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狐狸精急急如律令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5 13:14:2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1 59266
狐狸精急急如律令.jpg

【小說書名】:狐狸精急急如律令

【作者概要】:四不相,本名張道全,畢業於福建工程學院(原福建中華職業大學)機械系,2008年開始寫網文。先後在起點、縱橫、17K、創世中文網、小說閱讀網、看書網、磨鐵中文網簽約。

【小說類型】:靈異鬼怪

【內容簡介】:

  草根書生遠赴任,嬌媚妖狐夜傾身。
  魂魄相連為知己,靈肉合一定三生。
  鬼谷陰陽傳千載,猥瑣老叟奇術深。
  懵懂失身入此道,光怪陸離夢似真。
  魑魅魍魎迷真性,妖精鬼怪身後跟哎呀,怎個脫身?
  一塊靈玉驚動黑白兩道,八道神符引發四海紛爭。
  身處絕境哪個MM來救我?
  咒曰:狐狸精急急如律令!!!
  本書有許多真實的道術、咒法、符籙、卜筮、相術、風水等玄學,請勿隨意模仿。

【其他作品】:《封神遊戲》、《鬼道》、《網遊之重生封神》《旁門左道》《仙門》《水滸修神》、《網遊之封神遊戲》、《網遊之暗影僧侶》、《網遊之無敵艦隊》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7-3-26 13:28 編輯

避免積壓太多負面的情緒。

已有(331)人回文

切換到指定樓層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5:27
第一卷 何為妖物
第一章 陰森的學校
95年夏天我師範學校畢業,通常情況下師範生都是就近分配原則,在家鄉或鄰近的鄉村任教,一兩年後表現優異者可以調到鄉鎮所在的中心小學。那時附近幾個村都急缺教師,許多老一輩代課老師也到了更新換代的時候,所以我認定會分配在老家附近,老神在在地在家等著通知。
    我十歲喪父,母親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由於積勞成疾身體不太好,所以我儘管成績優異,還是毫不猶豫地報考了師專,為的就是畢業后能夠在家鄉當老師,有更多時間照顧母親。現在終於到了我回報母親、孝敬母親的時候了。
    八月初的時候,我收到了教育局的通知,然後我徹底傻了,我竟然被發配到了離家兩百公裡外一個名叫北坑的地方!
    為什麼會跨區域遠調呢?後來經過我多方打聽,才知道我有個女同學的表哥在市教育局工作,而我曾經拒絕過這個女同學的約會,估計是這個原因惹的禍。現在為時已晚,就算託人送紅包也不可能改變了,至少也要去支教一年才可能改派,更重要的是我家境不好沒有錢走後門。
    拖到了八月底,眼看就要開學了,在母親的一再安慰下我只能強忍憤怒和鬱悶去報到。一路轉車換車,最後坐上一輛早該報廢的老爺爺中巴,沿著一條新修的土路「蹦極」,巔得骨頭都散了架。為了阻擋灰塵,悶熱的天氣卻把大部分車窗關上了,車廂里擠得插針難入,除了人外還有雞鴨、農藥、化肥等等,發出刺鼻的惡臭混合著汽油味、汗臭味,熏得我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終於中巴在一個小村口停下了,我迫不及待地沖了出去,狠狠地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然後左右掃視。眼前全部都是低矮破舊的土牆瓦房,沒有一棟像樣的樓房,在夕陽餘暉渲染下顯得更加破舊和昏暗,帶著絕望般的簫瑟。
    我的心情本來就很惡劣,看到這情形一顆就冷透了,這簡直就是回到解放前啊!古人說紅顏禍水,為什麼「光餅妹」也能禍害人?我那位女同學一張臉像被磚頭拍平了似的,還滿臉青春痘,整個就是一塊沾了芝麻的光餅!
    「你是新來的張老師?」
    有一個人從車頭那邊繞了過來,說的是本地方言,我勉強聽懂了。扭頭一看,是一個四十多歲略顯肥胖的男人,油光滿面,一臉堆笑,眼睛微眯,眼角有較深的魚尾紋,感覺有點姦猾的味道。
    我連回答的心情都沒有,只是略點了點頭,那人熱情地來幫我拎包,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自我介紹。原來他是本村的書記,名叫陳建國,老校長到縣教育局開會去了,委託他迎接我,他已經等了好幾天了。
    雖然書記大人親自迎接,我卻並沒有因為「高規格」的迎接而感動,很冷淡地說:「麻煩你了,請問學校在哪兒?」
    老陳忙道:「學校就在後面,還有幾天才開學,現在沒人住。你一路辛苦了,先到我家吃飯過夜,床鋪都給你準備好了。」
    「不用了,還是先去學校看看吧。」我不想打擾人家,也不喜歡在陌生人家裡過夜,並且我更關心學校是什麼樣子。
    「還是先去我家,你看天都黑了,學校裡面兩個月沒人住了,到處是灰塵,連開水都沒有,有些不方便……」老陳極力勸說著,眼神有些閃爍。
    我心想大概是學校太破舊,所以不讓我立即去吧?越是這樣我更要先去看看。老陳拗不過我,只好帶著我沿著一條小路進村,邊走邊介紹村裡的情況,當然都是挑好的方面說。
    村子後面的山腳下有一棟孤零零的兩層建築,呈一個「凹」字型,離村子有兩三百米遠。走近了我才發現,教學樓雖然是這兒少有的磚木結構,卻非常破舊,屋頂的瓦片有很多修補過的痕迹,門窗上面的大部分玻璃都已經失蹤了,取而代之的是橫七豎八亂釘的木板。磚牆泥灰斑駁脫落,上面模糊不清的標語寫的是歡迎知青下鄉之類,教學樓前面有幾株老柳樹,坎坷不平的泥土操場上僅有一根毛竹旗杆。
    唉,還沒來之前我就已經料到目的地會很偏僻和貧困,卻沒想到學校殘破到如此程度。更重要的是這裡離家鄉真的太遠了……
    「條件是艱苦了一些,但是很快就會改變的,我們已經在努力了,老校長這次進城就是爭取更多撥款。只有教育才能改變落後的面貌,村裡也會大力支持的……」老陳見我的臉色很不好看,在旁邊嘮叨著,但這些空話沒有任何安慰效果,反而讓我更沮喪和心煩。
    教學樓的東西兩側各搭建了一間小屋,分別是食堂和廁所,主建築的中間部分是教室,凹字型兩頭的轉折部分是老師的辦公室和宿舍。老陳打開二樓的一個房間,裡面有木架床、桌子和兩張椅子,草席、毛毯、熱水壺、電風扇之類都是嶄新的。看樣子老陳也沒說假話,學校對我於的到來還是挺重視的。
    放下行李之後,老陳硬拉著我去他家吃飯,另外已經有幾個村幹部在他家等著了。桌上有紅燒豬蹄、鹵豬耳朵、糖醋魚,清燉老母雞……菜肴很豐盛,主人很熱情,客廳里啤酒箱堆成了小山,然而這一切並不能讓我心情好轉多少。
    酒逢知己才能千杯少,我跟這些人話不投機自然是不多喝的,實在架不住他們苦勸才勉強喝了幾杯,匆匆填飽肚子就起身告辭。
    老陳急忙按住了我的肩頭:「再喝幾杯,反正還沒開學,喝醉了也沒關係,今晚就在我家睡。」
    我連連搖手:「真的不能喝了,多有打擾了,我回宿捨去。」
    老陳已經喝了不少酒,滿臉通紅,醉眼矇矓,還是拉著我不鬆手:「學校裡面好久沒住人,真的不太方便。你要是不嫌棄以後就住我家,我家有的是房間……」
    老陳的妻子剛好在一邊,用方言嘀咕了一句,我沒有聽懂她說的是什麼,但顯然是不滿意老陳最後一句話,我就更不想留下了。另幾個村幹部也紛紛邀請我去他們家過夜,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更不想在這裡留下什麼交情和感情,所以都婉拒了。
    出門的時候天還沒有完全黑,老陳只送到門口就回去了,裡面很快傳出了吆五喝六的猜拳聲和嬉鬧聲,看樣子我的到來給了他們撮一頓的好機會。
    走在路上時,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老陳的挽留不完全是出於熱情,而是不希望我住在學校,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可是為什麼不讓我住在學校呢?又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偷……
    此時是夏末初秋,南方的天氣還是很炎熱,晚風吹來還有些發燙,但是我走到學校操場時,一陣冷風迎面吹來,卻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手臂上明顯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奇怪了,學校附近怎麼特別冷?前一次我跟老陳過來時,就發現學校附近特別涼爽,當時也沒怎麼在意,但現在不是涼,而是明顯的陰冷感覺,這種感覺讓我覺得不舒服,還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轉頭四顧,夜色已經開始降臨,遠方的大山有如洪荒巨獸蹲伏著,各種夜蟲在聲嘶力竭地鳴叫,柳樹在晚風中來回擺動,像個披頭散髮的女妖。
    「吱——呀!」
    教室里傳來一聲令人牙齒髮酸的尖銳聲響,嚇得我一顆心提到了喉嚨,緊接著又「呯」的一聲巨響,嚇得我的心臟差點蹦了出來。
    原來是教室裡面有一扇窗戶沒有關好,被風吹動轉軸發出的聲音,最後一下響聲是窗戶關上了。我回過神來后忍不住在心裡咒罵了一聲,同時也小小鄙視了一下自己,未免太膽小了吧?
    我定了定神,沿著教學樓中央的樓梯上去,再沿著教室外面的走廊去宿舍。二樓是木地板,已經嚴重磨損鬆動,走在上面發出讓人心驚肉跳的咯吱聲,教室的門被頑童拆掉了一些木板,黑洞洞像張開的巨獸嘴巴……媽的,這氣氛真的有點不對頭!
    我掏出鑰匙開了掛鎖,拉了一下門邊的開關,電燈亮了,也不知是瓦數太低還是電壓嚴重不足,燈泡發出的光芒很昏暗。
    屋裡有些悶,所以我拉開了窗戶的插銷,推開北邊的窗戶讓空氣對流,同時也往窗外看了一眼……我擦,眼前居然是一大片墳墓!
    學校就在山腳下,後面是一個山坡,因為距離很近,雖然夜色朦朧還是可以看到山坡上墳頭一個挨著一個。有的墳頭上還擺著許多花圈,可能是日晒雨淋全變成了白花,也可能是光線不足看起來都是白色的,顯得特別刺眼,特別詭異。
    我的心呯呯亂跳,終於知道老陳為什麼一再勸我不要在學校過夜了,這裡肯定有些問題!如果之前知道學校後面是亂墳崗,十有八九我會接受老陳的邀請,現在已經拒絕了人家,怎麼好意思再回頭?
    不就是亂墳崗嘛,小時候去砍柴就經常路過家鄉的那片亂墳崗,沒什麼大不了!為人師表,滿腹科學,可不能被幾個墳墓給嚇壞了,丟了人民教師的臉,所以我決定無視它,開始整理行囊。
    山區的傍晚黑得快,西邊的最後一縷光線消失,夜色完全降臨了,我無意中往窗外看了一眼,發現山坡上有一點似藍又似綠的光芒,忽隱忽現,飄飄蕩蕩。
    鬼火!
    我吃了一驚,這玩意我早就聽說過,但卻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所謂「鬼火」實際上是磷火,是屍體腐爛時分解出的磷化氫產生自燃,但是身臨其境,又是第一次看到,我還是覺得毛骨悚然。也許是疑心生暗鬼,我感覺墳地那邊好像有許多眼睛在看著我,嚇得我急忙關上窗戶房門。
    這裡遠離村莊,空蕩蕩的破學校里只有我一個人,旁邊就是亂墳崗,怎麼可能不怕?不過我知道現在不能害怕,越害怕就越容易遇到「髒東西」,心正氣壯鬼怪就不敢近身,所以自古就有「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的說法。
    讀書人一身正氣,怕什麼鬼怪來著!
    關好門窗,適應了燈光之後,我感覺踏實了一些,拉開背包的拉鏈開始整理東西。在這種時候做一些事情來分散注意力,不去想不該想的事,可以緩解緊張的精神,最好再唱唱歌或者背古詩之類,顯示自己很淡定、很從容。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我開始背誦白居易的《琵琶行》,但是才念兩句就吃驚地停下來了。途經鄉鎮的時候,我買了三個蘋果,吃了一個還剩兩個用塑料袋裝著放在背包里,現在塑料袋裡卻只有一個蘋果!
    那個時候雖然經濟好轉了,但在偏遠山村水果還是稀罕東西,我的家境也不好,很少買水果,所以對剩下的兩個蘋果還是很重視的。塑料袋的結是我親手打的,沒有鬆動,塑料袋沒有破洞,背包沒人動過,窗戶是從裡面插上的,房門是鎖著的,蘋果怎麼可能消失?
    我不信這個邪,把背包裡面的東西全倒在床上,結果還是沒有蘋果,我頓時一陣脊背發冷,感覺好像有一個人站在我的後面……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5:28
第二章 一夜兩怪夢
我感覺頭皮發麻,一顆心怦怦狂跳,有些喘不過氣來了。我知道後面不可能有人,但是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我讓非常難受,如針芒在背,忍不住猛地轉身,大喝一聲:「誰!」
    後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靜,靜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沒有任何人,確切地說是沒有任何東西回應我。
    蘋果不可能是路上掉了,也不可能是被人偷走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被「非人」的東西拿走。我知道現在不適宜立即往外跑,假如那個看不見的東西要害我,我根本跑不了,往外逃膽氣一泄會更糟糕,自己把自己給嚇死了;如果那個東西沒想要害我,我也就不需要跑,現在最重要的是鎮定。
    想了想,我強作鎮定對著空氣說:「一個蘋果我也不計較了,我不想冒犯你,你也不要來煩我。我只是一個窮書生,一身正氣,兩袖清風,沒什麼油水,你還是去找別人吧……」
    「呵呵……」
    似乎有一陣女人的笑聲傳來,像是在樓下,又像是在屋頂上,飄忽渺茫,也不知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一股冷氣從我腳下直衝到頭頂,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女鬼?狐狸精?白骨精?居然能發出笑聲,實在太可怕了。
    我定了定神,凝神再聽,外面夜蟲叫聲此起彼伏,偶然有風吹過柳樹發出「沙沙」聲,遠處傳來幾聲狗吠,哪裡有什麼女人笑聲?也許是太緊張產生幻覺了吧。
    猶豫了一會兒,我還是決定暫時不走,但如果再有什麼不正常的聲音或者怪事就立即離開,面子再重要也沒有小命重要。我繼續整理東西,同時細數帶來的衣服、書籍、生活用品等等,沒有再發現丟失東西。
    整理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偶然一抬眼,瞬間就被石化了,桌面上赫然有一個蘋果核!
    門窗都是關著的,我一直在房間里,蘋果核是怎麼出現的?我緊張得雙手都有些顫抖了,脖子有些僵硬地轉動來回看了幾眼,屋裡沒有人,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再次看向桌面的時候,發現不止是多了一個蘋果核,水杯裡面還放著一個雞蛋——之前水杯里是沒有雞蛋的,我壓根就沒有帶雞蛋來!
    我轉頭望向床鋪,剛才拿出來的那一個蘋果還在,顯然桌子上這個蘋果核就是之前憑空消失的那一個。我走近細看,蘋果核上面有些牙印,看起來像是人吃的,吃得非常乾淨。
    要不要去老陳家過夜呢?
    我猶豫了好久,還是決定不去,也許剛才的「和平宣言」生效了,所以那個東西把蘋果核還給我,並且送一個雞蛋作為補償,代表兩不相欠。不管它是什麼妖魔鬼怪,既然表達出了和平共處的誠意,就不會再害我了。
    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真的有一點因為自尊心和面子問題,所以沒有選擇逃離。
    我沒有動蘋果核,也沒有碰那個雞蛋,迅速整理了一下床鋪,掀開毛毯連頭帶腳都包住,這樣感覺有安全感多了,並且也可以阻擋蚊子進攻。我沒有關燈,亮著燈也會增加安全感,反正不用我交電費。
    遇到了這麼離奇的事,精神緊張,哪裡能睡得著?每一次風吹過屋頂瓦片發出的「沙沙」聲都讓我神經崩緊,每一次遠方傳來的夜鳥叫聲都讓我心驚肉跳,古詩背了一首又一首,大綿羊數了一遍又一遍,卻一直睡不著。
    大約半夜時分,我隱約聽到了遠處傳來哭泣聲,屏住呼吸靜聽,果然有人在哭,像是個年輕女子,悲悲切切,如哭如訴,卻又聽不真切說的是什麼。如果不是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人,絕對不會發出這樣傷心欲絕的哭聲,我聽了一會兒覺得有點眼睛發酸,心中悲痛,竟然想要去安慰那人不要再哭。
    我不知怎麼就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窗戶邊推開了窗戶,聲音更清晰了,果然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嗚嗚……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嗚……」
    那時我不知道害怕,頭伸出窗外尋找哭聲來源,很快他就看到一個披著長頭髮的女人從遠處走來,五官看不太清楚,上身穿著碎花襯衣,下身穿著草綠色的軍褲,手裡似乎還拖著一條繩子。
    我雖然不知道害怕,但潛意識中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半夜三更這女人從哪裡來?為什麼其他景物都看不到只能看到她的樣子?還有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冷,身體都快凍僵了……
    那女人不知怎麼突然就到了窗前,並上升到與我一樣的高度,伸出了雙手:「我好痛苦,我不甘心,幫幫我好嗎?」
    這時距離已經很近了,我還是看不清她的臉,雖然心裡覺得很不對勁,卻覺得這個女人很可憐,正要開口答應幫她,突然屋頂上傳來一聲憤怒的咆哮,就像是小貓受到威脅時母貓發出的叫聲。
    那個女人猛地抬頭,也發出了一聲怒嘯,像是被掐著喉嚨發出的聲音。這一瞬間我看到了她的臉,那是一張原本應該很清秀、很美麗的臉,現在卻慘白如紙,雙眼往外凸流出血水,嘴巴張得極大並吐出長長的舌頭,脖子上套著一根繩索。
    「啊!」
    我驚叫一聲,向後急退,不料一腳踏空,從高空中跌落下來,「呯」的一聲摔在木板上。我立即挺身坐起,卻發現自己是坐在床上,窗戶也是關著的。
    房間裡面很冷,是那種刺骨的陰冷,屋外風聲呼嘯,樓下柳樹在風中發出響亮的嘩啦聲,隔壁教室里的窗戶呯呯作響。電燈忽明忽暗,像是電力不足的樣子,閃爍了幾次之後燈光才穩定下來,冰冷的感覺也漸漸退去,風聲消失了,萬籟俱寂,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難道剛才只是做了一個夢?
    我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急速喘息,很難相信剛才是做夢,感覺實在太真切了。這時雙肘和背部還有些痛,那是摔在床板上的結果,而且清醒的那一瞬間我也聽到了自己摔在床板上發出的聲音。再看蓋在身上的毛毯和地上的拖鞋,卻不像是下過床的樣子,看來只是夢中驚嚇過度,身體在床上蹦起來再砸在床上。
    可是剛才那真的是夢么?逼人的冷氣,閃爍的燈光,呼嘯的夜風都證明剛才發生了不尋常的事!
    這回我是真正被嚇尿了,恨不得立即離開這裡,但是外面黑燈瞎火,比房間裡面更可怕,說不定那邪惡的東西就在外面等著我呢!看了一眼電子手錶,再過三個小時就天亮了,無論如何再堅持一下。
    我躺回床上,用毛毯蒙住了頭,本來以為經過這番驚嚇后肯定睡不著,沒想到很快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一個很重的東西壓住了我,讓我喘不過氣來,我弄不清楚是在做夢還是真的有東西壓住了,想要掙扎卻力不從心,就像身體不是屬於自己的。
    鬼壓床?
    我心中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其實我小時候有過類似的經歷,以為是鬼壓人,後來書讀多才知道,所謂鬼壓床是人的意識已清醒過來,但是肌肉仍停留在低張力狀態,大腦無法控制身體,感覺被重物壓住了,並不是真的有鬼壓住了人。
    但是很快我就發現了不對勁,這一次與以前的經歷不同,真的有人壓在我身上!
    這個人身體非常柔軟,皮膚嫩滑有彈性,散發著如蘭似麝的香氣。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我可以肯定壓在我身上的人是一個很美麗的少女,否則不會有這種香噴噴軟綿綿的感覺。
    那少女似乎在專註打量著我,接著用手輕撫我的臉,她的手指纖細圓潤,柔若無骨,溫暖滑膩,具有一種勾魂奪魄的神奇魔力。我心裏面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衝動,有一股火氣想要找到突破口,口渴的感覺非常嚴重。
    那少女俯下身來,湊近我的臉輕吹了一口氣,溫熱的氣息中帶著奇異的幽香。聞到這股香氣后,我身體裡面那股邪火更加不可抑制,下腹部變得熾熱。這時全身都不能動,偏偏那個平時不能隨意控制的地方可以動了,堅硬如鐵,鼓脹欲爆。
    耳邊似乎又有輕笑聲,那一隻玉手從我的臉上滑到了胸口,在我並不算太強壯的胸肌上來回遊動,我更加覺得某個地方快要爆炸了……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整個學校只有我一個人,哪裡來的美麗少女?這一驚非同小可,我瞬間綺念全消,毛骨悚然,擎天一柱像漏了氣的氣球迅速垂軟下來,可恨全身還是無法動彈,眼前一片漆黑,卻不知是燈滅了還是自己睜不開眼。此時我大約六成清醒狀態,只是憑著本能的警覺發現有問題,無法進行更細緻、更有條理性的思考。
    少女「咦」了一聲,又對著我口鼻之間吹了一口香氣,我又有些熱血上涌的感覺,同時她的玉手向下滑,從我的褲頭下面探了進去。
    我已經知道了身上的女子非妖既怪,歡好之後就會吸干我的精血,或者把我生吞活剝(可能是《聊齋》和《西遊記》看多了),所以沒有半點香艷感覺,反而覺得那一隻手比毒蛇和蜈蚣還要可怕,嚇得全身冷汗淋漓,體內那一股不受控制的慾念因為恐懼很快又消失了。
    我那可憐的兄弟,在我成年後第一次被別人抓住了……她撥弄了好一會兒還是像條死蛇,又「咦」了一聲,接著拉起了我的一隻手往她的懷裡按。觸手之處有如凝脂軟玉,柔軟光滑之極,碩大飽滿極具彈性,但此刻我只覺得害怕和噁心,哪裡會有反應?
    少女「哼」了一聲,可能有些惱怒,但沒再做什麼,突然消失了。我猛地從床上坐起,睜開眼睛,屋內一片黑暗,窗外天空微白,遠處傳來了公雞打鳴聲。
    原來已經快天亮了,我摸到床頭的開關拉了一下,電燈沒有亮,可能是停電了。我的上衣已經被冷汗濕透,身邊還有若有若無的香氣,顯然剛才並不是做夢。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5:31
第三章 再次媚惑
天還沒有大亮,但應該不會再有鬼怪出現了,我吁了一口氣,徹底放鬆下來,躺在床上仔細回憶夜裡的兩個夢。
    第一次夢中的女人像是傳說中的弔死鬼,想要對我不利,但是有一隻成了精的貓或者是別的東西在危急關頭趕跑了弔死鬼,驚醒了我。第二次夢中的少女應該是一個妖物,因為它有體溫,之前偷蘋果、還蘋果核、嚇跑女鬼的應該都是它。
    一個學校里居然有兩個邪物,這是猛鬼集中營嗎?我真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這還讓不讓人活啊!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邪門,經常會遇到靈異事件,小時候我就多次遇到了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每次遇見后都會生病發高燒。十歲以後雖然較少遇到,但遇到的時候就更加驚心動魄……
    我家本來住在縣城的城鄉接合處,父親是一個捕魚能手,精通水性,每日捕撈貨賣已經足夠家中開支。每年玉溪汛期的時候,上游會衝下來一些木材、傢具、豬牛之類,這時精通水性的父親英雄有了用武之地,總能撈上一些值錢的東西。
    我十歲那一年暴發了六十二年一遇的大洪水,父親發現水中有一條超級巨大的黑魚載沉載浮,似乎受了重傷,於是撐著竹排一路追趕,最終用帶倒勾的竹竿深深刺入黑魚身上。竹竿另一頭綁有繩子,我父親游回岸上把繩子固定在大石頭上,利用水流之力把黑魚衝到了岸邊,繼續用帶尖鐵刺的長竹竿戳它。巨魚露出水面后長度超過了三米,身上有一排彈孔,看樣子竟然是被人用衝鋒槍或機關槍掃射打傷的。
    當時有很多人圍觀,有些老人說這條魚已經成精了不能吃,我父親也擔心開槍殺魚的人會找他的麻煩,於是把魚推回深水中,但這時黑魚已經死了。從那時候開始他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三天後,有人看見他直愣愣地跳進水裡,沉下去就再也沒有浮起來,那正是他撈起黑魚的地方。
    以我父親的水性,在驚濤駭浪中也可以來去自如,怎麼可能在幾米深的平緩河邊淹死?但他就這樣一去無回了,連屍體都沒有找到。此後我家生活困難,迫於生計才搬遷到閩浙交界處的一個小山村,那是我奶奶的娘家。為了供我讀書,母親操勞過度,身體累垮了,我為了能夠更好的照顧母親才選擇當讀師專,沒想到天不遂人願,被分配到了這鬼地方。
    在師範學校的時候,我還遇到了一次出人命的靈異事件。有一次舍友外出遊玩,深夜回來在路邊撿到了一個手提袋,裡面是碼得整整齊齊的人民幣,總共五千元。當時是九十年代初,在小地方萬元戶都很少見,五千元是不折不扣的巨款,所以他非常興奮,買回了大量零食和飲料請客。當時其他舍友都看過,沒人發現問題,我也湊過去看了一眼,看到的卻是冥幣。眾人不信再拿起細看,果然全是冥幣,只有小賣部找回的零頭是真鈔,當場把眾人嚇得半死。更讓人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晚上那個撿錢的同學在洗澡時突然倒下,再也沒有站起來,最終校方給出結論是心肌梗塞……
    正是因為曾經多次遇到過靈異事件,經常做一些很清醒的怪夢,我的神經比較大條,但無論如何再也不敢住在這兒了。
    不到六點鐘我就去敲老陳的門,老陳家在村子中央的大路邊,是村裡少數貼了瓷磚的三層小樓,鄧爺爺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政策在這兒得到了很好的落實。
    開門的是老陳的妻子,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人家都稱她花嬸。她有些驚訝地上下打量著我:「這麼早過來,有事嗎?」
    「我找老陳!」我一肚子火,臉色不善。
    花嬸被我氣勢所鎮,沒敢吭聲,立即進屋把老陳從床上拉了起來,走到門口的時候老陳還在跌跌撞撞,醉眼矇矓:「呃,小張啊,早,早……」
    我毫不客氣單刀直入:「學校里鬧鬼了,你得解決這個問題!」
    「什麼?」老陳一個激靈,瞪大了眼睛,花嬸在一邊也變了臉色。
    「你明明知道學校鬧鬼,為什麼不早說?難道你要等出了人命才當一回事么?真的要是出了人命恐怕你也不好過吧!」雖說我還沒正式上過一堂課,卻是合格的人民教師,嘴上功夫還是有一些的,一開口就咄咄逼人。
    老陳急忙拉著我往裡拖:「進來再說,進來再說,事情也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嘛,學校只是有些破舊陰暗,世上根本就沒有鬼……」
    我甩開了他的手:「你老實告訴我,以前是不是有一個年輕女人弔死在那兒?」
    老陳大吃一驚,探頭到門外看了一下左右沒人,縮回頭壓低聲音問:「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陰著臉道:「昨晚我差點被那弔死鬼拉走了,多的我也不說了,今晚我在你家睡,但問題你還是要解決,因為我不可能一直住在你家,你也不希望以後其他人在學校裡面出事吧?」
    「當然,當然!」老陳連連答應,支支吾吾地說,「很久很久以前確實有一個女知青在教室里上吊了,但以前真的沒有人看到這個……總之你不要急,不要擔心,我一定會處理的。」
    雖說近幾年沿海城市發展得很好,外出打工的人越來越多,也有些老師下海了。但辭了公職就等於打破鐵飯碗,沒有固定工資,將來沒有退休金,所以我也要慎重決定。在沒有做出最終決定之前,我要在這裡生活,不能真的得罪了老陳,所以也不能逼他太急了。
    在老陳家吃過早飯,我在村子前後及學校周圍轉悠了一圈,這裡的條件比我昨晚想像的更糟糕,非常貧困落後,全村僅村部一個電話,僅村口一間雜貨店,商品少得可憐,村民的臉上都是一副悲苦頹廢的樣子,改革開放對這裡真的沒什麼影響。
    既來之則安之,我也只能認命了,先混一年再想辦法調走吧。下午我毫不客氣把換洗衣服和生活用品拎到了老陳家,在沒有徹底解決問題之前是不走了,本來這事應該找校長,校長不在就只能找村幹部了,有困難找領導嘛!
    當天晚上十點,老陳請了一個高高瘦瘦的老女人,帶著香燭、紙錢、供品之類到學校後面祭拜。選擇晚上去是為了避免造成影響,當幹部的可不許搞這一套。
    我作為「主人」當然也跟去了,只見那個「神婆」擺好供品點好香燭之後,一邊燒紙錢一邊用方言快速說著什麼,估計是在請那女鬼不要來學校騷擾之類。最後幾句話有些嚴厲,可能是在警告女鬼不要太過分,不料她話還沒說完,突然一股冷風打著捲兒過來,把兩根蠟燭都吹滅了,同時她兩眼向上翻,直挺挺向後倒下,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我大吃一驚,下意識地轉身就跑,只聽後面腳步聲響個不停,幾乎就要踩著我的後腳跟了,嚇得我三魂七魂掉了二魂六魄。
    跑出了好遠我才反應過來,後面的人是老陳……
    我們倆一直跑進村裡也沒看到神婆跟上來,老陳怕出人命了,急忙跑到神婆家求助,叫上她的家人和親友一起去把昏迷不醒的神婆抬回家,貼符紙,掐人中,灌薑湯,好不容易才把她弄醒。
    神婆臉色鐵青,渾身顫抖,口中連說厲害,把一個紅包丟給老陳,把我們掃地出門,「呯」的一聲關上了大門——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當神棍(神婆)也有風險,入行須謹慎啊!
    老陳回家之後才對我說了一句:「你先安心在我家住,明天我再去找別人。」
    我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老陳也不知道邪物如此厲害,而且他答應會再請高人了,總得給他一點時間。
    老陳家有三層,第一層是大客廳、廚房和他老父母的卧室;第二層有個小客廳和三間卧室,夫妻倆住一間,他們十多歲的兒子陳繼強住一間,空著的一間就讓給我睡了。三樓應該還有房間,但人家沒有請我上去參觀,我也沒多問。
    這時已經十一點多了,我沖了個澡去睡覺。花嬸是個勤快的人,房間很整潔乾淨,床單和枕頭散發出陽光曝晒后的氣息,有點像是回家了的感覺,我頗為滿意,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又感覺到了那種似醒非醒,身體完全無法動彈的狀態,一雙纖纖玉手在我身上摸索著,與前晚一樣的異香襲人,一樣的銷魂蝕骨,我的身體很快有了男人的反應。
    一般人被妖物「迷住」的時候,只能有一二分清醒,無法思考,如夢如幻,醒來后隱約記得有過這麼一回事而己。我不知道為什麼與眾不同,昨晚中招後有六七成明白,今天更是九成清醒,感覺清晰,思緒完整,這讓我更加緊張和恐懼。由於恐懼,剛興奮起來的小兄弟很快就蔫了。
    那個幻化成少女的妖物很快就把我的衣服扒了個精光(其實大熱天也就T恤、短褲加內褲,很容易就扒下了),然後伏到了我的身上,她竟然也是一絲不掛。肌膚相親,耳鬢廝磨,呼吸可聞,這實在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與少女如此貼近,而且還是個噴香滑溜的美女,怎能沒有感覺?更讓我難以接受的是,她拉著我的手在她身上來回撫摸,觸手有如凝脂,溫暖滑膩,驚心魂魄,同時她的身體也在我身上磨蹭著,這種刺激就是鐵打的羅漢也要蠢蠢欲動了。
    不行,絕對不能被妖精控制了!我以極大的毅力忍耐著,把身上的人想像成是一具白骨骷髏,或是流著膿血的屍體。但是通過身體和雙手的接觸,事實證明懷裡的人是少女,身材修長纖細,皮膚非常光滑柔嫩,緊緻而有彈性,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曲線堪稱完美。這讓我很無奈,無論我怎樣往醜惡的方向想像,「現實」卻太美妙,身體受到了強烈的刺激還是本能地有了反應,而且如野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亢奮暴怒起來了。
    那女子引導著我的身體往前蹭,可能是門戶狹窄,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進去,反而痛得發出「哼哼」聲,可能是以前並沒有經歷過人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5:32
第四章 陳書記的女兒
母親對我的教育是比較傳統和保守的,我那時年輕,心靈也很純潔,把愛情和婚姻看得很神聖,要把自己的第一次保留給未來的愛人,所以在師範學校這樣的女兒國里待了幾年,一片花瓣都沒有沾過。這時被妖物霸王硬上弓,又急又怒,羞憤難當,也不知哪來的神力,猛地突破了夢魘狀態,挺身坐起奮力一推。
    「啊……」那女子措不及防,驚叫著掉落床下,緊接著窗戶「呯」的一聲被撞開了,一條黑影穿窗而出,由於速度太快光線又暗,我分辯不清是什麼東西。
    我氣喘如牛,身不由己地微微顫抖,這是害怕加上憤怒造成的。雖然勾引我的是美女的身體,可畢竟是妖怪啊,再漂亮的身體也是變出來的,扒了那張皮可能極度噁心。我有一種受了污辱,被人強暴的感覺……還好未遂,否則可能要遺憾終身了。
    我真的想不通那妖物為什麼會盯上我,如果只是要采陽補陰的話,這村裡比我強壯的人多的是,沒有理由我一來就纏上我吧?雖說我長得還不錯,有幾分帥氣和斯文,卻還沒達到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的程度,更不至於驚天地泣鬼神,連妖怪也一見傾心吧?
    我想要立即去敲老陳的門,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被妖物「調戲」畢竟不是很光彩的事,不要弄得人盡皆知。況且叫了老陳也沒什麼用處,還是等他明天再請高人來鎮壓吧。
    我起床開了燈,關好窗戶,不敢再睡了。房間裡面還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就是那妖怪身上的氣息,由此可見之前的一切並不是幻覺。通常情況下獸類身上都有一股腥膻臭味,這妖物能把臭味煉化成香氣,還能化形為人,可見修為不淺,可能已經修鍊了上千年。這樣一隻千年老妖,如果要取我性命易如反掌,說起來現在的手段還是屬於「溫柔」的,但要是再拒絕它,只怕……
    我又是一陣身上發冷,忐忑不安,既擔憂又害怕,還很窩火,連著兩夜被深度誘惑強烈刺激,沒有得到釋放,哪個正常的男人不一肚子邪火?再來一次引誘只怕明知是老母豬成精,也要忍不住順從它了。
    好不容易撐到了天色微亮,我才放心睡著了,等到我醒來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
    老陳到村部處理事情去了,我匆匆趕去村部,辦公室里擠了好多人,原來是兩家為了爭灌溉水源打架,村幹部們正在調解。
    大半個小時候事情才處理完,我走到老陳面前:「你昨天說的事處理了沒有?」
    老陳有些緊張,朝我連使眼色,然後拉著我到隔壁一個沒人的辦公室,有些煩躁地說:「你不能到這裡來說這樣的事,要注意影響!我是黨員,是無神論者,要是讓上級領導知道了……唉,你也要體諒我一下嘛,這件事需要點時間,需要一個時機,你先安心在我家住幾天。」
    我這才知道他沒有請高人,甚至沒準備再請,只是在敷衍我,我氣往上沖,大聲道:「昨天晚上你有沒有聽到女人的驚叫聲?有沒有聽到窗戶被撞開的聲音?大不了我走,與其在這裡窩著,不如到沿海城市去打工。但是它已經到你家了,我可以走,你一家人能走么?」
    老陳臉色大變,他昨晚確實聽到了一些聲響,當時沒有放在心上,直到這時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那邪物可以進入他家,那麼也就有可能對他一家人不利,我的話不是威脅,而是給他敲響了警鐘。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老陳低聲問。
    「昨晚有個女人壓著我,對我動手動腳……」我不好意思說太詳細,只是大略說了一遍,但作為男人,老陳也能心領神會。
    老陳咬了咬牙,終於下定決心:「我馬上就去請華嚴寺的和尚,但這件事不能聲張,盡量不要造成影響,你知道的?」
    我點了點頭,五六年前有一次局部的「運動」,很多寺院被拆除,神像被砸壞,至今還沒有人敢重塑金身,現在雖然恢復了信仰自由,但還是頗為敏感,老陳作為黨員和幹部,當然很忌諱。
    老陳沒有親自出馬,而是叫通訊員小劉出發了,下午就帶回了六個和尚,在教室裡面念經超度。這六個和尚都很老,衣著破舊,面黃肌瘦,但是表情莊重肅穆,威儀具足,顯然是守戒律的真和尚,不比城裡打著手機騎著摩托戴著墨鏡的花和尚。
    在學校超度的原因有兩個,第一是不方便放在老陳家,第二是邪惡的根源在學校附近。
    好奇的村民們被遠遠阻擋住了,不許靠近觀看,我也只在教室外面看了幾眼,沒有進去。黑板上掛了一張綉有佛像和蓮花的黃布,講台上擺了三尊小佛像,點著香燭,擺著水果、筍乾、木耳等供品,所有桌椅被搬到了最後面,和尚們坐在學生的椅子上敲著木魚念經。
    我聽不懂他們念的是什麼,如念似唱,聲音祥和而悠長,慈悲而神秘,感覺學校附近變得亮堂了,那種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也消散了許多。
    老陳要求和尚們晚上也要在教室里念經,並且拿回一疊十公分長,三公分寬的黃紙,非常恭敬地貼在他家的大門上。我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這是什麼東西?」
    「符紙啊!」老陳頭也不回地說,繼續帖黃紙。
    我雖然對這些東西不太熟悉,卻也有一些基本常識,說道:「符籙是道士才用的,和尚也畫符?」
    老陳愣了一下,斥道:「小孩子不懂事,不要亂說。」
    我又發現了一個可疑的地方:「可是上面沒有畫著符文啊?」
    「這個……這個我也問過高僧了,高僧說這是無字元,無字元才是真正的神傳符籙。」
    我沒有再說什麼,但暗中連連搖頭。「神」應該也是道教特有的,和尚怎麼能說「神傳」呢?佛道和道教在中國傳承了幾千年,相互融合取長補短是有的,但和尚畫符也太離譜了,這些和尚雖然是真的,但絕對不是正宗的,可能有些不靠譜啊。(後來我才知道,其實密宗的和尚也畫符,特別是漢密的天言宗更注重真言和符文)
    這時有個人風風火火闖了進來,大聲道:「老爸,老媽,我回來了!」
    我循聲望去,原來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齊耳短髮,眉目清秀,穿著印花T恤和藍色牛仔褲,背著一個褐色小皮包。她雖然皮膚略顯黑了一些,卻是那種多曬陽光的健康之色,個子不算高但很勻稱,渾身洋溢著青春活力,特別是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顯得特別亮。
    老陳應了一聲:「回來了。」
    樓上傳來老陳兒子陳繼強的歡呼聲:「姐姐,給我帶了什麼好吃的?」
    那少女沒有回應弟弟,而是好奇地上下看了我幾眼。雖說我的長相遠不如港台明星,但還算五官端正對得起觀眾,讀了幾年書也有幾分書卷味,在這窮鄉僻壤還是能讓人眼前一亮的。
    「這是什麼人?」少女用方言問。
    老陳已經在正堂貼好了一張符,笑道:「這個是新來的老師小張。小張,這是我大女兒陳星,去同學家玩剛回來。」
    我還不知道他有個這麼大的女兒,聞言微笑著點了點頭:「你好。」
    「張老師好!」陳星努力裝作嚴肅的樣子,說完就往樓梯上跑,跑到中途又回過頭來笑嘻嘻道,「張老師,好像你不太老誒,還挺帥的。」
    我愕然,這算是學生對老師的讚美嗎?老陳佯怒道:「這丫頭,沒大沒小,太不懂禮貌了!」
    陳星發出一串銀鈴似的笑聲,跑上樓去與她弟弟打鬧起來,花嬸在廚房炒菜煮飯,叫道:「星星,快來幫忙,都野到哪裡去了,這麼大了也不知道幫我做點事!」
    「來了,來了……」陳星很快又下樓,沖我吐了吐舌頭,跑進廚房,動作利索地打下手。
    不一會兒飯菜就準備好了,老陳自然留我吃飯,有魚有肉,再加兩碗青菜一碗湯,也算豐盛了。陳星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子,一邊吃飯一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某某港台電影很好看,同學的某某名牌衣服很棒之類。
    我沒怎麼跟她搭話,雖然她只比我小兩三歲,但家庭條件較好,過的是無憂無慮的幸福日子,而我從小失父,家境貧困,我與她簡直像兩個時代的人。
    老陳一家六口對我都還算熱情,貧困山區的人大部分比較樸素,對老師也比較敬重。而且老陳作為村幹部,經常會有客人在家裡吃飯,一家人都習以為常了,顯得很自然。除了老陳外,別人並不知道昨晚我遇到了邪門事。
    吃完飯逛到學校看望和尚們的時候,我有一種強烈的不安,似乎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窺視著,讓我覺得心神不寧。而且和尚畫符這件事讓我覺得有些不靠譜,所以最後還是決定在老陳家過夜。
    老陳對和尚和「無字神符」很有信心,一再向我保證今晚不會有問題,可以安心去睡覺。這兩天我都沒睡好,所以不到九點鐘就去睡了,睡的還是老陳夫婦卧室隔壁房間。陳星可能是住在三樓,我並沒有在意,我去睡覺的時候陳星和陳繼強還在一樓大廳看電視。
    睡夢之中,我突然感覺到又被壓住了,大腦還算清醒,全身卻無法動彈,無法睜眼張嘴,與前兩天晚上的情況一模一樣。片刻之後我又發現了有些不同之處,今晚沒有那種如蘭似麝的香氣,而是一種很淡的少女體香,似乎在哪兒聞到過。懷裡的人動作也與前兩次不一樣,像條八爪魚一樣緊緊纏住我,身體來回扭動著,嘴唇在我臉上和脖子上來回親吻,呼吸急促,氣息火熱。
    我覺得有些不妙,這次應該是一個真正的人,可是到底是誰呢?我那時並不是完全清醒狀態,只是味覺、嗅覺、觸覺比較靈敏,思考能力處於半停滯狀態,所以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身上的女子到底是誰。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5:34
第五章 亂點鴛鴦譜
我全身不能動,但趴在我身上的人卻可以動,而且一直在不停地動,衣物漸漸減少,動作越來越放肆。我可以感覺到這人的皮膚不如前兩次的女子那樣細嫩滑溜,但也是屬於少女才有的光滑柔軟,緊崩有彈性。
    為什麼我能分辨出前兩次是妖物,這一次是真人?因為前兩次的女子只是挑逗我、誘惑我,本身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感覺不自然;這一次懷裡的人就像是饑渴了很久,急切、火熱、渴求,每一個動作都出自本能,每一次顫抖和糾纏都很自然,兩廂一對比就有明顯差別了……可能還有某種直覺吧?
    知道這一次是真正的人,我就沒有恐懼之心,也無法把她想像成骷髏和膿血,所以這一次非常要命,我迅速進入暴怒狀態,無法抑制,如果身體可以動我極有可能喪失理智不顧一切主動出擊了。
    造成我無法抑制還有一個原因,經過前兩晚的艷遇,我就像一座火山要爆發了,特別敏感。
    糾纏之際我可以判斷出這個人很年輕,不僅是她的皮膚光滑身材苗條,還有她胸前一對小山海拔不高,結實鼓脹頂端還有點小硬塊,那是一種花蕾還沒有完全綻放的生命力,只有花樣年華的人才有。
    那少女已經急不可待,握住了我的鐵杵往上湊,但也像前晚的妖物一樣試了幾次都不得其門而入。一方面她毫無經驗,不知道什麼樣的角度最合適,從未經過開闢的溪徑也特別狹窄,門戶緊閉。而我的兄弟卻很給力,長得相當強壯魁梧,沒有兩人的同時配合是很不容易做到的。
    當時我急躁難耐,逐漸失去理智,但心中使終有一點擔憂和疑惑,覺得不能這樣做。為什麼不能做呢?為什麼要抗拒呢?前兩次讓我感到恐懼的真正原因是附近根本沒有年輕女子,但這一次好像身邊有年輕女子了,那個人是……陳星?
    我腦海中像是響起一道炸雷,猛地又清醒了許多,這人一定是陳星,她還是個學生,我怎能與她做這樣的事?這時陳星又俯下頭來,滾熱柔軟的嘴唇堵住了我的嘴,狂亂地吮吸著,靈巧的小舌頭鑽進了我的嘴裡亂攪動。
    如果不能阻止陳星,我將會完全失去理智,侵害到無辜的少女!惶急之下,我奮盡全力咬牙。咬牙的動作可能比動手和動腳更容易,在強大的意志力下,我的嘴動了,咬住了陳星的舌頭。
    「啊!」
    陳星慘叫一聲,飛快地抬起來頭,原本半閉茫然的眼睛徒然睜大,用手捂住了嘴巴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我怎麼了,我,你……你,啊——」
    這一聲尖叫之高亢簡直可以穿雲裂石,餘音繞梁三日。我這一瞬間已經恢復了行動能力,但是卻被陳星的尖叫聲嚇懵了,這可怎麼辦?想勸她不知怎麼開口,要解釋也不知從哪裡解釋起,荒亂之中發現自己短褲被脫到了膝蓋以下,急忙抓住往上扯。
    老陳在隔壁聽到第一聲驚叫就醒了,立即翻身下床沖了出來,第二聲驚叫響起時,他已經出了門,三兩步衝到我的房間門口,一腳踢開了虛掩的門,拉亮了電燈。他本來以為會看到什麼妖物,準備大打出手,不料看到的卻是全身不著片縷的女兒,一邊驚叫一邊狂亂地揮手似乎要阻止別人靠近。而我僅穿著短褲站在床邊,手足無措的樣子,兩人的衣服亂七八糟扔在地上。
    老陳驚呆了,反應過來之後急忙閉眼,轉頭。花嬸抱著個枕頭大著膽子跑過來,立即張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差點掉出來了。
    「媽……」陳星看到了母親,才從狂亂中清醒過來,急忙抓起一件衣服擋住身體,衝出門跑向三樓,花嬸急忙追了上去。
    老陳怒吼著沖向我揮拳就打:「畜生,混蛋,我殺了你!」
    我本能地一閃,避開了他的拳頭,再一抬右手擋住了他扇過來的巴掌,大吼:「別動手,她中邪了!」
    老陳愣了一下,想到了昨天我說的邪事,知道事有蹊蹺,但還是掐住了我的喉嚨,推著我頂到了牆壁上,一拳打在我腹部,紅著眼吼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痛得身體蜷縮,咽喉又被掐住,根本說不出話來,這時陳繼強出現在門口,睡眼惺忪的樣子:「爸,發生了什麼事?你們打架啊?」
    老陳吼道:「閉嘴,馬上回你自己的房間,要不我打死你!」
    陳繼強莫名其妙,嚇得趕緊跑了。我感覺老陳的手鬆了一些,急忙說:「我沒有,是她……跑來我房間。」
    老陳舉起的拳頭停在半空中,僵住了,這裡是我睡覺的房間,是他女兒跑到了我的房間,而不是我跑到了他女兒的房間。說白了我才是受害者,他有什麼理由打我?
    「呯」的一聲,老陳一拳狠狠砸在牆壁上,壓著嗓子發出低聲咆哮:「你,你跟她有沒有……」
    我搖了搖頭:「我沒有碰她,因為我完全不能動,是她中邪了跑到我房間里來,是她一直在動我,這事真的不能怪我。」
    老陳低下眼光,看到我還穿著短褲,稍微安心了一些,樓下傳來陳老頭的聲音:「吵什麼啊?」
    「沒事,打耗子呢!」老陳應了一聲,迅速把地上的衣物都收了起來,眼光很複雜地看了我一眼,嘆了一口氣出門也上三樓去了。
    我心臟呯呯狂跳,還好老陳不算是太衝動的人,否則不聽解釋一口氣把我打死或者打殘,那就冤了。
    那妖物為什麼要害我和陳星呢?據我推測有三種可能,第一,那妖物昨夜沒有得手,所以今晚控制一個真正的人類少女來試試,它躲在一邊觀摩學習;第二,我的意志很堅定,但如果與不應該的人發生了關係,心理最後一道防線就會失守,以後就無法抗拒妖物的誘惑了;第三,老陳請了和尚來降妖捉鬼並貼了大量「無字神符」,可能激怒了妖物,所以報復在陳星身上。
    當然還有可能那妖物當時就附身在陳星身上,以另一種方式達到目的,總之妖類的想法未必與人相同,以人類的角度是很難猜踱的。
    我如坐針氈,過了快兩個小時老陳夫婦才下樓,進了房間反手把門關上。老陳板著臉說:「這件事不是你的錯……」
    我連連點頭,差點要熱淚盈眶,理解萬歲啊!但是人家的後半句還沒有說出來呢,老陳的後半句是:「但是你有責任,你準備怎麼辦?」
    我的笑容立即凝固了,欣喜變成了緊張:「什麼怎麼辦?」
    老陳怒道:「你跟陳星都這樣了,難道你不負責任?」
    我愣在那兒,雖然我與陳星還沒有突破最後一層障礙,但是已經看到了人家的廬山真面目,連最私密的地方都互相碰觸到了,人家一個花樣少女經歷了這樣的事怎能無所謂?身體上雖然沒有造成「實質性」的損害,精神和心理上的損傷卻是無法彌補的,萬一要是這件事傳出去,她以後都不能見人了。
    我試探著問:「你們的意思是……」
    老陳斬釘截鐵地說:「等她明年高中畢業了你們兩個就訂婚,結婚時間你們自己商量著辦。」
    「這……」我一臉黑線,認識陳星還不到一天時間,說過的話還不到十句,就要成為終身伴侶了?即使是古代的包辦姻緣也不能這樣搞啊!
    花嬸沒好氣地說:「這什麼,你不同意?要不是因為這樣的事,我還不同意呢,我們家星星哪一點配不上你了?別以為當個老師就了不起,她將來還是大學生呢!」
    老陳瞪了妻子一眼:「你給我閉嘴,沒人叫你說話。」
    花嬸平時是不敢違逆丈夫的,這時也火山爆發了:「要不是你把他帶回家來過夜,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你還怨我?」
    「你個女人家懂什麼,滾回房間去!」老陳怒喝一聲,花嬸見他真的火了,不敢再頂嘴,恨恨轉身走了。
    老陳緊盯著我:「沒有別的可能了,你要是不娶陳星,我跟你沒完!」
    我當然不同意這莫名其妙的婚事,但是我也沒有不同意的借口,我家窮,沒有錢給陳家作為補償,況且陳家也不想要金錢補償,除了聯姻外真的沒有更好的解決方式了。
    「我……這件事我要先跟家裡人說一聲,另外我還要跟陳星談談。」我無可奈何,只能先使緩兵之計,然後立即轉移話題,「陳書記,你貼的符沒有效果啊,反而把它激怒了。」
    老陳的臉色立即變得鐵青,焦躁地來回走著,好幾分鐘后才「哼」了一聲,回自己房間里去了。顯然他已經動了真怒,要不惜一切代價除掉那妖物,但他不能先說,否則會讓妖物有了防備。
    這時是下半夜,非常安靜,隱約可以聽到老陳夫婦在隔壁說話。我走到窗戶邊,側耳細聽,果然是夫妻倆在吵架,花嬸說:「都是你造的孽,早就跟你說了有些事不能做……」
    老陳:「放TMD狗屁,老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這臭娘們不要再給我嘰嘰歪歪的!」
    花嬸:「嗚嗚……只許你做,不許我說,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在外面有相好的,村裡至少有七個女人跟你不清不楚,你玩了別人的老婆,現在報應到女兒身上了……」
    「啪」的一聲響亮,大概是老陳打了花嬸一記耳光,然後兩人扭打成一團,最後花嬸罵了幾句,跑到三樓去跟女兒一起睡了。
    我暗罵晦氣,陳家有沒有因果報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麻煩了。之前老陳夫妻倆在樓上商量了很久,看樣子陳星也是同意這樁婚事的,想要勸他們改變主意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天剛蒙蒙亮,老陳就怒氣沖沖跑去學校找和尚質問,不料剛走進教室就愣住了,一個和尚直挺挺躺在地上,另五個和尚戰戰兢兢,面無人色。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5:35
第六章 北京來的高手
華嚴寺來的高僧念經到了下半夜都沒有出現異常,後來有些困了就坐在蒲團上小睡一會兒。他們已經習慣了困的時候坐著睡,有的人甚至可以一邊念經一邊睡,一切都是正常的。但是天亮的時候,他們發現所有燈火都滅了,其中一個老和尚用念珠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已經沒有了氣息。
    我看到那個鼓凸著眼睛,舌頭耷拉在外面的老和尚屍體時,立即想到了女弔死鬼,感覺背上一陣陣發冷。很難想想一個人可以用念珠勒死自己,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也能不放開么?顯然不是他自己的力量勒死了自己,或者是他當時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也許這些和尚沒有金剛伏魔的手段,但無疑是有修養有德行的真和尚,居然連一點自保之力都沒有,由此可知那弔死鬼是何等厲害。
    這個弔死鬼比我遇到的妖物還要兇殘得多,如果不是那個妖物護住了我,說不定第一夜就被弔死鬼拉走了,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說我還應該感謝那妖物,現在那妖物又為他做了大媒……
    死了人,和尚們當然不肯善罷甘休,吵吵鬧鬧,很快全村人都知道了,一時之間流言四起,人心惶惶,老陳的親戚和村幹部們都出來維持秩序。老陳急得差點噴血了,女兒受辱,猛鬼索命,一夜之間鬧出兩件大事,都是棘手之極,處理起來力不從心。人命關天,他也顧不上影響了,向鄉鎮派出所報了案,還給很多人打電話請求協助,包括老校長。
    我主要的擔憂還是陳星,不娶她恐怕是不行了,真要娶她又覺得有些不甘心。倒不是說陳星不夠漂亮,實事上陳星長得很漂亮很可愛,家境也不錯,完全配得上我,只是我無法接受這麼突然的、強加在我身上的婚姻。婚姻不代表愛情,可是婚姻怎能沒有愛情?一個現代知識份子,難道也要先結婚後談戀愛?
    上午十點左右,老陳接到了一個電話,心情突然好了起來,神神秘秘地對我說:「救星來了,這下好了!」
    「什麼救星?」
    「這是機密!」老陳非常嚴肅地說,想了想覺得我現在是自己人了,於是又搭著我的肩頭說,「對你說還是可以的,但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有一個從北京來的高人,剛好在教育局從老校長那兒知道了我們這邊有麻煩,答應會過來處理。老校長一再交代了,千萬不能對別人說他是北京來的!」
    我有些好笑,對於這偏遠山區的農民來說,北京是無比神聖、閃爍著金光的存在,北京來的人就相當於古代的欽差大臣,坐著八抬大轎,手拿尚方寶劍,斬奸除妄,神鬼辟易,所以老陳很激動。但是我很清醒,北京又不是龍虎山,不見得個個都能降妖捉鬼吧?如果又失手,今晚還會發生多可怕的事,我要怎樣才能擺脫妖物的魔爪?
    老陳立即開始準備迎接貴賓,布置禮堂,殺豬宰羊,指派樂隊,集合孩子們穿戴整齊,拿上六一節表演用的紙花列隊迎接。
    雖然報了警,鄉鎮派出所的警車並沒有來,眾人左等右等,一直等到下午快四點鐘,才有一輛小轎車拖著一屁股黃塵到來。早已等在路邊的鑼鼓隊立即賣力敲打,嗩吶聲驚天動地,塗成紅臉蛋的孩子們搖晃紙花參差不齊叫喊:「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老陳屁顛屁顛迎了過去,但車裡的人卻沒有下來,搖下一點兒車窗說了幾句話之後,老陳一臉尷尬回來,遣散眾人,一個都不許圍觀——顯然他的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村民差不多走光之後轎車駕駛座的門打開,跳出一個三十來歲的精壯漢子,臉容堅毅,眼神凌利,全身上下散發出爆炸般的力量感。副駕駛坐出來的是一個白頭髮的瘦削老人,一副樸實謙和的樣子,這個人我在學校辦公室的照片上看到過,就是校長,也姓陳。
    兩人下車后迅速拉開了後面的車門,微彎腰做出恭請的姿勢。左邊出來的人五十多歲的樣子,身材適中,穿著絲質長衫,短髮長須,面帶溫和微笑,氣度不凡,只是一雙劍眉顯得太粗了一些,飄逸之中帶著一點霸氣和殺氣。
    右邊出來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身材頎長,穿淡黃色圓點褶邊長裙,輕靈如一隻飄飛的蝴蝶。她的頭髮整齊地梳在後面,額頭光潔飽滿,修眉入鬢,鳳眼生威,明艷照人,臉上雖然還帶著點孩童稚氣,卻已顯示出了明星般的耀眼和公主般的華貴氣質,令人不敢逼視。
    我沒有多看她,不是不敢逼視,而是不喜歡她那高昂著的頭,北京來的也用不著眼高於頂吧?
    陳校長有點謙卑地說:「陸老,先到村部去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不必了,先辦正事要緊。」被稱為陸老的長須老者搖了搖頭,朝遠處左右掃視一眼,隨後眼光停在我身上,微露驚訝之色,接著快步向我走來,還是上下看個不停。
    我有些心裡發毛,「欽差大人」為什麼一直看我,難道我身上有妖氣?
    眾人都發現了異常,但沒人敢開口,陸老走到我面前,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繞到後面去看,嘴裡自言自語:「可惜了,可惜了……」
    我忍不住問:「什麼可惜了?」
    「你有靈根,可惜虛度年華,已經筋骨僵硬,經脈滯塞,修道也沒有什麼前途了。」
    我差點失笑,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當道士,有什麼好可惜的?當老師難道不比當個神棍強?不過我還是有點好奇,問他:「什麼是靈根?」
    陸老似乎在猶豫著什麼,隨口道:「所謂靈根,就是通靈的能力,也就是溝通宇宙中靈氣的能力,可以簡單地理解為學習玄術的資質。你的資質是相當好的,可惜年紀太大了,要是早些年遇上我就好了。」
    我只是保持禮貌地笑了笑,沒有對老頭的自以為是表現出反感。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容易遇到靈異的事了,因為有「靈根」,容易感應到其他靈體的存在,鬼怪之類可能對我也比較感興趣,比如吸了我的精血可以得到我的靈根之類。
    少女問:「爺爺,他的資質真的很高?」
    陸老沒有回答她,而是說:「你們迴避一下,我有話跟這位少年說。」
    陳校長、陳書記、司機等人急忙走開,但少女站在原地沒動。陸老說:「我雖然沒有穿道裝,但實際上我是正宗傳承的道士,如今在ZF某個特別部門掛職,處理怪力亂神之事。雖說你年紀太大了一些,還是有培養的可能,你可願意跟我走?」
    我搖了搖頭:「多謝老爺子好意,我覺得當教師挺好。」
    少女皺眉道:「真是不知好歹,我爺爺乃是當今修道界泰山北斗,他肯收你那是你十世修來的福氣……」
    陸老舉手制止了孫女,笑道:「人各有志,不能強求,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考慮一下。雖說跟了我也未必能光宗耀祖,出人頭地,但無論如何,哪怕是只學一招半式也比當一個教師要強上幾十倍。」
    陸老蔑視教師讓我有些反感,這跟指著和尚罵禿驢的道理是一樣的。也許他真有些本事,有些權柄,跟著他混個一官半職不難,這是離開這窮地方的捷徑。但是我感覺自己與陸老有很大的距離,人生觀生活習慣都有很大差異,跟他們在一起未必會開心。況且陸老剛才也說了,我年紀太大已經不適合修道了,要是沒學好受人白眼,一輩子都要受窩囊氣,寧為雞頭勿為牛後,何苦好高騖遠?
    十年寒窗無人問,突然之間工作有了,未婚妻從天而降,首都來的貴人青眼有加,看起來似乎時來運轉了。可是工作的地點不理想,未婚妻是我不了解的人,貴人的施捨太讓人意外,這一切真是好運么?這些東西我感覺都不靠譜。
    「這個……這事對我來說太突然了,我要考慮一下。」我含糊地說。
    陸老是何等樣的人,立即看出了我沒誠意,只是不好當面拒絕。他有些不悅,但也沒再說什麼,大概覺得我看到他的真本事後會改變主意。
    少女因為爺爺很看重我,對我有些好奇,也有些不滿:「喂,你叫什麼名字?」
    對待這種沒有教養的人,我直接無視,假裝沒有聽見。陸老瞪了孫女一眼:「再這樣無禮,以後不帶你出門了!」
    陸老頗有古人氣度,所以我施以抱拳之禮:「我叫張玄明。」
    陸老點點頭:「好名字,像是我輩中人。我叫陸成山,她是我孫女陸晴雯。」
    少女嘟起了嘴:「沒有必要把我的名字告訴別人吧!」
    陸成山沒理他,問我:「遇到邪物的就是你吧?從頭到尾給我細細說一遍。」
    汗,當著陸晴雯的面怎麼好意思詳細說?好在我口才不算太差,思緒也算敏捷,該詳細的詳細,該省略的省略,詳略得當地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陸成山聽完微微點頭,招手讓眾人過來,一起往學校走去。陸成山問:「以前有一個女子在學校裡面自盡了,這是怎麼回事?」
    陳校長和陳書記對視了一眼,陳校長說:「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好像有個女知青叫謝永芳,跟一個男知青好上了,後來男知青回城了,她沒有得到回去的名額,肚子又大了起來,羞於見人,就懸樑自盡了。」
    陸晴雯怒道:「可惡,這個臭男人太不負責任了,乾脆把謝永芳的陰魂帶到他家去……」
    陸成山瞪了孫女一眼,又問:「知道她埋在哪兒嗎?」
    「這個……應該能找到吧。」
    「找幾個人去挖出來,但不要亂動她的遺骸,挖出來了再叫我。」陸成山轉頭見陳書記還站在那兒,臉上有為難之色,不由笑道,「白天它不敢現身的,況且還有我在,你怕什麼?」
    「是,是是。」陳書記連聲答應,急忙走了。
    陳校長帶頭,眾人來到學校附近,但陸成山沒有進學校,而是左看看右看看,然後繞過學校走到後面的亂墳崗。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5:36
第七章 銀屍與怨靈
我對後山的亂墳崗有些心怵,所以這兩三天都沒有上去過,偶然掃過一眼也沒有細看,這時走上去,才發現墳頭一個挨著一個,有些地方還可以看到半腐爛的棺材。
    95年的時候,很多地方已經實行火葬了,但這裡還是傳統的土葬,而且還有一個風俗,那就是死者下葬幾年後,會把棺材挖出來,把化掉了皮肉的骨頭裝進罈子里再次下葬。有些人怕麻煩,或是忌日不適合立即入土,棺材就直接放在地面上,蓋些竹席,看起來特別嚇人。
    五人沿著羊腸小路往上走,陸晴雯踩到了一團軟綿綿的東西,覺得有些奇怪,於是用手裡的樹枝挑了起來……
    「啊!」她發出了大聲尖叫,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急忙連著樹枝丟掉。
    開車的司機阿良本來在最後,奮力一躍躥到了前面,手上多了一柄軍用匕首,全身繃緊如即將撲擊的獵豹。但是掉在地上的東西卻不是活的,那只是一團花白的頭髮,其中一截還打著辮子。
    原來是一個老女人屍體腐爛后留下來的頭髮,這東西放在其他地方也許不會嚇人,在這亂墳崗中出現卻很噁心、很嚇人。陸晴雯雖然看起來像個大人,實際上還是一個孩子,而且還是女孩子,乍見之下難免被嚇壞了。
    陸成山搖了搖頭,沒有責罵,讀萬卷收不如行萬里路,這正是他帶著孫女同行的原因,相信下次她再看見這類東西就不會怕了。
    走到了半山腰,陸成山來來回回看了幾眼,然後指著遠處對我說什麼青龍白虎,來龍去脈,左帳右帳之類,聽得我直翻白眼。不是我不給他面子,實在是聽得快要暈倒了,我又不想拍他馬屁,用不著裝明白吧?
    陸成山發現自己白費口水了,只好簡單地說:「這兒表面上是一個風水寶地,實際上卻是一個天然的簡單聚陰陣,無知的風水先生誤導村民把墳墓都建在這裡,又助長了陰氣。這裡的陰氣只有一個宣洩口,就是村莊那個方向,本來只要稍加引導疏通也就沒事了,不知哪個蠢貨出主意,建了個學校來鎮壓陰氣,結果反而擋住了陰氣發散,就像一個水庫一樣越蓄越多,蓄了這二三十年,怎不養出厲鬼和精怪來?要不是我今天來此,還不知要鬧出多少人命呢!」
    眾人恍然大悟,陳校長有些緊張地問:「那麼要把學校拆除?」
    「不必,區區怨魂何足道哉?這個聚陰陣很容易就可以破掉。」陸成山說完就往回走。
    下山的時候,陳書記已經帶了五六個壯漢在山腳下刨挖了,按照這兒的風俗,非正常死亡的年輕人是不能在斜坡上橫向挖洞深埋的,而是直接挖「朝天坑」,也不能立碑,事隔多年不容易找到了。
    陸成山沒有理會挖墳的人,走向學校,在教學樓附近走來走去。我注意到他不動聲色地把一些彩色小石頭、符籙、銅錢放在地上,用浮土蓋住,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此時和尚們已經走了,學校裡面沒有別人,陳校長急忙燒水泡茶,然後又跑回家拿了些花生瓜子、水果糕點之類招待客人。
    陸成山很隨意地與眾人拉著家常,據他說和尚們也不是全無功勞,附近的普通陰魂全部都超度了,只差謝永芳的怨靈,把它除掉就沒事了。等了好久陳書記還是沒有找到謝永芳的墳,於是又叫了十幾個壯漢來幫忙,挖大挖掘面積,陸成山親自到現場坐鎮。
    快天黑的時候,終於挖到了一具已經嚴重腐爛的棺材,從殘存的痕迹來看沒有上過油漆。按這兒的風俗橫死早夭的人棺材是不能上油漆的,由此可以確定就是謝永芳的屍骸,陸成山叫眾人把棺材抬到學校操場上,架起一堆乾柴,把棺材放在乾柴上,看樣子是要用火燒掉。
    我有些疑惑,如果只是要燒掉,何必大費力氣抬回來?而且多次騷擾我的妖物可能要比怨靈更可怕,為什麼陸成山一句話都不提?我雖然心裡覺得蹊蹺,但閉緊了嘴,以免被人取笑或犯了什麼忌諱。
    很快村民都被趕走了,連陳校長和陳書記也躲到了遠處的民房裡,只有陸成山、陸晴雯、阿良和我在場。陸成山一再交代,全部村民必須躲在家裡關起門窗,否則後果自負。
    天已經完全黑了,阿良從轎車後備箱中拿來一個大布包,在操場中央擺上了香案。陸成山換上太極八卦道袍,戴上芙蓉冠,背插兩面都有北斗七星和符文的桃木劍,手持玉柄白絲拂塵,顯得仙風道骨,飄逸出塵。
    陸成山口中念念有詞,畫了幾張符,取一張符焚化於水中,把水灑在棺材上。接著又砍下四根柳枝,分別貼上符籙安放在棺材外面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阿良,打開棺材看看。」
    阿良應了一聲,走上前去一手抓住上棺蓋,一手按住下棺板,沉腰坐馬,雙臂使力。棺材早已腐朽不堪,棺材釘鬆動,應聲而開,棺蓋被掀到了一邊。
    陸成山向裡面看了一眼,「哼」了一聲:「差點讓你養成氣候了!」
    阿良拿出一個小手電筒往裡面照,我和陸晴雯很好奇,也走過去探頭看,一看之下不由驚呼出聲,倒退數步。棺材裡面不是白骨,而是屍體,就像剛死的人一樣,但是皮膚呈現一種異樣的白色,散發出逼人的寒氣。
    「殭屍?」陸晴雯顫聲問道。
    「還不算殭屍。當年她死的時候沒有魂魄殘留在體內,沒有成為殭屍,但是她剛好埋在聚陰陣內陰氣最重的地方,屍體不腐,多年吸收陰氣積蓄了大量屍毒,已經達到了屍變的可能。並且她的怨魂不散,養息了二十多年已成厲鬼,如果再給她一點時間,陰魂與屍體結合,不僅會變成殭屍,而且是非常可怕的銀屍!」陸成山為了給孫女增長見識,也為了讓我產生興趣,所以詳細解說。
    陸晴雯又問:「銀屍有多可怕?」
    「銀屍還是可以消滅的,但如果躲起來修鍊,千年之後就會進化為銀毛犼,那就不是凡人可以滅殺了。」
    居然是一個這麼大的隱患,這個也算是千年難得一見的極品了,所以我又探頭看了一眼。那女屍五官端正清秀,但表情顯得有些凶厲,衣物基本腐化變成一些爛泥,顯露出姣好的身材,生前無疑是個大美女。
    女屍的五官長得很像我夢見的弔死鬼,不過她脖子上沒有勒痕,眼睛沒有暴凸,舌頭也沒有吐出來。陳校長曾說謝永芳死時已經懷孕,現在她的肚子並沒有鼓起,可能她下葬之後有了很大變化。
    「嘩……」
    突然一陣旋風捲來,柳樹大幅搖擺,播土揚塵,溫度急速下降了幾分。陸成山「哼」了一聲:「它來了,你們站在我身後不要亂動。它的遺骸在這裡,由不得它不來!」
    我有些緊張,瞪大眼睛搜尋前方,卻什麼都沒看到。陸成山望了我一眼,掐了個指訣按到我額頭上:「你的體質特殊,我可以給你暫時打開天眼,不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害怕,也不要亂叫亂走。」
    陸成山的手指頭髮出一股奇異的力量,我感覺腦海中震動了一下,眼前的景物變得有些模糊,但是一些本來不會發光的東西卻變得會發光了,像是戴了某種夜視鏡一樣。我左右掃視,發現一間教室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似虛似實的女人,長發飛揚,眼睛流血,舌頭伸出好長,正是夢中見到的弔死鬼,也就是謝永芳的怨靈。
    怨靈有些忌憚陸成山,不敢過來,只是從身上發出一陣陣陰氣,與附近的熱空氣相互衝擊形成旋風。
    我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道士,你為什麼要把我的身體挖出來,難道連一個可憐人也不肯放過嗎?」
    陸成山森然道:「你死就死了,早日轉世投胎去,為什麼滯留人間?」
    我沒看到怨靈開口,但是腦海中卻響起了她幽怨悲泣的聲音:「我好苦啊,我不甘心,嗚嗚……我本來是個城裡的姑娘,到鄉下來受了許多苦,好不容易遇到了個知心人,結果他又走了。那個狗官騙我會幫助我拿到回城的名額,玷污了我,不料他只是在騙我,根本沒想幫我。我懷了他的孽種,想要揭發他,他卻把我勒死,裝成自殺的樣子,我不甘心吶!」
    陸成山道:「冤有頭債有主,你雖然受了些委屈,卻也不能因此怨恨別人,拿別人泄憤。」
    「我要報仇,可是我找不到他,又不能離開這裡,你幫幫我好嗎?他叫簡山,鼻子旁邊有一顆黑痣,以前是民兵隊長,後來陞官了,不知道哪裡去了……」
    陸成山皺眉:「我會幫你查一查,但是你驚嚇了村民,還勒死了和尚,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也容不得你了。」
    怨靈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那和尚年輕時做了許多虧心事,我殺了他是他罪有應得!」
    陸成山怒道:「既使他做過錯事,他也悔改了,上有神明,下有國法,還輪不到你來判定別人生死!」
    怨靈本身就充滿了戾氣,兇狠而暴躁,不會像正常人一樣理智,聞言大怒,厲聲道:「原來你也是個壞蛋,死吧,死吧,都去死吧!」說著便向棺材衝去,同時棺材中的白色女屍也開始抖動起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5:37
第八章 趕盡殺絕
陸成山見怨靈往這邊撲來,從容不迫地拔出七星桃木劍,左手掐訣在劍上一按,再向前劈出。靈氣形成的光影有如火焰巨劍裂空,把滾滾黑氣和怨靈劈成兩半,黑氣迅速消散,我聽到了一陣凄厲的慘叫聲。
    陸成山劈出一劍之後,立即掠向棺材,飛快繞著棺材跑了一圈,出手快如閃電,把四根貼著道符的柳枝刺進了屍體身上。我看到柳枝發出明亮的紅光,屍體被刺中之處則噴射出大量黑氣和少量黑血,那屍體急劇顫抖,想要坐起,卻無論如何也爬不起來,迅速乾癟下去。
    這銀屍和怨靈看似強大,由於還沒有真正成形,更沒有合體,實際上沒什麼能耐,在陸成山面前不堪一擊,不費吹灰之力就被他解決了。
    但陸成山並沒有停下來,而是衝到香案前踏起了奇怪的步法,同時掐訣和念咒。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不過看得出來他的每個動作都很有法度,伴隨著靈力波動,念咒之時咬牙切齒,聲發如雷,與電視中亂跳亂唱的神棍是完全不同的。眨眼之間陸成山身上就散發出了迫人的強大氣勢,神威凜凜,持劍往地下一刺。
    這一瞬間,我看到了教學樓周圍好起個地方亮起耀眼的光芒,紅、黑、白、綠、黃都有,其中以黃光居多。這些發光的地方,就是之前陸成山偷偷埋下彩色石頭、黑玉、銅錢、道符等東西的地方。
    陸成山仰天大笑,極為得意:「哈哈……妖孽,你已經被我用七星飛錘陣困住,無路可逃了!」
    我終於明白了,難怪陸成山之前絕口不提除妖的事,原來早就料到那個妖物狡詐多疑,不容易捉住,所以白天不聲不響在教學樓附近布下陣法,只是沒有激活。以他的實力處理怨靈輕而易舉,他卻故意大費周章把棺材抬到這兒來,弄得煞有介事,目的就是要引起那妖物的好奇心,躲在附近看熱鬧。因為之前他一直沒有顯示實力,所以那妖物也沒有對他產生太大的戒心,結果落入他的陷阱了。
    教室裡面閃現一個人影,響起一個有些驚惶的少女聲音:「道士,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設計害我?」
    陸成山冷笑:「你騷擾鄉民,淫亂人間,已犯國法,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還不束手就擒!」
    黑影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是最近才路過這裡,沒有害過人,更沒有殺過人,罪不至死,求真人念我苦修近千年不易,網開一面,今後再也不敢貪玩搗亂了。」
    陸成山臉上略有猶豫之色,但很快變得堅定:「你還沒有做出更多惡事,那是因為你還沒有足夠實力,不代表你本性是善良的。如果不是被我困住了,你豈肯這樣低聲下氣?如今天下太平,國泰民安,容不得你這些妖類興風作浪,還不現身受死!」
    「你……好你個心狠手辣的牛鼻子,剛才那女鬼含冤受苦,你不幫她解開心結也就算了,居然狠心趕盡殺絕!我雖然搗蛋頑皮,有些小過錯,就算以你們的法律來說也不是死刑,你妄殺無辜,不怕因果報應么?」
    陸成山冷笑:「不要拿佛教的因果輪迴來唬我,我是正統的道士,斬妖除魔本是我輩責任和義務,滅殺你這樣的妖孽只有功德沒有罪惡。況且我是為國出力,替天行道,更不用擔什麼因果!」
    黑影大怒:「道門敗類,朝廷鷹犬,毫無半點仁慈憐憫之心,老娘便是死也要讓你不好受!」
    陸晴雯在一邊忍不住怒罵:「臭狐狸精,竟敢罵我爺爺,我要扒了你的皮!」
    「不用跟它鬥氣,它已經死定了!」陸成山迅速掐訣念咒,催動陣法。
    我看到了教學校附近發出的各色光柱互相投射、串連、聚集,有如一道道電網,建築物完全不能阻礙——這應該是一種磁場或力場之類的能量吧?教室裡面的黑影開始往外沖,它一動,四面八方的光網中就有西瓜大小的光球向它轟去,轟在它身上炸散成耀眼的彩光。它雖然極力躲避,還是被大量光團打中,不過看上去受傷也不嚴重。
    妖狐匆而向東,忽而向西,不停改變方向,但不論往哪邊走都會遇到攻擊。其實它只要往東南方向多走幾步就可以突破光網,從窗口逃出去,但它身在陣內並不知道,反而向陸成山這邊走來。
    我雖然是個外行,也看出了妖狐的實力非常強,單挑的話陸成山可能不是它的對手,更不可能抓住它。現在陣法雖然在不停地轟擊,也只是削弱它的能力,不能直接殺死它,當然也有可能是陸成山這個陣法威力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強,如果沒開天眼什麼都看不到。
    妖狐走到了教室外面,借著幾支蠟燭的光芒,我看到它穿著很土氣的花格子上衣和深色寬大褲子,綁著一根粗大的長辮子,與鄉下村婦差不多。但是隨著它走近,我發現她非常美,算得上是大美女的陸晴雯與她一比都黯然失色了。
    看清楚之後,我的眼光就無法從它身上移開,也許當時我並沒有真的看清它的模樣,但無論看到它什麼地方都覺得美,無論什麼動作都養眼,對它產生了強烈同情心,如此絕世美女,被殺了豈不是焚琴煮鶴?
    如果妖狐不該殺,那就是陸成山錯了?突然間我驚醒過來,急忙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閉上眼睛之後還是可以「看」到它的樣子,但沒有那種顛倒眾生的誘惑力了,並且它身上籠罩大團白氣,絕非人類所有。
    當時妖狐並沒有故意媚惑我,而是她天生的媚惑力,男人見了自然而然為之傾倒,狐狸精之名可不是白叫的。
    我無法評判陸成山的做法是對是錯,但他與我想像中的有道之士截然不同,更像是一個鐵面無私的執法者。同樣我也無法評論妖狐是否該死,因為這些全是我以前沒有接觸過、沒有想過的東西。
    妖狐在陣內分不清方向,漸漸向陸成山這邊走來,越靠近這邊陸成山發出的攻擊威力越大,它等於是自己過來送死。幾分鐘后它就有些支持不住了,被陸沉山一個訣法打中,撲倒在地變成了一隻特別大的白狐,毛色油光滑亮,兩隻眼睛綠幽幽像兩個寶石。
    白狐繼續往前走,陸晴雯少年人心性,好大喜功,見妖狐從她身邊走過,忍不住拔出一柄小小的匕首向妖狐的脖子刺去。她這一亂走動,陣法靈力產生波動,出現了一絲間隙,妖狐的眼睛立即閃過一道亮光。
    「不好!」陸成山如飛而至,一掌擊在妖狐的頭頂上。阿良動作也很快,同時撲到,軍用匕首插進了妖狐的胸腔。妖狐巨大的身體滾跌於地,四腳抽搐,眼看活不成了。
    我看到妖狐身體上突然跳起一個人狀光影,向我撞過來,於是急忙躲避,但沒能避開。感覺那人影撲到了我身上,然後全身無法動彈,頭腦昏昏沉沉,好像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陸成山一劍劈下,沒能攔住虛影,怒吼一聲:「大膽妖孽,立即給我離開他!」
    我不受控制地發出了尖銳的女音:「你要置我於死地,我也要讓你不痛快,現在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陸成山怒喝:「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貧道豈會受你要肋!」
    「哈哈……」妖狐控制著我大笑,「如果我魂飛魄散,他也活不了,他是個正人君子,沒有做過壞事,難道你連他也要殺了?」
    「卑鄙無恥!」陸成山怒髮衝冠,但掐起的手訣卻不敢打出。以他的職業和身份,可以對妖魔斬盡殺絕,但不能傷害到普通人,不論是天道還是國法都不容許。
    陸晴雯知道自己闖了禍,嚇得臉色煞白,阿良也是手足無措。原來妖狐本體被擊殺的瞬間,靈體附到了我的身上,它有近千年的修為,而我只是一個凡人,所以立即被它控制了。它有恃無恐,控制著我的身體轉身就走,我雖然一切全明白,卻像是一個旁觀者,再也無法作出任何動作。
    「我陸成山從不人受威脅!」陸成山怒吼一聲,突然出手,一口氣在我背上戳了七八下,我的身體向前撲倒。他打橫抱住我走到香案前放下,迅速割破左手中指,滴血到盛硃砂的碟子中,提筆混合硃砂和鮮血開始畫符,筆走龍蛇,一氣呵成,轉眼就畫了八張符籙。一張貼在我頭頂百會穴,一張貼在胸口心臟部位,一張貼在丹田之處,雙手掌和雙腳掌也各貼了一張,最後又燒了一張灌進我嘴裡。
    這是要整哪樣?我心裡陣陣絕望和恐慌,希望陸成山能放了妖狐,不要連累我,但我不能說話也不能動,連轉動眼睛都做不到。
    陸晴雯帶著哭腔問:「爺爺,怎麼樣了?」
    陸成山沒有理她,濃眉緊鎖,握著七星桃木劍想要下手卻又下不了決心。顯然他已經用符法困住了妖狐,讓它無法逃脫,但是不敢輕易下手,怕滅殺妖狐的同時把我也殺了。但他如果不立即出手,時間拖久了妖狐的魂魄與我的身體結合得更牢固,奪舍成功,我也等於死了。
    我以為他會妥肋,放了妖狐,但是他的表情卻越來越兇狠,越來越堅定。我感到了徹骨的寒意,我無法理解他的想法,為什麼一定要把一個並不是太壞的妖怪滅殺,不惜拿我的生死來做賭注?就在前不久他還想收我當徒弟呢!
    陸成山還是開始施法了,先向天禱告,然後念道:「太上之法受吾,依旨任吾之行,請神會合護吾之身,依吾變化,應吾之道,隨吾遮隱,急急如律令!」念完掐訣向著我頭頂、印堂、咽喉、肚臍、手掌心和腳掌心虛擊……
    此刻他請神附體,渾身散發出驚人的氣勢,動作快如閃電,威猛無匹,每一次虛擊我都像被人當頭一記重鎚,整個人都震散了。
    之後我就陷入了時而昏迷時而清醒狀態,但即使清醒的時候,也只能聽到聲音,看不見東西,做不了任何事情。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5:38
第九章 老神棍
我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不知去過多少地方,總之陸成山找過很多人,有隱居的老道、高僧,也有知名的中醫大師、外國專家,但都沒人能治好我。
    從他們的交談中我知道了自己的一些情況,陸成山施法擊散妖狐魂魄的同時,把我的魂魄也震散了,雖然他及時住手,沒把我當場震死,但我的魂魄已經不完整,與妖狐的魂魄摻雜在一起,相互糾結不能分離了。
    人身有三魂七魄,三魂藏於精神之中,七魄藏於軀體之內,三魂中的人魂通過七魄中的天沖魄和靈慧魄控制思想和智慧,通過氣魄、力魄和中樞魄控制全身的動作,通過精魄和英魄控制精血和體質狀態。這是一個很複雜的過程,牽一髮而動全身,只要有一魂或一魄失效,都會造成嚴重後果。
    我失去了二魂四魄,僅剩的一魂二魄還被妖狐壓制著,所以完全無法動彈,如果不是我意志堅定,想要再見到母親一面,可能連最後一點聽力和思考能力都要泯滅了。
    妖狐的魂魄遠比我強大得多,但它首當其衝被陸成山打散了二魂四魄,受創嚴重也處於癱瘓狀態,還要與我爭奪控制權,所以它也動不了我的身體,就這麼僵住了,說簡單一點,我變成植物人了,只能靠輸營養液維持生命。
    破壞容易建設難,打散一個人的魂魄不難,重新聚集魂魄就太難了,把一人一妖的魂魄打散混在一起再想分開重聚就更是難上加難。打個比方,把一瓶黑墨水和一瓶紅墨水同時倒進水杯里,攪拌之後再想無損地分離出來是非常困難的,而分離靈魂要比分離墨水更困難千萬倍。
    更重要的是玄學沒落了,真正有本事的人非常少,現在所謂有本事的人,水平還不如幾百年前侍奉的道童,所以也就沒有人能夠解決疑難雜症了。至於新興的科學,連魂魄存在不存在都不能確定,更何況是治療?
    多次治療無效,陸沉山終於失去耐心了,恰好他掛職的部門有一個緊急任務,於是藉機脫身,通過相關部門把我送回老家。
    那一天有十幾個民政部和教育局的領導送我回家,浩浩蕩蕩排場很大,很給面子,他們說我在上課時突然中風了,屬於醫學上不可治癒病例。出於人道主義,以及國家對優秀教師的關懷,民政部和教育局給予五萬元的補助。另外我是「因公受傷,光榮退休」,給予獎狀和證書,每月可以領到退休金……
    反正我已經不能講話了,隨他們怎麼編吧。
    我母親沒有聽完故事就昏倒了,孤兒寡母生活不容易,她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艱難供我上學,好不容易盼到了出頭之日,結果生龍活虎的兒子豎著出去橫著回來了,連治療的希望都沒有了。這一刻她的心被撕得粉碎,墜落無底深淵,一個沒文化的農村婦女,此時除了哭泣之外還能做什麼?
    左鄰右舍和同村的好心人紛紛來看望我,但除了搖頭嘆息,說幾句安慰的話,送上一點心意,也無法提供更多幫助了。
    最後家裡只剩下我媽,我奶奶,我叔叔和嬸嬸。我爺爺已經過世了,奶奶是本地人,現在跟我叔叔生活在一起,而我叔叔和嬸嬸都是老實人,孩子在讀高中,家中也不富裕,幫不了什麼大忙,只能陪著我媽流淚嘆氣。
    我母親本是政和縣一個大地主的女兒,不過我母親出生的時候,作為「土豪劣紳」的外祖父已經是被批鬥的階級敵人,所有財產被沒收,生活艱難。後來遇到了六零年大飢荒,家裡有七八個小孩,眼看活不下去了,只好把我母親賣掉。
    我母親後來吃了很多苦頭,對此耿耿於懷,那麼多個兄弟姐妹,為什麼偏就賣她?父母偏心,也就不能怪她絕情,所以後來雖然找到了親人,她卻不願意與娘家的人來往。我考上師範學校時,曾向幾個舅舅借錢,結果求爺爺告奶奶總共才借到五百塊錢,這讓我和母親都很傷自尊,之後就更少與這些親戚來往了。
    簡而言之,我直系的親戚中沒有當官或大富之人,出了這樣的事沒人能幫我,更不可能追查真相向陸成山算賬。
    我昏沉了一會兒,不知過了多久神智清醒時,聽到了奶奶陪著一個人進來,那人一路咳嗽,氣短急促,只聽這咳嗽聲我就知道來的是什麼人了。此人五六十歲,頭髮稀疏油膩貼在頭頂上,臉色蠟黃,細眉毛小眼睛,尖鼻子招風耳,長相猥瑣,為人更是齷齪,衣服上面總有一層厚厚的油污,臭氣熏人,神鬼皆懼。
    這老頭不僅臟,還有病,是會傳染人的肺結核病,走到哪裡都咳個不停,隨地吐痰。得了這樣的病他還是煙不離手,幾根手指都被熏成了焦黃色。更讓人厭惡的是他好吃懶做,總愛賴在別人家裡蹭吃的,嘴裡說著客氣話,下手絕不留情,有時還用他那長著寸許長指甲的「黑雞爪」直接抓東西吃,自從讀了魯迅先生的《孔乙己》之後,我都是稱呼此君為孔乙己。
    我曾經聽說過孔乙己是個陰陽先生,村裡一些神神叨叨的老人常與他湊在一起,但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抓了什麼鬼降了什麼妖,毫無疑問是個騙吃騙喝的神棍,也許是我奶奶急瘋了才想到把他請來吧?
    我聽到了奶奶和母親恭敬地叫他先生,請他坐下又是端茶又是敬煙。孔乙己口稱不用客氣,卻很享受地坐在那裡全盤接受了款待,接著問我為什麼會這樣,經歷了什麼事,但我媽和我奶奶一句都回答不上,她們根本不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孔乙己開始翻看我的眼睛,然後按著脈門很久,接著又摸頭骨,最後他焦黃的「滷雞爪」停在我的額頭上,一股噁心的氣息透入了腦海內……
    我居然感覺到了他的手!
    我突然有點激動,這麼久以來,我除了聽覺外沒有任何其他感覺,但是剛才我明明感覺到了他按著我的脈門,現在又能感覺到他的氣息進入我的頭部,是我的身體開始好轉了,還是他有與眾不同的能力?
    「先生,有辦法嗎?」奶奶緊張而惶恐地問。
    孔乙己開始不停地咳唔,然後嘆氣,過了很久才說:「非常嚴重,你們把他生辰八字給我看看。」
    母親急忙報出我的出生年月日時,孔乙己掐著指頭念念有詞,很久都沒有動靜,我嚴重懷疑他是在拖時間,想著怎麼糊弄我家裡人,我的病是被陸成山打出來的,關我出生年月鳥事?雖然我見過了弔死鬼和狐狸精,對於神棍我還是很排斥的,更何況是這樣一個猥瑣到了極點的神棍。
    「如果是在前些年,我病得沒有這麼重,可能還有辦法……」孔乙己終於開口了,但卻是在給我下死亡通知書。
    母親和奶奶卻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苦苦哀求,許諾重金答謝,果然老神棍又改口了:「從八字、面相和骨骼來看,還是有救的,我可以試一試,不過有一味藥引難求……」
    奶奶急忙問什麼藥引,哪怕是要她的老命她也願意。
    孔乙己遲疑著說:「要是我沒有看錯的話,他的魂魄沒有歸位,又有個妖精附在了他身上,如果救他,妖精也會重聚魂魄,那時候能不能活命,不是我說了算,而是看它的心情了……」
    我媽和我奶奶目瞪口呆,遇上這種事她們哪裡知道怎麼辦?而我則有些震驚,孔乙己居然能夠大體上說出我的病因和病症,這可不是一般的神棍啊!我像是夜色中看到了一點星光,於絕望之中又看到了一點希望。
    孔乙己……不,以後我還是他叫真名吧,周潭,周先生。
    周潭似乎在自言自語:「天魂和地魂雖然不在體內,但人還活著就不會真的散掉,魂歸故里,應該還能招回來;七魄散了四魄,卻都在體內,也還有重聚的可能。其他葯都好找,就是一味九轉還陽草難找……」
    我媽急忙問:「什麼是九轉還陽草?」
    「還陽草也叫還魂草、長生草、見水還陽草,長生不死,晒乾了浸水就能復活。普通的還陽草很容易找,但我要的是生長在極高絕壁上死過九次生過九次以上的還陽草,我們這附近幾百里內,只有仙岩頂上的絕壁可能有。」
    我媽和我奶奶立即愣住了。
    我知道仙岩是什麼地方,那兒現在還屬於原始森林,山勢奇險,特別是山頂四面懸崖絕壁,僅有一個地方可以攀爬上去。據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女道士在山峰絕頂之上修道成仙,屢顯神跡,於是有人在絕頂之上建了一座小廟,供奉神像,稱為仙娘,那座山也因此被稱為仙岩。
    仙岩絕頂的石壁上生長著一種檀香,生長緩慢,百年才長成小樹,千年老樹也僅有樹心裏面一點兒是真正檀香,所以非常珍貴。方圓幾百里內誰不知道那檀香樹值錢?至今依然沒人敢下手,第一是因為絕壁太難攀爬,第二是曾經有貪心的偷盜者和採藥人莫名其妙從懸崖上摔下去了。百米高崖墜落,好幾次都沒死人,只是重傷,於是越傳越神,誰還敢去?
    現在周潭要仙岩頂上的九轉還陽草做藥引,當然愁死我一家人了。
    周潭笑了笑:「有一個人去必定能采來,此人也只有張嬸你能請得動。只要他肯去,先在廟裡焚香禱告,說明是為了救命之用,不要貪心採挖其他東西,應該不會出事。」
    奶奶急忙問:「你是說叫老林子去?」
    「對,就是他!」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