊臟兮兮的布,上面擺著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還有什么小梳子,小鏡子。安爭走到跟前,隨意的看了看,發現那些東西基本上就沒有能入眼的。


“這不是天啟宗的安宗主嗎。”


中年男人連忙站起來,臉上堆著笑:“上次和書院比試的時候,我就在現場看著呢。安爺,你是這個!”


他挑了挑大拇指。


安爭笑了笑:“哪有,運氣而已。”


中年男人道:“可別說什么運氣,每個人都有運氣,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出人頭地。安爺你才十來歲吧,已經在幻世長居城揚名立萬。等到將來,那成就不可限量。要我說,只要你走出幻世長居城,就是一代宗師。”


杜瘦瘦道:“看你這么會說話,要不我們買你點什么東西吧。”


“別別別。”


中年男人道:“我這的東西,其實真沒有什么能入您二位法眼的。如果有什么看上的您只管說,我送了。”


安爭蹲下來,善爺從他懷里掙脫出來,不停的聞啊聞的,其實是在掩飾它觀察。安爭心說這小家伙也長本事了,居然知道裝腔作勢。貓兒最后停留在一個不大的圓碟子旁邊,回頭朝著安爭叫了一聲。


安爭看了看那碟子,真沒有什么稀奇,而且材料就是瓷的,斷然不是什么法器。不過善爺有九轉輪回眼,肯定不會看錯。現在善爺的九轉輪回眼雖然還沒有完全開啟,不過這么近的距離如果再看走眼那就說不過去了。那小碟子像是有些年頭了,放在那,下面墊著一塊藍布碎花的布頭,也就小半米見方的那么一塊。


“它這是在給自己挑吃飯家伙呢?”


杜瘦瘦問。


安爭笑起來,心說別管什么東西,善爺看上了那就買吧。


“這碟子多少錢?”


安爭問。


中年男人連忙擺手:“都說了,您看上什么我送了。實話跟你說,我這的東西多半都是自己從山里撿來的,還有就是從窮苦人家里收,剩下的幾件是平常東西混進去充數的。這里沒有一件法器,那個碟子......我瞧著像是幾百年前的東西,銀子是值一點兒,不過我還送的起。”


安爭隨口問了一句:“這碟子怎么得來的。”


中年男人道:“前幾天來了一個外面的人,行色匆匆的。問我收不收這個碟子,還有其他幾件東西,都是用這塊破藍布包著的。我當時看了看,隨便殺了殺價錢就留下了。那人顯然是自己下土挖出來的,具體的事我也不能問對不對。東西不是假的,但年份太短了。”


杜瘦瘦:“你收這個碟子花了多少錢?”


中年男人伸出兩根手指,然后又悄然加了一根:“三千兩。”


安爭笑了笑,讓杜瘦瘦取了三千兩銀票給他。中年男人開始說什么也不收,他說高價錢倒不是為了賣給安爭,而是能給自己的禮物加一些分量,好讓安爭他們記住自己。萬一以后有什么需要安爭幫忙的,他也好說話。安爭自然不會占這種小便宜,實數留下了三千兩的銀票,然后把小碟子拿起來就走。


善爺卻沒走,站在那又叫了一聲。


杜瘦瘦撲哧一聲笑了:“你還要包裝啊,你又不送禮,要什么包裝!”


中年男人連忙把那塊破藍布拿起來,抖了抖將碟子裹好遞過來。杜瘦瘦將東西收了,隨便放進自己背著的小挎包里。他那包里很殘暴,除了銀票之外還有半只烤雞。這搭配就算不是后無來者,最起碼前無古人。杜瘦瘦算是財大氣粗,安爭的錢都歸他管。這個沒見識的家伙在自己床邊上堆了一堆銀子,還打造了純銀的尿壺。


貓兒不斷的往杜瘦瘦那邊看,最后竟然從安爭懷里掙脫出來跳到杜瘦瘦懷里,這讓杜瘦瘦受寵若驚:“哎呀善爺,這大白天的大街上你要臨幸我,我真有點受不了啊。”


安爭白了他一眼:“大街上呢,說話能不能收斂點。”


杜瘦瘦哈哈大笑:“別說大街上,就是大羲的皇宮里,善爺讓我撅著屁股我也不敢趴下啊。”


他手撫著善爺的柔順的毛發,發現善爺不住的往他挎包里鉆。杜瘦瘦把半只烤雞拿出來喂,善爺一口也不吃。最后善爺鉆進挎包里,把烤雞的位置占了。它好像很喜歡這個小地方,蜷縮在那瞇著眼睛又睡了。


杜瘦瘦揭開包著的油紙一邊啃著烤雞一邊含含糊糊的說話:“安爭,咱們這次回南山街,是不是應該搞出點氣勢來?好歹你現在也是一門之主,而我是天啟宗的大弟子,就這么回去稍顯寒酸了吧。要不這樣,我現在去對面青樓里雇幾個大姑娘,把咱倆抬回去?”


“滾。”


“抱著大姑娘滾?那就有點不好意思了呢。”


“你滾。”


“你看著我滾?我會更不好意思的。”


安爭說:“你要是再犯賤,我就把你的財政大權收回來。”


杜瘦瘦:“說說就得了啊,可別來真的。我現在枕著銀塊睡覺習慣了,你給我個枕頭我睡不著。”


幻世長居城其實很大,依靠著山勢而建造,所以大部分的路都只能步行。安爭和杜瘦瘦又不習慣坐轎子讓人抬著,索性一路走一路聊天買小吃,倒也走的不慢。杜瘦瘦叼著一根糖葫蘆到聚尚院門口的時候,就被那兩個迎客的小廝攔住了。


“二位爺,你們有邀請函嗎?”


杜瘦瘦一愣:“什么邀請函,進你們這買東西還要邀請函了?”


那小廝認得杜瘦瘦和安爭,尤其是安爭現在風頭正火著,所以倒也客氣:“安爺,杜爺,實在是今天有些特殊。聚尚院里前幾日新到了一批好東西,真是價值連城。而這些東西還不能公開,所以請了幻世長居城里一些眼力不俗的前輩過來鑒賞。沒有邀請函,今天確實不方便放兩位爺進去。要不這樣,等過幾天這些寶貝公開拍賣的時候,我親自跑一趟,去武院通知二位爺?”


正說著,一陣香味從聚尚院里飄出來。那個神秘的聚尚院管事,有一股別樣嫵媚的女子扭著腰肢走了出來。


“呦,小先生。”


正是那位被人稱為大先生的紫裙少婦,她好像偏愛紫色,紫色的裙子很多。今天穿的這一件長裙看著頗為雍容富貴,貴婦一樣的氣質讓她對男人的吸引力又升了一個層次。


“大先生好。”


安爭笑著抱拳施禮。


紫裙少婦道:“我叫莊菲菲,若是小先生不介意,就叫我一聲莊姐姐。”


安爭心說上次你可是怎么都不肯告訴我名字的,但他才不會表現出什么不悅。他笑著說道:“還是大先生比較好,更尊敬些。”


莊菲菲道:“隨你,跟我進來吧。”


她看了一眼那兩個迎客小廝:“你們以后記住,不管什么時候,只要安爺要進來,你們不能攔著。”


杜瘦瘦最賤:“晚上呢?”


莊菲菲眼波流轉:“晚上也行啊,隨時都行。”


杜瘦瘦覺得自己小腹里一陣發熱,然后醒悟自己敗了。這個女人的道行,比他深多了。


莊菲菲領著安爭和杜瘦瘦進了聚尚院,此時大廳里已經有十來個人,看起來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安爭才進門,就聽到有人大聲叫自己。


“安宗主,這邊這邊。”


安爭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是賭場大鱷高三多。


“高先生。”


安爭連忙過去抱拳施禮,卻被高三多一把拉過去按在椅子上:“跟我客氣個什么勁,你我之間不需要這么生分。想不到今天你也來了,我聽聞你對鑒寶也是很有造詣啊。不過東西還沒上來,咱們先坐著歇會兒。一會兒我把今天來的人都給你介紹一遍......”


正說著,幻世書院的副院長甄壯碧搖著折扇從外面走進來,似乎還想用折扇在莊菲菲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不過被莊菲菲避開了。所以杜瘦瘦的眼神里,立刻就有一股濃烈的殺氣。


倒不是都因為莊菲菲,而是因為杜瘦瘦對這個甄壯碧,真恨不得殺了他。


甄壯碧也看到了安爭,冷哼一聲往里面走了。


貓兒善爺從杜瘦瘦的挎包里探出頭,喵的叫了一聲,眼睛里的星辰開始流轉起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6-7-24 00:27
大逆之門 第五十三章 回聲定寶


記得上次陳少白離開的時候,說自己的目標在星辰大海。安爭沒在意,因為陳少白的話最多也就一半能信的。不過安爭卻距離星辰大海并不遠,因為善爺的眼睛里就有。


從進了聚尚院的大門,善爺的眼睛里星辰就開始慢慢流轉起來。不過誰也不會輕易去注意一只貓兒的眼睛,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一會兒即將搬出來的寶貝上。這次聚尚院只是小范圍的邀請了一些鑒寶方面的名人,應該是要為這些東西估價,以便日后公開拍賣的時候起拍價不會太低。/p


高三多算是幻世長居城里的名人,交游廣闊,似乎和每個人都能說上幾句話。不過自從天啟武院和幻世書院一戰之后,他和甄壯碧之間算是徹底掰了。所以這個人骨子里還是恩怨分明,有幾分江湖俠義。老霍對他有恩,他就報恩。至于報恩會得罪了哪個有交情的人,愛誰誰,統統滾一邊去。/p


“晦氣。”/p


高三多啪的打開山河扇:“以前瞧著甄壯碧也沒覺得多惡心,怎么現在看著就有一股子晦氣的感覺。”/p


杜瘦瘦道:“不一定是晦氣,沒準是運氣呢。”/p


高三多:“杜爺,這話怎么說。”/p


杜瘦瘦:“狗屎大家都不待見,看著也挺惡心的,但大家不都說狗屎運狗屎運嗎。三爺你之前踩了甄壯碧一腳,今兒肯定行大運。”/p


高三多抱拳:“說的在理!不過別人要么叫我高爺要么叫我多爺,為什么你叫我三爺?”/p


杜瘦瘦:“我算知道為什么安爭叫你高先生了。”/p


高三多哈哈大笑,他生性豁達外向,這些年江湖歷練雖然多了幾分陰沉,但那種干凈爽朗還在。安爭和杜瘦瘦在他眼里,都是討人喜歡的小兄弟。尤其是安爭,講義氣,行走江湖的人都喜歡講義氣的人。/p


“這個聚尚院的老板是何許人也,怎么總能淘換來好東西?”/p


杜瘦瘦問了一句。/p


高三多壓低聲音說道:“聚尚院的根子,據說不在幻世長居城里,而在外面。有傳聞說是幽燕十六國之中的某一個朝廷開的,屬于半官方的性質。目的就是為了戰爭籌備銀子做軍費,相當于官倒。軍隊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所以時不時有好東西出現也就不算什么了。再有就是,為什么聚尚院的東西到了之后需要請人來鑒賞?是因為軍隊的人只管挖只管搶,哪里懂得這些東西什么來路什么價值。”/p


“傳聞在很多地方都有聚尚院的分店,最大的一家在燕國京都。”/p


高三多侃侃而談的時候,頗有幾分風采。/p


杜瘦瘦道:“怪不得總能送來好東西,而且喜歡往幻世長居城里送。這地方三不管,有錢就好辦事,要是在別的地方惹出來東西本來的主人,說不得就是一場鬧。”/p


高三多點頭:“就是這個理,而且幻世長居城里藏龍臥虎,東西不愁賣不出去。”/p


正說著,不少身穿漂亮長裙的女子從后面魚貫而入,這些女子個個都那么順溜,細高挑大高個,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她們穿著統一的長裙,裙子的開叉幾乎到了大腿根,所以走路的時候那一片明晃晃的白,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這些女子一共十二人,分兩排從后面出來,每一個人都面帶微笑。/p


但安爭看得出來,這些女子走路的時候肩膀連細微的晃動都沒有,身子好像端平的一碗水,所以必然都是練家子。能不能修行不好說,但在體術上絕對都不算庸手。/p


莊菲菲從十二個女子后面笑盈盈的走出來,這個出場贏得了滿堂彩。/p


“大先生,你才是聚尚院里最好的寶貝啊。”/p


有人喊了一聲。/p


另外一個大胖子喊:“別拿金錢衡量大先生,大先生要是能用錢衡量,我還至于這么眼饞嗎?”/p


莊菲菲笑了笑,隔著薄薄的面紗也能感受到她笑容的嫵媚。也不知道為什么,她似乎很喜歡戴著面紗。/p


“我是求諸位前輩來鑒寶的,可不是求諸位前輩來鑒我的。”/p


莊菲菲微微俯身行禮:“聚尚院的生意好,全在各位前輩的扶持幫襯,所以今兒還是希望大家多幫幫我,酬勞方面我也會盡我所能。”/p


就在這時候,甄壯碧拿手里的扇子指了指安爭:“別人都是這幻世長居城里數的上來的在鑒寶方面大人物,這個小東西是怎么混進來的?我說大先生,你們聚尚院的門關不嚴嗎?什么阿貓阿狗的都能順著門縫爬進來,你小心夜里有臟東西爬你的床。”/p


莊菲菲先是對安爭歉意的笑了笑,然后對甄壯碧說道:“甄副院長今兒是怎么了,剛才在里面火氣沒瀉掉?我這的姑娘看來已經讓你沒有興趣了呢。雖然安宗主和副院長之間有些誤會,可在我聚尚院里,大家還是和和氣氣的好。都是我請來的,別壞了彼此的感情。”/p


甄壯碧冷哼一聲:“這里的每個人,對于鑒寶的眼力閱歷我都服氣,一個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憑什么和我們平起平坐?就因為他腦袋上有個什么破雞巴宗主的名號?那種小娃娃過家家式的的游戲,聚尚院的大先生居然當真。”/p


這下別說安爭和杜瘦瘦,就連莊菲菲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了。/p


“甄副院長,你是針對安宗主,還是我?”/p


她聲音有些發寒的問了一句。/p


甄壯碧道:“當然不是針對大先生,我就是看到那個小東西就不順心。就好像你面前擺著一桌子山珍海味,忽然從里面看到一坨狗屎,你怎么吃的下去?”/p


安爭笑了笑:“甄副院長真是性情中人,一般我們看到狗屎,就想不到吃不吃的下這種問題。”/p


甄壯碧愣了一下,然后臉色怒道:“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幻世長居城這個地方,我還是能做一些主的。”/p


安爭抱著貓兒,貓兒朝著甄壯碧叫了一聲,晃了晃脖子。/p


青銅鈴鐺就在那,所以甄壯碧有些下不來臺了。繼續罵?他還真怕安爭撕破臉把青銅鈴鐺放出來,那東西能殺鬼手老九那樣的囚欲之境修行者,而甄壯碧現在距離囚欲之境,還差了那么一點點。/p


“哼。”/p


他坐下來,頭扭向一邊。/p


“所以嘛。”/p


高三多伸手過來摸了摸善爺:“有些時候就別說話,能打臉說什么話。這人啊要是自己伸著脖子讓人打臉,要么是犯賤,要么是好這口。”/p


在座的人看到高三多旗幟鮮明的站在安爭這邊,誰也都不愿意說什么了。畢竟要么得罪甄壯碧要么得罪高三多,兩邊都不太好惹。/p


“好了,好了。”/p


莊菲菲重新換上笑臉:“大家都是為了幫我聚尚院的忙才來的,都是給我面子。所以今兒咱們拋開以往的是非成見,把心思都放在鑒賞寶物上好不好。”/p


那十二個長裙女子隨即上前,每個人身邊站了一個,為大家倒水斟茶。杜瘦瘦第一次被這么一個大美女照顧著,立刻有些手足無措。偏偏還要一本正經的坐著,不想露怯。可那雙眼睛,時不時的往人家大白腿上飄。/p


安爭伸著脖子過來壓低聲音說道:“別胡思亂想,你站直了也就到人家胳肢窩,本來咱就是個孩子,你那么拘束干嗎?”/p


杜瘦瘦:“我要是把自己當孩子,站起來直接說阿姨抱抱會不會挨揍?”/p


安爭道:“不會,也就在你胯下來那么一頂。”/p


杜瘦瘦激靈一下子,感覺到了一陣陣風從胯下吹過。/p


他倆這樣有說有笑的,對面坐著的甄壯碧更加的惱火了。/p


莊菲菲拍了拍手,又是一隊美女魚貫而入,每個人手里都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的東西好像都不是很大,用金光燦燦的罩子蓋著,也不知道是什么。/p


莊菲菲微笑著說道:“以往那種拿過來就看的鑒寶方式有些無聊了呢,今兒天氣燥,大伙兒都有些脾氣急,索性咱們玩幾個小游戲。前面這六件東西,各種材料的都有,但性質差不多,所以歸位一類。現在咱們就考驗一下諸位前輩的本事,不打開罩子,也不能用修為之力去感知,只是憑敲打蓋子的回聲來判斷里面的東西什么材料。贏了的人,我可有大禮送呢。”/p


這個是真的考驗閱歷了,杜瘦瘦緊張的拉了安爭一下:“你行不行?”/p


安爭道:“行,怎么不行。你忘了,咱們在南山街小池子旁邊睡得迷迷糊糊的,都能分辨出公蛤蟆叫還是母蛤蟆叫。”/p


杜瘦瘦撲哧一聲笑了:“你閉嘴,那不是開玩笑的話嗎。”/p


高三多端著茶杯,剛要喝聽到安爭他們說這個,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倒是真稀奇的本事,公蛤蟆怎么叫?母蛤蟆怎么叫?”/p


杜瘦瘦連忙解釋:“不過是我們鬧著玩說的話,當不得真的。”/p


高安的抿了一口水:“說來聽聽,反正也是為個熱鬧。”/p


杜瘦瘦咳嗽了幾聲:“這個......公蛤蟆叫是吭哧吭哧呱,母蛤蟆叫是哎呀哎呀呱。”/p


大家都愣了一下,然后噴水的聲音此起彼伏。高三多剛喝進去的水全都噴出來了,咳嗽的厲害:“杜爺,能莊重點嗎?”/p


杜瘦瘦:“還不是你讓我說的......”/p


莊菲菲也笑,竟是微微有些臉紅。氣氛緩和了一下,她隨即做個了請的手勢:“哪位先上來試試?咱們沒有裁判,但都要守規矩,不能掀開,不能使用修為之力,只能光憑耳朵判斷。普通人沒辦法分辨敲擊這金屬罩子的聲音分別,但大家都是這一行的高手,這應該不算難的。每一種材料的回聲都不一樣,敲擊在金屬上的聲音折射回來,從而判斷里面的東西什么材質,誰準誰快誰就贏。”/p


“不管誰先來,大家不要急著說出答案,咱把答案寫下來,最后一塊來看。”/p


莊菲菲說完之后讓那六個女子往前站了戰:“開始吧。”/p


高三多朝安爭抱了抱拳:“安宗主,你先請?”/p


安爭笑道:“哪里有我先來的道理,諸位前輩先請,我最后。”/p


高三多起身,抖了抖衣服:“得嘞,那我先來,給大家趟趟道。”/p


杜瘦瘦居然緊張的拉住安爭的衣袖:“你到底行不行?這個我怎么都覺得,誰也不可能猜出來里面什么東西啊。”/p


安爭:“噓......高先生開始了,先別說話。”
V123210 發表於 2016-7-24 00:27
大逆之門 第五十四章 別人配不上它


杜瘦瘦立刻安靜下來,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就連貓兒善爺似乎都感覺到了屋子里肅然凝重的氣氛,乖巧的蜷縮在安爭的膝蓋上看著高三多。安爭的手指在善爺的后背上輕輕的滑動,善爺瞇著眼睛的表情看起來格外享受。


一時之間屋子里安靜的讓人有些不適應,就連高三多走在絨毯上的腳步聲都清晰可聞。


高三多走到第一個女子面前,站住,深吸一口氣。然后他伸出手指輕輕在金屬罩子上彈了一下,回聲清脆,里面的東西似乎不大。高三多的眉角微微往上挑了挑,臉上的凝重也少了幾分,似乎這第一件東西沒有難住他。他也沒有再敲一次確定一下,而是直接走到了第二個女子面前。


一連四個,似乎高三多都胸有成竹。到了第五個女子面前之后遇到了難題,他連續敲了三次,然后幾乎把耳朵貼在金屬罩子上面,看起來還是有些猶豫不決。他索性走到最后一個,這次敲了兩次。往回走的時候在第五個又停下,手指不間斷的在金屬罩子上敲了幾下,然后側耳傾聽。


他搖著頭回來,似乎對第五個東西還是不確定。


回到座位上之后,高三多接過來侍女遞上的紙筆,將自己的答案寫好。


“從現在開始,就不許交談了。”


莊菲菲微笑著說道:“哪怕只是個小游戲,咱們也要玩的正式些,我不能徇私舞弊,你們也不能互相幫襯。”


高三多看了安爭一眼,似乎有些擔憂安爭能不能判斷出來。安爭對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杜瘦瘦緊張的手心里都是汗水,腳尖支著,一直在微微的顫抖著。站在他身邊的侍女微笑著俯身,掏出帶著淡淡香氣的手帕在他額頭上輕輕擦拭。這個輕柔的動作卻把杜瘦瘦嚇了一跳,然后他對那侍女歉然的笑,想到莊菲菲的話,他也沒敢出聲打擾第二個人。


這個侍女差不多能有一米七高,身材算不得很瘦,但勻稱有致,屬于看一眼就非常有感覺的那種女人。她把手放在杜瘦瘦的肩膀上輕輕捏著,杜瘦瘦不爭氣的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這讓高三多想起剛才杜瘦瘦說的公蛤蟆母蛤蟆叫的聲音,然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第二個上去鑒寶的是一位老者,看起來已經有七八十歲年紀,頭發胡子都白了。在座的人似乎對他都有些尊敬,稱呼他為劉老。劉老由一位侍女攙扶著走上去,然后一件一件的敲打著判斷。他用的時間比高三多要少一些,可是回來的時候臉色有些疑惑不定。


甄壯碧是倒數第二個上去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用杜瘦瘦的話說就是看起來牛逼哄哄的不行。不過這個人在鑒寶上的造詣確實很深,安爭發現他敲打金屬罩子的手法也很不一樣,他沒有像之前的人那樣在一個位置上敲打,而是每一個金屬罩子都敲了一圈。


輪到安爭上場,甄壯碧坐下的時候冷哼一聲:“還沒斷奶的小屁孩子,也來這里裝模作樣,我倒是看看你怎么蒙混過關。一會兒亮出答案的時候,就露底了。”


安爭也不理會他,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見安爭沒有被自己激怒,甄壯碧翻了翻白眼:“人要有自知之明,一個不過升粹境界的小人物,硬要往上層圈子里擠,也不怕擠的頭破血流。小小年紀就這么會鉆營,只怕心術不正。”


杜瘦瘦站起來:“你能不能閉嘴!”


甄壯碧撇嘴:“我說我的,關你什么事,大先生只說不許交談,我又沒和你們說話,她可沒說不許自言自語。”


他是有意擾亂安爭的聽覺,說話的聲音陰陽怪氣,手指還在椅子的扶手上敲打著。


高三多冷哼一聲:“人要是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就沒的救了。”


甄壯碧似乎也覺得這樣有失身份,瞪了高三多一眼后不再說話,但手指依然在椅子扶手上不斷的敲擊。這一下,連本來和他關系比較親密的人,都覺得他做事有些太小家子氣。


或是有心考驗安爭,莊菲菲居然沒有出言制止,那一雙美眸一直都在安爭身上,眼神里有一種期待。


負責服侍安爭的那個侍女看起來也很好奇,忍不住往前傾著身子,似乎想盡力靠的安爭近一些來捕捉安爭臉上的表情變化。


可事實上,安爭一點兒表情變化都沒有。


別人都是敲打金屬罩子來判斷回聲,而安爭則不一樣。他的手指在金屬罩子上輕輕的滑過,那聲音竟然有幾分悅耳,雖然不清脆,可像是某種樂器發出的聲音。更為讓人驚奇的是,隨著他手指滑過的弧度,那聲音居然還有韻律上的改變。安爭的用時很快,比甄壯碧最少快了一倍,然后他走回來坐下,看起來云淡風輕。


服侍他的侍女立刻捧著紙筆,在他面前蹲下來。她手里有一個托盤,紙和筆都放在托盤上面。她那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先是盯著安爭的臉看,然后又盯著安爭的手看。


安爭寫的很快,似乎沒有任何猶豫。杜瘦瘦看不清楚安爭寫的是什么,不過他看到那個侍女的表情有些驚訝,然后變成了不可思議。


“好了。”


莊菲菲走到前面:“大家都已經鑒定完畢,想來大家心中都已經有了答案。在大家公布自己的答案之前,我先來說一下這第一輪鑒寶優勝者的獎品。”


她一回身,從身后侍女捧著托盤里拿起來一件東西。


“這是一件小東西,算不上特別值錢,但它的特別之處在于護膚驅蟲。”


安爭抬頭看了看,莊菲菲手里拿著的是一根栩栩如生的玫瑰花形狀的簪子。尤其是那花朵,怎么看怎么漂亮完美無瑕。花朵只有真的玫瑰花一半大小,做工精致的讓人贊嘆。雖然離著不算近,但大家都是眼力過人的行家,所以看得出來,那玫瑰花簪子上的花瓣花紋,都很精細。


“只有愛護自己女人的男人,才會舍得買這樣對修行無用但會討女孩子歡心的東西。這花瓣是用翠品的山玫瑰特制而成,形態上縮小了不少,但可保至少兩百年不會凋謝。簪子是碧玉,算是一件小小的法器。正是夏日,帶著這簪子出門就不會被太陽曬的難受,還可以將蚊蟲驅趕。”


“諸位若是有心愛的女子,把這東西送過去,必然會得到一個香吻的回報。”


安爭問:“真的會得到香吻嗎?”


莊菲菲笑:“那就看你有沒有要送的人了。”


她環顧四周:“好了,現在大家把答案都亮出來吧。”


說完之后她吩咐一聲掀開,那些侍女隨即把金屬罩子全都拿下去了。


莊菲菲介紹道:“這六個都是翠品的丹爐,但用料不一樣。第一件的材料是,靈紋鐵。”


她看了看所有人的答案,那些侍女將紙舉起來以便讓她看清楚。


“所有人都對了。”


“第二件的材料是東亭山黑曜石,也都對了。第三件是夾雜了麒麟鋼在內的舟山鐵,第四件幾乎已經可以稱之為白品了,只是有些瑕疵,是條紋隕鐵所造。前四件,大家幾乎都對了。只有三四個人猜錯,不過已經很不容易。”


莊菲菲看了看第五件:“這一件,所有人的答案都不一樣。不過似乎......只有甄副院長一個人答對。這是南海黃梨木,就算是修為之火來燒都燒不壞。可惜的是,耐火而不耐水,所以只能稱之為翠品。”


甄壯碧一臉得意:“我猜中了也只是僥幸,因為我在南海生人長大,很熟悉這南海黃梨木。諸位都生在北國,所以不熟悉這東西也情有可原。”


安爭卻搖了搖頭:“錯了。”


莊菲菲看了看安爭給出的答案,是洞庭湖斷崖五百年黃柏。


甄壯碧一怒:“你這答案簡直就是胡扯,諸位誰不知道黃梨木和黃柏的區別?黃梨木有星河一樣的條紋,而黃柏卻沒有。”


安爭指了指那丹爐對莊菲菲說道:“你們鑒寶的師傅走眼了,這件東西不是翠品,是白品,前面四件加起來也不如這一件值錢。南海黃梨木耐火不耐水,所以有些丹藥煉不出來,只能歸為翠品。但洞庭湖斷崖的黃柏不一樣,尤其是五百年以上的黃柏,扎根于水中,樹干順著斷崖的縫隙生長,十分少有。這東西看起來有星河條紋,但你們仔細看,那是黑色的圓點,而不是黃梨木特有的星狀黑點,區別有些細微,卻差距很大。”


“洞庭湖山崖上有輪回天鏡,反射的陽光比真火還要強大,斷崖正對著輪回天鏡,所以能活下來的東西都了不得。黃柏耐火也耐水,尤其是過了五百年的黃柏,會有樹之精華出現,所以木質極為緊密。這丹爐若是黃梨木的,最多只有七斤六兩,若是黃柏的,最少有九斤九兩。”


莊菲菲立刻吩咐人稱重,結果讓每一個人大吃一驚。安爭說的,居然沒有一點的偏差。那丹爐,重九斤九兩,就差那么一點不到十斤。


甄壯碧的臉色變幻不停,看安爭的眼神放佛能吃人。


莊菲菲贊道:“小先生這聽音辨物的絕技,神乎其神。”


安爭搖頭不語。他對煉丹不算行家,對煉器也不算特別熟悉,但是對于這些東西材質的分辨,沒有多人比他更有閱歷。他當初剛剛進入明法司的時候,因為年紀太小,被分派在庫房做事。明法司每天收繳的東西,都是一個龐大的數量。安爭負責將這些東西記錄,經手的東西實在太多了,這些東西是忘不掉的。在庫房,安爭可是整整度過了八年的時間。從十四歲到二十二歲,這些日子他都在和各種材料的東西打交道。


到了后來因為他對材料的熟悉,又被調入了明法司兵器坊做事,專門為明法司的人打造兵器甲胄。但兵器坊規矩很嚴,安爭只負責檢查材料是否合格。


在兵器坊,他又干了兩年。前后十年的時間,他做事嚴謹認真,將近三千多個日夜,他腦子里對于這些東西的知識,只怕比那些所謂的鑒寶大師要多的多。


莊菲菲不敢在胡亂說話,剛才她說甄壯碧對了,結果讓她有些微微臉紅。


“這最后一件,似乎還是甄副院長的答案和我們聚尚院的鑒寶師傅答案相同。”


莊菲菲看了看安爭,眼神里都是詢問,意思是我到底該不該說你錯了?


可安爭卻站起來,緩步走過去將那個玫瑰簪子拿起來。然后他搬了一個小板凳走過去,踩著小板凳把玫瑰簪子插在莊菲菲的發髻上:“全都錯了,只有我對,所以這簪子歸我。它配不上你,但別人拿走,偏偏又誰都配不上它。所以委屈了你,讓它給你添幾分光華。在你頭上戴著,又提升了它的價值。”


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臉:“說好的香吻呢?”


高三多看了看杜瘦瘦,下意識的感慨了一句:“這是......高手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6-7-25 00:33
大逆之門 第五十五章 舍利丹爐和破布


甄壯碧的臉難看的好像豬肝一樣,他一拍桌子站起來:“你憑什么說我錯了?!”


他眼神陰冷的看著安爭:“先不說這些,你不過是南山街上的一個孤兒,連飯都吃不飽,你是怎么得到這些知識的?你這個人有問題,只怕是想對我幻世長居城不利。這樣可疑的人,我看還是先把你除掉的好。”


安爭也不看他,在莊菲菲耳邊說道:“在極西之地有禪宗分支,稱之為大西地密宗。有很多關于天授的傳聞,你們想必也有耳聞。有的人生下來窮苦,沒有上過學,一個字都不認得。但是忽然一場大病之后,居然能背誦所有的經書,甚至能說出上古時期的一些秘聞,這些事qíguài不qíguài?”


他指了指zìjǐ的鼻子:“我在南山街學堂,有一次險些被人打死,昏迷過去之后看到了云端有一座金光燦燦的大殿。那大殿的門開著,我便走了進去。結果發現,那大殿之中滿滿的全是書籍。大殿之大,是我生平僅見。那大殿之中有個白發老者,說若我不能將這大殿的書籍全部看完便不準走。”


“我也打不過他,索性就坐下來看書。誰想到看起來速度奇快,一目十行。而且jìyì力變得出奇的好,過目不忘。我感覺大概看了能有好幾年的時間,才把那些書籍全部看完。可等我醒過來的時候,還在南山街的學堂里。”


所有人都愣住,覺得安爭說的有些匪夷所思。


高三多看向杜瘦瘦:“這個安宗主的答案,似乎有稍許的草率啊。”


杜瘦瘦卻深信不疑:“我當時就在場,安爭醒過來之后就無所不知了。你看,他雖然說的草率,但態度認真啊。”


高三多:“嗯這倒是,看起來挺認真的。”


之前那位劉老也不住點頭:“關于大西地密宗,老朽也知道一些事。安宗主的話,其實還是可信的。不只是大西地密宗,就是在幽燕十六國之中也有如安宗主這樣的人。老朽當初游歷天下,見過兩個安宗主這樣的人,當真的讓人為之震撼,無法言表。”


這位劉老似乎dìw惡i很高,他一說話,其他人紛紛附和。


甄壯碧怒道:“這樣的屁話你們也信?他分明就是個妖孽!”


安爭道:“誰都知道,妖獸到了高階之中的高階,也就是紫品巔峰才有天劫。度過天劫之后才能幻化人形我若是妖孽,你已經死了幾百次。”


大家對妖獸魔獸和精獸之分都心知肚明,這三種兇獸,要想幻化人形極為艱難,必須承受天劫才行。而一旦度過天劫,那就是至少小天境的強者。從古至今,還不曾聽聞有哪一種兇獸度天劫而成人形。當然,就算是有,也不會被人知道。誰又能確定,當今天下的那幾位小天境的絕世強者之中,有沒有兇獸所化。


甄壯碧被安爭噎的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后才說道:“就算你說的經歷是真的,你憑什么說我的判斷是錯的?”


安爭指了指zìjǐ的臉:“麻煩大先生快些,得了你的賞,我還要去打別人的臉。”


莊菲菲倒也大方,啵的一聲在安爭臉上親了一口:“謝謝安宗主送的禮物。”


安爭哈哈大笑,從小板凳上跳下來的樣子竟是有幾分shuàiqì。在座的人全都自愧不如,心說這孩子調戲女子還要搬著板凳,但手段真是高明啊。


安爭走到第六件東西前,將那丹爐從托盤里拿起來:“甄副院長給出的答案是香灰丹爐,說實話,能給出這個答案已經很了不起了。”


甄壯碧道:“那就是香灰丹爐,是南疆禪宗的大德高僧,以法禪寺外十米香爐之中的香灰所造。那香灰之中,蘊含許愿之人的念力。再加上法禪寺內的靈泉之水融合,用法禪寺大日真火來煅燒,才形成了這香灰丹爐。這香爐能煉制白品丹藥,但只能只用三十六次就會損壞,故此歸為翠品。”


安爭搖頭:“gùshì說的沒錯,但這東西不是香灰丹爐,也不是翠品。”


安爭把丹爐鄭重放在莊菲菲手中,然后拜了一拜:“收好,這東西值得尊敬。”


“甄副院長說的關于法禪寺香灰丹爐的事都不假,但有一樣你不知道。法禪寺有一位掃地僧,不懂修行,但沉心佛法,精通經意。他臨死之下許下宏愿,說愿以zìjǐ的舍利造二十個香灰丹爐。因為他知道香灰丹爐雖然可以煉制白品丹藥,但三十六次丹爐就會毀掉。他發愿說,愿以死后的殘軀,穩固丹爐,煉制更多的丹藥救治世人。”


“眾所周知,只有得道高僧火化之后才有舍利。所以當時很多人雖然尊敬這位掃地僧,但卻不認為能行。可誰知道,法禪寺的僧人將掃地僧火化之后,得到的舍利不多不少,恰好造了二十個香灰丹爐。這不是個gùshì,而是真實發生的。你們看這香爐的一側,隱隱約約能看到一顆珠子。”


眾人紛紛起身到近前看,果然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不規則的凸起。


“這是舍利丹爐。”


安爭道:“是紅品的丹爐,前面那幾個丹爐加起來也比它差的太遠。曾經有人說過,為了表達對掃地僧的敬意,將舍利丹爐歸為金品。不過法禪寺卻不同意,法禪寺的僧人說,禪宗之人不求名利,虛名于法禪寺的僧人來說,如過眼云煙。所以紅品就是紅品,不能因為對掃地僧心存敬意,就將丹爐的品質提升。”


高三多肅然道:“法禪寺的高僧,當得起一拜。”


他真的俯身,朝著舍利香爐拜了拜。


“世間只有二十個,雖然是紅品,但其意義非凡。這丹爐最好還是別賣,沾染了世俗氣,對不起那位長者死前發下的宏愿。若是論其煉制丹藥的能力,紅品就是紅品,沒辦法練出紅品以上的丹藥。但說到價值這才是真正價值連城的寶物。”


安爭道:“也不知道世上還有幾個,這丹爐聚尚院能留留著吧,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為此慕名而來。”


莊菲菲點頭:“就按安宗主說的辦,將這丹爐封存不,一會兒我親自安排人建造一個法臺,將丹爐供奉在大廳之中。”


安爭微微嘆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有些落寞之感。他走回去坐下,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香爐自言自語:“高僧只愿救世人,丹爐只是丹爐。”


第一輪的東西堅定完畢,莊菲菲是大感意外。誰也沒有想到能從六件翠品丹爐之中選出一件白品一件紅品,安爭的眼力讓她更為刮目相看。現在她真后悔zìjǐ當初沒有留下安爭,比起聚尚院里那些鑒寶的師傅,安爭也不知道比他們強多少。


“咱們今日就到這,一會兒有些小節目招待大家,明日諸位再來,還有其他東西請諸位鑒定。一會兒我會安排酒席,若是諸位不愿意走,今夜就住在聚尚院里。”


莊菲菲微微俯身,說話的時候語氣都帶著興奮。


那紅品的舍利香爐確實不能賣,在莊菲菲看來那就是一個響亮的招牌。有了這香爐,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慕名而來。到時候這東西的價值,就會被拉到極限。為了收藏這一件東西,就算是有人拿金品的法器來換也不是不可能。更何況,意外的發現了一件白品丹爐,其價值已經超過預期太多了。


“拿來。”


安爭忽然朝著莊菲菲伸手:“給我吧。”


莊菲菲問:“什么?”


安爭道:“酬勞。”


莊菲菲怔了一下,然后嫵媚一笑:“剛才還跟我索吻,送我禮物,現在一轉眼就跟我要酬勞。你這個小心眼里面,到底藏著的是柔情似水還是市儈?”


安爭道:“兩碼事,送你的禮物是因為我想送。酬勞是你該給,而我更想要。”


“你要多少?”


“如果按照六件翠品丹爐來拍賣,你們最少能收入兩三百萬兩銀子,若是遇到有緣人,拍賣到四百萬兩以上也不難。現在多了一件白品,一件價值無限的紅品,能值多少銀子你很清楚啊。按照規矩,來了十幾個人但只有我鑒定出了東西,所以酬勞只付給我一個人就行。這行里鑒寶的酬勞按兩成算,我該得多少?不過我給大先生面子,咱倆也投緣,我只收那件白品丹爐的兩成。”


“我給你三成。”


莊菲菲俯身,那溝和白峰就在安爭眼前晃:“安宗主只要以后常來,什么條件都好說。”


安爭道:“我還沒說完,那件舍利丹爐若是你們肯歸還法禪寺,只怕能為聚尚院帶來巨大的名聲,比你拿去換一件金品法器還要劃算。不過我料來聚尚院不會這么辦,所以當我隨便說說就是了。這樣,若是我能為聚尚院發現紅品甚至紅品以上的寶物,你把舍利丹爐送給我如何?以后若是聚尚院需要我幫忙,我不會推辭。”


莊菲菲沉默了好一會兒:“安宗主,這事我也不能決斷,容我幾天時間可好?”


甄壯碧在后面陰陽怪氣的說道:“走了狗屎運認出了兩件東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還發現紅品以上的寶物,你以為你那雙眼睛是九轉輪回眼?”


安爭回頭:“知道我為什么不用我的鈴鐺殺你嗎?”


這句話把甄壯碧嚇得往后退了一步,又強撐著和安爭對視。


安爭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用鈴鐺殺你,是因為我要正大光明的殺你。別急,你不會等很久。”


甄壯碧竟是不敢言語,恍惚之中,他竟然看到安爭的背后似乎有一雙充滿了殺意的眼睛冷冷的盯著zìjǐ,讓他如墜冰窟。


安爭和杜瘦瘦離開,甄壯碧站在那愣了好久都沒能動。


莊菲菲看著安爭離開的背影,眼神復雜。


“真的是天授嗎?”


她自言自語了一句,卻沒有人聽到。


安爭和杜瘦瘦離開之后,杜瘦瘦有些好奇:“為什么要那舍利丹爐?”


安爭道:“曲流兮心善,那丹爐給她用最好,雖然她現在有麒麟鋼,可麒麟鋼品性太猛和她并不是很適合。而且麒麟鋼不過白品,有些低了。”


杜瘦瘦點了點頭:“這么說,那東西確實適合小流兒。”


正說著,兩個人才發現走到了葉大娘的小酒館外面,那面酒旗依然掛在那。安爭猶豫了片刻,掠起來將酒旗摘了卷好:“這是小七道的東西,回頭插在他門口。”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話,安爭發現善爺又鉆進了杜瘦瘦的挎包里,似乎對那個小碟子情有獨鐘。


“不對!”

安爭忽然站住,盯著杜瘦瘦的挎包:“善爺看中的不是那碟子,是那塊破布!”
V123210 發表於 2016-7-25 00:33
大逆之門 第五十六章 以后的他


因為念著那破布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所以安爭和杜瘦瘦沒有耽誤就回了天啟武院。或是因為大家都進了逆天印,而安爭和杜瘦瘦又不在,所以外面某些人觀察之后發現武院里沒人,進來翻騰過。安爭看著被翻亂的屋子,眉頭皺起來,凝出一抹殺氣。


就連曲流兮的房間也沒有放過,女孩子的衣物被丟的亂七八糟。


“胖子,你帶那塊破布去見老霍,問問他那是什么東西。”


安爭說了一句,然后轉身往回走。


杜瘦瘦問:“你干嘛去?”


安爭頭也不回:“殺人。”


杜瘦瘦擔心安爭,還是快步跟了上去。安爭走出武院的大門站在大街正中,環顧四周之后大聲說道:“我不管剛才是誰進了武院,還在不在這里藏著。我只說一句,因為這事我要殺人。現在還在暗中盯著武院的,你們若是死了就去怪剛才闖進武院的人。以后不管是誰進來,被我查出來是哪來的,我就殺回去滅門。滅不了門,也要殺到我死為止。”


他一抬手,青銅鈴鐺從善爺的脖子上飛起來,然后快速的旋轉著飄上半空。鈴鐺上散發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氣息,然后一個青色的光暈從鈴鐺上往四周蕩漾了出去。這光圈迅速擴大,形成了一個直徑超過百米的圓。當這個圓形成之后,那些暗中躲藏著的人全都嚇壞了,紛紛逃竄。


可是,他們根本就無法沖出去。那光圈如同一個透明的大罩子,把人全都扣在里面了。


陳少白走之前告訴過安爭鈴鐺的用法,這段日子熟悉之后,安爭對操控鈴鐺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方。這鈴鐺和其他高階法器也沒有什么不同,滴血之后隨即認主,和安爭心意相通。


鈴鐺開始在光罩之內大開殺戒,那些藏著的修行者一個也沒能跑掉,青銅鈴鐺如子彈一樣在光罩里來回激射,將一個又一個的修行者頭顱爆開。在這一刻,站在光罩正中的安爭像是殺神臨世。安爭動了這么大的殺氣,是因為他知道那些人是帶著殺念闖進去的。


如果曲流兮和小七道他們沒有進逆天印,可能已經造了毒手。他們問了搜查逼問武院里還有沒有其他寶物,絕對不會因為曲流兮和小七道是孩子就心慈手軟。


所以安爭這次殺人,格外的決絕。


至少超過三十個人被殺,來自各個勢力。


“師兄......師兄饒命!”


一個身穿白色院服的幻世書院弟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安爭面前,不住的磕頭:“饒命啊師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安爭看了看,那人正是上次參與了比試的李虎。這人和曲流兮比試,輸了之后一直懷恨在心。曾經放話,若是看到曲流兮落了單,一定會讓她好看。


“你剛才有沒有進武院。”


安爭問。


李虎一下一下的磕頭,他是真的嚇壞了。青銅鈴鐺殺人干脆利落,追上一個轟碎一個,那血肉模糊的場面嚇得他已經站不起來了。在劇烈顫抖的時候,尿順著他的大腿往下流。


“我沒有我沒有......師兄饒命啊。”


這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壯碩大漢,此時跪在安爭面前發抖哀求的樣子卻沒有一點兒讓人覺得可憐,反而讓安爭多了幾分厭惡。


“到底有沒有!”


安爭怒問。


李虎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低下頭:“有......”


安爭再問:“是不是你進了曲流兮的屋子,撕碎了她的衣服,還踹翻了她的床?”


“是......”


安爭往前垮了一步,一把抓住李虎的頭發,拽著頭發讓李虎的臉抬起來:“你現在跟我說實話,你打算怎么對曲流兮。若是有一句謊話,我立刻就殺了你。”


李虎顫抖的根本就控制不住,連牙齒都在碰撞著:“我......我錯了師兄,我只是......我只是看到你們離開,覺得武院里沒有能管事的人了,所以想進去看看有沒有什么厲害的法器。我......師兄我錯了,我說實話,我確實想對曲流兮師妹做些不好的事,想凌辱她,然后殺了......師兄我沒有做啊,我只是想了想。”


“你沒有做?”


安爭一腳踹在李虎的臉上,將那壯碩的身軀踹的向后翻了出去。


“若你找到了曲流兮,只怕她此時已經被你羞辱而死。”


李虎爬起來不斷的磕頭:“師兄我再也不敢了,不不不,安宗主,宗主大人我再也不敢了。”


正在這時候,甄壯碧從遠處飛快的掠了回來,看到光罩之內到了不下三十具殘缺不全的尸體,而他的親信弟子李虎正跪在安爭面前不住的磕頭。


“住手!”


甄壯碧怒喝一聲:“安爭!你不要得寸進尺!打狗還要看主人,李虎是我幻世書院的弟子,輪不到外人來教訓。你要是敢動他,就是徹底和我書院作對。自此之后,便是不死不休!我警告你安爭,別以為你有個青銅鈴鐺就能為所欲為,書院里不是沒有能鎮壓你的法器!”


安爭轉頭看向甄壯碧,聲音嘶啞的說道:“那么,你現在就來鎮壓我。”


然后他猛的上前一步,然后一個側踢掃在李虎的腦袋上。當安爭的腳面拍在李虎臉上的那一瞬間,李虎的那顆腦袋砰地一聲爆開了。碎裂的頭骨和血肉還有白糊糊的腦漿子飛的到處都是。那具無頭的尸體搖晃了幾下往前倒了下去,斷了的脖子噗地一聲戳在地面上。


安爭回身,青銅鈴鐺飛回來落在他手心。


他看著甄壯碧說道:“今日殺一人,若是再有書院弟子私自闖進我武院,我就殺進書院,見一人殺一人,殺到人盡,或是我死。”


甄壯碧氣得渾身發抖,幾次想發作,但懼怕于安爭手里的青銅鈴鐺還是沒有敢出手。此時書院那邊也已經有不少弟子跑出來,眼睜睜的看著李虎被安爭一個側踢把腦袋轟碎了。那些人嚇得啊的叫了出來,不少人往后退,兩腿都在發軟。


沒有人注意到,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天空高處,云端上空懸停著一輛帶著古樸氣息的戰車。那戰車不是現在軍方打造的模樣,而是戰國時代的東西。戰車上一條一條一道一道都是痕跡,有刀痕劍痕各種兵器留下的痕跡。戰車上站著一個黑袍少年,他低頭看著安爭大開殺戒,然后忍不住笑了笑:“安爭啊安爭,這才是在幻世長居城這種地方立足的正確方式。”


他一揮手:“走吧,這我也不用惦記著鈴鐺會因為你心慈手軟而減了殺氣。”


隨著他一擺手,戰車向前沖了出去,片刻之際就消失在天空盡頭。


安爭在書院門口大開殺戒,至少三十幾個人被他屠戮殆盡。一地的血,觸目驚心。


甄壯碧看著安爭的背影,咬牙切齒。


杜瘦瘦也被嚇壞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安爭兇狠的一面。以前安爭在南山街打架,一個人放翻了惡霸會幾十個人的時候,杜瘦瘦以為那就是安爭的兇狠了。可是現在,他看到的安爭放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身上冰冷的殺氣,讓杜瘦瘦覺得自己掉進了冰窟之中。


啪的一聲輕響。


安爭的手拍在杜瘦瘦的肩膀上:“嚇著了?就說讓你去找老霍,你偏要跟出來。”


杜瘦瘦的肩膀顫抖著,看著安爭艱難的咽了口吐沫:“安爭,你沒事吧?”


安爭對他笑了笑:“我沒事,只是忽然之間明白了,若是不做些什么讓那些覬覦武院的人害怕,他們就會好像蒼蠅一樣無休無止的纏上來。”


幻世書院這邊,三層樓上,邱長晨看著回到武院里的安爭,他眉頭緊鎖。


“這樣的性子,若是能跟我回軍方就好了。若是加以培養,將來必是一員猛將。如今大燕勢微,各國虎視眈眈,實在是缺少這樣的棟梁之才啊......”


他自言自語的了幾句,然后轉身回了屋子。


甄壯碧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想罵又不敢繼續罵。他覺得自己用了很多年的時間才在幻世長居城里創造的威名,一瞬間都被安爭毀了,毀的體無完膚。還從來沒有一次,他對一個少年動了這么大的殺念。


我絕不能容你!


甄壯碧在心里喊了一聲,然后轉身大步走回書院:“看什么看,丟人現眼的東西!一群廢物!你們的師兄在外面活活被人打死,你們居然沒有一個敢出手的。”


一個弟子弱弱的說道:“師兄闖進武院之前我勸過他,可他不聽......”


甄壯碧一腳踹在那弟子身上:“閉嘴!”


那弟子被踹的翻滾出去,大口吐血。


安爭回到武院,老霍他們還沒有從逆天印里出來。安爭知道自己殺了那么多人之后,必然會有更多人到附近來看看。但是短時間內,再也不會有人敢靠近武院了。他和杜瘦瘦在院子里坐下來,看到杜瘦瘦的手還在發顫。


“若是覺得惡心,就吐出來,別忍著。”


安爭輕聲說了一句。


杜瘦瘦搖頭:“我就是......就是害怕。”


安爭找了一壺酒遞給他,杜瘦瘦仰起脖子就灌了一大口,然后劇烈的咳嗽起來。安爭站在他背后輕輕拍打著:“胖子,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之中的殘忍。所以這種事,絕對不是你唯一的一次遇到。你們要強大起來,不只是要強大你們的身體和修為,還有你們的承受力,你們的堅強。”


杜瘦瘦使勁點頭:“我知道,我就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有些不適應。安爭......你是怎么適應的?”


安爭若有所思的回答:“見的多了,就習慣了。”


天黑之前,安爭在武院門口大開殺戒這事就傳遍了。高三多帶著人趕來,然后在武院門口立了一塊牌子:“得罪武院之人,便是我高三多的仇人。”


這牌子上的字寫的直白,卻正因為直白讓人們記住了高三多對武院的態度。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黑了,小七道他們從逆天印里出來才知道發生的一切。曲流兮聽杜瘦瘦說完,總是不斷的看向安爭,眼神里的東西特別復雜。有感激,有心疼,還有擔憂。老霍開門,高三多快步走進來,見大伙都沒事隨即松了口氣:“下次有事派人通知我,你們都還小,打打殺殺的事還是讓我來做。”


他一抬頭,正好看到小七道房門口插著的那面酒旗。


“呦,這是要辦第二產業了?”


小七道奶聲奶氣的說道:“笨蛋,那是酒旗,什么第二產業啊。”


高三多將小七道抱起來:“居然敢對我這么說話,你知不知道我是幻世長居城響當當的一條好漢!”


小七道和他也熟悉,笑著拿腦袋頂他:“我才不怕你!”


高三多笑,然后看向老霍,他發現老霍的眼神里有著濃濃的擔憂。


“先生,你是在擔憂安爭?”


高三多問。


老霍搖頭:“沒有,我擔心的不是現在的他。這孩子......殺念起立地成魔,殺念滅心善如佛......我擔心的是以后的他。”
V123210 發表於 2016-7-26 00:07
大逆之門 第五十七章 不速之客


安爭正坐在屋子里看書,房門外面輕輕響起,然后吱呀一聲被人推開。曲流兮背著手踮著腳尖走進阿里,樣子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安爭放下手里的書問了一句。


曲流兮站在安爭的書桌前面,看著安爭的眼睛試探著說道:“那個......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以后遇到書院的那個叫甄壯碧的副院長,就離著遠一點。你現在已經把他得罪的透了,我怕他會對你不利。”


安爭笑道:“明天還是要和他碰面的,不過你放心,他不敢動我,我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動他。我說過,將來打敗他殺了他,要靠我自己正大光明的修為,而不是這青銅鈴鐺。”


“噢......就是怕你一生氣又和人打起來。”


曲流兮嘟嘟囔囔的說了一句,然后忽然抓住安爭的手:“帶你去看看我的丹爐。”


此時正是深夜,小七道他們已經睡下了。曲流兮拉著安爭進了逆天印的空間。才進來,安爭忽然一把拉住曲流兮,曲流兮愣了一下問:“怎么了?”


安爭指了指腳下,那只小螞蟻已經爬了差不多三十分之一了,上一次看到的時候,它爬了大概五十分之一。


“它在這里爬過這條小路,何嘗不是修行。”


安爭說了一句,然后繞過螞蟻繼續往前走。


逆天印的空間里沒有黑夜只有白天,這里光線很柔和卻不失明亮。遠遠的看過去,綠幽幽的草地中間有一塊四四方方的藥田,許多草藥已經開了花兒,那種別有的香氣淡淡繚繞。


“丹爐已經做好了嗎?”


安爭問。


曲流兮蹦蹦跳跳的往前走,顯然心情特別高興。她跑到藥田中間的一小塊空地上,那里造了一個小小的亭子。她的第一個丹爐,就安安靜靜的在那擺著。


“你看!”


她看著丹爐笑的樣子,比藥田里任何一朵花兒都要美。


安爭發現那丹爐居然很小,只有大概十厘米左右的高度。足足五十斤麒麟鋼,按照道理能打造一個差不多半米大的丹爐才對。


“老霍真了不起。”


曲流兮笑著說道:“他把麒麟鋼凝練了,五十斤去掉雜質,然后去掉品相不好的部分,最后剩下四十斤多些。然后他又用了很奇怪的辦法,把麒麟鋼再次凝練,個頭縮小了很多,但分量還是那么大。可惜的是,我現在還不能煉丹......老霍說,等我到了升粹之境五品才能開始煉丹,因為我現在實力太弱,無法將丹爐控制好。”


“一旦丹爐炸開的話,就太危險了。還有就是我現在的修為之力太弱,無法凝聚出靈元真火。”


安爭道:“以你的天分,再加上這逆天印里的時間緩慢,你到升粹五品不會很慢,再等一等。”


“嗯。”


曲流兮使勁兒點了點頭:“就是好開心,終于有了自己第一個丹爐。但是老霍不肯收我做弟子,他說我在藥術上的天分太高了,他不敢收我。萬一他胡亂教錯了什么,就是誤人子弟。他說看機緣,以后若是能求一位煉丹大師做我的師父就好了。”


“你想想第一個成為煉丹大師的人,怕是沒有人教他吧。”


安爭笑著說道:“所以不要等著,自己去想去創造去實驗,不要害怕失敗。失敗的次數越多,距離成功也就越近,除非你故意往不正確的方向跑。”


曲流兮點頭:“我知道,我喜歡藥術,發自真心的喜歡。”


她把一直攥緊的右手張開,里面是一個紅色的小東西:“這個給你。”


安爭問:“這是什么?”


“長生石。”


曲流兮認真的說道:“只有運氣最好的人,才會遇到長生石。說起來只不過是很普通的小石頭,但樣子極少見。我也知道那只是一種寄托,就好像人們都覺得遇到四葉草會有好運氣一樣。你帶著這塊長生石,以后就不會遇到危險了。”


“謝謝。”


安爭把那塊小石頭接過來,確實只是一塊很普通的小石子。不過樣子看起來像是一顆心,而且是紅色的,所以也很難見到。


“不用謝我,我們都是一家人。”


曲流兮坐在涼亭的板凳上,晃著兩條小腿:“老霍說,如果不是遇到你的話,我們的人生可能和現在完全不一樣。他說你是一個能改變世界的人,所以遇到你是我們的運氣。他還說,世道偽善,實則大惡。你就是那個逆著這種世道而行的人,所以你的一生可能會遇到無數的兇險。我知道自己現在太弱了,不能幫你什么。只希望這長生石,能帶給你好運氣。”


安爭揉了揉曲流兮的腦門:“迷信,不過我會一直帶著它。”


兩個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曲流兮講了很多自己小時候的事,一邊講一邊咯咯咯咯的笑。安爭勸了好幾次她才去睡覺,那雙大眼睛里的神采還是很興奮,似乎和安爭聊天能讓她特別開心。


第二天天亮之后,安爭叫上杜瘦瘦再次離開了武院。和上次一樣,安爭讓所有人都進了逆天印里。


“今兒要是見了甄壯碧,那家伙指不定怎么針對你呢。”


杜瘦瘦道:“我聽說那個李虎是他很在意的學生,算是他直接教導的。”


安爭無所謂的說道:“甄壯碧本身沒有什么可怕的,書院里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法器,但是只要邱長晨還是院長,他想動那樣的法器就不容易。所以與其擔心甄壯碧,不如擔心一下咱們一會兒在聚尚院會不會輸了。”


“對了。”


杜瘦瘦問:“那塊破布到底是什么啊?”


安爭搖頭:“老霍也沒看出來,他說今兒個仔仔細細的再看看。昨天他看了一會兒,說從上面看不到一丁點特別的地方。連那塊布紡織的方法他都看出來了,材料似乎也只是棉線而已,所以真不知道為什么善爺對那塊破布如此的上心。”


杜瘦瘦懷里抱著的善爺喵的叫了一聲,似乎是想解釋什么,可惜安爭和杜瘦瘦誰也聽不懂。


兩個人才走了沒多遠,聚尚院派來的馬車就到了。秉著有車不坐是傻蛋的想法,兩個人愉快的乘坐馬車到了聚尚院。門口那兩個迎客小廝再見到安爭和杜瘦瘦,態度更為尊敬。


安爭一進門,就發現聚尚院里的布置居然變了。原本的大廳中間搭建了一個大概能有四米左右的平臺,半人多高,已經鋪上了絨毯。看起來,今兒這個比試要看的東西都比較大,所以轉移到了大廳。高三多比安爭稍稍慢了一些到,騎著高頭大馬,帶著百十個手下呼嘯而來,真有一股綠林大豪的氣勢。


不多時,人陸陸續續的到齊。甄壯碧故意坐到了距離安爭最遠的地方,歪著頭不看安爭。


昨天夜里甄壯碧去找邱長晨,說安爭殺了書院的弟子,這個仇不能不報,不然有損書院的顏面名聲。邱長晨直接回絕,說書院的法器沐院長臨走之前交代過,非萬不得已不可用。甄壯碧又想求邱長晨親自出手,能做到鐵流火的副將修為必然很強。可邱長晨還是一口回絕,以自己累了為借口將甄壯碧拒之門外。


一想到這事,甄壯碧就氣的哆嗦。沐長煙做院長的時候,基本上很少在書院,大部分時間也不知道去哪兒閑逛。所以書院里,算是甄壯碧一手遮天。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市儈的門房,那么小人的護院。現在邱長晨來了,雖然也經常出去花天酒地,可他在書院的時間比沐長煙還是要多不少。而且,現在甄壯碧的權利,已經被邱長晨收回去的差不多了。


莊菲菲換了一身衣服,雖然還是紫色,但這次的款式讓她多了幾分俏皮可愛的氣質。短裙下那一雙美腿,讓人目光流連忘返。


她走上高臺,笑盈盈的說道:“昨天大家回聲定寶,神乎其技,讓我大開眼界。今兒這些東西都比較大,所以轉移到了大廳來請諸位鑒賞。按照咱們這個行業不成文的規矩,不管請了多少人來,只有真正堅定出寶物的先生才能獲取酬勞,所以昨天的酬勞已經如數送到了武院,交給了安宗主。不過聚尚院不會虧待來的諸位,每人都有禮物。”


她看向安爭:“今兒的彩頭可比昨天好多了,你還送我嗎?”


安爭發現她還帶著昨天那支玫瑰簪子,所以笑了笑:“大先生倒是好算計,我把彩頭贏了再送給你,聚尚院真是不虧。”


“討厭。”


莊菲菲笑著說了一句,然后轉身:“因為東西比較大,所以咱們一件一件上。這些東西大家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什么,昨天比的是耳力,今天就比比眼力。一會上來的東西,諸位可以隨便觀賞,誰看的準誰更快就是贏家。另外......我先來說說今天的彩頭。”


她指了指身后,三個女子端著托盤走上平臺,托盤里分別放著一塊不起眼的石頭。


“呦呵,今兒大先生這是要敗家啊。”


高三多笑著說道:“這三塊石頭看起來平常無奇,說不定蘊含著白品甚至更好的靈石,翠品為下品靈石。白品紅品都算中品靈石,金品稱之為上品靈石,而紫品則是世所罕見的珍寶。傳聞紫品的靈石能生出靈智,得天地精華,一旦切開就沒準切出來一個禍星,能和真正的大修行者相提并論。”


莊菲菲故意咬著牙說道:“就算切出來紫品的靈石,我也送了!”


高三多大笑:“你這么一本正經的開玩笑,簡直可愛死了。”


莊菲菲道:“還是老規矩,一會兒看幾件東西,誰全對了,就能在這三塊石頭里選一塊。這三塊都有可能開出好東西,也都有可能開不出好東西,看運氣了。”


后面十幾個壯漢抬著一件看起來足有兩米長的東西上來,善爺看到那東西后隨即又趴了下去。杜瘦瘦立刻就笑了:“得......這件東西還沒上來,就被善爺給淘汰了。”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但還是被距離最近的高三多聽到了:“善爺是誰?”


挨著高三多的那位劉老也轉頭看過來,有些疑惑。


安爭立刻說道:“我啊,因為我面慈心善,所以他們都叫我善爺。”


高三多呸了一聲:“殺念一起血流成河的主兒,居然說自己面慈心善......真不要臉。”


安爭笑道:“我要是心不善,今兒這就少一個人了。”


甄壯碧立刻站起來,瞪了安爭一眼后又坐了回去。


就在這時候,外面的大門砰地一聲被人撞開,一個人大步邁了進來:“這么熱鬧啊,怎么能少了我?”


安爭感覺自己的后背一陣陣發寒,因為那個人身上的殺氣,重到如濃墨一般,化都化不開。
V123210 發表於 2016-7-26 00:08
大逆之門 第五十八章 古獵族的大軍


幻世長居城雖然亂,但自從有了聚尚院歷來,還從不曾有誰能硬闖進來。曾經有人說過,在幻世長居城里,開了門聚尚院容納八方,關上門的聚尚院水潑不進。現在非但有人硬闖進來,而且門也碎了。


不管是誰,打碎了主人家的門闖進來,都不會被主人家當成客人。


就算隔著一層面紗,安爭都感覺到了莊菲菲臉上的寒意。


聚尚院的兩個迎客小廝站在躺在地上呻吟著,兩個人的手腳都以詭異的姿勢折斷了。來人之粗野,連個迎客的小廝都能出手傷的這么重。


安爭回頭看了看,進來的是一個絡腮胡子的大漢。身高足有一米九,虎背猿腰,視覺上極為強悍。這人上半身套著一件獸皮的坎肩,里面是一件粗布上衣,下半身則是一條蹬襠大棉褲。這個壯漢左手拎著一個很大的包裹,但是看起來這包裹很扁平,里面似乎裝了盾牌一樣的東西。而他的右手握著一條獵叉,鋒芒畢露。


在這個壯漢身后,還跟著十幾個差不多同樣打扮的人,一樣的獵叉在手。而最讓人覺得費解的,則是這支奇怪的隊伍里居然有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女孩,也就十二三歲的年紀。


“古獵族的人?”


莊菲菲眉頭皺著問了一句。


那壯漢點頭:“沒錯!我聽說你們這今日有鑒寶大會,就想看看你們的寶貝怎么樣,比不比的過我手里的寶貝。”


氣氛有些緊張,似乎隨時都能打起來。不過在座的眾人才不會傻到替聚尚院出手,誰都知道聚尚院里高手如云。況且,見來的人是古獵族,大家就更不愿意攙和了。


高三多在安爭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古獵族是滄蠻山的原住民,他們的部落繁盛時期能有數百萬人口,精銳士兵十萬,不過幾十年前因為不自量力卷進了幽燕十六國的征戰之中,損失慘重。后來剩下的古獵族搬進了滄蠻山更深處,如今已經很少能看到了。他們行事粗野,沒有章法規矩,所以他們可能根本不知道聚尚院是個什么地方。”


那壯漢大大咧咧的說道:“我叫古蠻,本打算客客氣氣進來換東西,但你們外面那兩個小廝不放我進來,我就只好打進來了。”


砰地一聲,他把手里的獵叉插進了石板地面之中,然后從懷里摸出來一袋子沙金丟在地上:“我們古獵族講理,打傷了人就要賠,這些沙金算是那兩個小廝治傷的錢。”


莊菲菲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如何處置,她本想出手將那個古蠻直接擊殺,但聽到古蠻說換東西三個字之后,立刻改變了主意。


“打傷了我的人,踢壞了我聚尚院的門,隨隨便便丟一袋沙金就算完事了?”


莊菲菲冷笑一聲:“古獵族的人向來粗野,但粗野不是你們行兇的理由。所以不管你們今日是來做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誰也走不了了。”


古蠻回頭看了那少女一眼,然后拍了拍胸脯:“那你說怎么辦,你的人不讓我進,我又必須進來。”


安爭看出來莊菲菲的態度,只是需要一個臺階。他往四周看了看,聚尚院的高手已經圍攏過來,隨時都能出手。


“既然有必須進來的理由,那就說說唄。”


安爭站起來,回頭看向古蠻說道:“聚尚院之所以能把買賣做的這么大,靠的就是兩個字,一個是誠,一個是義。如果你確實有什么必須要進來的理由,說出來聽聽,讓大先生判斷一下這個理由是不是足夠減免你們不禮貌而造成的后果。”


古蠻掃了一眼安爭:“你是誰。”


安爭道:“一個客人。”


“蠻子,給他們看。”


就在這時候,一直站在后面的小女孩忽然說了一句。這句話,讓安爭的注意力全都轉移了過去。一開始安爭以為這個小女孩是古蠻的女兒,但她這句話說出的口氣是命令。而她說話之后,那個古蠻立刻將手里的大包裹放在地上,然后竟是雙膝跪倒,臉色摯誠莊重的將包裹打開。


“我主人說讓你們看,那就讓你們看。”


古蠻將包裹打開的一瞬間,屋子里就亮起來一道光。


“封門!”


莊菲菲忽然喊了一聲,緊跟著空氣放佛都凝固了一樣,然后十幾道人影就從四周掠了過來。他們迅速的把剛才壞掉的房門扔到一邊,用封門板將房門封住。叮叮當當的聲音響了一陣之后,屋子里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高三多臉色也有些激動,一把抓著安爭的手:“聚尚院封門,已經好多年沒有出現的事了。”


“怎么回事?”


安爭問。


高三多解釋道:“聚尚院有個規矩,如果那個客人帶著真正的足以讓聚尚院重視的寶物進門,而且是來尋求幫助的,聚尚院就會立刻封門,傾盡整個聚尚院的力量來保護尋求幫助的人。”


安爭點了點頭:“還有這規矩,頭一次聽說。”


高三多笑道:“你才多大,上一次聚尚院封門是三十七年前。”


安爭問:“那時候你多大?”


高三多沉默了一會兒后認真的回答:“今年我才十八。”


正說著的時候,古蠻已經將包裹徹底打開。所有人都忍不住站起來往前湊,看看那包裹里到底是什么東西,居然能讓莊菲菲一瞬間就做出封門的決定。這種事,原本就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的。只要封門,必須某一地的聚尚院大掌柜和所有管事的人商議之后,再報請聚尚院的總部才能做出這個決定。


所以當莊菲菲說出封門幾個字的時候,聚尚院的人都愣了一下。


“這是什么東西?”


甄壯碧顯然也很激動,能遇到聚尚院封門那是大機緣。或許將會看到之前那么多年都不曾見到過的寶物,真真正正的寶物。


莊菲菲站在人群前面,竟然也單膝跪下來去看那東西。而在場的人,卻實在看不出來那東西是什么。安爭當然沒有多激動,他見過的寶物太多太多了,紫品上的好東西他現在也不是沒有,所以確實沒有什么東西能讓他興奮起來。


怎么會是這個東西!


可是當安爭看清楚那東西之后,臉色立刻就變了。


包裹里的東西不是完整的,是殘品。但誰也無法確定這東西的價值,誰也無法界定這東西的品質。


那是小半塊魚鱗。


只是小半塊魚鱗,可安爭的內心深處卻如翻江倒海一樣。如果不是有上次進入滄蠻山深處的經歷,他也認不出這個東西。這魚鱗,就是安爭看到的那條巨大無比的鯉魚的魚鱗。之所以安爭如此的確定,就是因為那大魚曾在他面前近距離的一躍而起,將一頭麟翼雕吞了。


那魚的大,到現在安爭只要回憶起來也依然會覺得心潮澎湃。


安爭認識是因為不久之前他剛剛見過,但莊菲菲也認識顯然有些奇怪了。安爭之前身為明法司的首座,見到的東西比莊菲菲要多的多。如果不是恰好看到過那條巨大的鯉魚,安爭也斷然認不出這東西是什么。莊菲菲僅僅是聚尚院一個分院的大掌柜而已,怎么可能比安爭的閱歷更廣?


此時那個古獵族的小女孩走上來,看了看在場的人,聲音清脆但頗為輕蔑的說道:“看起來,只有這位姐姐知道這東西是什么,剩下的一群都是凡夫俗子。”


這小女孩十二三歲年紀,說話倒是不留情面。


安爭打量了一下她,發現這小女孩最大的特點就是白,不是病態的那種白,而是充滿了青春氣息的白。她的眼睛很大,鼻子很挺,額頭稍稍高了些,但不影響她的美麗。她有著微微暗紅色的卷發,頭上戴著一個銀色的頭飾。她穿著古獵族特有的織物做成的裙子,腳上則是一雙鹿皮長靴。


很刁蠻的樣子。


“看什么看?”


小女孩瞪了安爭一眼:“你再這么沒禮貌的看我,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安爭聳了聳肩膀,沒有說話。


古蠻卻很憤怒:“我主人在和你說話!”


安爭沒理會他,而是安撫著懷里抱著的貓兒。因為自從古蠻他們進來之后貓兒就在瑟瑟發抖,尤其是打開包括之后,貓兒顫抖的更厲害了。或許它是想到了之前和安爭在滄蠻山里的經歷,見到那大魚的鱗片之后被嚇著了。


古蠻猛的站起來,一把將獵叉從地板上抽出來朝著安爭大步過來:“跪下道歉!”


莊菲菲的眼睛沒有離開那鱗片,但卻聲音冰冷的說道:“你若敢放肆,我就殺了你們所有人。在我這里的客人,你想動就能動?”


古蠻的腳步立刻一頓,下意識的回頭看向那個小女孩。小女孩微微搖頭,古蠻立刻撤回到她身邊。


“你既然認得這東西,就應該知道它的價值。”


小女孩走到一把椅子旁邊坐下來,老氣橫秋的說道:“我們古獵族不擅長做生意,所以經常被人騙。但這東西的價值,我們心知肚明。圣魚的出現,說明天下即將大亂。有了圣魚的鱗片,就相當于有了亂世中足以安身立命的護身符。”


莊菲菲站起來,可視線還是沒有離開那鱗片:“那只不過是個傳說而已,未必真實。”


小女孩道:“我們古獵族卻從不懷疑這個預言的真實,數百年前,圣魚出現,天下大亂。南方大羲崛起,平定亂世才有幾百年的安穩。而傳聞之中,之所以大羲的皇族可以成為統治者,正是因為得到了圣魚的眷顧。”


安爭微微皺眉,因為他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傳聞。身為大羲明法司的首座,他都不知道的傳聞,古獵族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而且,大羲皇族的崛起,是因為誕生了一位大天境的至強者,和什么圣魚根本沒有關系。


可看起來,莊菲菲卻并不懷疑小女孩說的話。


“每一次圣魚出現,都是天下大亂的先兆。”


小女孩繼續說道:“有了圣魚的鱗片,就相當于得到了圣魚的指引。傳聞鱗片會給人保護,帶著人躲開亂世,甚至找到曠世的寶藏。而得到寶藏的人,就能得到天下。”


安爭問:“那你們為什么不自己去找寶藏?”


小女孩瞪著安爭,但卻極認真的回答:“因為......我很清楚我們古獵族守不住這個東西,與其因為它而招惹滅族之禍,不如用它換足夠多的東西。”


安爭問:“你就不怕現在就惹來禍端?”


小女孩眉頭一挑:“這幻世長居城,我還不放在眼里。古獵族雖然不像以往那樣昌盛,但上萬勇士還是有的。今天我在這里出了事,幻世長居城就會被血洗。”


外面忽然想起了號角聲,嗚嗚的聲音傳出去很遠很遠。很快大街上就有人呼喊起來,聲音之中透著驚恐。


“古獵族的大軍!”
V123210 發表於 2016-8-2 18:04
第五十九章 帶殺氣的大先生

    聚尚院的人全都變得嚴峻起來,所有人都保持著隨時都能出手的狀態。但莊菲菲反而顯得輕鬆下來不少,她輕扭著腰肢走到那小女孩對面坐下來,短裙幾乎都擋不住某地的春色。她翹起腿看著小女孩,笑了笑說道:“如果你們只為求財而來,那麼反倒是沒有什麼顧慮了。我之所以要求封門,是擔心著你們可能遇到了什麼自己解決不了的麻煩。”

    小女孩說道:“在滄蠻山裡,就算再凶狠的魔獸我們也能應付,但是對於你們這些滄蠻山外面來的人,我們不得不加倍的小心。族長臨死的時候說過,最狠的是人心。”

    莊菲菲笑著說道:“你們族長能教給你這些,說明他對你不錯。”

    “他是我爹。”

    小女孩回答的很乾脆,眼神裡有一種不符合年紀的成熟。但這種成熟,在莊菲菲看來更多的是裝腔作勢。

    “我叫古千葉。”

    小女孩說話的時候刻意表現的很嚴肅:“是現在古獵族的族長,所以我有權和你做任何交易。”

    莊菲菲道:“你來對了地方,因為只有我知道那東西的價值。”

    小女孩卻搖了搖頭:“不,現在你的客人們都知道了。”

    安爭看了看眾人,多數人的眼神裡都出現了貪婪的光,包括那位看起來已經幾乎走不動路的劉老。而這種貪婪的光最直接最不加掩飾的,就是甄壯碧。

    “安爭,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杜瘦瘦忍不住問了一句。

    安爭回答:“魚鱗。”

    杜瘦瘦道:“我當然知道是魚鱗,但是聖魚是什麼東西?”

    安爭搖頭:“不知道。”

    古千葉輕蔑的看了安爭一眼,然後繼續對莊菲菲說道:“我選擇你們聚尚院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我知道你們這是幻世長居城寶物最多的地方。我也不貪心,甚至可以把聖魚魚鱗的價值壓到最低,只要你這聚尚院裡所有的寶物。全都拿出來,我就把聖魚的魚鱗交給你。”

    “哈哈哈哈哈。”

    莊菲菲笑的花枝亂顫:“小妹妹,你是在開玩笑嗎?因為一個不真實的傳說,我就要把聚尚院所有的寶物換給你?”

    古千葉道:“我沒有心情和你討價還價,我是代表整個古獵族來的。”

    莊菲菲收起笑容,然後聳了聳肩膀:“你自己也知道,這東西只是一種象徵,誰也不知道它到底有沒有什麼實際意義。我這聚尚院裡雖然沒有什麼真正了不起的珍寶,但若是把所有東西都倒騰出來,足夠引起一場血光之災了。所以你的要求,有些過分。”

    古千葉站起來:“既然你沒有興趣做交易,那麼我就去找別人。聚尚院是幻世長居城的第一選擇,但不是唯一的選擇。據我所知,在幻世長居城裡還有一家拍賣行,叫德寶齋。”

    莊菲菲點了點頭:“看來你也是有備而來,知道除了我聚尚院,有能力和你做交易的只有德寶齋了。這樣,你給我一個時辰的時間考慮下。”

    小女孩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頭:“那好,就一個時辰。”

    莊菲菲起身招了招手,幾個高手隨即貼了過來。安爭看到莊菲菲低低的交代了幾句什麼,但因為有面紗遮擋看不出口型,所以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安爭這才明白過來,那一層薄薄的面紗的作用真是不可小覷。莊菲菲說完之後,聚尚院的幾個人隨即離開。

    “現在放輕鬆些,反正已經封門,咱們繼續之前的遊戲。”

    莊菲菲笑著說道:“我已經派人去請示了,一個時辰之後就會有回信。”

    她看著古千葉說道:“反正也是等著,一起玩玩?”

    古千葉搖頭不語。

    莊菲菲拍了拍手,十幾個壯漢擡著一個巨大的東西從後面走上來。那東西上蓋著紅布,所以只是看出個輪廓。長方形,一頭稍大一頭稍小。

    “晦氣!”

    坐在遠處的甄壯碧啐了一口:“居然擡了一口棺材過來。”

    安爭卻沒在意,依然安撫著懷裡的貓兒。善爺不時扭頭看一眼那魚鱗,然後又迅速的把頭縮回來。不過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它的恐懼好像稍稍減輕了些。

    “我感覺很壓抑。”

    杜瘦瘦拍著自己的胸口:“第二次有這樣的感覺了。”

    安爭好奇:“第一次是什麼時候”

    杜瘦瘦道:“第一次......是好幾年前了,那時候我也就六七歲吧。咱們家裡都窮,所以過節的時候,都是看著別人家裡放鞭炮,自家是買不起的。有一年南山街上的富人家裡放鞭炮,然後家裡的僕人把炮皮之類的垃圾掃出來,就堆在門外。我恰好路過,見沒人看到,就在那堆炮皮裡翻了翻,居然被我翻出來幾個還沒有炸響的,有大有小。”

    杜瘦瘦比劃了一下:“小的也就小拇指那麼大,大的能有我胳膊粗。我當時高興壞了,抱著那些鞭炮跑回家,找了火摺子又跑出來。因為怕我爹孃罵,就找了個人稀少的地方去放。最後只剩下那個最大個的,我就捨不得了。然後又想著,這東西必須要讓它輝煌一下。”

    “我看到巷子裡有個茅廁,平時也不會有人去,然後我就把那最大個的爆竹點著了扔茅坑裡了。誰想到......茅廁裡有人。那爆竹威力很大,幾乎半個茅坑都被炸起來了。裡面一個大漢提著褲子跑出來,然後抓住了嚇傻了的我。他一把手拽著我胸前的衣服,一隻手擡起來就要打。”

    杜瘦瘦嘆了口氣:“那個時候,看著他擡起來的手,無比的壓抑。”

    安爭笑道:“沒打死你,那個人已經算是心善了。”

    杜瘦瘦道:“非但沒打死我,他都沒打我,罵了我一句就走了......他說,要不是看你也炸了一臉屎,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他走的時候,拎著褲子的背影我現在都覺得有些落寞。”

    安爭噗的一聲,幾乎把茶都噴出來。

    這些話高三多他們幾個聽見了,幾個人的表情格外的扭曲,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大家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莊菲菲走到高臺上指了指那紅佈下面的東西:“這是今天的第一件東西,也許是最後一件,因為那邊古獵族的小族長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煩。所以大家抓緊些,彩頭我翻倍,誰看出來,那三塊石頭都是誰的。”

    甄壯碧的視線從那魚鱗上收回來,一擺手,一股勁氣掃蕩出去,將紅布掃落。紅佈下面,果然是一口棺材。

    但是甄壯碧看到這棺材的時候,臉色立刻就變了。他快走幾步上了高臺,然後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青銅棺......帶水氣,難道是從什麼河道下面啟出來的東西?大先生,這東西還沒有開過,你居然敢帶回來?大家都知道,棺材這種東西有兩個地方的不能碰。一個是懸空棺,一個是水底棺......尤其是水底棺。”

    莊菲菲拍手:“甄副院長果然好眼力,這東西確實是水底的,但不是我啟出來的,而是衝出來的。”

    她解釋道:“前些日子山裡發了山洪,也不知道水是從哪兒來的,差一點就淹到咱們幻世長居。不過還好,山裡溝壑多,所以水退的也快。這棺材是水衝出來的,有人看到,賣給了我聚尚院。”

    高三多在下面壓低聲音對安爭說道:“棺材這種東西,本來就不該碰。但有些人為了盜寶,專門幹這個營生。但即便是專門幹這個的,也輕易不敢觸碰懸空棺和水底棺。相對來說,懸空棺一般封著的東西還不算太可怕,因為只要懸空就足夠了。但水底棺,沉的越深越危險。你看那是最堅固的青銅棺,依然密封的很好,說明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浸泡都不能對這棺材產生破壞。”

    “一般沉的深的水底棺,還會有什麼東西鎮壓著,想必山洪之下,那鎮壓的東西被沖走了,所以這青銅棺才會被卷出來。這東西不看也罷,咱們走吧。”

    安爭見高三多臉色很凝重,知道他心裡其實格外的擔心。往往水底棺之中都封著大凶之物,一旦開啟就沒準血流成河。而且現在古獵族的人就在那坐著,稍後說不準還有一場廝殺。高三多是老江湖,自然不願意趟這渾水。安爭雖然好奇那魚鱗,也好奇這青銅棺,但他現在實力不夠,又唯恐出了事會禍及杜瘦瘦,所以也準備離開。

    他和高三多剛要起身走,那個古蠻站起來將獵叉一橫:“今天的事解決之前,誰也不能離開這。”

    高三多原本正在和莊菲菲解釋,聽到古蠻的話他立刻就怒了:“在幻世長居城,我高三爺想走,還沒誰攔得住。”

    古蠻想動手,古千葉看了安爭一眼:“算了,幾個膽小鬼而已,放走就是了。”

    古蠻退後,站在古千葉身邊。

    高三多說了一聲懶得和你計較,然後向莊菲菲道了個歉,拉著安爭和杜瘦瘦就往後門走。甄壯碧在後面譏諷:“我倒是多大的膽子,原來是夾著尾巴逃走的習性。”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現場就起了變故。

    安爭還沒有走到門口,地上放著的那片魚鱗忽然飛起來,筆直的朝著他激射過來。眾人只來得及一聲驚呼,那片魚鱗已經到了安爭腦後。可是血腥的場面並沒有出現,紫光一閃,那魚鱗化作了指甲蓋那麼大的一塊,落在安爭的手心裡。安爭低頭看了看,微微皺眉。

    “想搶東西?!”

    古蠻和甄壯碧同時喊了一聲,兩個人都要出手。

    而莊菲菲,則一臉驚愕的看著安爭。

    安爭看著手裡的東西,那鱗片已經變成了一小塊碎玉似的東西,晶瑩剔透。他一翻手想把這東西丟掉,結果掉在地上的鱗片又飛回來,始終纏著安爭。

    古千葉看到這一幕,眼神裡出現了一種很複雜很奇怪的意味。

    “你......到底是誰?”

    她問。

    安爭搖頭,將鱗片放在桌子上,然後用一塊硯臺壓住:“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對這東西和你們古獵族的傳聞一點興趣都沒有。”

    可他才轉身,那鱗片撞飛了硯臺,又飛到了他身邊。這次鱗片忽然鑽進了善爺脖子的青銅鈴鐺裡,再也不出來了。

    “把東西交出來!”

    古蠻和甄壯碧同時掠過來,同樣的凶狠。就連那位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劉老,也目露凶光。

    古蠻大聲道:“你們聚尚院不講道理,居然讓人搶東西!主人,我看咱們還是拿回東西就走,去德寶齋,這幻世長居又不是隻有聚尚院一家懂行的。”

    就在這時候,之前離開的那些聚尚院的高手返回,然後在莊菲菲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莊菲菲笑起來,如千年狐妖:“抱歉,現在幻世長居里只有一家拍賣行能和你們做交易了,德寶齋已經是過去,你們說是不是很神奇......那麼大一家拍賣行,怎麼突然就沒了?據說血流成河,一個活人都沒剩下。”

    笑起來的莊菲菲,帶著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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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