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大綱劇情就不放了,放個反派大boss的簡略介紹吧,這其實也就是貫穿始終的劇情梗概。 太叔恭,道號,千道,號千道古神。乃古老宗派一元宗所出,天資罕世,短短百餘年修煉,飛升大道!(也就是學院廣場上那座雕像。) 飛升前,他做了三件事。 一、打上魔宗山門,滅殺邪魔外道無數。 二、遨遊四海,遊覽十方,腳步遍及天地之極,凡經過處留下道統無數,為世人所無限尊崇敬仰。尤其是西方王廷,特設立國教輝煌教廷,奉其為神! 三、最終返回中土,坐鎮皇城講印堂,開壇講道,述說印術之精微神妙。從者雲集無數,其間,各大小門派獻上功法印術,無一拒絕,一一作出點評並改進,一眾印師收獲匪淺。接連講道四十九天,舉目有感,於眾目睽睽下霞舉飛升! 飛升後,他原以為自己會成神至聖,再不受這天地樊籠所困,哪知飛升後遇到接引的世界之靈,方知這隻是一個階段的結束而已,後面還有若幹新的征程冒險,他接受不了,一舉出手打散了原來的世界之靈,占據混沌天道,成為一界之主。 從千道的角度分析,自然不希望有人再飛升,或者說即使再有人飛升,也絕對不能出現比自己強的角色。所以初控天道的他,操控天地法則,降下天雷一舉毀滅講印堂,摧毀各門各派功法秘笈無數。 由此引起各門派間互相猜忌,再加上其中又有魔宗身影挑撥,最終引發曠世混戰,死傷無數。古老宗門一元宗至此散為三派,各大小門派更是傷痕累累,其間功法遺失,斷了傳承的不知凡幾,東方印道之殤亦由此而始。 千道自身也因此遭到天道反噬,差點形神俱滅。原來一界之主隻是接引者,不能直接插手世間運行法則。 吃了大虧的他就此收斂行跡,一邊養傷,一邊潛移默化的將天地大勢轉往西方。至此,東方中土漸漸勢微,西方則趁勢而起,百花齊放。 最終,千年後,中土西方於唯一接壤處交戰。此戰慘烈處直使日月顛倒,風雲變色。中西大軍在此湮滅無數,元氣大傷。接壤處更是崩塌,形成一極為危險詭異的空間,名為大荒。後有傳聞,據傳大荒內有“上古”留下寶物秘藏無數。大約半百年開啟一次,曆時一月,這也是印道界百年盛會。 這其中,陸續有後來飛升者。不過除了三人外,其餘所有人皆被千道吞噬。 這三人,一為千道在世道侶,鳳仙子,火炎焱燚凶劍的持有者。鳳仙子不讚同他的所作所為,相勸無果後兩人大打出手。千道封印鳳仙子,並將後者打進極北冰窟下,就此鎮壓。 另一人為千道老對手,魔宗之王,兩人交手後,魔王不敵,肉身被毀,元神附身於九大神器之一,大風魔幡上,遁入大荒。並以此為根基,積蓄實力。 第三人為邪派之王,身負上古奇術不死不滅印法,肉身不可毀。所以千道將後者魂魄打散,徒留一身軀丟進大荒,也以此來鎮壓逃走的魔王。 又一千年紀元後,被打散的世界之靈恢複了些許力量,一朝出手打開通道,偷偷將葉席引入異界。 千道有所察覺,大為恐慌,恰巧此時有一西方高手飛升,便借此機會滅殺後者,拋落神器厚土王冠,並在其上附加一道神訊,稱滅世魔子降世,並留下大致方位。 西方輝煌教廷聞此不惜死傷無數,強度江海,來此行滅絕之事,意欲將後者滅殺在萌芽狀態。這也導致百族聯盟夜家,一夜間灰飛煙滅。 不料世界之靈技高一籌,先讓葉席魂穿,再重生,提前離開了那裏…… 此外,擔心葉席未死,千道又再次將天道大勢轉往東方,意欲憑借無數出世天才,將葉席滅殺於修煉半途…… 最終一戰,葉席vs千道古神,論修為境界,論印術精妙,千道均要強過葉席甚多,但自他出手打散世界之靈的那一刻起,千道便喪失了身為修印師銳意進取的鬥誌,其後雖然吞噬無數飛升同道,實力大漲,但境界卻一直停留原地,不得提升。 究其原因,一句話概括——不知道疼,如何進步?(呼應開頭) 完結。 |
301章 沒羞沒臊 揚名學院 守了夜,放完爆竹,新年節日就過去一大半了。 剩下的固定流程,也就是年後幾天走親訪友。不過無論是葉席,還是黃老、果梨,在夜傾城內都沒什麼親人,朋友也寥寥無幾,如此這流程自也就可以忽略不計。 倒是有人會來主動拜訪,大多是以前治好的病人,還有正在治的,比如黃孝康…… 後者明顯不是夜傾城本地人,不過這次新年他並沒有回去過年,可能是考慮到了隔段時間就得接受治療的情況,選擇了留在夜傾城。新年次日,開門鞭剛放完,他便乘坐那輛價值連城的火紅馬車登門拜年,算是給足了葉席以及金斗醫館的面子。 休息幾天,醫館重新開張,一切照舊。 學院的假期倒還剩下幾天,但葉席已經開始有些無聊了,也實在找不出什麼具體事來做。金斗醫館早就走上正軌,有無他這個名義上的大東家都沒什麼區別,相反,無論是逐漸打響小神醫名號的果梨,還是幫手的二禿幾人,都已經熟絡了手頭工作,他這個大東家憑空加入,反而是有些添亂感覺。 所以,葉席只需每天刻好棗木印送去就可以。再隔個十來天,上門給黃孝康施印治上一治,然後,他就沒什麼可以做的了,閑得發慌。 這樣過去沒兩天,葉席就受不了了,於是在果梨幾人見怪不怪的議論下,醫館大東家又習慣性的玩起了失蹤。 準確的說,是去學院。 雖然沒有課程,但學院內諸如藏卷樓這些地方依然是開放的,過來的學員還不少,不過基本都是熟面孔,葉席也算是這裏的熟面孔,只要不是放假期間,他幾乎每天都來。 這也就是潘胖子幾人有時會覺得葉席有點遊離出他們圈子的緣由,中午時候,他們會去休息,或者去會裏交際下人脈什麼的,葉席則只會來藏卷樓,有什麼事情到這裏找他,一準就能找到。 當然,既然來了藏卷樓,那不遠處的煉丹閣自也可以走走。 邀請一同過年守夜的事情過去後,葉席與冷凝霜之間少了許多尷尬,恩,主要是葉席少了許多尷尬,基本恢複了先前的關係,也就是說,葉席又撿起了外賣小哥的活,早上來學院藏卷樓看半天書,中午提著飯菜去煉丹閣,下午再繼續回來看書,晚上…… 好吧,知道你們在關心什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擦槍走火……很正常!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的,一回生、兩回熟,由誰主動不重要,過程也不重要,只需知道兩人確實又做過就是了。 比較古怪的是,做完那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因此就增進或者縮減多少,一如先前,不濃不淡,就像是在走一個既定流程,走完了,葉席繼續看書修煉,冷凝霜繼續宅著煉丹,彼此互不干涉……若在不知情人看來,或許以為他們兩人已經是老夫老妻了也說不定。 而事實上,他們才做過沒幾次而已…… 這鍋葉席是不背的,他雖然是開放現世人,但打小接受的就是傳統文化的薰陶,除非是那種做特殊行業的女子,不然對發生關係的對象還是很在意的。 主要原因還是出在冷凝霜身上,明明處在個禮教大防的封建社會裏,但她卻像是比葉席這個正宗現代人還要來的現代,好似一點都不明白男女之間發生關係後代表著什麼,一門心思就是煉丹、煉丹…… 而既然她貌似都不在意,那葉席自然就更沒有在意的道理了,男人嘛,不管怎麼說,這種事情總歸是要多占些便宜的。 就當是多了個咳咳,這種想法是邪惡滴,但想想兩人現在的相處狀態,葉席也只能用這個詞彙來形容了。 很貼切不是嗎? 當然,要說冷凝霜一點都不在意葉席,那是不對的。她在忙著煉丹沒錯,但實際上她忙著煉製的丹藥,正是為葉席所煉。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那枚火焰狻猊妖丹。 火焰狻猊運回學院後,屍身自然是歸學院所有,至於價值最大的妖丹,學院也是有幾分心思的,不過不是搶奪,而是開出了同等價值的交換條件,但被葉席拒絕了。 妖丹的用途很廣泛,但公認利用價值最大化的便是煉丹,葉席有冷凝霜這個丹道天才資源在手,又兼之兩人現在沒羞沒臊的關係,自然不會假於人手。就算是最後煉廢了,那便當作是給冷凝霜練手了,終究是便宜了自家人不是? 秦瀚冰幾人對此沒有意見,也不可能有意見,因為試煉途中如果沒有冷凝霜所提供的那威力巨大的朱紅色防身丹丸,他們早就送命了,又何談得到赤焰狻猊妖丹? 值得一提的是,高級妖丹很罕見,玄陰師高階級別的妖丹材料,就算是慣於煉丹的冷凝霜此前也從未經手過,所以葉席雖是在肉體與精神上給予了她充分的信任,直言煉廢也沒關係,但她的壓力還是蠻大的,翻閱了無數丹經典籍,這才謹慎確定了所煉丹藥名目。 一種較為生僻的丹藥,化形真元丹。 此味丹丸,可改變真氣形態,固本培元。簡單點來說,這是一枚直指修煉關隘丹田的丹藥,如能煉成,相當於給機械換了套進階版的發動系統,對於修印師的好處不言而喻。 葉席得知後很心動,他修煉最大的問題就是天賦問題,再往深處說,就是丹田內留不住真氣。如果不是機緣巧合碰到那位猛人前輩,生生將一縷先天真氣扣留進他的丹田,以此來霸道壓服那些遊離的普通真氣。當年他即便借助蛇毒突破至印師初階,往後的修煉進度也會很緩慢,甚而頓步不前也並不奇怪。 但現在有了這枚化形真元丹就不同了,不誇張的說,這是一枚專門為他量身定製的丹藥! 當然,無論如何心動,葉席很清楚專業事情交與專業人士之手的道理,他沒有表露出絲毫急不可耐的情緒,相反,先擺正自己得之我運、失之我命的心態,隨後不斷寬慰著冷凝霜,持續減壓,具體方法為——寬衣解帶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不要笑,過來人都明白的,這世上就沒有一炮解決不了的壓力,如果不行,那就再來一炮! 化形真元丹不是尋常丹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煉成的,而在過了幾天愜意小日子後,新學期終於還是來了。 這天,葉席如往常那般提前一個小時來到學院,然後,遠遠看著人頭湧動包圍下的黃印班教室,擠都擠不進去,怔怔半響沒能回過神來。 什麼情況? “讓讓,讓我過去,謝謝……” “兄弟你是黃印班的?” “哦,不是,我路過的。” 葉席多聰明啊,一見情形不對,立馬改口,就在這時,他的袖口被人拉了拉,一轉頭,就見戴著帽子,刻意豎起衣領,形象有些猥瑣的楊澤在向他擠眉弄眼,然後壓了壓帽簷,埋頭快步走向一側走廊。 葉席跟了過去,在相對僻靜的走廊拐角,見到了另外秦瀚冰幾人,除了楊澤神色感慨外,其餘均是無語。 “葉哥,我們出大名了……” 還是火焰狻猊那事,只是這次加上了同益會。後者在學院內的勢力無需贅言,聽說他們被人搶了獵獲,還是被幾個入院沒多久的新生,還是出自廢材班的新生,頓時,不信者有之,好奇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有之……總之,全院轟動,凡人學員那邊也被驚動,都趁著新學期剛開始的時候,趕過來瞧瞧熱鬧,順便瞻仰下幾人的作死風姿。 於是,就出現了方才所看到的擁堵一幕。 秦瀚冰幾人躲在這裏,也是被逼過來的,在營地時有人瞧見過他們。也就是楊澤不是試煉小組成員,這才敢過去把他喚過來。 瞭解清楚狀況,葉席不禁皺眉:“同益會的人也來了?” “那倒沒有。”秦瀚冰搖頭,輕哼道,“就是些吃飽了撐的過來湊熱鬧的。” 葉席聞言神色不由稍緩,在將火焰狻猊屍身交與學院時,他們是和導師有過約定的,那就是學院要出面壓住同益會,不能讓他們被報復。 學院與同益會之間有無交易無人得知,但從目前的效果來看,同益會無疑是受到了某方面的警告,不然他們也不會容許這麼多人聚在這議論紛紛。 “要不我們還是請假吧。”潘胖子苦巴著臉出主意,他是愛出風頭不假,但也知道輕重緩急,他們本來就把同益會給得罪了,如果再在這出風頭,那就是繼續在傷口上撒鹽,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呢,更何況是實力龐大的同益會? 不過,葉席想了想,搖頭:“為什麼要請假?我們只管上我們的課,他們愛看就讓他們看去好了。” “可是同益會那邊……” “你覺得同益會那邊會因為我們今天請假,就打消對我們的怨念嗎?”葉席平靜道,“再者,我們在營地時已經曝光了,就算是躲,又能躲到哪去?一直不來學院?” 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葉席喜歡低調,因為那樣好方便行事。但如果低調不下去,那他也不介意偶爾高調一番。 潘胖子幾人也是上來就被這偌大陣勢嚇到了,因而有些退縮。經得這一提醒後,果斷捶了下手掌:“幹,豁出去了。不就是被看幾眼嗎,又不會少塊肉!” 主意一定,葉席打頭,秦瀚冰幾人隨後,齊齊從走廊拐角轉出,走向前方擁擠人群。 不得不說,他們這試煉小組還是挺有特色的。一個胖子,兩名年輕女子,紮眼的很。剛轉出拐角沒多久,就被外圍瞧熱鬧的學員發現,先是一靜,隨即就像一塊巨石砸進平靜湖泊裏,掀起軒然大波。 “來了來了,就是他們,我在營地見到!” “真的?看著很普通啊,他們也能從同益會手裏搶到獵獲?” “應該是鑽了空子吧……” “別酸了,就算是空子,那也是同益會的空子,給你你敢鑽?” “有道理,後生可畏啊……” 質疑、嫉妒、感慨,種種話語夾雜著不明意味的視線齊齊聚來。 葉席幾人面無表情,好吧,葉席是真的不為所動,兩世為人的心智足以應付這等場面,至於秦瀚冰幾人此時此刻作何想法,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反正葉席是瞥到一旁潘胖子藏於袖口的手掌,在微微發抖,也不知是激動的,還是緊張的,亦或者是兩者兼而有之。 就在這時,葉席稍稍頓步,若有所覺的側頭望去,一名頂著大光頭的魁梧身形大踏步走來,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憨笑,但陣陣若蠻荒凶獸的磅礴氣勢卻在向著四方肆無忌憚橫掃,但凡觸及處,人群自動分開,讓出道路。 “謔,瘋和尚!” “同益會的名譽長老!” “這下有熱鬧可看了,不枉我在這等了許久……” 沒錯,來者正是此前在幽古山脈中與葉席等人交過手的封和尚,那時的他狀態不佳,現在無疑是恢複了,只直直踏步走來,彼此間還隔著段不短距離,但若山崩海嘯般的懾人威壓已經悍然壓至,牢牢鎖定當先行走的葉席。 是的,只鎖定葉席一人。至於一旁神色微變的秦瀚冰幾人,像是根本就沒被他放在眼裏,直接忽略。 一步一步,落地有聲。很穩,很紮實。每一步走出,都像是一記重錘擂在葉席心房上,轟轟作響。 想讓我出醜……葉席眼眸微閃,深吸了口氣,自然垂於兩側的手臂掐了個定勢,九字真言,臨字訣! 臨字訣,道經釋義為遇事具不動不惑之意志! 實際效果則類似千斤重力法,以前沒修為時,葉席是把它當做千斤墜來用的,山裏風大,那時的他年紀尚幼,體重又輕,很容易在呼嘯山風中站立不穩。不過在有修為後,葉席知曉了它的真實用法,便是辟大勢! 昂首而立,巍然不動。 如果說封和尚的氣勢就像只咆哮肆虐的凶獸,那葉席的外放氣場便是一座山。從來就沒聽說過山嶽給野獸讓路的,眼下也是如此! 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兩人之間不動聲色交鋒的,有隱約覺察到的,再次打量向葉席的目光不由驚異,少了幾分輕慢,多了幾分鄭重。畢竟,能正面扛住封和尚威壓的人豈是好相與的? 封和尚並沒有意外,他可是敗在葉席手裏過的,很慘,雖然那時的他狀態不佳,但即便如此,沒有相應的實力又怎麼可能做到? 終於,當封和尚行至葉席身前時,氣勢達到頂峰。站定,眯眼,像是第一次見葉席似的,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遍。 旋即,憨笑,開口,一字一頓:“我會打死你的!”語氣很誠懇,也很認真,宛若在述說個既定事實。 葉席神色不變:“哦。” 只一個哦字,沒有其他。周遭圍觀眾人聞言頓時忍不住發出低聲驚呼,隨即看熱鬧不怕事大的興奮議論不停。 這簡直就是擺明的輕視啊! 封和尚顯然沒料到葉席會是這等反應,憨厚笑意當即收斂,取而代之的不加掩飾的勃然怒意,以及無限冰冷殺機。但隨即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還是其他什麼緣故,並沒有立刻選擇出手。 葉席見狀暗自警惕之餘,心下也不由得大定,學院並沒有食言……是的,他方才是在有意激怒封和尚,為的,就是想看看對方的反應,以此來判斷學院是否食言。 事實證明,學院並沒有吃乾抹淨不認賬。 |
300章 小樓請人舉杯邀月 嗒嗒嗒, 嗶——嗶—— 晚霞西照,空曠街道,暴風驟雨般的急促馬蹄,以及那一聲蓋過一聲的淒厲警哨。新年夜的街頭,一騎當先,後方十餘騎兵尾隨,異常熱鬧。 “嚓,這都能碰到?!” 回頭望著窮追不捨的巡街騎兵,葉席不禁皺了皺眉,神情無奈。 實際上他這一路走的都是偏僻小道,防的就是碰到巡街騎兵,沒成想還是撞到了。 這就是所謂好的不靈壞的靈,若再碰到那黃濟懷,葉席定會鄭重告訴對方來年的運程肯定不好,瞧瞧這烏鴉嘴,一說就中! “大膽狂徒!下馬接受檢查,你跑不了的——” 你當我傻?葉席撇了撇嘴,長鞭空甩,啪啪作響。 追擊途中叫逃跑一方停下當然是沒道理的,不過後面那句,說跑不了的卻有幾分道理。 主要還是雙方馬匹的差距,葉席這就是匹普通拉車老馬,後方那卻是經過訓練的良馬,甚至是從前方邊境線上退下來的戰馬,兩者腳程差距明顯,彼此間的距離也在隨之不斷縮短。 葉席有點頭疼,這樣跑下去肯定不行,反身攻擊更不合適。畢竟雙方並無什麼仇怨,要說錯也是葉席違反了法規,對方只是盡職制止而已。況且他們只是普通凡人,葉席是修印師,出手容易犯忌諱。更何況……大過年的,弄出什麼傷亡來總是不好的。 想了想,葉席掏了掏袖口,摸出大概十餘兩碎銀子,揚手丟去:“諸位,在下確實有急事在身,不敢耽誤,今個衝撞了各位,這就當做賠禮酒錢了。” “小心暗器……呃,銀子?” 接過那十餘兩銀子,十餘巡街騎兵彼此對視了眼,不由均是閃過些許貪婪之色,態度愈加堅決:“追!” 隨手就能扔出十多兩銀子,定是肥羊無疑。 且會想到用錢解決問題,那就可以確定不會是什麼惹不起的官宦子弟,可以敲詐! 只是他們沒有注意到的一點是,在如此急速行進的過程當中,隨手丟來的銀子,卻能恰好落到他們抬手就可接到的舒服位置,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找死!”看著追勢更急的十餘騎兵,葉席哪還不明白他們的貪婪念頭,眼眸不禁微冷,左右環視了眼,一撥馬頭,奔進道旁短巷。 後方那隊長見狀不由大喜:“哈哈,快追過去,他沒處逃了,前面有我們包抄的兄弟。” 短巷另一端確實正有人包抄過來,這並不意外,畢竟這些巡街騎士在方才追趕途中,一直有鳴哨示警,確定方位。 不過等他們追進巷道時,卻見已經掉過頭來的一人一馬,就靜靜站在數丈開外,並沒有想像中慌不擇路的模樣。 十餘騎兵見狀一愣,隨即只以為葉席這是放棄逃跑了,一邊降速靠近,一邊面帶冷笑道:“跑啊、你再跑啊,他娘的追了老子三條街!” “那就歇會吧。”葉席瞥去一眼,下壓手掌,轟隆隆,縮小版的巨靈神掌從天而降,並沒有落在這些巡街騎士身上,而是落在他們身前一丈開外的巷道上,頓時碎石亂飛,砸出個巨大坑洞。 雖是減速,但疾馳的奔馬哪能立刻就停下來,收勢不急,前面撞後面,砰砰作響夾雜著連串驚呼聲,下餃子似的齊齊栽進坑洞。 就在這時,啪的一聲長鞭空甩,撞得七暈八素的十餘巡街騎兵還沒能回過神來,抬頭就見葉席驀地催馬、加速,嗒嗒鐵蹄狂奔而來,瞬間臉色慘白, “別——” “不要!” 惶恐驚叫,嘶聲長鳴,奔至近前的葉席一勒韁繩,雙腿緊夾馬軀,投下大片陰影,自十餘下意識閉目騎兵頭頂躍過,安然落地。 他們想多了,若葉席真想要他們性命,直接拿巨靈神掌轟就好了,又何需借助馬蹄。這只是對於他們方才念頭的小小教訓而已,貪婪,是不對滴。 揚長而去。 甩脫這些跟屁蟲,葉席也抵達了目的地。 印術學院後門外。 前面提過的,試煉期間印術學院是不封校的,出示下標識牌,葉席順利進入,腳步不停,迅速向內奔去。 學院裏人很少,這是正常的,畢竟就算學員們來自五湖四海,並沒有親人在夜傾城,但大過年的誰還會有空來這裏呢,逛趟青樓也好啊。當然,偶爾也會碰到一些,不過大多是西方老外,雖說入境隨俗,但要他們接受東方新年這個概念,無疑還是困難的。 一路急行,直到一棟由黑灰石料建造、形似堡壘的建築前,也就是煉丹閣。 來到這裏,葉席的目的也就顯而易見了,沒錯,他是來邀請冷凝霜過年的。後者的老家親人同樣不在夜傾城,新年沒有回去。哦,以後者的深宅屬性,知不知道今天是新年還得兩說…… 不管怎麼說,新年就該是家人團聚的日子。 冷凝霜是家人嗎?老實說,葉席不知道,別看他一路果決而來,但當真正來到冷凝霜煉丹房門外時,向來殺伐果斷的他還是猶豫了,幾次三番抬起手掌,卻遲遲無法落下敲響鐵門。 這也是被逆推那事發生後,葉席第一次來這裏。 他在想該找個什麼藉口把對方約出來…… 嗨,師姐,今天是新年,你和我回去過年吧……憑什麼?恩,會不會有點太直接了啊? 師姐,你現在有什麼事嗎?沒有的話我邀請你去個地方吧……嘖,這也太委婉了,怎麼感覺像在拐騙人口呢? 師姐,我那備了許多年貨,美味極了,要不去嚐嚐? 咦,這個貌似可以,即不過分熱情,又點出是過年邀請,距離適當,被拒絕了也不傷面子,年貨的鍋嘛……可以,就這個了! 深吸口氣,平復心情,葉席抬手砰砰敲門。 不一會兒,鐵門悶響移開,冷凝霜站在門內,一襲灰白長袍,清冷如昨。 四目相對。 葉席忽然很慶幸自己先行想好理由的舉動,因為望著那雙能將自己倒影映照出來的清澈雙眸,他竟然有點緊張,有點尷尬,還有點浮想異樣,總之,心情各種複雜,大腦短暫癱瘓。 還好,理由已經想好了……輕咳一聲,“咳,師姐,我那備了許多美味,年貨極了,要不去嚐嚐?” “恩?” 頓了頓,再次四目相對,大寫的尷尬! 草草草草草草……葉席下意識就像捂臉,只覺一萬頭草泥馬在心頭狂奔,淩亂異常。 這尼瑪的,關鍵時候掉鏈子,說岔了?! “哦,不是,我的意思是年貨美味,我那備了許多美味……不是年貨,不是,是年貨……” 一句錯,句句錯,葉席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舌頭都在打結,語無倫次,最後索性自嘲笑笑,攤了攤手,不說話了。 這時,“好啊。”冷凝霜大致明白了意思,嘴角輕輕彎了個不易察覺的弧度,隨即點頭,“我需要換身衣服嗎?” “呃,不需要,哦,隨你。” “那還是換一身吧,稍等。” “好的。” 不得不說,冷凝霜離去換衣服的舉動將葉席從尷尬泥潭中拯救了出來,稍撤步離開鐵門範圍,葉席面無表情抬手,啪,不輕不重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媽的智障! …… 好吧,過程雖然不盡如人意,但結果還是好的。至少,恩,請到了人。 冷凝霜說的換身衣服,那就真的只是換身衣服,並沒有類似化妝、做髮型等等,一搞就是半天的現世女子拖遝作風,依然是一身長袍,只是顏色更為素淨一點,和她氣質很配。 這也給葉席節省了不少時間,半個鍾頭後,兩人按時回到老橡樹巷道,黃宅門外。 對於冷凝霜的忽然出現,黃老與果梨倆人是有心理準備的,並未意外,相反,黃老還以一種你知我知的意味深長笑容,看著葉席促狹笑了笑,頗有點為老不尊的老頑童意味。 葉席懂了,但沒有解釋,推都推了,還是逆推,又有什麼好解釋的呢? 摸了摸鼻子,當中間人,給雙方做了個簡略介紹。主要是給黃老與果梨介紹下冷凝霜,過來的路上,葉席已大致將醫館買賣與裏面的人說與冷凝霜聽過了。 趁著這當口,重新熱了一遍的湯菜再次端上桌,葉席出門點燃了串爆竹,這叫開飯竹,顧名思義就是開飯前放的爆竹,爆竹不響,這團圓飯是不能吃的。至於飯後那倒是隨便了,想放多少放多少,直至守夜到淩晨,會再放一串爆竹,然後睡覺。 一串爆竹炸盡,回轉廳堂,黃老正在桌旁派送著壓歲紅包,見到他走進來,也笑呵呵遞來一個。這是長輩的惠贈,與是否是親屬無關,只是一片象徵著來年美好兆頭的心意而已,葉席收下了,冷凝霜也有。 隨即葉席就愕然看著冷凝霜在收下紅包後,從袖口掏出方一尺見長的木匣,作為回禮遞與了黃老。 來時冷凝霜並沒與他提起過這事,在葉席看來,醉心於煉丹的冷凝霜也該不會想到這點才是……但實際上葉席還是想岔了,冷凝霜只是心無旁騖,對於丹道之外的事情很少在意,但這並非就代表她一點都不懂人情世故。更何況,這也算是她第一次登門拜訪,怎會一點都不上心? 木匣中當然是丹藥,冷凝霜並沒多言丹藥的好處,只是說對黃老身體有益,黃老也就只當是尋常養生丹藥,並未在意,笑眯眯收下了。 但出自冷凝霜之手的丹藥,又豈會是尋常之物?葉席有心提醒,不過那樣就顯得刻意了,想想也就作罷。 一頓團圓晚餐,賓客盡歡。 葉席再次見識到了冷凝霜罕見的另一面,雖然還是很少主動開口,基本是黃老問什麼,她便答什麼,另外還客氣讚揚了幾句果梨的手藝,其餘便不再多言……看似還是冷淡,但葉席很清楚這與她往日惜字如金的作風相比起來,是天地雲泥的巨大差別,簡直不是同一個人! 葉席有點發怔,黃老卻是很滿意冷凝霜的態度,沒辦法不滿意,因為這就是活脫脫大家閨秀的範本。 用完飯,轉場,轉到後院三角小亭,石桌上擺放著幾碟瓜果糕點,還有幾壺水酒,幾人相對而坐,賞月邀杯,說些閑話,這會持續到淩晨時候,也便就是守夜了。 葉席再次點燃了幾串爆竹,熱鬧熱鬧,果梨雖是早熟,但畢竟還屬於孩子範疇,玩興未脫,接過火摺子也點燃了幾串,只是爆竹終究只是爆竹,不是煙花,動靜雖然同樣不小,但花樣卻是單調,只能炸出一地碎竹屑,炸不住漫天繁花盛景。 見狀,興致上來的葉席揚手向天空連串打出火信印、風信印、雷霆都司印,以及賣相不佳的巨靈神掌等等,雖然不倫不類,但電光火花交相映照,卻也別具番奇特美感,只看得黃老果梨兩人怔怔出神。 隨後不久,二禿幾人興衝衝抱著爆竹過來,如此,也就更熱鬧了…… 亭子裏,葉席與黃老相談甚歡,舉杯邀月。冷凝霜微笑坐於一旁,靜靜聽著,偶爾說上幾句,大多時候都在執壺添酒。 院落裏,幾個熊孩子一邊瘋跑,一邊互相丟著爆竹炸著玩,驚呼大笑,吵雜卻也無限溫馨。 一牆之隔的巷道外,車廂中,黃濟懷側耳聽得怔怔出神,像是要努力從吵鬧中聽出女兒的聲音,嘴角也不時跟著微微上揚,極盡滿足…… 更遠一些的地方,類似的歡笑,類似的吵鬧。月光萬裏,普天同慶…… 新年,來了。 |
道印無雙 299章 新年夜 縱馬狂奔 當葉席幾人乘車返回夜傾城時,屬于新年的喜慶氣氛,已悄然在城內每條街巷中蔓延開來。??? 前世今生,葉席對于過年都沒什麼特別感觸。在現世,還未跑出道觀前,過年時節除了山下時不時會傳來鞭炮聲外,與往常生活並沒什麼區別,老道士比較傳統,道觀內雖然通了電,但也只限于電燈,並沒有電視等電器,春晚是看不到的,冷冷清清。後來跑下了山外出打拼,電視雖然有了,春晚也看到了,但卻沒了相陪的人,便更冷清了。 來到異世,被牛二伯從山中帶出來後,境況稍微得到了些改善,但也有限。牛二伯並沒什麼親人,葉席當時又是個半大小子,兩個男人的新年自然熱鬧不到哪去。也就是山里村民純樸,知曉這點會找著各種由頭過來竄門,說些喜慶話,再送些瓜果什麼的,不至太過冷清。 到得如今,人數是逐漸變多了,身旁有了黃老與果梨兩人,但雙方只是合伙做買賣的關系而已,雖然隨著相處時間漸長,交情變得愈加濃厚,但說到底葉席並不是黃家人。更何況這老的老,少的少,怎麼看也不像是能熱鬧得起來的樣子…… 葉席覺得這次新年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意外。 不過事實卻有點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別看黃宅人氣不旺,卻是真正的醫道世家。而一般有底蘊的物事,各方面的禮儀規矩就不會少。 過年前三天,也就是葉席回來的那天,金斗醫館便正式對外封館,不再營業。隨後就是關起門來各種忙碌,清掃庭院、祭拜祖祠、購買貢品年貨等等,很多事情明顯都是在按程序走的,雖然繁雜,但黃老與果梨兩人卻也做的有條不紊,有時二禿幾人也會過來幫手,也是熟門熟路,估摸著這些年也就是這麼過來的。 今年情況有點特殊,因為多了葉席這個住客,當然要說多特殊那也是不可能的,無非就是年貨多買一點而已,恩,還有就是多了個白工……同在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葉席自也不好在旁干看著這一老一小忙碌,少不得是要擼起袖子幫襯的。 或許是因為有親身參與的關系吧,看著逐漸煥然一新的庭院屋舍,以及親手貼上去的門對喜聯,不知不覺中,葉席竟對新年有了些許期待滿足感。 值得一提的是祭拜祖祠時,葉席喝了杯茶,遞來茶水的是半跪著的果梨,黃老在一旁捋須笑眯眯看著…… 老實說,這杯茶葉席是不想喝的,因為他雖是果梨名義上的師傅,但雙方卻沒有師徒名分。講真,葉席也沒有盡到做師傅的職責。只是一個小姑娘跪著給你敬茶,拒絕了未免也太不近人情。 終究是喝了。 當然這事看開了也沒什麼,只是一杯茶水而已,並不能改變什麼。雙方關系一如既往,惡趣味來了,葉席照常逗弄這早熟小姑娘。而對他這不靠譜的大東家,早熟小姑娘該翻的白眼,也依然會翻…… 忙忙碌碌,得空偷閑。 終于,新年來了。 其實要說起來,異界的新年與現世的新年差別並不大,因為兩者的文化背景、風俗習慣有相似之處,只是前者要更為繁瑣,依規依據。後者則能簡略就簡略,除了一些基本的程序,其余都丟了。 所以更為準確的描述,應該是異界的新年與現世古代的新年差別不大。 比如放爆竹,比如吃除夕團圓飯,還有守夜…… 臨近傍晚時候,飯菜即將出鍋,葉席卻有些坐臥不寧,終于在看出的黃老開口詢問時,葉席吸了口氣,起身撓了撓頭,歉意道︰“我想出去一會,恩,半個鐘頭就回來。” 黃老沒有多問,只是含笑點頭。 “半個鐘頭,過期不候。”剛端著熱騰騰湯菜進入廳堂的果梨也沒問,只平靜丟下一句,便反身端著湯菜再次進入後廚。 “放心!”余音還在廳堂,葉席人已經躥出了大門外。 腳不沾地,穿行巷道。也就好在這時候巷道人家大多都在準備享用晚餐,並沒人在外面閑逛,否則非得以為撞鬼不可,大過年觸個霉頭。 急奔出老橡樹巷道口,葉席左右看著比往常時候空曠許多的街道,不由皺起眉頭。他去的地方有點遠,得打車才行,但這時候還出來跑生活的馬車,自然是不多的。 就在葉席準備徒步走去街道口,踫踫運氣時,一道訝異聲忽得從旁傳來,“咦,這不是葉大夫嗎?” 葉席轉頭,就見一輛普通黑棚馬車駛來,駕車的魁梧大漢有點眼熟,正望來這邊打著招呼。隨即後方車廂簾布掀開,熟悉的中年滄桑面容,看著葉席,也是有些愕然。 “黃堂主?還有……墩子哥?這麼巧啊!” 來者正是黃老的兒子,果梨的父親,原血刀堂副堂主黃濟懷。至于那駕車的魁梧大漢,名喚墩子,黃濟懷的親衛,那晚血刀堂殘兵被圍剿突圍時,葉席與他照過面。 “哈哈,可不敢當葉大夫這稱呼,您叫我墩子就行了。”魁梧大漢憨厚大笑,隨即擺手解釋道,“這可不算巧,我們是專門來這的,實際上每年這時候堂主都會來,一直等到子時守完夜,才會離開……” 葉席聞言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心中不由暗自感慨。黃濟懷每年都會過來守夜,但從果梨的態度可以明顯看出來,他是不受歡迎的,估計連門都進不了……應該是在附近的巷道里吧,坐在車廂中,听著黃宅里傳出的爆竹聲,默默陪著守夜,又默默離開…… “讓你駕個車話那麼多!”走下車來的黃濟懷皺眉瞪了魁梧大漢一眼,隨即轉過頭來,笑著拱手行禮,“葉大夫,既然踫上了,那黃某先在此向你道賀聲新年大吉!” 頓了頓,打量了下,面露疑惑,“葉大夫這是要出去?” “黃堂主,還有墩子哥,新年大吉!”回禮,葉席點頭,“恩,有點急事,不得不出來一趟。” “既如此,那耽誤不得,讓墩子送你吧。”黃濟懷聞言也不多問,直接擺手邀請。 “這……”葉席聞言心動了,又有點不好意思,看著馬車郝然道,“我只借匹馬行不行?” 黃濟懷大笑︰“哈哈,看來葉大夫是真有急事……墩子,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把馬索解下來。” “哦哦……” 普通馬車也就一匹馬而已,卸下來,只剩個光禿禿車廂,自然是跑不動的。葉席摸了摸鼻子,愈加不好意思了,只覺得自己像個攔路打劫的。 不過等墩子手腳麻利的將韁繩遞來時,葉席還是接了,翻身上馬,抱拳︰“謝了,黃堂主!” 黃濟懷不在意擺手︰“客氣,小心些,不要讓巡街衙役看到,不過這時候他們應該都回家了才對。” 原則上來講,城內是不允許縱馬狂奔的,不只是夜傾城,哪個城市都一樣。當然,這問題可大可小,一般來講只要不倒霉撞到巡街衙役,就不會有問題。 點了點頭,葉席一勒韁繩,嘶的驚鳴,宛若離弦之箭般縱馬奔出。 這時候的街道真的很空曠,基本不見什麼行人車輛,這也就是葉席敢說半個鐘頭就回來的緣由。勁風撲面,隱隱的,有連串爆裂聲遙遙傳來,也不只是哪個性急人家這會就點燃了爆竹,聲音即清脆,又因距離變得沉悶。 向西、向西,越過城中心,繼續向西…… 西城區某條街道上,一小隊巡街騎兵慢悠悠的從個巷口中轉出,左右環顧,四下無人。 “隊長,這連個鬼影都沒有,我們巡什麼啊?” “哈哈,廖老三,知道你新娶了房美嬌娘,是不是按耐不住想回去了。” “放屁!大過年的,難道你不想早點回去?” “嘿,我還真不想。左右都一個人,回去也沒啥意思,對了,听說今晚東城花樓那邊有什麼活動,叫吟詩度新年,誰與我同去見識見識?” “喲,李哥你還懂得吟詩啊?” “听話听音,淫他會,詩會不會就不好說了。” “哈哈……” 笑鬧聲中,那馭馬走在前方的隊長看著空曠曠街道,也是搖頭道︰“兄弟們的意思我懂,這樣吧,巡完這條街,我們就地解散。” 一眾騎兵聞言頓時歡呼起來,大過年的,如果能早些回去,誰願意在外面喝西北風啊。不過就在這時,一陣宛若密集鼓點的嗒嗒馬蹄聲驀地從遠方傳來。 “恩?”一眾騎兵聞聲不由都是皺眉,職業態度什麼的先放在一旁不說,他們即是巡街騎兵,那當然听得出來如此急促馬蹄聲,不可能是拖著笨重車廂,只可能是有人在城內縱馬狂奔。 “他娘的,這是哪家紈褲大過年的還在外面遛馬玩?” 前面說過的,城內縱馬狂奔的問題可大可小,這大小的度量就掌握在巡街差吏手里,普通人縱馬那基本就是大事,不榨得傾家蕩產不算完。所以一般來講,也很少會有普通人敢這麼做,只有那些個富家貴族子弟,才會這般肆無忌憚,因為即便出了事,也不會有人敢拿他們怎麼樣。 “隊長?” “攔一下吧,先看看來頭。”那隊長眯眼望著馬蹄傳來方向,揮了揮手,一行騎兵了然散開,擋在街道之上。 “來了……干,這麼快!” 確實很快,前一刻方才轉過街角,後一刻便再次提奔至近前。那隊長見狀皺了皺眉,馭馬上前,沉聲喝道︰“來者下馬,我們是西城區乙小隊巡街……⺪!” 話未說完,馬蹄更急,那隊長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馬上之人模樣,便覺陣颶風迎面呼嘯而來,刀片也似的,忙不迭滾鞍下馬,險險避過,再一扶正頭盔驚魂未定轉身,後方那十余散落騎兵也沒好到哪去,先是連聲呵斥,隨即看著對方度不減好似要生生撞上來,慌忙控馬避讓,驚呼四起,亂作一團。 而那道狂奔騎士則趁著這混亂功夫,輕而易舉便穿透防線,看也不看他們,揮鞭揚長而去。 “他娘的,追!太囂張了,追不上誰也別回家過年!” |
298章 狗咬狗一嘴毛 羅大同幾人也不知自己是抱著怎樣一個心態回到營地的。 那個大漢確實沒騙他們,赤焰狻猊屍身已經被學院收了起來,他們來晚了,並沒有親眼見到,不過營地內眾人的熱議紛紛是騙不了人的。 他們的獵獲,那頭印師高階級別的暗影豹,如果放在往常時候應該會引來小範圍的轟動,但眼下卻無人問津。 所有人都在談那只玄印師高階級別的赤焰狻猊,還有那個新屆黃印班的試煉小組,帶隊者叫葉席,隊裏有一名胖子、兩名女子……聽到這裏,僥倖心理徹底消失,如此組合自然只能是葉席幾人! 確定了這點,羅大同幾人卻愈加恍惚了,原本以為是在聽一個玄幻故事,但現實比故事還要玄幻,不由得生起一種怪異的失真感。 “暗影豹,印師高階級別,不錯不錯。” 下意識來到營地中央位置,找到試煉導師,上繳了獵獲後,羅大同幾人聽到了久違的讚揚聲。 講道理,拋開人品什麼的不談,單論這次試煉活動中的表現,羅大同幾人確實不錯,屢有收獲。 就拿這頭暗影豹來說吧,印師高階級別,戰鬥力不容小覷。而他們的小組裏,除了羅大同本人有印師高階的修為外,其餘幾人的實力均要弱上一籌,再算上同境界妖獸比修印師要厲害的說法,他們幾人在沒有減員的情況下,成功拿下暗影豹,的確值得誇讚。 當然,現在羅大同幾人是高興不起來的,尤其是在黃印班試煉成績記錄頁面上,看到秦瀚冰小組名下,那閃瞎眼的赤焰狻猊、玄印師高階墨字,整個人都不好了…… 更為操蛋的是,依據賭約內容,如果他們輸了,那這頭好不容易獵殺到的暗影豹,還得白白送給葉席幾人。而如果不想輸……別開玩笑了,玄印師高階的字樣寫在那呢,他們不可能獵殺到級別更高的妖獸,輸定了! 勉強笑了笑,應付導師幾句,羅大同幾人走了出來,面面相覷,盡皆默然。旋即羅大同想到什麼,面色陰沉的向營地某處走去。 “師姐你好,請問你認識八屆黃印班的湯興平,湯師兄嗎?” “你們是?” “哦,我們是湯師兄的好友,有些事情想請教他,請問他有回來過營地嗎?” “這個……”那位被攔下的師姐遲疑了下,帶著些許同情目光望向羅大同幾人,“你們來遲了,他剛被送走,包括他的試煉小組……我很遺憾,他們死了,只餘骨骸。” “什麼!” 羅大同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不由得簌然而驚。湯興平等人要找葉席幾人的麻煩,現在葉席幾人榮光歸來,湯興平等人卻只餘骨骸回來……這裏面若是沒有關聯,羅大同是決計不信的。 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 待那名師姐歉然離去,一名中年學員再也忍不住抱怨道:“我先開始就說不要找秦瀚冰他們的麻煩,只顧完成我們自己的試煉任務就好了,現在怎麼樣?出事了吧!”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再說當時羅哥提議賭約的時候,你不是也沒拒絕嗎?” “是啊,所以我後悔了。早知道這樣,我當時就不該同意加入這試煉小組!” “你給我閉嘴!”沉聲厲喝,選誰加入試煉小組是羅大同決定的,賭約也是他提議的,如此自是再也聽不下去,“你如果不想完成試煉任務,現在就可以退出!” “退就退!”那名中年學員也是個暴脾氣,當即推開欲做和事老的同伴,甩手走人,“他娘的級別最高的獵獲就這麼白白送人,還想完成試煉任務?我呸!你們自己玩吧……別拉我,老子不伺候了!” “讓他走!”羅大同在後面惱羞成怒高喊,“你現在走了,之前獵到的妖獸你別想分到一點!” “羅大同,我幹你娘!” 中年學員聞言徹底暴怒,轉身揮拳,砰砰作響,不一會兒,兩名在普通人眼中高不可攀的修印師,便宛若那村頭潑婦,在地上扭打成一團,直讓從旁經過的路人看得目瞪口呆…… 很遺憾,這狗咬狗的精彩一幕,早已乘車離開營地的葉席幾人是看不到了。 老實說,羅大同他們是想多了,因為賭約的事情,葉席幾人還真就是忘記了,畢竟玄印師高階級別的妖丹都到手了,誰還瞧得上他們獵殺到的小蝦米啊…… 鏡頭偏移,向西、向西,再向西,越過邊境線地帶後,連脈山脈變得逐漸稀少,取而代之的是愈加泥濘的黑色土地,不時有氣泡泛出,天空中也飄起一層層灰色霧氣,朦朧慘淡,四野俱寂,一片死氣沉沉。 這便是夜傾城外三大凶地之一,也是這次學院的試煉地點,迷霧沼澤。 與幽古山脈類似,這裏也設立了營地,並劃出了一片相對安全的試煉範圍。不過這裏顯然沒幽古山脈熱鬧,試煉者的數量也少了許多。 之所以會這樣,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這裏不安全。當然,幽古山脈也不安全,但後者的不安全主要是指妖獸,前者則除了妖獸外,外在環境也不安全。 迷霧沼澤,只聽沼澤這兩字,便就知道此地不善,再加上惑人心神、不辨方向的迷霧,那便是真正的大凶之地了。 敢來這裏試煉的除了少許不信邪之輩,也就是作死的家夥外,剩下的都是實力或者勢力足夠強大的個體、團體,比如秦帆以及他所在的日月盟,便在這裏。 與同益會意圖不聲不響搞個大新聞的做法類似,日月盟也組織了成員進行集體試煉,實際這也就是一年一度的社團活動,當然,這裏是指的大社團,如秦瀚冰他們加入的那個駑進會,有心無力,是不敢做這類危險事情的。 也算是巧了,就在赤焰狻猊的傳聞在幽古山脈那邊愈演愈烈時,迷霧沼澤深處,日月盟這邊也順利拿下了他們這次的試煉目標,一頭體型龐大、鱷魚模樣的水生妖獸,實力有玄印師巔峰階,半步踏入萬象宗師。 這等實力的妖獸自然不是輕易就可獵殺的,只可惜猛虎架不住群狼,最終還是被日月盟仗著人數優勢給擊殺了。當然,這也不是純粹人海戰術的成功,踏入第二大層次境界的妖獸,已然有了千軍辟易的能力,若實力相差太多,誰群毆誰還真就不一定了。 “秦長老,辛苦了!” “秦大哥,多虧了你吸引了它的注意力,不然我們還真就拿不下這頭畜生。” “大恩不言謝!秦長老,如若不是你拉我那一把,我這條小命鐵定就交代在這裏了……” “哈哈,無妨,都是一個會裏的兄弟,說這些多餘……你傷勢怎麼樣,不要緊吧?我這有枚丹藥你趕緊服下,免得落了什麼隱患,影響以後的修道路途……” 外衣破損,略顯狼狽但精氣神還不錯的秦帆,帶著妖獸屍身,眾星拱月般一路走來,周遭不時有招呼聲傳至,均是笑眯眯回應,顯然他這個名譽長老在盟裏的人緣還是很好的。 就像同益會獵殺赤焰狻猊時,有諸如封和尚這等主心骨壓陣,日月盟這邊,主心骨就是秦帆了。 回到外圍,秋歸秋副盟主帶著幾名日月盟高層笑意吟吟迎來,人群自動散去,秦帆接過秋歸親手遞來的熱毛巾,隨意擦去臉上點點汙泥,笑著頷首:“幸不辱命。” “哈,早就看到了。” 越過秦帆,看著那頭毫無生命跡象的龐大妖獸,秋歸大笑,遞去讚許目光,隨即揮了揮手,身旁幾人走上前去接手妖獸屍身。其中就有那名為徐茂的執事,貌似有些神思不屬,待身旁同伴碰了碰他肩膀,這才反應過來,抬頭神情複雜的看了眼秦帆,隨即低頭走過。 秦帆沒有注意到,他已被秋歸拉至一旁。 “剛得到的消息,昨晚幽古山脈那邊,赤焰狻猊已被獵殺。” “哦?速度不慢啊。”秦帆聞言挑了挑眉,並沒有露出意外神色。 日月盟與同益會同為學院大社團,又是死對頭,彼此間自然少不了安插暗哨等勾心鬥角的勾當,就像他們現在得知赤焰狻猊已被獵殺的消息一樣,相信用不了多久,同益會那邊也會知道他們這邊獵殺得手了。 “是啊,速度不慢,同益會那邊還是有高手坐鎮的。”頓了頓,秋歸神色有些異樣,即有幸災樂禍,又有莫名震撼,總之頗為複雜,定了定神,看著秦帆笑道,“我現在有點相信你以前說過的一句話了。” 秦帆訝然:“什麼?” “那個葉席,你那位小兄弟,你說過他會讓我們日月盟後悔的……”秋歸笑了笑,搖頭,“呵呵,我現在就有點後悔了。” “恩?”秦帆一愣,認真打量了下秋歸神情,確定不是作偽後錯愕道,“他做什麼了?” 秋歸輕歎:“就是那頭赤焰狻猊,同益會的這次集體獵獲,被他半道劫走了。” “他……一個人?” “還有幾名同窗學員,不過要說是他一個人也可以,因為從先開始提議到最後搶走赤焰狻猊,前前後後都是他的主意。恩,聽說是同益會那邊先搶了他的獵獲,他報復回去的。” “哈哈……痛快!”秦帆大笑,一撫手掌:“沒錯,這是他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秋歸挑眉:“就這樣?沒了?” 秦帆茫然攤手,示意不解。 “你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啊……如果我說他在搶赤焰狻猊時,還一連敗了數位同益會成員,並將封和尚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呢?” 秦帆聞言終於愕然皺眉,沉吟了會,還是搖頭:“這不可能,我那位葉兄弟最近實力確實有所精進,就上次我從治印司出來時,發現他已經突破到了大印師境界,但這仍然不足以降服那個瘋和尚!” 是瘋和尚,不是封和尚,但無論是哪一個,秦帆提來都有些鄭重,顯然兩人是打過交道的,搞不好還戰過不只一場。因而知根知底,清楚葉席與他的實力差距。 “事實就是如此,那封和尚應是有傷在身,畢竟是赤焰狻猊,但不管怎麼說,你那位葉兄弟拳轟同益會高手,掌壓封和尚的戰績確實為真。不出意外的話,這次試煉就是他拔得頭籌了。” 與同益會的做法一樣,日月盟是不可能把這只半步宗師級別妖獸屍身交上去的。 秦瀚冰點了點頭,不過神色卻不見欣喜,相反,微微皺眉。 秋歸瞧見了,擺手:“你無需擔心那位小兄弟的安全,他聰明著呢,當時就把赤焰狻猊上交給了學院。應該也做了什麼交易吧,有學院壓著,同益會不敢拿他怎麼樣的,至少明面上不敢……膽大果決,敢從同益會手中搶奪獵獲。又知進退,轉手就將隱患消弭於未發之際。” 微頓,長聲歎息,“如此心智,又兼之大印師境界的修為,怎會分到黃印班去……學院誤我啊!” |
297章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憑什麼!布萊爾導師,赤焰狻猊是我們同益會的獵獲!這幾個人是卑劣的小偷、搶人東西的賊子,你們為什麼要偏袒他們!” 怒聲咆哮,氣急敗壞。 凡事都要講證據。 身為同益會的副會長,蕭某人以前並不怎麼認同這個觀點,但在看到幾名學院導師帶著大批督察隊到來後,他決定擺事實,講證據。 講道理,雖然讓那姓葉的無恥之徒占了先手便宜,惡人先告狀,但蕭副會長自覺自己證據還是挺充足的,贏面很大。畢竟赤焰狻猊的實力擺在那呢,對方只區區五人如何獵殺?再者,屍身也攤在那呢,那一身遍體傷痕,只要不瞎,都能輕易看出來絕不是幾人所能弄得出來的。 還有諸如山谷內的戰鬥痕跡等等,證據有很多,無論哪一種被采納,蕭副會長都不覺得自己有輸的可能。 另外,同益會在學院內的偌大聲勢不是白給的,包括一些導師,以及督察隊中的高屆學員,都與他們有著這樣那樣的交情,這就叫人脈。 證據有,人脈關係也有,如何會輸? 但結果他還是輸了,因為葉席也擺了證據,很簡單的證據,先是指了指自己屁股下的赤焰狻猊屍身,隨即又指了指散落周遭隱隱呈包圍之勢的同益會成員,最後對著學院老外導師無辜攤手…… 一句話都沒說,事實已經說明一切。 沒有人會相信幾名新生敢搶同益會的東西,也沒有人覺得幾名新生能從同益會手裏搶到東西。 確定了這個觀念,蕭副會長手頭的所謂證據也就變得不重要了。另外,不得不說,同益會此前的囂張作風也起了很大作用,誰都知道同益會中人會搶其他試煉小組的獵獲,只是因為沒有真憑實據,苦主們敢怒不敢言而已。 如今好不容易抓到回現形,導師督察隊中人心中的天平自然是無限傾斜,幾乎沒怎麼聽那蕭副會長的叫屈辯解,就將赤焰狻猊直接判給了葉席等人。 這就叫先入為主,這就叫弱者保護。 至於人脈關係,學院內大社團又不只同益會一個,有人與之交好,就有人與之交惡。更何況,這次過來的督察隊,領頭的是個名為布萊爾的老外導師,因為語言風俗習慣等等的差異,學院內的西方老外有自己的單獨交流圈子,東方人很難擠得進去,除非是像裏斯特這樣的假長毛。 也就是因為如此,他們的處事判斷較為中立,不會受到過多外在因素的影響。而這樣的人一旦先入為主的接受了同益會搶人獵獲的觀念,那會做出什麼決定也就可想而知了。 蕭副會長不服,同益會中人不服,尤其是在看到葉席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舉動,占了赤焰狻猊屍身,還有意無意的提醒那名為布萊爾的老外導師,控訴他們要殺人滅口的想法,更是暴跳如雷。稍加指責,後者更是像受到了什麼天大委屈,一口咬定他們會事後報復,請求學院保護。 講真,蕭副會長又不傻,即便再怎麼怒火中燒,也不可能做出在導師面前放話威脅的傻事來,授人把柄。實際上他只是闡述了句,沒有人可以搶同益會的東西,然後就被舉報了……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然而不管同益會那邊再怎麼委屈憤怒,事實已經無法挽回。他們興師動眾,耗費了一天一夜時間,傷亡了近三分之一人手獵殺到的赤焰狻猊,就這麼眼睜睜的被人搶去了。 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或許直到此時此刻,他們才理解了那些被他們搶走獵獲的人的想法吧,可惜,世上從無後悔藥賣…… …… 次日上午,當赤焰狻猊的屍身被抬出幽古山脈時,營地徹底沸騰了。 無論是學院學員,還是在這裏討生活的傭兵,所有人齊齊站在道路兩旁,圍繞跟隨著隊伍,爭先恐後的望著赤焰狻猊屍身,指指點點,羨慕嫉妒恨自不必多提,只說眾人的熾熱目光,幾乎要將妖獸屍身給徹底融化掉。 也就是到這時,葉席幾人才從道旁雜亂議論聲中,後知後覺的知道他們搶下的妖獸級別——赤焰狻猊,玄印師高階級別妖獸! 嗯,葉席現在的修為是大印師初階,再往上跳個境界是靈印師,再再往上跳個境界,是玄印師…… 兩大境界的差距,直如天塹。如此就更不用說潘胖子幾人了,實力最高的秦瀚冰,也才印師中階而已,差了整整三個大境界,還要拐個彎…… 老實說,回來的路上,葉席幾人是有猜到赤焰狻猊級別不低的,畢竟有個神獸外號,怎麼想也不會是菜雞角色,但這結果還是遠遠超出了他們的心理預期。 秦瀚冰幾人現在感覺如何不清楚,反正葉席是有點懵的,就像被個從天而降的餡餅給砸中了腦袋,整個人暈暈乎乎,頭重腳輕,心緒複雜,恩,很複雜! 怪不得同益會那邊一副要吃人的模樣,這是結下死仇了啊……可我為什麼感覺那麼高興呢? 這是廢話,兩枚印師初階級別的妖丹,換回一具玄印師高階級別的妖獸屍身,這買賣傻子做了都知道高興! 當然,他們高興了,隨著隊伍一同回來的蕭副會長等人就苦逼了。尤其是當營地眾人得知這赤焰狻猊原是同益會的獵獲,結果被幾個新生愣頭青給搶了後,頓時就掀起軒然大波。 同益會搶人獵獲的囂張行徑,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在場圍觀眾人中就有不少苦主。但誰見過同益會被人搶走獵獲的,還有比這更喜聞樂見、大快人心的事情嗎? 於是奔相走告,於是蕭副會長等人感受到了來自普羅大眾滿滿的惡意,無論走到哪,都有這麼一群人,遠遠瞧著,暗暗指著,低低說著,輕輕笑著…… 最終,同益會一行人沒有跟隨隊伍進入營地,雖然他們的狀況急需休整,但還是拖著傷殘之軀,狼狽踏上返城路途。身後,是震天的歡呼嘲笑。 且先不說蕭副會長等人是如何將牙關咬碎,在心中又狠狠記了葉席幾人一筆血賬,只說片刻後,營地正中央位置,赤焰狻猊屍身抬入,葉席幾人則在那名換做布萊爾的老外導師客氣相送下,空手走出。 “虧大了,這筆買賣虧大了!”稍稍遠離,潘胖子便哭喪著臉,捶胸頓足,“玄印師高階級別的妖獸屍身啊,這送到黑市得價值多少印幣?就這麼白白送給了學院,心痛,心痛到無法呼吸……” 秦瀚冰無奈道:“好了,不是還有妖丹呢嘛,而且布萊爾導師也承諾會依據屍身價值,如數給我們兌現學院榮譽點,你還在這嚎什麼!” 搖頭,潘胖子不甘辯解:“榮譽點只能在學院範圍內使用,在外面沒個屁用,哪有實打實的印幣好使。” “要不這樣。”葉席似笑非笑的看著潘胖子,“你回去和布萊爾導師商量商量,把赤焰狻猊屍身再拖回去。我那份就不要了,送給你。” “我那份也送給你。” “同意。” 赤焰狻猊屍身的價值自然無需贅言,尋常野物的皮毛骨肉都是寶,如此就更不用說玄印師高階級別的妖獸了。不過在葉席表態後,秦瀚冰以及夏蓮、朱婉娥兩女,竟然都相繼輕笑點頭附議,表示放棄自己那份收益,轉手全部送與潘胖子。 這可是天降橫財,但潘胖子聞言臉色卻更苦了,猶豫了會,期期艾艾道:“那我還是選擇榮譽點吧。” “哈,你這賤骨頭!” 到手的橫財都不要,這當然不是潘胖子高風亮節,只是不敢要而已。 休說他,大印師境界的葉席,有個副城主老爹的秦瀚冰,其實都不敢要。 原因很簡單,懷璧其罪。赤焰狻猊雖好,但要看落到誰手上,落到如同益會、日月盟等大勢力手上,那自然無人敢打主意。但落到葉席幾人手上,卻是個燙手山芋,催命絞索。 首先它的來路就不正。沒錯,導師是將赤焰狻猊判給了葉席他們,但同益會那邊吃了這麼大個虧,又豈會善罷甘休?不說別的,如果潘胖子方才敢應承下來,把赤焰狻猊屍身拖回去,那前腳到家,後腳就有可能被屠家,這是一點都不誇張的。 所以在回來的路上,他們其實就已經商定好了,將赤焰狻猊屍身作為這次試煉成績送與學院。 當然,不是白給,除了妖丹榮譽點外,他們還換取到了一個承諾,承諾同益會接下來不會報復他們。 同益會是一個學院社團,無論勢力有多大,根基樞紐都只能是印術學院。所以,唯有學院,才能壓住同益會。 這是個雙贏的決定,結果是早就註定的,葉席他們,學院方面其實都心知肚明。 再說透一點,你以為那布萊爾將赤焰狻猊判給葉席幾人,真是完全出自公正,亦或者是看同益會的囂張作風不順眼嗎?這些因素或許是有,但這都不能掩蓋一個事實,那就是赤焰狻猊若落入同益會手裏,必然不可能交給學院。但落到葉席幾人手裏就不一樣了,他們沒有選擇,只能交給學院…… 當然,葉席幾人也不虧就是了,左右都是搶來的東西,即報了仇,又得了實際好處,怎麼都是賺的。 哦,還有個好處,那就是他們的試煉完成了。恩,超額完成。玄印師高階級別的獵獲,不出所料,葉席幾人這次的試煉成績,將會榮登榜首。哪怕他們在接下來的年終大比中一路敗北,來年也不可能會被淘汰,入不得學院。 出來也有十多天了,既然試煉圓滿完成,那隨即葉席幾人自然是乘車離開營地,返回夜傾城。 畢竟,新年在即…… …… 葉席幾人離開了,但關於他們、關於赤焰狻猊的傳說,可沒那麼容易消減,實際上,這才剛剛開始發酵而已。 幽古山脈一道山口處,一行幾人抬著竹筐走出,腳步沉重,但神情得意,一看便知是有所獵獲的試煉小組。 “印師高階級別的暗影豹……哈哈,羅哥,你說這次賭約我們是不是贏定了啊?” “你這不是廢話嘛,就秦瀚冰那個小組,能有什麼實力?前幾天我們回來休整時,不也在導師那看到了他們的獵獲,一頭印師初階的箭刺彘,還有一頭獠牙彘,恩,我猜這是那死胖子的主意,可惜他不懂相煎何太急的道理。” “哈哈……話說回來,如果他們再不能有點像樣的獵獲,那依據賭約內容我們可就不賺了,一頭印師初階的妖獸,就算是把豬肉刮下來全賣了,又能值幾個錢?” “說的也是啊,我現在倒是希望他們能有所獵獲了,要求不高,印師中階的就行,至少得讓我們值得一分啊……” 沒錯,這隻氣氛歡快的隊伍,正是羅大同所帶領的試煉小組。羅大同此時也在笑,不過他並沒有接話茬子,因為他在想其他事情,一件比賭約更重要的事情。 恩,時候差不多了,湯師兄那邊該動手了吧。如果他們回不來,那這場賭約自然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如此想著,羅大同嘴角笑意更濃,就在這時,隊伍中一名中年學員訝然望著空蕩蕩的山口兩側,“奇怪,今兒這怎麼沒什麼人?” 這麼一說,其餘幾人也是不解環顧。他們疑惑的當然不只是這裏沒人,更重要是少了豔羨的目光。有收獲的試煉小組總是會受到特殊對待的,羅大同這小組實力不錯,又兼之經驗豐富,基本每次進山都會有所獵獲,出來時自也少不了被人拿各種羨慕目光瞧著。 如今少了這待遇,幾人不禁都是有點不適應。 這時,一名傭兵模樣的大漢迎面走來,聞聲笑道:“人都跑去營地看赤焰狻猊去了,這兒當然沒什麼人。” “赤焰狻猊?那是什麼妖獸?”一名中年學員傲然指著所抬竹筐,不以為然道,“我們可是獵獲了印師高階的暗影豹呢!” “嗤,暗影豹算個屁。”大漢聞言不由嗤笑出聲,隨即瞧著怒目看來的羅大同幾人,撇嘴道,“你們還別不樂意聽,赤焰狻猊是真正的高級妖獸,玄印師高階級別,拍死你們這什麼暗影豹,也就是一爪子的事情。” “噝——玄印師高階級別?!” 羅大同等人面面相覷,不由都是倒吸了口涼氣,怔怔一會後,才由羅大同勉強道:“這等妖獸,定然是學院某個大會團出手了,與我們這倒是不好比較。” 像是找到了什麼安慰理由,一人當即附和點頭,“是啊是啊,我們只是個試煉小組,能獵到暗影豹已經很不錯了,許多試煉小組還不如我們呢。 “這還真不是。”好似純心來打擊他們的,大漢搖頭再道,“我不懂你們學院那什麼會團不會團的,不過我方才在一旁聽人說,獵殺到赤焰狻猊的只是個試煉小組,也就幾個人,好像還是什麼新生……現在的年輕人啊,當真了不得!” “試煉小組?新生?怎麼可能!”一名中年學員聞言頓時搖頭,怎麼也不肯相信,反倒是狐疑看向大漢,“你莫不是聽錯了,在這拿話誆我們。” “誆你們?我閑的慌!”大漢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赤焰狻猊就躺在營地呢,這事知道的人多了去了。那試煉小組好像是黃、黃什麼班的,我沒聽清,不過領隊的名字我倒是記下了,姓葉,叫葉席……” 話音未落,砰,裝著暗影豹的竹筐當即摔落在地。羅大同瞬間瞪圓了雙眼,說話嗓音都在顫抖:“葉……葉什麼?” “葉席啊,你說這名字怪不怪,乍一聽就跟夜襲似的,呵呵,我記得清楚呢……呃,你們認識啊?” |
296章 一拍二散都是算計 轟……轟……轟…… 一記記漆黑巨掌,一聲聲憤怒咆哮,一次次掙扎而起,又一下下砸進土裏…… 局勢逆轉的實在太快,方才封和尚還在調戲著潘胖子,但轉眼間一次突進未得手,就再也沒能從愈加凹陷的掌形深坑中出來……如此突變形勢,導致雙方所有人都沒能回過神來,只是呆呆站著,愣愣看著。 葉席倒是清醒,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手上動作卻從未停下,循環往復的掐印捏訣,催生漆黑巨掌,轟然下壓……出來混講誠信,說把人轟趴下,就一定得轟趴下! 這其實是有難度的。 休要看現在封和尚貌似毫無反抗能力,只能被動挨打。但只聽那漫天塵灰中傳出的,一聲聲中氣十足的咆哮,就能知道他實際並未受什麼傷害。事實也就是如此,那道古銅色魁岸身軀,簡直就是粒蒸不爛、煮不熱、錘不扁、炒不爆的銅豌豆,任憑受多少次的轟擊捶打,依舊巋然如山嶽。不損不傷,變態如斯。 化印入身修煉到這境界,算是真正登堂入室了。不修術法,不借外物,己身便是一道印法神通,抵天立地,以身破萬法。 當然,雖是印術效果不佳,但葉席是完全不急的。他的耐心向來不錯,反正有雷場護身,對方的狀態又不好,不可能威脅得到他。他所要做的僅僅是慢火熬湯的持續磨下去,大印師境界的真氣儲量,足以支撐他接連不斷施放半個時辰的印術,就算最後還是砸不死這封和尚,但想來砸扁是沒什麼問題的…… 也不知轟了多少記漆黑巨掌,“這個禿瓢……還是人嗎?”潘胖子率先回過神來,看著那已不知入地幾許的巨型深坑,嘴角抽了抽,一臉駭然後怕。 “化印入身有這麼強嗎?”秦瀚冰也是看得心神陣陣搖曳,喃喃自語,估摸著對於印道的三觀理解都崩潰了。 朱婉娥下意識舔了舔乾澀嘴唇:“我覺得,還是得看人……那羅大同不也是化印入身修煉者嗎,但他可沒這麼、這麼變.態?” “可是葉師兄更強啊。”夏蓮說了句公道話,她的注意點與秦瀚冰三人不同,偷偷窺視著葉席面無表情的側臉,分辨道,“葉師兄與我們一樣都是正統修印師,但無論是那羅大同,還是這個怪物,都被他給收拾了。” 三人默然點頭,秦瀚冰輕歎道:“之前我就有所懷疑,現在看來……葉兄弟的實力確實已經超過我們不止一籌了,呵呵,還記得幾個月前剛入學時,他與我一樣都是印師初階,但現在……”神色複雜的笑了笑,又搖搖頭,歎息不語。 “恩,這也是個變.態!” …… 葉席現在無暇分心他顧,自然也就聽不到他們的評價,不然非得無語不可。現在可是在打架呢,你們不來幫忙也就算了,背後說風涼話算哪門子的隊友啊? 不過既然秦瀚冰幾人都相繼回過神來,那對面同益會人員自然也是如此。 “住手!”蕭副會長臉上不見了之前的冷淡隨意,即是震撼,又是憤怒的看向葉席,厲聲喝道,“我叫你住手……你敢!” 葉席淡淡掃來一眼,示意有聽到,隨即手上再壓,又是一記巨靈神掌從天而降,轟—— 瞬間鐵青,蕭副會長咬牙切齒揮手:“殺了他!” 話音方落,十餘名同益會成員齊齊踏步上前,或掐印捏訣,但乾脆手提兵刃衝來,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的神色或多或少都有些慘淡……葉席的判斷是對的,這的確是一群殘兵敗將。 當然,再怎麼落魄畢竟也是十餘名修印師,配合攻擊下威力不可小覷。 葉席手勢稍頓,半空中凝結而成的漆黑巨掌,不再往深坑中拍落,而是拍在幾名同益會成員衝來路徑上。 不是誰都有封和尚那變態身軀,可以無視巨靈神掌拍擊的。即便同是化印入身修煉者也不行,幾名衝來的同益會成員當即頓步,明智選擇後撤,轟的巨響,塵灰再起,一道掌心深坑將雙方人手就此隔開。 “我不是每次都拍不準的。”說話間,葉席再次招來一道漆黑巨掌,懸於土丘眾人頭頂,隨即看向那幾名正在掐印捏訣的同益會修印師,目光淡淡,意味不言而喻。 “殺、了、他!”一字一頓,殺機畢露,那蕭副會長微抬下巴,帶著些挑釁意味看向葉席,語氣冰寒譏諷,“威脅我?你有這個資格嗎?” 那幾名正自有些猶豫的修印師,聞言頓時加快了掐印速度。葉席見狀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枚朱紅色丹丸,掂了掂:“我沒資格,加上它呢?” 蕭副會長哂笑:“不知所謂,區區一枚丹丸……” 話音話落,葉席已隨手將朱紅色丹丸拋了出去,方向正是那巨型深坑。 坑旁,幾名方才見機跳下的同益會成員,已經從土裏刨出了灰頭土臉的封和尚,正攙扶著向坑外走去。後者的情況不算好,五官均有溢血,一看便知是受了不輕內傷,但古銅外軀上並沒什麼明顯傷痕,顯然傷勢並不嚴重。 不過,“躲開!”瞥見拋來丹丸,封和尚瞳孔驀地急劇收縮,嘶吼示警。 所謂化印入身,修的就是七尺皮囊,所以此類修印師對於危險的感知也是最為敏感的,亦如眼下,看去只是顆不甚起眼的朱紅色丹丸,但封和尚卻從中嗅到了濃濃的危機氣息,想也沒想,雙手果斷一震,瞬間將左右攙扶同伴遠遠震開。 不得不說,他的反應很快,但做完這一切後,他自己便沒了躲閃餘地。 只下意識雙手橫封,護住臉面腦袋要害,轟—— 氣浪翻滾,颶風激蕩! 如果說先前巨靈神掌鬧出來的動靜,是悶雷在雲層翻滾。那此刻爆炸轟鳴,便是驚雷直接在耳旁炸響。 葉席幾人還好,他們見識過丹丸厲害,也吃過虧,所以早早便捂耳張嘴,最大程度上避免了爆炸影響。 但同益會那邊就倒血黴了,丹丸方一爆開,他們便只覺腦袋裏挨了重重一錘,五官意識瞬間喪失,又因為爆炸地點距離不遠,還受到了氣浪餘波殃及,割麥子似的,東倒西歪。原本就有傷勢在身的人更是心頭一悶,大口吐血,傷上加傷。 還有那幾名正在掐印捏決的修印師,應是受到了爆炸影響,被印術所反噬,一人外袍忽得燃起熊熊火焰,嘶聲慘叫不止…… 見狀,葉席忍不住動了動手掌,現在無疑是最好的出手時機,借著這爆炸威力,葉席有把握在對方恢複清醒神智之前,徹底解決掉至少十名修印師,但最終還是沒有出手。 原因很簡單,葉席不可能做到全部擊殺。而只要跑掉一個人,將消息遞回學院,那他就只能離開夜傾城了。畢竟學院雖不管事,但一口氣同院相殘這麼多修印師學員,怎麼著都得有個交代的。 放棄了這個念頭,葉席也就不去管他們了,轉而將視線看向爆炸中心,氣浪煙塵正自肆虐,但還是能模糊看到掌心深坑的洞口被拓寬許多,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道魁岸身影…… 封和尚並不在坑洞旁,也不在坑洞裏,而是在距離數十丈外的土丘下,一動不動的躺著,如果不是那身古銅色異常扎眼,還真就不容易找。 距離隔得太遠,即使是有夜視效果,也看的不甚真切。但既然古銅色肌肉還在,那就說明他大抵是沒死的……真是個變態啊! 見到這裏,葉席也忍不住暗暗咋舌,需知對方剛才可是實打實正面硬抗下來的,朱紅色丹丸的威力毋庸置疑,屍骨無存的鐵背狼王能為其證明代言,但依然殺不死這封和尚,後者的恐怖身體素質也就可見一斑。 當然,沒死歸沒死,但封和尚現在的狀態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以他的個性,半響過去沒見掙扎,那應該就是徹底昏迷過去了。再瞧那雙月光下詭異扭曲的雙手,嘖,也不知是斷了多少截的骨頭…… 滿意點頭,葉席兌現了自己的承諾,轟趴了對方。 “殺了他、都給我起來!殺了他、我要把他挫骨揚灰——” 回頭,那蕭副會長已經清醒過來,從地上爬起,髮箍斷了,披頭散髮,很是狼狽。許是從來沒受過這等挫折屈辱,還是在個剛入院不久的新生身上,再也不見了之前高高在上的做派,抬手戳向這邊,神情癲狂,猙獰嘶吼。 冥頑不靈……葉席撇撇嘴,再次探手入懷,掏出枚朱紅色丹丸。 叫囂聲瞬間戛然而止,蕭副會長下意識後退幾步,神情有些緊張的看著葉席手中丹丸:“你要做什麼……我就不信這樣的丹丸你還有許多,我們這有幾十名修印師,你能炸死幾個?” “咦,變聰明了啊,會說人話了。”葉席似笑非笑瞧去,“不怕告訴你,這是最後一顆。” “哈哈,你以為我會信你?”蕭副會長愈加戒備,藏在背後的左手應該是在打疏散手勢,後方尚能走動的同益會成員,攙扶起受傷同伴緩緩向四方散落,隱隱將土丘頂端包圍起來,那名自燃的修印師則是被直接抬下土丘,與昏迷不醒的封和尚放在一處。 葉席沒有叫破他們的意圖,也沒這必要,衝著那蕭副會長笑了笑,俯身將朱紅色丹丸塞入死去的赤焰狻猊口中。 蕭副會長見狀不由愣了愣,隨即想到什麼神色一變,震怒厲喝:“你敢!” “剛誇完你,又說這種沒創意的台詞。”搖搖頭,葉席左右看了看,索性倚坐在赤焰狻猊身上,方才與封和尚的大戰消耗還是挺大的。一邊招呼即是緊張、又是激動的秦瀚冰幾人同坐,一邊招手道,“別傻站著了,確實是最後一顆,走近點過來談談吧。” 蕭副會長貌似是個惜命的人,並沒有依言走近,不過猶豫了下還是陰沉道:“你想談什麼?” “很簡單,你的屬下幾天前搶了我們一次獵獲,現在我們反搶回來,合情合理,不過分吧?讓開道路,讓出赤焰狻猊,我讓你們安全離開。” 蕭副會長像是聽到了什麼荒誕笑話,指了指周圍同益會成員,怒極反笑:“哈,讓我們安全離開?問問他們,你們今天走得出這個土丘嗎!” “那就是沒得談咯。”葉席攤手,“那就耗著吧,別怪我沒提醒你,這裏可是幽古山脈內圈,高級妖獸遍地,保不齊就會跳出來個大家夥。想想吧,你帶了這麼多人出來,到時又能安然帶回去幾個?” 蕭副會長冷笑:“若真如此,你以為你們能走得脫?” “臨死拉墊背嘛,我懂。不過你放心,真到那時候,我也會拉墊背的,比如引爆丹丸,徹底炸毀赤焰狻猊屍身,大家一拍兩瞪眼,誰也別想好過。” “你……” 這也就是方才蕭副會長色變的緣由了,丹丸的威力已經被證明過了,活的赤焰狻猊肯定炸不死,但死的就不好說了,而一旦赤焰狻猊屍身被毀,他們這次興師動眾、還傷亡了不少人手的獵殺行動,無疑就將徹底宣告失敗,成為學院其他社團的笑柄。 當然,就此拱手讓給葉席他們更不可能,不說同益會丟不起這個人,只說這事若在學院傳開,那就是個比赤焰狻猊屍身被毀更大的笑柄。 讓,不可能。不讓,又得不到手。 左右兩難,局面到這裏只能陷入僵持,就像葉席說的那樣,雙方瞪眼耗著,隔著段距離,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對峙間,土丘下那晾著的封和尚倒是醒了,身體素質的確變態,這麼嚴重的傷勢短短片刻間竟然就恢複了知覺。 蕭副會長匆匆趕來:“封和尚,傷勢怎麼樣?” “沒事,咳咳……死不了。”下意識想咧嘴露出憨憨笑意,但不知牽扯到哪裏傷勢,立刻就轉為連聲咳嗽,破風箱似的,古銅胸膛劇烈起伏。不過封和尚對此明顯並不在意,道,“那個傢伙……把丹丸塞進了赤焰狻猊口中?” 蕭副會長陰沉點頭。 “那就麻煩了啊……” 神色變幻數次,蕭副會長狠聲道:“你與他交過手,現在天還未亮,你說我如果組織起一些善於藏形匿跡的成員,能不能一舉瞬殺他們?” “很難,基本不可能。”封和尚當即搖頭否定,“雖然我不知道以他的實力怎麼會分到新屆黃印班去,但他確實有大印師境界的修為,咳咳……這次我們帶來的會中兄弟,超過他修為的人有,但大多如我一樣有傷勢在身,實際所能發揮出來的實力,最多與他相等。這種情況下,即便是偷襲得手,也不可能做到瞬殺,更無法阻止他引爆丹丸。” 蕭副會長狠狠一錘地面:“難道就只能這樣耗著!” “恐怕是耗不下去了……”說話的人是衣冠楚楚青年,也就是那位邵執事,迎著兩人疑惑目光,苦澀道,“我也是剛想到這茬,還記得嗎,之前那姓葉的發射了一枚信號筒……” 蕭副會長愣了愣,神色驟變:“糟糕!他娘的,他在故意拖時間!不行,不能再拖下去……” “晚了。”封和尚也明白過來,但就在這時,耳廓忽得微動,化印入身的敏銳感知讓他側頭瞧向北方,輕聲歎息,“已經來了……” 察覺到北方動靜的不只封和尚一人,位於土丘頂端的葉席幾人居高臨下,瞧的自然更是清楚。月光下,一行身著學院黑白袍的導師學員隊伍,正向著這邊快速趕來。 旋即,委屈叫喊響徹夜空,“導師,這邊!導師你們快來管管啊,同益會搶我們獵獲,還要殺人滅口——” 蕭副會長一口老血險險沒噴出來,我去尼瑪…… 本帖最後由 cchjames 於 2016-12-20 07:51 編輯 |
295章 能動手盡量別吵吵 “你們是一起上,還是一個個來?” 轉了轉光頭,脖頸哢哢作響,封和尚狀似誠懇道,“我的建議是你們一起上,節省彼此時間。” “好大的口氣!”潘胖子聞言當即忍不了了,踏前幾步,掐印捏決。 葉席見狀眉頭微皺,探手就要拉回潘胖子。雖然他並不清楚這封和尚的實力如何,但以他大印師境界的修為完全看不透對方,也就是說這封和尚至少是印師境界的修為,很大可能則是與他相等,或者乾脆就是超出了大印師境界。 而無論是哪一種狀況,潘胖子無疑都不是對手。 不過他手剛一探出,就被秦瀚冰按下,後者微微搖頭,示意先看下去再說。 秦瀚冰也有印師中階的修為,當然能看得出來這封和尚的厲害,不過他有心想讓潘胖子試試對方的成色,也好讓他們待會對陣時心裏有個底。 潘胖子所掐印訣有些繁瑣,明顯不是類似元陽矢等基礎瞬發印術。他可不傻,雖然貌似衝動的第一個站出來,但出手還是很謹慎的,一上來便讀條憋大招。 從外貌體型上來看,這封和尚走的應是化印入身的路子,按道理來說,這等修印師與傳統遠程施法的修印師對陣時,應當會趁著後者掐印時機快速近身,這樣在發揮自己長處的同時,也可以壓制住對方的長處。 但封和尚並沒有這樣做,實際上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原地站著,嘿笑看著潘胖子不斷掐印捏訣。 後方同益會眾人見狀並沒有露出絲毫意外之色,相反,都是含笑不語,似乎早已見怪不怪。倒是那蕭副會長略微皺了皺眉,流露出幾分不耐之意,但也沒說什麼。 十餘息後,潘胖子手中印訣終於落定,同時心中大石也緩緩落了地,實際他在施印同時一直都在小心觀察對方舉動,若這封和尚有不講道理衝來跡象,他肯定二話不說就散掉印訣轉身跑路……開什麼玩笑,對方那身恐怖肌肉擺在那呢,他這身肥肉明顯不在一個檔次上嘛。 還好,對方並沒有這樣做。 暗自竊喜之餘,潘胖子心中也不禁有幾分被輕視的惱怒,他當然能看得出來這封和尚的意思,畢竟後者放水態度實在明顯,不靠近就算了,連防禦姿勢都不擺出來,明顯是沒把他待會的攻擊放在眼裏。 “有本事你就別躲!” 好吧,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惱怒歸惱怒,但潘胖子的小聰明還是在的,出手之前還不忘先行拿話套路下對方,隨即才輕叱一聲,甩手打出印訣,“吃我五行梭!” 嗖嗖嗖—— 赤橙黃綠青,五道五色梭芒破空急嘯,瞬間跨越數丈距離,直抵封和尚身前。 後者也不知是否被話套住了,還真就沒有閃躲的意思。相反,直了直身軀,主動迎上,砰砰砰,如數轟中古銅胸膛,各色炫目光芒當即炸開,煙塵彌漫,放煙花爆竹似的,煞是驚豔。 “哈,中了!” 潘胖子大喜,不得不說他這手五行梭威力確實不錯,並非學院所授,而是他自己的壓箱底絕技。 說句題外話,這種情況很普遍,學院招生大多招的都是半路出家的修印師,多得是帶藝入校的學員。甚至藏卷閣那邊還有專門針對此情況的收受秘笈處,無論是修煉心法,還是印術秘技,只要你有,只要你願意出售,且藏卷閣內沒有,那便來者不拒。 言歸正傳,潘胖子大喜過望間,後方葉席卻不由猛地一眯雙眼:“小心!” 嗖嗖嗖,彌漫灰塵中,五色梭芒竟是驀地再現,以不比來時稍慢的速度迅疾回轉,齊齊射向措不及防的潘胖子。 還好,關鍵時候葉席趕到,砰的聲,果斷一腳踹開了潘胖子,險險躲過。 回望,煙塵散去,魁岸身影漸漸清晰,封和尚正抬手撣了撣肥大灰袍,抬頭,咧嘴:“嘿嘿,威力不錯。正好可以震去我外衣上的灰塵,多謝。” 道謝語氣聽來倒是異常誠懇,但恰也是因為這誠懇,帶來了莫大的諷刺效果。 “你特娘——” 潘胖子見狀愣了愣,反應過來後不由惱羞成怒,這次是真的忍不了了,提刀就要衝上去砍翻對方。 “回來!”葉席這次沒有袖手旁觀,乾脆拎起潘胖子衣領,丟到了後面。 試探的結果很明顯,雙方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面。葉席方才在旁瞧的真切,潘胖子那五行梭芒確實是擊中了對方,實打實的,至於為什麼忽然回返不清楚,但那是之後的事情了。而現在瞧去,對方在硬接了五行梭芒後,並沒有受到絲毫影響,至少表面上看來是沒有,古銅色肌膚完好無損,甚至連上面的胸毛都沒震掉一根。 這等偌大差距,潘胖子再衝上去,無疑是找死。 “怎麼,接下來輪到你了嗎?”封和尚饒有興致的看向葉席,視線又掠過秦瀚冰幾人,滿意點頭,“也好,省得麻煩,我可是從來不打女人的。” 葉席面無表情,他可不是潘胖子,沒那麼多廢話,他信奉的是能動手就盡量別吵吵。 翻手直接點去一指,嗤,鋒矢紅芒乍閃乍逝,再等顯現時已直抵封和尚眼前。 “元陽矢?嘿,這可傷不到我……恩?”封和尚原是不以為然的輕搖頭,不避不讓,但隨即就察覺到射來元陽矢色澤不對,微一抬手,將將橫在眼前。 砰,手掌一震,光頭後仰,語氣不由驚疑,“竟然是紅色元陽矢,你不是新生嗎……” 嗤嗤嗤,葉席回答了他的疑問,用接連三記紅色元陽矢。 封和尚臉上憨憨笑容稍斂,一震手腕,揮掌迎向三記鋒矢紅芒:“你也來嚐嚐紅色元陽矢的味道!” 砰聲再起,這次葉席就瞧得清楚了,在紅色元陽矢射中蒲扇巨掌時,掌間古銅色光澤驀地如水流轉,一縮一放,三記鋒矢紅芒非但沒有形成貫穿傷,反而依照射來軌跡,急速回返。 這是什麼秘術? 葉席眉頭微皺,同時側身讓開鋒矢紅芒,再行一壓手掌,我就不信你什麼印術都能擋回來! 這封和尚的感知倒是靈敏,稍有異動便若有所覺抬頭,黑漆漆夜幕中,遮天蔽日陰影轟然壓下。 “巨靈神掌?” 轟—— 即便提前發覺,但縱橫數丈的漆黑巨掌悍然拍下,躲無可躲。頓時滾滾塵灰宛若翻湧潮浪般四溢外放,勁風凜冽。 “吼——”未等塵灰消散,一聲蠻荒暴吼便自裏面咆哮傳出,只聽這中氣十足的勁,便知那封和尚並沒有受什麼傷。 “這都沒拍死?”潘胖子聞聲暗暗咋舌,滿臉不可思議。 實際也就是如此,盡管塵灰漫天瞧得不甚清楚,但在場都是修印師,運氣凝目之下,些許塵灰自然遮擋不了視線。就見一道掌形深坑中,那封和尚立於掌心位置,下半身埋進土中,上半身只餘幾縷灰袍布料還掛在身上,好似又脹大了一圈,宛如鋼鐵所鑄的古銅色恐怖肌肉群,精赤結實,不似人身。 高級妖獸的軀體也不過就是如此了吧…… 葉席不是沒見過化印入身的修煉者,班內與他們不對付的羅大同便是此類修印師,還曾在擂臺上與葉席打過一場,但他的身體素質比之眼前這封和尚,簡直就是紙老虎與真老虎的區別,完全沒有可比性。 不過,你就是真老虎,我今天也定把你轟趴下! 抿了抿嘴,葉席再次掐印捏決,抬起手掌,晦暗不明夜空中,道道黑氣憑空顯現、聚集,凝結成漆黑巨掌模樣,呼呼攜帶著風雷大勢,拍下! “給我破!” 好個封和尚,再次面對遮天蔽日的漆黑巨掌,非但沒有選擇脫身避讓,反而是癲狂長嘯,一扭身軀,單拳破天。 拳頭與巨掌,從外形看來這完全不是一個層級上的較量,封和尚就像只妄圖挑戰巨象的螞蟻,又像隻意圖獨臂擋車的螳螂,但是在連串劇烈爆炸聲後,漆黑巨掌先是一頓,隨即掌心處就被只古銅拳頭捅穿,衝天而起。 “該輪到我了!” 正面脫身而出,封和尚抬手擦了擦嘴角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血絲,臉上不見了憨憨笑意,他感受到了壓力,所以他認真了。 不動則已,一動震世。轟隆隆,魁岸身軀猛地蓄勢衝來,一步快過一步,短短幾息後就像一架提起速來的鐵塔戰車,狂飆突進,千軍辟易! 土丘頂端處,葉席仍就面無表情,不慌不忙的掐印捏決,再次於半空中凝聚一道漆黑巨掌,不過這次並沒有立刻拍下。當然,也不可能拍下。因為那道魁岸身影已經衝至近前,這時候拍下巨掌,等於是連他自己一塊拍了。 “葉哥快躲啊,先避其鋒芒!”不遠處潘胖子幾人也瞧出了葉席的尷尬處境,連忙高聲示警。 但葉席就像沒聽見似的,平靜看著那狀若瘋魔的封和尚,直至後者衝進兩丈範圍內,抬手於虛空輕點了下,像是啟動了什麼開關,劈啪—— 封和尚身形驀地微顫,連帶著勢不可擋的前衝之勢也頓了下,下意識低頭,看著纏繞腳面的些許青光電弧,眉頭皺了下,沒有理會,再次前衝。 兩丈距離對於他來說,只需幾步,最多四步,不對,三步就好。只要再跨出三步,他的拳頭就足以夠得著葉席。 但是下一步踏出,魁岸身軀不由得再次震顫了下,青光電弧愈加密集,順著腳踝已然爬上腿腳。 封和尚眉頭再皺,這些電弧是傷不到他強悍身體的,至多會形成一種麻酥酥的異樣感,但這也就是問題的關鍵,看似不經意的酥酥麻麻,其實也就代表著他的氣力正在快速流逝,抽絲剝繭一般,盡皆被那些青光電弧分解消融。 雷霆都司印。 自從修為提升至大印師境界後,葉席對於印術的理解也在突飛猛進,相同的印術,不同的用法,就可以產生截然不同的效果。比如這雷霆都司印,它可以分散做數道電弧,群傷嗜血蜂群。也可以彙聚一道,將單體傷害推至極限。同時,它也可以如眼下這般暗自布於身體周遭,形成生人勿進的防禦雷場…… 封和尚隱約覺察到了葉席的意圖,但他現在已經踏入雷場,別無選擇,唯有悍然向前。 第二步踏下,腿腳有些顫抖,步伐有些踉蹌。古銅色肌膚外層,時不時閃過青光電弧,甚而連那清潔溜溜的光頭上,也有電光跡象,映照著滿臉橫肉外貌,愈顯猙獰。 果然如此……看著眼角不時抽搐、隱隱露出幾分力不從心神情的封和尚,葉席不出所料點頭,心下大定。 封和尚的修為很高,明顯超出了大印師境界,但他並不在狀態,或者更準確的說他是有傷在身。這很正常,之前那衣冠楚楚青年也說了,他們與赤焰狻猊在山谷內整整糾纏了一天一夜,傷亡二十餘名修印師,如此也就可以想像當時戰況的慘烈。 這封和尚即有如此高深修為,又是化印入身的修印師,那自是這場獵殺行動的主力,受傷也便不足為奇。 這也就是葉席決心要從同益會手中搶奪赤焰狻猊的重要緣由,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那葉席不會有這念頭,畢竟是五十多名修印師,一人一道印術就足以淹沒一切。但現在是一群實力大打折扣的殘兵敗將,機會實在太好,不搶葉席都覺得對不起他們。 第三步, “吼——” 不等封和尚神情猙獰的艱難落下第三步,葉席抬手揮拳,雷光拳,重重轟在封和尚胸膛之上,後者的古銅身軀依然給力,雷光電球並未能造成什麼傷害,但卻足以將他綿軟無力的龐大身軀高高擊飛。 砰的一聲,土丘微顫,封和尚復歸原位,重新摔落掌形深坑。 趁他病,要他命。 葉席沒有絲毫留手的意思,他相信這封和尚剛才如果近身成功,也不會對他留手。可惜,對方沒這機會了。 果斷一壓手掌,半空中,早已蓄勢待發的漆黑巨掌轟然拍下,正自掙扎起身的魁岸身影瞬間淹沒不見。抬手,再次掐印捏訣,再拍—— 轟……轟……轟…… 本帖最後由 cchjames 於 2016-12-19 09:50 編輯 |
294章 衝突爆發 三拳轟飛 “死了?哈哈,快看,赤焰狻猊死了!” “你們是誰?誰讓你們過來這裡的?” “攔在這做什麼,還不給我滾開!” 幾名同益會成員率先登上土丘,氣勢洶洶,看了眼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赤焰狻猊,瞬間意識到什麼,神色大喜,進而看著攔在赤焰狻猊屍身前方的葉席幾人,眉頭不由一皺,沒好氣斥問。 葉席沒有搭理,更沒有讓開,恍若未聞的向夏蓮招招手,後者神情古怪的遞來個竹筒,真氣一激,揚手扔上半空,咻,轟——橘黃色光團當即劃破漆黑夜幕,耀眼奪目。 “信、信號筒?” 做完這一切,拍了拍手,葉席這才轉眼看向一臉莫名其妙的同益會幾人,攤手:“你問我做什麼?恩,還不夠明顯嗎?我們獵到個大傢伙,不好搬運出山,當然得叫人過來幫忙咯。” “你們獵到的大傢伙……”幾名同益會成員聞言明顯懵了,順著葉席視線看向地上的赤焰狻猊,這才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瞬間暴怒,“小子你找死!” 一名脾氣暴躁的成員忍不住就要踏步上前動手,被個衣冠楚楚的青年伸手攔下,上下打量了眼秦瀚冰幾人,最後將視線落在葉席身上,拱手:“印術學院八屆地印班邵易平,這位道友請了,不知如何稱呼?” “呵呵,好說,九屆黃印班,葉席!” 衣冠楚楚青年點了點頭,並沒有意外,輕笑道:“原來是同院葉師弟,那便好說了。恩,師兄我這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葉席大方揮手:“但講無妨。” “好,可能是我理解的意思有誤,亦或者……是師弟你在和我們開玩笑?”青年笑著晃晃手指,“哈,不得不說,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葉席也笑了,點頭:“是啊,所以我沒開玩笑。” 冷場, “你特娘……” 再次揮手打斷,衣冠楚楚青年臉上笑意消失,瞇眼看著葉席:“葉師弟,好心提醒你一句,沒有人可以搶同益會的東西,所以有些話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我想的很清楚啊,倒是你們的話我有點聽不懂了。”葉席茫然轉頭,看向身旁緊抿嘴唇。神情怪異的秦瀚冰幾人,“你們聽懂了嗎?聽懂了翻譯翻譯。” 秦瀚冰幾人是要臉的,況且他們忍得很辛苦,生怕一張嘴就笑出聲來瞬間破功。潘胖子則是個妙人,同樣滿臉疑惑搖頭:“我也沒聽懂,什麼意思啊?” “看來葉道友是要一條道走到黑了,那我便明說了。”稱呼變了,失去耐心的衣冠楚楚青年語氣也變了,抬手越過葉席幾人,一指地上赤焰狻猊屍身,生硬寒聲道,“那頭赤焰狻猊是我們同益會的獵物,為了殺它,我們整整在這耗費了一天一夜時間,傷亡成員二十餘,還請葉道友能夠讓開歸還。” 葉席眨了眨眼:“你們在哪獵殺的?” “後方山谷裡,我們……” “那我就不明白了。”葉席毫不客氣打斷,指了指腳下,“你說是在山谷裡獵殺的,但這明顯是在山谷外,地點都不對,講不通的嘛。我們就不同了,我們一直在山谷外,湊巧碰到這頭赤焰狻猊,跟蹤三天三夜,一直追到這裡,費勁千辛萬苦方才好不容易獵殺成功……” “噗嗤!” 頓了頓,正口落懸河說得興起的葉席,無奈轉頭,看向捂嘴悶笑帶著身軀都在顫抖的朱婉娥,眼神幽怨。後者連連擺手,“不好意思,哈……咳咳,對不起,你繼續、繼續……” 不怪朱婉娥拆臺,實在是葉席說瞎話的功力巔峰造極,明明通前至後只放了一記印術,還沒打中,但到他嘴裡就成了‘跟蹤三天三夜,費勁千辛萬苦才好不容易獵殺成功……’ “總之!”葉席義正言辭總結,“這頭赤焰狻猊是我們在山谷外獵殺的,與你們山谷內的那頭完全沒有關系,你們現在跑來張口索要,這很不合適!” 衣冠楚楚青年聞言被氣笑了:“呵,這麼說還是我們搶你們的了?” 葉席連連擺手:“我可沒說這話,不過我過來時路過營地,倒是聽說有學員的獵獲被你們同益會中人給搶了……我知道,這肯定是謠言、是污蔑!想也就能知道,以同益會在學院內的偌大名聲,怎麼會不要臉到搶普通學員東西呢,你說對不對?” 青年聞言當即語塞,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他自己就是同益會中人,對于自家社團的作風自然一清二楚。狠狠瞪著葉席,徹底喪失了耐心:“廢話少說!這頭赤焰狻猊是我們同益會的獵獲,要麼讓開,要麼就留在這,想清楚了自家選!” “怎麼說著說著還急眼了呢,大家講道理嘛,你說這頭赤焰狻猊是你們的獵獲……”頓了頓,葉席似笑非笑攤手,“你有什麼證據嗎?” 話落剛落,“哈哈……”秦瀚冰幾人再也忍不住了,悶笑出聲。 這句話很耳熟,方才就在這裡,一名同益會中人在面對搶東西質問時,同樣說了這句話。當時秦瀚冰幾人是憤怒的,但現在身份顛倒,再聽這句話,卻有種說不出來的爽快喜感。 就在這時, “雜碎找死!” 呼的急嘯,覆蓋著厚厚真氣的拳頭,瞬間掠過彼此間隔,重重轟向葉席胸膛。是那名脾氣暴躁的同益會成員,他再也忍不了了,這次衣冠楚楚青年沒有拉他,相反,雙手抱肩,神色陰沉的袖手旁觀。 拳頭來的很突然,與偷襲無異,且這等強度的轟擊明顯不是客串,這人應是化印入身的修印師。 不過葉席自然也是早有防備,眼中閃過一道厲色,一邊踏步迎上,一邊還不忘高喊一句:“打人了!同益會要殺人滅口啦!” 這尼瑪……衣冠楚楚青年臉色更黑了,幾乎能擰下水來。他就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實際上周遭根本就沒有外人,也就是說這聲高喊純粹就是為噁心人的,搞得好像真被同益會搶了獵獲似的,而實際上同益會才是被搶的那一個…… 當然,葉席是不管這些的,誰讓同益會先行觸犯了他忌諱呢? 拳風呼嘯,葉席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同樣捏指為拳,正面硬撼。 對面那脾氣暴躁的同益會成員倒沒有因為葉席的這個選擇而竊喜,他以為葉席也是化印入身修煉者呢,否則怎麼會傻到與他對拳。當然,他也沒有絲毫懼怕,反而興奮暴吼,再次加了幾分力道。 相較于走其他修行路線的修印師,化印入身的修印師一直是暴力強悍的代名詞,只要有正面互對的機會,就不會考慮其他攻擊方式,這來源於他們對自己身體的強烈自信,就像煉印成兵的修印師對於手中兵刃的信賴! 不過這次,這名同益會暴躁成員無疑選錯了對手,因為在雙方拳頭即將接觸碰撞時,他隱約察覺到對方拳頭有點不對,上面好似有電光閃爍…… “雷光拳!” 沒錯,自從實驗出掌心雷與自己幼時極其喜歡的格鬥家招式類似後,葉席就自作主張的將道家術法掌心雷改為了雷光拳。 劈啪,一團雷光電球突兀出現在兩只拳頭之間,暴躁同益會成員一個愣神,就見數道青光電弧宛如蛛絲網一般,纏繞上了拳頭,進而向胳膊乃至全身各處蔓延。 短短呼吸間,他就驚懼發現自己不能動了,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全身麻酥酥的,提不起絲毫力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團雷光電球,摧枯拉朽的撞開自己軟綿綿拳頭,轟在胸膛之上。 砰—— “噗……”胸膛凹陷,魁梧身軀倒飛而出,漫天血霧夾雜著清晰骨頭斷裂脆響,令人聽之不覺頭皮發麻。 “你敢!” 見同伴一個照面間就被打得生死不知,一名同益會成員不由暴怒,唰的抽出腰間長刀,腳步一錯,鬼魅般出現在葉席身側,月華如水,刀光似冰,當頭斬下。 “來的好!” 既然已經決定搶下赤焰狻猊,那與同益會一戰自然是免不了的。葉席踏步再進,收拳為掌,拍開襲來長刀,進而不等刀勢變化,手腕一抖,雷光電球再現,“回去吧你!” 咻咻咻,長刀旋轉著高高飛上半空,鬼魅身影應聲而退,步了同伴後塵。 “咦?藏頭露尾,給我出來!”驚異一聲,葉席忽得扭腰轉身,一柄通體黑漆漆短劍貼身劃過,後方,一道若有若無虛影頓了頓,似是沒想到自己這十拿九穩的一劍會刺空。 戰鬥中愣神可不是個好習慣,劈啪聲響,再等那道虛影回過神來時,一團雷光電球已然充斥視野。轟,倒飛而出,與前面兩位同伴享受一樣待遇,不知摔落到何處去了。 三記雷光拳,轟飛三名修印師! 土丘上,葉席昂首而立若山嶽,長聲大笑:“哈哈,不堪一擊,還有誰願與葉某一戰?” “小子狂妄!” 剩下的衣冠楚楚青年幾人聞聲不由大怒,齊齊圍攻上來,不過未等靠近便被擋下。 “單挑不過就群毆,同益會也就這點本事了嗎?”秦瀚冰幾人冷笑著掣刀在手,緊緊護在葉席左右,恰與對方幾人形成對峙之勢。 葉席見狀不由一愣,他可沒指望秦瀚冰幾人會站出來幫忙,他們能把自己顧全就算萬幸了。衣冠楚楚青年見狀更是驚怒交加:“你們也要與同益會作對?” 秦瀚冰幾人對視了眼,大笑:“便是作對了,你待怎樣?” 有壓迫就有反抗,若無葉席提議帶頭,那懾於同益會在學院內的龐大勢力,秦瀚冰幾人說不定也就忍了。但葉席站出來後,情況就不同了,他們自不可能再選擇袖手旁觀。 怒極而笑,“好啊,看來同益會平時在學院還是太過低調了,幾名區區新生也敢跳出來炸刺,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走了!” 向來膽小怕事的潘胖子也豁出去了,不屑嘲諷:“大話誰不會說,有本事你就上來試試!” “找死!” 便在局勢要向混戰演變時,“邵執事,怎麼了?他們是誰?”卻是同益會大隊人馬終於趕來,幾十餘人將土丘一面站得滿滿當當。 說話者是名眉梢細長、氣質陰鬱的年輕男子,站在人群正中處,似是同益會這次試煉行動的帶隊者,先是掃了眼赤焰狻猊的屍身,隨即皺眉打量著攔在前方的葉席幾人。 “蕭副會長……”那喚作邵易平的衣冠楚楚青年,退後幾步,指著葉席幾人低聲向前者說著什麼,神情陰冷,一瞧便不會是什麼好話。 片刻後,那蕭副會長輕輕點頭,目光冷淡的看向葉席幾人:“你們想搶赤焰狻猊?” 潘胖子怒聲反斥:“是你們先搶我們妖丹的。” 蕭副會長聞言不為所動,淡聲道:“看在同為印術學院學員的份上,你們現在離開,我可以做主既往不咎。” 頓了頓,無趣搖頭,“算了,我改主意了,封和尚!” “在呢。”一道魁岸身影越眾而出,聽聲音是個年輕人,但長相卻有點老氣,滿臉橫肉,像個中年大漢。套了件破爛肥大灰袍,敞懷袒胸,露出裡面古銅色虯結若石壘的恐怖肌肉群,又兼之身材異常高大,站在那就像只叢林兇獸,時時刻刻向周遭散發著蠻野威壓。 更為引人注目的是他頭上光溜溜一片,寸毛不生,這大致也就是他封和尚外號的來源。如此怪異造型再配上他的體型外貌,愈顯猙獰兇悍,大致就屬於走道問個路,對方都會下意識把全身錢財都掏出來那種類型的。 “啥事啊?”摸了摸清潔溜溜腦袋,封和尚嘿嘿憨笑著,當然是自以為的憨笑,落在外人眼裡,那分明就是噬人猛虎的兇殘笑容。 點了點葉席幾人,蕭副會長平聲靜氣道:“給你半柱香時間,打死他們。” “嘿嘿,用不著。” 轉過身來,偏著光頭逐一打量葉席幾人,最後將視線落在居中葉席身上,咧嘴笑道:“就你還有點意思……嘿,你們是一起上,還是一個個來?” |
293章 天賜不取,反受其咎 山谷口。 “吼——” 獅首、豹腰、龍爪,蓬鬆狐狸尾。 如小山般的龐大身軀,赤紅火焰包裹,灼灼燃燒,瞧去就像剛從地獄岩漿中闖出來似的,對月長嘯,四野俱寂,威勢駭人。 “赤焰狻猊(suanni)!” 秦瀚冰失聲驚呼。 葉席也不由得簌然一驚,與擅長群毆因而在幽古山脈內圈佔據一席之地的噬血蜂不同,這是隻真正的高級妖獸,也有人把它稱之外神獸。相傳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其中一子,便是這狻猊! 所謂空穴來風,必有其因。赤焰狻猊既然身具此傳聞,那無論事實真假與否,其實力自然毋庸置疑。 葉席幾人也沒想到同益會竟然這麼大膽子,敢去打它的主意,偏偏好像還真要被他們得手了…… 現如今的赤焰狻猊威風尚在,但狀態瞧去卻很是淒慘,龐大身軀包括獅首頭顱皆遍佈無數猙獰傷口,大大小小,有弩箭貫穿、有利刃切割、有印術轟炸等等,嘩嘩血水宛若不要錢的岩漿肆意下淌,就連那瞧來異常漂亮的蓬鬆狐狸尾,也缺了一大截,其上毛髮更是被燎個幹淨,光禿禿的,像是根繩子。 如此慘不忍睹傷勢,若換做一般妖獸怕是屍身早就涼了,但赤焰狻猊則不然,依舊巋立如鬆,疾跑如風。 當然,誰也都能瞧得出來它現在已是強弩之末,力不能穿縞,只要再行圍攻片刻,甚至下一次攻擊都有可能讓它徹底躺下。 偏偏這時好死不死的,讓它從山谷中突圍了出來,又生周折。 “攔住它!” 煮熟的鴨子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它飛了,赤焰狻猊身後,谷口內人影憧憧,長嘯急促。 這道命令自然不是下給葉席幾人聽的,而是下給那兩名擅離職守的同益會青年,忙不迭返身回來的他們,恰好堵在了赤焰狻猊突圍路線上。 看著那小山一般的龐大身軀,以及瞪若銅鈴的赤紅雙目,兩人似是感受到了莫大威壓,下意識便後退半步,不過隨即他們就不敢再退了。 需知正是因為他們兩人的擅離職守,才讓赤焰狻猊抓到機會,僥倖從山谷中成功突圍。如果眼下他們再不能攔下赤焰狻猊,將功補過,那下場也就可想而知了,估計不會比這淒慘狻猊好到哪去…… 咬了咬牙,兩人同時掐印捏訣,呵斥出聲:“給我回去!” 赤焰狻猊的速度實在太快,如此近距離下,兩人所施自然不可能是大威力印術,均是選擇了瞬發印術。 黑痣青年所發為一道威力可觀的黃色元陽矢,消瘦男子則是打出一道寒氣森森的晶瑩冰錐! 赤焰狻猊眼皮都沒抬,速度不減,不避不讓。很顯然,它也知道此時已到生死關頭,稍有耽擱,便得將性命交代在這。 砰砰,兩發印術精準命中。 黃色元陽矢射在頜下前胸處,那裏原本就有個撕裂傷口,如今傷上加傷,自是非同小可,但赤焰狻猊卻恍若未覺般繼續狂奔,倒是那道穿過表層火焰、擊在前爪上的晶瑩冰錐,讓它身軀不由自主的頓了一頓,差點沒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黑痣青年與消瘦男子見狀眼前頓時一亮,閃過貪婪之色,確信了赤焰狻猊快不行了,原本內心深處的恐懼瞬間就被一片火熱所取代,擊殺高級妖獸的機會就在眼前,只要成功,他們不但可以將功補過,還會因禍得福得到會裏的獎賞,簡直是天賜良機。 嗆啷脆鳴,兩人齊齊拔出刀劍。刀就是普通的腰刀,學院刀術課程專用,葉席幾人都有。劍則不是普通的鐵劍,劍體蒙了層淡淡瑩光,一看便知不是凡物,應是印器無疑。 “你左我右,攻它腿腳!” “不要——” 山谷內有人急聲勸阻,然而已是遲了,話落兩人便急步迎上,中途走了個弧形,暫避鋒芒,直奔赤焰狻猊腿腳而去。 也不知是兩人的意圖太明顯,還是赤焰狻猊單純看這兩隻小跳蚤不順眼,這次沒有不管不顧,而是待兩人靠近,迫不及待揮舞刀劍時,驀地咆哮怒吼,環繞周遭的赤色火焰嘩然暴漲,又急劇收縮。 就這麼一放一收間,赤焰狻猊龐大身軀不由得晃了晃,消耗甚大的樣子,鼻孔都在噴出煙火氣。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嗤嗤聲響後,黑痣青年與消瘦男子便徹底不見了蹤影,火焰包裹下像是被瞬間氣化了,屍骨無存,就連那把印器長劍,也未留下絲毫痕跡。 一招秒殺! “臥槽!” 土丘上,葉席幾人居高臨下看得分明,幸災樂禍的心思都沒了,瞬間瞪直雙眼。開特麼什麼國際玩笑,這可是兩名修印師啊! 就這麼沒了? 事實證明,你大爺終究是你大爺。 其實這兩人若是不貪心,只是在旁騷擾,遠程放放元陽矢冰錐什麼的減速,說不準還真會立下大功,留下赤焰狻猊。畢竟以後者現在這淒慘狀態,確實也無力再去撲殺他們。但就是因為他們動了貪念,想要近身親手弑殺,結果再次給了赤焰狻猊機會,直接被反殺當場,可憐可悲! 唯獨不值得同情,因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此即為明證。 “蠢貨!” 聽聽,連谷口處同益會中人都在氣急敗壞斥罵。當然,他們應該不只是為這兩人的愚蠢行為而發怒,更是為了那突破阻攔後一騎絕塵而去的赤焰狻猊。 煮熟的鴨子還特麼真飛了! …… 另一邊土丘上,“這這這……怎麼好像衝我們來了?” 事實也就是如此,赤焰狻猊在突破重重阻攔包圍後,原本該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隨便選個方向就能徹底逃離。 當然,它不可能也不應該選擇葉席幾人所在的方向,因為他們這可是個土丘。雖然坡度不陡,但不管怎麼說都是個丘,爬上來會費勁,這對於現在赤焰狻猊的糟糕狀態來說,無疑是個負擔,也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赤焰狻猊不傻,這是肯定的,所以它先開始也未向這邊跑來,但是漸漸的,在葉席幾人瞠目結舌注視下,它就像是喝醉了酒似的,越跑越偏、越跑越偏……最後繞了個圈子,竟然直奔著土丘來了! 潘胖子愣了愣:“這狻猊……眼神是不是不太好啊?” 秦瀚冰幾人聞言頓了下,遲疑點頭:“可能吧……” “還特麼費什麼話,快閃!” 關鍵時候,還得是葉席,他是幾人中最為清醒的那一個,很清楚赤焰狻猊向這邊跑來意味著什麼,剛才那無情一幕還猶自浮現眼前,兩名實打實的修印師瞬間就蒸發了,他們五人又能抗住幾秒? 葉席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示警的不可謂不及時,但奈何土丘距離谷口本來就不遠,赤焰狻猊的速度又實在太快,方才袖手旁觀瞧熱鬧還沒發現,當成為當事人身臨其境時,只是一個眨眼,火紅獸影便出現在了山丘下,再一個眨眼,汗毛倒豎的熾熱威壓已然襲來。 這變態速度,休說是剛回過神來的秦瀚冰幾人,就是心中警鈴大響的葉席也毫無把握躲開。 意識到了這點,葉席咬咬牙,索性不跑了,悍然踏前一步,暴吼出聲:“你們走!” 葉席不是想當英雄,更不是逞能,實際上如果有別的選擇,他肯定從善如流。 可惜並沒有,現在的情況是要麼全部團滅,要麼有人主動挺身而出斷後拖延。 兩害相權取其輕。 不是葉席小瞧秦瀚冰幾人,面對赤焰狻猊,斷後拖延他們還真做不了,當然,葉席也沒把握做到,不過他修為最高,是最有可能成功的那一個! 如此,硬著頭皮也得上! 雙手翻飛,腳踏罡步。方才同益會兩人的失敗例子擺在那呢,葉席當然不會傻到近身肉搏,遠程施法才是王道,未等手勢落定,隱隱幾縷電光已在掌間閃爍。 雷霆都司印! 現在不是藏拙時候,這印術也是葉席目前所掌握的最強印術,再加上左手腕間銀質手鏈的增幅效果,威力著實驚人。 之前擊落噬血蜂群時為求殺傷面積,他一口氣放出了數道電弧,現在則只凝練一道雷電,為的就是將單體傷害推至極限! 掐好印訣,赤焰狻猊身影已經出現在十餘丈外,聽著似乎還挺遠,但這距離對於後者來說瞬息可至! 熾熱威壓更是先一步直抵近前,衣擺狂舞,葉席只覺得自己好似正站在個火山口,陣陣灼熱火浪鋪天蓋地湧來,體內水分迅速流逝,短短呼吸間,口乾舌燥,汗水剛被迫從體內滲出便瞬間化為水汽,蒸發一空! 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啊…… 沒來由的,葉席忽然對同益會產生了些許敬佩之意,大社團到底是大社團,這等凶獸也敢輕易招惹,看來是沒見過墳前草長什麼模樣。 並指成劍,點出,劈啪—— 青光電弧乍閃乍逝,攪動起虛空螺旋紋路,長虹貫日,瞬間掠過十餘丈距離,直抵赤焰狻猊雙目之間,眉心正中! 一指點出,葉席原想立刻抽身離開,防備報複,但眼角餘光卻掃到獅首驀地一矮,青光電弧咻的自原定軌跡穿過,直刺夜空……落空了?怎麼可能! 葉席滿臉不可置信的呆了呆,隨即反應過來後頭皮瞬間炸了,想也沒想便倒躍而出,耳旁轟的巨響,一個激靈,再行賴驢打滾,再滾, “哎喲!”撞到了潘胖子身上,葉席見了頓時氣急,“還傻愣著做什麼,不是叫你們走了嗎?” “葉、葉哥……”潘胖子卻是沒有理會,身軀僵硬,雙眼發直的定定看向前方,見了鬼似的。一旁秦瀚冰幾人的神情模樣大致也是如此,變幻莫測,精彩紛呈。 葉席下意識轉頭,並沒有預想中暴風驟雨般的報復反擊,赤焰狻猊躺在數丈開外的地上,一動不動,銅鈴大小的赤血雙目猶自圓瞪,卻沒了焦點,也少了幾分神采。 “死……死了?” 確實是死了,可以明顯見到赤焰狻猊身軀周遭自帶火焰,在慢慢減弱,減弱,最後湮滅為一縷淡淡青煙,溶於深沉夜幕,徹底消失不見。 葉席瞬間就懵逼了,第一個反應就是雷霆都司印也變異了,明明沒擊中,卻擁有了類似隔山打牛的能力,簡直太神奇了。 不過這當然是扯淡的,若赤焰狻猊本身沒出問題,那休說隔山打牛,就是正面挨上一記雷霆都司印,它也不會有什麼損傷。 換而言之,赤焰狻猊之所以會莫名其妙栽地死亡,還是因為它身上的傷勢實在太重、太重了。事實也就是如此,方才它鼓起餘力殺了同益會那兩人後,實際就已經進入了油盡燈枯狀態。 這也就解釋了之後它為什麼會像醉酒似的,跑偏跑到山丘這來。那時候的它已是彌留之際,只是還有一口餘氣未散,直到硬生生撐著跑到這裏,餘氣散盡,轟然倒下……順帶著嚇了葉席幾人一跳。 “在那裏、赤焰狻猊在那裏,快包過去!” “咦,有人……會裏有在谷外安排人手嗎?” “我記得沒有啊……快過去瞧瞧!” 同益會大隊人馬終於衝出了山谷,約莫有半百來號人,也就是說將近有五十餘名修印師,這還不包括像方才黑痣青年那樣戰死損失的,其勢力之盛大可見一斑。 受這吵雜聲一鬧,葉席幾人當即回過神來,看著那寂然不動的赤焰狻猊屍身,潘胖子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只一轉三折的歎息了聲:“可惜啊!” 這自然不是在惋惜赤焰狻猊的死亡,而是歎息它死的不是時候,葬身地點也不對。 秦瀚冰幾人秒懂其中意味,也是一副心有同感模樣,遺憾搖頭:“便宜他們了……” “誰說的?” 看著快速包圍而來的同益會成員,葉席眯了眯眼,暗自決定什麼,大步踏至赤焰狻猊屍身旁邊,側身,望向或茫然或眼露奇光的秦瀚冰幾人,攤手:“不來看看我們的獵獲嗎?” “我們的……呃,葉哥你、你是要……” “天賜不取,反受其咎。呵呵,他們搶得,我們為什麼搶不得?” 本帖最後由 cchjames 於 2016-12-17 09:19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