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你收不收? 我和林梅到處找血里玉,希望能找到她治好她的傷,可惜找了幾個月,始終沒能見到她。 我請過小雪幫忙,也請過歐陽真菲用仙童打聽消息,但是每次得到消息趕去時,她都剛剛離開了。最初我懷疑是圓通挾持著她,後來有幾次目擊者說,看到一個女人騎在一個老頭的脖子上跑得比風還快。由此看來,血里玉沒受到什麼委屈,失去了修為還是很風光瀟洒,也許是某些原因她不想見我了,也許是圓通覺得沒臉見我故意躲著我。想起血里玉寫給我的信中說過她「很好」,於是我也不再執著尋找了,要是她想要見我們時,自然會出現的;若是她不想見我們,到處找她豈不是惹她生氣? 我和林梅幾次路過京城時,暗中去看過幾次陸晴雯,這幾個月對她來說發生了太多事。陸成山沒有風光大葬,連親友都沒有通知就悄無聲息火葬了;陸晴雯的父母確實是軍方的重要人員,恰逢軍方高層人員調整,他們「急流勇退」,解甲歸田。領導關心他們,贈以別墅豪車,一生衣食無憂,除了不能出國旅遊外,日常生活幾乎不受影響,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是可遇不可求的生活了。 相比古代動不動就誅九族的做法,現在真的已經很文明、很仁慈,知道陸晴雯和家裡人沒有生命之憂,我多少放心了一些。 有一次無意中聽到了陸晴雯與高峰的對話,我才知道我冤枉了圓通,向陸成山告密的人不是圓通,而是清光道人。那一天清光道人剛好從附近經過,看到了圓通抱著血里玉狂奔,他很驚訝但追不上圓通,沿著血跡找到了我們打鬥的地方,遇到了追蹤來的官兵……陸成山知道我和血里玉在一起,血里玉參與了這件事,我還能跑得了么? 我曾經殺了清光道人的同伴,清光道人間接害了我一次,這也算是因果吧? 六月初一,家鄉的鳳頭殿由我牽頭捐資重建正式落成,暨新神像開光典禮,我們必須參加。此時林梅懷孕已經七個多月,肚子鼓起很高,不宜再到處跑了,我準備這件事結束之後就進鬼谷秘境,安心生孩子去。 鳳頭殿的整體格局沒有變,只是以舊翻新,但是原先放棺材的地方都騰出來了,加上所有東西都是新的,感覺寬敞明亮了很多,不再陰森。正殿是仙岩頂的仙奶騎著麒麟,旁邊有侍女和鬼奴;右側是陳、林、李三夫人(陳夫人即臨水陳靖姑,另兩位也是大有來歷的女神);左側是本村福主和土地公公,另外還添加了一個豐滿美麗的女神像,身著唐朝服飾,後面有九條尾巴,但尾巴看起來像是裝飾用的,不像是長出來的。 這不是小雪么?雖然神像與真人有很大差別,但是我和林梅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不僅五官相似,眉眼酒窩,身形服飾無不神似,而且她手裡還抱著一隻小白兔,除了小雪還有誰? 我轉頭四顧,這時還早,廟裡沒有幾個人,不過塑神像的師父有在,今天的開光儀式是要由他來進行的。我走了過去:「師父,怎麼多了一尊神像?」 「啊,張緣首,您好,您好。這一尊是月光娘娘,能保佑村裡村外平安,求子得子,求財得財,最靈驗了,這一尊算是我贈送的,不收錢。」 我驚訝地問:「月光娘娘?這是誰叫你塑的,什麼來歷啊?」 塑神像的師父東張西望,神神秘秘的樣子,然後靠近我低聲說:「那天塑完所有神像,還剩了一些材料,本想第二天扔掉,結果晚上仙奶託夢,叫我塑這樣的神像,稱為月光娘娘,有求必應……結果剛好把所有材料用上了,不多也不少,你說神不神?」 「噢,噢,果然靈異。」我應和著,看來這是仙奶的主意,小雪果然比我強啊,這麼快就坐上神龕了。整個廟裡幾乎都是女神像,真是名副其實的鳳頭殿了。 村民們絡繹而來,不僅有本村的人,還有附近村莊的人,其中老人和孩子特別多。老人們都穿著進香時的華麗古裝,頭上戴著假花和各種首飾,這是他們最熱衷的活動;小孩們嘻戲打鬧,放煙花和鞭炮,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難得的節日。 奶奶拉著林梅的手,笑得合不擾嘴,不停地問這個問那個,特別是關於生孩子的問題,有很多經驗要傳授。末了還拉著林梅去各個神像前跪拜燒香,求仙奶、夫人以及新來的月光娘娘保佑大小平安,生個白胖小子之類。 我覺得有些好笑,請小雪來保佑我們的孩子,這多少有些搞笑吧? 小雪的聲音在我腦海中想起:「笑什麼,不行么?你跪下磕三個頭,我就送個麒麟兒給你。」 我轉頭往門口望去,正好看到小雪步行走進來,不過是別人看不見的靈體。上個月我還見過她,但今天看起來更端莊漂亮,更有仙靈之氣。 「呀,大神來了,我馬上磕頭!」我轉身走幾步到蒲團前,作勢要跪,小雪立即閃到了我身邊,扯住我的耳朵:「好啊,你為了林梅和孩子誰都肯跪,果然你愛的只有她!」 我在心裡暗笑:「要不你也給我生一個?我也願意跪下磕頭求別的仙人。」 「嘻嘻,你不怕我生下來的有尾巴么?」 「呃,你現在不是成仙了么,怎麼還會有尾巴?」 「成仙了還能生孩子么?」 「……」 我和小雪正在笑鬧,吳章雅穿著嶄新的白襯衫過來了,大熱天把衣領和袖口扣得緊緊的,不過確實顯得更有精神。這一次重建雖然是由我牽頭並出了大部分錢,卻是由他主持並監工的,他也覺得很有成就感,一直很賣力。 走在他後面的是我二師父老林,已經有了些白頭髮,但身板還是那麼強壯硬朗,步伐有力,一臉兇悍,聲音像打雷:「臭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說一聲,有錢了了不起,不把我當一回事了?」 我急忙迎過去:「二師父好,吳伯伯好,我也是剛到一會兒。對了,我帶了幾瓶茅台回來,今晚我們好好喝一杯。」 老林立即由怒轉喜:「幾年陳的?」 「至少二十年,這是茅台鎮一個老闆請我辦事送的,絕對正宗。」 「好好,有這樣的好東西給我留著,還算你有點孝心。」 我吁了一口氣,如今來去匆匆,沒什麼時間陪伴二師父,他早有意見了,所以特地留著好酒準備應付這一關。 「玄明賢侄,別來可好?」煮石道人分開人群走了過來。 我還沒開口,二師父就衝過去一把揪住了他:「老東西,你還沒死啊!找了你無數次,毛都沒有找到一根,我還以為你的老骨頭被餓鬼吃了渣都沒有,現在又從哪個老鼠洞里鑽出來了?」 從那天在仙岩分別之後,我也沒有再見過煮石了,現在他看起來還與之前一模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煮石笑呵呵分開了老林的手:「為老不尊的東西,一大把年紀了還動手動腳,幸好現在沒有土匪了,要不然你就是個土匪!」 吳章雅立即道:「對極,對極,我早就說他是土匪投胎的,我敢說他下一世還是土匪。」 老林沖著吳章雅瞪眼大罵:「老賊,你敢說我,你要是放在過去就是個奸賊,秦檜之流,禍國秧民!」 …… 我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從前。以前師父在世時,他們三個經常這樣罵來罵去,師父是最老實、最能容忍的一個,大多數時間只旁觀,但是被逼急了罵起來卻是最狠的,唉,要是師父還活著該多好啊! 林梅也過來與眾人相見,自然有許多話要說,對我的恭喜之聲不絕於耳。 不一會兒吉時已到,開始進行儀式,先是由吳章雅念了一篇文章,主要是說明重建鳳頭殿的原由,是為了保佑鄉里平安,感謝大家出錢出力之類。這裡難免要吹捧我幾句,因為修廟我出了大錢,另外我還出錢重建學校,把幾條經常被大水沖毀的木橋修成了水泥橋,拓寬小路,挖渠引水灌溉農田,給村裡有困難的人送錢送糧等等,總之我現在是大善人,是成功人士……對此我一笑了之,名利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了,況且所花的錢也並不全是我的錢,我只想真心實意做些好事。 之後是請神、開光、祈福等儀式,在場已經有四個是准仙人,這一場法事做下來當然效力十足。 儀式結束之後還有午宴,有些村民會做好菜肴挑到廟裡,熱情邀請每一個人入席,不論認識不認識。下午還有各種活動,這些是老人們的精神寄託和自娛自樂,與我沒多大關係了,我正想找個機會與林梅開溜,突然感應到有人在盯著我,以及一種很熟悉的氣息。 我轉過頭,看到了人群中一個高挑的少女,身穿粉紅色連衣中裙,長發攏在身後,額頭光潔飽滿,秀眉入鬢,鳳目含情,站在那兒有如鶴立雞群。她看著我,眼中雖然還略帶憂鬱,花瓣般的臉上卻漸漸露出微笑,露出了雪白整齊的牙齒,感覺就像是如一朵華貴嬌艷的牡丹花在眼前綻放。 我愣了一下,她怎麼來了? 陸晴雯向我走來,落落大方地問:「怎麼,不歡迎我?」 「當然歡迎,只是……你不會是來觀禮的吧?」 「我是來拜師的,你收不收?」 「啊?」我再次愣住了。 「我要當你師妹,不當你徒弟!」陸晴雯很肯定地說,「你收是不收?」 我能說不收么? (全書完) |
第四十一章 分別是為了相聚 鬼谷祖師居然對我另有安排,還真讓我有些受寵若驚了。 曾師祖周通道:「萬事萬物皆逃不過長生、沐浴、冠帶、臨官、帝旺、衰、病、死、墓、絕、胎、養這個規律,草木如此,人命如此,國運如此,天道也如此。近千年來,正是仙道玄學沒落時期,此為天數,人要守時待命而動,神仙也要順應天道,故各洞各路神仙閉門潛修,仙路閉塞,人間道消魔長。不僅是我陰陽家和道門如此,佛門、儒家、西方各教派同樣受影響,並稱之為『末劫』或『末法時期』。」 我們都連連點頭,曾師祖接著說:「如今末法時代快要結束了,有如春暖人間,萬物復甦,道法玄學將漸漸興起,百家爭鳴,我中華也將崛起於東方。鬼谷祖師交代,此時正是百廢待興,千頭萬緒,我陰陽家也需要派得力之人在世間傳道授藝,懲惡揚善,叵扶正氣,導愚解惑。若是換了在前些時候,你一身戾氣,是擔不得如此重任的,如今你修為精進,心性也已轉變,倒是合適的人選。並且鬼谷祖師說了,你還有俗事牽挂,也該在人間再走一走,所以就把這重任交給你了,你可願意承擔?」 聽起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而且不是具體的事情,所以我有些遲疑:「恕弟子愚昧,不知該做到什麼程度。」 曾師祖笑道:「遊歷天下,見機而行,隨緣便好,不必強求。」 我還是有些擔憂,林梅說:「我們不是有很多財寶和錢嗎?遊歷天下,看見真有困難的人就送他一些,或幫他一把;看見資質好心地也好的人,就教他本派功法;看見騙子敗壞本派名聲,就懲罰他一下……曾師祖是這個意思嗎?」 「哈哈,玄明啊,找個好媳婦比挖一個寶藏還強啊!」曾師祖大笑。 我一頭黑線,實在不能怪我腦袋短路,而是太緊張也太興奮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而且我以前疲於奔命,忙的都是自己的事,很少做這方面的事情,也許正是因為做太少了,現在才要讓我去做。 我有些疑問:「曾師祖,鬼谷秘境到底是在哪兒,我要是想你時,要怎麼進去?」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們夫婦倆隨時可以進去。至於進去的方法,已經在你手裡了。」 我這才記起八塊玉符拼成的八卦盤就拿在手裡,曾師祖突然出現,我差點忘了這東西了。 曾師祖說:「你在空曠處以靈力右旋,便會出現鬼谷秘境的入口;以靈力左旋,便可逆轉時空,回到過去……」 「啊?」 我們都愣住了,竟然真的能夠逆轉時空回到過去,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曾師祖的表情變得嚴肅:「逆轉時空影響非常大,須知每一分鐘都有無數人做下了各種事情,你逆轉了一分鐘,他們所做之事的後果都要你來背負,若是逆轉了一刻鐘,因果有多大可想而知。」 凌楓飄忍不住問:「曾師祖,要是這樣還有什麼用呢,都沒人敢用了。」 「不,若是只回到極短時間之前,比如一分鐘之前,並且你做出的直接改變隻影響了很少人,那麼你雖然背負了很大的因果,本身不會立即遭受報應,只要以後做出了足夠的功德還是可以抵消的;若是回到很久以前,或是逆轉時空之後直接做出了很大的改變,那麼就有可能立即受到天譴,甚至直接灰飛煙滅。簡單地說,在能力很強的人手裡,它可以用來局部逆轉極短時間,背負巨大的因果來挽回失誤;在能力低的人手裡,或者在很大野心的人手裡,它就等於是自殺的利刃。」 我們恍然大悟,這就是一種有代價的後悔葯嘛。我提出了一個疑惑已久的問題:「曾師祖,逆轉時空,能把現在的東西帶回去嗎?」 曾師祖搖了搖頭:「這個我還真不清楚,因為從來沒有人用過,正是因為關係重大,當年鬼谷祖師製作出玉盤之後就分散到了人間,這是第一次聚齊。如今雖然在你手裡,不到萬不得已也不可動用,不過照我猜測,回到過去的只是神識,不是肉身。」 歐陽真菲急著問:「曾師祖,我可以去鬼谷秘境看看嗎?」 曾師祖笑著眨了眨眼:「等你有資格進去時,再去看也不遲啊。我的話已經帶到了,該走了。」 「等等,曾師祖,咱們第一次見面,剛才也磕頭了,您就不意思意思?」凌楓飄說著習慣性地搓了搓拇指和中指。 曾師祖瞪大了眼睛:「你要什麼意思?」 「那個……仙丹啊、法寶啊、秘笈啊,您老隨便給什麼都可以,我不挑剔的。」 「啪」的一聲,曾師祖屈指四個暴栗落到了凌楓飄的頭上:「我只有這個法寶,還要不要?」 凌楓飄抱頭鼠躥:「媽呀,大師兄老這樣打我,您老也這樣打我,這是本門絕招么?」 曾師祖的身影開始淡化,聲音繼續傳來:「術法方面向你們的師兄學就可以了,心性和修為還是要靠自己努力,若不思上進,別人又怎能扶得起?」 「是!」我們都跪下磕頭,恭送老祖宗離去。 磕了三個頭,凌楓飄跳了起來:「大師兄,我決定獨自行走江湖,闖出我自己的事業來!」 我點點頭:「很好,有志氣,不過不要惹禍啊!」 歐陽真菲急忙問:「小瘋子,你不帶我一起走?」 「是二師兄,以後不許叫小瘋子,我們也是名門正派了,得有個名門正派的樣子!」凌楓飄擺足了師兄的神氣,「不是我不跟你一起行動,而是要讓你有獨立的機會,這樣才能成長和進步,當然你有麻煩了隨時可以叫仙童來找我,我罩你!」 「切,我要真有麻煩也是找大師兄,一呼就到,還用得著你來罩我?」 兩人吵了一會兒嘴,說走就走,對我和林梅揚揚手就走了。看樣子他們真的長大了,或者是曾師祖的出現讓他們有了歸屬感和強大動力,想要走出屬於自己的路。 我望向林梅:「我們從哪裡開始?」 林梅道:「你要不要去找雪裡玉?」 「對,我們就一邊找她,一邊行俠仗義。」 小雪在一邊突然說:「其實我也想要告辭了,希望你們不要挽留我。」 「什麼?」我和林梅都很震驚,但實際上我們也知道遲早有這一天,小雪早已有離開的想法,上次她就說過找齊八塊玉符之後要離開。 小雪笑道:「嚴格來說這不是分別,因為我們隨時可以見面,保持距離也許還能產生美呢。」 我這時才想起來,剛才竟然忘了問曾師祖小雪的歸宿。小雪道:「不必問,水道渠成,我所欠缺的也是功德。只有對萬民有益的人,才能被萬民所銘記,當有一天我能被千萬人所讚頌時,我不是神仙也是神仙,不是聖人也是聖人。所以現在我就要遊歷天下,急人所需,救人危難,為人民服務!」 我有些羞愧,為什麼小雪的覺悟總是比我高呢?其實師父也早對我說過了,我們陰陽家就是要為人民服務。 林梅問:「你真的一點都不留戀嗎?我捨不得你走。」 「呵呵……我不是人,沒有身體,又善妒多疑,走了讓你們過二人世界不是更好嗎?」 林梅急了:「我明明沒有這個意思嘛。」 知小雪者莫過於我,我笑道:「她在開玩笑呢,其實她心裡也是有些傷感和不舍的,故意開玩笑逗逗你。」 小雪道:「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說的就是我們。想不到當年一時頑皮,惹出許多事端,害公子不淺,卻又因禍得福,公子得成正道,我也避過了最難熬的天劫,前途已經平坦……哈哈,這就是緣啊!」 林梅道:「我們也要遊歷,你也要遊歷,一起走不是更好么?」 「我說了你們不要挽留,留也留不住。我與公子可以心靈感應,想我時或需要我時,公子以法力喊一聲『狐狸精急急如律令』,不論多遠我也能知道,即刻就能趕來。就此告辭,我走了!」 小雪說完一閃就消失了,我感覺到了她遠離,但留下了一個東西——準確地說是留下了一個我可以用意念取物的空間,除了帶走玉兔馨語,其他東西她全留給我了。 林梅有些傷感:「走的走,散的散,喲,總感覺有些不是味道。」 我拉了她的手往山洞外走去:「分別是為了再相聚,所以可以把它當成希望和等待,這就沒有傷感了。」 林梅沉默,我說:「我們要去找血里玉,要去看望奶奶和二師父,要去大師父墳前告訴他好消息,要去看望一下煮石道人……等我們做出了些成績,就到鬼谷秘境裡面建一棟茅屋,給我們的孩子安個家。」 林梅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為什麼要到鬼谷秘境裡面生,裡面有醫院嗎?」 「哈哈,他們都是神仙,還要什麼醫院?我們的孩子在裡面出生,出生就沾了仙氣,與仙人為伍,受仙人教化,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哈哈,這回我們賺大了!」 「想得真美!」林梅嬌嗔了一句,「你說了那麼多事要做,好像還忘了一件。」 我知道她說的是陸晴雯,心裡不免有些黯然,過一段時間她心境平復了,我是該去看望她,但是她心裡的傷痕卻不是那麼容易彌補的,縱然是我這個准仙人也力不從心。 唉,看來我俗事果然還很多。 兩個身影手挽手往山下走去,艷陽高照,春花爛漫,正是一年好時節。 |
第四十卷 八玦合一故人來 海面上的雲霧漸漸消散,散開之後沒有山也沒有島,更沒有神鰲,一切就像是一場幻覺。不過岸邊被海水沖刷過的痕迹還在,以及我手裡的玉符,證明一切都真實發生過。 神鰲可以無聲無息消失,自然也可以無聲無息出現,剛才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只怕是故意給道士和美國大兵看,鎮懾他們一下。 我回過頭,看到了半山腰的一塊岩石頂上站著那個中年人,還是一副驚駭與不可置信的表情,哪裡還有之前的無所畏懼和霸氣? 我們該走了,留在這裡難免夜長夢多,我叫林梅稍等,先背起凌楓飄,用水遁跳躍到了太行山小雪的老窩洞前。這裡非常安靜,附近一個人都沒有,只驚跑了幾隻鳥和一潭魚。放下凌楓飄,我立即回去抱著歐陽真菲也「搬運」了過來,不過幾秒鐘時間就轉移了兩個人。 我再次回到小島上,想要抱著林梅轉移時,林梅說:「先等一下,你不想過去跟陸晴雯說幾句話?」 我望向那邊,幾個老道圍在一起嘀咕著,陸晴雯獃獃地看著海面,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我說:「還有什麼好說的?」 林梅在後面輕輕掐了一下我的腰:「你是裝糊塗還是心冷如鐵?她為了救我們,跟她爺爺對著干,她爺爺自殺與她背叛也有些關係,現在她裡外不是人,只怕有家也不能回了,多可憐啊!你不用顧慮我,我沒那麼小器。」 我不願承認裝糊塗,也不願承認心冷如鐵,只好說:「她已經說過了,她不是背叛和反對她爺爺,而是在按她爺爺平日教導的做人道理做出選擇……」 林梅氣得加重了手中的扭捏力:「你敢說你一點都不喜歡她,同情她?」 我轉過頭,苦笑著搖了搖頭:「我還能怎麼做?她現在不拿刀子捅我就不錯了,再說我們這裡也沒有她立足之地啊!」 林梅臉上閃過一抹紅暈:「誰說沒有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獨佔啊,她這樣對你,你還能負她嗎?」 我知道林梅說的是真心話,她在一個特殊的環境長大的,小時候的生活環境與清朝末年差不多,現在雖然融進了新時代,有些道德觀念和社會意識還沒有轉變,在她的人生觀中是可以接受一夫多妻的。這回輪到我尷尬了:「呃,時代不同了,現在是不允許三妻四妾的。」 「你不是已經娶了兩個了嗎?而且現在有錢的、當官的,照樣三妻四妾,外面還養了十幾個,沒什麼不一樣啊。」 「小雪是特殊情況,而且她絕對不會同意……」 小雪跳出來了:「喂,喂,別把我扯進來,我說過我不同意了嗎?對於這件事我不評論,不持意見。」 林梅推了我一把:「還不快去!」 我停步還是搖頭,不是我對陸晴雯一點都不動心,也不是我不同情她,人心都是肉做的,事實上我很心疼,但是現在絕對不適合挽留她。 林梅道:「拋開情情愛愛不說,她現在這樣子,至少你該過去說幾句安慰和道別的話吧?要不就太沒有人情味了!」 這個確實可以有,我之前沒這樣做,一是覺得尷尬不好面對陸晴雯,二是顧及了林梅和小雪的感受,既然她們兩個沒有意見還大力支持,我當然要跟陸晴雯說說話。 陸晴雯已經準備上船了,我快步走過去:「各位道長可以稍等一下嗎?小雯,我有些事想跟你說說。」 三個老道雖然有些不爽,但都點了點頭,陸晴雯略遲疑了一下,還是低著頭跟我走到一邊去。我散發靈力場屏蔽了四周,不讓別人聽到我們的話,然後說:「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事情弄成這樣我也很抱歉,請你節哀順變。」 「嗯。」陸晴雯還是低著頭,雙手手指絞在一起,用腳輕輕踢著沙子。 「你……有什麼打算嗎?」 陸晴雯凄涼一笑:「還能有什麼打算。」 我沉默了,她也深默了,我發現廢話說太多也沒有用,那麼還不如直接一點:「你願意跟我們一起走嗎?這不僅是我的意思,也是林梅的意思。」 陸晴雯終於抬起頭來,以略有些驚訝的眼光看著我,她應該明白我話中的意思。我看到了她眼中閃現過希望和熱切的光芒,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蕭瑟和孤單,像是秋風中掉光了葉子的老樹。 「不,我的心已經死了,我不要你們的同情。」 我急忙說:「這不是同情,這是誠意。」 陸晴雯木然地搖了搖頭:「你走吧,我要送我爺爺回去,給他守靈,不論我做的是對還是錯,我都要面對。」 我有些羞愧,因為我遇到困難時,常常會不自覺地想要逃避,我還沒有她堅強。 「那麼多加保重,一路順風。」 陸晴雯應了一聲,沒有再看我一眼,轉身走了…… 回到林梅身邊,林梅問:「怎麼樣?」 「她比我們想像的要堅強。」 林梅愣了一下:「會不會是裝出來的?」 小雪道:「你不了解女人,你約了她下次見面沒有?」 我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你們別亂猜了,讓她靜一靜,走吧。」 「……」 太行山深處,小雪曾經的洞穴內,我給凌楓飄和歐陽真菲處理完傷口,他們就急著叫我把八塊玉符合一。曾經無數次期待和猜測,經歷九死一生和無法用語言表達的艱辛,我們終於得到了八塊玉符,這裡面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 我把玉符全部拿出來,擺放在一塊石台上,每一塊玉符的側面都是一凹一凸兩個鍥槽,正好與相鄰的玉符相鍥合。我一塊一塊拼接起來,五個人十隻眼瞪得老大,我懷著有些緊張的心情,把最後一塊插了進去…… 什麼都沒有發生,各塊玉符的靈氣也各自獨立,沒有形成一個整體。我們都很驚訝,難道八塊合一併沒有奇迹? 或者是拼接的位置不對?如今道士和陰陽家常用的都是後天八卦,也叫文王八卦,就是離在上、坎在下、震在左、兌在右……的排法。其實還有一種先天八卦圖,也叫伏羲八卦,就是乾在上、坤在下、離在左、坎在右…… 我把玉符拆開,按先天八卦圖進行重新擺放,然後一塊塊鍥合,當我把最後一塊塞進去時,洞口方向突然傳來強烈靈力波動,一團如雲似霧的白氣涌了進來。 我們都吃了一驚,憑直覺認為是有高人來搶玉符了,急忙做出應戰準備。 霧氣之中緩步走出一個人,神情從容,面帶微笑,我們一看之下全都傻了眼,這怎麼可能? 既使是見到鬼谷祖師走進來,我們也不會這麼震驚,因為我們完全想不到有生之年能夠見到他! 「曾師祖!」我們全部跪下了。 這人不到五十歲的樣子,劍眉朗目,鼻如懸膽,三縷黑須,與師父留給我的曾師祖畫像極度相似,只是老了一點兒,卻更顯得仙風道骨。 「呵呵……都起來吧。」曾師祖笑呵呵地說,雙手虛托,我們都身不由己站了起來。 「曾師祖真的是您嗎?」「曾師祖您怎麼在這兒?」我們紛紛發問,實在太激動都顧不上禮貌了,其實我們更想問的是,他明明死了怎麼又會活過來。 曾師祖示意我們不要急,撫著長須不急不徐道:「說來話來,簡而言之,因為我鎮妖有功,祖師爺重聚我的魂魄,讓我進了鬼谷秘境,現在也算是個仙人了。你們第一次找到太歲時我知道,第二次來時我已經離開了,後來的事我也都知道,你們做得很好。」 「鬼谷秘境?」我們更加驚喜,原來曾師祖到了谷鬼秘境,成了仙,難怪後來我在太歲附近感應不到他了。 曾師祖道:「鬼谷秘境乃是一處世外桃源,裡面風調雨順,豐衣足食,老少謙讓,路不拾遺,沒有病痛苦難,沒有離別死亡,說得土一點,每天都像是在過年。這樣的地方,當然不能讓外人隨意進入,只有本門有大成就、大功得之人,獲得允許才能進入。未獲許可之人,便是踏破鐵鞋也無覓處,這正如佛門所說的,佛在心頭坐,莫向靈山求,到處跑是找不到的,做出了業績自然得到。」 凌楓飄搶著問:「曾師祖,是不是我們可以進去了,你來迎接我們?」 「哈哈……」曾師祖大笑,「你呀,還要多努力,我是來找你大師兄的。」 歐陽真菲興奮地說:「太好了,大師兄也要成仙了,以後我可以自豪地告訴別人,我的師兄是神仙!」 「你們這兩個小傢伙!」曾師祖像爺爺看著調皮的孫子一樣,指著兩人搖頭,「師兄再好也是師兄,還是需要自己努力啊。再說我這一次來,不是請他進鬼谷秘境,而是受鬼谷祖師之託,有重要任務交給他。」 我急忙拱手躬身:「願聽老祖宗差遣。」 曾師祖笑道:「這裡沒有外人,不必拘禮。此事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你若是不想做時,也沒人能強迫你。以你的修為進入谷鬼秘境是綽綽有餘了,便是你的夫人,冰清玉潔,淑賢仁善,武功絕頂,也可以隨你進去,鬼谷祖師沒有立即讓你們進入,乃是另有安排。」 |
第三十九章 碧海仙蹤 陸成山死了,我很多次想要他死,他卻活得好好的,現在他死不死對我已經沒有太大影響,反而死了,世事難料啊。 陸晴雯抱著陸成山大哭,他們畢竟是親人,不論他們怎麼吵怎麼打,陸成山曾經對她的好都是不可抹殺的事實。 三個老道也停了下來,都嘆息了一聲。 我想要勸陸晴雯,卻又不便開口,說起來陸成山的死與我有很大關係,此時我不好在陸晴雯面前說什麼。 陸老道走了過去:「無量天尊,他能迷途知返,幡然醒悟,三清祖師和列祖列宗會原諒他的。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吧。」 陸晴雯沒有理他,陸老道拉開了陸晴雯,揮了一下手,兩個站在一邊,之前扶陸成山來的中年道士急忙抬起陸成山的遺體,讓其中一個背上,跟著老道往山下走。我心裡牽挂著林梅三人,也加快速度往山下走,到半山腰就追上了三人。 林梅、凌楓飄和歐陽真菲見我和老道們一起下山,有些緊張也有些驚訝。我低聲說:「陸成山已經死了,這裡是美國人的地盤,我們必須同舟共濟,先離開這裡。」 林梅有些震驚:「你殺了他?」 「不,他用假話騙三個老道下山抓捕我,事情敗露被逐出門牆,沒有顏面回去了。他沒有拿到玉符回去也交不了差,可能還牽涉到了官場中的權力傾扎勾心鬥角,總之他是不想活了,自己撞在石頭上自殺了。」 這個變化太出人意外,三人一時之間都有些不敢相信,接著凌楓飄哈哈大笑:「死得好,死得好啊,這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陸晴雯轉過頭來,惡狠狠瞪了凌楓飄一眼,要不是陸老道拉著她,只怕要衝過來打架了。 我敲了一下凌峰飄的頭,低聲道:「人死恩怨消,再說陸晴雯剛才拿命來保護我們,你就不能大度一點?」 「呃……是,是,我錯了。」 其實我們沒有必要往海邊跑,我可以直接帶著林梅他們水遁遠程跳躍回到中國去,但是因為陸晴雯還在這兒,我要確保她能安全離開,所以由我背著凌楓飄,我們四人也向海邊跑去。 從高處望下去,海邊沙灘上有一個橡皮艇,另外一個橡皮艇載著幾個美軍士兵正在離開。這是之前說好的,美軍提供給林梅他們三個離開這兒用的,已經送過來了。 不一會兒我們到了海邊,卻發現那幾個美軍士兵把留在沙灘上的橡皮艇帶走了,遠處三艘巨艦已經啟動,氣墊船、登陸艦之類正拖著白浪向我們這邊衝來。如果不是山頂上的美軍有人清醒了,就是中年人聯繫了艦船上的人,想要堵截我們。 三個老道不慌不忙,張老道拿出了一個半尺來長的木製小船模形,掐訣念咒,念了幾句往海水裡一丟,那小船「刷」地變大,長達十幾米……這正是他們之前過來時乘坐的木船,道門宿老,果然有些本事! 三個老道、兩個中年道士、陸晴雯連同陸成山的遺體上了木船,張老道轉頭問我:「你們要搭順風船么?」 「多謝好意,我們不同路。」我語帶雙關。 張老道也沒說什麼,法訣一引,靈氣涌動,木船向前衝出。 我正準備帶林梅他們離開,前方海面上突然風起雲湧,海浪衝天。眨眼之間,整個海面像是煮沸的開水一樣翻滾,有的地方海水向上沖,有的地方形成了大漩渦,並且湧現大量泡沫。 我吃了一驚,莫非那條龍吃了虧,回來報復了?我運起靈氣大叫一聲:「快回來!」 張老道的木船雖然不是正面駛向發生異像的地方,卻也受到了波及,木船迅速向相向的方向急轉彎,調頭往回駛來。發生驚變的區域達方圓幾千米,美軍艦隊也在受影響的邊緣,小船紛紛拐彎逃躥,三條巨艦沒那麼快拐彎,看過去幾乎被湧起如山的海浪給吞沒了,不論是大船小船,此時都像是狂風中的一片落葉。 幾秒鐘之後,海水更加可怕地向上湧起,中央最高的地方比正常的海平面高了有十幾米,中央向上鼓,邊沿卻形成可怕的巨大漩渦往下吸。我們站在海邊,海浪迅速上升,三四米高的礁石都被淹沒了。 「天吶,這是怎麼了?」林梅驚呼。 「難道是海底火山噴發?」歐陽真菲問。 「不會是世界末日吧,很多人說今年是世界末日……」凌楓飄大喊大叫。 「只怕是那條巨龍不甘心,來找我們報仇了。」我有些擔憂地說。 「轟」的一聲,一個青黑色的東西帶著大量海水冒出了海面,掀起了更大的海浪。那東西迅速升高,越來越大,像是一座小山,海水向四面八方滾開,聲勢駭人。 僅是幾秒鐘時間,突出海面的小山就有十幾米高,並且附近又有幾個小山頭露出了水面,更大範圍的海面向上突起,巨浪衝天。 「難道是它?」我想到了曾經在海底見到的神鰲背上的山峰。 張老道的木舟衝上了陸地,道士們一個個被嚇得面如土色,戰戰兢兢,口念無量天尊。那些還在海面上逃躥的美軍士兵就更不用說了,平日不可一世的巨大戰艦,此時與一張紙折的小船沒什麼兩樣,隨時都有可能被海浪吞沒無影無蹤。 好幾座山峰突出了海面,最高的山峰達五六十米,這時海浪相對減小了,海面卻起了迷霧,恰好籠罩在幾座小山的下方,看不到海面有什麼,只能看見幾座小山若隱若現,宛如仙境。 我鬆了一口氣:「是那隻神鰲,沒想到它竟然浮出水面了。」 「神鰲?」林梅等人恍然大悟,他們都聽我說過遇到神鰲的事,只是再怎麼想像,也沒想到有這麼大,幾乎就可以與我們立足的小島相比了。其實神鰲的上浮速度算是很慢了,否則要把我們這個小島淹沒一半,美軍艦隊早已全部葬身海底了。 圍著「仙山」的白霧突然分出一股,貼著海面快速向我們這邊衝來,像是在海面上鋪了一條平坦大道。轉眼之間,霧氣延伸到了岸上,距離我約十米才停下,明顯是沖著我來的。 我們正自驚訝,霧氣中走出一個三四十歲的人來,頭戴方巾,身穿太極八卦紋青絲袍,容貌清雅,三綹長須,飄飄然似足不沾地,只要是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是仙人駕臨了。 竟然見到活神仙了! 我雖驚訝,卻站著沒動,三個老道、兩個中年道士和陸晴雯倒是跪下磕頭了。從霧氣中走出來似道非道,似儒非儒的仙人沒有理會他們,徑直走向我,略拱了一下手,以清朗的聲音道:「後生可畏啊,想不到數千年後,中原陰陽家出了如此傑出少年英才,難得,難得。」 他所用語句與現代差不多,但發音卻有些古怪,應該是古代某個時期的漢語,好在我念的咒語多了,發音比較接近基本能聽懂,我拱手行禮:「敢問仙長如何稱呼?」 仙人道:「吾與你有些淵源,但今日並非尋親覓友,而是受一位老友所託,將一件事物交付於你,並感謝你手下留情之德。」他說完把手一揚,有一件東西飛出,緩緩向我飛來,那赫然是一塊玉符! 我接住一看,正面是兌卦紋,靈氣充沛,是真品無疑。這不是在青龍嘴裡那一塊嗎?林梅等人看清之後也很驚訝,我問:「請問仙長,你老友何人,如何能得到這塊玉符?」 仙人哈哈大笑,轉身便走,雲霧跟著他急速退去。張老道叫道:「尊仙慢行,敢問尊仙居何處洞天,如何稱呼,指點晚輩一二。」 仙人停下了腳步,語氣有些不善:「汝等傲視人間,還需要我來指點么?莫要欺陰陽家無人了,便是張道陵見了我,也要執晚輩之禮,只是他是天師正官,吾為閑人散仙,沒他顯貴。再說便是我這閑人不管了,還有鬼谷眾師長,惹惱了他們,哼哼,怕是張天師也要頭疼!」 五個道士和陸晴雯嚇得叩頭在地,不敢抬起。我雖然不能確定他是什麼人,但是屬於陰陽家無疑,所以我也跪下磕頭。我跪下,林梅、凌楓飄、歐陽真菲也跟著跪下磕頭,仙人沒有回頭看我們,消失於雲霧之中,雲霧迅速收縮退回海面,海中迷霧更多了,山峰漸漸被吞沒。 凌楓飄抬頭看了一眼,低聲道:「師兄,這是誰啊?」 我心中疑惑,沒有立即回答,歐陽真菲喜滋滋道:「看來我們陰陽家也有神仙啊,以後我們不要怕被欺負了!」 小雪現身出來:「剛才他說『中原陰陽家』,這說明他不是中原的陰陽家,又是幾千年前的人,會不會是秦時的徐福?」 我也是這樣想,因為我曾經聽呂煜說過徐福是谷鬼祖師的記名弟子,剛才仙人也說與我有淵源,但他為什麼連名字也不肯見告呢?還有他說的老友是誰,怎能拿到玉符? 小雪道:「他說的老友,十有八九是龍王,要是你真把那座山砸在海里,受損最慘的只有龍王,說不定連他的水晶宮都要被震倒了。只有龍王才能輕易從那條龍的嘴裡拿到玉符,但是老龍王死要面子,不敢得罪你,也不好當面服軟,不好意思親自送過來,所以叫徐福來當和事佬了。」 這話也有些道理,真沒想到最後一塊玉符這樣到了我手裡,我終於湊齊八塊了! |
第三十八章 罪有應得 林梅扶著凌楓飄,與歐陽真菲往山下走,同一時間,中年人往放在地上的玉符走去,想要拿走玉符。 我暗鬆了一口氣,此人明顯是軍伍出身,不是道上的人,以前又沒有見過真玉符,不太可能發現玉符是假的。不料陸成山拄著雙拐,也向玉符那邊走去,與中年人同時到達,兩人都想要去拿,卻又因某種顧慮而沒敢動手,於是僵住了,氣氛突然變得緊張。 其實不僅是兩人之間緊張,我發現四周端著槍的美軍也一個個死盯著玉符,槍口已經不再全部對著我,有一部分對準了陸成山和中年軍官,只不過陸成山等人注意力都在我和玉符上面,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勢局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我不再是焦點,地上的六塊假玉符才是焦點!我猜美國人不知道這些玉符的作用,但是他們已經知道這些玉符的重要性,槍口方向的變化,已經說明了他們與中方的合作並非無懈可擊,只是利益關係,毫無誠信可言。 陸成山不敢妄動,因為與美軍達成協議並與美軍溝通的是中年人,只要他一下令下就會亂槍齊射,其中還有特殊的彈頭;中年人也不敢妄動,因為陸成山這邊有三個深不可測的高手,用槍未必能打死他們。 中年人板著原本就很威嚴的臉:「玉符由我來保管,這是最高指示!」 陸成山道:「這事一向由我負責,這一次行動也是我全權指揮。」 中年人道:「如果不是你的失誤,早已全部玉符到手,所以這一次上級密令,拿到玉符後由我保管並親自帶回去。」 這明顯就是對陸成山不信任,三個老道大皺眉頭,面面相覷,陸晴雯也驚訝地望向我,指著腦袋的槍放下來了。我微微搖頭苦笑,我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戲劇性一幕,其實我根本不知道陸成山與官方是什麼關係,只知道他以前很風光,靠山很硬的樣子。 陸成山臉上即有驚訝也有憤怒,鬍鬚亂抖,衣服鼓盪,身邊氣流湧起起了一陣風,響得中年人後退了一步:「你想幹什麼?」 陸成山徐徐收了外放的真氣,木然道:「沒什麼,既然上級說了由你保管,那就由你保管吧。」 如果僅是不信任,陸成山不會這麼激動,只怕他名義上是為上級找玉符,實際上是想獨吞,而他的上級也已查覺到了他的野心,所以才會鬧出這一幕,真正是爾虞吾詐,各懷異心。陸成山不敢抗命,不是怕了中年人,而是怕會影響了他兒子,如果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他兒子必定逃脫不了處罰。參天大樹好遮涼,卻也容易被風吹倒,被雷劈倒,倒下之時還會砸死許多人。 中年人正要去拿玉符,姓張的道士冷笑一聲:「這玉符是法器不是武器,你當兵的拿去幹什麼?」 中年人毫不畏懼:「我只執行命令,不問原因。」說著他就去拿玉符,迅速把六塊玉符都撿起,放進了口袋。 陸成山一副萬念懼灰的樣子,姓陸的老道「哼」了一聲:「真有出息了!」 陸成山一張老臉變得通紅,但很快又變得蒼白,搖搖晃晃似乎站不住腳了,陸晴雯急忙跑過去扶他。不料陸成山羞怒交集,正無處發瀉怒火,一巴掌打過去,打得陸晴雯跌倒在地,臉上出現了四根清晰的手指印,嘴裡也流出了血。 「爺爺……」陸晴雯錯愕、驚懼和委屈,捂著臉眼淚滾滾而下。 「滾!」陸成山怒吼。 我快如幻影般衝到了陸成山面前,左手虛晃一下引他來招架,右手重重一掌打在他臉上,把他打得飛了出去,人還沒有落地就從嘴裡飛出了幾顆大牙。 「老東西,她是你親孫女,你也下得了這麼重的手!你既然是道士,就好好當你的道士,不該利欲熏心,貪戀權勢,自甘墮落。」 我後面氣息波動,姓陸的老道向我撲來:「他縱然有什麼過錯,有本派尊長在此,輪得到你來干涉么?不知死活的狂徒,吃我一掌……」 他說一掌的時候,已經打出了五六掌。我與他硬碰,發現他真氣蓄而未發,看起來風聲呼嘯威猛驚人,實際上並無傷人之意。我正驚訝,耳中傳來一絲聲音:「長毛鬼子已動殺機,若不聯手突圍,只怕凶多吉少。」 看來老老陸不像小老陸那麼糊塗,卻不知他是真心聯手還是在玩陰謀詭計,陸老道聲音又傳入我耳中:「我追你逃,靠近他們一起動手放倒他們!」 我也故意靈氣放外,出手之時帶起一陣陣狂風,飛沙走石,落葉紛飛,還時不時故意打在大樹上或踢在岩石上,打得樹斷石裂,驚人之極。我也以傳音入密說:「為什麼要我逃你追,你逃我追不行么?不服咱們就真的打一架。」 「你……」陸老道氣得鼻子都差點歪了。 我就是要讓這幾個自命不凡又死要命子的老道點顏色看看,所以加大了力量,用上了梅花拳的心法,一拳重似一拳,拳勁直逼他內腑。陸老道硬接了我幾拳之後,有些吃不消,不退也得退,開始向美軍指揮官那邊退去。 美國大兵當成武打片來看了,一個個瞪大眼睛,靠近我們的人紛紛退開,沒有人警覺,他們巴不得我們大打出手兩敗皆傷,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你們……」中年人看出了不對勁,剛開口,陸老道已經喝了一聲:「動手!」 張老道和曾老道分開向兩邊撲去,當真是快如閃電,勢若雷霆,手指向哪裡哪裡就有人倒下,有的是用真氣隔空把人打暈,有的是用定身術把人定住。其實定身術也不是太神奇,以前我在太行山遇到的端木繁花就會,可以簡單理解為用精神力和真氣癱瘓對方的中樞神經,讓對方短時間無法動彈,但是遇到修為與自己差不多或更高的人時,就可能反彈過來把自己定住了。此時以兩個老不死的修為,定住普通士兵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 我、小雪和陸老道也分頭攻擊,以最快的速度把身邊的美軍士兵打倒,不過一秒鐘時間,三十多個美軍士兵全部被打暈或定住,沒有一個有機會開槍。 中年人愣住了,陸成山和陸晴雯也愣住了,他們完全沒有想到我會和三個老道聯手放倒美軍士兵。 中年人厲聲道:「你們想幹什麼?」 曾老道喝道:「蠢貨,你看不出來他們想要殺人奪寶了嗎?」 張老道走到陸成山面前,怒喝道:「跪下!」 陸成山丟了拐杖跪下,雙腿不利索沒跪好,直接趴在地上,張道士問:「你可知罪?」 「弟子……弟子知罪。」陸成山頭也不敢抬,聲音有些顫抖。 張老道的聲音更加嚴厲:「你有何罪?」 剛才陸成山與中年人的對話,已經證實了是他蓄意謀奪玉符,現在想賴也賴不了了。陸成山沉默了一會兒:「弟子欺騙三位長老,陷害他人,犯了許多戒律……弟子知錯,求三位長老給矛弟子改過自新的機會。」 張老道說:「你身為本派外駐理事人員,本應奉公守法,保國安民,弘揚正氣,守正不阿。可是你營私結黨,利欲熏心,玩弄權謀,最可恨的是為報私仇為獲私利,誣陷他人,欺師滅祖,敗壞本派名聲,貧道豈能饒你?」 陸老道:「師兄……」 張老道瞪了他一眼,他也不敢說話了,張老道說:「今日我便將你逐出門牆,日後你所作所為與本派無關。」 張老道說完轉身甩袖就走,曾老道搖了搖頭,也轉身走了。陸老道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你啊你,真是糊塗,連你孫女都不如,我也不管你了!」說完也轉身走了。 張老道的做法非常高明,表面上看是在處罰陸成山,實際上是在甩包袱,既去掉了影響他們門派清譽的不穩定因素,又給了我和中年人一個交代,以後我和官方都不能找他們麻煩了。以三個老道的精明,我就不信他們以前沒有懷疑到陸成山是在陷害我,他們真的對仙丹和玉符沒有動心過?人老成精,鬥心眼玩陰謀我是甘拜下風。 陸成山已經完了,被逐出門牆名聲掃地,這一次拿不回玉符又暴露了野心,豈能有好果子吃?我也沒有必要再落井下石了,讓他自作自受吧。 我拉了陸晴雯的手也往山下走,中年人喝道:「站住,還有一塊玉符交出來!」 我轉頭對他笑了笑:「我憑什麼要交給你?」 中年人愣住了,現在他什麼籌碼都沒有,憑什麼向我要玉符?我不殺他已經是給他很大面子了。 「那六塊玉符,就送給你當紀念品了,以後就不再見了。」我揮了揮手,拉著陸晴雯繼續走。 陸晴雯用力掙扎:「你為什麼不要玉符了?」 我傳音入密對她說:「那是假的。」 「啊?」陸晴雯張大了嘴巴,太意外了。 「啪」的一聲脆響,像是生西瓜砸在地上,我轉頭一看,陸成山的腦袋撞在地面一塊岩石上,手腳正在抽搐。 「爺爺——」陸晴雯悲呼一聲,甩開了我的手向陸成山跑去。 「他必死無疑了。」小雪說,聲音中並沒有多少欣喜成分。 |
第三十七章 以假亂真 陸晴雯語氣非常堅決,不可能是在開玩笑,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了我,陸晴雯為什麼這麼做? 中年道士停了腳步僵在那兒,臉色非常難看:「小雯,你這是幹什麼?」 陸晴雯道:「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不能就這樣殺了他!」 「這是掌教真人的命令!」 威嚴的中年人也一臉怒容:「我接到的命令也是格殺勿論,你這是胡鬧!」 「呯!」的一聲,陸晴雯開槍了,不過槍口向上偏,子彈射向了天空,緊接著她手槍又橫過來槍口對準腦門:「我阻止不了你們,但我可以跟他一起死!」 所有人都僵在那兒,沒人敢輕舉妄動,這個剛烈的姑娘說得到做得到,誰要是逼死了她,回去絕對不好交差。 僅是一兩分鐘時間,人影晃動,三個老道到了陸晴雯旁邊,正是曾經到過仙岩頂的三個老道,瘦的姓陸,貌似年輕的姓張,白須白髮的姓曾。緊接著又有三個人飛奔而至,卻是兩個人挾著一個手裡拿雙拐的人,不是冤家不聚頭,陸成山竟然帶著雙拐親自來了。 姓陸的瘦老道冷笑一聲:「陸成山,你養的好孫女啊!」 陸成山本來臉色就有些蒼白憔悴,不太好看,這時變得鐵青就更難看,怒喝道:「過來,把槍放下!」 陸晴雯身軀顫抖了一下,但還是昂然而立,握著槍的手暴起了青筋,帶著哭腔道:「爺爺,放過他們吧,我知道他們是真的沒有做壞事,是真的想化解仇怨……」 「閉嘴!」陸成山氣得渾身哆嗦,雙拐拄在腋下,指著陸晴雯道:「糊塗,你糊塗啊,像他這樣喪心病狂的人,你居然還護著他!」 「我就是相信他!」陸晴雯不知怎麼突然來了勇氣,大聲地說,並且轉過身面對我,露出了一種慘淡的微笑,「玄明哥,我知道你沒有想要毀壞美軍基地,沒有想要引發兩國大戰,也沒有搶『別人』的東西。不管別人怎麼說你,誤解你,我都相信你,別的我做不到,但是我可以陪你一起死……」 我暗叫不妙,她這是左右為難,不想活了!好在這時我已經卸掉了一部分靈氣,勉強能動了,我站了起來:「你何苦如此?再說我不想死,憑這些人又怎能殺得了我?這裡的事跟你沒有關係,你快離開吧。」 陸成山等人都吃了一驚,頗為緊張,那天我擋了翠湖子兩掌很多人都看見了,我的實力不容置疑,而且此時聚集在我身上的壓力還是很大,他們摸不透我的底細。 事實上我還需要些時間,現在還不能動手,只能裝狂嚇一嚇他們爭取時間。我故作不屑的樣子掃視他們一眼,最後停在陸成山臉上:「陸成山,你給我安排了這麼多罪名,可是連你親孫女都不信,又怎能讓別人相信?我不想殺人,但不代表我不會殺人,今天是你們自己萬里迢迢送上門來的,怨不得我,不過看在小雯的面子上,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立即滾蛋,從來里來的滾到哪裡去,不要等我出手!」 幾個老道紛紛怒罵,什麼目無尊長、囂張狂妄、不知天高地厚之類,但誰也不敢先跳出來當先鋒。一方面身份越高面子就越大,也就越怕出醜,以我能移山倒海之力,他們豈能不懼?另一方面也怕陸晴雯真的扣動了扳機。 陸成山對那個威嚴的中年人使了一個眼色,中年人用英語快速說了幾句,然後對我說:「立即交出玉符,否則就殺了他們三個!」 我的心一沉,他們居然無恥地用上了這一招!陸成山啊陸成山,你真的是太過分了,無藥可救了,名門正派的人居然做出了這種事。 不僅是我和陸晴雯變了臉色,連陸、張、曾三個道士也皺起了眉頭,但是授意者雖然是陸成山,執行者卻是那個軍官,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中年人又喝道:「我數三聲,不交出玉符全部擊斃!一……二……」 我這時還在受壓力影響,無法正常發揮,四周已經被美軍士兵圍住,而且凌楓飄和歐陽真菲被他們抓住並用槍抵著,我絕對無法救出他們。 中年人舉起了手,眼看就要叫出「三」字,我只能屈服了:「等一下,我可以交出玉符,但是必須讓我們安全離開,你們要是不答應,永遠也別想見到玉符!」 中年人遲疑了一下,望向陸成山,陸成山點了一下頭,他的「三」字才沒有喊出來。我說:「先放人,我再給玉符!」 中年人道:「不行,先交出玉符,後放人!」 「開什麼玩笑,我拿出玉符,你就開槍了,我憑什麼相信你會放了我們?」 「你沒有別的選擇!」 我本來也就沒指望能先放人後給玉符,漫天要價著地還錢,拖時間而已。我說:「都不讓步的話,就沒什麼可談了。要不這樣,我先把六塊玉符放在地上,你們讓開一個缺口讓我往後退,同時也我的同伴向我靠近,這個時間你們不能把玉符拿走。等到我們四人會合,你們保證不開槍,我再交出最後一塊玉符,要是你們反悔或者亂來,我就把我手裡的一塊毀了。」 中年人皺著眉頭,又望向陸成山。陸成山最清楚八塊合一才有奇迹,我拿著一塊沒什麼大用處,所以點頭同意了。 我慢吞吞拿出了六塊玉符,一塊塊面向陸成山讓他看過,分別是乾、坎、離、震、巽,最後一塊是兌卦,我給他看的是反而,他也沒注意到——我拿出的六塊都是從寶藏裡面得到的假玉符,真正的兌卦符還在青龍嘴裡,不可能在我身上,所以我不能讓他看清正面的圖案。 其實我也是在賭運氣,因為司馬南沒有死,他知道義和團的寶藏裡面有六塊假玉符,如果他告訴過陸成山,陸成山就會起疑。不過我賭他受了傷,又死了師父,心裡想的都是報仇,對於已經失去的寶藏和玉符不會多想,未必會把寶藏中有假玉符的事對陸成山說過。 六塊假玉符看上去與真玉符幾乎一模一樣,區別的是裡面蘊含的靈力,拿到手上才能清楚分辨出來,現在隔了十幾米遠,陸成山沒有看出問題來,沒有絲毫起疑,誰能想到我身上帶著六塊如此相似的假玉符? 我開始慢慢後退,中年人用英語與美軍指揮官交流,讓他們放開歐陽真菲和凌楓飄,林梅扶住了他們兩個向我靠近。我不知道中方與美軍達成了什麼樣的協定,但這裡的事情肯定是陸成山等人說了算,美軍士兵只是協助。 出人意料的是陸晴雯也向我們靠近,還是用槍指著自己的頭,陸成山的卑劣行為讓她非常失望,她是鐵了心要幫我們了。 凌楓飄和歐陽真菲的傷並不是太嚴重,特殊子彈雖然穿透了混元一氣符的防護力場,已經被抵消了大部分衝擊力,入肉不太深,他們兩個都已經逼出了子彈,並自己止血了。 我們四人會合了,陸晴雯也走到了我前面,擋在我前面,明顯是要用她的身本來給我們擋子彈。陸成山氣得快要吐血了,怒吼道:「你給我回來!」 陸晴雯搖頭,凄楚的說:「爺爺,我不敢說是您錯了,但是您做的事顯然與平時教我們的做人道理不同,我沒有背叛您,沒有反對您,我是在按您的教導做我覺得該做的事。」 「你,你……」陸成山幾乎暈倒,怒吼,「開槍,給我開槍殺了這畜牲!」 沒人開槍,能聽懂的人都知道這是氣話,聽不懂的人當然也不會聽他的命令。 我們繼續後退,中年人喝道:「現在該交出最後一塊玉符了!」 我把一塊玉符拿在手裡,朝他們晃了晃:「不要跟我玩陰謀詭計,只要我一捏就變得粉碎,你們永遠不可能湊齊八塊。現在讓他們四個離開,給她們一條小艇,我確定他們安全之後就把玉符給你們。」 中年人立即道:「不行!」 我說四個人已經包括了陸晴雯,她這樣對我,我當然不能把她留在這兒,但是陸晴雯卻說:「不,我不走,我做的事我自己負責!」 林梅道:「我也不走,他們兩個先走就行了。」 我平靜地說:「他們兩個受傷了,沒人照顧怎麼行?你放心跟他們一起去吧。小雯你也走,你爺爺正在氣頭上,你先到其他地方玩幾天,等他氣消了再回去。」 陸晴雯還是搖頭,她認定的事,沒人能改變。不過林梅同意了,她知道我有辦法脫身,他們沒有離開反而影響我行動。 中年人和陸成山本來是不同意的,但是姓張的老道發話了:「讓他們走,吾等乃是名門正統,道門宿老,便是對付奸惡之徒也不能採用逼迫親友的手段。」 中年人和陸成山的臉色都很難看,我笑道:「看來還是老老道懂道理,早說這話不就什麼問題都沒了。」 張道士森然道:「朝廷和官府之事我不管,但是你傷我門子弟子,當眾羞辱本派,卻是饒你不得!」 我知道,肯定是高峰等人回去說了許多壞話,激怒這三個老道了,今天絕對不可能善罷干休,但是只要能讓林梅等人脫身,我怕他們個毛! |
第三十六章 危若累卵 我真正擔心的不是美軍士兵,而是指點他們突襲這兒的人,如果沒有高人指點,美軍絕對不可能精準定位,在關鍵時刻發動如此嚴密的攻擊。這個人既有軍方背景,又有道法支持,除了陸成山一夥還能有誰? 我不能功虧一簣,所以要搶在敵人之前逼那條巨龍現身,拿到玉符。但是空降兵來得快,眨眼就已經到了頭頂上方,只怕等不及我與巨龍溝涌了。 凌楓飄道:「哥,你繼續,我們來引開他們。」 我身上壓力巨大,已經無法開口說話了,只是微微點頭。小雪早已經離開了我的身體,在旁邊道:「我來製造迷霧和磁場,干擾他們的視線和偵測儀器,你們三個使用了混元一氣符後跟敵人捉迷藏,把他們一個個敲暈,盡量在海面的大部隊趕到之前功成身退。」 空降兵人數有限,也沒有重武器,落地有先後,不能立即聯手布陣,威脅並不是很大,以林梅三人的身手加上小雪幫忙,應該能輕鬆搞定。真正的威脅來自於海面的大部隊,人多又有大量重武器,以及各種掃描儀器,如果被他們成功登陸,地面部隊全面推進,加上船艦上的大炮、導彈配合,後果不堪設想。 也許我能阻止他們! 心念一動,我把移山的目的地鎖定在那些艦隊附的。此時法術造成的壓力非同小可,簡直就像是一座山的重量壓在頭頂上。突然降臨的壓力造成了驚人的狂風和巨浪,一些沖在前面的登陸艦、氣墊船和小型船隻紛紛被海浪掀翻,連三艘巨艦也像是被如山的海浪給吞沒了。 狂風巨浪過後,海面稍平靜了一些,三艘巨艦隻是進了一些水,沒有沉沒,各小船上的人紛紛向巨艦游去。能在海軍裡面混的,肯定都能泳,而且身上有救生衣,所以只是嚇得他們夠嗆,應該沒什麼傷亡。 我可以感應到,三艘巨艦上的許多機械和儀器已經停止了工作,都在減速,無法正常行駛了。這些龐然巨物鋼鐵堡壘看起來很嚇人,其實脆弱得很,只要一些電子元件和線路損壞就動不了,雷達不工作就等於瞎了眼。 天空轟轟震響,又有幾架戰鬥機低空飛過來了,它們是來掩護空降人員落地的,時間算計得剛好。可惜這時小雪已經製造出了大片妖霧,飛機上的人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情況,有一架飛機離我們太近,突然失控向前俯衝,眼看就要一頭扎進海里時,才又穩定下來,貼著海面掠過拉高。 另幾架飛機再也不敢靠近了,也不敢開火攻擊下面,因為有些空降兵已經落地,現在他們反而成了我們的附身符,敵人不敢用導彈轟了。 林梅、凌楓飄、歐陽真菲使用了混元一氣符,分頭向附近落下的空降兵撲去。妖霧以我們沒有明顯影響,對其他人卻嚴重影響視線,並一定程度影響情緒,讓人恐慌、急躁,時間久了甚至會失去信心和鬥志。 局勢對我們還是有利的,我稍放下心來,拿著龍鱗,使用沐雲阿婆傳授的方法開始集中精神與青龍溝通。在一片無邊的黑暗中,我「看」到了它的樣子,它也猛地警覺起來,瞪眼怒嘯,張牙舞爪向我示威。 「交出玉符,否則我用山壓死你!」我在心裡說,同時也把移山的目的地定在了它的身上。 青龍大驚,飛快向前躥出,四爪齊動,身軀伸縮,以非常快的速度向前游。但是我的意念集中在它身上,通過手裡的龍鱗無論它跑到哪兒,我都能捕捉到它,大山的壓力也一直鎖定了它。 此時我真的能移動那座山,並且是直接空間轉移出現在它身上,無論它躲到多深的地方也沒有用,只要我法訣一動它就要變成肉醬。這個威攝力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所以它嚇壞了。 「交出玉符,饒你一死!」我傳達出更加堅定的意念。 「我從來不受威脅!」青龍傳達了它的意思,也很堅決,繼續向前逃。 可惡,遇到一個要錢不要命的了。我忽略了一點,它就相當於是人類之中的強盜,是亡命之徒,非常頑固。 「你用得著為一塊玉符把命搭上嗎?」我繼續與它溝通。 「哼哼,只有我搶別人的東西,從來沒人敢搶我的東西!」 「你要是死了,什麼都沒有了!」 「你要是壓死了我,你也拿不到玉符!」 「……」 青龍逃進了一條寬只有幾十米,深卻近百米的深溝,在這樣的地方,既使真的大山壓下來,也未必能壓得死它。 我只能儘可能再與它談判:「那塊玉符對你有什麼特殊作用嗎?」 「這不關你的事。」 「你跟我對抗沒有好處,我殺你只在翻掌之間,你卻威脅不到我。現在我不殺你,只是念你血統高貴,不忍誅之,你把玉符給我,我送你照海鏡,如何?」 青龍冷笑:「你砍了我好幾刀,險此致我於死地,此仇不共戴天,有我無你!」 我實在是火大,差點忍不住真的移山壓死它,但是我不能真的移山填海,壓死了它也未必能拿到玉符,所以我只能壓下怒火,繼續與它溝通。 我的精神主要集中在青龍身上,無法知道附近的事,但小雪與我有特殊的聯繫,通過她我能知道海島附近發生的事。 降落在附近的傘兵被打暈了好多,但是突然一聲呼喝,有如睛空霹靂(對小雪而言),妖霧消散了。有高手破掉了妖霧,一些已經落地的傘兵立即對林梅等人掃射,槍聲大作。 海面上軍艦和大小船隻已經停止前進,但是有一條突然冒出來的木船卻迎風破浪,奇快無比地向小島衝來。這條船長有十米左右,結構簡單,簡直像小孩的玩具一樣粗劣,沒有風帆,沒有人划槳,更沒有機動力,但是卻比任何船隻都要快,船上有幾個人發出的氣息讓小雪感到了畏懼。 正如我擔憂的一樣,我們的真正敵人不是美軍士兵,而是修道者,這條船是用法術變出來,並且以法力驅動的! 「啊!」歐陽真菲驚叫一聲,「小心,他們的子彈可以打傷我!」 緊接著凌楓飄也撲倒了,驚叫:「怎麼回事,我的腿也被打了!」 小雪驚呼:「妹子快回來,他們有特殊彈頭!」 特殊彈頭?我想到了以前陸成山給我的銀色特殊彈頭,可以殺傷靈體,只怕還有能破除法術的特殊彈頭,現在用來對付我們了! 林梅沒有退回來,反而飛快向那凌楓飄和歐陽真菲那邊掠去,但是卻遲了一步,她還沒有到達兩人面前,兩人已經被好幾桿槍抵住,林梅也被好幾個人用槍指著,不敢亂動。 我又急又怒,再也顧不上跟青龍討價還價了,收回了心神。但是因為我還沒有移山,強大的壓力還作用在我的身上,連站都站不起來,無法動彈。 我有兩個選擇,要麼立即移山,釋放壓力,我就能動了;要麼不移山,緩緩撤去積蓄的靈氣,可能要幾分鐘甚至十幾分鐘我才能行動。就目前的形勢來說,我要選擇前者,但選擇前者會造成無數生靈死去,造成地氣、水文各方面嚴重變化,有可能造成可怕災難,比如海嘯。 那麼我把山放在原來的位置呢?這樣不會壓死很多生靈,也不會造成很大的環境變化。我試了一下,結果沒有動靜——這個法術是用來移山的,所以不能移在相同位置,偏一點兒也不行,只能移到較遠的地方。 我從來不是一個偉大的人,但也不是特別自私的人,現在我不能因為自己的事害了千千萬萬人,所以我放棄了移山,開始散去聚集的靈氣。 歐陽真菲和凌楓飄被人抓住了,一個肩頭中彈,一個大腿中彈。圍著林梅的人大概也驚懼她身上蓄而未發的可怕潛力,繼續端著槍沒敢靠近她。更多人包圍了我,三個穿著沒有標識的迷彩服的人分開眾人走了過來,卻是三個中國人,其中一個竟然是陸晴雯。 果然是陸家的人,而且還有她在內,唉……我無話可說。 另兩個人都是近五十歲的樣子,一個面目威嚴,身軀挺直,身上的衣服與他很相配;另一個印堂有川字紋,雙眉昂揚,兩眼精光閃動,明顯是個道士扮成的,剛才的妖霧就是被他破掉。 威嚴的中年人拿出了一把很漂亮的銀色手槍,拉動槍栓指向我便要扣動板機,動作利索沒有任何猶豫。 陸晴雯搶步擋到了他面前:「等一下,我有話要問他!」 中年人皺了一下眉頭,放下了手槍,陸晴雯轉身問我:「玄明哥,你為什麼要到這裡來搗亂,為什麼要害人。」 我此刻還是無法說話,只能搖了一下頭,小雪以人形顯現出來:「我們沒有搗亂,沒有害人,我們只是在逼那條龍交出玉符,現在被你們打斷了,公子正在撤掉法術聚集的壓力,沒想害任何人!」 中道士厲聲道:「狐媚妖邪的話怎能相信?他這是在施展移山之術,若是被他成功,將要害死無數人,立即殺了他以免夜長夢多!」 威嚴的中年人立即舉起了槍,中年道士也向我衝來,這時陸晴雯突然出手,飛快地奪下了中年人手裡的槍,指著自己的太陽穴:「誰要殺他我先死!」 |
第三十五章 移山填海 美女侍者聽不懂我們說什麼,也不在乎我們說什麼,她把東西送達便完成任務了,甜美一笑便後退走人,我也不好意思再追上去把磁卡還給她了。此時沒有小雪在旁邊影響別人的感觀,我們都是一群土包子,特別是我頭髮鬍子又長又亂,猛一看像個瘋子,她能保持禮貌和微笑已經很難得了,我可不能做出沒有風度的事。 假如真是銀行卡,到底是誰送給我們的呢? 凌楓飄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肯定是有人認出了我們,並且有事求助於我們,所以先送錢過來,我當大師那些天,就有人這樣干過。所以不用著急,很快就有人來求我們,要是不想幫他,把錢還給他就是了。」 「會不會是小雪弄來的錢?」我問,因為小雪出去有一會兒了,走的時候她說要去了解一下這裡的風土人情,現在已經近半個小時,以她的速度早已把整個島逛遍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小雪在我們面前顯:「你們在說什麼錢?」 我指了一下凌楓飄手裡的卡:「剛才有人送了一張磁卡來,可能是銀行卡,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小雪有些驚訝:「不知道啊,我就到處逛了逛,什麼都沒做。對了,這裡有個豪華大賭場,裡面還有人養鬼,不明內情的人去賭必輸無疑。」 我問:「你有對那個鬼說什麼嗎?」 「那傢伙本身也是個賭鬼,看到我進去非常害怕,我就說不要怕,我是來這裡旅遊渡假的,順路拐進來看看而己,不是來賭錢的。」 我恍然大悟,賭場的經營者之中可能有道上的人,知道我們實力非同小可不敢得罪,萬一我們來了興緻進去賭一把,他們會輸得非常慘,所以先送點錢,讓我們高抬貴手。 我不缺錢,不過還真缺美刀,什麼事都叫小雪出手有些大材小用,既然地頭蛇孝敬了,先花差花差再說。我們出門,在街上找一台取款機塞進磁卡,按了密碼,然後來回試幾個選項,結果看到了一組嚇人的數字3330000$。 我擦,原來美帝的錢這麼容易賺,難怪中國人一個個往外跑呢。我要是把錢退回去,只怕弄得他們更緊張,不如收了,零頭的零頭我們腐敗一下,前兩個整數留著以後修橋補路攢助貧困人群之類,算是替這些錢的主人做些善事。 接下來我們逛商場,每個人買了兩套像樣的衣服,再到理髮店修整了一番,語言不通沒關係,提著一袋美刀什麼都能解決。幾個小時后我們昂首闊步回酒店,儼然也是成功人士,對鏡一照差點連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 我這麼做,一方面是覺得虧欠了林梅太多,要讓她享享福。另一方面凌楓飄和歐陽真菲凡心比較重,如果以後我沒有盯著他們,他們有可能會被物慾所迷惑。沒有到過山頂的人,總會覺得山頂很好,這山望去那山高,乾脆讓他們到山頂看看,覺得也不過如此,然後就會安下心來,做自己該做的事,做真正的自己。假如享受過之後,他們還想要過這樣的生活,那我也無話可說。 之後幾天,白天我們到處吃喝玩樂,晚上我獨自行動,尋找適合施法的地方和施法的目標。計劃跟不上變化,以泰山為目標並不理想,太招搖了,中國的高人太多,萬一驚動某個高手,關鍵時刻揭去我的符就前功盡棄了。所以我要選無名的山,而且是外國的山,讓陸成山等人在中國遍地找我吧。 找了好幾天,我才找到一個滿意的地方,那是一個長約五公里,寬約三公里,形狀不太規則的無人小島。島的主體是一座山峰,山頂高不足百米,樹木茂密,站在山頂可以看到各個方向,別人到達這個小島卻不容易看到我們,即使用衛星掃描也無法看到在樹林裡面的我們。 這個小島離上次我感應到的青龍的位置不遠,如果它畏懼和妥協了,很快就能到達這兒。作為目標的大山也選好了,往北某個島國的山,但並非名山。 一切準備就緒,我們換回了原本的衣服,離開了富人的樂園,在夜裡悄悄轉移到無名小島上,在山頂的樹林裡布置法壇,開始施法移山。 移一座山,跟移一塊巨石完全是兩碼事,我花了大半夜時間,消耗了大量靈氣,感覺還像是蜻蜒撼大樹,差得太遠,這樣當然也嚇不了躲在下面的龍。雖說我的修為也算高了,卻也經不起這樣長時間一瀉千里,只好放慢靈氣輸出,同時儘可能吸收自然的靈氣補充自己。 隨著靈氣積蓄增加,附近的氣壓、氣息產生了明顯變化,山上的動物驚惶逃躥,一些陸地上的動物甚至跳進了海里。林梅等三人都感覺特別壓抑,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作用在我身上的壓力就更大了,換了是突破之前的我,只怕早已支撐不住了。 移山倒海真不是凡人能做的啊! 我開始擔憂,如此明顯的能量波動,只怕附近的美軍基地可以探測到,要是有高人經過附近也能感應出來,而施法的時間遠超過了我的計劃,我能在驚動別人之前成功逼龍現身嗎? 我的擔憂不是多餘的,還沒到天亮,天空就響起了戰鬥機的呼嘯聲,與我前幾次在附近聽到的聲音相似,這是一種很新進的超音速戰鬥機,美國人發現這附近不對勁了。 那架戰鬥機在附近來來回回,繞了好幾個大圈才離開。天亮后又有三架戰鬥機光臨,組隊低空搜索,來回幾趟之後才離開。 歐陽真菲不安地問:「大師兄,他們是不是發現我們了?」 我沒回答,凌楓飄也問:「飛機上面有火箭(導彈),我們用了混元一氣符,能擋得住火箭嗎?」 這兩個問題都很難回答,我又沒有試過,怎能知道能不能經得起導彈轟炸?斟酌了一番我說:「他們應該還沒有發現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麼,但是他們一定已經發現了能量波動是以這個小島為中心,所以極有可能會派出地面部隊來搜索。等一等再看情況,要是他們真的派出了大量部隊搜山,我們只能放棄行動,先撤離了。」 歐陽真菲問:「我們使用隱身符有用嗎?」 「恐怖瞞不過他們,只有與眼睛類似原理的儀器偵察不到我們,熱成像、X光之類的,應該還是可以探測到。」 我有些懊惱,千算萬算,忘了美國人的高科技,但是在臨近中國的地方施法也是肯定不行的,一定會驚動了中國的高人出來干涉。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移山需要的時間太長了,不論在哪裡進行,時間久了都會出問題,相對來說,美國人的科技應該比中國的高人更容易應付…… 我靈機一動,美國人並不知道能量波動是人為弄出來的,那麼只要我把壓力轉移到其他地方,他們就不會到這個島上搜索。為了不會過早驚動那條龍,我還沒有確定移山的目的地,所以產生的壓力在附近,那麼如果我確定了目的地,壓力是否就轉移了呢? 我試著以意念確定移山的目的地,就是提尼安島上的美軍基地。果然,我們附近的壓力很快消失了,林梅等三人都鬆了一口氣,只有我自身還承受著同樣的壓力。不用多說,此刻美軍基地內一定雞飛狗跳,如臨大敵,這下好了,讓他們在自己基地內拚命搜索吧,也許他們會誤以為是敵對國家研發的新式能量武器瞄準了他們。 我鬆了一口氣,現在可以不受打擾慢慢積蓄靈氣了,有足夠的時間,我還是有信心成功的。能不能真的移動那座山不重要,只要我達到了承受能力的上限,壓力就足夠對那條青龍造成威脅就行了。 過了半天,我把壓力區域轉移了,轉移到了無人無島的海面上,離我們比較遠。凡事不可做絕,嚇一嚇美國人就可以了,沒必要弄得他們的彈藥庫爆炸,真的引發了慘案,罪過還是在我身上。 美國人反應神速,很快派出空軍和海軍在那片區域附近布防搜索,應該是當成外星人事件來對待了,至於驚動了什麼人物,準備動用什麼手段,就不是我能知道了。 因為我輸出靈氣的速度放慢,所以積累的時間也需要更長,又過了一天一夜,終於達到了差不多可以移動那座山的程度,也差不多達到我的極限了,現在該與那條龍溝通,打出我的王牌了。 「轟……」 一架巨大的運輸機從遠而近,接近我們上方時像拉屎一樣掉下了一串東西,這些東西很快像花朵一樣開放,滿天都是小花……靠,傘兵天降啊! 我們都愣住了,美國人的注意力已經被我們成功轉移,怎麼會突然襲擊這兒?他們怎麼知道我們躲在這裡? 冒著極大的危險,和好幾天的辛苦努力,成功在即,我不想就這樣放棄,急忙拿出龍鱗來,使用沐雲阿婆教我的方法,感應青龍的位置,也許我能在敵人包圍我們之前成功拿到玉符。 不僅有傘兵,海面上也有軍艦和快艇出現,向這邊駛來。 |
第三十四章 遠遁國外 兩年前在仙岩山腳下我與高峰曾經有過一次單挑鬥法,我以巧取勝,用神木印的香氣把他弄昏了,他對此一直耿耿於懷,認為我不是他的對手。後來我們一起行動多次,我的能力提高之後他都沒有親眼見到,所以他還是不服,認為我只是比他強了一點點,運氣比他好了一點點,所以才敢一再要求單挑。 高峰的本質並不壞,心胸也不是很狹窄,但人一旦為情所困就會糊塗了。他喜歡陸晴雯是明擺著的,可是陸晴雯後來總是對我脈脈含情,並且好幾次高峰都認為是我讓他在陸晴雯面前丟臉,所以他對我心懷怨恨已久,認為只有單挑打敗我才能挽回他的高大形像。 連著跪了兩次,他終於知道了他錯得有多厲害了,這個打擊比讓他跪下還要沉重,以致於他跪下都不想再起來了。 除了林梅和圓規外,其他人都在歡呼和叫好,凌楓飄等人早就看不慣高峰的趾高氣揚,村民們則是因為打敗了「來鬧事的外人」而覺得解氣,讓敵人跪下就更是大快人心了。 陸晴雯嘶聲喊道:「張玄明,你鬧夠了沒有?」 「沒有。」我很平靜地說,「我曾經很多次被你們踐踏過、冤枉過,直到現在還在冤枉我。以前你們實力比我強,勢力強大,想怎麼欺負我就怎麼欺負我,想怎麼冤枉我就怎麼冤枉我,你們可曾想過我的感受?你們可曾有過憐憫和寬恕?我叫他跪下,不是想要報仇,而是要讓他知道以後不要再去踐踏別人,冤枉別人!」 凌楓飄湊了過來:「對,就是要讓他跪,讓他低下頭來做人,跪得好,跪得妙,跪得……」 「啪!」我給了他一記耳光:「好個屁,你很能打是不是?別以為你有多厲害了,什麼事都想用拳頭來解決,被人打了是活該!打人不打臉,人家是個美女,你把人家的臉打成這樣,她大師兄能不生氣嗎?今天要不是你亂來,就不會發生更多誤會。」 凌楓飄捂著臉,萬分委曲的樣子:「大師兄,你說我不打臉還能打哪裡?打她的手腳不疼,打在她胸上、腰上、屁股上,要說我下流無恥,還是打臉比較好……」 陸晴雯氣得差點昏倒,掩臉轉身狂奔,衝出人群去了。 我心裡有些傷感和痛楚,但與其讓她左右為難,還不如讓她恨我。反正我們是不可能有結果的,積累的仇怨也是不可能化解的,早點讓她清醒過來,也許可以省去許多痛苦…… 小雪在我心裡嘆了一聲:「唉,就你會憐香惜玉,我看你對她也有些放不下呀?」 「胡說八道。」 「還不承認,她把口水吐到你臉上,你都不擦掉,很香么,要留著做紀念么?」 事實上陸晴雯只是呸了一些唾沫星子,當時我雙手抓著她的雙手怎能擦?現在早已幹了,當然也沒有擦的必要了。我在心裡哼了一聲:「這叫唾面自乾,是一種極高的修為境界,比陰陽訣第五層還要高。」 「呸,以後我和林梅天天吐你,讓你練鐵臉功。」 「……」 我沒理會跪在地上像被抽了筋的高峰,一邊在心裡跟小雪瞎扯,一邊探手按中年道士的脈門,感應他體內的情況。他的脈像還是有力和穩定的,內腑主要是肺經受傷,肺部出血所以吐血比較多,實際上傷勢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右手肩、肘、腕關節脫臼錯開,上臂骨折,經脈一定程度受損,但都在可治療範圍。 這個道士的內功修為比陸晴雯和高峰要強得多,林梅也確實沒有下狠手,調理得好還不致於殘廢。我看他面相不是奸妄之人,內功如此紮實也說明心性不錯,所以迅速以靈氣打通他受阻的經脈,把關節錯位的地方對上,斷開的地方也對好,用兩根短木棍夾住綁緊。 看熱鬧的村民見沒有熱鬧可看了,大多散去,一些親朋好友則湊過來問長問短,問我最近哪裡去了,是不是真的犯法了之類。畢竟我現在還是官方通緝的人,不便在此久留,轉頭一看,高峰還跪在地上,用手撐地低著頭一動不動。 「高峰,帶了你師兄去看醫生。你今天雖然丟了面子受了打擊,但如果你能從此戒傲戒躁,去妄守正,努力精進,未嘗不能勇攀高峰,因禍得福。」 高峰清醒過來,怨毒地盯了我一眼,抱起他師兄走了。看得出來,這小子沒有聽進一句我的勸告,還把我恨入骨髓了。 我揮了揮手,帶著林梅、凌楓飄等人迅速出村。不是我心狠到家了也不去看望一下我奶奶,而是我跟親人相見會給他們帶來麻煩,我不能給他們帶來幸福,至少也不能給他們增加麻煩啊。 離村兩三里,到了一處辟靜的地方,歐陽真菲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原來他們沒聽我的話去福州等我,想要把我被毀了的家重新建好,給我一個驚喜。今天上午陸晴雯三人突然來了,口口聲聲要找我算賬,語氣極度不善,凌楓飄等人已經知道了事情真相,與他們理論,越說越僵結果凌楓飄跟陸晴雯打了起來。凌楓飄現在的實力遠勝以前了,很輕鬆就打得陸晴雯鼻青臉腫,結果激怒了中年道士,中年道士卻又比他強了許多。 我皺起了眉頭,陸晴雯和高峰並沒有醒悟,回去之後肯定會添油加醋把受辱的情況告訴陸成山。這一次等於是火上澆油,陸成山暴怒之下,極有可能會對我們展開可怕的打擊報復,所以現在凌楓飄和歐陽真菲也有麻煩了,我不能丟下他們了。 實際上我對陸成山的情況知道得很少,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裡,他應該也在防備著我會去找他麻煩,所以現在去找他也不是好辦法。再說找到了他,我是殺他呢,還是不殺他?殺了他我們就更成無處容身的罪犯了,不殺又拿什麼來叫他高抬貴手放過我們? 凌楓飄有些忐忑地問:「哥,我是不是又惹禍了?」 我嘆了一口氣:「這一次不算是你的錯,但是你的脾氣真得改一改了,第一次看到你,你就在跟人家打架,到現在還是這麼好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別以為我和你大嫂天下無敵了,跟真正的高手比起來,我們最多只能算個剛入門的學徒,所以要時時有敬畏之心,不能恃才傲物。今天折辱高峰,也是讓他明白這個道理啊!」 凌楓飄忙道:「是,是,我知道了,你打我一巴掌是打給陸晴雯看的,我忘了她跟你的交情,不該打她的臉……」 「咳!」歐陽真菲假咳一聲,打斷了凌楓飄的話,「大師兄,現在我們該去哪裡?」 「我帶你們出國渡假,住五星級的酒店,那裡有最好的沙灘、海浪和陽光,讓你們玩個痛快!」 兩人瞪大了眼睛,闖了禍還有這樣的待遇,莫非說的是反話? 我問圓規和黃亦藍:「你們兩個呢,要不要去?」 圓規連連搖頭:「我不習慣享受,我還是要遊歷去。」 黃亦藍道:「我已經有工作了,還……還準備談戀愛了,這次是聽說你出事了,電話又打不通,所以跑來看看,要是沒事,我還要去上班。」 我心裡感動,卻不動聲色:「既然這樣,咱們就此別過吧,我們到了國外電話可能也不通,要過一段時間再聯繫。」 我顯然是在下逐客令,黃亦藍臉色不太好看,說聲再見就走。圓規點點頭,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也轉身走了。 凌楓飄戰戰兢兢的樣子:「哥,你是要趕走了他們然後揍我嗎?」 「揍你幹什麼?我說了要帶你去渡假,就真的帶你去渡假。不過只玩幾天,讓你體會一下生活,像上次坐遊艇一樣。各種味道償過了,就不會有神秘感,不用削尖了腦袋去獲取。」 凌楓飄還是有些不信,猜不透我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有心情去渡假,歐陽真菲問:「我們這是要出國潛逃么?」 「你就不能說得好聽一點?」我做出要打爆栗的姿勢,嚇得她趕緊後退,吐了吐舌頭。 逛到了天黑,我當搬運工,分別把林梅、凌楓飄和歐陽真菲帶到了提尼安島。陸成山一定想不到我們會跑到這麼遠的小小島國來,而且這裡是美國人的地盤,即使他們知道了也不能到這裡來抓人。 這裡有華人投資建造的天寧皇朝大酒店,合法的大堵場,有最好的陽光沙灘和海水,氣候宜人,是旅遊渡假的好地方。當然我的目的不僅是避難,還要在這附近施法移山填海,逼出那條龍來。 我們沒有簽證,沒有美刀,不過我們有漂亮的狐仙,小雪不費吹灰之力,就讓我們堂堂正正住進了酒店最好的套房。 入住之後,小雪說要出去逛逛,獨自跑了。我們在豪華的房間里驚嘆不已,這裡摸一摸,那裡按一按,突然傳來敲門聲。我過去開門一看,卻是一個穿著制服的超級漂亮金髮美女,手裡拿著一個精美的托盤,托盤裡放著一張磁卡和一張摺疊的便條。 金髮美女很優雅地微微鞠躬,用好聽的聲音快速說著什麼,她說的應該是正字腔圓,但是我除了Welcome之外完全聽不懂。她把托盤伸了過來,顯然是要送給我,我沒有接,拿起便條攤開一看,全是手寫的英文,僅認得一組阿拉伯數字,可能是電話號碼。 我在這裡沒有熟人,不明來歷的東西我才不要,美女服務員卻非要送給我。我再三推辭,凌楓飄擠了過來把磁卡和便條都拿走了:「OK,OK,我是他師弟,交給我就行了。」 我怒道:「你這是幹什麼?」 凌楓飄道:「這明顯就是銀行卡,上面的數字就是密碼,有人送錢給我們,為什麼不要?」 |
第三十三章 絕對的實力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林梅就告別阿瑤離開了,臨走前我給了她我的居住地址和手機號碼,有什麼困難和需要可以隨時找我。 這個與世隔絕的小村子,曾經讓我和林梅都很嚮往,希望能在這樣的地方隱居過平凡的日子。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這裡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生機活力,只有蕭條頹廢的感覺。以前流行城裡人往鄉下跑,現在流行農村人往城裡跑,時代的腳步沒有人能阻止,有無數個小村子正在變成這樣。 白天不方便行事,林梅說想去蛇腸谷看看,於是我帶了她直接跳躍到了蛇腸谷內。入口的棧道已經坍塌了,沒有人能進去,裡面遍地野草,連小路都幾乎看不到了。經過幾次很徹底的破壞,特別是那一次為了對付蝠魔放火焚燒,把最後一點痕迹也燒掉了,再也不像一個曾經住過人的地方。 之後我們站到高處遠眺,發現山腳下有人在砍伐和修路,估計一兩年內,雲頂山的所有原始森林都要完全消失。養成一棵大樹要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砍倒它卻只要幾分鐘,儘管環境惡化已經開始威脅人類,但砍樹的人和決定砍樹的人是不會在乎的,他們只看到了錢。 我和林梅都有些傷感,我們改變不了這個世界,所以只能被這個世界改變,面對並適應新的環境和新的生活。 我們正在感慨萬千,突然一陣靈力波動,一個虛弱的靈體在我面前顯現,是一個約一米高的小孩,依稀就是歐陽真菲祭煉的仙童模樣。他對我躬身行禮,我腦海中響起了有些稚嫩的聲音:「主人叫我傳話:大師兄,小瘋子和陸晴雯打起來了!」 「什麼?」我吃了一驚,急忙問:「在哪裡,為什麼打起來了。」 仙童才剛練成不久,能力還很弱,向我展示了一個記憶的場景就消失了……那場景竟然是我被燒掉了的老家廢墟。 昨天我叫他們去福州等我,怎麼還在村裡?如果不是情況危急,小菲不會讓還很虛弱的仙童來向我報信,要是我不立即趕去,就有可能造成很可怕的後果。我顧不上驚世駭俗了,抱起林梅使用土遁跳躍,選擇的地方是我家門口的空地。 眼前一晃,腳踏實地時我和林梅已經到了曾經是我家門口的地方,眼前有一大群人圍成一個大圓圈,絕大多數都是背對著我,注意力在中間,倒是沒什麼人注意到我和林梅突然出現。 人群內一個大約四十歲的道士正在與凌楓飄大打出手,嚴格地說,是那個道士正在暴打凌楓飄,凌楓飄完全是挨打的局面。歐陽真菲、圓規和黃亦藍站在一邊,一臉焦急的樣子,另一邊高峰扶著陸晴雯,陸晴雯捂著鼻子,手上有血,臉上也青紫了一塊,看樣子之前已經打過一場,陸晴雯吃了大虧。 與凌楓飄交手的道士相貌堂堂,身軀偉岸,掌法精妙極有法度,憑我的感覺,他的修為接近陸成山。凌楓飄雖然練了一兩年梅花拳,因為天生性子浮躁,根基扎得不穩,平時看起來也像模像樣,這時面對道士嚴謹凌厲的攻擊便手忙腳亂,完全亂了章法,本能地用上了街頭地痞鬥毆的招數,又怎是人家的對手? 陰陽訣原本就不是用來格鬥的內功,所以硬碰硬對付修為還略高於自己的人,當然是自討苦吃。我暗中搖頭,看樣子凌楓飄一時半會還沒有生命危險,讓他吃點苦頭也好,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許以後會努力練功。 我能沉得住氣,林梅倒有些沉不住氣了,她對我這兩個師弟師妹的關愛不亞於我,平時凌楓飄和歐陽真菲對她也很恭敬和愛戴,所以她見到凌楓飄被傷,便要衝進人群去。我拉住了她的手,微微搖頭,我們不可能永遠護著他們,讓他們吃點苦頭未必是壞事。 「呯」的一聲,凌楓飄眼角挨了一拳,跌倒在地,人群騷動發出一片驚呼聲。 「這一拳是替我師妹打的,你怎麼打她,我就怎麼打你!」道士說著又一拳打在剛跳起來的凌楓飄鼻子上,凌楓飄又向後倒下,鼻血噴出。 我沒想到道士會突然下重手,正想救人時,林梅已經先沖了出去。 「什麼梅花拳,不過如此!」道士向前追去,還要再打,林梅助跑飛躍,在一個圍觀的村民肩上一點,有如一隻大雁掠過,瞬間到了道士後面,一把抓住道士后衣領丟了出去。 那道士腳在地上亂蹬想要站穩,可是哪裡能停得住?跌倒在地又打了兩個滾,好不狼狽。 「大嫂!」歐陽真菲歡呼一聲。 「這不是林梅嗎?好厲害,打死那個道士!」許多村民興奮地叫喊,林梅樂善好施,美麗又勤快,在村裡已經深入人心,對思想樸素又簡單的村民來說,不管什麼道理不道理,外人就是外人,村裡人就是自己人,幫內不幫外。 陸晴雯和高峰臉色大變,他們知道林梅的厲害,論格鬥能力林梅還要超過我許多。 林梅扶起了凌楓飄,轉身指著那個中年道士:「你可以看不起我師弟,卻不能侮辱梅花拳。你過來,我只出三招,讓你看看什麼叫做梅花拳!」 中年道士莫名其妙跌得頭暈眼花,怒火攻心,脹得滿臉通紅,怒吼著沖了過來,借著衝擊之勢躍起,一拳轟出,強烈氣流激蕩捲起了一片風沙,氣勢驚人。 林梅不慌不忙,不緊不慢一拳打出,看起來沒什麼力量。許多人忍不住發出驚叫,因為那個道士比林梅高了半個頭,體重至少是她兩倍,她怎能擋得住道士的衝撞力? 「呯」一聲,林梅站著沒動,道士倒飛了回去,落地又連續打滾,強撐著坐了起來,張嘴就噴出一口血來,噴了一口又一口,連著噴了三口之後還再往外流血。他的右臂以可怕的角度扭曲著,顯然已經斷成了好幾截。 林梅愣了一下:「我,我沒想打傷你,只用了五成力道,不知道你這麼不經打啊!」 那道士聞言蒼白的臉變得通紅,又一口血噴了出來,兩眼上翻向後倒下。 陸晴雯和高峰扶住道士大叫師兄,嚇壞了。我知道林梅不是有意傷人,而是吃了金丹之後實力大增,又錯估了那個道士的實力,所以急忙過去幫忙救人。陸晴雯轉頭看到了是我,怒不可遏,拔出一把短劍便向我刺來:「我跟你拼了!」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別衝動,林梅不是有意的!」 陸晴雯左手又打向我打來,也被我輕易抓住,她用力掙扎,完全掙不動,氣急敗壞用腳來踢。不過她的腳剛動,我的靈氣已經衝進她體內,截斷了她的真氣運行,她立即全身無力動不了了。 高峰跳起來,從側面一掌向我打來,我略一閃身避開,用肩頭一撞,把他撞跌開,喝道:「住手,請聽我解釋!」 陸晴雯柳眉倒豎,鳳眼圓睜,怒罵道:「張玄明,你狼心狗肺,恩將仇報!我們對你仁盡義至,你卻跟血里玉鬼混,殺了迷藏和我師叔,打傷了我爺爺,現在又打傷我師兄,我跟你勢不兩立!」 我愣了一下,看樣子她還不知道真相,現在當著這麼多人還真不便解釋。我說:「這是一個很大的誤會,先救人要緊,等下我再跟你解釋。你不相信別人,至少應該相信我啊!」 「呸,是我瞎了眼上了你的當,否則怎會落到這個下場!」她暴怒之下,竟然把口水吐到我臉上了。 凌楓飄捏著流血的鼻子道:「大師兄,打死這個瘋女人,完全不講道理,我是被迫才跟她動手的,結果她敗了不服氣,又叫她師兄出馬。我擦,還好我也有師兄,嗯嗯,還有天下無敵的大嫂!」 高峰氣急敗壞道:「張玄明,放開我師妹,我跟你單挑!」 林梅走過來說:「剛才真的是誤會,我真沒想到會把他傷得這麼重,我願意道歉,賠醫藥費,負責把他治好……」 陸晴雯被我抓著掙不開,氣怒交集竟然眼淚都流出來了:「你也不是好東西,假惺惺裝好人,你們都是混蛋!」 我也有些火了:「是,你爺爺是我打傷的,你師兄也是林梅打傷的,那又怎麼了?你爺爺逞一時之快,把我打成了植物人是不是更嚴重?你爺爺殺了林梅所有親人,殺了蛇腸谷全村近百口人是不是更嚴重?我要是真要報仇的話,把你一家殺光了也不夠,可是我沒有殺,沒想要報這個仇,是你爺爺還在繼續害我,害我不成就誣陷我!現在我只要動一根手指頭,你們三個立即就要死在這裡,我用得著騙你嗎?」 陸晴雯愣了一下,似有所悟,高峰卻叫道:「吹什麼牛呢,上一次你用詭計才勝了我,有本事你跟我單挑,江湖恩怨江湖解決,生死各安天命。」 我放開了陸晴雯,一步一步走到高峰面前,喝了一聲:「跪下!」 這一聲在別人聽來不是特別大聲,對高峰而言卻像是天雷在耳邊炸響,兩眼發黑,並且雙腿受到了來自地面的靈氣衝擊,雙腿發酸,竟然真的跪下了。 我指著他的鼻子說:「我殺你跟拍死一隻蚊子一樣容易,殺你師父也只是舉手這勞,不論是你們還是你們的師父,我想殺就殺,何必啰嗦?我沒殺人,就已經證明了我沒做虧心事,沒準備報這個仇。」 高峰緩過氣來,猛地站起,我伸手按在他肩頭:「跪下,你師父說過,叫我要好好教育你們,現在我就代他好好教育一下,不要自以為是,狂妄自大,你能單挑得過誰?」 高峰哪裡能頂得住我的壓力?乖乖又跪下了。對陸晴雯我還會留些情面,對他我憑什麼容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