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狐狸精急急如律令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5 13:14:2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1 59287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6:44
第三十二章 尋找寶藏
雖然是在夜晚,蛇腸谷內也感覺比之前亮堂了許多,因為陰霧和煞氣已經完全消失了,對於能夜視的我來說當然變亮堂了。
    谷口的雜草大多已經壓平,有的地方雜草甚至被砍平了,石壁上到處是敲打過的痕迹,顯然陸成山他們已經非常仔細地找過每一個地方。
    我和林梅往前走,見到一些木屋已經被拆毀,沒有拆毀的裡面東西也被清空了,地面和石壁上都有敲打和挖掘的痕迹。
    林梅快速向前跑,我只好加快腳步跟上,我們一路飛掠,來到接近谷底處,這兒有一棟特別大的木屋。林梅毫不猶豫就沖了進去,但剛進去就停下了,肩背微微抖動,雙拳捏得「咯咯」直響。
    我走進去一看,也不由得一陣怒火升騰,陸成山他們做得太過分了!
    這棟大屋是祠堂或者義莊,停放著大量棺材,但現在所有棺材都被打開,屍骸被丟在地上扯散、踩碎。供桌上的香爐、燭台和大量靈牌也被打翻在地,滿地狼藉,凌亂到了極點,整個大廳里瀰漫著一股腐臭味。
    任何人的祖宗和親人遺骸遭到這樣的破壞凌辱都會暴怒,林梅也不例外,她用無比堅定和冰冷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我要殺了他們!」
    在我身體裡面安靜了很久的青丘凝雪突然對我說話了:「這話我愛聽,不論你是為了幫我,還是為了幫她,都要殺了陸成山!」
    我沒有理會青丘凝雪,只是緊緊握住了林梅的手,等到她冷靜了一些才說:「我們先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天亮前回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林梅望著滿地碎骨和乾屍,不知該怎麼辦,現在已經無法分清楚這些骨頭是誰的了。
    「他們是一個大家庭,合在一起也好,明天我們再來處理吧。」
    林梅點了點頭,她雖然很悲傷和憤怒,但她也有別人無法想像的堅毅和冷靜,無論是誰獨自在深山鬼域中生存了十幾年,都會變得特別堅強。
    青丘凝雪有些不高興:「現在又沒有危險了,你老是牽她的手做什麼?」
    我沒好氣道:「這關你什麼事,我們約法三章的,而且你說過你跟我無緣,隨便我找什麼人。」
    小雪有些鬱悶地說:「反正我看你牽她的手就覺得彆扭!再說了,長得這麼瘦,摸她的手有什麼意思……」
    它說林梅的壞話我有些不爽:「去去去,睡你的覺去!」
    「你放開她的手我就去睡。」
    我有些火了:「你煩不煩啊,我牽一下別人的手你都這樣計較,那要是以後我跟別人洞房呢?」
    「呃……反正我就是覺得不公平,你都沒有主動牽過我的手。」小雪開始使小女孩性子了。
    「你整個人還時時刻刻裝在我身體裡面呢!」
    「……」
    其實我並不討厭小雪,但真的有點怕它,因為我任何事都瞞不過它,裸身加裸心的感覺真的相當不好。
    走出義莊,我發現門口的地面上有大量硃砂符文,雖然經過多次踩踏已經不完整,依然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剋制鬼邪的陣法。想必是陸成山探查到「大師兄」躲藏在這裡,所以布下大陣堵住出口,最後滅殺了「大師兄」。
    這麼說「大師兄」已經消失了?我有點不信,它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擊殺的,但是如果它沒有消失,為什麼這裡沒有一點陰氣了?
    我轉頭問林梅:「你能感應到『大師兄』的存在嗎?」
    林梅閉上眼睛靜默了一會兒,再睜開眼睛搖了搖頭,表情更加陰鬱。
    看樣子「大師兄」是真的玩完了,畢竟道士是鬼物的剋星,陸成山修為極高,大師兄已經奄奄一息,又無法離開這裡,被滅殺也在情理之中。
    我問:「這裡有秘密的山洞、地窖之類嗎?」
    「沒有。」
    「有沒有哪棟房屋與眾不同。」
    林梅想了想,轉頭望向義莊,要說特別就只有這一棟了,別的地方住的是人,這兒住的是屍體。
    我又問:「大師兄有沒有叫你關注某個地方、某個東西,或者特別保護什麼東西?」
    「有,就是這裡。」
    我有些失望,也許大師兄叫林梅保護這個地方,是要保護他的遺體不受損壞,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它就已經被陸成山徹底殺死了。如果寶藏是藏在這兒,陸成山找不出來,我也找不出來。
    林梅道:「我們去報仇,不找寶藏了。」
    「不,我們要找到並且轉移到別的地方,否則還有陸成山的同夥會來找,遲早會落進他們手裡。而且我懷疑大師兄還在,只是虛弱得無法與我們聯繫了。記得我的分析嗎?他臨死前應該是把魂魄寄存在一件法器之中,不是在屍體上,所以陸成山毀了他的屍體不能徹底殺死它。那件法器很可能是與寶藏放在一起,找到寶藏也就等於找到大師兄。」
    「好,那我們開始找……怎麼找?」
    我苦笑,陸成山的智慧、修為、經驗都不比我差,陸成山找不出來,我也未必能找得出來。義莊裡面是最可疑的,但陸成山也是這麼想,已經做了最徹底的搜查,沒有必要再找了。
    「我們從頭走到尾,我要把整個山谷的地形看一下。」我說,林梅當然沒意見,於是陪著我繼續向前走。
    往前沒走多遠就到了山谷盡頭,地形很狹窄,嚴格來說這只是懸崖間一個大裂縫,不是山谷,所以面積很有限。我沒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於是折回頭往外走,一路細看整個蛇腸谷的形式和布局,希望能看出些端倪來。
    路過義莊的時候,我注意到義莊門口有一棵約一人合抱的大樹,已經枯死了。懸崖頂上有大量樹木遮住陽光,山谷中可以受到的陽光有限,面積也有限,所以谷中很少留大樹,除了義莊外其他房屋外都沒有大樹,整個蛇腸谷內大樹不超過十棵。
    走到近前細看,這應該是一棵槐樹,我又釋然了,俗話說『門前一棵槐,財源滾滾來』,在門口種槐樹是很正常的事。另外「槐」字有「懷念」的意思,種在祠堂或義莊外代表懷念親人,也很正常,在這裡種一棵樹只是因為大家很重視這兒。
    「這棵樹是什麼時候枯死的?」我問。
    「好多年了,具體哪一年我也記不得了。」
    已經枯死的樹沒有生命力,會漸漸腐爛,大師兄不會寄身在樹上,所以我不再關心這棵樹了。
    我們繼續向前走,我一邊走一邊觀察地形,同時細心感應各種氣息的變化。大師兄的魂魄要變成強大的邪靈,必須吸收大量陰氣,所以他寄身的法器必定在陰氣最容易集中的地方。
    來回走了兩遍,我沒有看到什麼線索,倒是感應到地下深處有一股陰氣靈脈,從谷底往谷口方向漸漸變弱,最強的地方在谷底,其源頭應該在雲頂山主峰的萬丈地底。谷底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我來回堪測了好幾次,除了谷底外陰氣靈脈最明顯的地方就是義莊附近。
    一定是在義莊附近!我鎖定了目標,進入義莊進行地毯式搜索。我希望自己能夠比陸成山聰明一點點,或者幸運一點點,但最終我還是失望了,幸運沒有站在他這一邊,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義莊是個人來人往的地方,寶藏不可能直接埋在這兒的地下,又找不到任何機關、暗記之類,那麼究竟藏在哪裡?
    我有些急躁起來,緊皺眉頭來回地走著。我覺得寶藏是在這兒,陸成山也覺得寶藏是在這裡,可見寶藏一定在這附近,但為什麼我和他都找不到呢?由此可知寶藏是在一個讓人非常意外的、完全想不到的地方。
    「小雪,你有什麼想法嗎?」我問小雪,也許以一個妖狐的頭腦來思考會有所不一樣吧?
    小雪的聲音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不知道,反正我又不感興趣,我不喜歡珠寶。」
    「那你喜歡什麼?」
    「我喜歡吃雞蛋,鳥蛋也可以……算了,反正我也不能真的吃。」
    說到鳥蛋,我不由抬頭望向旁邊的大槐樹,沒有看到鳥窩,但卻隱約觸及到了什麼東西,可惜朦朦朧朧又無法捕捉到。
    我苦苦思索,我能想得到的,陸成山也能想得到,所以陸成山找過的地方,用過的方法我都不必再試,那完全是浪費時間。我的優勢是從林梅那兒知道了大師兄是個什麼樣的人,以及變成邪靈的經過……
    我突然眼睛一亮,大師兄在蛇腸谷被攻陷的大混亂中,不可能花很多時間進入複雜機關的密室,所以他藏東西的地方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大師兄成為邪靈的過程是較緩慢的,可見它一直可以持續吸收到地下深處的陰氣;大師兄無法離開蛇腸谷和松林,可見它容身的法器被什麼東西固定住了無法移動,無法移動又可以吸收到地下陰氣就必須要有一個連接的通道……
    能夠觸手可及又深入地下持續吸收陰氣的,只有門口的大槐樹!最讓人想不到的地方也是大槐樹,因為寶藏數量一般較多,人們總會潛意識地想到山洞、地窖、密室,誰能想到藏在樹裡面?也許所謂的寶藏只有一個鳥蛋大小,那麼就可以藏在樹上!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6:45
第三十三章 坤卦玉符
我走到大樹前雙手按在槐樹上,果然裡面有很充沛的陰氣,直通地下深處的陰氣地脈。之前我忽略了它,主要是因為它枯死了,以為它不能吸收陰氣,卻不料槐樹不同於其他樹,「槐」字為木為鬼,可見它特別容易吸收陰氣和依附陰魂,即使乾枯了也可以吸收陰氣,整棵樹枯死了好幾年也沒有怎麼腐朽。
    但是我又有些疑惑,因為憑我的感覺,槐樹裡面並沒有很大的空腔,也沒有特別陰邪的東西,想必陸成山也探查過槐樹沒有收穫。我不死心,繞著樹細看,很快發現離地一米多高的地方有一個不明顯的疤痕,呈正方形,碗口大小,邊線整齊。
    這是槐樹還在生長之時,用很利的刀刃強力刺入掏空裡面,再把樹皮放回去,由於割縫很細,又及時放回去,很快就合縫生長,只留下細細的疤痕,即使有人看到也會以為是某個頑童隨意刻畫出來的。
    雖然與想像中的情況有很大差距,我還是相信自己找對了,拔出匕首挖那塊樹皮。樹皮已經有些腐化,很容易就挖開了,裡面的木質也有切割疤痕,重新塞進去的那一塊已經與樹身生長到了一起。
    槐樹榦枯之後變得特別堅硬,我費了不少力氣才把木塞掏了出來,往裡面看有一個油紙小包。由於卡得很緊,我小心翼翼往外掏,結果還是把油紙弄破了。打開油紙,裡面是一張發黃的皮革,上面畫著些山脈、河流和村莊簡圖,可以確定是地圖,但沒有一個文字。
    原來寶藏沒有在這裡,只是一張藏寶圖而已。我往樹洞裡面看,還有一個東西在裡面,於是把地圖交給林梅,用匕首撥裡面的東西。那東西看上去像是一塊玉,由於樹木生長已經被緊緊卡住了,我只能用匕首尖把旁邊的木料一點點,一點挖掉,費了好幾分鐘才把那塊玉撥出來。
    當我伸手碰到那塊玉時,像是觸電了一樣猛地跳了起來,有一股陰邪氣息沖入體內,腦海中瞬間充滿了憤怒、悲涼、無奈等多種負面情緒,以及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面。由於突然受到襲擊,我體內靈氣條件反射產生抵抗力,瞬間就把入侵的陰氣煉化得乾乾淨淨,蕩然無存。
    我愣了一下,剛才那股陰氣與上次「大師兄」對我說話時,進入我頭部的陰氣很相似,由此可知是他的陰魂侵入我的身體,想要傳達一些意思,但是它太虛弱了,沒來得及傳遞它的意思就被我的陽氣衝散了。
    「大師兄」怎麼會變得這麼弱小了?
    稍一思索我就明白了,前天「大師兄」已經被澤善大師用金剛神力消耗了大量修為,又被陸成山趁機重創,已經五勞七傷。它自知不是陸成山的對手,為了藏寶圖和容身的玉符不至於落到陸成山手裡,於是採用移花接木之計,把所有陰氣都轉移到一具屍骨身上,僅剩下一點神識保留在這塊玉符中。陸成山果然中計,毀了乾屍卻沒找到它的真正藏身的地方,可惜「大師兄」的陰魂太虛弱,沒來得及傳送「遺言」給我就消散了。
    這塊玉整體是一個扇形,約四十五度角,最寬的地方約三指,長與中指差不多,厚度還不到一個手指。玉質溫潤細膩,白中透黃,不是很通透,中央有六條陽刻橫線,是一個坤卦圖案。坤卦上下還有些精美捲雲紋,邊緣圖案中斷很突兀,並且玉的兩側有一凹一凸兩個鍥槽,可以推測這樣的玉符共有八塊,可以拼接成一個八卦盤。
    翻轉到背面,有一組圓點和線條構成的圖案,看上去像是裝飾用的花紋,但我卻眼前一亮,這是一種很少見的高級符文!
    符文多種多樣,同一種效用的符法在不同的派系也可能符文不同,一些簡單功能的符法還可以修改和創新,所以符文種類之多無法統計。但是從符文類型和構成方式,可以分為四大類:
    第一類為復文,由二個以上小字組合而成,一些筆畫進行誇張變形,整體組合成形,現代最為常見;第二類為雲篆,主體是古篆體文字,另外還有一些神秘的圖案或符號,絕大多數人印象中的符就是這樣的;第三類為圖符,以神靈的形象和符文結為一體,這種符文較高級,必須能夠溝通鬼神的人畫出來才有效果;第四類更高級,稱為寶符,由繁複的點、線、圈和幾何圖案構成,如今能畫的已經很少見,非專業人士甚至認不出來是符文。
    我現在看到的就是最高級的寶符文,我認不出是符,有什麼功用,但可以確實它是一組寶符文。我突然想起林梅說過「大師兄」會刀槍不入的神奇符法,現在這塊玉是大師兄陰魂寄住的陰器,上面又有高級的符文,難道這就是刀槍不入的符法?不過僅有符文,沒有相關咒語是無法使用的。
    這塊玉符必定有古怪!我握緊玉符,立即感應到玉符裡面充斥著純凈濃郁的靈力,茫茫無有邊際,小小一塊玉符,裡面卻像是一個無邊無際的世界。細心分辨,這些靈力有著沉穩厚重的特質,五行屬土,應該是陽土靈力。
    我從來沒有見過靈力這麼強的玉,而且靈力如此純粹,實是陰魂靈體類最適合「居住」的地方。所謂陽土,指的是寬厚無邊的大地之土,並不會對陰魂造成傷害,並且「大師兄」又通過槐樹從地下深處吸收到地脈陰氣,陰陽互補達到了平衡,所以它修鍊起來也就特別快……嚴格來說大師兄是一個傳說中的「鬼修」。
    除了濃厚的陽土靈力外,我感應不到別的東西,「大師兄」已經完全消失了,那麼也就不可能從它那兒知道符法的使用方法了。我試著注入靈力,裡面的氣息同時也傳遞到我的身上,有一種泡熱水澡的感覺,裡面的陽土靈力在滋養著我的靈氣,顯然玉符裡面的靈力對修鍊的人有很大助益。
    我以靈氣和神識探試了幾次,毫無收穫,林梅拿著地圖轉過來轉過去也看了好一會兒,一臉疑惑地問我:「這是什麼意思?」
    我接過地圖細看,首先可以確定它是地圖,上面有簡筆畫出的山脈、河流和道路,山腳下有一個村子,小小的正方形代表房屋,圓形代表水井或者石磨。村外不遠處畫著一個閃光的標誌,應該就是藏寶地點,但是整張地圖沒有一個字。
    我無語了,這張圖是當年埋寶藏的人匆匆畫成的,對於當事人來說憑著圖紙可以輕易找到,所以不需要文字。留到他們的兒子、孫子,只要知道大略地點,憑圖紙也能找到寶藏,但是現在除了林梅外其他人都死光了,沒有人告訴過林梅藏寶地點,只憑這張地圖上哪兒去找?再說過了這麼多年,肯定已經有了很大變化,把全中國每一個小村莊找過去也未必能與地圖對得上號。
    我苦笑:「這是藏寶圖,但是我不知道是哪個省、哪個縣,哪個鄉鎮的村子,只怕我們永遠都找不出來了。大師兄以前有沒有叫你記住某個地點?」
    林梅想了想,最終搖頭。
    「那麼他有沒有說過你們是從哪兒來的,準備要到哪裡去,或者什麼計劃之類?」
    林梅還是搖頭:「他很少對我說話,就指點了我幾次武功,叫我裝鬼嚇人,有時一兩年都沒有跟我說過話。」
    我知道這是真的,大師兄是一個很自負的高手,死了也是一個自負的鬼,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容易被人滅殺,所以沒有事先交代「遺言」,最後雖然交代了,卻沒能成功傳達給我。林梅體質虛寒,受陰氣侵襲已經很久,「大師兄」與她多交流的話會害了她,所以儘可能不說話。
    我把玉符放進林梅手裡:「以前大師兄的陰魂就藏在這塊玉裡面,本來他是有些話要對我說的,但是我的陽氣太重,一碰它就徹底消失了,所以你們的來歷,這塊玉的秘密,還有藏寶圖所指的地點可能永遠沒人知道了。」
    林梅「嗯」了一聲,表情平靜,她對大師兄只有尊敬,沒有多少別的感情,因為她早就知道他不是人了。她把藏寶圖摺疊起來,連同玉符遞給我:「這些對我沒用,你收著吧。」
    「這塊玉很值錢,賣的錢足夠你買房置地,一輩之生活無憂……」我道笑著說,突然臉色一變,「難道陸成山找的不僅是寶藏,還有這塊玉符?」
    林梅疑惑地問:「不會吧,連我都不知道有這塊玉。」
    我一邊思索著一邊說:「如果這塊玉符裡面真的隱藏著刀槍不入的神奇符法,那麼它就一定曾經在義和團手中出現過,時間才過去百年左右,應該還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對於陸成山這樣修道有成的人來說,財寶的誘惑力並不是太大,這塊玉符的價值遠超過寶藏!」
    林梅有些不明白,我接著說:「這塊玉是極品的靈玉,普通人帶在身上,對身體有很大的好處,甚至可以擋災消災,它本身也是稀有的古玉,所以是很值錢的。而對於修道的人來說,它更是可遇不可求的法器,可以用來寄養陰魂和靈體,還可以用來布陣,對修鍊靈氣和真氣有很大的好處,可能還隱藏著神奇的符法,是真正的無價之寶,十個寶藏也不如這一塊玉,假如陸成山知道有這一塊玉存在,必定不惜一切代價要拿到!」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6:46
第三十四章 愛和不愛的理由
林梅對寶藏和玉符完全無所謂,而且蛇腸谷的人很可能是因為這兩件東西遭受滅頂之災,所以她露出些厭惡和疲倦之色:「不管姓陸的是不是在找它,反正他沒有機會了。走吧,我們去殺了他!」
    我應了一聲,走了幾步又回頭,把挖出來的樹皮和碎木屑收起來,再挖了一些泥土塞進樹洞裡面,把樹皮鑲回去,間隙用苔蘚塞住抹平,基本看不出挖過的痕迹。我要防止還有人來找寶藏或玉符,然後懷疑到我身上,儘管這種可能性很低,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處理完痕迹之後我們迅速出谷,我心情好轉了很多,陸成山費了大量精力,結果藏寶圖和玉符都落到我手裡,等於是給他狠狠一個巴掌,心情當然很爽。
    走到橫空棧道時,我看到遠處陸成山的營火燒得很旺,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這時已經是下半夜,就算他們還沒睡,也沒有把火燒得這麼旺的道理,難道又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出了松林,來到接頭的地點,老林和吳章雅急忙迎了過來,低聲問:「怎麼樣了?」
    「嗯,沒……沒有財寶。」我含糊地說,沒有說真話但也沒說假話,我確實還沒有找到財寶。我不告訴他們並不是想獨吞,而是藏寶圖完全沒有頭緒,玉符對他們沒有多大用處,讓他們知道了只是增加危險,萬一外傳會引來很大麻煩。假如將來能夠找到寶藏,我絕對會分一些給他們。
    老林和吳章雅沒有注意到我語氣閃爍,而是緊張地告訴我,我和林梅走後不到一個小時,就有十多個人上山,扛著大箱小箱。老林不敢太靠近去看,但從遠處就可以看出來,新來的人強壯矯健,可能是特種兵,帶來的箱子要麼是武器,要麼是探測儀器。
    「那,那我們不能殺姓陸的壞蛋了?」林梅很失望。
    「可惡,要是沒有援兵,我們聯手是可以殺了他的!」青丘凝雪也很鬱悶,在我腦海中說。
    我嘆了一口氣:「多行不義必自斃,總會有他落單和倒霉的時候,就算我們殺不了他,他要是做了太多缺德的事,也不會有好下場。等天亮我們就下山吧。」
    林梅是一個很乖巧的女孩,不會讓我為難,所以雖然心中難受,也沒多說什麼。
    其實我一直有些擔憂,陸成山是一個有深厚修為的人,武功一定不差,我們未必有勝算,現在不需要立即與他生死決鬥,我心裡是在大地鬆了一口氣。
    我們不敢打著手電筒下山,只好等到天亮再悄悄往山下走,走出了很遠沒有驚動陸成山他們,我才徹底放下心來。讓陸成山在蛇腸谷裡面找個天翻地覆累個半死,也算是一種懲罰吧?
    吳章雅身體受到陰氣影響較大,體力不支,一路上走走停停,在山腳下休息的時候,老林幾番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問我:「玄明,你對陸成山說你只能再活幾年,是真的嗎?」
    林梅和吳章雅立即緊盯著我,一臉關切。
    我心中一凜,吳章雅的嘴有時是關不住的,要是他喝醉酒說漏了嘴被我媽知道了,豈不是要害得我媽時刻擔心?心中念頭急轉,我努力裝作平靜的樣子,笑道:「沒有的事,我騙陸成山的,就是想要訛詐他賠償損失,你看我像快死的人嗎?」
    林梅心思單純,我說什麼她都相信;吳章雅本來就有些「壞心眼」,換了他是我也會這樣干,所以也相信了。老林粗中有細,之前我曾經與他討論過「假如」的話題,所以他並不是很相信我的話。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眼神有些陰鬱。
    看著身邊氣色好轉顯得更加美麗可愛的林梅,我一陣陣揪心地痛。我一直很克制,很專一,從來沒有對哪個女人動心過,但現在無可否認,我已經愛上了她了,林梅對我也是有好感的。如果我不能成功續命,只有七年左右時間,那麼我們相愛將會是一個大悲劇,她的大半生都要忍受無盡的寂寞和痛苦,我又於心何忍?林梅已經承受了太多痛苦,我不能再讓她受到傷害了。
    我扼心自問,我為什麼會在這麼短時間內愛上她?
    她的容貌和氣質是我喜歡的類型,這是原因之一;她不幸的身世,瘦弱的外表包裹著一顆堅強的心,讓我因憐生愛,這也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我與她在一起時可以坦然相對,不需要提防,我可以完全相信她,也不用擔心她會對我有什麼目的,與她的眼睛相對時我感覺很輕鬆很快樂很滿足,在這其他女人身上都沒有過。雖然小雪時刻在我身體裡面,可以互相感應對方的心情,卻沒有這种放松和安寧喜悅。
    這三點理由,難道還不夠讓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我想只要一個理由就夠了。這愛來得很突然,不知不覺,也有可能是在我揭開她的面具那一瞬間,她的柔美和堅強就已經觸動了我的心弦。愛這種東西不能用時間來衡量,也許只要一個眼眸、一句話就可以生死相許。
    真正愛一個人,就要讓她幸福快樂,不能把她拖入痛苦深淵!即使我能成功延長壽命,總共也只有二十多年的生命,林梅也還不到五十歲,我又怎忍心丟下愛人?
    我心中大亂,突然又想到澤善大師的遺言,澤善大師一定是知道了我時日無多,會心性大變,所以才臨終告誡,送我舍利子是為了鎮壓我的魔性,不至於大開殺戒。得到坤卦玉符似乎也在向這個預測邁進了一步,如果我能解開這塊玉符的秘密,學會刀槍不入的符法,我就有了超越常人的實力,可以為所欲為……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總之我不能冒險,不能讓林梅為我痛苦,那麼只有快刀斬亂麻,現在就斬斷情絲,總好過將來造成更大痛苦。
    「嘻嘻,我早就叫你不要有事沒事牽她的手了,現在牽出麻煩來了吧?其實她真的不適合你的,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難道你想當成女兒來教養?再說她那麼瘦,一陣風都刮跑,你應該聽說過『飲食男女』這四個字,這說明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像吃飯菜一樣,要挑有肉的……」
    「滾!」我暴走了,怒吼一聲。
    林梅、老林和吳章雅都嚇得跳了起來,驚慌地問:「怎麼了?」
    我揮了揮手,強壓下怒氣:「沒事,剛才有個啰嗦鬼在吵個不停,我叫它滾開。」
    「哦……」三人驚疑不斷,轉來轉去到處看,烈陽當頭,哪裡來的鬼?
    我在心裡對小雪狠狠地說:「以後不要干涉我和林梅之間的事,更不許說她的壞話,否則我一定會找一個辦法讓你永遠開不了口!」
    「好吧,好吧,以後我不說就是了,但你也不能總是想著她,也要關心關心我嘛。」小雪很委屈地說,把我的心情也弄得酸溜溜的。
    我知道,它並沒有它說的那麼洒脫,可以讓我隨便去愛別人,其實它很在乎我,我愛上林梅它開始心理不平衡了。
    我覺得小雪感受不到我對林梅的感情,可能是它不想去感受,也有可能每一對相愛的人形成的情感通道,別人都無法窺見,所以愛才那麼珍貴,那麼唯一,永不可能替代。
    我們休息了一會兒繼續上路了,在路上我做出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可怕的決定:從現在開始就要把自己的感情深藏在心裡,不能讓林梅發現我對她特別關心,也不能讓林梅對我產生好感……
    我開始刻意與林梅保持距離,對她冷淡了很多,但是很快我就發現這樣做心裡非常難受,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真的愛上一個人時又怎能裝作冷漠?
    路上走得不快,回到村子已經天黑了,老林是個沒有家的人,隨遇而安,最近大部分時間是住在吳章雅家。吳章雅也不便把林梅帶去他家,所以理所當然是去我家了。
    我媽見我帶回了一個衣裳破爛,長發凌亂,打扮得像個乞丐的姑娘,大為驚訝,急忙張羅著煮飯,燒水給她洗澡。我用方言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驚險的地方基本忽略了,只是介紹了林梅的情況,卻把我媽聽得不停抹眼淚,連連感嘆:「可憐的孩子,真不容易啊,一個人在山裡生活了那麼多年!」
    林梅洗完熱水澡,換上了我媽的衣服,頭髮梳理整齊,立即像換了個人似的,除了太瘦一些,不折不扣是個大美女,而且是那種很質樸、很可親的小家碧玉之美。她那種獨特的淑嫻氣質現代女孩子身上非常罕見,還有她的瘦弱也讓人心生愛憐,想要關心她、保護她。
    我不是沒有見過美女,以前在學校就見得多了,但城裡的姑娘要麼嬌氣,要麼高傲;鄉下的姑娘要麼土氣,要麼粗野,極少有美麗、質樸、嫻雅、堅強集於一身者。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第一眼看到她,我的心弦就被觸動了……唉,愛她的理由有很多,不能愛她的理由只有一個!
    人的本能是無法壓抑的,壓抑得越久爆發出來就越可怕,在此之前我一直約束著自己不對任何人動心,現在一旦打開心扉,就像堰塞湖出現了缺口,無法再關閉,所以我明知不能愛林梅,卻又怎能中止?剛剛萌芽的愛情,就要硬生生扼殺,這又是何等殘忍?所以我心中痛苦矛盾到了極點。
    林梅對所有東西都很好奇,電燈、電扇、電視之類就不用說了,她當成了傳說中的法寶神器,最初連一條印花的新毛巾都讓她感嘆很久,遲疑了好久捨不得用來洗臉。所有塑料製品她都沒有見過,她對所有吃的、用的都懷著一種祈誠的珍惜和感恩,人們最普通的一點享受她就覺得是很大的幸福。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6:48
第三十五 婚姻卦
林梅幾天都沒有好好體息,顯得很疲睏,所以我早早就叫她去睡了,我媽悄悄問我:「你準備怎麼安置她?」
    我已經從我媽的眼中看到了她的心思,平時我不會違背她的心意,但這件事不行,也不能對她解釋,斟酌半晌才說:「你認她做乾女兒吧,我一直想要一個妹妹。」
    「媽更想要有個媳婦,能抱上孫子。」母親乾脆直說了。
    「呃,呃……她沒有戶口,沒有身份證,是不能結婚的。」我只好找個借口。
    我媽拉下了臉,很不高興了:「以前我也沒有戶口和身份證,還不是跟你爸結婚了?只要村裡人承認了就行!我們家在村裡本來就沒分田,不要戶口也沒關係。給你介紹了好幾個,你看都不看一眼,現在把人帶回家來了你還不要,你想要當光棍一輩子是不是?」
    她的心臟不好,我不會與她爭論,唯有抱以苦笑,感情的事太複雜,我真沒辦法向她解釋清楚。
    說到身份證和戶口,我也有些發愁了。兩三年前全村都辦了身份證,人手一張了,在偏遠的鄉村身份證還只是一張卡片,沒有任何意義,老人們更不把身份證當一回事。戶口的作用主要是分田,除了分一畝地外,也沒有別的意義了。但我知道理在城裡已經開始重視身份證了,必須要有戶口和身份證才算是合法的公民,只有領了結婚證才是合法的夫婦,這都是必不可少的,可是我無法提供林梅的來歷,她是一個憑空多出來的人!
    我媽還在嘮叨,我只能打感情牌:「媽,這事不能急,還不知道她有沒有這個意思呢,人家剛來就提這個,你是想把她嚇跑啊?這事必須你情我願,感情要慢慢陪養,而且我還年輕是不是,再過三五年沒問題。」
    我媽總算是點了點頭,最後撂下了一句話:「不能三五年,最多一年!」
    我心裡那個鬱悶啊,要不是因為有「短命」的問題,哪裡要母親逼我?只要林梅點頭,我願意今夜就洞房!
    看看時間還不算太晚,我出門去找師父,一來要給師父報個平安,二來有些事要問個清楚。
    走到師父家門口,裡面還亮著燈,估計他打牌剛回來還沒有睡。我敲門,很快師父出來開門,有些驚訝地問我:「什麼時候回來的?」
    「天黑才回來。」我說著先往裡面走。
    「沒有收穫?」師父關上門緊追在後面,他也急於知道他祖父的下落。
    我沒有回答,進了師父的書房,見桌上有一包「搖錢樹」,倒出一根點著深吸了一口。我平時很少抽煙,這沒有過濾嘴的劣等煙從來沒有抽過,吸得又太猛,被嗆得一陣頭暈,連連咳嗽。
    「到底怎麼樣了?」師父緊張地問,他已經看出了我的臉色不對。
    「其他事等下再說,師父你先給我算一卦。」
    師父疑惑地看了我幾眼,點了點頭:「你急切而來,心中焦慮,確實可以起卦,你要算什麼?」
    「婚姻!」
    師父愣了一下,沒想到我會突然想算這個,但是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拿出三支香點燃,插在香爐里。我從自己口袋裡拿出三枚乾隆通寶,合在掌中誠心禱告:鬼谷祖師,天地神明,弟子欲知婚配何人,何時可以成婚,吉凶彰否,請於卦中明示!禱告完把銅錢丟在地上,撿起再丟,連擲六次。
    師父在一邊已經記下銅錢正反面情況,一個銅錢背面朝上為陽,兩個背面朝上為陰,三個背面朝上為老陽(動的陽爻),三個都是字朝上為老陰(動的陰爻)。八卦既成,安上世應、用神、六親六神,對照月建日建判定生旺死絕,旬空月破,六衝六合,桃花驛馬……
    師父反覆推敲幾遍,開始解說:「男求婚姻卦以妻財為用神,現在卦中有一個動爻申金妻財,一個伏藏酉金妻財,為用神多現。按書上的斷法,要取動爻為用神,但按我的經驗,兩個用神都得到月建生扶,都是有用的……動爻用神旺動而克世,為主動來找你之象,你來得很匆忙,可以按日辰來斷,再過六天用神值日發動必有音信;伏藏用神伏於世爻之下,臨玄武與世爻相合,為暗昧之合,這是通姦之象;變卦之中還有化出來的用神,看來還有第三個……」
    連通姦都出來了,我一頭冷汗:「呃……師父你能不能說得文雅一點?」
    「嗯,好,這是交有情人之象。」師父搖頭晃腦繼續說,「這卦粗看起來不錯,但卦遇伏吟,事多反覆;世陰應陽,陰陽不得位,夫妻不會很合契。做人不能太貪心,有了老婆就不能再想著情人,想要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是不太可能的,肯定要鬧家庭矛盾的……」
    師父說到後來已經不是卦象,而是語重心長地教訓我,我很鬱悶地搖了搖手,這些根本不是我想要知道的,我是想知道與林梅有沒有夫妻的緣份。
    我又深吸了口幾煙:「師父,我想知道的是一個姑娘和我有沒有好的結果。」
    師父攤了攤手:「你等六天就知道了,想娶老婆也不能這麼急啊!」
    我很無奈地說:「我的意思是我現在心裡想的人,是不是我想結婚的人。」
    師父也有些不奈煩了:「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怎麼知道你想的是什麼人?卦就在這裡,該教你的已經教給你了,你自己看吧。」
    自己給自己推算,是不可能站在中立的角度來判斷的,而卦中顯示的信息可以有幾十種甚至上百種可能,千頭萬緒,不能冷靜地憑著直覺去判斷,是肯定不準確的。所以算命、卜筮、看相的人都不預測自己,用師父的話來說這叫「自己的刀削不到自己的柄」。
    我想了想:「我要再算一卦,算我還能活幾年。」
    師父臉色一沉,把紙和筆一丟:「你的心已經亂了,不適合再算,而且我的水平有限,不一定能算準,以後你遇到高手再求測吧。現在把你上山的事說來給我聽聽。」
    我的倔脾氣也發作了:「我就是要算,要不然你就實話告訴我還可以活幾年!」
    師父很生氣,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但以他的脾氣不會大吼大叫,只是不停地抽煙、咳嗽,在屋裡走來走去。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按你現在的先天祖氣強弱來看,只有七年左右,但是只要七星續命成功就會增加,如果你沒有希望的話,我就不會花精力教你了。」
    這應該是實話,我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於是用緩和一點的口氣說:「師父你別生氣,這件事不僅關係到我的生死,還關係到我的幸福,所以必須要弄清楚,你給我算一卦吧。」
    師父無奈點頭,他的心已經亂了,這件事他同樣關心,所以他一點把握都沒有,非常緊張。
    我再次搖卦,連丟六次,周潭排好卦盤之後臉色越來越陰沉,最後把紙撕得粉碎:「沒什麼好算的,我的心已經完全亂了,絕對算不準!」
    但是我早已看清了卦盤的內容,我已經精熟《卜筮正宗》、《黃金策》,只要搖出銅錢就可以自己排盤和推算,師父沒有說,我卻已經知道了結果:卦象不吉,世爻休囚受克,主卦數為七,變卦數為五,世爻為卯木在地支中也是排第五,這說明我本來有七年壽命,會遇到不測變成五年。
    我真的驚呆了,我居然連七年時間都沒有了,上天對我為何如此殘忍?如果必將失敗,我這三年的努力還有什麼意義?如果只有五年,我就更不能與林梅相愛,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以至於要承受這樣的苦果?
    我臉色很難看,但沒有說話,師父也一句話不說只是悶頭抽煙,過了足有三分鐘,師父才說:「我的水平很有限,經常不能算準,這件事跟你我都有切身關係,就更不容易算準,你看你明明有七年壽元,卦上顯示的卻只有五年,所以都是不準的,你不用放在心上。現在你說說你上山遇到的事吧。」
    我只好開始講自己的經歷,從上山開始仔細地說,師父很震驚,當說到我曾師祖處於非死非活的狀態時,師父說:「他應該是遇到了極大的危險,被冰凍起來,或者自行進入一種龜息狀態等待救援,所以只要找到他,還是有機會救活的。」
    我點點頭,這樣解釋是比較合理的,我繼續往下說,說到小毛被「大師兄」附體突變時,師父說:「它原先可能是野人,變異后應該算是『魑』了,兩年前我們遇到了『魍』,嘿嘿,雲頂山不簡單啊,魑魅魍魎已經出現兩種了!」
    我拿出藏寶圖和玉符給師父看,並繼續說後來的情況,師父不時點點頭,最後說:「我的想法與你的推測的結果差不多,蛇腸谷裡面的人就是義和團遺孤。當年義和團出身於八卦教,主力部隊分為八門:乾字門、坤字門、坎字門、艮字門、巽字門、兌字門、離字門、震字門,這塊玉符可能是坤字門的信物。刀槍不入的符法當年也是有的,但是不是這塊玉上面的符文我也不知道了。」
    我有些驚訝:「師父你對義和團很熟悉?」
    「不算很熟悉,當年義和團中有我們陰陽家的高手,所以我祖上比較留意打聽。你說的那個第三代大師兄,很可能是陰陽家鬼系傳人,才有能力在臨死前把自己的魂魄封入這塊玉符中繼續修鍊,然後吸收地脈靈氣和方圓百里內的陰魂怨氣迅速壯大。為什麼老殭屍會跑到那裡去?為什麼那次金礦死了人卻沒有怨靈?都是被它吸引過去了,它吞噬不了老殭屍,所以留著看門。」
    我問:「那麼有辦法破解玉符的秘密嗎?」
    師父搖頭:「這個太難了,我先研究一下。我祖父不僅進入過蛇腸谷,還給他們算過卦,由此可知他與蛇腸谷的首領交情不淺,這也證明第三任大師兄是陰陽師,與我祖父惺惺相惜才成為朋友。我兩次闖蛇腸谷他們都放過了我,你這一次能全身而退,都是因為那個大師兄看在我祖父的分上。」
    這個我也同意,否則憑我的實力,即使找到了生門也不可能真正進入蛇腸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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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怎麼腫了
我把玉符留給師父研究,藏寶圖師父只看了一眼就丟給我了,他不是個貪財的人,否則出去行騙早發財了,並且他也知道沒有機會找到。
    最後我才說澤善大師的遺言,以及圓規送舍利子的事:「師父,你說澤善大師為什麼臨死前還要特地叮囑我?」
    師父現在終於知道我心亂的原因了,但他無法給我出主意,也推算不出我的未來。
    沉默了一會兒,師父很嚴肅地說:「澤善大師沒有說你活不過三十歲,他徒弟把舍利子送給你,更是對你有信心,對你報以深厚希望,是你自己想歪了。我祖父既然還在山上,還沒有死,那麼你找到他學到北斗七星接命法的希望還很大。如果你現在就開始沮喪和墮落,任何希望都沒有了,你媽怎麼辦?林梅怎麼辦?我的傳承就這樣中斷?你不能這樣就屈服,只要你成功了,你所有擔憂的事都迎刃而解,所以你只能前進不能後退!」
    我沉默了一會兒,又問:「師父,你說命運到底是什麼,能不能改變?」
    「能改變!」師父很肯定地說,「命運就是建造的藍圖,你出生時就圖紙就畫好了,但只要你有錢就可以多佔面積,違章搭蓋,沒錢的人只能少蓋一層;如果說你是火車,命運就是鐵軌,火車只能在鐵軌上跑,但你可以提速也可以晚點,如果你能插上翅膀就可以變成飛機飛到天上去!」
    第二個比喻實在不夠形象,但師父學的現代知識並不多,只是從別人那兒拿些報紙看看,能如此貼近時代已經很不錯了。我遲疑著問:「你的意思是說,命運是在一個範圍內波動的,肯努力和不肯努力結果會不一樣,如果有足夠大的力量,甚至可以突破命運的限制?」
    「對,就是這個道理!修鍊有成的人命運都已經偏移,從八字是算不准他們的,一些具有大智慧、大毅力的人也能突破命運的限制,但是他們都還不能給火車插上翅膀飛起來,因為他們還沒有足夠大的毅力和智慧,沒有付出足夠多的努力。這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真正能突破自己的人很少。」
    我並沒有太興奮,如果命運有那麼容易改變,所有火車都在天上飛了,但至少我還有改變命運的希望,而希望往往是人堅持下去的動力。
    「師父,那麼依你看我該和林梅發展下去嗎?」
    這件事師父也不好出主意,再三推敲,最後說:「從卦象來看,七天之內你的婚姻就會有著落,如果七天內有你很滿意的人主動找你,她就是你的正室夫人;如果七天內沒有人上門說媒,那麼這卦就是應在林梅身上……反正就幾天時間,等等再說吧。」
    我點點頭,同意了師父的觀點。我並不是太擔心,別說七天,就是七年也不會有比林梅更讓我滿意的人出現。在家這三年中,前兩年還有人上門給我說媒,每次我都毫不留情地拒絕了,現在已經沒人來自討沒趣了。
    準備回家時,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師父,有什麼辦法可以隔斷我和小雪的思想交流?或者把它移出體外。」
    師父臉上有些古怪微笑:「我把封印它的方法教你,要是它不聽話,你就封印它。如果還沒有效果,我就再想個辦法,把它移到這塊玉符中,這塊玉符用來給它容身剛剛好。」
    小雪立即在我腦海中大叫起來:「不要啊,以後我保證不干涉你和林梅的事了,我能幫你出謀劃策,可以幫你戰鬥,還能助你練功,好處非常多。」
    我知道師父的微笑必有古怪,但不敢多想,怕被小雪知道了有詐。我不理小雪的抗議,向師父學了封印之法,其實也就是幾句咒語和訣法,主要還是靠我自己的靈力和精神力。
    小雪是一個活潑好動的人,被封印沉睡三年已經苦不堪言了,當然不願意再沉睡。它在我身體裡面可以與我一起修鍊,靈氣陰陽調和,效率比一個人單練不知要高多少倍,不用太久它就可以擁有完整獨立元神,如果被移到玉符裡面,只怕它的魂魄永遠都無法完整,只能永遠受制於我了。
    我當然不是真的要封印它或把它趕出來,但必須有足夠威懾它的殺手鐧,它才會乖乖聽話。
    我將近半夜時才回家,我家面積比較小,大門進去是個小客廳,左邊是一個房間和廚房,右邊有兩個房間,正堂後面是樓梯和衛生間。平時我媽睡在左邊房間,我睡在右邊第一間,第二間放了不少雜物但也有床鋪,算是客房。今晚我把自己的床讓給了林梅,我睡客房,兩個房間之間只隔了一層木板,有門可以通過。
    我輕手輕腳進了房間,連衣服都沒換就直接上床,生怕發出聲音驚醒了林梅。不料我剛躺下,隔間的門一聲輕響,林梅探過頭來,在黑暗中我看得很清楚,她的眼睛有些紅,像是剛哭過。
    我急忙坐起,低聲道:「怎麼了?」
    「沒事,沒事……我看一下是不是你回來了。」林梅說著頭縮了回去。
    我看出了她神色不對,急忙下床走到隔壁房間,柔聲問:「你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
    「那是想家了?」
    林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我做了一個夢……醒來找不到你,我怕……我有點怕。」
    我一陣心痛和心酸,把她拉近擁進懷裡,輕拍著她的背:「別怕,這裡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很安全,我不會把你丟下不管的。」
    「嗯……」林梅應了一聲,熱淚一顆接一顆往下掉,很快打濕了我的肩頭,也許她覺得此刻不需要堅強,也不需要裝堅強了,肆無忌憚地流淚。
    我有一種想要吻干她臉上淚痕的衝動,但是我還是克制住了,心裡短命的陰影揮之不去,林梅越是可愛、可憐,我就越不能讓她受到傷害陷入痛苦,一切都等七天之後再說吧。
    林梅漸漸平息下來,但卻不肯離開我,在我耳邊低聲說:「靠在你身上好舒服,也很安心,我想靠著你睡……」
    「當然可以!」我立即回答,接著發現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林梅大概也發現自己的要求有些不妥,滿臉通紅,急忙說:「不用了,不用了,這樣好像不合理法,書上說……」
    「現在不同古代了,只要高興就可以在一起睡。」我打橫把她抱起,毫不費力走到床前把她放在床上,然後自己在她身邊躺下,用一條毛毯把兩人都蓋住。
    林梅很緊張,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她幾乎完全不懂男女人倫之道,這種緊張只是出自本能。但是我只是與她緊挨著直直躺著,沒有碰她,很快她就放鬆下來,閉上眼睛睡著了。
    我微側著頭,看著她安心甜美的睡容,傾聽著她均勻細長的呼吸聲,很久都睡不著。我心裡暗下決定,再過七天,我就要好好地愛她,不顧一切地愛她!
    七天……
    我沒有絲毫慾念,只有滿室的溫馨和寧靜,不過良好的秩序沒有維持多久,林梅睡夢中一翻身,抬腳壓住了我的腿。好在她比較瘦,感覺也不是很重,我任由她壓著,只是她側著身,呼出的氣息都噴在我臉上,輕輕柔柔,帶著溫熱和幽香,這個大概就是「吐氣如蘭」的意思吧?
    我不敢太用力呼吸,開始有些心猿意馬,只要我的頭向前輕輕一湊就可以碰到她的唇,她睡著了未必會知道,既使她知道了也不會生氣,現在我有更進一步要求她應該也不會拒絕……第一個綺念出現,種種邪念便接踵而來,我暗叫不妙,急忙收攝心神,意守氣海穴,氣走十二正經,開始半睡眠半練功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林梅推醒了,她半側著身,一隻手撐著床,一臉不安和愧疚地望著他。我有些莫名其妙,忙問:「怎麼了?」
    「我,我……我睡覺壓著了你,把你壓壞了……」林梅很焦急,卻又有些羞於出口的樣子。
    我沒感覺哪裡疼痛,況且睡覺壓住身邊的人很正常,一個大男人怎麼會被壓壞了?所以笑道:「沒事,沒事,我壓不壞的。」
    「不,都腫起來了……」林梅望著我兩腿之間,似乎想幫我揉一揉,卻又不敢動手。
    我低頭一看,頓時滿臉通紅,一頭冷汗、瀑布汗、成吉思汗,原來我下面不僅腫起來了,還頂起老高,一柱擎天。這哪裡是被壓壞的?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年輕人精力旺盛陽氣足,凌晨時分陽氣上升,身體功能開始蘇醒,每一個生理正常的未婚男人早上都會這樣。
    愣了三秒鐘,我才想到林梅從來沒有與成年人相處過,也沒有看過任何生理方面的書籍、電視、電影,不知道這種反應也不奇怪,只好尷尬地說:「沒事,沒事,過一會兒就沒事了。」
    林梅聞言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有些不放心:「真的沒事?要不要找些葯塗一下?」
    「真的沒事,快睡覺吧。」我哭笑不得,轉側了身體,暗中調節體內靈氣,將下腹的一股陽氣收入氣海穴內,不良癥狀很快就消除了。
    林梅還是有一點點不放心:「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鐵牛那兒被人踢了一腳,哭了很久,腫了起來,他媽媽說那裡很重要,絕對不能受傷……」
    我終於明白了,她只見過五六歲小孩的「小小鳥」,從來沒有見過我這麼大的傢伙,她所看過的書中雖然有結婚和洞房的字眼,卻完全不知道男女之間是怎麼回事。估計是剛才她的腿正好壓在我身上,迷糊中感覺到了硬物鼓脹起來,可能還摸了一把發現腫大得可怕,所以嚇壞了。
    野人小毛本來是雄性的,但從小就吸收了大量陰氣發生變異,雄性特徵沒有發育,其他動物不能與人進行比較,所以林梅是真的完全不知道成年男子是什麼樣了的。
    不知者無罪,更不能把純潔當邪惡,我笑了笑:「明天我拿一些書給你看看,教你一些生活常識,現在先睡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6:55
第三十七章 小雪的真面目
經過林梅一番純潔的曖昧,我再也沒有睡意,於是開始給她講一些生活中的常識、人情世故。她很認真地聽著,牢牢記住,偶然問一兩句。
    林梅突然道:「好像天亮了,我們起床練功吧?」
    我往窗外一看,果然天色已經微亮,平時這個時間我也起床練功了,於是我們起床,稍作洗涮,打開了後門。
    後面的院子已經被我整平了一大半,用來每天早上練武,只留兩壟菜地。
    我對林梅的武術是非常眼熱的,不如向她學一些,於是問:「你練的是叫梅花拳吧?可以教我嗎?」
    林梅滿口答應,跑進廚房,拿了七個飯碗出來,倒扣在地上排成北斗七星梅花樁,每個相隔兩尺左右,然後輕輕躍上,以腿尖頂著碗底,連續擺了五個動作:「這是樁步五勢:大勢、順勢、拗勢、小勢、敗勢,開始時就這樣站樁。」
    我在地面跟著擺架勢,林梅卻連叫不對:「站樁練的是內功,練時要凝神合一,聚氣于丹田、調節呼吸,意與氣合通達全身……」
    我一時之間無法完全理解,林梅初為人師卻很興奮,開始踏著碗底來回走,手中出拳:「這是行步,也是就外功,拳打四門八方,四正四隅。梅花拳是沒有固定套路的,其勢如行雲流水,變化多端,動作要一氣呵成,不散不亂,內外一體。」
    「看來是重意不重形,無招勝有招。」
    林梅道:「不對,身形也是很重要的,自始至終都要練形,練氣,練神,第一步是形氣合一,再進一步是神氣合一,最高境界是精氣神合一,也就是渾元一氣。至於對敵招式要根據具體情況隨心運用的,固定的套路只能表演不能打人。」
    我有點明白了,梅花拳的基本功很簡單也很重要,有了良好的基本功,掌握其拳法特點之後,打鬥時完全可以任意發揮,沒有固定的套路,這是它不同於其他拳法的地方。但這種越「簡單」的功夫,越需要花時間打基礎,我最缺少的就是時間,不可能在梅花樁上一站就是半天。
    接著林梅開始詳細指點,並校正我不標準的地方。梅花拳可以說是最簡單的,因為它只有五種站樁的架勢和邊走邊出拳打八方的行步,熟悉之後可以再學對練拳路,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能在一天時間內學會。但是要真正掌握梅花拳的精髓,真正練到內外合一,神形一體,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做不到。
    我突發奇想,梅花拳沒有固定招式,那麼能不能把一些擒拿的招式融合到梅花拳中戰鬥?這個想法一提出來,立即得到了林梅的肯定,任何招式都可以運用到梅花拳中。另外梅花拳很注重內練,視人體為一個小天地,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據,分陰分陽,兩儀立焉……它的心法與陰陽訣有共通之處的,也許可以把陰陽訣的靈氣運用到梅花拳中,但這個需要一些時間來琢磨。
    其實不僅是梅花拳,大多數古老拳種的內功心法都可以與陰陽訣互通,因為它們遵循的都是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這種規律,追溯到源頭都是中國的陰陽學說衍生出來的。
    吃過早飯後,吳章雅送了一瓶藥丸過來給林梅服用,另外開了一劑補血益氣的中藥,無非驢膠、當歸、党參之類,藥店都可以買到。
    我媽把林梅的頭髮剪短一些,修理整齊,再買一套合身的新衣服給她穿上,徹底與野人告別了。在我的援意下,我媽開始向左鄰右舍介紹林梅,說是某地的親戚,因為家鄉發大水過來投靠,先造造勢,深入人心之後再來解決戶口問題。
    98年全國多地發生大洪水,死亡和失蹤的人不少,而且我家本來是從外地搬來的,村裡人都不知道我家的底細,突然來了個受災的親戚也不奇怪。
    林梅很少出門,一方面她有些怕生人,另一方面她要學的東西太多了,從煮飯洗衣掃地到現代科學知識都需要惡補。好在她很聰明,簡單的東西一看就會,一說就懂,暫時不理解的也能牢牢記住,然後再慢慢琢磨。
    我最終還是沒有教她生理課,怕她因此很尷尬,現在的電視就是最好的老師,不到十歲的孩子都被教成了生理學和愛情專家,林梅多看電視很快也會無師自通,潛移默化的效果更好。
    晚上我們還是同床睡,但僅僅是同一個床睡而已,林梅純潔得像張白紙,只想要有安全感;我愛她憐她,不敢生出褻瀆的念頭,既使她睡得很深了,我也沒做小動作。
    閉上眼睛后,我也睡得很安心和甜美,以至於開始做美夢了。
    夢中是一片奇山秀水,四面桃樹環繞,桃花開得正艷,落英繽紛,陽光溫暖而明媚,草地柔軟而碧綠,徐徐微風帶著醉人清香。
    前方一株桃樹下站著一個美麗少女,我的眼光立即被她吸引,天地沒有了光彩,桃花沒有了顏色,一切光芒盡在她身上!
    我對古代服飾沒有太多研究,不過我還是認得她的打扮屬於唐朝風格,如雲秀髮堆成高髻,上面插了一枝開得正艷的桃花,身穿白底細黃花纏枝寬袖長衫,粉胸半掩疑暗雪,輕飄裙裾掃落花,竟然連那潔白的絲衣也敵不過她的雪白。
    我是個正常人,所以我第一眼沒看她的臉,而是看她的胸,那裡不僅潔白得耀眼,而且碩大飽滿,丘隆溝深,讓人驚心動魄,不可能不第一眼看到。多年後我看了一部「滿城盡帶大波霸」,也有類似的波濤洶湧,不過那都是硬擠出來的,僵硬變形,庸俗無比,反而噁心,怎比得過眼前天然的凝脂軟玉?
    我的眼光終於落到了她臉上,鵝蛋型的臉,高潔的額頭,修長的秀眉,秋水般的明眸,花瓣般的紅唇,她似笑非笑的臉上有兩個迷死人的酒窩……這,這莫非是楊貴妃穿越了?
    「公子?」她輕啟櫻唇吐出了兩個字,聲音熟悉之極。
    我恍然大悟,眼光不由自主又落在她胸前:「難怪你的名字叫青丘凝雪,果真是『丘凝雪』,太形象了!」
    小雪毫不介意我的眼光和調笑,輕移蓮步向我走來,巧笑嫣然:「我比林梅如何?」
    我一愣,以極大的毅力把眼光移開:「好比燭火之比明月,她是凡人,你是仙女。」
    「那麼你還要執著於愛她嗎?我可以捨棄修為,放棄仙道,還是有辦法變成人身的。」
    我的心狂跳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搖頭:「愛一個人並不是因為她長得有多美,有多富貴,有多能幹,而在於心心相印。」
    小雪嘟起了小嘴:「你是先入為主了,所以覺得她好,我跟你才是真正的心靈相通,心心相印啊!」
    我沒有回答,小雪又說:「如果當初你就看清我的容貌,肯定就不會再愛上別人了,都怪我自作聰明,結果弄成這樣。」
    「不!」我抬眼與她對視,「你確實很美麗,但太美的東西也讓人產生距離,就像盛開的牡丹一樣,只能遠觀,不能採摘,美麗是用來欣賞的,不是用來愛的。」
    小雪紅著臉羞澀地一笑:「只要你願意,可以任君採摘,此時此地就可以。」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誘人犯罪啊,我低垂下眼光:「唉,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其實我是一個平凡的人,幼年喪父,家中貧苦,從小就受了許多歧視和挫折,所以我很清楚,我能夠得著的東西才可能擁有,夠不著的東西就不苛求,即使最初我就見到你的容貌,也只會驚為天人,甚至產生暗戀,但不會是真愛。」
    「可是我沒有嫌棄你啊,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人!」小雪有些賭氣地說。
    我無話可答,她愛我是真的,否則不會總是跟林梅過不去,她如此垂青於我,我不是土人木偶鐵石心肝,又怎能完全無視她?
    小雪幽幽嘆了一口氣:「公子,要不然這樣,你可以娶林梅,也可以愛得她死去活來,但在夢裡你屬於我的,我們時常在這裡幽會可好?」
    這個提議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抗拒了,而且它不僅僅是容貌體態傾國傾城,更有一種顛倒眾生的嫵媚,哪怕是看一眼它的手指也會讓人血脈賁張邪念叢生。如果是在去雲頂山之前,我絕對無法拒絕它的任何提議,但現在不一樣了,在我心裡最重要的人是林梅。
    「你就知道想著她,我看你也未必能得到她!」小雪憤怒了,美麗的臉蛋突然變得猙獰,然後破碎了。
    我猛地驚醒,才發現自己睡在床上,林梅就在我身邊。其實剛才我就知道自己在做夢——嚴格地說不是做夢,而是小雪在跟我交流。
    我在心裡說:「小雪,不許你傷害她,否則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小雪沒有理我,她是真的生氣了,不過我相信它也不敢害林梅的。小雪沒有再說話了,但我卻無法再睡安穩,眼前老是閃現它的影子,心裡有某種東西在蠢蠢欲動……
    平靜的日子過得快,眨眼就過了五天,沒有媒人上門,也沒有哪個白富美突然愛上了我這個窮小子,事實上這兩年有點文化的年輕人都往城裡打工去了,村裡基本沒有年輕女子,就是有人想給我說媒也沒機會。
    幾天下來,村裡的人漸漸接受了我家有一個外地受災親戚的事實,沒有人再感到驚訝或者好奇。
    林梅到我家的第五天晚上,我把村長和支書請到家裡吃飯,說林梅是我的遠房親戚,老家發大水,親人失蹤房屋被毀過來投親,想要在這裡落戶居住。
    這事本來是不行的,受災的人應該在原籍補辦證件,接受國家援助,不能到這裡來報戶口。不過我往他們的口袋裡各塞了一千塊錢,聲明林梅只是落戶,不分村裡的田,不需要村裡的救助之後,村長和書記終勉強同意了。不過這事他們說了不算,村裡只能開個證明,證明林梅是本地人,以前漏報戶口了,然後拿著證明去鄉鎮派出所登記補辦手續,因為戶藉檔案都在鄉派出所。
    有了村裡的證明,我相信一切都沒問題了,現在只等最後兩天,我就可以一心一意愛林梅了。
  
    (第二卷完)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6:57
第三卷 雙塔奇謀
第一章 未婚妻
第六天一大早,我就帶著林梅和村裡的證明去登記戶口,帶上林梅是因為辦身份證需要照相,另外我也想讓林梅見識一些新奇的東西,她還沒有坐過汽車,沒有照過相。
    剛上車的時候林梅很緊張,堅持要坐靠窗的位子,並且要打開窗戶。我悄悄問她為什麼,她說怕這個大鐵籠子滾得太快會掉下河去,打開窗戶可以隨時跳出去……
    還好車子駛出了幾公里她就適應了,開始驚嘆坐車的快速和方便。她也知道自己的無知會惹人笑話,所以有什麼想法都是湊到我耳邊低聲說,外人不知道,看我們的樣子還以為我們是剛結婚的小夫妻呢。
    到了鄉鎮正好遇上集市,人頭涌動,喧囂異常,她又是如同驚弓之鳥,在村裡她已經覺得人太多不想出門,到了這裡簡直是人山人海啊!不過她的適應能力很強,很快就放鬆下來,開始好奇地看那些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我則悄悄地給告訴她商品的名稱和作用。
    我給林梅買了糖葫蘆、燒餅、油條等等小吃,直到我們拿不下了為止,林梅臉上帶著驚喜和幸福的笑容,估計她有生以來都沒有如此開心過,即使是在她六歲以前,蛇腸谷裡面的生活也是很堅苦的。
    我們逛了個盡興才去辦理戶口,不料事情比我想像中的要麻煩,窗口裡那個辦公的中年婦女像剛死了老母一樣板著臉,有村委會的證明也不肯辦理,說什麼不符合規定,也不符合情理,又違反了計劃生育國策之類一大堆,總之就是不行。
    看來是個死要錢的,我只能遞了一個厚厚的紅包進去,不料中年婦女不但不接受,反而義正詞嚴地罵我道德敗壞,公開賄賂……
    聽到「公開」兩個字,我才恍然大悟,紅包是一定要的,但不能公開收,可是裡面有好幾個人在辦公,哪裡能私下塞?現在已經撕破臉了,再私下給她估計也不會收,看來只能找別人出面了。
    我想了半天,才記起有個中學同學在鄉鎮府當宣傳幹事,打個電話一問,卻已經下海去了……我就鬱悶了,一個大活人不是人,偏要有戶口和身份證才算人?算了,還是回家叫奶奶托親戚去辦,我人面不熟,這事真辦不來。
    我又帶著林梅去逛集市,特意買了幾條尼龍繩和滑輪、鐵扣、小尖鎬之類,準備過幾天就再上雲頂山,深入洞穴尋找曾師祖的下落,這才是我最重要的事。
    舍利子只有小指頭大小,容易弄丟了,所以我請一個金銀工匠把它鑲在一條銀項鏈上,載在林梅胸前,她也很喜歡。
    傍晚我們高高興興回到家,一進門我媽就說:「阿明啊,今天午後有四個眼生的人來找你,我說你趕集去了,他們也沒等你就走了。」
    我有些意外,忙問:「他們長什麼模樣?」
    「有一個是長鬍子的老人,很精神,眉毛比較粗;有一個三十多歲,很強壯,像只牛犢子似的;還有一個是道士……」
    「是陸成山他們!」我吃了一驚,沒想到陸成山在蛇腸谷待了這麼多天才下山,而且來找我了。
    雲頂山佔地極廣,余脈連綿上百里,在兩省交界處,從很多方向都可以到達,我所在的村子並不是必經之路。據我推測,陸成山之前僅知道我在這個鄉,沒留意我住在哪個村,所以上山時沒有從這兒路過,也沒有順路探望一下我,現在下山卻特意來探望,只怕是來者不善,可能在懷疑我拿走了寶藏。
    我心裡有一絲不祥的預感,但沒有說出來,以免母親和林梅大驚小怪。之前我努力剋制沒向陸成山尋仇,其實就已經在擔憂了,自古民不與官斗,我是鬥不過陸成山的。
    ……
    第七天,也就是婚姻卦最有可能應驗的一天,我心裡有些忐忑,千萬不要有什麼冒失鬼來給我說媒啊!只要挨過了這一天,就證明師父算的卦是不準的,命運是可以改變的。我會把真實情況告訴林梅,讓林梅來選擇,我相信林梅一定不會因為我可能短命而嫌棄我。
    我的心情是很矛盾的,如果卦不準,這說明我現在努力學習的東西不足以信賴,我將失去繼續努力和尋找曾師祖的精神支柱;如果卦是準的,我就不能與林梅在一起,並且我只能再活五年,這又是何等殘酷!
    這一天我和林梅還是凌晨起來練武,然後我挑水、劈柴,林梅掃地、洗菜,協助我媽煮飯。吃完飯我還是去聽師父授課,研究術法,林梅洗碗、餵雞鴨,學習教科書……一切都是那麼和諧、平凡和美好,我希望每天過的都是這樣的日子。
    這幾天小雪也很安靜,情緒低落沒有怎麼跟我說話,也沒有干涉我與林梅之間的事。
    一直到中午吃飯,都沒有任何異常的事發生,吃完飯後我更加緊張,幾乎想要把大門關起來。但我也知道要來的擋不住,關上門也沒有用,所以沒有做這麼幼稚的事,只是在心裡默默祈禱不要有人來。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有幾個本村的小孩帶著一個人進了我家的大門。看清這個人后,我愣住了,只覺得頭重腳輕,耳朵嗡嗡作響,幾乎要站立不住坐倒在地。
    那人盯著我也愣住了,好一會兒才露出笑容:「原來你真的好了!」
    來人赫然是陳書記的女兒,跟我有過肌膚之親,差一點點就成為真正夫妻的陳星!
    三年不見,她長高了一點兒,也豐滿了一些,少了幾分天真和青澀,多了幾分優雅和矜持,但依舊是那樣青春健康,活力四射,眼睛還是那樣亮如星辰,以至於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你……你,你怎麼會到這裡來?」我發現自己喉嚨發乾,聲音在顫抖,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害怕,她早不來晚不來,為什麼偏要這個時候來?
    陳星的眼圈有些紅了:「我,我都找了你三年了!」
    我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找了三年居然剛好今天找到,居然就有這麼巧的事!
    我立即想到,會不會是小雪搞的鬼,它不讓我與林梅成雙成對,也知道我師父算的卦,所以故意把陳星叫來?
    小雪立即在我腦海中很委屈地叫了起來:「不關我的事啊,我都不能離開你的身體,怎麼能通知她來?」
    我媽和林梅聽到說話聲音,從房間裡面跑出來,驚訝地盯著陳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陳星只是看著我,沒有理會別人,深情地說:「你被那些人帶走了,我叫我爸去找你,結果他回來告訴我你變成了植物人,不許我去找你。我背著我爸爸自己找,可是我只知道你在這個鄉,不知道在哪個村,我去教育局打聽,根本就沒有你的名字,問了很多學校也沒有消息。每年只有暑假時我才能瞞著家裡人出來找,我想一個一個村子找過去,肯定能找到的……」
    說著陳星已經淚流滿面,心情很激動。小雪長吁了一口氣:「還好,差點冤殺好人了!」
    我滿嘴苦澀,極力裝作平淡:「你已經知道我變成了植物人,為什麼還要找我?」
    「我……」陳星愣了一下,似乎她並沒有深入想過這個問,「我不知道,我只想找到你,也許可以幫你做些什麼吧?總之我不能沒有與你告別一聲就這樣結束了。當然我也相信你會好起來的,果然你好了!」
    我媽忍不住問:「這個姑娘是誰?這是怎麼回事?」
    陳星欲言又止,看了我一眼,接著眼光落在林梅身上,有些不安地問:「你不會是結婚了吧?」
    如果我夠狠心,騙她已經結婚,完全可以把她騙走。但是我不是這樣的人,我對陳星曾經有那麼一點愧疚,陳星找我、等我三年的情義我不能無視,更重要的是陳星剛好在婚姻卦預測的時間出現了,那麼陳星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妻子!這是鬼谷祖師和天地神明的指引,更是宇宙中玄之又玄的道的安排,我不敢違背也無法違背。
    自從經歷了雷擊大樟樹事件后,我相信冥冥之中有天意,天意不可違。如果只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事,我敢於反抗一切,逆天行事,叫板命運,沒什麼是我不敢做的。但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我的婚姻直接關係到林梅、陳星和我媽的未來,還間接關係到更多親人的未來,我逆天行事可能會致使許多人陷入痛苦……
    既然卦是準確的,那麼我只剩下五年時間,我就不能害了林梅,如果陳星不在乎我只能活五年的話,我可以與陳星結婚,讓母親有個依靠和希望。當然陳星要是不肯嫁給短命的我,那麼以後我跟陳星就沒有關係了,也不算違逆了天意……
    我心中亂成一團,林梅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憑一個女人的直覺,她意識到有了「威脅」,她的臉上露出了某種失落和傷感。
    四人互相望來望去,氣氛有些尷尬,最後還是我說:「這件事有些複雜,我要跟你們每個人單獨談談。」
    我媽已經瞧出了一些苗頭,猜測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找上門來了,當面不好說話,於是轉身進了廚房。林梅也跟著進了廚房,很快就端了一杯水出來給陳星,她學得很快,客人來了要端茶送水,即使這個客人對她有潛在的威脅也照做。
    陳星接過了開水,說了聲謝謝,但表情有些尷尬,因為林梅的行為表示林梅是主人,她是客人,第一回合她就落下風了。
    我邀請陳星進了右邊第一間,也就是我的卧室,但是沒有關上門,聲音小一點廚房裡面的人是聽不到的,如果有人靠近我立即就能知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6:58
第二章 陳星的決定
等陳星坐下,喝了一口水,我才說:「現在你找到我了,有什麼打算?」
    陳星的臉突然紅了起來,垂下了眼光,有些氣憤地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賤,自己找上門來?」
    「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我急忙解釋。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結婚了沒有。」陳星有些緊張地望著我。
    「沒有。但如果你沒有出現,也許不久后我就會跟別人結婚。」我如實說了出來,我覺得必須進行一次真誠的談判。
    我的誠實讓陳星很滿意,她臉上露出了一些笑意:「那你的意思就是現在不準備跟別人結婚了?」
    我嚴肅地說:「這個問題需要你先回答一下我的問題才能確定,我希望我們能夠坦誠地說真話,既是為了自己好,也是為了對方好。」
    陳星點點頭,我問:「假設我現在還是植物人,你準備怎麼做?」
    陳星歪著頭想了想:「剛才我已經說過了,我會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但不會陪在你身邊一輩子,我會嫁給別人。不過你這個假設不成立,因為你已經好了,這證明真心等待和守護總會有好結果。」
    我不置可否,又問:「我們完全不了解對方,你覺得跟我能合得來嗎?在一起會幸福嗎?」
    陳星臉上的紅霞剛落下去,又紅起來了,聲音低的像蚊子叫:「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之間發生了那樣的事,不嫁給你我還能嫁給誰?再說了,一看就知道你是一個很正直、樸素、優秀的男人,長得也不難看,不喝酒不抽煙不賭錢……」
    我苦笑:「我說的是人生觀不同,一起生活會有很多衝突。」
    陳星有些小得意地眨了眨眼:「你一定會讓著我的,因為你是個好男人,又比我大。當然我也不會太過分,我會做家務,不會跟別人出去玩很晚,不會亂花錢,有別人在場我不會讓你難堪,你的事業和愛好我會支持……我知道什麼樣才算好妻子。」
    我有些無語,祭出了一個殺手鐧:「你應該看到了,我家經濟條件不好,你跟我在一起是要吃苦頭的,而且這說明了我沒什麼能力,賺不到大錢。」
    陳星左右掃視一眼,我家確實是比較窮的,房子破舊狹小,沒有像樣的傢具和電器,即使以這個村子的水平來說也是算窮的。陳星嘆了一口氣:「誰都不喜歡過窮日子,你一定也希望家裡人過得更好,目前這樣應該是有你的難處吧?再過一年我就大學畢業了,兩個人一起工作總會好一點,實在不行我就從我爸那兒摳一點過來,反正他現在又不缺錢用,等我們有錢了再孝敬他們就行了。」
    我也有些感動了,陳星是如此識大體、重情義,美麗活潑,知書達理,有妻如此夫復何求?但是一想到林梅,我的心就開始刺痛,與陳星結婚的話,我該把林梅交給誰?也許陳星可以成為一個好妻子,但是我們之間只有平凡的生活,沒有驚心動魄生死相許的愛情。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不是假設,而是事實,我只能再活五年!」我很沉重地說。
    陳星猛地站了起來,怒目圓睜大聲道:「說了這麼多,原來你一直在戲弄我,你太可惡了!」
    我慘然一笑:「這是事實,當然我會盡量努力爭取多活幾年,但是希望不是很大。」
    陳星愣住了,臉上神色變幻,好一會兒才說:「對不起,我錯怪你了……但是我還是有些不信,你把診斷書給我看一下。」
    「這不是醫生診斷的,而是有神奇能力的高人看出來的,還有算卦也是這個結果。你不要以為算卦是騙人的,事實上七天之前我師父就算準了今天有人主動要嫁給我,這個人會是我的妻子,否則我根本不會跟你說這麼多真心話。」
    陳星不停地搖頭,但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搖頭是不信我的話,還是無法接受我只能活五年的殘酷事實。
    我說:「當年陸成山把我弄成了植物人,他救不了我,找了很多高人也救不了我,現代醫學根本就不知道我生的是什麼病,最後是我師父用神奇的法術救了我,我已經跟著他學藝快三年。如果你還是不信的話,我可以向你展示一些超現實的能力,現在最重要的是你準備怎麼辦?」
    陳星頹然坐在椅子上,說不出話來,其他事情她都可以接受和忍受,但這件事真的太殘酷了,誰也無法接受結婚五年就失去丈夫,她要面對的是真實的生活,不是看棒子的泡菜劇。可是就這樣放棄她也不甘心,如果就這樣放棄,她三年的尋找和等待就白費了,剛剛興起的希望就要熄滅了,她的某種堅持和信仰將會崩潰……
    陳星的心很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命運為何如此捉弄人?
    我嘆了一聲:「唉,我們都是被命運捉弄的人,這件事你真的要認真地、冷靜地想一下,不要太急著決定。現在我要跟我媽和林梅解釋一下,因為她們都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我不能瞞著她們。」
    陳星抬起了頭:「原來她叫林梅,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白毛女的故事你聽說過嗎?她比白毛女還要可憐,出生在一人與世隔絕的地方,五六歲所有親人都死了,九歲開始就是一個人生活,身邊只有骷髏和鬼魂,一直到前幾天我在山上遇到她,才把她帶回來。」
    陳星很震驚,不敢相信現代還有這樣的事,但是她知道我沒有騙他,沉默了一會兒問:「你愛她嗎?」
    其他話都可以如實回答,這個問題是絕對不能如實回答了,我有些苦澀地回答:「我很同情她。」
    陳星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我的回答既誠實又婉轉,同情雖然也是愛,但不是那種最直接的愛,陳星可以接受,如果我說不愛,她反而要不信和無法接受。
    我往外走,還沒走出門口陳星就說:「等等,我決定了!」
    「這麼快就決定了?這事你一定要鄭重,因為不僅關係到你和我,還關係到你和我的親人、朋友……」說心裡話,我還是希望陳星放棄與我結婚的念頭,這樣我就可以跳出宿命的安排了。
    陳星說:「你剛才說,七天之前你師父就算準了今天有人主動要嫁給你,這個人會是你的妻子,既然是命中注定的,那麼我還有什麼好考慮的?」
    我像被石化了一樣,十幾秒鐘都沒有動過,我為了取信於陳星才說出這話,結果現在變成陳星最強有力的依據了。
    陳星笑了起來:「其實我還小,再過五年結婚也不算遲。你不是覺得我們不夠了解嗎?五年時間正好讓我們互相了解,也許到那時候我還不想嫁給你呢!」
    我回過頭來,看到了她的笑容,卻知道她心裡一點也不輕鬆。二十齣頭是女人一生中最美麗,最珍貴的時間,就像完全綻放的鮮花,接下去就會慢慢衰老、枯萎,她用最美好最燦爛的五年時間來等待,哪裡會輕鬆!
    我不由自主又嘆氣:「唉,你不必這樣,現在的人都很開放,其實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只是你自己心裡放不開……」
    「要是我說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對你有好感,就愛上了你呢?」陳星突然開口,眼睛專註地直視我。
    我的腦袋又嗡了一聲,我知道陳星說的不是假話,當年我與她相處只有半天時間,她已經觀察到我不喝酒不抽煙不賭錢,這證明她很在意我的。也許第一眼只是有些好感,但兩人發生曖昧之事後,她決定要嫁給我,在那之後就愛上了我,否則不會明知我成了植物人還不停尋找……
    命運就是這樣捉弄人,假如陸成山沒有害了我,假如恢復之後我知道陳星那麼在乎我,一切都會更美好,但是時光不能逆轉,所以沒有假如,只有殘酷的現在和未知的未來,每一個人都在命運無情的手掌中團團轉。
    「好吧,我知道了,現在我去跟我媽說說話,你休息一會兒。」我說完就往外走,我的心很亂,需要冷靜一下。
    站在客廳深呼吸幾次,我盡量使自己平靜一些,至少沒有立即談婚論嫁,五年之約讓我有了喘息的時間和空間……不過也有一個大問題,如果我真的只能再活五年,沒有結婚生子,張家就絕後了,我媽一定不答應。
    小雪有些懊惱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都怪我,要不是我把她弄到你的床上,就不會有這樣的事。」
    我心情惡劣,沒有理它,定了定神走進廚房。我不敢看我媽和林梅,把我在北坑村遇到靈異事件,妖狐迷惑陳星到了我床上的事說了一遍。細節我沒說太清楚,但兩人赤身相對,老陳要求聯姻的事實還是說出來了。
    「你這孩子啊,怎麼不早說呢!」我媽很生氣,這幾天她已經看出我和林梅彼此都離不開對方了,如果我早提這件事,這樁婚事還是皆大歡喜的。現在等到人家找上門來了,林梅該怎麼辦?
    我沒敢說話,當年的事有些尷尬和被強迫的味道,我有點想要逃避,更重要的是我沒想到陳星一直在找我,事情都過去三年了,我還以為陳星早就忘了我了。
    林梅沒有說話,她還沒有完全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也不知該說什麼,但她感覺到了某種巨大的失落,可能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要被人拿走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7:04
第三章 跑不了
我媽見我和林梅默默無語,識趣地出去了。之前她一直怪我不交女朋友,哪想到突然之間出現了兩個候選人,兩個看起來都很不錯,她無法出主意,只能什麼都不說了。
    我真不知該怎麼對林梅說,沉默了一會兒倒是林梅小心翼翼地問:「大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不,我怎麼會不要你呢,以後我會像親妹妹一樣對你,永遠都關心你,愛護你。」
    林梅鬆了一口氣,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你要跟她結婚嗎?那你是不是要跟她在一起?」
    「嗯……」我應了一聲,突然想到這樣含含糊糊是不行的,長痛不如短痛,現在就要與她劃清關係,「我以前答應過要跟她結婚,說到就要做到,所以將來我是要跟她結婚的。但不論發生什麼事,這裡都是你的家,我就是你哥哥,我媽也是你媽,等你熟悉了人間的生活后,我會給你找一個如意郎君……」
    「不,我不嫁人!」林梅的眼眶紅了,眼淚在裡面打轉,但強忍住了沒有流下來,她的表情非常堅決。
    「好吧,這事可以遲點再說。」
    「那我還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我瀑布汗,她思想還是很單純,一起睡就是指在一起睡覺,沒有別的意思。在她看來這是很美好又不影響別人的事,但聽在別人耳中就要大驚小怪了,哪裡有與別人結婚了還跟她一起睡的道理?
    我嚴肅地說:「這是不行的,即使是親兄妹長大了也不能一起睡。因為你還沒有熟悉這兒,晚上會做噩夢,所以我陪了你幾天,以後不行了,而且你不能告訴別人。
    林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滑落下來了,她現在非常清楚我已經不再屬於她了。她不會怪別人、恨別人,但是她非常失望,也許她不知道愛是什麼,但心痛的感覺卻不會因此減輕,她突然衝出廚房,幾個跳躍就掠過了大廳,衝出大門去了,差點把剛剛要進門的我師父撞倒。
    我後面緊追,起步晚了一些,速度也沒有林梅快,哪裡能抓得住她?
    陳星站在房間門口,見到我們兩人快如一道影子衝出大門,不由目瞪口呆,正常人哪有這樣的速度?
    林梅常年在梅花樁上練功,在深澗絕壁間攀爬跳躍,練就一身現代罕見的輕功,最近身體恢復得不錯,速度比我初遇到她時更快。我沒有練過輕功,主要是靠了妖狐英魄帶來的速度提升,以及靈氣輔助獲得爆發力,比起普通人已經快得不可思議,但與林梅比起來還是略遜一籌,怎麼也追不上,只好大叫她停下。
    林梅心中迷惘,不理我的叫喊只是狂奔,衝出村子沿著田間小路跑,那正是去雲頂山的方向。
    我越是焦急,內息不順,速度就越慢,距離林梅越來越遠,再也不可能追上了。但是我還是在後面狂追,也不管路人驚詫的眼光,我不知道追上了該怎麼辦,我只知道要追。
    林梅跑到小河的橋頭,對面有一個人提著一條兩三斤重的紅鯉魚過來,卻是老林,急忙攔住林梅:「林姑娘你怎麼了?」
    「我要回山,快讓開!」林梅雖然心情煩惡,還是保持應有的禮貌沒有強沖。
    「現在回去?天都快要黑了……」老林愕然,接著看到了林梅後面飛奔而來的我,頓時大怒,「渾小子,是你欺負她了?」
    「我,我……」我真不知該怎麼說了,這能算是欺負嗎?
    「你還真欺負她啊?」老林大吼一聲,繞過林梅沖向我掄拳就打,他下手極重,拳拳到肉,砰砰作響,我不敢還手,只能舉手護著頭連連後退。
    林梅見我挨打,心裡的怨恨和失落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急忙上前拉住了老林一隻手臂:「不要打他,不要打他,他沒有欺負我……」
    老林朝我使了個眼色,佯怒道:「肯定是你做錯了什麼,回去再狠狠揍你,現在給我滾!」
    我會意,知道老林肯定會勸回林梅,嘴裡連連應是,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林梅聽老林說回去還要狠狠揍我,果然不再說要回山了,她怕老林暴怒之下回去真的會怒打「薄情郎」。老林趁機說:「林姑娘,你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我給你做主,就是他母親和大師父在我也照樣饒不了他!」
    林梅搖搖頭,這事情還真不便向別人說。站在小橋上有不少路過的人,老林便示意林梅到橋頭再說,兩人往回走,下了橋,沿著防洪堤慢慢走著,老林也沒有催促,因為林梅需要平靜一下。
    我走遠了,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回到家時,我師父正在給陳星算命,我媽也在一邊。因為陳星聽說這個看起來無比猥瑣的老頭就是我的師父,對我的「宿命論」產生了嚴重的懷疑,想要考驗我師父一下。我師父則想趁機匹配一下她和我的生辰八字,看有沒有大衝突,也就是俗稱的「合八字」。
    出生時間如果準確,採用四柱預測法也就是普通人說的「算命」,可以大體推算出一個人的事業、財運、婚姻、父母子女兄妹情況、健康狀況等,水平高的人可以推算出具體每一年的運勢。我師父算命的水平不算非常高,但是加上直觀的面相,超過五十年的「神棍經驗」,哪裡還有算不準的道理?哄得陳星團團轉,以為遇上了活神仙。
    不過有些人的八字天生就是不準確的,可能是父母做了大多善事或惡事,也可能某個老祖宗剛好埋在風水寶地里,更有可能是投胎之時閻王爺打瞌睡弄錯了時間……總之有些人的八字就是不準的,加上一些算命的人水平有限算錯了,就會出現不準確的情況,但這門學問是不容否定的。
    陳星見我進來,林梅卻沒有回來,心中暗喜,但不敢在臉上表現出來,又問我師父:「大師父,按你的推算,我哪一年結婚?」
    師父可是五十年陳的老神棍,明明知道準確時間也不會直說,掐著手指搖頭晃腦裝作高人模樣,過了一會兒才說:「三年之內必定結婚!」
    這個時間與陳星之前的計劃有衝突,陳星又問:「那麼我什麼時候會生孩子,是男的還是女的?」
    師父又推算了一番:「結婚第二年,第一個是男孩。不要問我第二個,現在有了計劃生育,第二胎就算不準了。」
    我心情惡劣,沉著臉道:「不要算了,算準了又如何,反而被命運牽著鼻子走,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更好!」
    他們都知道我心情不好,沒敢跟我頂嘴,我媽雖然關心林梅下落,當著陳星的面卻不好意思多問,也怕會在我的傷口上撒鹽,於是借口煮飯進了廚房。陳星倒也機靈,急忙跟進廚房去忙幫,可得好好巴結一下未來的婆婆。
    師父問:「她人呢?」
    「二師父在跟她說話。」
    「哦……」師父放心了一些,他也是很欣賞和關心林梅的,遇上這樣的事很替林梅難過。另外他也能理解我的無奈和痛苦,他拉著我的手來到門口,避免被廚房裡的人聽到,以很低沉的聲音說:「我從來沒對你說過你師母的事,她跟別人跑路了……其實我一直很在意她,我雖然知道她在哪裡,這些年卻一直沒有勇氣去見她一面。」
    我愣愣望著他,說不出話來,師父心裡的痛苦與無奈可能比我還要深得多,所以才會自暴自棄,混一天算一天。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唉……」師父望著天空,長嘆一聲,「我不怪她,只能怪我沒本事。當年確實太窮了,我不會其他手藝,連鋤頭都拿不好,那時我所學的本事又不允許使用,甚至不敢讓人知道……她走了,我自甘墮落,孩子沒有管好,走上了岔路,女兒也怨恨我,咳咳……」
    我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師父唏噓了一會兒,又打起精神來:「你跟我是不一樣的,我沒有能力去改變,失敗已經註定,你有能力可以改變。我選擇了逃避,你不能逃避!」
    「怎麼改變?」這時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孩,下一步不知該往哪裡走。
    「既然陳星剛好在這個時間出現了,就說明她是你命中注定的妻子,你是跑不掉的。我合過八字了,她配你剛剛好,僅從娶妻生子的角度來說,她比林梅更合適……」
    我沒好氣道:「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好辦法呢。」
    師父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頭:「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你不要忘了,卦裡面有陳星出現的時間,也還有林梅的位置,她就是伏藏用神代表的情人,兩個都是你的!」
    「什麼?」我真沒想到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師父道:「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以前的有錢人都是三妻四妾,現在的有錢人也是家裡一個,外面好幾個,即使普通人也有很大一部分有婚外情,有個情人很正常。」
    我有些生氣:「你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思,那些人搞三四個根本不是真感情,只是發洩慾望,真正的愛是唯一的、神聖的,不可分割的!」
    師父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現在流行愛得死去活來,但你沒有明白我的事思。結髮夫妻,煩的都是柴米油鹽孩子老人,這叫生活,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就是愛情的墳墓。你與陳星沒有愛情只有生活,所以可以結婚;你愛林梅,林梅也愛你,你們兩個不結婚,永遠不進愛情的墳墓,這多好啊!」
    我大怒,舉起一個拳頭在師父面前晃了晃:「這樣做既對不起陳星,也對不起林梅,你是要我裡外不是人,當師父的居然這樣教徒弟,真是豈有此理!」
    「你跑不了,陳星也跑不了,那麼林梅也跑不了!」師父此刻像一個巫師在下咒語一樣,接著伸手一指,我轉頭望去,剛好看到了老林和林梅沿著小巷走過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7:05
第四章 老林的神奇本事
我看到林梅一臉平靜,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不由驚訝萬分,二師父怎麼把她騙回來的?
    師父盯著老林手裡的魚嘿嘿賤笑,垂涎三尺,再跑過去看他右手提的一個小竹簍,卻是老林半路打劫來的半簍黃鱔,條條粗大生猛,堪稱極品,更是眉開眼笑:「好,好,今天真是好日子啊!」
    「好你個吃骨天蛇(罵人貪吃),就知道吃,徒弟也不管好,居然把我乾女兒氣跑了。徒弟犯錯師父頂罪,先吃我一腳再說!」老林大罵,真的踢了師父一腳,嚇得師父連連後退。
    林梅急忙說:「不要打他,不關他的事。」
    我和師父則一頭霧水:「乾女兒?」
    老林故意歪嘴皺起臉上的刀疤,惡狠狠道:「現在林梅是我乾女兒了,誰要是敢欺負她,看我不把他的尿泡捏碎!」
    我們師徒倆暴汗,老林凶神惡煞,林梅武藝高強,這兩個成了父女有誰敢得罪?師父突然反應過來:「他是我徒弟也是你徒弟,沒管好你也有責任!」
    「現在我把他逐出師門,不當他師父了!」老林叫囂著進門去了,師父急忙跟進去,兩人還是一路鬥嘴,只剩我和林梅站在門口。
    林梅神情從容,眼神堅定,感覺似乎變成熟了許多,我忍不住問:「我二師父對你說什麼了?」
    林梅垂下了眼光,臉上微現紅暈:「沒說什麼,剛才是我不對,以後我不會再跑了。」
    我更加驚詫,老林究竟是怎樣給她洗腦的,讓她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這本來是一個無解的死局啊!
    我們進屋,林梅顯得很自然,就像前幾天一模一樣,心安理得沒有絲毫做作。陳星見她回來則暗暗吃驚,提高了警惕,但因為彼此的身份都不明朗,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老林開始殺魚,林梅在一邊專註地學習,殺魚很簡單,很快就剝洗乾淨,但接下來殺黃鱔就是高難度的活了。
    「看好了,抓的時候要三根手指緊扣形成轉折,只能抓上半截,但不能太靠近頭部……」老林說著抓住一條黃鱔,牢牢扣住,再一甩把它的頭敲在砧板上,立即把它敲暈,然後用一把錐子刺入頭骨牢牢扎在砧板上,左手扶直黃鱔身體,右手用匕首刺入它背部,往下一劃拉直達尾部。
    「黃鱔的骨頭是三角形的,從頭到尾只有一條,第一刀偏左一點,第二刀偏右一點,靠緊骨頭往下拉,同時手指在要兩側頂住,這樣只要兩刀就能把它的所有骨頭和內臟挖出來。」老林細心指點林梅,同時手中飛快把黃鱔的頭、尾砍去,把剝下來的黃鱔肉切成小斷。由於他的動作很快,切成斷後黃鱔肉還在顫動,鮮血淋漓。
    陳星雖然吃過黃鱔,卻沒見過這樣殺法,也湊過來看熱鬧。老林殺了三條之後,把血淋淋的刀往陳星面前一遞:「你來試試。」
    陳星嚇了一跳,急忙後退:「不,不,我不會!」
    老林牛眼一瞪:「不會要學啊,有誰生來就會的?」
    陳星雖然有些怕他,卻也不甘示弱:「去市場買就可以了,現在賣魚的都是直接殺好。」
    老林對陳星有些敵意,故意要給她難堪,大聲道:「賣魚的有這手藝吧?市場里能買到這麼生猛的野生黃鱔嗎?不要以為都是活的就一樣,野生的跟飼養的就是不一樣,剛捉回來的和過了幾天的也不一樣,殺了過幾個小時再煮與立即就煮味道更不一樣!」
    陳星不敢再說話,老林把匕首遞給林梅:「你來試試!」
    林梅立即接過匕首,但連抓了幾次都沒有抓住黃鱔,這東西圓溜溜滑膩膩的,沒捉過的人還真不容易捉住。老林指點了幾次,林梅總算是捉住了,敲暈,扎進木板,但划皮剝骨卻不容易了,弄得滿手是血,黃鱔肉支離破碎,連她自己的手指也差點割破了。
    殺第二條的時候,林梅已經有模有樣,基本掌握要訣,老林接過了刀:「還是我來吧,方法已經教你,以後再自己練習。」
    老林顯然是在故意打擊陳星,突顯林梅的能幹和勇敢。陳星有些鬱悶,不過她是一個開朗的人,很快就不放在心上了,還有些得意的樣子:坐著等吃的是貴人,動手幹活的是賤人,姐才不跟你一般見識……
    老林親自下廚,一盆魚湯酸辣恰到好處,魚肉嫩滑,湯鮮味美,把眾人吃得大叫過癮。接著他開始爆炒黃鱔,大火熱鍋倒入茶樹油,放入蒜片、生薑絲、香菇、青紅椒煸炒,再倒入處理過的黃鱔段,加入老酒、醬油、白糖、鹽、少許胡椒粉。他的動作飛快,因為黃鱔去骨后熟得快,必須大火快炒,放佐料的時間和順序也很有講究,才能入味恰到好處,肉質鮮美,嫩滑爽口。
    這道菜一端上桌,師父眼疾手快就連連往碗裡面夾,兩個美女有些矜持,結果只夾了兩筷,第三次想夾連碗都被老林端走了。
    「想吃嗎?下次自己動手做!」老林端著碗洋洋得意,直接用手抓了往嘴裡塞。
    陳星嘟起了嘴:「我是客人呢,林叔叔你簡直就是欺負人!」
    老林撇撇嘴:「現在服了吧?你從市場買來的能有這麼好吃?告訴你一個小常識,黃鱔營養價值非常高,含有很多組氨酸,所以味道特別鮮美,但是它死後組氨酸很快會轉變為有毒物質,時間久了不好吃還有毒,所以必須活殺現炒,還要去骨才能吃得爽。」
    陳星連連點頭:「林叔叔真厲害,明天再做一次吧?」
    老林眼睛一翻:「沒門,想吃自己做,要是不會做菜別想做我徒弟的媳婦,我還指望著靠他養老呢,不能天天吃白水煮蘿蔔吧?」
    「好像剛才已經逐出門牆了……」陳星小聲嘀咕了一句,相當無語,這個二師父還真不容易侍候啊!
    我們正在大吃大喝,吳章雅聞香而來,發現桌子上只剩下一些木耳、筍乾之類常見菜肴,魚湯真的只剩下湯,爆炒黃鱔只剩下青椒和蒜頭,立即詛天咒地,要跟老林單挑,有好吃的居然沒叫他,太不夠義氣了!
    「單挑?」老林輕蔑地朝他豎了豎中指,「我把雙腳和一隻手綁起來,有种放馬過來!」
    「我說的是猜拳!」吳章雅豪氣干雲,自己倒了大半碗紅酒一飲而盡。
    「猜拳就猜拳,一次一碗!」老林的聲音更大,這是兩人唯一可以單挑的領域了。
    吳章雅這時才注意到陳星:「這個姑娘是誰,居然能讓大騷包親自下廚,稀客啊!」
    除了我師父泰然自若,其他人都有些尷尬,不知該怎麼說。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分上,我也不能逃避了:「她是我的女朋友陳星。陳星,這是吳伯伯。」
    「吳伯伯好!」陳星立即站起來甜甜叫了一聲。
    「女朋友?」吳章雅望望林梅,再望望陳星,然後再看林梅,完全暈了頭,他也早已認定了我和林梅是一對,怎麼突然又冒出了一個女朋友出來?他對林梅也是很關愛的,忍不住問:「那林梅呢?林梅怎麼辦?」
    這個大家都在避免提及的問題,被這個冒失鬼給提出來了,所有人眼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必須有個明確表態了。
    我掃視眾人一眼,還在猶豫著該怎麼表達,林梅先開口了:「他是我義父的徒弟,應該是叫我師妹吧?」
    這一句話讓每個人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因為每一個認識她的人都不忍心她受到傷害,只要她能坦然接受,一切問題就不再是問題。
    林梅的從容和鎮定讓我很驚訝,老林究竟對她說了什麼,會讓她態度一百八十度大逆轉?而且是發自內心,沒有絲毫做作。我知道二師父打架厲害,打獵厲害,偷別人老婆也厲害,廚藝、木工、鐵匠等等都相當棒,但從來不知道他會洗腦的功夫,總共不到十分鐘時間,他是怎麼把林梅哄回來,並且如此坦然接受我與陳星的關係?
    陳星滿臉歡笑,當即改口稱為林梅姐,她二十一歲,林梅大約是二十二歲,比她略大一點。
    外面又有一個人匆匆走了進來,卻是一個本村的老農,一臉焦急模樣,也不進來,站在廚房門口叫道:「老周,你躲在這裡吃飯害得我好找,快出來,我有事找你。」
    師父道:「有事就直接說,這裡沒有外人。」
    老農稍一遲疑:「我的牛找不到了,你給我算算。」
    師父轉眼望向我:「你來。」
    我知道師父是有意給我實踐的機會,不敢怠慢,立即在心裡默算。像這種突發急事可以用梅花易數來推算,起卦方法可以是來人的時間,也可以是失物的時間,還可以是所見所聞之事,隨心運用。
    老人為乾,為下卦;牛為坤,為上卦;年月日時相加除以六,餘數五為動爻,主卦是《地天泰》,變卦是《水天大有》,互卦是《雷澤歸妹》,體為坤逢六月旺盛,用生體也為吉,牛一定能找到,互卦為事情的經過,變卦為事情的結果,再參考各卦所對應的八卦類象和先天八卦方位,農村應有一些東西和現象……
    用了兩三分鐘,我推算完畢,說道:「你的牛往東邊走了,不用找,兩個小時內會有人送上門來。但是你的牛吃了人家的菜,這個中年人家境不好脾氣火暴,會罵你一頓還要你補償。」
    老農一臉不信地望著我,接著又望向師父,師父揮了揮手:「咳,咳,我徒弟說了有人會送回來就有人送回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往東邊去找找看。」
    老農應了一聲,立即轉身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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