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五五章 詭異的屍體 展飛點了點頭,拿了些裝備和工具重新進洞, 過了一會兒,展飛又回來了。 「張哥,有點怪。」 「怎麼了?」 「黑水裡泡的東西撈上來了,是個死人。」展飛突然表情變的很難看:「那死人確實有點怪。」 「別繞彎子,直說行不行!」 「張哥!」展飛鼓足勇氣說道:「坑裡的死人跟你很像!」 聽完這句話,張天元立即條件反射似的打了個冷戰。 心理恐懼是最難讓人承受的,或許親眼看見一具屍體不會有多大反應,但別人神情復雜的告訴你,這屍體跟你很像的時候,那種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展飛看張天元很不自在,就責怪自己亂說話。 但他心裡頭其實明白,他絕對沒有看錯的。 一開始的時候,他也以為自己看走眼了,可是仔細觀察了好久。 張天元的樣子,他怎麼可能不認識啊,那可是他最佩服的張哥啊。 人的心理有時候特別復雜,越是一件讓他感覺恐怖離奇的事,越是想知道其中的原委。 張天元自然也不例外,本來好奇心就強,何況關乎自己,所以他就對展飛說進洞去看看。 「這個有點不妥。」展飛勸張天元說:「你要是真出一點閃失,我只能提頭去嫂子了。」 張天元沒理會他的勸告,非要親自去看看,展飛拗不過他。 只能無奈地跟著了。 他太了解張天元的脾氣了,固執起來,就算是十頭牛也不可能拉回來的。 他們兩個人依次鑽進坑裡,坑下的洞口不是特別寬,但進去個人還是很容易的。 鑽過洞口,眼前是條傾斜而下的石階,全是用整條的石板鋪出來的,帶路的展飛說走過這條石階後左轉,還有另一條。 一直把石階全都走完,整個地下洞才出現在面前,但只要仔細一看就能發現,這並不是天然形成的洞,而是人為開掘出的一個巨型地下室。 地下室的面積可能有八九百平方的樣子,手電來回晃動之下,張天元一眼就看到四根很粗的柱子,而且,從柱子的頂端還延伸出幾條鐵索。 鐵索拖到地面後盤出很大一圈,和一般人的小臂一樣粗,鏽的幾乎面目全非,但依然非常結實,搖都搖不動。 把這麼沉重的家伙弄到再固定到柱子頂端顯然是個很費力的工程,真不知道過去的人是怎麼搞出來的。 張天元此時的心思全都在石坑裡的屍體上,只能暫時把鐵索的問題拋到一邊。 帶路的展飛朝左指了指,說石坑就在那裡。 一看到屍體的臉,張天元的頭皮就開始發緊,心跳以病態速度急劇加快,全身上下的血頓時都湧到腦門上。 太邪門了! 石坑裡的黑水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坑裡的屍體也不知道死了多長時間,保存的很好,雖然被泡的有些發脹,但面部輪廓非常清晰。 張天元可以認錯任何人,卻唯獨不會認錯自己,那伙計說的沒錯,這具剛撈上來的屍體很像他,不但很像,而且像的簡直就是同一個人! 突然,張天元用刀子挑起了那屍體的衣服,露出了一截胳膊。 那胳膊上,清晰可見的是一個很小,但卻非常明顯的疤痕。 這個疤痕的位置和大小,都與張天元身上的一模一樣。 他心裡頭更為恐懼了。 有著強烈的不安。 如果臉型五官湊巧相似,他還能勉強接受,但屍體的疤痕卻讓他實在沒勇氣承認這個事實。 這是真的? 張天元習慣性的伸手狠狠擰了自己一下,疼的眼冒金星,明顯不是做夢。 他的頭徹底暈了,思維混亂的如同一團亂麻,平日裡的冷靜也蕩然無存,回去的時候被地上的鐵索絆了一跤,摔的渾身生疼。 回到地面後展飛湊過來跟他說話,張天元沒理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煙。 他以前基本沒抽過煙,所以還差點嗆到了自己,可是卻依然不願意停下來。 這種事情真的是太怪了,用巧合來解釋的話,有些牽強。 抽了幾支煙,頭腦清醒了一些,張天元忽然間想到了以前聽華山真人說起的一個事情。 華山真人年輕的時候因為生活所迫,在東北采過一段時間參。 深山老林裡的故事比其他地方好像更多,一些靠山吃飯的獵人參客本身就是本厚厚的傳奇。 華山真人做事喜歡獨來獨往,不過東北的老林子跟下坑盜墓完全不一樣,身手好的土爬子在坑裡能夠做到進出自如。 但進林子進的深了,風險系數遠遠比下坑要高的多,人永遠不可能知道黑暗中的林子裡會突然發生什麼事。 之所以這樣,華山真人才會暫時丟下自己的原則,跟一個三十多歲的關中漢子結伴進山。 兩人一連在山裡轉悠了幾天,沒有一點收獲,都有些氣餒,關中漢子就跟華山真人商量,說再往深裡走走。 華山真人當時年輕氣盛,膽子很粗,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下來,倆人又朝山裡走了兩天,湊巧找到了一個窩棚。 很多地方的山裡都有這種簡單搭建起來的窩棚,為的是給來往的人提供點方便。 有些窩棚裡有前面人留下來的干柴和糧食,臨時在這裡落腳的人一般走的時候會補上自己消耗的物資,好讓後來的人使用。 這時候天還不怎麼黑,如果貪圖這一點時間再往前走,就很難找到落腳的地方,所以華山真人他們打算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清晨趁早動身。 關中漢子一手好槍法,在附近打了點野味,入夜之後點了火烤熟,准備好好吃一頓。 肉還沒進嘴,窩棚外面就出現點動靜,兩人小心翼翼看了半天,才發現是四個同行。 在深山裡討生活的很多都是苦命人,被逼的沒辦法了才走這條路,誰家但凡有幾畝地能填飽肚子,就不會拿命來這裡找飯吃。 關中漢子是個熱心腸,把這四個人讓進窩棚,華山真人當時隱隱覺得有點不妥,但究竟那裡不妥他也說不上來,總之感覺心裡不踏實。 幾個江湖漢子聚在一起談的很投緣,那四個人帶的有酒,就著關中漢子烤的野味開始暢飲。 華山真人心神不定,吃的很沒滋味,偶爾一瞟後來的四個人,總覺得他們臉上隱隱帶著一股形容不出的邪氣。 |
第四八五四章 地洞 張天元沉聲道:「我總覺得,他們其中一個做了讓我無法理解的事情,一定不對勁。」 「你是說把門頂死的人?」 張天元慢慢點點頭:「現在還不知道是誰,不過也不用太擔心了。 無論如何,他沒有害咱們,說明是另有目的。 我對黑羅這件東西很看重,我們不能半途而廢,下面的事我會盡量安排好,你跟在我身邊別亂走動。」 張天元內心深處一直隱隱有個感覺,方老和他另外一個學生就在黑羅城內或者離城不遠的地方,而且這時候已經凶多吉少。 想到方老,他下意識的伸手去衣兜裡摸方老留給他的地址,但那張紙條不見了,我又連找了幾遍,確實是不見了。 不過張天元的感覺似乎是錯誤的,他們幾個很仔細的搜索了整個黑羅城以及周近區域,並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 張天元還不放心,讓歐陽曉丹、阿蘭和崔樓蘭繼續在城內警戒,他帶著我展飛繞來繞去,逐漸靠近黑羅城東北角一處被沙子掩埋了大半的殘破建築。 雖然直到這時他還對行動的具體地點只字不提,但展飛很清楚,他這位張哥沒有帶其他人,應該是要馬上就要動手做事了。 張天元最信任展飛,也跟展飛相處時間最長,所以知道身邊的展飛是真的,而不是假的。 隊伍裡面出現一個不太對頭的隱患,不能不有所防備。 「我們要進這房子。」張天元對展飛說:「清理條路出來。」 剛開始的時候,張天元和展飛都以為沙包下的建築應該不大,但一動手才知道錯的厲害。 這處建築估計是整個黑羅城內最大的,在被沙子掩埋前就整體塌陷了,沙下全都是殘磚斷瓦。 前天和方老「交流」的時候他略微提到過,黨項人在建國前的文化以及統治制度比較落後。 從一個以部落為單位的少數民族進化為一個統一的強大帝國時,很多東西就跟不上時代的發展,所以他們急需吸收融合當時較為先進的一系列因素鞏固國家。 西夏先後和宋,遼,金,蒙元,吐蕃,回鶻以及西遼接壤,復雜特殊的地理環境使西夏文化呈多元化發展。 這種多元化不僅僅體現在文化上,從很多地方都能片面看到其中的縮影。 眼前的這處西夏建築就有很濃重的中亞地區風格,但又完全不同於中亞傳統的那種建築,可以感覺到,它在沒有損毀前是相當漂亮的。 建築主體塌陷的非常嚴重,沙子清理掉了以後,不知道該從那裡下手挖條路出來。 張天元就親自動手找合適的切入點,最後從一扇幾乎已經看不出原貌的窗子處挖了個口,人進去開始一點一點清理裡面的建築垃圾。 房子裡全是沙子,有流動性,很麻煩,挖出去一點,旁邊就補充過來一點。 幸好沙層不是特別厚,總算把張天元用地氣探出來的那塊地方給弄干淨了。 沙子下面是屋子裡鋪的五六十公分見方的石板,很整齊,他們用小撬杠一塊一塊把石板都撬開,黑羅城在沙漠化之前那種原有的棕鈣土就露了出來。 「就從這兒斜著往下挖,七米左右的時候會有塊很大的石板。」 張天元對展飛道。 「張哥,這麼精准?」展飛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對他說:「你是不是以前來過啊。」 張天元搖了搖頭道:「別廢話了,就咱們兩個人,時間緊急,趕緊動手。」 張天元聳了聳肩,取出一支煙點燃,一邊抽著,一邊就麻利的下鏟子,這種地方氣候很干燥,土干的像壓縮餅干一樣,但是很脆。 如果拿油田鑽井用的鑽頭過來肯定會鑽的非常過癮。 沒多久,展飛從洞裡鑽出來,說真挖到了一塊大石板。 張天元也在一旁挖著,聽到這個消息後像打了雞血一樣,急匆匆的讓展飛上來,然後自己拎了把鏟子鑽進洞。 展飛站在洞口朝裡邊看,沒過幾分鐘,張天元重新返回地面,說把石板刨出來,後面有一道雙層磚砌死的牆,拆掉磚頭就會露出一個洞口。 展飛有點疑惑,來黑羅城之前,自己這位張哥對這裡的情況看上去並不熟悉,但此時此刻,卻又熟悉的好像自己家一樣。 這一行裡的很多活都要靠人的經驗去決斷,因為沒有特別精准的信息可供參考,張天元從來沒來過這裡,怎麼可能對地下幾米深的情況了解的如此透徹? 不過發生在張天元身上離奇的事情多了,展飛想了想也就釋然了。 他們打出來的洞很狹窄,所以刨掉石板的時候在裡面周轉不開,費了不少時間,石板後面的牆倒是小菜一碟。 實際情況和張天元預先說過的一模一樣,牆後確實有個洞口。 不知道地下的洞是天然形成還是人工挖掘的,但埋在地下那麼多年,又是封閉狀態,空氣質量肯定不好,萬一古人再使點壞,人進去就會被悶到裡面。 「張哥,我下去看看。」 展飛說道。 「不能讓你冒險。」 張天元道。 「張哥,這個事情不用討論了,我跟著你,本來就是為了保護你的,如果什麼事兒都讓你干了,那還要我干什麼?」 說完話,他就進了洞。 張天元猶豫了一下,並未阻攔。 因為他覺得,只要能找出洞口就算成功了一大半,洞本身很安全。 展飛往洞裡放了明火,火苗燃燒的倒很正常,張天元就說那你先進去看看,摸摸裡面的情況。 一旦有什麼危險,盡快出來。 展飛回應了一聲,就下去了。 留下張天元焦急的在外面等待。 接下來的事都是在地下進行的,地面上看不到。 負責探路的展飛在下面呆了將近半個小時,回來報信說,洞的面積很大,有四根特別粗的柱子,他走了一圈,沒什麼異常,不過發現一個石板砌出來的方坑,裡面全是墨汁一樣的黑水。 「方坑?」張天元皺著眉頭想了想,說:「裡面有東西沒有?」 「好像有,不過泡在黑水裡,看不清楚,還沒動手撈。」 「留點神,如果沒什麼危險,就撈出來看看。」 張天元想了想道。 |
第四八五三章 怪異的死法 聽了兩分鐘,張天元就覺得,很像是什麼東西在抓撓門板,喀喀喀,喀喀喀而且越聽越像指甲抓門弄出的聲音。 他連忙回到睡覺的地方,抓起手電,蒙著衣服打開開關,輕輕把展飛搖醒,同時還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展飛,你聽,什麼聲音。」 展飛側耳傾聽了一會兒,眉頭就皺起來了,躡手躡腳的摸到離門很近的地方,張天元也拿著被衣服包裹的手電跟過去。 一直到這個時候,張天元才發現,門板不知道被誰用一根粗木棒從裡面頂死了。 張天元記得睡覺前並沒有人拿木棒頂門。 這種抓撓門板的聲音始終沒有停止過,聽的人牙根子發癢。 張天元囑咐展飛不要亂動,然後挨個把正在睡覺的人全都弄醒。 他輕聲問了問其他幾個人,到底是誰把門頂死了,但大家表示一無所知。 所有人都聽到了這種讓人牙根發癢的聲音,心中都有些擔憂。 未知的東西,真得讓人感覺到恐懼。 話音剛落,張天元仿佛想起什麼事情,臉色隨即就變了,幾乎同一時間,展飛也察覺到些許不妙,門被頂死了,外面那種抓撓門板的聲音到底是誰搞出來的? 難道這黑羅城裡還有別的人? 要真是這樣,今天肯定是遇到了麻煩了。 張天元與展飛對望一眼,心一下子就沉到底。 展飛輕聲問道:「張哥,外面的東西一直抓撓門板,是想進來?」 「我不覺得外面是東西。」張天元緊盯著門板說:「肯定是人,你們都退後!」 「張哥,還是我來吧。」 展飛知道張天元要干什麼。 「不,我來。」 張天元有地氣護身,比展飛的動作更加靈敏。 所以他可不想展飛去冒險。 說完話,張天元便摸到了門邊,然後輕手輕腳地將頂在門上的木棒取了下來。 最後,身體身子貼緊牆壁,伸手猛的拉開門板。 撲通! 門剛被拉開,兩條身影就並排直挺挺的撲倒進來,看他們的衣著打扮,竟然好像有點眼熟。 這兩條身影倒進來後就沒再動過,連臉都埋進沙裡一半,但張天元立即就能肯定,那種抓門的怪異聲音百分之百是他們搞出來的,因為這兩個人重重撲倒之後,四只手還在沙子裡機械的抓來抓去。 屋子外面漆黑一片,張天元隨即直接關門,幾把槍同時對准了趴在地上的兩個不速之客。 但三分鐘過去,這兩個人除了雙手在沙裡胡亂劃拉之外,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展飛按捺不住,過去把他們給翻了過來。 「張哥!是他們!」 張天元借著手電筒的燈光,看向了那兩個人,頓時覺得腦袋都大了一圈。 這兩個不速之客的面部表情相當詭異,黑眼珠子翻動到了眼眶邊緣,整個眼眶中幾乎只剩下眼白,嘴巴半張著,裡面全是沙子,還不停的向外冒血沫。 不過盡管這樣,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他們竟然是方老的兩個學生。 那一瞬間,張天元就意識到,難道自己看走眼了? 方老他們真是有問題的? 方老的兩個學生以這種方式再次出現在大家面前,讓所有人都預料不到。 「怎麼會這樣!」 歐陽曉丹緊張地趴到了窗口,感覺一陣反胃。 「誰知道呢,這種奇葩的事情,恐怕也就只有鬼才知道了。 不過這兩個人既然成了這樣,方老和他的另外一個學生恐怕也遭遇了不測。」 張天元皺了皺眉道:「展飛,從現在起,你負責守夜,反正天快亮了,絕對不要睡覺,知道了嗎?」 「知道了,張哥,不過這兩個人怎麼處理?」 展飛問道。 「明天再說吧。」 張泰能源嘆了口氣,然後親自將方老的兩個學生被拖到牆角處。 他蹲下來看了半天,感覺這兩個人應該受了內傷,否則不會一個勁的吐血沫,但其它情況就看不出來了。 這兩個還很年輕的學生事前不知道有什麼詭異經歷,人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意識,唯獨雙手像上緊了發條的機器,不停的重復同一個動作,看的人頭皮發麻。 經過這件事,方老留在張天元腦海中的那種呆板學者的形像變的有點模糊。 不過,昨天出去跟蹤方老等人的展飛說的很明確。 而且他總覺得這兩個學生完全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現的,他們受了很重的傷,不會對我們構成威脅,聯想前後,他更懷疑他們途中遭遇了什麼特殊情況,然後拼命跑回來跟他求救。 並不是要做什麼鬼祟的事情。 但那根頂死門板的木棒就解釋不清了,木棒是從屋內頂住門的,只有屋子裡的人才能做的到,這種做法猛然看上去很滑稽,不過仔細分析起來就有點可怕,頂門的人難道未蔔先知? 提前頂死了門,阻止方老的兩個學生進來? 至於說究竟是誰頂死了門,包括他頂門的意圖無從推測,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這個人,或者東西,在張天元他們全部睡著的時候悄悄頂住了門。 卻又沒有傷害他們,不知道是有什麼企圖。 方老的學生又苦苦掙扎了一個多小時,凌晨五點多鐘的時候慢慢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和呼吸心跳。 屋子裡的人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兩個人斷氣,沒人去挽救他們的生命,或許大家都無能為力。 張天元甚至用了地氣,卻也終究無法起死回生啊。 這兩個人的傷勢太過古怪,已經超出了他地氣治療的範疇。 兩個人咽氣前,張天元忍不住用手電照了照他們的臉龐,其中一個的嘴巴上下微微顫動,喉嚨裡似乎還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張天元覺得他仿佛想說點什麼,但趴過去仔細傾聽的時候已經晚了。 張天元等人就這樣守著兩具死相極為難看的屍體一直熬到天亮,有人搜了搜屍體,看他們隨身帶的什麼東西。 但兩具屍體身上一干二淨,口袋裡只有些沙子,張天元就讓展飛把屍體拖出去埋掉,然後指揮大家在黑羅城內以及城周圍搜尋。 人全部散開後,張天元拉住了展飛,小心翼翼的對展飛說:「展飛,小心點,現在除了我之外,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歐陽警官、阿蘭還有崔樓蘭。」 |
第四八五二章 深夜抓門聲 方老繼續道:「黑水城的西夏文獻文物本世紀初流失到國外很多,而我們國家從黑水城發掘出來的,都是些無頭無尾零散且無法整理的殘破資料,不能不說是個遺憾。 按道理說,我的推斷應該沒錯,但我先後兩次遠赴班駝,都一無所獲。 西夏傳世的史料不多,元人也沒有給西夏修專史,如果能從班駝發掘出一些有用的東西,堪稱幸事。 我這把年紀,這次出門已經很勉強,可能沒有下一次了......」 「老師......」方老的三個學生顯得有點難過:「這一次一定會有收獲的......」 「但願吧。」方老取下眼鏡擦了擦,對我說:「還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繼續交流。」 「好。」張天元興奮地說:「方老,請講講西夏建國以後的事吧。」 一直到張天元眼皮子發困,方老才意猶未盡的停止了他們之間的「交流」。 雖然方老的某些講述實在枯燥,不如李明光風趣,但張天元卻從心底裡對這個呆板的老頭兒產生一種由衷的欽佩。 像他這個年紀的人,應該呆在家種種花養養鳥,抱抱孫子,享受幾天寧靜舒心的生活,他卻甘願把最後一點精力耗費在茫茫荒漠裡,信仰和信念的力量有時候大的讓人意想不到。 這一夜很平靜,第二天清晨,方老帶著自己的三個學生准備繼續向西。 而張天元等人也准備動身前往鬧鬼山洞了。 方老臨走的時候,還特別叮囑了張天元一番,一定要小心。 那鬧鬼山洞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張天元心裡已經對方老的身份確信無疑,他昨夜裡講的那些東西頭頭是道,非常專業,一般人在對西夏的了解上不可能有如此造詣。 但展飛卻抱著另一種心態,方老走出去很遠以後,他悄悄離開,遠遠的跟過去,窺探對方的行蹤。 張天元雖然覺得這樣做實在是有點草木皆兵,但卻沒有阻攔展飛。 展飛以前是特種兵,對於危險的直覺是非常准的。 或許真得會有什麼發現。 「展飛這也太大驚小怪了吧。」 歐陽曉丹撇了撇嘴道:「那個方老,一看就是個老學究,根本假不了。」 「雖然你的話我很同意,但小心駛得萬年船。」張天元望著方老他們遠去的方向說:「你不覺得奇怪嗎?四個手無寸鐵的知識分子,在沙漠這樣的地方,連頭駱駝也不准備。」 張天元如果不說,歐陽曉丹還真沒往這方面想,按方老的學識,他應該對西夏故地的地理地貌非常熟悉,不可能孤身犯險。 但大家相處了一天,實在從他身上找不出任何破綻,綜合起來仔細一分析,倒真讓人有些糾結。 其實就連張天元也有些糾結呢。 一方面,他不想把方老往壞了想,可另外一方面,總有一些奇怪的事情說不通。 他不想都不由得他。 「好了,等著展飛回來吧,鬧鬼山洞那邊,不著急。」 他們這一路過來,並沒有見到北野新等人回去。 雖然回去的路不止一條,但這卻是最好走的一條。 張天元釋放出去的地氣,也並未察覺到有什麼可疑的東西。 所以打算等一等。 他們就藏在黑羅城外不遠的地方守候,四五個小時以後,展飛終於回來報信。 展飛告訴張天元,說方老確實是一路向西去了,行徑正常,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 這讓張天元心裡頓時落下一塊石頭。 一旁的歐陽曉丹也笑著說道:「看起來,是我們太謹慎了啊,像方老這樣呆板的老學者,一眼就能看的出來。」 「也許吧。」 張天元笑了笑道:「不管那麼多了,返回黑羅城。」 「返回黑羅?不是要去鬧鬼山洞嗎?」 阿蘭疑惑地問道。 「我發現這黑羅城似乎有一些有趣的秘密,不著急離開,反正黑羅城是鬧鬼山洞附近唯一的一個小城,如果北野新他們得到了好東西,也會來這裡的。 到時候咱們正好守株待兔。」 張天元笑了笑,招呼眾人返程。 反正他們這會兒其實距離黑羅城也不遠。 等再次來到黑羅城內,張天元就開始忙碌了,繞著殘存的城牆把整個遺址足足轉了兩圈。 黑羅城大致呈一個長方形,東西長約一百一二十米,南北八九十米,總面積大概就是一萬多平方米的樣子。 在幾百年前的西夏時期,這裡的自然環境可能比現在好的多,但受各方面條件制約,建造不起很大的城市。 張天元忙忙碌碌的在城裡城外轉來轉去,展飛等幾個人躲在屋裡偷懶。 不是他們要偷懶,實在是幫不上什麼忙。 展飛也頂多就是注意一下周圍的情況,防止發生危險。 他知道,張天元應該是在找什麼東西,但具體用什麼方法,他還真不清楚。 他這個張哥啊,本事多得很呢。 一直折騰到太陽下山,張天元才算忙完,臉都讓曬黑了。 歐陽曉丹說他故意搞神秘,不如把事情說出來的好。 張天元卻笑了笑說:「不要急,今天咱們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動手。」 「找到地方了?」 「明早就知道了。」 張天元這次口風很緊,誰問都不肯說。 黑羅城雖然小,但已經被風沙掩蓋了幾百年,想在茫茫沙海中刻意尋找什麼東西,不啻大海撈針。 不過眾人看張天元頗有幾分成竹在胸的樣子,心裡稍微安穩了點,盼望順利把事情搞完,少在這裡吃兩口沙子。 天色一黑,所有人都鑽進屋子,因為這地方不是露天,所以張天元也沒安排人出去守夜。 待在房間裡還是更安全一些。 這一夜睡的依然睡的很踏實,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還沒亮,張天元迷迷糊糊想出去方便,但一靠近門口,隨即聽見一陣輕微但很奇怪的聲音。 可能是剛剛睡醒的緣故,思維反應有點遲鈍,一時間我沒分辨出這是什麼聲音,但潛意識馬上讓他停下腳步。 這聲音似乎就在門外,雖然輕微,但在僻靜的環境中顯得很扎耳。 張天元身體裡殘留的睡意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豎起耳朵仔細分辨聲音的來源。 沒錯! 聲音確實是在門外響起的。 |
第四八五一章 夜談 方老的話不多,但我一說向他請教,老頭兒的精神頓時健旺許多,問我:「你對西夏的了解有多少?」 張天元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懂得不多。 方老勸導張天元說:「了解的不多也不要緊,如果你真對西夏有興趣,不少書面資料都可以參考學習。 每一個人都是從一無所知走過來的,今天不了解並不代表永遠不了解。 搞研究其實和其它很多事一樣,是一個態度的問題。 這裡面也有一些比較簡單的竅門,比如說,想全面的了解西夏,從那裡入手呢?總結起來就是三點:歷史,文化,地理。 這三方面全部掌握以後,才能進行一些更細致的研究,你能聽明白嗎?」 「這個我能聽明白。」 「我的一些學生剛剛接觸西夏的時候,總喜歡從公元1038年西夏建國說起,我就批評他們,1038年以前呢? 難道黨項羌人的歷史就是一片空白? 那麼大一個國家就是突然出現的?這種態度不嚴謹,不可取」 張天元感覺這個方老,真有點像自己的老師李明光,不由產生了幾分親切感,忍不住道:「方老,我對這些很感興趣,麻煩你講一講行麼?」 「好。」方老回過頭說:「我很願意跟你交流,不過我學識有限,講給你的都是比較淺顯的問題。 西夏的前身是黨項,而黨項,是西羌族的一個分支,所以被稱為黨項羌。 這個民族以部落為劃分單位,用姓氏作為部落的名稱,逐漸形成了八個比較著名的部落,也就是黨項八部,其中拓跋部是最為強大的一部。 關於拓跋部,一些學者認為是鮮卑族的後裔,我也比較贊同這個觀點。」 方老一看就是那種比較呆板嚴肅的學者,而死板的歷史聽起來是最沒意思的,方老倒不覺得沒意思,講的很起勁:「隋唐時期,一部分黨項羌人南遷,開始依附中原王朝。 特別是唐朝。 黨項羌人經過兩次內遷,慢慢繁衍到靈州、慶州、夏州、銀州、綏州、延州、勝州,也就是今天的甘州東部和陝州北部。 唐中央政府為了便於管理這些少數民族,采取以夷制夷的方針,授予一些部落首領官職。 這個時候,黨項仍然不是一個團結的整體,部落和部落之間沒有從屬關系。 一直到唐末黃巢起義,黨項拓跋部的首領拓跋思恭出兵鎮壓黃巢起義,被唐僖宗封為定難軍節度使,夏國公,並賜國姓李,黨項從此發跡。」 一般人可能對這樣的知識很不感興趣。 但張天元不一樣,他越聽,越感覺有趣。 方老見他很感興趣,於是喝了點水後繼續說:「五代十國時期,不管中原地區是誰掌權當政,拓跋部總是恭恭敬敬俯首稱臣。 借以換取自己在西北的統治地位和賞賜,前後累計二百多年時間,勢力逐步擴大膨脹。 宋太祖即位初期對拓跋部的態度比較溫和,允許他們世襲統領領地。 但從李繼遷開始,雙方關系慢慢惡化,進而刀兵相見,李繼遷之後的拓跋部首領是李德明,他全力向河西走廊拓展疆土,給黨項羌族換取必要的生存空間,李德明之子李元昊」 方老講了很長時間,才把西夏的歷史講完。 期間還說了一些有趣的故事。 當然李元昊的事兒,講得最多。 少年時期的李元昊就極有遠見和謀略,並對父親李德明的和宋做法極其不滿。 有一次李德明派遣使臣到北宋用馬匹換取物品,結果換來的物品並不合李德明的喜歡。 李德明一怒之下殺了使臣,李元昊就對父親說:「拿我們安身立命的戰馬去換並不急需的物品本來就不對,換來之後卻因怒殺死使臣,那樣誰還願意為我們所用呢?」 聽到李元昊的這番話,李德明大為驚奇,因此對他刮目相看。 李元昊的聲名遠揚於西北,宋朝的西北邊帥曹瑋聽說了李元昊的事情並看到他的狀貌後大為驚奇,並且預見到他日後必為宋朝之患。 天授禮法延祚元年,李元昊稱帝,建國大夏,定都興慶。 先後派遣軍隊攻擊並占領了瓜州,沙州,肅州三個戰略要地。 李元昊建國後,西夏與宋朝的外交關系破裂,在此後的三川口之戰,好水川之戰麟府豐之戰中大敗宋軍西北精銳部隊,並在河曲之戰中擊敗御駕親征的遼興宗,奠定了宋、遼、夏三分天下的格局。 稱帝後的李元昊攻取了大片土地,並多次打敗了宋軍,但也遭到了宋朝的經濟封鎖,使西夏社會經濟凋敝。 慶歷四年,宋夏簽訂合約,西夏向宋稱臣,但宋卻要支付大量財務給西夏。 同年,西夏與遼軍交戰,並大敗遼軍,但是任然向遼保持臣屬關系。 晚年的李元昊沉湎酒色,好大喜功。 經常在賀蘭山離宮縱情聲色。 他給次子李寧令哥娶妻沒移氏,可是老色鬼見到兒媳的美貌後,竟將她據為己有,並立為「新皇後」。 被父親戴了綠帽子的李寧令哥氣憤不過,衝進宮中刺殺李元昊,結果沒殺成,只是將他的鼻子削去。 但李元昊受到驚嚇,鼻創發作,與第二年正月死去,一代梟雄就此殞命。 搞女人搞到自己兒子身上,也是死有余辜了。 張天元卻仍舊有些意猶未盡,忍不住問道:「方老,你們這次是准備搞什麼研究? 在黑羅進行一番實習之後,就要前往另外一個地方了,恐怕這也是我最後一次長途跋涉搞研究了。」 「另外一個地方?也是西夏的遺址?」 張天元問道。 「對!帶他們到西夏班駝古城去。」方老指了指身邊的三個學生:「他們是第一次去班駝,我是第三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了。」 「班駝?」 「也是一座古城遺址。」方老皺著眉頭說:「蒙元第六次征討西夏的時候,西夏統治者已經感覺這一次無法再抵擋蒙元鐵騎。 就在京師被圍之前把大量文獻物品轉移到其它地方,黑水鎮燕軍司,哦,也就是黑水城,你應該知道吧? 這裡是其中之一,我和幾個同行的老學者都認為,班駝城也是其中之一。」 |
第四八五零章 黑羅小城 眾人繼續趕路。 很快,遠處出現了幾個模糊的人影,展飛舉槍就想打,被張天元攔住了。 這時候對方也發現了他們,其中一個站起身使勁的揮手。 張天元拿出望遠鏡看了看,他們一共四個人,都蹲在原地,有一個似乎出了點意外,倒在別人懷裡一動不動。 那個揮手的人竟然撒腿就往這邊跑,把張天元倒是給弄懵了。 現在情況不明,張天元不想輕易暴露身份,就讓人收了槍,見機行事。 那人氣喘吁吁跑到跟前眾人才看清楚,是個戴眼鏡的年輕人,比張天元年紀還要小點,一臉書生氣。 「請......請問......你們有......藿香正氣水嗎?」眼鏡一邊喘氣一邊說:「那邊有......有人昏倒了,我們......只帶了十滴水,但是......不管用......」 張天元不動聲色的觀察對方的神色,想分辨他的話虛不虛。 不過怎麼看,都覺得這人像個學生。 這種情況有點麻煩,作為張天元來說,他又不是盜墓賊,總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也不能撇開他們不防備。 想了想,張天元和顏悅色的跟眼鏡搭了兩句話,然後親自拿藥跟眼鏡過去。 眼鏡看到解暑用的藥,還有張天元白送的一壺水,簡直樂壞了,一連說了十幾個謝謝。 張天元跟過去之後,就一直在仔細觀察,情況很正常,也察覺不到什麼危險的氣息。 可以確認,這四個人,應該都是學校裡來的學生和老師,也是來沙漠裡考古的,但跟他們並不是一路,跟伊利斯也不是一路。 病人服了藥,被安置妥當,對方中有一個年紀比較大的,也戴著眼鏡,稀疏的頭發花白一片。 張天元跟他交談了幾句,他說自己是寧大歷史系的老師,姓方,同時對張天元提供的藥品表示感謝。 一看他的言談舉止,張天元就感覺,這人肯定多半某個時期熬過來的知識分子,臉上刻著標簽,抹都抹不掉。 交談了幾句之後,方老問張天元他們的來意。 張天元沒有提山洞的事兒,因為跟這種知識分子扯太多的話,你永遠也扯不清。 所以干脆就隨口撒了謊,說這些人都是慕名到西夏故地來觀光的。 想要去黑漠鎮軍司遺址看看。 「哦?」方老扶了扶眼鏡,略帶詫異的看著張天元:「你們知道黑漠鎮軍司?」 「聽說過而已。」 「那你們走錯路了。」方老朝東北方向指了指,說:「黑漠鎮軍司遺址是在那個方向,你們再往西走,只能越走越遠。」 張天元當然並不打算去黑漠鎮,那裡基本上什麼都沒有了。 而且,就算要去,也不是這一回,他這一次的目的可是那個鬧鬼山洞。 張天元裝得恍然大悟,方老看看天色,接著說:「今天趕路恐怕來不及了,這樣吧,前面不遠有個叫黑羅的地方,過去是西夏的一個小城,大家可以在那裡休息一晚,比露宿要強的多。 當然,需要小心的是,黑羅附近有個鬧鬼山洞,是真得會吃人的山洞,輕易不要涉險。」 「您也知道鬧鬼山洞?」 張天元突然間來了興趣:「不瞞您說,我們這一次真正的目的其實就是那裡,有兩個小鬼子要去那個地方搞事兒,我擔心有好東西會被他們順走。 所以也想過去看看。」 既然對方也知道鬧鬼山洞,張天元就沒必要隱瞞了。 「果然。」 方老笑了笑,看得出來,他已經猜出了張天元等人的真實目的了。 只是沒有戳破而已。 張天元有些尷尬,不過方老卻笑道:「我能理解你隱瞞的道理,怕我啰嗦吧? 不過我還真要勸你們幾句,那個地方,能不去,盡量不要去。 即便是黑羅,也很危險,但總好過在沙漠裡露宿。」 原來這方老就是打算去黑羅考古的,帶幾個學生去實習,誰知道路上出了點問題。 「多謝方老好意,我知道了。」 張天元覺得這個方老倒是沒什麼可懷疑的,不過出於謹慎,他依然保持了警惕。 在這種地方,真被人害死了,那就永遠別想破案了。 方老的三個學生都很內向,看見這麼多生人,悶著頭不肯說話,只有方老時不時的在周圍指指點點,對他們輕聲說兩句。 當天的天氣還好,風沙也不算大,所以幾公裡的路很快就走完了,下午五點左右,我們已經遙遙看到了黑羅小城。 這是個非常小的城市,已經被歲月和風沙吞噬的面目全非,只剩下不到兩尺高的殘破城牆勾勒出整個黑羅城的輪廓。 當張天元站在黑羅城前時,就感覺任何文字以及影像資料都無法涵蓋出這個小城遺址的全部內涵。 風沙彌漫的西北沙漠,一座沉睡的西夏古城,張天元甚至能聯想到幾百年前,西夏人在這裡忙碌的創造著屬於他們自己的文明,文化,以及短暫的輝煌。 黑羅城內的建築大部分都已經坍塌毀壞了,殘垣斷壁被經年的風沙掩埋成一個一個沙包。 方老對這個地方似乎相當熟悉,輕車熟路的帶著張天元他們來到城中心一處保存的相對完好的建築前,說:「這裡可以勉強容身,等一下我在地圖上給你們說說從黑羅到黑漠鎮軍司遺址的具體路線。 如果你們想去那裡看看的話,剛好用得上。」 張天元尷尬的笑了笑,算是接受了。 有機會,他還真想去黑漠鎮軍司遺址看看。 這所房屋的幾扇窗子都塌了,房門倒保存的比較完整,有一塊破舊的厚木板充當門板,方老叫他的學生把堵在門口的沙子清理掉,然後讓大家進來休息。 屋子裡一些物品已經看不出原貌,地面上鋪了厚厚一層沙子。 張天元等人整理出一塊地方,開始喝水。 方老的三個學生仍然很拘謹,獨自坐到屋子的一個角落裡,歐陽曉丹拿了些食物給他們吃,幾個人都不好意思接。 吃過東西,大家坐到一起閑聊,走一山說一山,真正涉足到西夏故地的時候,張天元對這個充滿神秘的國度無形中產生了些興趣,所以請教了方老幾個關於西夏的問題。 雖然同樣是學歷史的,可方老的年紀比張天元大很多,或許知道的也更多。 |
第四八四九章 黑漠鎮軍司 既然已經沒有了盜墓賊的威脅,那他們完全可以離開這裡,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幸好耽擱的時間不算久,而且這裡距離我之前說的那個山洞也不算遠,應該能趕上北野新他們。」 阿蘭看了看周圍的情況。 白天比晚上要清楚很多,也不至於會迷路了。 有阿蘭做向導,再加上張天元的地氣尋路,他們終於是找到了駱駝。 然後一行人便離開了這神秘恐怖的羅納卓爾。 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張天元是絕對不會再來這裡了。 雖然那幾十個盜墓賊再加上小鬼子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一夜之間全部死亡。 這種事兒,想想都覺得背脊發涼,渾身發毛。 旅途相當枯燥,張天元騎在駱駝上實在沒事做,百無聊賴中拿出了從盜墓賊二當家背包裡摸出來的一張地圖瀏覽。 這應該不是現代地圖,而是一張古西夏的地圖。 換了別人,恐怕這地圖還真看不懂,但張天元畢竟是考古系的研究生。 盡管那上面的地名非常陌生,但他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們要前往的那個山洞,也在地圖上,這是阿蘭說的。 而在前往山洞的路上,有一個叫黑漠鎮軍司的地名。 所謂軍司,張天元自然是知道的。 這是一個官署名,其實應該叫做監軍司,主要職責是統領轄區軍隊,戍邊守疆,拱衛京師。 西夏全國分為左廂右廂兩個部分,一共有十二個監軍司,黑漠鎮軍司是其中之一,駐婁博貝,軍司長官叫做都統軍,以下還有副統軍和監軍使各一名。 黑漠鎮軍司的知名度不是太高,一般對西夏不太了解的人估計都不知道。 但十二監軍司中的黑水鎮燕軍司是個很有名的地方,神秘的西夏黑水城其實就是這個監軍司的遺址。 傳說過去黑水城是西夏都城,最後一位君主號稱黑將軍。 他英武蓋世,所向無敵,在與漢族爭霸中原時,出師不利,退守孤城。 中原大軍久攻不克,見城外額濟納河流貫其間,便以沙袋塞其上流,斷絕城中水源。 守城者於城內掘井,至極深而滴水未見。 黑將軍被迫全力出戰,未戰前,以所存白金八十余車連同其他珍寶傾入井中,又親手殺死自己的妻小,以免落入敵手,然後率士卒出戰,終因寡不敵眾戰敗身亡。 中原軍隊攻陷黑水城後,大肆搜尋而未能得見寶藏。 關於這段歷史還有另外一種說法:黑將軍戰敗後並沒有死,而是向東南方向撤退。 在距今蒙元阿拉善左旗巴音浩特不遠的地方,曾留下了他的盔甲和戰袍。 這一有傳奇色彩的故事與歷史事實相去甚遠,但其中藏寶的傳說卻吸引著不少人。 俄國的科茲洛夫就是著迷於神秘的黑水城的人物。 黑漠鎮與黑水城相比,真得名氣很小。 但張天元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黑漠鎮始建於公元11世紀初,是西夏王朝設在北部邊境的一座重要的軍事城堡。 城堡早在西夏王朝正式建國以前就已建成。 盡管城市規模較小,但因它是河西走廓通往漠北的必經之路和交通樞紐,所以,戰略地位極為重要。 在西夏建國以前,黑水城一帶就已有大量居民,在這裡耕耘牧獵、繁衍生息。 西夏建國後,為了加強這一地區的管理,以防東面遼國和漠北蒙元的侵入,西夏王朝曾先後調集兩個統軍司來駐守黑漠鎮及整個居延地區。 並將大批人口遷到黑漠鎮一帶定居,讓他們在當地屯墾造田、生產糧食,以滿足大批軍民的生活需要。 到西夏鼎盛時期時,黑漠鎮已不再是一座單純的軍事城堡,逐漸變成一座經濟、文化都較為發達的繁榮城市。 當時的黑漠鎮內,官署、民居、店鋪、驛站、佛教寺院以及印制佛經、制作工具的各種作坊布滿了城區,一派繁榮昌盛的景像。 這種情況大約持續了近200年之久。 然而很可惜的是,黑漠鎮與樓蘭國一樣,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 風沙填埋一座城市也許需要更多的時間,但在當地卻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 在元朝時,有一天天氣顯得十分怪異,忙碌的人們雖然在心裡嘀咕,但都無暇深究,在沉悶的城中往返穿梭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並高聲叫賣他背的棗梨:「棗梨!棗梨!」 雖然老人叫賣得非常起勁,但由於他的要價太高而無人問津,天黑之後,老人出城而去。 當時駐守此城的元朝大將聞聽此事覺得十分蹊蹺,百般思索之後恍然大悟:「棗梨不正是早離嗎?」 遂果斷地率領全城軍民離開黑漠鎮。 果然,在人們離開不久,狂風大作,風沙從天而降,整個城池很快被沙掩埋……這一傳說還有史料記載,說元朝大將「去後一夕被沙掩埋」。 被沙掩埋的不僅僅是一個城池,連同黑漠鎮一同沉睡在沙海之中的還有無數珍貴的文物。 相信有一天對黑水國遺跡的勘察,總會揭開這個古城神秘消失的原因…… 但這些畢竟都只是只字片語的傳說而已,迄今為止,並沒有一本真正意義上可靠的史書能夠證明黑漠鎮的消失到底怎麼回事兒。 不過黑漠鎮軍司倒是有記載過,所幸張天元也看到過。 這段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大家出發前可都是睡了一覺的,體力都很充沛,所以行程還算順利。 阿蘭時不時就會給大家報一下剩余的路程,從八十公裡變成七十、六十 不過就在離目的地最多還有幾公裡的地方,張天元發現面前有幾行很明顯的腳印。 這種地方風沙很大,淺顯的腳印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掩蓋,而眼前的腳印說明,有人比我們早到了一步。 不過從腳印上分析,對方的人不會太多。 或許是被那伙盜墓賊搞得有點緊張了,一看見腳印,張天元神經馬上緊張起來,把人散開,順腳印從三個方向小心翼翼包抄過去。 崔樓蘭被安排到了最後,尾隨大家前進。 他是最冤枉的,不過也沒辦法,自己一個人是沒法回去的,只能先跟著張天元他們冒險了。 |
第四八四八章 索魂(二) 張天元又接著說道:「這索魂門,因為所用玉石材質不同,故門分三等,上等門在天,中等門在地,下等門在水,現在我們眼前的這道索魂門,就是下等門,在水裡的。 . 我之前的時候,跟著那個同行一起見到的那道門,是在地上的,是中等門,跟這個也有些不同,但是大體上的幾個特點,還都是一個樣子的。」 話到這裡,一旁的盜墓賊二當家忍不住問道:「哪幾個特點?」 張天元這才向那道黑漆漆的索魂門看去,接著說道:「凡是索魂門,必是用一種人間罕有的玉石打造。 這種玉石傳說是來自月亮上的廣寒宮,在人間無論四季,它都可以由內而外自生寒氣。 靠近它的時候,便可以感覺到非常冰冷,所以自古以來,這種十分珍貴的玉石多被皇帝做成了玉床,用來降溫祛暑,甚至在皇帝駕崩死後,也要放在他的屍身之下,據說可以千年不腐。 所以,剛才我繞著它轉了兩圈,用臉靠近它的時候,便能感受到那種獨特的刺骨寒冷,你們也可以試試,但是千萬別把臉碰到上面了。」 聽他這麼一說,穿著防化服的那幾個小鬼子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嘰裡咕嚕的小聲議論了一下,還頻頻點頭,臉上卻露出一絲恐懼之色。 張天元看他們如此,才又接著說道:「其次,就是這索魂門都是被巫師祭祀下過千古毒咒的,只要碰到這東西,人的魂魄就會被吸入其中鎖在裡面,永遠受罪煎熬,以至於當你在旁邊平心靜氣側耳去聽,甚至可以聽到那撕心裂肺,冤魂哭嘯的聲音。」 歐陽曉丹等人越來越覺得張天元說的神乎其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看看身旁那幾個小鬼子的反應,也比歐陽曉丹他們好不到哪去,一個個都時不時偷偷朝著那個索魂門瞄上兩眼,好像很忌諱此刻離它這樣近。 張天元沒停,就又接著說道:「最後一點,這索魂門雖然叫門,但是它卻不是一個真正的門,它只是用來堵住墓口,防止有人倒鬥而已。 所以我剛才讓人在旁邊挖了個淺坑,就是要看看這湖底的鹽殼到底有多厚,沒想到才一尺多一點,這鹽殼下面竟然就已經是腐臭的淤泥了。 所以,如果這東西不是索魂門的話,那這麼大重量的東西,可能早就壓碎鹽殼,陷入淤泥裡去了。」 這時候,阿蘭在旁邊竟然點了點頭,好像聽懂了一樣,不過又搖了搖頭,問道:「張大哥,那為啥這索魂門沒有陷下去啊?」 其實,阿蘭想問的問題,估計也是大家伙都想知道的,他問出了口,旁邊的人也都朝張天元看去。 張天元看了阿蘭一眼,笑著解釋道:「這索魂門是用來堵墓口的,這下面,當然有墓道,這墓道磚砌石壘咱就不知道了,但是肯定是墓道支撐著索魂門的重量,它才不會陷下去的!」 他說的痛快,結果周圍一圈的人,臉色卻都不太好看了。 那個盜墓賊二當趕緊在一旁對張天元說道:「張先生,既然是這樣,看來這東西確實就是那索魂門,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呢?」 張天元抿著嘴看了他一眼,然後竟又抬起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這才又對旁邊的盜墓賊二當家說道:「這東西邪性的很,好陰不好陽,夜裡變數太多,我也不敢碰它一下,要不還是……」 這一次,那盜墓賊二當家竟然主動說道:「要不咱們還是今晚就扎營休息,明日天亮再說吧。」 「好好好,二當家高見!」 張天元點頭說著話,臉上的神情,終於也多少放松了些。 盜墓賊二當家趕緊大聲喊話,用方言說著什麼,意思是讓大家圍著這個索魂門扎營,把它保衛在中間,就像很怕它會跑了一樣。 不過這時張天元又走到盜墓賊二當家身旁,然後嚴肅的說道:「二當家,記住,今晚千萬不能讓任何人去碰這東西一下!千萬記住!」 二當家趕緊點點頭,看上去也很認真的樣子。 但是一直還站在他身旁的那個穿防化服的白手套小鬼子,卻還是一臉的不屑,一雙眼睛惡毒的看著張天元等人…… 可是張天元卻沒有心情跟他大眼對小眼,走了這一天的路,現在已經又餓又困,就差昏死過去了。 所以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撐起帳篷,然後魚貫而入,鑽了進去。 進了帳篷,張天元催促幾個人睡覺。 他就躺在帳篷出口的地方。 歐陽曉丹等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進了帳篷就感覺頭暈腦脹,沒多久就睡著了。 這一睡,就到了大天亮。 結果鑽出帳篷的時候,才發現張天元一個人站在距離索魂門十多米的地方,臉色不怎麼好看。 而那數十個盜墓賊,還有小鬼子竟然全都不見了。 「張哥,怎麼回事兒?」 展飛上前問道。 「一個個不聽我的勸,都死了。」 張天元嘆了口氣道。 「怎麼死的啊?」 展飛四下裡瞅了瞅,並沒有發現任何一具屍體。 張天元指了指那棺材一樣的索魂門說道:「我親眼目睹的,被吞了,就像我那個同行一樣。」 「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歐陽曉丹看著張天元問道。 「如果我說是呢?」 張天元淡淡道:「這些人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家伙,死了也不可惜。 不過說實話,我還真沒慫恿他們,反而是多次規勸他們不要亂來。 可是人家呢,直接用槍頂著我的腦門,說我是胡說八道,是不想讓他們得到那墓葬裡的寶貝。 然後就一個個前僕後繼的去送死了。」 「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歐陽曉丹說道,她覺得自己有些冤枉張天元了。 「不用說抱歉,如果他們不死,我也要想辦法讓他們去死,這些人渣留著干什麼?他們每個人身上可都有人命案子的。 死了一點都不可惜。」 張天元倒是很無所謂。 說完話,他又道:「趁著天亮,趕緊離開這裡,索魂門可不是現在的我能夠處理的,就算下面真有什麼寶貝,咱們也弄不走。」 張天元喜歡考古不假,但他也不會拿自己的小命來開玩笑。 |
第四八四七章 索魂(一) 張天元指了指那棺材一樣的東西說道:「棺槨制度是古代表示死者身份和等級的棺葬制。 棺即盛放死者的木制葬具;槨,套在棺外的外棺。 木棺出現於中國新石器時代的仰韶文化時期,至龍山文化已出現木槨,用於氏族中之頭領。 殷墟商王陵墓室中,多用大木條疊壓成方形或亞字形的槨室,其正中安放商王棺木。 至周代,棺槨制度化,規定: 天子棺槨四重,親身的棺稱椑,其外蒙以兕及水牛皮; 第二重稱地也,以椴木制成; 第三重稱屬,第四重稱大棺。 帝後之外槨兩重,多用梓木,因而其棺槨又稱『梓宮』。 上公、侯伯子男、大夫,以等差分別為三重(有兕牛皮)、二重、一重。士不重,但用大棺。 又,天子大棺厚八寸,大夫士大棺厚六寸,庶人之棺只准厚四寸,無槨。 後世帝王、貴族、士大夫,基本沿用此制,然時也有逾制者。 《禮記.檀弓上》:『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也棺一;梓棺二。』詳孔穎達疏。 很顯然從這方面來說,這個棺材一樣的東西實在太大了,大到根本就不可能是棺槨的程度,即便是天子,也不可能用到。」 其實關於這個棺槨的規制,在紅樓夢裡也有提到過。 在紅樓夢十三回「可巧薛蟠來吊問,因見賈珍尋好板,便說道:『我們木店裡有一副板,叫作什麼檣木,出在潢海鐵網山上,作了棺材,萬年不壞。 這還是當年先父帶來,原系義忠親王老千歲要的,因他壞了事,就不曾拿去。 現在還封在店內,也沒有人出價敢買。你若要,就抬來使罷。』 賈珍聽說,喜之不盡,即命人抬來。 大家看時,只見幫底皆厚八寸,紋若檳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玎如金玉。大家都奇異稱贊。 賈珍笑問:『價值幾何?』 薛蟠笑道:『拿一千兩銀子來,只怕也沒處買去.什麼價不價,賞他們幾兩工錢就是了。』 賈珍聽說,忙謝不盡。」中寫到「厚八寸」可見這是天子等級的棺槨! 這也證明忠親王起碼是個准天子,也就是將來即位的皇太子。 這裡說他壞了事,也就是說被廢了。 再一個也看出秦可卿不是一般的人,能用天子級別的棺槨! 起碼可以說明她和廢太子有什麼關系才能用這個棺槨! 張天元一邊說著,一邊向那黑漆漆的東西走了過去。 他也是沿著那東西轉了兩圈,時而貓腰仔細觀察,用臉小心翼翼的貼近了那東西,時而又停下來蹲在旁邊,靜靜的側著耳朵好像在聆聽什麼,最後,他把展飛叫過去,讓他在那東西旁邊拿著軍用鏟開始挖土。 其他人這時候,都在他旁邊站著,他卻一言不發,其余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麼。 結果展飛大概挖下去半米來深,他就喊了一聲讓展飛停住了。 然後他自己趴了下去,用手抓了一把下面的土渣子,拿上來聞了聞,點點頭,這才從地上又爬了起來。 這時,大家伙都看著他,卻沒有一個人說話,所有人都感覺到張天元身上,還真是有一種大師的氣場。 他拍了兩下屁股上的灰,才看著旁邊的盜墓賊二當家,語氣凝重的說道:「二當家,這東西叫索魂門。」 索魂門這三個字一出口,周圍一圈人的面上表情,可就大不相同了。 那幾個穿防化服的小鬼子科學家,臉上都很茫然,一看就不知道張天元說的是啥意思。 倒是歐陽曉丹似乎聽到過這個詞兒,臉色微微有些變化。 而展飛、阿蘭,甚至崔樓蘭,對此都有所動容,因為他們基本上從字面意義上能明白,反正這玩意肯定不是啥好東西。 不過讓張天元萬萬沒想到的卻是,那個盜墓賊二當家的反應,竟然那麼大。 他幾乎是一下喊了出來,大聲的說道:「你說什麼?這……這就是索魂門?」 他說著話,轉頭去看那身旁黑漆漆的東西,然後竟帶著顫聲接著說道:「據我所知,那索魂門不只是個傳說嗎?」 他說出這樣的話以後,除了張天元以外,剩下的人都在咽口水。 大家都突然緊張起來了,不由得都在看著張天元。 張天元的臉色也不好看,月光慘白,他的臉卻好像更慘白一些。 「二當家啊,索魂門恐怕不止是傳說,我有個同行就是死在這索魂門上,那時候……」 張天元說著話,眼光閃動,似是因為突然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而話聲也忽然變得顫抖起來。 他只好干咳一聲,故作冷靜的接著說道:「那時候我是親眼看著他怎麼死的,所以你們千萬連碰也不能碰這東西。」 聽到張天元的話,崔樓蘭、阿蘭和歐陽曉丹都不約而同地朝外外挪了挪,生怕不小心碰到那個什麼索魂門上。 不過站在一旁的那個小鬼子白手套,就是剛才還伸手想去摸一下的那個家伙,他卻有些不屑的說道:「八嘎,就知道裝神弄鬼。 你的同行死了,你親眼看到的? 那你怎麼沒死?」 那個白手套雖然出言不遜,但是他的問題,其實也是其他人的問題。 所以大家此刻都在看著張天元,想看看他到底會怎麼說。 張天元冷笑了一聲道:「我沒有理由解釋給你聽,反正我說什麼,你也是不會信的。 誰規定死人就一定會全死?」 「哼,說不出來就不要講這樣的借口了。」 那小鬼子白手套不屑地看著張天元道:「什麼索魂門、還魂門,都是騙人的東西。 你們中國人的,我們不信。 我們只信晴明大師。」 搞了半天,這家伙並非不信鬼神,只是單純不信中國鬼神啊。 對於昔日的晴明陰陽師,倒是很相信嘛。 盜墓賊二當家可不管這些,他此時對於索魂門,顯然是非常驚恐的。 他咬了咬牙道:「張先生,你也別怪他們不相信你,既然你說這東西是傳說中的索魂門,那你也總得有點證據吧。」 這盜墓賊二當家說的也在理,所以張天元也只能板著臉,點點頭。 「二當家,這索魂門你一定也聽說過吧?」 張天元問話,盜墓賊二當家也點點頭。 |
第四八四六章 異國人 雖然張天元並不認識那個說日語的家伙,但他相信這家伙與北野新和羅三途他們,一定是一道的,只不過兵分兩路了。 而這些人之所以逮住了他,恐怕也是北野新和羅三途搞的鬼。 「太君,別生氣。」 那個二當家對白手套很恭敬地說道,完全就是點頭哈腰啊。 太君? 張天元簡直惡心得要吐了。 這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這樣的稱呼? 這個二當家祖上不會就是給小鬼子做事兒的吧,竟然祖傳了這樣的稱呼? 張天元對漢奸這種存在,那可是深惡痛絕的。 雖然他沒經歷過那個年代,但關於那段歷史,他了解的可是很清楚啊。 畢竟是學了歷史,還學了考古的。 當然,從老一輩口中聽到的真人真事,也不少。 有個叫皂角的地方,是個鎮子。 占領皂角兩年以後,鬼子刻意恢復市場繁榮,指派聞一有當商會會長。 這聞一有是本地人,浠水第一大漢奸,一生不務正業,靠坑蒙拐騙起家,他原本在皂角開賭場妓院,腳盆人來後先躲了一陣,後來秘密潛回皂角,想方設法巴結鬼子偽軍以求發跡。 後來在皂角街上開了個小酒館,與幾名常來吃飯的偽軍小頭目廝混成了朋友,後來又通過偽軍結識了紅部的腳盆人,不時送個女子到紅部供鬼子發泄。 對腳盆人他極盡巴結、搖尾乞憐,對普通居民他心狠手辣、仗勢欺人,他的「忠心」與「能力」很得主子賞識,以致於被委任為商會會長。 當上會長後他氣焰囂張,抱定腳盆爺爺的大腿干淨了無數喪盡天良的事。 商務開禁後,原來那些老店家為了生計大多想恢復經營,可要經營就得要在他那登記,說直白點就是要他批准。 他通過巧取豪奪或硬逼的方式搶了三十多家老商戶的飯碗,安排給自己的親友或手下嘍羅,其他的一應商戶都需定期「孝敬」,否則他隨時可以給人一個「通敵」的罪名,讓人傾家蕩產直至家破人亡。 張記藥鋪是個百年老字號,生意一向很好,聞一有早就想占為己有。 為達目的,他設了一條毒計,先指使嘍羅告發張家跟新軍做生意,犯了「通敵」之罪。 張抓到紅部後被打得死去活來,他又指使人告訴張夫人,暗示張夫人求他幫忙,因救人心切張夫人只好帶著二百塊銀元找他。 見四十不到的張夫人頗有風姿,收下錢財後他竟然起了色心,逼迫張夫人滿足了其欲望。 然而就算是張夫人答應了這個家伙,過了一天後仍不見回音。 無可奈何的張夫人只得再次求他,他說你男人犯的是通敵死罪,我也救不了,能救你男人的恐怕只有你的兩個女兒,張夫人不解,說兩個女兒都是小孩子,怎麼可能就得了父親? 他說,你兩個女兒長得漂亮,要救你男人的話我帶她兩個去跟皇軍求情,說不定皇軍大發慈悲放了你男人的。 張夫人當然明白此中的意思,聽了這話猶於五雷轟頂,跪在他面前磕頭如搗蒜,可他卻說,你看著辦吧,舍不得女兒明天就准備去收屍。 跌跌撞撞跑回家中的張夫人幾欲尋死,但想到身陷狼窩的丈夫,想到失去雙親後何處安身的女兒,她,作出了艱難的選擇。 第二天,狗漢奸帶著張家兩個女兒來到了紅部,跟腳盆人說:經調查,張記藥鋪並沒與新四軍做生意,是個誤會,他願意做保,請皇軍高抬貴手放人。 並說張家兩個女兒自願「慰勞」皇軍。 見有美人「自願」慰勞,且有聞大漢奸作保,鬼子留下兩個姑娘,釋放了奄奄一息的張老板。 回家幾天後才醒過來的張老板只看到淚流滿面的女人,不見兩個孩子,得知女兒為了救自己至今還在紅部後,郁氣攻心、氣絕身亡。 料理後事時鬼子「發慈悲」放回了兩個女兒,受盡野獸百般蹂躪後得見慘劇,兩女兒投江而死,無端遭此家庭橫禍的張夫人緊接著自縊而亡。 萬惡的大漢奸借著給張家安葬的名義,踏著斑斑血跡占有了張家的一切…… 不過好在後來小鬼子被趕跑了,這個狗漢奸也被皂角鎮的人憤怒之下千刀萬剮。 死的確實夠慘,但卻很難讓人同情啊。 「八嘎呀路,早說了,沒必要讓一個道士來幫忙,我們是懂科學的。」 白手套直接抽了二當家一巴掌吼道。 這突然響起的聲音,倒是瞬間將張天元從沉思之中驚醒了過來。 二當家摸著臉,卻掛著笑意。 好像那一巴掌就是別人的賞賜似得。 他扭過頭來看向張天元道:「小子,稱呼你張先生,是給你面子,別給臉不要臉。 我們這些盜墓的,相信鬼神風水,但太君可不相信! 你要是說不出個道理來,別怪我不客氣。」 他直接就把掛在腰間的槍拿了出來,冷冷看著張天元道。 那些身穿防化服的小鬼子也看著張天元,而且臉色很不好看。 那眼神凶悍無比,好像要把張天元一口吞下似得。 但張天元並不怕。 他壓根就沒有去理會那幾個穿防化服的小鬼子。 雖說這二當家在那些家伙跟前看起來很沒地位。 可這種盜墓賊張天元是了解的,那是屬於惡狗,逼急了,連主人都會咬的。 而且也只有二當家願意相信他的話,他不給這條惡狗說,給誰說啊? 他非常嚴肅地看著那盜墓賊二當家道:「二當家,這東西和我想的差不多,它根本就不是口棺材。」 張天元此話一出,不但是那個二當家怔了一怔,就連那幾個身穿防化服的小鬼子也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解。 這幫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長久在國內生活,普通話說的那麼好,而且也聽得懂。 此刻映著月光,張天元的那張臉上,好像所有的線條都擰在了一起,看起來十分的憂慮。 估計是盜墓賊二當家這時候也感到有點不對勁了,所以才語氣緩和的問張天元道:「張先生,這東西不是棺材,那……那它是什麼?」 他的稱呼又改變了。 因為要求人嘛,自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