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狐狸精急急如律令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5 13:14:2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1 59278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7:07
第五章 腳踏三條船
求測的老農走後,陳星疑惑地問:「真的能算這麼准?」
    「准個屁!」師父罵了一句,「你叫人家不要找,萬一你算錯了,沒人送牛回來,他在家等丟了牛怎麼辦,你賠他嗎?你不能照著卦裡面的結論來說,要叫他馬上往東邊去找,遲了就可能把人家的菜吃掉了,咳咳……說過多少次了,做人要圓滑一點,說話不能太絕對,要留下迴旋的餘地。」
    「是,是,我記住了。」我急忙認錯,但心裡卻有些不服。
    師父道:「我知道你心裡不服氣,說出來才能顯示你斷卦的準確性,但是你想過沒有,你斷得百分百準確是收一次卦金,大體說准也是收一次卦金,說得太絕對了萬一失誤,不僅砸了自己的招牌還害別人失去了機會,這損失有多大?」
    我連連應諾,其他人也連連點頭,這就是老人的智慧和圓滑。因為不可能每一次都算準,所以即使真有本事的人也不敢把話說得太絕對,能含糊的地方盡量含糊,比如我的曾師祖就沒有對蛇腸谷的人直接說結果,而是留下謎語。
    這些都是神棍生存基本法則,我本來也是知道的,但我還沒辦法時刻做到姦猾不留痕迹。
    我們邊吃邊聊,聽我兩個師父吹牛皮講故事,不到半個小時老農又進來了,一路叫道:「神算,神算啊!我出門沒走幾步,章雄那小子就牽著牛來了,說我的牛吃了他的菜,要我賠一百塊。你們也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就是敲我竹杠嘛,沒辦法只能給他了!老周啊,你幹了一輩子,還沒你徒弟厲害……」
    眾人面面相覷,一方面驚嘆我推算的準確性,另一方面也對師父的話產生了懷疑,要不是說得這麼絕對,又怎能顯示出過硬的本事?
    老農連連稱謝,送了兩斤蜜棗走了,鄉下請陰陽先生做點小事,一般就送兩近冰糖或蜜棗,或者請你吃一頓飯,略表心意就行了。
    師父不僅沒有表揚我,還給我潑冷水:「算準一兩次沒什麼大不了,先不要得意。初學的人一般都很容易算準的,以後顧慮多了,就未必能算準了,所以要保持心態,不能自傲自足……」
    當師父的一般都這樣,大家都能理解。陳星更是滿臉歡喜,原先她還有些擔憂我沒當教師了,也沒其他工作,以後沒有穩定收入,現在徹底放心了,我有這樣神奇的本事,想賺錢輕而易舉。
    再聊了一會兒,師父、老林、吳章雅都走了,我和我媽開始頭痛怎麼安排床位。叫林梅換地方有些說不出口,叫陳星跟我母親睡也不太好,叫林梅和陳星睡更不妥,當然我現在也不方便與陳星同睡。
    林梅一直都很從容淡定,什麼都不計較,但是關於睡覺這件事,她雖然知道我很為難,也不開口,絕對不讓步,大概是擔心陳星晚上會跑到我的床上去睡吧?
    最後很悲慘,林梅還是睡我的床,陳星睡客房,我在樓上打地鋪。反正夏天好解決,鋪上草席,放一張毛毯就解決了,但沒有額外的蚊帳了,二樓比較空蕩,點蚊香效果也不太好,不知夜來拍打聲,蚊子死多少。
    我無所謂,倒是小雪開始唉聲嘆氣了:「唉,真是的,一個還沒有搞定,又來了一個,臉皮厚,心機又深,娶她還不如娶林梅。」
    我沒理它,小雪又說:「你真不該找你師父算卦,還有可能他算的根本不準,陳星只是剛好今天來了。我就不明白,為什麼你就會接受她呢?」
    我沒好氣道:「還不都是你做的好事,要不是當年你亂來,會有今天嗎?你沒有親人朋友,可以獨來獨往,為所欲為,可是我有家庭,有親人,我要顧及別人的生存和感受。我媽把我養大,供我讀書,你知道有多不容易嗎?我要是不結婚生個孩子,她會氣死掉的!」
    小雪幽幽嘆息:「有家庭很溫暖啊,其實我是意外吃了一枚奇果開了靈識,然後開始修鍊的,到現在總共有八百多年了,我所有親人幾乎都死光了,認識了新朋友死了,再認識新朋友又死了,後來我只好躲在深山裡修鍊不出來……」
    原來它也有脆弱和傷心的時候,我有些同情它,不過沒有開口,我的心情它能立即感應到的,況且它對我說這些並不是為了博取同情,它是開始真的把我當朋友了。
    第二天我一如往日,天沒亮就與林梅一起練梅花拳,然後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陳星跟著我轉了一天,什麼都覺得驚奇,不知不覺一天時間就過去了。
    我曾單獨找老林,問他昨天到底跟林梅說了什麼,結果他一瞪牛眼:「我就不告訴你,你能把我怎麼樣?」
    靠,要不是他是我二師父,我絕對跟他單挑!
    這天晚上林梅主動要跟我媽睡,把床讓給我,因為凌晨練武時她看到了我臉上有許多蚊子咬的紅點……其實我可以去買一個蚊帳,或者去向吳章雅要一個驅蟲藥丸,但是我沒有,我就是想看看誰會忍不住,結果還是林梅心疼我。
    其實我只想要平靜的生活,簡單專一的愛情,但現實已經變得這麼複雜了,現在都腳踏三條船了,唉……
    第三天陳星又跟了我一天,她開始覺得無聊了,師父授課四個小時她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我看的書她也完全看不懂,我練功、畫符、「念經跳舞」都跟前一天差不多,沒什麼新意。陳星只能坐在一邊打哈欠,至此她才明白我的話,兩人之間還是有很大距離的。
    不過陳星不服輸,這些東西她不懂,林梅也不懂,所以這個不會成為障礙,等我出師之後就有時間陪她了。
    吃完晚飯兩人出去散步時,陳星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要學那麼多知識?其實你只要精通一種,進城去就可以賺大錢。」
    我笑了笑:「這些知識是相互關聯的,比如看一個人的運氣,需要從他的八字、相貌、氣色、祖宗墳地、家宅風水等等方面進行綜合判斷。再說我學這些不是為了賺錢,是為了古老的傳承能夠繼續下去,也是為了延長我的壽命……」
    陳星急忙問:「要怎麼樣才能延長壽命?」
    「這個很複雜,我也解釋不清楚,總之只要成功了就可以多活二十年。我準備這幾天就動身去找我曾師祖,要找到他才有希望,你要是住不慣的話,就回你家去吧。」
    陳星立即道:「我也要去,這可是關係我的幸福呢,我也要出一分力!」
    我斷然拒絕:「不行,原始森林裡面到處是毒蛇猛獸妖魔鬼怪,還要深入地下洞穴,連我自己都有可能回不來,哪有辦法照顧你?」
    陳星很失望,也有些委屈,想了想又問:「那你要跟林梅一起去吧?」
    「沒有,她的身體還沒有恢復,我跟我二師父一起去。」
    「那我在家裡等你們回來。」陳星很堅決,看樣子是要從此把我系在褲腰帶上了,以免被人搶走了。
    晚上,我正在半睡半練功時,陳星輕輕下床,開了隔間的門,來到我床邊,在我身邊躺了下來。
    「你幹什麼?」我早已聽到了她的一舉一動。
    「我要跟你聊聊。」陳星的聲音微顫,顯然很緊張。
    「去睡覺,明天再說吧。」
    「不,我現在就要說,我覺得你心裡愛的人是林梅,但是你卻跟我結婚,太不公平了!」
    我有些心慌,轉頭望向她,黑暗中她輕咬著下唇,很緊張的樣子,陳星並不知道我有夜視能力。我沉聲道:「不要胡說八道,以後我就把她當妹妹了。」
    陳星道:「我不信,而且我也不放心,要是我不在時你們……你們日久生情了呢?」
    我很無奈:「那你要我怎麼辦?把我的心挖出來帶走?」
    陳星突然抱住了我,湊在我耳邊呵著熱氣:「不,是把我的心交給你……」
    我沒想到陳星這麼主動,想必她也是鼓足了勇氣才做出這個決定,如果拒絕她,會讓她很難堪和失望,但我真的沒想要發展這麼快。
    我斟酌著說:「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也不會辜負你的,你現在還是學生,不久就要開學了。」
    陳星繼續「咬」著我的耳朵:「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隨便?」
    「不,沒有。」
    陳星立即問:「那是不是因為你的心還在別人身上?」
    「沒有,沒有……」我雖然有些心虛,但還是極力否認,有些話可以實說,有些話絕對不能實說。
    陳星整個人貼靠到了我身上:「我知道那天晚上是你把我推開,所以我知道你是一個專一的、潔身自愛的人,是個很極品的好男人,所以我不能讓你被別人搶走了。只要我們成了真正的夫妻,你就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
    我還是筆直躺著不動:「我的人品很可靠,沒有必要再加一道保險。」
    陳星真的「咬」我的耳朵了,先是含著我的耳垂輕吻,接著用牙齒輕咬,似乎很好玩,但那溫熱的氣息和呼吸聲卻讓我非常「難受」,心跳加速,血氣上涌。
    「其實我們……早就已經是夫妻了,所有地方你都看過,碰過,所以……」
    這話的誘惑力比身體的接觸還要強烈,我立即有了明顯反應,氣息變粗,心跳加速。這個真不能怪我定力不夠,自從那天小雪現身之後,我心裏面就一直有些邪火,但對著林梅時我沒有任何邪念,這時邪火又躥上來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7:09
第六章 情為何物
陳星開始伸手摸我的臉,接著嘴唇也移了過來,我還在極力剋制著:「不行,我們要等到結婚。」
    陳星有些生氣:「我都這麼主動了,你一個大男人還推三阻四,難道是你心裡有鬼,還有預備隊員?」
    我被她說中心事,無話可說,心慌之下只好以行動來證明,迎上去堵住她的嘴胡亂吸吻。這方面我真的沒什麼經驗,陳星也沒什麼經驗,但她勇敢而熱烈地迎合、反擊,大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之氣概。
    上一次我是受到控制,是被迫的,所以我要反抗,而現在她是我的未婚妻,親熱只是遲早的事,在道德和心理上已經沒有多大的束縛,所以我也豁出去了,一邊吮吸著她嘴裡的甜蜜,一邊移動龍爪手到了她胸前……可惡,這又厚又硬的東西老是擋著,扯也扯不開!
    我坦白,以前我是看過幾部少兒不宜的,所以知道胸衣的扣子在後面,可是一隻手探到她後面摸索了半天還是沒有鬆開,最後還是陳星一反手解開了。
    她確實比以前豐滿了許多,我一隻手幾乎無法握住她的玉兔,而那種柔軟和彈性讓我理智開始喪失,滿心只是急切渴求和慾望。
    陳星的氣息也變得急促和熾熱,星眸微閉,緊張又期待地等待著暴風雨的降臨。
    我體驗著前所未有的感覺,纏綿了一會,我轉移陣地,埋頭在她胸前享受著前所未有的溫柔與浮香,一隻手往下探,從衣物下面經過平滑的平原和稀疏的草地,觸摸到了嬌嫩舒張的花瓣,溫熱濕滑……
    「公子,你不要上了她的當,她一直在對你使用心計,勾引你,讓你以後無法再改變。」小雪的聲音突然在我腦海中響起。
    我的動作僵住了,沒好氣地對小雪說:「不用你啰嗦,我已經知道了。」
    「唉,你不是最討厭勾心鬥角么?難道你要一輩子跟一個對你使心計的人生活?不是我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想要破壞你的好事,而是不希望你一時衝動,將來沒有地方買後悔葯。我只是個妖,又沒有身體,所以我沒有資格與別人爭,但你還有林梅啊,娶她真的不如取林梅。」
    我愣在那兒,陳星卻不由自主地扭動身體,主動撫摸我,但我心裡的邪火卻在迅速退去,我按住了她的手,低聲說:「要是懷孕了怎麼辦,你還是學生啊?」
    「什麼?」陳星一下子清醒了許多,然後嬌羞萬狀地問,「難道你沒有那個……套套?」
    我苦笑:「我從來就沒買過那東西。」
    陳星想了想:「沒事,今天應該是安全期。」
    我當然知道安全期是什麼意思,但我提出這一點就是想要臨陣逃脫,所以嚴肅地說:「不能冒險,你要是大著肚子去上學,還不被人笑死了?等你畢業了再說。」
    「你師父說了,我們要結婚一年後才……才生孩子,所以今天一定不會有事,這是雙重保險了……」陳星很感動,到了這種時候我還在替她著想,她就更想要獻出自己,又湊過來吻我,大膽地去摸我下面。
    我還在猶豫著:「你想清楚了,未來還有很多變數,誰都無法預料,我們只是約好談戀愛五年,我還不一定會娶你……」
    陳星猛地離開了我,以一種憤怒、傷心甚至絕望的眼光望著我,恨恨道:「原來你愛的人真的是林梅,跟我淡婚論嫁只是因為你師父算準了我出現的時間,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你以為沒有你我就嫁不出去嗎?告訴你,學校裡面追我的人排著隊呢!你,你……」
    陳星整衣翻身下床,哭著跑回隔壁去了,剛才她的聲音很大,估計我媽和林梅都被吵醒了。
    我有些愧疚,但卻像是移走了頭頂的五行山,豁然開朗,呼吸都順暢了。我承認我犯了一個錯誤,陳星剛來的時候我就該把她轟走的,因為我真正愛的人是林梅,如果選擇與陳星結婚,一輩子都不會快樂,永遠都要後悔……但是如果沒有經歷這幾天,我又怎能真正明白自己呢?
    以前我覺得我可以不欠別人的,也不讓別人欠我的,但事實證明這種想法很幼稚,陸成山欠我的,我討不回來;我欠我媽、我師父的,永遠都還不清,所以不必糾結於欠與還的問題。既然必須傷害一個,那就選擇造成傷害更輕的一個,選擇我不愛的那一個,人都是自私的,不是么?
    我想通了,我情願快快樂樂過二十天,也不願意委曲求全苟活二十年!師父說命運可以改變,那我就要做那個讓火車插上翅膀飛上天去的人,我不能總是為了別人活著,我不能屈服於命運的安排,男人就應該雄起!
    「小雪,謝謝你。」我在心裡真誠地說,是它的提醒讓我停止了往錯誤的方向繼續前進,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呵呵,我早就說過了,最了解你的人是我,最適合你的人也是我。」小雪得意地笑著,但馬上補充,「不過呢,我沒有了身體,所以我不會跟林梅爭,聽說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了解他的女人,就讓我來當這個女人吧。」
    汗,好像不是這樣說的吧?不過我還是很感激它:「你越來越懂事了。」
    「多謝公子誇獎,其實我還可以為你做一些事情。」
    我忙問:「什麼事情?」
    小雪有些曖昧地笑了一聲:「公子你現在體內陽火極旺,僅靠調節靈氣不是長久之策,強行壓抑著是會傷害身體的,你又不懂練精化氣的方法……不如就讓我來幫你吧?」
    我隱約猜到了它的意思,但不能肯定:「呃……你不是沒有身體嗎?」
    小雪立即道:「我們可以在夢裡相會啊,效果是一樣的,不僅可以幫你解決陽火太盛的問題,還有助於我們的修鍊,陰陽調和,事半功倍。我們是兩人一體,內部交流,又是在夢中,你沒有對不起林梅啊!」
    我的心又不爭氣地狂跳起來,想到了夢中見到它的樣子,我無法抗拒它的誘惑力,如果我接受了它的提議,只怕以後再也無法自拔,永淪慾念之中了。我有些緊張地說:「算了,算了,不用了。」
    小雪幽幽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會拒絕,因為你真正愛的人是林梅,但是你也應該給我一點機會啊,我覺得這樣你並沒有對不起她。」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的心很亂,真的不知該怎麼對待它。
    小雪有些苦澀地笑了一下:「你知道我為什麼肯成全你和林梅嗎?那是因為她與你一樣肯為對方犧牲自己。」
    我不明白小雪說的是什麼,但下一刻我「看」到了一幅場景:
    小河邊,防洪堤上,老林和林梅站在那兒。
    老林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林梅遲疑著說:「今天來了一個女人,她要跟玄明大哥結婚,我覺得心裡難受,所以想回山。」
    老林很驚訝地望著林梅:「他不是很喜歡你嗎?我還以為他要娶你的,怎麼突然又跑出一個女人來了?」
    林梅茫然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跟以前不一樣了,其實我們下山那天在路上我就發現他有些不一樣了。」
    老林身軀一震,震驚之下連手裡提的魚也掉落在地,在地上亂蹦,他嘴裡喃喃道:「原來是真的,原來是真的……」
    林梅忙問:「什麼是真的?」
    「你還記得他對陸成山說的話嗎?他只剩下幾年生命了,他不是騙陸成山,這是真的!」
    林梅驚呆了,有些不信:「那他為什麼要騙我們?」
    老林的臉上露出苦澀的表情:「他是個孝順的孩子,不想讓她母親擔心,怕我們告訴他母親,所以說假話。他是真心愛你,不願你幾年之後就守寡,痛苦大半生,所以選擇了別人。你可能不會理解,像我這樣經歷了很多風霜的人才能體會,真正愛一個人是要讓她幸福快樂,而不在乎自己得到了多少,失去了多少,也不一定要對方明白……」
    林梅愣了一會兒就低聲道:「我知道了。」
    老林道:「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不能耽誤了你,但是他不能讓張家絕後,也不能丟下母親沒人照顧,所以要跟別人結婚。唉,這孩子……」
    林梅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就走,那是回村的方向。
    老林急忙提起魚追了上去:「你不要在他母親面前說出來。」
    「嗯,我知道。」林梅平靜地說。
    「你不會是要叫他改變主意娶你吧?」老林有些不安了。
    「他為我著想,我也要為他著想。我不管他娶什麼人,也不管他怎麼對我,只要我能在他身邊就行了。」林梅的聲音還是很平靜,但很堅決,她很單純,單純的人愛恨也很簡單和直接。
    老林無語了,微轉過頭擦了一下眼睛,然後加快腳步追了上去:「林梅啊,我姓林,你也姓林,我沒兒沒女,你沒爹沒娘,不如你認我做義父,以後誰要是欺負你,我就揍死他。」
    林梅笑了笑:「不要你做主也沒人敢欺負我,我也能揍死他。」
    老林還不死心:「我會給你做好吃的,今晚就給你做酸辣鮮魚湯。你看,還是活的紅鰭金鯉呢,絕對鮮美!」
    「好吧,乾爹。」林梅像是無法擋抵美食誘惑,真的叫了聲乾爹。
    「好,好,我有女兒了,哈哈哈……」
    老林哈哈大笑,狀極欣慰,笑罷說道:「男人都是好吃的,只要你能做一手好菜,再花心的人也能牢牢綁住,誰都搶不過你……」剛剛收了乾女兒,乾爹就開始傳授林家搶夫秘笈。
    「嗯。」林梅笑著應了一聲。
    「男人最討厭的就是兇巴巴的男人婆,最喜歡的就是乖巧聽話的小女人,所以要以柔克剛,千萬不要動手打人,也不要鬧情緒往外跑……」
    「……」
    我恍然大悟,難怪林梅回來後會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原來她已經明白了真相,明白了我的良苦用心。我真的沒有想到老林會如此了解我,他粗豪的外表下也有一顆細膩的心,也許他一直不結婚也是有什麼傷痛吧?
    夜已深,不知誰家還傳來今年最流行的《還珠格格》的主題曲:當山峰沒有稜角的時候,當河水不再流,當時間停住日夜不分,當天地萬物化為虛有,我還是不能和你分手……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7:11
第七章 去找曾師祖
我聽到了陳星在隔壁低聲抽噎,但我硬著心腸沒有去勸她,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既然已經決定傷害她了,我就不能心軟,那樣會給她帶來更多傷害。
    其實這事也怪她,要是慢慢發展,我真有可能以後會跟她結婚,但是她為了把我牢牢抓住居然急著投懷送抱。也不是說她做錯了,而是她太不了解我,我絕對無法忍受夫妻之間還要勾心鬥角,如果在自己床上都不放心,還在能哪裡找到安心?
    心中混亂睡不著,我乾脆和小雪聊天:「小雪,你是怎麼知道我二師父和林梅對話的?」
    我主動找它聊天,小雪心情不錯:「我可以看到和聽到比你更遠的地方啊,你往回跑時,我也很好奇他們會說什麼,所以我就留意了。」
    「暈死,你就不能早點告訴我?」
    「你又沒有問我,而且你不准我干涉你和林梅之間的事啊!」
    我無語,只好換個話題:「你還有些什麼本事,說來聽聽?」
    小雪咯咯笑道:「我們天狐一族,最擅長的當然是魅惑術,那天要不是姓陸的突然來了許多幫手,我們去偷襲他,我可以暫時控制那個叫阿良的司機,姓陸的就必死無疑了。不過呢,現在我的實力還不到以前的三成,還在封印狀態,魂魄又不全,很多能力受到了限制,強行出手是要受很大損失的,所以能不出手盡量不出手。」
    「天狐?」我有些驚訝。
    「就像你們陰陽師有傳承一樣,我們也是有血脈傳承的,我就是遠古青丘一脈後裔,稱為天狐一族。天狐一族修鍊滿一千年,能力會突破,現九尾,是為真正天狐,普通的狐無論修多少年都不可能有九尾,只能是妖狐。我現在受了這麼大損傷,即使滿一千年恐怕不能突破了。」
    原來小雪也是九尾狐,是大禹的夫人女嬌的後裔,血統相當高貴啊!我問:「我有什麼辦法幫你嗎?」
    「當然就是練功了,你陰陽訣練得越好,我恢復得也就越快。其實以前我的祖先也是有與陰陽師合作過的,所以陰陽訣對我們修鍊有很大好處。」
    這麼說我必須更努力練功了,利人利己。
    小雪道:「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說,那就是我與你交流時,或者我幫你做事情時,附近有實力的和尚和道士可以感應到你身上有妖氣。如果你不想跟全天下的老和尚、老道士打架的話,有他們在場就不能跟我說話了。」
    我恍然大悟,難怪在雲頂山時,有澤善大師和陸成山在場小雪就不說話,原來它是怕給我若來麻煩。我有些鬱悶,為什麼許多人喜歡自以為代表了正義,對別人橫加干涉呢?難道說我身上有個狐狸精,全天下和尚和道士就要與我為敵?
    第二天早上陳星很平靜,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我很驚訝,她怎能如此若無其事?換了是我立即就走人了。
    在有點尷尬的氣氛中吃過早飯,陳星終於說她要走了,出於禮貌,我當然要去送送她。走出門外左右無人時,她低著頭說:「昨天晚上的事你不要介意,是我做事欠缺思考,態度也不好,我向你道歉。」
    我頓時傻了眼,我還以為她會一怒之下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陳星抬起頭來,緊盯著我:「你是不是希望我就這樣走了?」
    我當然希望是這樣,但我不能直接說出來,不過我還有一個終極殺手鐧:「有一件事我還沒告訴你,那隻狐狸精還沒有死,就在我身體裡面。連北京來的高手也對付不了它,全天下都沒人能把它怎麼樣,它永遠不可能離開我的,你真敢跟我在一起嗎?」
    陳星立即嚇得倒退幾步,緊張地說:「你,你是騙我的吧?」
    我反問:「那麼你說我為什麼只能再活五年?」
    陳星愣住了,小雪倒也機靈,立即使用它的能力幫助我露出一個嫵媚之極的笑容,嗲聲嗲氣道:「我不喜歡你。」
    「啊……」陳星尖叫一聲,轉身就跑。
    小雪大笑,我也露出了些笑容,這下陳星不敢再來找我了吧?不料陳星突然停下來,回頭說:「我一定還會再回來的!」
    我眼圈都黑了,她真的就吃定我了么?
    陳星一走,我就開始準備進山的工具和乾糧,準備第二天與老林一起進山。傍晚老林來到我家,我說了自己的要求,他卻斷然拒絕:「我不去!我老了,骨頭變硬了,爬不動了。」
    我賠著笑臉:「二師父您正是虎狼之年,怎麼能說老?人家廉頗比你多了一倍歲數還上陣打仗呢!」
    老林擺出一副老流氓模樣:「不老也不去,找的是你曾師祖又不是我曾師祖,要去叫你大師父去!」
    我知道他是故意這樣的,他還在為陳星的事生我的氣。這時林梅聽到聲音跑出來,老林馬上換成了笑臉:「乖女兒啊,我老了爬不動了,你跟你師兄走一趟吧,順便也回蛇腸谷看看。」
    林梅點點頭,我急忙道:「不行,她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不能去。」
    「我現在很好,比以前好多了!」林梅說著露出了笑容。確實,經過近十天的食補、葯補、舍利子護身和良好的休息,她恢復得很好,臉上隱約的青氣已經基本消失,臉龐看起來已經圓潤了一些,嘴唇也有了血色,而且陳星離開讓她心情很好,簡直是容光煥發。
    我有些遲疑,陳星在我心裡留下了陰影,我覺得還不適合跟林梅長時間單獨相處。
    老林在一旁連聲道:「就是,就是,她已經長胖了,再不運動運動,以後輕功就跳不起來了。拿紙筆來,我給你們畫地圖,大部山洞我以前都去過……」
    老林擺明了就是要湊合我們,我也無可奈何,掏出一張紙展開,上面已經有師父畫的雲頂山地形和許多標記。
    老林接過仔細看,指出了幾處位置不夠準確,再增加了幾個值得探索的地方,以及行走的路線、適合宿營的區域等。
    師父去過雲頂山多次,正常人能到達的地方他都已經不止一次找過,沒有曾師祖留下的痕迹,所以一般的區域我沒有必要再找了,要找的就是那些深不見底的山洞和常人根本不可能爬上去的懸崖。
    老林年輕時膽大包天,好奇心也強,聽說雲頂山有土匪和寶藏,也曾多次上山尋找。後來為了采一些珍稀的藥材,他又多次去雲頂山,所以他比我師父更了解雲頂山,探索過更多常人無法到達的區域。
    老林指著山頂說:「雲頂山常年被霧氣籠罩的原因有兩個。第一,附近只有這座山特別高,擋住了東南邊河流和大片稻田蒸發的水汽;第二,雲頂山東北方向有一個冷洞,夏天會噴出大量冷氣,山的另一側有一個熱洞,冬天會噴出熱氣,大量水氣遇到了冷空氣或熱空氣就容易形成雲霧。」
    這是有科學道理的,我點點頭。老林接著說:「冷洞和熱洞都深不見底,冷洞越往下越冷,熱洞越往下越熱,下到一定程度就不能再下去了,但是它能往外吹冷風和熱風,說明還有其他的山洞或者裂縫與它相通,也許你們可以從這個線索入手。接近山頂的地方還有一個井洞,洞口看起來很普通,進去不遠就會像井一樣垂直向下,深度無法估計,當年我差點摔死在裡面,手電筒掉下去幾乎就沒有聽到落地的聲音。」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那有多深?」
    老林搖了搖頭,指著另一個標註的懸崖頂上:「這個是蝙蝠洞,裡面有無數蝙蝠,奇臭無比,我沒進入太深。除了這四個洞和一些小得我爬不進去的小洞和裂縫外,基本上我都去過了,所以你們搜索的首選目標就是這四個洞。」
    老林把他年輕時探索冷洞、熱洞、井洞、蝙蝠洞的經過細說了一遍,危險的地方再三交代,但事實上這四個洞他進入也不是太深,無法提供更深處的情況。
    探索這樣的山洞是非常危險和困難的,對於四五十歲的人來說確實有些力不從心,可能當年老林險些在井洞喪命讓他心有餘辜,所以這次無論如何不去了。
    我覺得曾師祖受困的地方可能是井洞,因為井洞直上直下,如果繩子斷了就上不來。另外冷洞也很值得探索,因為我曾經在蛇腸谷發現了一條陰氣地脈,來源在雲頂山主峰的山腹深處,冷洞的冷氣極有可能是這條陰氣地脈外泄造成的,當年曾師祖說是去找龍脈,也許與這條地脈有關。
    由於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十年,即使當年曾師祖曾經留下什麼記號和線索,現在也不太可能存在了,只能碰運氣一個個洞找過去。
    我決定先探索冷洞和井洞,所以帶了大量繩子和厚厚的毛衣、棉衣。林梅雖然也能在晚上視物,但在完全黑暗的地方就看不到了,所以照明工具也是要的,加上乾糧、水壺、施法必備道具等等,我們兩人都背了一大簍,但重的東西基本在我身上。
    一路上林梅都很開心,蹦蹦跳跳,笑聲不斷。這麼快就可以回蛇腸谷看看,對她來說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另外陳星這麼快就走了也讓她心情很好。
    我沒有告訴她我的決定,我希望能夠找到曾師祖,延長壽命有了希望之後再告訴她,給她一個大驚喜。
    在她身邊我會忘了時間流逝,忘記一切憂愁煩惱,心中無比寧靜和喜悅。我們不需要多說什麼,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能知道對方的心意和心情,這種心有靈犀甚至要超越我與青丘凝雪的直接思想交流。
    如果一定要問我愛是什麼,那麼我告訴你,愛的感覺就是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是如此親切和自然,從此沒有遺憾,沒有空虛,只有互相關愛與無條件的付出。
    小雪真的變乖了,非常安靜,沒有打擾我和林梅,但有時我還是難免想起了陳星。如果說林梅像是我的另一半的話,陳星就像是我的影子,甩不開還有點陰暗,我一直有心擔心趕走了她違背了「天意」,會有不良的後果……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7:12
第八章 白蛇
我和林梅的腳程都很快,當天傍晚就進了蛇腸谷,但蛇腸谷早已不是之前的蛇腸谷了,所有房屋都被拆毀,所有雜草都被剷除,所有大樹都被連根挖起,地上到處是巨大的深坑。
    原先義莊所在的地方看不到骨骸,倒是有幾堆灰燼,看樣子是陸成山他們把骨骸集中起來燒掉了。現在的蛇腸谷已經變成了普通的懸崖大裂谷,沒有陰霧,沒有房屋,曾經的猛鬼山寨蕩然無存。
    林梅很失望,情緒低落,從谷口走到谷底一句話都沒有說過,這裡是承載著她所有的回憶的地方,現如今僅有的回憶也被抹去了,怎能不傷感?
    義莊門口的大槐樹也被挖倒了,我在樹上挖出來的小洞朝向下方,小洞裡面的泥土已經掉出來了。我無法確定是有人發現了這個小洞,還是大樹倒下時把小洞裡面的泥土震落出來。總之陸成山對我已經有些懷疑,所以才會「順道」去我家看看,但陸成山也不能確定是我拿走了東西,所以也沒有大動干戈。
    我感覺有些不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我很清楚,玉符和藏寶圖有可能給我帶來大禍!如果有可能,最好搬到其他地方居住,但是我這幾年沒有什麼收入,以前ZF補助的五萬塊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有一部分是孝敬了師父),現在經濟緊張,哪裡有錢買房?再說不論搬到哪裡去,以陸成山的權勢手段還是很容易就可以找到我的,搬家反而顯得心虛了。
    「我們就在這裡過夜吧?」我望向了林梅。
    林梅點點頭,放下了背簍,我們開始拾柴生火,燒水煮麵吃,挂面放水裡一撈,拌入事先調好的醬料,方便快速又美味。
    吃完麵條,清洗完碗筷,林梅在我身邊坐下,靠著我的肩頭,說起了她在蛇腸谷的一些有趣事情,其實也就是一些掏鳥蛋、追野豬、裝鬼嚇人之類。我有一聲沒一聲地應和著,暗中已經開始練習陰陽訣,我一向是這樣利用一切空閑時間練功,因為我的時間非常非常珍貴。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練功狀態中清醒過來,發現林梅已經靠著我的肩頭睡著了,於是扶著她輕輕放倒,一隻手把她半抱在懷裡,再從竹簍裡面扯出一件衣服蓋在她身上。
    今晚天氣晴朗,大半輪月亮已經到了中天,月光透過蛇腸谷上方的樹葉,星星點點灑在林梅的臉上,以至於她平靜秀美的臉上發出了淡淡的神聖光輝,我看得都有些痴了。
    「唉……」
    我輕嘆了一聲,師父算的卦和陳星在我心裡就像一根刺,靜下來的時候不得不想。我也考慮過師父的話,一明一暗兩個都擁有的可能想,但要想誰都不欠,誰都不負怎能辦到?林梅能接受陳星,陳星卻容不下林梅,我真的不想把感情弄得這麼複雜,就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的多好啊!
    林梅一直睡得很香甜,等她睜開眼睛時天已經大亮了。她只是很自然地笑了笑,沒有半點羞澀,甚至沒有說一聲謝謝,在她看來這就像前幾天我們在一張床上睡是一樣的。我抱了她一夜,兩條腿和一條手臂都麻木了,不過只要能讓她睡得好,這種苦我願意天天受。
    我們吃了些東西,繼續向山頂上走。雲頂山的頂峰不容易爬上去,而且此時被雲霧覆蓋了,攀爬難度大幅提高,所以我選擇了先探索比較容易到達的冷洞。
    冷洞在主峰北側一片不是很高的懸崖底部,洞口只是三塊巨石形成的一個縫隙,很不起眼,但是卻在往外不停噴出冷氣,七八月的天氣,站在洞口幾分鐘就覺得全身發冷。這種冷氣比空調房的冷氣還要更陰冷,雖然溫度不是很低,卻讓人覺得直涼到骨頭裡去了。
    洞口較小,裡面有些地方可能也很窄,竹簍不能背進去,我們把毛衣和棉衣穿在身上,只帶了繩索、匕首、蓄電池手電筒之類必備的東西。獵槍、乾糧、竹簍之類就放在洞外了。
    穿上厚衣服之後,剛進入洞內並不覺得冷,但是山洞特有的壓抑和安靜卻讓我覺得喘不過氣來,時刻擔心著兩邊的石壁會突然合攏把自己壓成肉醬。這是一種自然而然產生的恐懼感,沒有親自進入過深洞的人是絕對無法體會的,加上洞壁上有大量凝結的水珠,地下有厚厚的青苔,就像從來沒有人進入過一樣,非常嚇人。
    我們盡可以牽著手走,這樣多少會增加一點兒安全感。
    洞穴一路傾斜向下,很不規則,完全是自然形成的。有的地方狹小得需要側著身體才能通過,有的地方低得需要趴在地面爬過去,有的地方卻寬大得可以容納一間客廳。
    深入洞穴之後異常的安靜和黑暗讓人喘不過氣來,這裡是一種絕對的安靜,沒有任何風聲、蟲叫聲、鳥叫聲,以至於感覺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像是打雷一樣。這裡的黑暗也是絕對的,我雖然還可以看見東西,但所有東西都像是用純黑色的布製成的,無法看到細微的地方,也無法看遠。林梅已經完全看不到東西,只能打開手電筒,手電筒打開之後有了光線,不需要照到目標我們就能看清楚,但這個並不能減少壓抑感和恐懼感。
    我從來沒有進入過這樣深的山洞,幸好身後有林梅在,要不然我有可能會忍不住調頭往回走。至此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很多洞穴師父都不敢深入探索了,只有忍受能力特彆強,心理素質特別好的人才敢獨自進入這樣的地方。師父顯然不是這樣的人,我在這方面也不是特別出色,倒是林梅比我更從容和鎮定。
    隨著進入洞穴的深度增加,溫度也越來越低,穿著棉衣也開始覺得冷。也許這兒還有3-5度,但因為陰氣特別重,感覺像是要結冰了一樣,真的冷到骨髓里去了。
    「你在這裡等著,我下去看看……」我已經盡量輕聲,但是感覺聲音還是大得嚇人,並且有可怕的迴音。
    「不,我要跟你一起走。」林梅的聲音非常堅決。
    「下面很冷,你體質不太好,我可以調節體內陽氣不怕冷。」
    「我現在很好,可以支撐得住。」
    我拗不過她,只能再讓她跟著,走了幾分鐘,已經超過了以前老林到達的地方,當年老林覺得這個洞不可能探到底,他沒有內功修為也受不住陰氣,所以並沒有太深入。
    前面是一條還算平坦的通道,寬不到一米,兩邊都是平整的石壁。相較於其他地方來說,這兒很好走,壓抑感也沒有那麼強,我稍加快了腳步。不料就在這時小雪突然說話了:「小心,前面有妖氣!」
    我吃了一驚,急忙問:「前面有妖物嗎?」
    「是的,肯定有一個妖物,妖類都會散發出自己的氣息,形成不可侵犯的領地……這應該是蛇妖的氣息。」
    我有些緊張:「它有多深的修為,你能斗得過它嗎?」
    小雪有些遲疑:「這個不好說,我感覺它不是很強大,但問題是我現在也發揮不出實力啊。」
    我開始頭疼了,在這樣的山洞裡行動不方便,萬一遇險逃都逃不掉,但要我就這樣放棄,我也有些不甘心。
    小雪道:「感覺這個蛇妖的氣息不是很霸道,也許不是很兇厲,再前進一點我跟它交流一下吧,看能不能借個路。」
    「好!」我當然求之不得,小雪越來越能幹了。
    林梅見我保持著姿勢好一會兒沒動,低聲問:「大哥,怎麼了?」
    「前面有危險,你靠後一點。」
    林梅沒有往後,反而更近了一些,想要在遇到危險時幫我一把。
    我反拿手電筒以防驚動前面的妖物,慢慢向前走,沒走多遠我也感應到了前面傳來某種危險的氣息,似乎還聽到了巨物滑動的聲音,於是急忙止步。但前面的生物已經被驚動了,發出了一聲嘶嘯,同時危機感和壓迫感大幅提升。
    我們不敢動,由於山洞有些拐彎,看不到前面是什麼東西。那妖物也不再動,但散發出來的殺機和壓力依然存在,顯然正在緊盯著山洞這一頭,隨時準備撲擊。看不見的怪物更讓人緊張,我連吸呼也屏住了。
    我感應到小雪已經開始與蛇妖交流了,它的心情比較複雜,變化也很快,所以我無法知道談判的進程怎麼樣。
    蛇妖突然向前游,頭部出現在我眼前,足有一個臉盆那麼大!這時小雪顯得很憤怒,很生氣,應該是談判失敗了。
    小雪焦急地說:「它的道行不算很高,還不到五百年,但是體形很大,坐井觀天沒見過世面,自以為很了不起,不肯讓路。現在千萬不要跑……」
    說話之間巨蛇顯露出來的身軀長達四五米,頭部昂起近一人高,微向後縮做出撲擊之勢,身體後面更大,隱藏在黑暗中不知有多長。
    我不敢輕舉妄動,怕它突然發動攻擊,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蛇,不論是在現實生活中還是電視新聞中都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蛇足以一口把人吞下,如果激怒了它,在崎嶇的山洞裡誰也快不過它,絕對是被它追上囫圇吞棗的下場。
    蛇妖對小雪的氣息也是頗為忌憚的,只是示威,沒有再動。這時我才看清楚了它的樣子:從它的頭部來看像是蟒蛇,沒有毒牙,全身雪白,眼睛鮮紅,看上去並不是特別兇惡,如果縮小到手指頭大小的話甚至可以說是冰雪可愛,但是它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卻很強,就像是一個王者自然而然顯示出的霸氣和威壓。
    純白的蛇非常罕見,我只在報紙上見過一次,那是一條剛出生的小蛇,並不是非常白,據說是變異品種。而眼前這條大白蛇卻是白如雪亮如銀,鱗甲油光水滑,假如在陽光下絕對耀眼生輝,似這樣的奇蛇,大概只有《白蛇傳》中的白娘子可比了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7:13
第九章 探索井洞
我們與大白蛇在近距離內對峙著,氣氛極度緊張,小雪還在與它溝通,我轉頭望了林梅一眼,示意不用擔心。
    正常的蛇類在這麼冷的地方早已冬眠了,眼前這條巨大白蛇卻生龍活虎,我一路進來沒有看到巨蛇游過的痕迹,也沒有看到野獸進來的痕迹,那麼證明它已經不吃血食,只靠吸收地脈陰氣就可以生存,真的算得上是蛇妖了。
    我腰間有一顆向吳章雅討來的驅蛇葯,但估計沒有用處,這條白蛇比當年的五步蛇還要強大得多,只怕趕不走它反而激怒它,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僵峙了約兩分鐘,大白蛇的頭落回了地上,氣勢大幅降低。小雪有些鬱悶地對我說:「它不允許我們通過,但可以放我們走。太可惡了,要不是我失去了肉身,元神受創,它焉敢如此無禮!
    白蛇像是知道了小雪在說它,又昂起了頭,露出些怒意。
    我知道是不可能通過了,靈機一動,對白蛇拱了拱手:「這位大仙,請問大約五十年前,有沒有一個人從這兒經過……」
    「嘶……」
    白蛇突然大怒,張嘴怒嘯,我直接感應到了它傳達的憤怒和不耐煩,似乎在說「滾出去」。
    我不知道它是瞧不起我對我示威,還是我曾師祖得罪過它才對我發火,此刻它已經處於暴走邊緣,我不敢再激怒它,只能慢慢後退,再後退,直到看不見它了才轉身。
    小雪說:「有些奇怪,它修鍊了幾百年,即使還不能化形,也應該有較高的智力才對,但是它現在的智力很有限,就像兩三歲的小孩,自以為很厲害,無法跟它講道理,打又打不過它……」
    我苦笑:「不是自以為很厲害,它是真的很厲害。」
    這條大白蛇既然有了好幾百年的修為,那麼五十年前應該與現在差不了多少,我曾師祖是不太可能從這兒過去的,所以也沒有必要再冒險探索冷洞了。
    在洞口暫時休息時,林梅感嘆:「那條蛇長得真漂亮,就是太凶了一些,以前我在松林里也見過白色的小蛇,但沒有這麼白。」
    「它已經成精了,算是蛇妖……」我突然想到,該告訴林梅關於小雪的事,只是這件事真的很不好開口,我怕她會計較我和小雪之間的事,也不能說小雪的壞話,我是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啊!
    「梅,你還不知道,我身體裡面有一個近千年的狐狸精!」
    「啊?」林梅有些驚訝,但也僅是略有些驚訝,並沒有恐慌,「它不會害你吧?」
    「應該不會……」
    小雪有些著惱了:「什麼應該不會,是肯定不會!」
    我沒有理會小雪的抗議,把去北坑村任教,遇到小雪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連小雪連著兩晚迷惑我,把陳星弄到我床上的事都說了,不過沒有說得太露骨,最後說到了我與小雪的關係和現狀。
    林梅一直有些緊張地聽著,我講完之後,她明顯鬆了一口氣:「只要它不會害你就好。」
    我有些忐忑地問:「你一點都不害怕,不介意嗎?」
    林梅笑了起來:「不怕啊,它會幫你練功,還會幫你做事,不會害你也不會害我,為什麼要怕呢?」
    我汗顏,她的世界觀是很簡單的,對我好的就是好人,不論TA是人是妖還是鬼。她多年生活在鬼域之中,身邊既有鬼也有怪,唯獨沒有人,所以對她來說,妖魔鬼怪與人是一樣高度的。
    最樸素的人生觀,也最接近於真理——其實我師父也是這種觀點,萬物有靈者,為善者就是神是仙,為惡者就是妖是魔,不能以TA的出身來論貴賤善惡。師父曾給我講過八仙的故事,八仙中的張果老本來是一隻老鼠,後來進化成蝙蝠,最終成為上八洞真仙,連最低賤渺小的老鼠都可以成為真仙,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小雪本來對林梅一直有些「敵意」,這時見林梅絲毫沒有輕視它,也有一些感動。
    林梅說:「我小時候聽過狐仙的故事,它長得很漂亮吧,能不能叫它出來讓我看一下?」
    我剛想說不行,小雪已經使用它的妖法,把它的形象顯現於林梅腦海中,我卻沒有看到,我只看到了林梅一臉震驚的樣子:「哇,狐仙姐姐你好漂亮啊!」
    我有點想問她會不會介意小雪在我身體裡面,對我有「非份之想」,但很快想到這個問題很愚蠢。她早就用行動來證明了,只要我快樂她就快樂,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在我身邊,就是這麼簡單,那麼我還需要再問嗎?再說面對她這樣純潔的心靈,我還能吃著碗里看著鍋里嗎?
    小雪在我心裡幽幽嘆了一口氣:「真是嫉妒你們倆啊!現在我明白了,以前我根本不懂得愛,你們這個才叫愛。」
    我心裡有些微微發酸,替小雪難過,現在它已經明白了什麼是愛,但我卻不可能把愛分給它了——真的不可以分給它嗎?我不敢多想,背起東西與林梅繼續向山頂攀登。
    下午三點左右到達了山頂,由於霧氣很重看不到遠處的景物,所以沒有任何美景可言。
    白霧茫茫,視線無法及遠,還好有了老林的指點,我們沒費多少時間就找到了井洞的入口。洞口很不起眼,高度只有一米左右,必須要用爬進去,但進去后就變寬大了許多,再前行數米,突然變成一個垂直向下的豎洞,大體呈圓形,直徑約三米,難怪老林要把它叫成「井洞」了。
    我撿了一塊小石頭拋向豎洞中央,凝神細聽,隱約聽到了兩次碰撞聲。兩次聲音間隔較長,第二次聲響非常模糊,不知是否觸底了,但可以確定這個洞並不是完全垂直向下的,至少有一次較大的拐彎。
    井洞並不冷,也感應不到什麼危險,我立即開始行動,把三根百米長的尼龍繩仔細對接起來,一頭固定在突出的岩壁上,另一頭綁了一塊小石頭慢慢往下放。最終繩索完全放下去了,但這可能是繩子本身的重量往下垂造成的,未必洞穴會深達三百米,為了安全起見,我還帶上了兩捆繩子。
    「大哥,讓我先下去吧,我身體輕。」林梅抓住了我手中的繩索。
    「不,還是我下去,你在上面接應我。」我拒絕了她,雖說有繩索助力,這麼陡直的洞上下是很耗體力的,而且下面可能有危險,我不能讓林梅沖在前面。
    林梅有些擔憂地問:「若是太深,我聽不到你的話怎麼辦?」
    我想了想:「這個洞很直,應該可以聽到聲音,我到達底部並安全之後,會用石塊敲擊洞壁三下,然後你再下來;如果我遇到危險需要你的幫助,會重重敲擊五次石壁。」
    林梅點了點頭,我戴上紗手套防滑,手電筒固定在腰間,另外腰間還掛著小尖鎬和毒刺匕首,口袋裡有應急的符籙,桃木劍和施法用的東西都背在背上,也算是全副武裝了。我對林梅笑了笑,讓她不用緊張,然後抓緊繩子繞了半圈,開始往下爬。
    尼龍繩較細也很滑,所以我必須每次都用手掌纏住繩子轉半圈以防滑手,等到另一隻手握緊了才能鬆開,不能有任何疏忽。洞穴幾乎是垂直向下的,洞壁長滿苔痕,又濕又滑,很少有可以踏腳休息的地方,換了普通人可能下滑十米就要耗盡體力了。
    我換了妖狐英魄之後,身手遠比普通人敏捷,修習陰陽訣之後這種天賦更加明顯,下降得很輕鬆。另外我良好的夜視能力也派上了大用場,讓我可以在黑暗中很快找到可以落腳的地方,每一次下滑之前都看好了位置,這樣有計劃地行動不僅節省了體力,也加快了速度。
    下降了二十多米后,洞穴已經不再是圓形,空間也變大了,看起來像是山體裡面的一條大裂縫,一邊還是垂直向下,另一邊有些倒傾。這個洞直上直下,壓抑感比冷洞更強,有一種強烈的即將被巨獸吞噬的感覺。
    再下降數十米后,我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這兒確實是兩塊山體合成「入」字形的空腔,一側山體是垂直的,另一側山體是傾斜的。
    第一根繩子到頭的時候,我發現石壁變傾斜了,對面的石壁則由傾斜變得近似垂直,一次神奇的轉折。到了這兒我感覺空氣濕度明顯提高,也許離洞底已經不遠,並且下面有水潭。看樣子這個洞沒有想像中那麼深,聽不到石塊落地聲音可能是掉進水裡,因為空間轉折聲音傳不到上面。
    我檢查了一下洞穴轉折的地方,邊沿不是太鋒利,繩子應該不至於刮蹭斷了,於是繼續向下。這一段石壁有些斜度,並且有不少浮凸的地方可以落腳,所以下降難度大幅降低,但我不敢因此大意了,因為從進來到現在,我還沒有遇到任何動物!
    雖說在如此漆黑的深洞內生存的動物原本很少,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這麼安靜的原因可能與冷洞一樣,裡面有強大的生靈存在,一般的小動物不敢進入!
    「小雪,這個洞裡面有妖怪嗎?」
    小雪有些慵懶地說:「我也不知道,這個洞有些古怪,我好像感覺特別黑,什麼都看不到。」
    特別黑?我有些疑惑,深洞裡面都是絕對的黑暗,沒有特別黑的道理,而且我腰間還有手電筒光呢。我也沒多想,再下降約二十米,我突然感應到下方陰邪之氣大盛,急忙看準下方一個小凸台急速滑落,腳一站穩就用左手前臂纏住了繩子,右手探向背後拿桃木劍。不料那股陰氣來得奇快無比,瞬間就到了面前,我可以感應到是一個人形靈體,一爪向我臉部抓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7:14
第十章 奇怪的老鬼
突然出現並向我撲來的靈體陰氣極重,任直覺我判斷它是一個能夠凝氣成形的老鬼,比普通的鬼魂要強大得多,敢於直接攻擊生人,但並不能對我靠成威脅。我來不及拔出桃木劍,立即貫注靈氣於右手,一記鐵叉指戳了過去。
    鐵叉指是一個比較簡單卻威力巨大的手訣,對鬼魂有極強的殺傷力,師父不許我亂用,但此刻老鬼突然來襲擊我,我也不能手下留情了。
    我鐵叉指戳進了老鬼的胸膛,因為它是靈體直接穿透過去,感覺並沒有對它造成多大傷害。同時老鬼的爪子也抓下了,因為我已經側身閃避,它的爪子拍在我的左臂頭,一股奇寒陰邪之氣侵入,我左手立即麻木,甚至半邊身體都麻木了。
    普通的鬼物怎能對我造成如此傷害?我大吃一驚,未及多想身體已經向前撲倒,因為左手麻木已經無法抓住繩索了。我急忙以右手去抓繩子,不料半邊身體麻木並且已經懸空無法借力,右手也沒能抓住繩子,整個身體往下倒。
    在這一瞬間,我幾乎是出自本能地做了一個決定,雙腿一蹬石壁,躍離石壁跳了下去。根據之前我的判斷,這個洞穴下方有水,跳下去未必會死,如果貼著石壁滑下去,摔死的可能性就提高了好幾倍。
    老鬼再次撲擊,卻因為我躍開撲空了,但它立即從空中撲下追趕。
    我身在空中,急忙運集體內陽氣衝擊左臂經脈,瞬間就化解大部分入侵陰氣,麻痹感基本消失。陰陽決的好處就在於靈氣是陰陽分開的,可以單獨使用,使用陽屬性靈氣來衝擊經脈不僅有逼出陰氣的作用,同時還能調和陰氣,所以效果很顯著。
    雖說只是片刻之間,但高空墜物的速度是何等之快?我也不知道自己下降了多少距離,盡量提氣輕身想要穩住,勉強保持住了雙腿朝下的姿勢。
    「嗵……」
    我整個人掉進了冰冷刺骨的水裡,這一刻我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了,喜的是總算撿回了一條命;憂的是掉進水裡所有備用符籙都浸濕了,無法再使用,而且那老鬼不怕法訣,只怕不是一般的鬼物。
    我用的不是普通手電筒,是老林弄來的礦燈改造的,能夠防水,所以雖然掉進水裡還在亮著,我立即看清了附近的情況:這是一個很清澈的靜水潭,水底下有大量海螺狀的東西,左右兩側可以看到石壁,但不知有多長。
    我沒有立即往岸邊游,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探向背後的包裹抽出桃木劍,一摸之下沒有拿到桃木劍,倒是拿到了柳弓和桃木箭。我沒有絲毫猶豫,立即取出,搭箭開弓,貫注靈氣……
    老鬼果然可以入水,直接撞進水裡來,在空氣中它無影無形,我完全是憑靈識感應到。進了水裡它不再是無形的,它的下降引起了明顯的水流波動(在空氣中也有波動所以能產生風,但普通人看不見),我立即一箭朝它射去。
    這把柳弓看起來很小,像小孩的玩具,不過彈射力還可以,可以把小箭射到二十多米外,這時只有不到三米,準確命中俯衝而來的老鬼頭部,洞穿了它靈力凝成的身體。
    「吱——」
    似乎有一陣凄厲尖叫聲,水浪一晃,老鬼失去了蹤影。桃木箭的真正威力不是物理穿透力,而是附在上面的靈力和法器對邪物的特有殺傷效果,它對一切靈體類都有不同程度殺傷力,不像鐵叉指主要用來對付鬼魅陰魂——由此可知那老鬼不是單純的鬼魂!
    我四周一掃沒有看到什麼異樣的東西,於是浮上水面,撿回桃木箭,游到岸邊。我爸是出了名的好水性,虎父無犬子,十歲以前我就能夠在大河裡游泳,這個小水潭當然不在話下。
    「大——哥——」
    上面傳來林梅的呼叫聲,經過深洞的擴音和迴音完全變樣,只能勉強分辨出來。原來她在上面緊張地等待著,聽到了下面傳來一些聲響,接著發現繩索變鬆動了,卻又沒有傳來我發出的安全信號,所以很緊張。
    「我沒事!」我仰頭大叫一聲,接著仔看四周的情況,沒有發現老鬼的蹤跡,也感覺不到陰邪之氣。剛才那一箭明顯沒有殺死老鬼,它躲到哪裡去了?
    這兒寬約十米,水潭掩蓋了八米左右,長度看不到盡頭,但水潭如此平靜,又沒有一絲一毫空氣流動,非常氣悶,可見這是一個密閉的空間,不是地下河也沒有通往外面的山洞。
    「看你能躲到哪裡去!」我冷笑一聲,手握柳弓桃箭開始搜索,竟然陰險地偷襲我,不殺它誓不罷休!
    井洞深入地下,空氣不流通,氧氣含量極低,不過沒有劇烈運動勉強還可以喘過氣來。我保持著平穩呼吸向前走,走出沒有多遠就看到了石壁下方有一具骷髏,身體側卧,還能看到一些衣物掛在骷髏上。
    居然有人死在這裡了!
    我走近細看,發現骷髏上面的衣服只是一個樣子而已,實際上已經是灰土了,骨骼酥化,隨身挾帶的東西都已經完全腐爛,分辨不出是什麼樣的人,死後有多久了。骷髏的雙腳、雙手、肋骨都有多處折斷,顯然是從上面摔下來摔死的。
    這具骨骸肯定不是曾師祖,因為曾師祖還沒有死。我繼續向前走,大多二十米左右就到頭了,兩片石壁完全合攏。回過頭來再朝另一邊走,也是沒多遠就到盡頭了,是一片石壁擋住了去路,這兒是一個近似銳角三角形的地方,地面大部分地方被水潭覆蓋。
    除了那一具屍體外,我沒有發現人類進來過的痕迹,整個洞底沒有任何生物。唯一奇怪的東西就是地面和水底下有許多像海螺的貝殼,碗口大小,一尺多長,如果計算螺紋的長度的話則有接近一米。它的螺旋紋非常美麗,還有許多放射狀的細紋,美麗得甚至讓人覺得妖異,但全部是空殼,沒有一個是活的。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海螺,況且這裡是海拔上千米的高峰,怎麼會有大量海螺殼在這裡?如果說這裡曾經是海平面上升為山峰,也不會只有一種貝殼吧?
    「小雪,這是海螺嗎?」
    小雪有些沒睡醒的樣子:「我好像有一點印象,但是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好像是一種蟲……」
    管它是蟲還是螺,反正已經死了,我也沒太放在心上,既然曾師祖不在這兒,滅掉那個偷襲我的老鬼就可以出去了。那個老鬼可能就是掉下來摔死的人,死後怨念不散變成了鬼,但又與曾通的鬼有明顯不同,居然不怕鐵叉指,而且躲起來時一點氣息都不露,也不知躲到哪個旮旯里了。
    「小雪你知道那個老鬼躲在哪裡嗎?」
    小雪道:「不知道,這裡有一種奇怪的氣息,很黑暗的感覺,我看不到太遠也聽不到太遠,好像連思考能力也變遲鈍了,我們快走吧。」
    我並沒有不良感覺,可能這裡有什麼東西對小雪有害,確實得儘早離開,但必須先擊殺老鬼,否則我爬到一半時它再來偷襲就危險了。
    看來只能動真格的了,我掐了個法訣按在額頭,念咒:「祖師在上,弟子在下,上帝有敕,令吾通靈,擊開天門,九竅光明,天地日月,照化吾身,速開大門,變魂化神,急急如律令!」
    念咒的同時我的一股靈氣沖向印堂,打開了天眼,眼前的色調立即不同了,有一種極濃極黑的氣體充斥整個洞穴。在我身邊淺水中有一小團黑光,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一個海螺殼內突然探出一個東西,張嘴朝我噴射出了一股黑氣,黑氣之中夾帶著沙粒,勁疾無比。
    我早已經在提防,立即向旁邊跳躍,避開了那一蓬細沙。這一瞬間我看到了海螺殼內探出的東西約有兩尺長,呈直線朝向我,渾身長滿細小的棘爪,頂端像一朵綻放的花,層層疊疊,呈肉紅色,中央有個拇指頭大小的空腔。
    說起來這東西並不算可怕,但實際上我看到的時候,產生了極其噁心和恐怖的感覺。首先它的身體就給人像蝸牛一樣軟綿綿粘糊糊的軟肉感,加上滿身都是棘爪,讓人毛骨悚然。而它頂端可能是嘴的東西,讓我想到了某一部科幻電影中異形的嘴,非常噁心,另外它還有一種很邪惡、很陰險的氣息。
    我剛避開攻擊,怪物身體突然鼓脹,身上的棘爪向體內吸氣,把一些沙粒吸進了身體裡面。接著身體又猛地收縮,從頂端噴身出一股黑氣,黑氣之中夾帶著沙粒。它噴出的速度雖然很快,但它身體開始鼓脹時我就已經做好了閃避的準備,再次一跳輕鬆避開。
    隨著一陣沙沙聲,細沙全部投射在石壁上,絕對沒有擊中我的身體,但我卻感覺身上多處被針刺了一樣,一種很難描述的灼熱感傳遍全身。明明沒有被射中,為什麼會受傷?我沒有多想,立即拔出匕首向前衝出,撲向那個怪物,我可能中毒了,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殺死怪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怪物射傷我之後,也立即向水中退縮,它長長的身體上面有很多棘刺,在陸地上可以快速爬行,在水中則可以遊動,速度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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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陰溝里翻了船
我衝進水裡,匕首朝怪物頭部劈下,怪物身體一縮,飛快地縮進了海螺殼裡,由於海螺殼內部很長,它縮進去之後就完全看不到了。不過它躲進去之後就無法移動了,我撈起海螺殼急忙退回岸上。就這麼短短時間,我已經感覺全身發熱,體內似有無數條線向頭部扯去,就像發高燒的同時又有人在抽我的筋。
    我很憤怒,居然栽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小怪物手裡了,我用匕首砍了幾下,無法破開硬殼,於是放在岩石地面上,抱起一塊足有五六十斤的大石塊用盡全力砸了下去。
    「呯」的一聲,有大量陰氣散逸出來。
    我推開石頭,只看到碎片之中一股股黑氣冒起,沒看到血肉之物,難道剛才那怪物都是陰氣和毒氣凝結成的?
    小雪有些虛弱和驚恐的聲音響起:「不好了,我可能中毒了,快回地面去……」
    那怪物不僅會讓我中毒,還會讓小雪也中毒?我無法置信,但片刻也不敢遲疑,奮力抓住繩索向上爬,也顧不上躲起來的老鬼了。
    這時「抽筋」的感覺已經不是那麼明顯了,發熱的感覺轉移到了體內,身體表面反而開始發冷,渾身無力,精神很難集中。
    我一邊爬一邊探察自己體內情況,經脈暢通,靈氣陰陽平衡,五臟精氣也均衡,都不像是受傷的樣子。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洞轉折的地方,我實在支持不住了,連握緊繩子都很困難,大腦也越來越迷糊。還好這個地方可以站人,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趁著還能行動,用繩子在腋下繞胸口一圈,把自己綁住,然後以匕首柄在石壁上敲擊……
    我甚至無法判斷自己敲了幾下,我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無邊的黑暗向我壓來,身體逐漸麻木。我完全感應不到小雪了,看樣子它的情況比我更糟糕,真沒想到一個像海螺的東西會如此可怕。
    耳邊似乎傳來林梅變了樣的呼叫聲,這聲音讓我精神一振,我不能就這樣昏睡過去,否則可能永遠不會再醒過來,那麼林梅怎麼辦?
    「不,絕對不能就這樣睡著了!」強烈的關心、責任感和深深的愛意,讓我頑強地與四面八方壓來的黑暗抵抗,勉強保持著一絲清醒。不一會兒,我感覺到綁在胸口的繩子勒緊了,身體開始懸空搖晃,應該是林梅在拉我上去。
    大概幾分鐘之後,我想到了一個問題,我體重一直都在一百二十斤以上,林梅瘦削無力,繩子又很細,怎能拉得上去?我有點後悔了,不該把繩子綁在自己的身上,萬一林梅拉不住連她也掉下來了……
    我極度擔心,也不知哪兒來的力量,極力全力睜大眼睛,舉起了雙手,看到石壁上有突出的地方就有手抓住,腳也使盡全力在石壁上蹬著。我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腳在動,但我的眼睛告訴我確實在動,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有多大效果,但只要能為林梅減輕一點點重量也是好的,我只有這個念頭。
    我一直在堅持著,努力著,也許我的努力效果不是很理想,但這種堅持卻讓我始終沒有完全昏迷過去,身體也沒有徹底麻木。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清晰地聽到了林梅的聲音:「大哥,你說話啊……玄明大哥……」
    我無法發出聲音,一切感覺就像在夢中一樣,我可以感覺到繩索上升得很慢,好一會兒才上升一點點,這證明林梅的力氣已經用完,拉不動我了。對林梅來說,每拉一把都非常困難,但是到現在她已經拉了近百米距離了!
    過了很久很久,我終於看到了自然的光線,我的精神也因此振作了一些,更加努力的鉤住石壁粗糙的地方向上借力。最終,我的一隻手搭上了洞口的邊沿,林梅的一隻手立即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努力睜大眼睛向上看,看到了林梅握著我手腕的纖細小手,虎口和食指處已經血肉模糊,鮮血順著我的手腕流了下來。再往上看,是一張涕淚交加的蒼白的臉。
    一股強烈的情緒衝擊著我的胸膛,這種情緒似乎又讓我產生了額外的力量,發出了沙啞的聲音:「我,沒事……」
    林梅的眼中又湧出了淚水,滴落下來卻正好砸在我的臉上,流進了我的嘴裡,但我已經麻木得償不到味道了。我們一起努力,她終於把我拉了上去,到了地面,我精神一鬆懈,再也支持不住,陷入了無邊黑暗之中,像是在不停地沉入無底深淵。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到印堂處傳來了一些溫暖祥和的氣息,這種氣息我很熟悉,但卻想不起是什麼。我的神智漸漸恢復,感覺有人拖動我的身體,後來身上也有了微微的暖意,意識越來越清晰。
    我微微睜眼,立即被強烈的太陽光刺得閉上了眼睛,我偏過頭再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了林梅就躺在我身邊,眼睛緊閉,臉色蒼白得嚇人,一隻手拿著舍利子按在我額頭上。原來我昏迷后,她無計可施,只好用舍利子按在我額頭上,後來大概是發現我身上很冷,又把我拖出來曬太陽。
    我急忙坐起,感覺有些虛弱,身體還是不太利索,但麻痹感已經基本消失了,可能強烈的陽光可以消除我體內的陰毒。我摸了一下林梅的額頭,體溫還算正常,但呼吸不太穩定,我再按了一下她的脈門,感覺脈搏跳得很快,看樣子她是用力過度,心力交瘁昏迷了。
    我的眼光落到她的手掌上,不由得心都顫抖了,她整個手掌都有些紅腫,食指和虎口嚴重磨破,嫩肉都翻出來了,中指也有些傷口,前臂上前有很多勒痕……我的眼淚流了出來,林梅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才能堅持到把我拉上來啊!
    我從竹簍里找出一件乾淨的衣服,撕下布條把她兩隻手都小心包紮起來,這時我才發現她腰部的衣服有些緊勒的痕迹,掀開衣服一看,她的腹部有幾道青紫的勒痕,延伸到了兩側腰部。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腹部也受傷了,還好我帶有茶樹油和蜂蠟合煮的藥膏,對紅腫淤血有特效,給她塗上一些輕輕搓揉。
    她的腰很細,腹部很平坦,一點兒脂肪都沒有,皮膚緊緻而柔滑,不過我這時只有憐惜,沒往別的方面想。
    強烈的太陽光確實可以消除我體內的陰毒,在我給林梅處理傷口這段時間,我感覺又好了很多,行動已經不受影響,只是覺得虛弱和無力。我想不通林梅腹部的勒痕是怎麼弄出來的,於是進洞內去看看。
    井洞附近的一塊大石頭上套著一根短繩子,而我之前綁在身上的長繩則一圈圈纏繞在一塊類似石筍的岩石上。我立即明白了,林梅怕她拉不住我會兩個人都跌下去,所以在腰間系了一根繩子,另一頭套在石頭上,她在拉不住我打了趔趄的時候,就是用她纖細的腰身拉住了我們兩個人的重量!她用力拉著我身上的繩子繞著石筍走,這樣雖然增加了困難度,但可以保證每纏上一圈我就離洞口近了一步,不會再滑下去,並且她可以得到休息的機會。
    憑林梅的體力是絕對無法直接把我拉上來的,但是她以驚人的毅力、過人的冷靜和智慧,還是把我拉上來了。換了是我在那時也會慌了,根本不會想到預防措施直接開始拉,但是她想到了,也幸虧她在開始拉之前就有了預防措施,否則現在我和她已經一起葬身洞底了。
    我走到外面,費力地抱起她的上半身,把她緊緊擁在懷裡,看著她蒼白的臉和手上的傷,我的眼睛不爭氣地流下來了。
    不一會兒林梅的眼睛動了幾下,猛地用力想要坐起來,發現是在我懷裡,這才長吁了一口氣。
    「你……怎麼哭了?」林梅驚訝地問。
    「你剛才也哭了。」我說著露出了笑臉。
    林梅也露出了笑容,我們就這樣平靜地互望著,不需要再多說什麼,我們早已在心裡把對方的生命看得比自己更重,這就足夠了。
    我完全感應不到小雪了,這讓我很擔憂和失落,它會不會就這樣消失了?我突然間發現我是很在乎它的,雖然我不知道該把它放在什麼位置,但這不影響它在我心中的份量,平時我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直到現在我有可能要失去它了,我才驚慌起來。
    誰能想到在這樣一個看起來並不是很兇險的山洞裡,一條小小的怪蟲,卻差點要了我的命,還有可能把小雪害死了。我既鬱悶又驚怖,以後無論面對什麼都不能掉以輕心,真正致命的東西也許看起來並不強大,而每個人只能死一次……
    我把在下面遇險的經過對林梅說了一遍,最後說:「現在我感覺好多了,陽光可以解毒,要不是你把我拉出來,就一定要死在裡面了。」
    林梅臉上浮現一點兒紅暈,露出了很開心的笑容:「你肯定是吃太多了,所以這麼重。」
    我暴汗,我只是正常的體重,是林梅自己太輕了。事實上她這幾天體重也有增加了,但體質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並且她屬於嬌小形的女子,力量本來也就不大。
    「那個怪物,它沒有打中你,為什麼你會受傷?」林梅問我。
    我搖了搖頭,我可以確定怪物噴出的沙子沒有打中我,怪物噴出的黑氣也沒有什麼明顯氣味,不像是毒氣,所以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事得回去問問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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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含沙射影
我和林梅閑聊著,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近一個小時,我基本恢復了正常,只是精神狀態較差,像大病了一場似的。林梅也能正常行動了,但耗費過巨,這裡又沒有補藥和高營養的食物可以進補,所以還是顯得很虛弱。
    眼看太陽偏西,霧氣又有聚攏的跡象,我不敢再待在山頂,整理了一下東西,把能丟的東西全丟了,扶著林梅開始下山。最初一段是懸崖,林梅無法自己下去了,我用繩子綁在林梅身上,繩子繞過一棵大樹大半圈再緩緩往下放,安全把她放下去了。下了懸崖,其他地方雖然難走,我們互相扶挽著都能通過,走得慢一點就是了。
    天黑后我本來是想宿營的,但我的運氣不太好,打獵水平也實在不敢恭維,折騰了兩三個小時竟然一隻獵物都沒有到手。無奈之下,我們煮水泡了些糯米糊填飽肚子,連夜下山。
    下山之後,林梅實在有些邁不動腳步了,我停下腳步說:「我背你走吧。」
    林梅立即搖頭:「不,你也很累了。」
    「我能背得動,你很輕,這裡路也好走。」
    「我現在變重了,而且……」林梅蒼白的臉上有了一抹紅暈,有些羞澀的樣子,在人間生活了十來天,她多少明白了年輕男女不能太靠近的道理。
    我能夜視,當然看到了她臉紅,笑道:「我們都在一張床上睡了,背一下又有什麼關係。」
    林梅的臉更紅了,一直紅到了耳朵:「我怕有人看見。」
    「半夜三更哪裡有人?」我失笑,不由分說抓住她兩隻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把她背了起來。
    背起來之後,才發覺背著她比同睡一張床上還要更曖昧一些,因為我雙手必須向後扣在她的臀部或大腿根部,她才不會滑下來。雖說林梅偏瘦,但再瘦這個地方也是有肉的,而且彈性特別好,抱著少女的雙臀又怎會不尷尬?
    林梅讓我用力托著很尷尬,不讓我用力托著就得雙腿夾緊我的腰,這個動作本身就非常曖昧。而且她的前胸壓在我的後背上,也有很異樣的感覺,真的感覺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了。
    「放我下來……」林梅羞紅了臉,在我耳邊低聲說。
    「沒關係。」我不僅沒有放下她,反而開始邁步前進。這一走動接觸的地方感覺就更加明顯了,每一次震動,我背上就傳來綿軟的壓迫感,雙手托著的地方也非常明顯地傳來彈力。
    林梅並不排斥與我這樣接近,她主要是怕被人看到,不過她很快就放鬆下來了,因為這時是下半夜,又是很偏遠的山間小路,真的沒有外人。放鬆下來之後,她就覺得趴在我背上很舒服,心裡也有一股暖意,再也捨不得說離開了。
    林梅一直保持著用布裹胸的習慣,不是我媽沒有給她買,而是她說勒得難受不用……現在她還是用布裹胸,我們都只穿著單薄的衣服,所以我背上傳來的感覺非常明顯。
    其實這也沒什麼,我已經決定用一生來愛她,她也可以為了我連命都不要,背著她又有什麼大不了?我們之間就是更親密的行為也是理所當然的,只是她對男女間的事還不太懂,所以我不會對她產生邪念,我要等她明白了什麼是男女之道,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沒走出多遠,疲憊的林梅竟然睡著了,整個頭掛在我的肩頭。
    我們回到家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九點多,都疲憊不堪,胡亂吃了些東西倒頭就睡。等到我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分,客廳里傳來一陣又一陣咳嗽聲,卻是師父得到消息後過來探望我,已經等我很久了。
    我迅速起床,稍作洗涮,一邊喝著母親為我燉的人蔘雞湯,一邊把自己經歷的事說給師父聽。這時林梅也起床了,等著她的是同樣的肉湯,這個時候家的感覺最好。
    師父聽完我的經歷,皺著眉頭一直咳,我有些擔憂地問:「師父,最近你的病情好像加重了?」
    「沒事,咳咳……我喝過葯了。」師父用手帕捂著嘴巴,另一隻手夾著煙朝我搖了搖。
    「師父,你就少抽點煙吧。還有你的中藥效果不好,還是去大醫院看看吧,現在大醫院裡面可以根治你的病……」
    師父臉色一變,他對西醫很排斥,或者說是對醫院很排斥,最討厭別人叫他去看醫生。他又咳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真的沒事,你剛才說那個有殼的怪物噴出的是沙子?」
    「對!」
    「它的沙子有沒有噴中你的影子?」
    我愣了一下,仔細回憶當時的情形。當時我面對著怪物,燈向前照,所以影子在後面,被怪物的沙子噴中是有可能的,但這有什麼關係呢?
    師父看出了我的不以為然,以很嚴肅的語氣問:「你學過『含沙射影』這個成語吧?」
    「當然學過,意思是暗中攻擊或陷害別人。」
    「那麼這個成語是什麼來歷呢?」
    我搖了搖頭,我雖然曾經是教師,卻不是所有成語的出處都知道,況且沒有真正上過一天課,對含沙射影這個成語並不太熟。
    「咳,咳……古代有一種鬼,名叫『蜮』,喜歡躲在暗處用沙子噴人影子,被噴中的人就會生病甚至死亡,你遇到的就是這種鬼。」
    我不服氣,叫道:「噴我的是一種動物,不是鬼。」
    師父露出了一些莫測高深的表情:「它是鬼,也是動物。」
    我更加不服氣:「鬼是陰物,是靈體;動物是血肉之軀,這完全是兩碼事。」
    「哼!」師父哼了一聲,嘴角微撇露出冷笑,「那麼你說冬蟲夏草是動物還是植物?」
    我愣住了,既然可以有半草半蟲的東西,那麼也就可以有半蟲半鬼的東西,況且我砸碎大海螺時根本就沒有看到血肉,只有黑氣。
    周潭擺出了師父的尊嚴和權威:「你看到的海螺不是海螺,可能是古代一種像蝸牛的大蟲子,它們可能死了,也可能是沉睡,當有人在附近死去時,靈魂就會寄存在它身上,變成了半鬼半蟲的『蜮』。」
    小雪也曾說過那是一種蟲,我沒有反對的理由,但很快又提出了一個問題:「那為什麼射中影子會讓人生病?」
    「影子跟人的精氣魂魄有關,施展一些咒法時,只要對著木人泥偶施法就可以害人,更何況是打中影子?它們生存於極度陰暗之中,最懼陽光,所以中毒之後只要置身於烈陽之下,陰毒就會消解。」
    我甘拜下風,師父就是師父,經驗豐富,學識淵博,不過我覺得蜮噴出的黑氣致人中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關於這個問題是爭論不出結果的,除非有人願意去試試,不過井洞下面現在也沒有活的蜮了。
    「師父,我感應不到狐狸精了,你說它會不會……」。
    「應該不會,它是像以前一樣沉睡了,遇到一些刺激,或者你陰陽訣有了明顯突破,它就會再醒過來,咳咳……」師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彎下腰直不起身體,等他的手帕離開嘴時,上面赫然有一片嫣紅!
    我大吃一驚,急忙扶住他:「師父,你必須去大醫院看!」
    師父若無其事把手帕收進口袋,淡淡道:「我的命我很清楚,沒這麼快死,你緊張什麼?」
    我急了:「可是,可是你現在……」
    師父道:「我這是十幾年的老毛病了,也不是第一次咳出血,真的沒什麼事,你還沒有緩過氣來,我先回去了。」
    師父根本不由我多說,固執地不讓我送,獨自走了。我感覺他的腳步有些虛浮,腰更彎了,頭髮也更多白色的了。
    我不知該怎麼辦,如果他肯戒煙,肯去大醫院治療,是有可能治好的,聽說現在肺結核已經可以根治了,但是他就是不肯去大醫院,沒有人能說服他。
    我去找老林和吳章雅,老林不在,吳章雅說他也沒有好辦法,中醫講的是三分治七分養,我師父不肯戒煙,誰能治了好?
    吳章雅還說出了兩個很打擊人的理由:「你師父不戒煙是因為他活得本來就沒有什麼意思,要是連煙都不抽就更沒意思了;他不去醫院是因為他花不起錢,醫院可是個燒錢的焚化爐啊!」
    原來師父不肯去醫院是沒錢,我早就該想到了!
    我的心非常沉重,如果我有錢,我就可以大包大攬把師父帶去最好的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但是我現在沒有錢。這幾年我幾乎就沒有收入,自己家要花錢,有時孝敬一下師父,最近為了給林梅辦戶口也花了些錢,我幾乎是窮光蛋了。
    我想到了藏寶圖,但藏寶圖上面完全沒有文字,根本不知道在哪個省市,短時間內怎麼可能找出來?想要找到寶藏,先得花上大量的金錢、時間和精力,無論哪一個我都傷不起。
    吳章雅給我開了個新的藥方,我去藥店買了幾濟,然後與林梅一起送到師父家裡。進門的時候,我看到師父正在研究坤卦玉符,桌子上擺滿了他畫的符文。
    師父病得這麼重也不休息,而且之前急著叫我上山找曾師祖,難道他真的時日無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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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身入江湖
師父聽到我腳步聲,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繼續研究手裡的符文。我忍不住說:「師父,你現在要好好休息。」
    「嗯,我不累。」師父應了一聲,有些失望地說,「我用各種手訣、步罡、咒語試過,都沒有動靜,憑我的能力怕是不能解開它的秘密了,玉符你帶著吧,對你練功有好處。」
    我急忙說:「師父你留著慢慢研究,不用心急。」
    「這個符文我已經記得滾瓜爛熟了,還是你拿去,等你修為更高了,可以試試用靈氣來感應,咳咳……」師父把玉符遞給我,說著又不停地咳起來。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師父,有沒有什麼法術可以治你的病?」
    師父立即道:「我說了我沒事,十幾年了都死不了,現在也死不了,你們兩個都回去吧。」
    「你傳我的轉移符可以把金錢癬、腫瘤轉移出去,那麼應該也有別的法術……」
    師父極少生氣和罵人,這時卻勃然大怒,吼道:「我說了我沒事,你想要咒我死是不是?快滾,快滾,咳咳……」
    我不敢再惹他生氣,與林梅急忙退了出去,在門外聽到師父咳停了才繼續往外走。到了大門外林梅問:「為什麼師父這麼生氣?」
    我深默了一會兒才說:「師父認為一個人受苦受罪,是由自己前一世或年輕時做的壞事造成的,受苦是上天的懲罰,是一種清洗罪惡的過程,如果有人治好了他的病,就要代替他承受惡業,他怕他的惡業會落到我頭上,所以不允許我救他。」
    林梅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言論,琢磨了一會兒又問:「這是真的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苦笑著攤了攤手,「因果報應是佛教的說法,幾千年下來佛教的影響已經無所不至,每個人多少都有些相信,可能也有一定的道理。不過我覺得這有可能是懦弱的人逃避的借口,或是和尚麻痹世人的說法。有些人殺生千萬,最後卻名垂成古成了偉人;有的人一生與人為善,卻總是被人踩在腳下不得翻身,這證明強者生存的道理……我們不是和尚,不應該持這種消極的想法,應該努力去做得更好。」
    林梅連連點頭,我接著說:「當年是師父拼著老命把我救過來的,否則我就算沒有死也還躺在床上不能動,我現在的所有一切都是他賜予的,所以只要有辦法救他,任何代價我都願意付出。但是他從來沒有教過我損傷自己救別人的辦法,我不知該怎麼辦。」
    「吳伯伯不是精通醫術嗎?」
    我搖頭嘆氣:「這是老毛病了,中醫要靠慢慢調養,師父不肯戒煙也不配合治療,要西醫才能更快治好,但是他不肯去大醫院,主要是沒錢……」
    沒錢,沒錢我為什麼不去賺錢?我像一個傻子突然清醒了,是師父救了我的命,又教了我一身本事,我怎能眼睜睜看著師父受病痛折磨甚至死去?用師父教的本事賺錢為師父治病,這才是天經地義的事!在鄉下不容易賺到錢,必須進城去找一些大商人、大老闆,為他們解決問題才能在最短時間內賺到足夠師父看病的錢。
    林梅也贊同我的決定,回家對我媽一說,我媽也支持,時間不等人,病情也不等人,於是我決定明天就動身,這件事就瞞著我師父。過了一會兒我又去找師父,說要進城「歷練」,師父不僅沒有阻擋還很高興,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到了需要歷練的時候了。
    臨行前師父語重心長地對我說:「我們作為陰陽師,泄漏天機太多,總會影響自己或者子孫。我家能夠傳承七代,這是祖宗積了德,但是到了我這一代落到這個地步,也證明了泄漏天機不會有好結果,這是必然的,所以我不怨天地鬼神,不怪國家ZF,更不恨欺壓我的人。我這個病你不要操心,操心也沒有用,你就放心地去吧,記著師父的話,凡事留點餘地,多行善積德,少替別人擔因果,有十足的把握才可以出手……」
    師父一向是很啰嗦的,這一次話也很多,而且幾乎都是以前不止說過一次的話,但我這一次沒有覺得他啰嗦,反而有些傷感,感覺就像是他在給我交代遺言一樣。
    第二天早上我就走了,照顧師父的任務交給了林梅,幫師父煮飯、煎藥、洗衣服之類。雖然我有些捨不得與她分離,但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再說也不是離開太久,到了城裡賺到錢我就會買個手機或者傳呼機,她可以用村裡的公用電話與我聯繫。
    我把藏寶圖和坤卦玉符帶在身上,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怕這兩件東西留在家裡有可能給家人帶來禍害。
    最初我是準備去溫州的,那邊有錢的大老闆多,但老林建議我去福州,他的老家在福州,還有幾個親人和朋友,有熟人總比完全陌生的地方強。最終我接納了老林的建議,並從他那兒拿到了一張聯繫名單。
    我坐長途汽車到了南平,剛好趕上了「武夷快」,這是當時福建最快最好的空調火車了,直達福州。反正火車票也不貴,咱也當一回土豪吧。
    一路上我心中並不平靜,我學的東西很雜,都不太精通,缺少實踐經驗,而且小雪沒有反應不能幫我,我擔心自己賺不到大錢。我身上總共只帶了五百多塊錢,城裡花費大,要是賺不到錢,可能連自己生活都成問題。
    到達福州火車站是下午四點左右,走出車廂立即一股熱浪撲面而來,簡直像活蝦掉進了開水裡。我還真沒想到福州這麼熱,不僅熱還悶,讓人感覺喘不過氣來,體表這種燙人的感覺連陰陽決都不容易抵消。
    我沒有動用老林給我的聯繫電話和地址,男兒當自強,我要靠自己的本事闖出一片天地,哪能一出門就厚著臉皮去找人家?俗話說人走茶涼,老林人不在這兒了,誰還把他當個事兒,況且我只是老林的徒弟而己,上門肯定沒有好臉色看的。
    我在出站口買了一張城市地圖,尋找我的目的地。老林說他上次回家時,看到西禪寺門口有很多算命看相的人。人們遇到了疑難雜症,就會去寺廟裡拜佛燒香,所以寺廟附近就容易形成算命市場,福州當時最著名的兩個大禪寺,一個是湧泉寺,在城外的鼓山上,另一個就是西禪寺,在城西。
    我並不想當街頭的算命先生,這個賺錢太慢了,但是去走一走還是必要的,算是了解一下業界動態吧,說不定還真能遇上一個去拜佛求籤的大老闆呢。
    火車站是一個城市的咽喉和風向標,可以看出這個城市的秩序和精神,我在火車站附近逛了一圈才去坐公交車,到達西禪寺時已經快天黑了。西禪寺已經關門,門外僅有幾個擺地攤的還在東張西望,朝我打招呼:「先生,要算命嗎?」「這位同學,我看你最近運氣不太好!」
    我覺得很好笑,你們連我是同行都看不出來,還看什麼相?我沒有感應到他們身上任何靈氣波動,都是普通人。
    這條街叫做工業路,以前都是國有企業,現在還有許多破舊廠房,除了西禪寺和緊挨著的福州大學之外,沒有什麼像樣的建築,很蕭條。這裡沒有人開算命館,也沒有「夜市」,這個時間大多數人都收攤了,也沒什麼顧客了。
    看看天黑下來了,我得先找個地方過夜,大酒店我腐敗不起,這兒算是城市邊緣,找個小旅店應該不會太貴。我沿著大街向南走,一路所見都很破舊清冷,因為福州距離台灣很近,這些年兩岸關係很緊張,所以福州幾乎停滯沒有發展,是沿海省會城市中最落後的一個。
    走了約有一千多米,我看到一個小巷口掛著「住宿」的牌子,於是拐了進去。沿著狹小的巷子走了足有一百多米,才看到一棟四層的民宅小樓前掛有旅店字樣,第一層有個食雜店,一對年輕男女正隔著櫃檯聊天,女的在店內,男的在店外。
    我覺得那個男的身上有一股特別的氣息或者氣質,所以特意多看了他一眼。這人不到三十歲的樣子,長得相當英俊帥氣,優雅而含蓄,衣服雖然普通卻很得體,顯然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他胸前掛著一個帶長鏡頭的照相機,雖然我不清楚值多少錢,但絕對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
    那人也注意到了我,很友善地對我微笑點了一下頭。
    「住店嗎?」櫃檯內的少女轉頭問我,她看起來像個學生,漂亮的大眼睛,刀削似的精緻挺秀鼻子,甜美的微笑如初春的陽光般明媚,這可是校花級別的選手啊。
    我問:「是你家開的客店嗎?」
    少女以清脆的聲音快速說道:「對,樓上就是客房,一夜五十塊,都是單人間,絕對乾淨,包您滿意!」
    這麼偏僻的地方也要五十,我笑道:「可以打折嗎,要是價錢合理,我就多住幾天。」
    「呀,這個要問我媽了。媽,有客人要住店了!」
    裡面有人應了一聲,站在櫃檯外的帥哥對少女說:「你忙吧,不打擾你了,我回房間去。」
    少女似乎有些不舍:「沒關係,有空再下來聊天啊。」
    帥哥應了一聲,很優雅地點頭告別,轉身走了,從旁邊的樓梯上樓。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5 17:19
第十四章 惹禍精
老闆娘聞聲從裡面出來,手裡拿著鍋鏟,身上系著圍裙,四十齣頭的樣子,臉型與看店的少女不太像,精明之中帶著幾分勢力,一看就是個當老闆娘的。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說好住一夜三十元,但至少要住五天,先給錢。
    少女昵稱小菲,帶我上樓開門,她說頂層很熱,第二層則蚊子多一次,給我挑了第三層靠北的房間。果然如小菲之前說的,房間整齊,床單潔凈,我挺滿意的,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熱了,因為這棟樓房周圍都是空的,被太陽曝晒了一天哪能不熱?好在我體內自有空調,冷熱不怕,倒是讓我撿了個便宜。
    「小菲,剛才那個人也住在這裡?」我裝作很隨意地問,因為我覺得那個客人有些不對勁,他應該是一個有錢人,怎麼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小菲笑道:「是啊,他就在你上面,他可博學了。」
    頂層肯定要更熱,我更加驚訝:「難道他不怕熱?」
    小菲愣了一下,笑道:「他是從台灣來的,也許台灣更熱已經習慣了吧?他是攝影師,想要拍一些西禪寺的夜景,什麼圓月照寶塔之類的,我家的角度是最好的!」
    在我印象中台灣人的普通話很不標準,剛才那人的普通話卻標準得有些僵硬,不過我不好再打聽人家的隱私,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了。小菲道:「你還沒吃飯吧?往裡面再走一點有個小區,附近有小吃店和大排檔,也可以在我店裡買吃的,等下我會給你送開水上來。」
    「你真會做生意。」
    「呵呵,跟我媽學的唄!」
    小菲出門去了,我放下背包,推開了窗戶,窗口正好對著西禪寺。西禪寺佔地極廣,在這個角度一眼看不到邊,只見樓台層疊,不下三四十棟,綠樹環繞,環境清幽。寺內有一座新建的大殿氣勢恢弘,金碧輝煌,大殿旁邊一座高塔衝天而起,怕有七八十米高,近二十層,壯觀之極。如果到了月圓之夜,月亮掛在塔邊,確實是一大美景,不過離月圓還有好幾天呢。
    說實話,我這個鄉下小子還真沒見過這麼壯觀的佛寺,只怕全國規模這麼大的佛寺也不多。本來我對樓上的台灣攝影師有點懷疑,現在卻肅然起敬,他應該是個富貴人家子弟,為了拍攝美景入住這樣的小客店,忍受高溫烘烤,真是敬業啊!
    我下樓去沙縣小吃店隨便吃了點東西,隨手帶了熱水壺上樓。這家小店太偏僻,屋裡熱又沒有空調,所以入住的人極少,整個第三層只有兩間出租給四川來的農民工,我隔壁是空的,樓上除了那個攝影師估計也沒有別人了。
    夜裡比白天要涼爽多了,屋裡那點熱對我根本沒有影響,我坐在床上,拿出了坤符玉符。得到這塊玉符后就交給了師父研究,我自己倒是沒有怎麼接觸,這時有空便拿在手中輕輕摩挲著,感受著裡面的純凈靈氣。
    為什麼小小的一塊玉,裡面會給人如此寬大的空間感呢?上面的寶符文究竟是不是刀槍不入的符法?這個符法要怎樣結煞,存想什麼樣的神人,配合什麼樣的咒語才能使用?太多太多疑問了。師父學識淵博,卻看不出這塊玉符是什麼來歷,連什麼年代都無法確定,以我的實力就更不用說了。
    想不通就不想,我開始緩緩往玉符中注入靈氣,我的靈氣是不會與玉符的靈氣融合的,但卻可以在裡面「洗滌」,那種感覺就像是在泡溫水澡,很舒服並且可以提純我的靈氣。
    我一時興起,幾乎是毫無保留地把所有靈氣都注入玉符內,這時我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幻覺,似乎天空有光芒在閃爍,還聽到了某種聲音,但是非常遙遠縹緲,只是那麼一閃即逝。
    我愣了一下,莫非這就是破解玉符秘密的方法?我收回了靈氣,再次注入……沒反應,再注入……還是沒有反應。
    也許剛才是我想多了,可能只是過度輸出靈氣產生眼花耳鳴現象,就像一個人用力過度時會眼前發黑一樣。空想無益,還是練功要緊。
    大約半夜時分,我突然感覺到有一股異常的氣息接近了我的門口,並停留在門口沒有離去。我吃了一驚,難道這裡還有不幹凈的東西?於是立即收功跳了起來,掐了個鐵叉指。
    門外那股氣息可能是驚覺到了我發出的氣場,立即沿著長廊飛快後退。雖然我無法確定是它什麼東西,但絕對不是好路數,讓我遇上了就不能不管,所以三兩步跑到門口,拉開門沖了出去。
    這是一條很長的走廊,兩端都有窗,有穿堂風吹過,這時風還顯得有些大有些冷,但已經感應不到那一團陰邪氣息了。我沿著長廊飛快追去,跑到了盡頭的窗口,夜風徐徐,已經沒有絲毫異常。
    我皺起了眉頭,這兒緊鄰西禪寺,晨鐘暮鼓,梵唱可聞,不可能滋生陰邪之物,亡靈也無法在附近停留,那麼就是從遠處來的或是人為的。我立即沿著樓梯上四樓,以輕快的腳步走向「台灣攝影師」的房間。
    這個角度雖然適合拍攝夜景,但未必是小菲說的最好角度,況且今天才是農曆七月十一,離月圓還有好幾天,那個攝影師沒必要這麼早住在這兒活受罪吧?所以我對他還是有些懷疑的。
    我站在門外凝神傾聽,裡面有風扇的「呼呼」聲,因此聽不到人的呼吸聲,也沒有感應到異常氣息。
    我不能沒有任何證據就去敲別人的房間,只能回屋去睡覺了,後來沒有再出現異常的東西。
    第二天很早我就來到了西禪寺門口,但已經有很多人比我更早就到了,三三兩兩走進寺內,門外也有不少神棍坐著小馬扎擺開了攤子。
    進去要買門票,我不是來燒香的,所以沒有買票進去,只站在門口往裡面看了看,外門進去拐個彎還有一道內門,看不到縱深處。古香古色的石制門樓,石柱上鐫刻一副楹聯:荔樹四朝傳宋代,鐘聲千古響唐音。
    看來是貨真價實的千年古剎了。
    我正抬頭往上看,門口離我不遠的地方突然吵了起來,卻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道士纏著一個香客要給他算命,香客不理會往寺內走,小道士跟了進去,卻被兩個小和尚攔住,於是就吵起來了。
    守門的兩個小和尚只是年紀小,塊頭可不少,滿臉橫肉,眼如銅鈴,與裡面的四大天王有得一比。小道士身材不高,有點偏瘦,站在兩個和尚面前壓力極大,但他卻毫不畏懼,大叫聲囂著:「我怎麼就不能進去了,這廟是你們家建的還是你們家買的?地皮是國家的,廟宇是千萬施主集資建設的,憑什麼你們在這裡賣票?」
    這話說中了圍觀香客的心坎,雖然平時大家都不說,但心裡都是這麼想的,紛紛點頭,有的人甚至出聲附和。
    兩個和尚塊頭大心眼小,一個乾瞪眼,一個結結巴巴道:「我們這是國家文物保護單位,收錢……收門票是國家規定!」
    小道士振臂高呼:「百姓出的錢建的寺院,進去燒香還得過路費,這是什麼道理?你們佛門不是大開方便之門嗎,為什麼只接受有錢人的香火,沒錢的人就見不得菩薩燒不得香了?」
    瞪眼的小和尚終於反應過來了,以雄壯的身軀往前頂小道士:「臭雜毛胡說八道,明明是你們在我們門口搶生意,我沒找你麻煩,你倒找我們麻煩來了,快給我滾!」
    小道士也不是個好惹的主,況且還有眾人聲援,更是意氣風發,也往前頂撞和尚:「賊禿驢,有種你打我,你打啊!和尚打人了,大家快來看啊,和尚打人了……」
    同行是冤家,門口附近看相、算命、摸骨、解夢、抽籤的神棍們平日沒少受和尚們的氣,這時同仇敵愾,全圍了過來聲援小道士,寺內也衝出了幾個和尚阻攔衝擊的人,雙方互相推搡、漫罵,場面大亂。
    守門的兩個小和尚可不是什麼高僧,靠著體形剽悍當了把門金剛,可能連佛經都沒有念過幾句,談不上什麼修養,這時急了,有一個小和尚竟然真的動手打了凌風飄一拳。這下就更熱鬧了,雙方「呯呯」大打出手,鼻血紛飛。
    我可不想蹚這場渾水,想要後退,卻被後面的人推得身不由己向前移動。有個小和尚急紅了眼,竟然一拳向我臉上打來,我頭一歪閃過,扣住他的手腕一擰,他立即慘叫著蹲下身去……看來這個和尚不是出身少林寺,沒練過武。
    我身邊有幾個中年神棍趁機落井下石,狠狠踹了小和尚幾腳。我暗叫不妙,本來跟我沒關係的,現在要是打傷了人或打死了人,罪名就有可能落到我頭上來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我立即放開了小和尚往外擠。
    後面有個人撞在我身上,這一瞬間我體內的靈氣自動產生了抵抗,同時他身上也產生了靈氣波動,感覺與我的靈力非常相似——陰陽訣雖然不適合搏擊,用來打人威力不大,但也是能用來打人和防禦的,遇到意外攻擊會自然產生反應。
    我立即回頭,看到的正是挑起事端的小道士,他也以驚訝的表情看著我。
    我繼續往外跑,小道士緊跟在我後面,場面正混亂,還沒人發現元兇首惡已經逃竄,而廟裡更多和尚跑出來,有人已經報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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