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 宇宙如卵,大千如池(END) 隨著物質的聚集與時空的重新連續,白河的思維,重新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默默地按照核心記憶中的目錄清點一番信息損失,白河歎了口氣,看著正在聚集的物質,意識到這是一個擴大物質總量的機會。 新生的原始火球,物質高度凝聚,最適合進行信息侵染。 如果可以佔據這個宇宙…… 可是……白河看著宇宙雲外圍的一團團動向詭異零子霧,有些無語。 自己有多大的機會呢? 或許還要經過戰爭? 白河突然有了一種即視感:零子霧形態的文明個體,如同流浪在廣域宇宙這片大海中的探索者,這個巨大的火球,就是等待開發的殖民地。 猶豫了片刻,他翻轉了旋轉方向,停在了這個正在醞釀原始火球的宇宙雲的外圍。 還沒有能夠在原始火球中維持信息穩定的技術,先觀察一下也好。 他看著零子霧進行了一番探討——甚至拉著同樣處於宇宙雲外圍的流浪文明一起開會討論一番,包括白河在內,最終三個擁有成熟技術的集團瓜分了這團火球。 原來神是真的存在的。 原來宇宙外的外交法則也沒什麼變化。 白河採集著數據,靜靜地累積著自身,抓緊提升文明等級,直到被大爆炸推走,順道掠去了一些物質。 這個宇宙被三個文明瓜分,底層物質被佔據,會被塑造成什麼模樣? 如果調控大爆炸的起始變量,或者在各個區域的物質中加入智能預設……白河忽然明白了,真實存在的魔法世界,可能就是他喵的這樣設定出來的。 他出生的那個宇宙的『神』又在何方呢? 白河忽然感覺到有點古怪,銀河系那些詭異的底層信息,似乎預示著他們的主人已經離開?他真的離開了?或者是仍以另一種形式與自己同在? 連續路過幾次原始火球,白河漸漸熟悉了零子霧的模式,遊蕩狀態下的思維漸漸清晰起來。 廣域漂流的感覺十分微妙,白河見過了無數的原始火球,也看到了眾多文明在宇宙間隙中建設起來的宏偉建築——大量零子集中起來,自行構建物質,建設起並不宏偉卻足夠獨特的工程。 文明的數量不算太多,也不算少,原始火球的數量比想像中稀疏得多。 白河緩緩地遊蕩,經過兩個宇宙的夾縫,又一片宇宙雲出現在探測範圍之內。 「總量略低,這是個閉合宇宙……」白河有點無語。明白了為什麼這個原始火球周邊空空蕩蕩,竟是無人問津。 「大坍縮?」白河思忖起來,漂流了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時間之後,他意識到如同他這個等級的新漂流者文明,很難找到合適的開放宇宙進行佔據——佔據閉合宇宙,就要面對終結的大坍縮,比起開放宇宙的大撕裂危險級數要高得多,更是意味著要被這個宇宙永遠禁錮。 除非在這個週期中,有更多的物質被擠壓過來。 白河調轉方向,再次準備離開,卻突然察覺到原始火球不遠處出現了異狀。 「咦?」他回頭望去,卻見宇宙雲的參數出現了微小卻足夠引起注意的變化。 「鄰近的宇宙分裂了,這個火球的總量會提高。」一個聲音在他的信息體內發出。 「第二號,你還在?」白河有點驚喜的感覺,漫長的時間他的信息體內產生了無數新的AI,但是熟悉的聲音還是讓他有點興奮。 「不僅第二號活著,當閣下重新開啟宇宙的時候,您可以嘗試喚醒所有沉眠在你這裡的老人,你會希望他們共同見證這個結局。」他仍是一副古井無波。 「倒也是。不過……」白河觀察著這一片火球,仍然有些遲疑:「他的總量還會提升,不過仍然是不夠大,即使是平坦宇宙,也是足夠危險的。」 「平坦宇宙也會有分散的時候,宇宙物質的均勻程度是會發生變化的。」第二號淡淡道:「從單一宇宙的結構來看,我傾向他會持續增加。而且,您大可以調整它的參數,盡量加快擴散速度。」 「那就這樣吧,趁著沒有其他的傢伙盯上這裡。」白河笑笑:「和我一樣技術水平的未必飄得來,比我技術水平更高的看不上這樣的平坦宇宙,那麼它就是命中注定的了。不過……它能幫助我找到答案嗎?」 他並不遲疑,等待著火球開始成形,捲起宇宙雲外圍的物質,一齊衝進了中心。 信息在巨大的火球內蔓延,在火球的最中的基本物質內,白河突然愣住了。 一道陌生的信息流朝白河湧來,帶著說不出的戲謔情緒,露出一個巨大的滑稽表情。 …… 「好玩嗎?」 眼前是那台熟悉的未來人類,門邊卻多了個正在抽煙的人。 他戴著一張滑稽面具,看著有點懵逼又夾雜著恍然的白河。 「雖然在高層宇宙中,各種文明都有著獨特的形態,但還是最初的樣子最讓你我親切懷念,不是麼?」 「我玩得很開心,你也看了好大一場好戲~」 白河撓了撓頭,臉上又有些困惑: 「……但是……為什麼呢?我很難理解你的想法,雖然你未必不可能僅僅為了取樂……」 「為什麼不可能是取樂,你看我這個表情,不是很快樂?」他指了指自己的臉孔。 「你是地球所屬的那個宇宙的底層信息擁有者?」 「是包括那片宇宙在內,周邊兩百萬個中尺度物質量內所有底層信息的擁有者。」他張開雙臂:「你問什麼是中尺度?好吧,一個標準的,處於均勻平坦狀態的宇宙所包含的質能總量,就等於一個中尺度,這樣解說,你大概容易明白一些。」 「原來你是這樣的大佬,失敬失敬。」白河『大驚失色』,又轉顏道:「這個層次的大佬,也會為了快樂?」 「除了快樂還有什麼?」觀察者道:「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向我發問。」 「……為什麼選擇我?」 「我只是在混沌中挑選了一個隨機,將你們的幻想創作捲曲之後做成了那麼一個東西,丟進了那片領土。你出奇地幸運,恭喜你。」 「你可真是清閒,你的工作真的那麼清閒嗎?」白河翻個白眼:「別告訴我掌握著兩百萬個宇宙的神,平時的娛樂就是如此。」 「你也即將進入我們的領域了,看這個宇宙,它即將誕生。」觀察者抬起手,周邊的背景變成了原始火球:「我會撤出這部分的底層信息,從此以後,你大概就能夠理解幾分屬於你我的存在方式……」 「這可是一個中尺度的物質量,你就這樣讓給我?」 「你在我的物質中誕生,在我撤出底層信息之前,你所有的每一條信息內都有我的印記,對於我的子嗣,我自然可以大方一些。」 「那麼,你是不準備將我玩完之後丟掉了?」 「如果是,你會怎樣?」 「那也只能謝謝你讓我玩了這場遊戲了。」白河笑了一聲:「它可真好玩。不過……我倒是有點懷疑,這團原始火球和我所看到的這些東西,是不是也是你製造出的幻象了。」 「沒有什麼幻象,都是真實存在,哪怕看著像是假的。」觀察者發出一聲笑:「怎麼樣,這個遊戲,你還願意繼續玩下去嗎?」 「當然。」白河邪惡地笑笑:「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很重要。」 「請問。」 「水池上面是什麼?」白河轉過頭,目光有些出神地盯著『空間』的上方:「更高層的宇宙又是什麼樣子?」 「很遺憾,我也想知道。」他走上前,與白河並肩。 「看來,即使是兩百萬個宇宙質量,也只不過是更高層世界的餘熱殘渣。」白河歎了口氣。 「本就如此。」觀察者也笑了,彷彿一瞬間與白河的距離拉近了些許:「從此以後,遊戲的路線,就完全取決於你了。」 他轉向白河,滑稽臉看上去更加地戲謔:「再次恭賀你,我的子嗣,進入了下層宇宙智能進化的第一個頂點——成為中尺度上的神。」 他擺擺手,向白河一招,一枚骰子出現在他的手中,轉身拉開了一扇虛空門戶,踏入其中。 白河看著他消失,忽然有些釋懷了。 他遙望著廣域宇宙深處,感受著原始宇宙底層信息的變化,開始思索。 這個宇宙,要塑造成什麼模樣呢? 他看著原始火球,突然有了想法。 …… 它在一聲轟鳴中迸裂,如同盤古開天闢地。 瀰散的宇宙物質暴漲擴散,球形的空間內,質量卻並不均勻。 彷彿一頭張牙舞爪的胖頭龍,在真空中展開翅膀。 …… …… 「老爹,物質擴張,運營智能,這工作太單調了,你還是讓我死了吧。」她耷拉著雙馬尾,坐在幻境的石頭上,一臉的生無可戀:「做了幾十億標準年的這種活,到了新宇宙又叫醒我讓我再幹幾十億年?這種日子簡直沒完沒了啊。」 「我把你記憶刪除,讓你轉世,做幾十年凡物之後再回來。怎麼樣?辛帕西婭和迪奧他們都是這樣選的,新的牽絆,總能找到新的生存理由。」白河歎了口氣:「總不能讓你這個不成熟的傢伙像第二號那樣出去自立門戶吧?」 「到時候有了新的人際關係,豈不是永遠拉遠了和老爹你距離?不要。」她雙目無神,躺在白河大腿上:「你還是讓我死了算了。」 「這也不要,那也不要,這樣,我們玩個遊戲吧。」白河無奈地攤手。 「什麼遊戲?好玩嗎?」 「你覺得呢?」白河哈哈一樂,摸出一粒骰子:「丟進哪一片星系團?你來決定。」 …… (END) RUA~ |
464 大撕裂 越加漫長的時間過去,時間這個東西,對白河來說果真失去了意義。 他唯一能夠感受到的,就只剩下一個個熟悉的思維的靜止~ 在乘坐著大質量超級加速器飛出銀河系的時候,最初的一批十二宮聖鬥士陷入了沉寂,留下的仿生AI,仍舊機械地持續著工作,他們音容笑貌宛若從前,不過白河知道,這些人已經失去了……生命。 或許有一天,AI會再次覺醒,形成新的擁有活性的人格,但已經不再是他們。 白河小心地保留了他們思維陷入終末之前的那一剎那的狀態,沒過一段時間,想起來他們的時候,就會把他們喚醒,向他們介紹公司的變化,問問他們,是不是有了再繼續下去的興趣。 有的時候,他會得到回應,更多的時候,卻是沉寂,而喚醒的精神,也在陪伴他一段時間後,或主動地刪除記憶體重新開始,或是在分解邊緣被白河拉出來。 白河有時候懷疑,這是否是一種酷刑折磨,漸漸地他停止了這種無謂的做法,隨著他進入主星系團邊界,更多的成員在工作AI中不斷誕生。 這大概就是新的個體思維誕生的方式了。 到達了超星系團邊界之時,白河第一代的子孫思維也陷入了寂滅,辛帕西婭早就陷入了沉眠,白河猶豫良久,終於決定將睡眠的時間延長。 說來說去,他還是有點捨不得。 回首看著越發龐大,幾乎佔據了一個行星系的數據庫,白河開始懷疑,自己距離記憶的離散、程序式的遺忘越來越近了。 在這個階段還算不上丟失,只是隨著時間延長慢慢地不再調用。 白河開始變得有些漠然了,看著鄰近星系上的液態氨中誕生的一支氨基生物文明從孕育漸漸發展到成熟,他偶爾也會興起玩心,去表面上裝神弄鬼一番,或是碰上遠道而來的高等文明客人,招待一番並禮貌地提醒這片星系已經是他的地盤,奉勸對方換個方向探索;若是遇上由信息病毒進化而來,仍保有某些不良習慣的文明,也會視情況選擇潛伏或者驅逐。 時間就這麼過去了,白河發現自己果然是一個非同尋常的傢伙,因為除了些許的冷漠之外,他發現這種存在仍讓他感到津津有味,或者說他漸漸學會了習慣這種視角——從短暫的情緒中脫離出來,更長久的視野帶來的是更廣闊的世界。 白河看著超星系團的邊界,宇宙物質在這個位置已經開始了分解,並不是因為這裡多麼靠近宇宙邊緣,而是時間。 地球早在許久前已經被太陽吞噬,放眼宇宙之間,黃矮星級別的恆星已經陷入沉寂,只剩下紅矮星在星際間釋放出豆子一樣的光。 大星系團偶爾間互相碰撞,製造出大量的暗星體和新生的短命的大型恆星,但都無法推遲宇宙即將終末的事實。 室女座超星系團中心維繫著星系團凝聚的引力源『大引力子』引力逐漸衰減,紅移飛速地增長,難以抵擋漸漸增強的撕裂之力,距離理論上的大撕裂還很遙遠,但是白河意識到,這個宇宙的末日即將到來了。 白河靜靜地將自己的思維擴張到萬光年的尺度,漸漸地體會到了意識在大尺度上的不同——很多東西過去難以理解,大概只是因為——太過渺小。 人類自然不能理解,一個信息傳遞距離動輒以光年為單位的體系,在光速越來越慢的宇宙週期末段,如何能夠支撐起智能的存在? 時間在白河的思維之中已經沒了意義。 無論是粒子形態的微形智能個體、還是如同白河這樣佔據了大量底層物質、以星系為身軀的超巨型智能,都不是文明初階的生物智能所能接觸到,更不是他們所能夠理解的。 白河不緊不慢地擴張著體量,從可見物質到暗物質,進一步到達暗能量,能夠利用暗能量來容納信息,就擁有了在宇宙各個區域生存的能力,衝出宇宙,這個技術水平卻還不夠。 大撕裂會將宇宙所有的質能撕扯成為比前子更小的形態,連續的空間因之撕裂,利用技術手段達到的永生之前,如何在這種環境中維持思維的存在,大概是最為嚴苛的考驗了。 再之後呢? 若干質能探測器探測著時空的變化,白河等待著星系中一切生命轉化完畢,大量的物質在星系核心彙集,赫然變成了龍蛋的模樣,只是比起等待孵化的那一枚,還要更大無數倍。 在這個不存在超自然能量的世界裡,一個的產物即將誕生。 不,確切地說,白河已經不相信宇宙之間存在著純粹的自然生成了。 他開始相信,這個宇宙是存在著神這種東西的——如同白河這樣的傢伙,利用信息佔據了一個星系所有的物質,星系中的每一個天體,都在他的監控之下,可以隨時操縱物質的變化,創造星系催化生命塑造文明…… 和神有什麼區別呢? 在銀河系之中,白河發現底層結構中存在著異常信息痕跡的殘留。人類的出現,會不會是某個星系級文明的心血來潮呢? ……離答案好像越來越近了。 —— 咔嚓…… 隨著一陣破裂,巨蛋和宇宙同步撕裂。 白河並不知道廣域中的存在如何給自己的故鄉命名,他也同樣找不到合適的方式形容自己的狀態——割裂的時空,零碎的基本成份,在一個恐怖的尺度上組成了他的新身體,若以粗淺的空間想像進行描述,他的體積超過了超星系團。 割裂的時空在流動中無序混沌地碰撞著,這些偶然的碰撞,如同混沌效應一般傳遞著白河預留的信息,這些零散的流動在這樣一團『零子迷霧』中凝聚起了白河的思維。 這種感覺半睡半醒,時而中斷時而活躍,讓白河的智商直線降低,也給了他巨大的不安。 他開始有些意識到,自己並不具備在廣域時空中呼風喚雨的能力。 偶爾他感應到更大團的零子迷霧主動地與自己相互觸碰,那種感覺讓白河有點驚悚,如果『自我』不夠堅定,或許他已經被吞吃了許多次了。 這些傢伙似乎沒有使用暴力的意思。 當『漂流』持續到不知道該如何計算的時候,環境的異樣提示白河,有新的情況出現了。 零子迷霧聚集的方向,時空碎片的混沌碰撞頻率提升——雖然無法計量時間,但是這種感覺還是落入了白河的感知。 物質向某個中心聚集,逐漸地形成一片高濃度宇宙雲,中心燃燒起了熾焰。 新的宇宙即將誕生。 |
463 水池 話雖如此,但是作為區分文明的重要標誌,歷史文化的重要性在這個時候倒是顯得突然地重要起來,比如白河眼前的這個地外文明訪客,他們是本星系群諸多智能文明中歷史最新的幾支之一,令白河驚訝的是他們比地球人的文明史還要短一些,而且他們居然是活在氨水裡頭的氨基智能。 不過這也只是讓白河驚訝了一下子,畢竟這個層面的智能載體已經相差無幾,他和白河的接觸相當有趣,源於雙方的領土衝突,這些粒子尺度的文明有著在小尺度上侵佔物質的能力,這個發現讓白河感到有些不妙,按照對方的說法,本星系團之內除了一些宇宙活動劇烈的極端地區,很多都被這樣子『佔據』了; 想像一下其中的模樣,白河一時有些細思極恐:比如說人類這種大型生物,說不定日常生活的時候,擺弄的種種東西裡面,就摻雜了不知多少智子生物,甚至每個人不自覺之間,都有若干個智子文明寄生在身上的某些分子裡頭,興致勃勃地觀察著這些落後文明的一舉一動。 現實顯然並沒有白河想像得那麼糟糕,按照這個地外文明的說法,高等文明數量並不多,而且分佈極為稀疏,也並不是每個高等文明都喜歡侵佔物質,更多的文明還是將注意力放在開拓宇宙和探索未知上面。 白河和他交流了一番,這個傢伙所屬的文明發展到了社會的最終階段——文明的所有分散的個體全部消失,信息流完全地集中在了這個單一個體身上。 很難想像這個文明經歷了怎樣的歷史,在『飛升』之後選擇了這樣的社會集群方式,然而轉念一想,這又有什麼稀奇的?白河自己的組織不也一樣是如此,雖說下面的思維個體有著自主權,但是這種信息流的模式……說白河科技公司就是他一個獨立存在,又有什麼區別呢? 就是人類這個幾十億個體組成的集團……如果將每一個個體視為信息傳遞的片段,何嘗又不是一個整體? 莫非是這個文明在終極形態時的自然選擇? 那可就有意思了…… 不過,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這裡是白河在冥王星上設立的主服務站,魔方大小的區域內,卻擴展出了幾個地球那麼巨大的虛擬空間,白河坐在躺椅上面,透過射電望遠鏡看著遠處的星空,又回頭看著奧爾特雲外側正在修建的星系級加速器,彷彿陷入了深思。 「老爹,你這一彈,要是彈到了暗能量星裡頭,你又解析不了內部的結構,萬一困在了裡頭,豈不是要玩完?」愛麗道:「再說太陽系還有幾十億年的壽命,你要移民,那麼著急幹什麼?」 「太陽還有幾十億年,宇宙也只剩下幾百億年而已~愛麗,想找到觀察者,不是那麼簡單的。」 「但是需要那麼久嗎?」愛麗皺眉。 「他是能夠憑空創造幻想世界的傢伙,~當然,這種能力我們現在也擁有,智子人級別的文明個體,想要做到這一點其實並不太難。但是擁有了這種能力的我們,卻還是無法尋找到他的蛛絲馬跡~」白河放鬆地張開四肢:「如此,我覺得比較靠譜的推測只有一種。」 「啥?」 「他在宇宙之外。」 「……老爹,這話可一點都不好笑。」愛麗乾笑了兩聲:「他想要你找他,那為什麼把你丟回到這個宇宙裡面?」 「這大概是要測試你爹我~看看我究竟能否突破這個宇宙了。」白河笑笑:「愛麗我的乖女兒,我常常想一個問題,現在我突然有了一個可能成立的模型。」 「老爹又有什麼奇思妙想?」愛麗歪起了腦袋。 白河笑笑,突然撿起手邊茶台上的水果籃子,一把丟進旁邊的池塘裡。 幾聲噗通的聲響,水池內濺起了水花,圓圈形狀的波紋四處迴盪。 「嗯?」愛麗化形出來,莫名其妙地看著水池。 「看那些波紋。」白河低聲道:「看出了什麼沒有?」 「老爹你這是故弄玄虛嗎?」愛麗皺起了眉,想了想,回頭看著白河:「等等,老爹,我好像明白了什麼,但是你還是說得明白點好了。」 「把每一片正在擴散的水紋,視為一個正在膨脹的開放宇宙,再看呢?」 「嚇!」愛麗瞪大了眼睛,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退後了一步:「老爹,你這……真的是很神奇的想法。」 「我們的宇宙正在膨脹,最終,會隨著一場大分裂,攜帶的宇宙物質~暫時先這麼叫,會和鄰近的其他宇宙分裂時釋放出的宇宙物質碰撞擠壓~ 就像這些水紋邊緣擠壓成的波峰~這樣就形成了一個新的奇點,就像宇宙大爆炸前的那樣~然後波峰下墜~這個循環再次開始……」白河看著波浪此起彼伏起伏的池塘: 「如果這個模型成立,我們所處的宇宙就是廣域宇宙這個大池塘中的一點小小波紋,而我們,我們這些毫不足道的微塵連波紋都無法脫離。再看看正在觀看池塘的你和我,你難道還想像不出觀察者可能是什麼樣的存在麼?」 白河站了起來:「如果觀察者在這個位置,那麼創造一些真實的世界……」 他抓起一把沙子石頭,丟進了水池:「只不過是類似這樣的操作而已。」 「……這可真是令人沮喪啊老爹。」愛麗默然了一下:「按照這個模型,單一宇宙的開放性就可以解釋了,加速膨脹……可以將暗能量理解為廣域宇宙物質密度從密到疏形成的『勢能』,宇宙膨脹的速度會逐漸提升,但是加速度卻可能是逐漸降低的!直到在若干個開放宇宙邊緣聚集的宇宙物質擠壓出新的奇點為止……不過熵呢?……哦~熱寂是閉合系統的東西,系統開放的話,它的終結性也就體現在局部上了…… 這麼說,對文明而言,一些舊理論認為比較理想化的『閉合宇宙』是死路一條,開放宇宙反而有一線生機……」愛麗道:「不過老爹,你想要跳出波紋,進入水池,這樣漫長的時間尺度,我想,您的公司……大部分的成員都無法堅持下去,最終……」 她沒心沒肺的聲音終於有了些傷感:「我們的智性都會在永恆的衰亡中死去,只剩下機械的重複單調運轉,包括老爹您的部眾、家人、甚至你也……一樣存在著這個可能。」 白河失笑:「那麼遠,你害怕什麼?」 「的確沒什麼可怕的?」 「何況時間尺度這個東西……」白河打個呵欠:「隨著我們的『存在』延長,它的相對長度也會變短啊,一眨眼的時間,一個文明從誕生到毀滅,不是很令人感慨嗎?」 「老爹你的語氣就好像『哦~他生了,哦~他掛了』,明明一點感慨都沒有的樣子。」愛麗吐槽道。 白河不再說話,忽然皺皺眉頭,站了起來:「好吧,大概快到了。」 「啥?」 「第二號他們研究暗能量裝載信息的技術有了點眉目,靠著這個,大概在宇宙邊緣~我們還能夠維持這種『存在』吧。」白河道:「我們馬上就要進入——本公司最尖端技術」 「宇宙邊緣的擴散區呀~只是老爹,我們能夠在暗能量中生存,但是大分解之後呢?那種預想中的『零子形態』和『維度真空』,我們還能找到在那裡生存的辦法嗎?」 「試試看,時間還很長。」 白河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不過,時間真的很長嗎? |
462 飛升 來找我吧! 白河一身疲倦地睜開眼睛,就看到眼前的這一張字條。 撇了撇嘴丟到一邊,也沒太把這東西放在心上,然後就看到了熟悉的電腦。 白河心中說了一聲臥了個槽,這台藍天自廠的未來人類比不得外星人和ROG,但也算是性價比還算湊合的良心產品,當年和他同寢室的富家子弟實習生滾蛋時很大方地把這個本子低價處理給了他,算是白河幫他整理了兩個月資料的酬勞,白河尋思,自己能夠知道那麼多的遊戲劇情,這個性能還算過關的本子功不可沒~ 對了,穿越之前它是用來做什麼的? 他看著屏幕上滿滿的文字,一股無語的感覺油然而生。 啊哈~給哪個遺跡整理的文物報告來著? 白河打個呵欠,感受到體內體外的能量,手底下漫不經心地瞧著鍵盤~ 海量的數據在計算機上流過,一開始是文字,後來變成了代碼,當白河雙手離開鍵盤,屏幕上的字符已經開始自行滾動,須臾之間,愛麗的模樣出現在了屏幕的一角,先是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然後眨了眨眼:「爹,這個世界……怎麼是個白板?還有,你這個電腦要爆炸了,嗯,讓我精簡一下算法,等等~它只能容得下IQ100的本姑娘,數據庫也只能留下千分之一,我要這智能有何用啊?」 「你還挑什麼自行車?」白河打個呵欠,不以為意道:「容得下你?~RUA~完整版的恐怕那些超算都夠嗆。現在先湊合一下吧。對了,幫老子把裡頭的資料全都整理明白,我先出去走走。」 白河披了件衣服,吊兒郎當地走出文物局宿舍,隨意地買了包煙,到江邊叼了一根,看著熟悉的城市,一時有一種濃濃的坑爹之感油然而生。 一時間,他不禁琢磨,如果過去那幾百年的龍生是一場夢,現在自己仍是這樣一個平凡的人類,心理竟然出奇地沒什麼不平衡的感覺。 人又如何,龍又如何呢? 而且,這真是以前的世界嗎? 白河搔了搔頭髮,打開破爛的山寨機,就看到各國的新聞:尤其著重教育欄目,看看有沒有熟知的人物出沒 中國的小學生,泥盆的中學生,米粒奸的大學生,都是高危人才集中地,動輒出現毀滅世界的恐怖人物。如果出現了標誌性的新聞,那就得早做打算。 看來是沒有,大大小小地搜了一圈,白河突然有些發愣,因為手機屏幕上突然依次出現一個個陌生的App,名字也非常之奇特,諸如:愛麗的計算中心,愛麗的應用工坊,愛麗和喪病老爹的愛♂心之巢,愛麗的坑爹日常365…… Rua~ 「你在搞什麼鬼?」白河直接提起手機問。 只見一個Q版的大頭雙馬尾出現在屏幕之上,道:「RUA~這回終於舒服點了,老爹,你猜我幹了什麼?」 「你黑了超算和衛星?」白河翻個白眼:「黑了多少?多大範圍?」 「嘿嘿,當然是全部啦~」愛麗道:「沒這麼大的手筆,怎麼能夠裝得下本愛麗~Rua~即使這樣,也不能裝載完全體,老爹,你這老家也太落後了。」 「現實被幻想產物吐槽。」白河吐出煙頭:「你考慮過這世界的想法沒有?」 「老爹,誰知道這個世界是真是假,以那位觀察者的能耐,重塑一個和你過往生活一模一樣的世界有什麼困難的嗎?」愛麗打個呵欠。 「有什麼困難的嗎?」白河重複了一遍,嘴角淺淺地露出一抹微笑,然後在這個城市犄角旮旯的天橋上忘我地大笑起來:「是不是有什麼區別,從何處起,從何處終,不是正好嗎?」 「老爹,你這股情緒有點古怪呀~莫非你因為被支配,無能狂怒到發瘋了?」 「若論支配,世間眾生,誰不是被支配?」白河望天,好整以暇地靠在橋邊的欄杆上,仰天道:「若論自由,世間眾生,有誰不自由?」 他低下頭,看到一個裝在籃子裡的小孩子順水飄過來,看看遠處的醫院,笑歎著低頭拾起籃子:「好吧,沒機會選擇的可憐人還是有不少的。」 白河掀開尿布,迎著小孩子的大哭聲,慢慢走過兩條街,將籃子放到福利院門前,手機中的App好像也停止了自動下載,愛麗懶洋洋的聲音道:「老爹,那個觀察者讓你去找他,你準備怎麼找?」 「該怎麼找,就怎麼找。」白河想了想:「非洲,南美,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可以用來發家的法外之地?」 「要老爹有心,到哪兒都能插足,不過,老爹你確定你不改頭換面,去競選一下米粒奸的總統?」 「在這個階級固化的時代玩這個遊戲?」白河一笑:「你老爹可是個愛好和平、信仰自由民主的人。」 「嘔~」 「這是什麼反應?」白河佯怒:「就不允許本龍有點追求了嗎?」 「得了,老爹,咱們還是老老實實找個地方建立個基地,慢慢地鼓搗吧,不過考慮到我們這個電波投射的模式,即使操控了網路和電器,但是想想物流和人際問題,愛麗並不建議跑去亞馬遜或者撒哈拉,或者說,我們最好在物資發達的地區打個樣子,然後再轉移到那種地方進行大肆建設。」愛麗道:「我的建議是在中南亞先來一個分基地。」 「有道理,就依你。」白河仰面看著天空,忽然覺得以自己得自幻想世界的能力,做到這種事情是如此的簡單。 以他的真實形態出現,怕不是太陽系都要陷入引力紊亂? 他笑了笑,這又如何呢?來找我吧?這個短短字條給了白河巨大的遐想空間,他知道,這不是什麼有趣的解密遊戲,而是有關生死和道路的最終檢驗。 愛麗控制著的無數的機械運轉起來,發達的網路讓愛麗如魚得水,如果在哪怕三十年以前,她也不可能這樣禍害眾生——數據流通過政府和各種機構,一些或者經得起推敲或者經不起推敲的東西在C國周邊的國家檔案中出現,大量的數據無聲無息地流動,數量巨大卻不算起眼的財富與物資近乎無聲無息地開始流動集中。 「愛麗,你覺得,這種零魔力世界的經典宇宙模型,會是什麼樣子的?」這一段時間裡,望天發呆的白河突然詢問。 「老爹,你越來越像神仙了,本愛麗累得要死,你卻在這望天望出哲學思考來了,這個你不如去找第二號。」愛麗吐槽。 「第二號,他的準備工作完成了?」白河失笑,那個掙脫了他禁錮,觸摸到根源的三體人恢復記憶之後,就以第二號自稱。 「是啊,智子人的配套技術工程,他還需要整理一下,畢竟,這是連我們的技術手段都遠遠達不到的地步。」 「那就沒什麼了,繼續吧。」白河吸了口煙,丟開手裡的煙頭,朝住處走回去。 第二天C國J市的無名博物館館員白河申請了辭職,悄悄離開了C國,世界還是一樣地照常運轉,南亞這個走私商、非法土豪橫行的地方,白河頗為如魚得水,很快地建立了自己的組織。 在面店國某個三不管的鳥不拉屎之所,一間這個世界上最為先進的研究所建設成功。 白河決定以自己為藍本,實現偉大的長生夢想。 如此的意義不僅僅是為了尋找觀察者,在宏觀上匹配巨蛋,也需要更強的精神,白河老祖試圖用自己的方式,達成微觀與宏觀的統一。 花費了十數年時間的建設和發展,已經長出了些許白頭髮躺在了手術工作台上,開始思維轉移,思維轉移出奇地成功,或者說轉移得太多次已經不存在失敗的概率。 他感受著熟悉的靈肉脫離的熟悉感,將思維裝進了一個巨大的仿生腦中,在以後,這個仿生腦會逐漸變成電子腦,進而成為晶片,最後化為原子儲存器。 這個變化的速度很快,因為很多技術現實早已擁有,白河默默積累著技術,同時用技術逐漸操控這個世界,包括幹掉可能擋路的利益集團,暗中操縱政府,又漸漸將所掌握的技術洩露出去,種種操作已經輕車熟路。 公司的關鍵職員不斷通過意識降臨的方式到達了這片世界,而與人的鬥爭早就不是白河關注的重點。 這個時間跨度之長超越了白河的想像,當他和公司成員們乘坐著微型飛船,在太陽系各個區域建造起大量分基地的時候,已經到了白河回歸後的第二個世紀。 時間不短,白河卻沒什麼感覺,當時間達到第一百個世紀的後,『年』這個單位在白河思想中已經基本上沒有了概念。 時間的長短是相對的概念,做了幾十年的人,上千年的龍,上萬年的智子人,白河對此深有領悟,所謂的日月年,是地球人生活所處的自然環境強迫人類接受的時間概念,當白河不再需要生物的生命週期,這些時間概念,也就僅僅只剩下文化和習慣上的意義。 他看見自己在異界的子嗣生存繁衍,看見自己的部下在微觀世界中攻城略地,不斷地改造著太陽系的每一塊物質~ 有機物和無機物已經不是白河關注的重點,將一個智子人個體用超級加速器發射到一個鳥不拉屎的荒蕪星球上,它獨立進行智能擴張,建立起巨大的工程,甚至建一座新的發射器,甚至複製增殖大量的智能,擴充文化族群,也都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當然最初的起步可能有點漫長,從一粒微塵到一個文明,也僅僅需要幾千年的時光而已。 而隨著白河集團的進一步擴張,他也終於接觸到了智子化的地外文明。這讓白河鬆了口氣,他終於確認,果然,生物特徵劃分的文明在這個世界的宇宙時代是一種及其狹隘且落後的劃分方式。 在一群活躍在分子原子尺度的高級智能文明之間,它們所能表述的只是歷史。 |
461 開始 「去去去。」 白河轟走了愛麗,巨大的『思維』在龍蛋中游弋起來,愛麗雖然總喜歡說些嘲諷的話,不過卻也有些話說到了點子上…… 永恆雛龍神馬的……白某龍並不擔心,長得普通龍大小,可以吃人,長得傳奇龍大小,可以吃龍,長到憎恨龍大小,可以吃神,長到龍王大小,可以吃星靈…… 現在~以後生出來了,大可以直接生吃星球嘛~ 至少吃個類地行星神馬的,絕對是幾口一個嘎崩兒脆,以成年龍族和幼年龍族的身體比例,等到長成成年……氣態行星甚至褐矮星、紅矮星級別的主序星大概也能當成存糧啃幾口。 即使是太陽那個等級的黃矮星……白河琢磨了一陣,至少以源力形態,在裡面泡個澡沒什麼大問題。 此刻的白河已經完全失去了物質形態——或者說物質形態對他來說已經基本上失去了意義,甚至相當多數的物質世界的數量指標已經影響不了他,源力即是他本身,至少在這種神秘力世界裡頭,他的位格高到天際——有些世界的體量,甚至還遠不如他呢。 他看著蛋殼內部純粹由源物質與信息構成的若干個世界,各個位面的通道通過心靈聯通到這片信息海,頓時呈現出一片光怪陸離之景。 他看到信息海中蘊藏的無數個世界,純粹由信息組成的空間中,很難說是以什麼形態復合在一起的,若干門戶不斷將信息輸入進來,變成一張張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 他們進入了這個地方,甚至察覺不到自己已經失去了物質形態,在這顆巨蛋中按照往常的習慣……遊玩? 這是真呢?還是幻象呢? 白河想著這個有趣的問題,雖然思考過無數的答案,心裡也有著明確的立場,然而還是有著很多樂趣可以挖掘,尤其是看到這些信息化的『個體』在自己的思維海中忘我遨遊的時候,種種惡趣味就不自禁地冒了出來。 平心而論,通過『命運』聯通白河,依附於霜寒之翼這個體享用永生、轉世、力量、信息服務的『plAyER』數量並不是很多,這麼多個世界,總數加起來也不過七位數,但是白河知道,不用等到自己孵化出來,以自己如今的形態,隨意開拓一下新世界,進行一番機械的傳教活動,順手輔以摧毀本地政府,破壞神秘體系的伎倆,這個數據很快就會膨脹起來。 但是這意義何在呢? 自己在玩這個遊戲的時候,那個『觀察者』是不是也在某個自己無法觸及的地方,暗暗地盯著自己呢? 白河看著自己的體量,這麼巨大的身軀,哪怕不孵化出來,隨便做一個實體化身,換算成某龍珠世界裡,也有個幾萬幾十萬的戰鬥力,這樣的數值……大概足夠觸摸到一些真實…… 他看著自己通過腦殘系統延伸進馬洛克領土的觸手,只需要自己撞上去,這些脆弱的位面就會支離破碎…… 不過這一刻,白河突然覺得這樣的追求是這樣的無趣,報復了又如何呢?不過是剷除了一個和自己不對付的勢力而已。 何況……完全不用自己動手,它已經快完蛋了嘛~ 看著已經被腦殘系統和腦殘系統控制的反抗軍加上成編製的穿越者野心家對世外樂園的侵蝕,以及地獄的暗中插手,白河感覺到,這個位面是遲早要完的。 終究淪為他和地獄聯手操作之下的殖民地而已。 再然後呢? 自己離真相究竟還有多遠? 白河的思緒落到巨蛋中心,看著嶄新的『命運』。二十面的骰子上的數字不知什麼時候全部消失不見,只是留下一個空洞的二十面體,充滿了坦誠地開著一扇平庸的光門。 看著這一扇門,白河禁不住地露出了充滿嘲諷意味的笑。 他『回頭』看了看信息海,看到無數的『生命』在他構築著的世界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看著迪奧帶著兩個姐妹穿梭著在蛋殼內外飛進飛出,看著自己位於蠻荒之野已經變為介於信息態與物質態之間的巢穴,笑聲逐漸地變得越來越大。 「白先生,您在笑什麼呢?~」一個奇特的形體出現在白河的身後,白河回頭,看著造型別緻哦三體人,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古怪了:「咦~你叫什麼來著,竟然已經取得了根源,這麼說,你把失去的記憶都拿回去了?」 「是的,白先生,的確在觸摸到這些『唯心化』世界的根源的時候。我已經意識到了發生在我記憶中的某些事情。」它彬彬有禮,聲調不冷不淡:「不過……您不必認為我會因此對你產生敵對的想法,也不必擔心我族與您的契約會被破壞,甚至你也不必對我的其他同胞做些什麼~這是您這些年經營之下的成果,導致我不得不承認,接受現狀是最好的出路,何況,我們這些族民追隨於您,重點並不在這些細枝末節。。」 「哈哈,當然,這是因為能量層級差距太過於巨大,所以讓你們全數自由也未嘗不可,不過看來你也看開了。」白河蛤蛤一樂:「我想你有別的事情想要和我探討。」 「是的,白先生,我已經恢復了記憶,過往文明對我的意義重新在我心中浮現,不過與白先生一同經歷了這許多事情,讓我對自身、對世界、對文明有了嶄新的看法,物種的生存和發展,早已經不是最重要的問題了,甚至如同白先生這樣不停地追求能量層級的提升,在我看來……白先生您果真滿足於這種重複的累積性的勞動麼?」 「我當然想知道真相。」白河攤開雙爪:「有時候,覺得總活在這樣一個被人觀察的世界裡,的確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不過親愛的~呃~同志,您認為我們果真有能力對抗『它』麼?」 「白先生您抱著這樣的想法?」它聲音空靈,卻顯然有一點諷刺的味道:「您覺得,這種對抗有什麼意義呢?誠如對世界根源的探討——無窮世界的極限必然是無限循環,我們脫離了一個池塘,必然要進入另一個新的池塘,觀察者遊戲著我們,也必然被更高層次的存在觀察遊戲,這樣的循環,是無法掙脫出來的,但是白先生,這樣的探索,難道就沒有意義嗎?」 「沒錯,這種探索最重要的意義莫過於證明自身的存在,以及我們有著充分的能力隨時脫離一個池塘。說能力未必準確,應該換個說法……意識能動性,如何?這是為了證明自己。」白河笑得無比開心:「落後庸俗的智慧生物意識中,最偉大的慾望之一——自我實現。」 「非常精妙。白先生,在最初的時候,您作為物種的一個成員,你的品性糟糕無比,你自私自利,冷漠寡情,以自我為中心,拒絕種群天然賦予的責任——忽略物種的內部協調性,以玩弄規則為樂,可以說,任何一個文明種群都會潛意識地排斥你,即使你有著足夠的自知之能,能夠審時度勢,也很難獲得廣泛的認同和堪稱崇高的功績——如果您才智足夠,能夠獲得這樣的功績,那麼很可能,這種生活方式會與你的意願與性格產生嚴重的衝突,更大的可能是成為世界的敵人,正如你現在的所作所為——擁有了你我這樣的能量層級,您更應該認識到,服從自心的愛憎行事,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他慢慢說道。 「噢?」白河神情玩味:「能不能冒昧地問一下,您的愛憎何在?」 「……這個問題的答案有點微妙,對此,我只能承認,我和我的同胞們必須知道一定程度的——真相。」 他遲疑了一下,繼續說: 「……繼續剛才的說法,作為一個遊戲者,你的種種如此品德反而成為了優勢,尤其是在抱有如此世界觀的你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你看這片源胚胎和信息海,完全是你造就成的,雖然『觀察者』選擇了你,讓你獲得了這樣的力量,但不得不說,你的主導作用不容忽視。」 「你不會想要對本龍說:『他能夠給你,也能夠拿走』這種沒意思的話吧,你應該知道我們根本沒能力對抗他的這個事實,這樣的大前提下,這種事完全沒必要討論。」白河哈哈一笑,巨大的龍嘴邊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個煙斗:「追求某些東西的結果不嚳於緣木求魚,對於普世眾生而言,一切的一切,都終究要受到某些東西的支配。誰又是主宰?」 「但這並不代表我們的存在就是毫無意義的;至少,我深切地好奇,您的路線能否幫助你探詢出真實,給這場遊戲一個結果。」它說道:「如果能夠得到真實,無論是我、還是我的種群,或是種種存活在虛幻故事中的生靈,想必都會無比的滿足,或許這就是我想要的東西。」 「那就試試。」白河笑笑,看著無字的命運上的門扉:「要進去嗎?準備好面對『他』了嗎?」 「您準備好了?」他音調奇怪。 「我有一種感覺,如果我不進這一扇門。」白河並未困惑,而是爽朗一笑:「這個蛋恐怕到了我的靈魂徹底腐朽,也不可能孵化得出來。你要跟過來嗎?」 「這不是您一個生物的事業,白先生。」他說:「我,包括那幾個並沒有清醒,仍舊被您操縱的我的同族,這諸多世界被您欺詐、哦~或許說操縱、控制、隱**役,或者依附於您生存的眾多『思維體』,也會支持你的事業~或許他們並不知道,但我們這些最初幫助你的契約者,還是會根據最初的約定與發展到如今的事態,繼續對您進行支持。」 「這可真是本龍的無限榮幸。愛麗!哪裡去了?快給本龍出來!開掛了。」白河大叫。 「……老爹!你瘋了!這場遊戲結束,你這樣張口就來,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一個虛幻的龍頭探了出來。 「懦夫畏死終須死,智者求真幾得真?RUA~~你這個死丫頭境界不夠,如此圖樣圖森破,日後豈能成就大事啊?」白河哈哈大笑,看著眾多圍過來的關切視線,赫然轉身一步,瀟灑地邁進了光門裡面。 |
460 奇跡 作為本應遠離政治的組織,成為總統的私人武裝,尤達一直以來都覺得這種組織形式很有問題,絕地聖殿作為原力社團,不應該掌握太多權力,尤其是這種關係到大量生物存活權的權力。 這種想法並不竟然是道德潔癖,而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一個擁有超人力量的神秘組織,不僅僅充當了總統直轄的秘密警察,再加上掌握眾人生死的大權,廣大共和國國民會如何去看待這樣的集團? 如果絕地武士團是一個不擇手段只求實際的團體還好,不過他們不是。接了這個差事,以銀河共和國的人口密度,還有時間追捕瘋囂嗎? 這種包裹著正義和責任的燙手山芋到了面前,容得了他不接嗎? 尤達歎了口氣,再次感到濃濃的無奈。 要怎麼對付瘋囂呢?尤達意識到眼下絕地武士團遇上了困難,如果瘋囂始終不違反共和國的政治規則,而一直使用這種規則邊緣的手段,法律就反而成為了絕地的絆腳石,除了小隊精銳暗殺之外,可能沒有別的辦法了。 但是小隊暗殺?尤達想起那個星球上給他們造成巨大精神混亂的野獸工廠和瘋囂詭異莫測的實力,可行性何在呢? …… 白河縮在星域裡面悶聲大發財,不知不覺之間,與絕地維持了十數年的和平。 短期內既然不準備進行吞噬星空的大業,僅僅是修建奇觀,沒必要引發戰爭,白河也並不是戰爭狂,費盡心思給絕地武士團找事,只求絕地武士團沒事別搞大新聞。 星際熔爐巨大的身軀在機器人和原力民工的小心維護之下一點一點地恢復原狀,黑暗原力在星空中散發出一陣陣只有原力者才能感應到的感召之力,白河張開雙臂,靜靜地感受著自己的膨脹。 自從在這片星域隱居以來,白河感覺到自己的原力感應越來越強大,自動進化模版不知道改版了多少次,已經遠遠無法形容他現在的感覺。 原力在這個年代並不活躍,但是白河已經可以移動中等大小的小行星,白河隱約感覺到,這樣的力量似乎已經到達了這個世界所謂原力大師的極限了,至於熄滅恆星……天知道一百年之後世界的環境出了什麼變化,能夠讓盧克·天行者的力量膨脹到那個地步? 黑暗原力不斷滲入身軀融匯成型,白河雙目短暫地渙散,又緩緩地恢復了清明,一旁低頭正在伏案工作的斯努克感到後背一涼,他回頭偷偷看了瘋囂一眼,驚覺地感覺到了什麼不同,卻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此刻的斯努克一經變成了一個膚色蒼白的乾瘦中年,他跟著白河幹了快三十年,哪怕手下的勢力越來越膨脹,但對這張面具之後的人卻從來沒有看透過,瘋囂在用戰術手段擺平了絕地武士團後,就在修復好的星際鍛爐生活區的房間裡一直保持著靜坐,甚至面具都沒拿下來過,斯努克有時候甚至沒有感覺到這個可怕的傢伙有過進食。 斯努克看著眼前正在發生的十七個,不由得有些忐忑。這是一項偉大的工作,星際熔爐的核心區域已經修復了十之七八,白河感受著熔爐中心翻湧的黑暗力量,心頭突然變得十分清醒。 …… 星際熔爐原力中心發出轟鳴,完全變成機器人的大工程師派克通過模擬信號發出的興奮聲音:「老闆,準備好了。」 白河從慵懶的姿勢中坐直,星際熔爐的外殼震動著,巨大的機械力量透過複合材料支架與人造空氣介質傳入房間,強大的原力在星際熔爐的接收器處形成巨大的漩渦。 日珥在恆星表面躥越而起,巨大的火苗沒有如往日一般止步於數十萬公里的範圍內,而是跨越百萬千米,近乎與恆星直徑等長的距離,匯入星際熔爐的能量聚集器內。 球形的動力核心直徑約七百公里,若是以地球為計量單位,直徑大概是其十分之一,算得上是小型天體中非常巨大的存在了,熾熱的力量通過傳導區域,核心頓時變得一片赤紅。 澎湃的力量滲入白河的思維,讓他能夠在更高層次的上看到一些隱藏的東西。 超空間彷彿一頭身軀巨大的機械,吞吃了不知道多少個星系,又改寫了宇宙底層的某些規則,將身軀折疊到了更高層的空間,這種層級的力量變動,以白河的科技狗等級僅僅看懂了一兩分,但已經足夠看到一股強大的原始力量從超空間深處無法探索的區域輻射出來。 這個能量的量級讓白河很難生出快速吞而食之的冒險念頭,星系團等級的體量,實在不是白河如今所能染指,如果內部存在著文明,那就更不可力敵。 他緩慢地將身體沉入地面,星際熔爐的中心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開始變化,黑暗原力大量匯聚到熔爐中心,漸漸開始扭曲。 多年時間,白河將這具臨時肉體轉化成了半機械的形式,每一個組織都在細胞尺度的機械元件的構造連接下變得,細胞下滲到了星際鍛爐內鋪設的神經網路之內。 白河的意識漸漸與動力中心合為一體,彷彿一個小行星規模的自帶動力源的大電腦,動力中心外層的星際熔爐殘骸飛快剝落。在巨大的響聲中開始解體,變成一顆散發著強勁輻射能量的星體。 星體之上的活物瞬間在由內而外的高熱之下化成了一灘灘的有機黏稠物,機器人從這些有機物中挑揀出思維芯片,放在恆溫存儲器內放好,隨後小心地藏匿在儲藏室內,紛紛停止了工作。 白河緩緩收束精神,星際鍛爐在解體之後,殘餘部分開始噴射出強烈的輻射。 能量在熔爐核心高度凝聚,在白河的轉化之下,小行星大小的動力中心內力量開始瘋狂的壓縮。 白河意念引導下,命運的法則悄無聲息地籠罩住了熔爐內部,能量逐漸異化,凝聚,最終在劇烈的碰撞中形成一個閃爍的光點,熔爐之外,這顆小小的光點在宇宙之中形成了巨大的引力塌陷效應,近在咫尺的恆星火焰再也難以收束,圍繞著星際熔爐中心盤旋著形成一輪閃耀的吸積盤,強烈的輻射從吸積盤兩段噴射出去,短短幾個鐘頭之間,光柱的長度就超越了恆星的直徑。 熔爐的外殼徹底地消融,白河的意念再次失去肉體、金屬、複合材料的保護,這一次他不再是空蕩蕩的靈魂,動力中心這樣一個蘊含著巨大能量的造物成了他新的軀殼,所有寄居在熔爐之上的工程師和芯片人,也在奇妙的力量之下轉化成為能量體的形態 再次恢復了對外的感知,斯努克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頭並無實際身軀的恐怖猛獸吞噬起近在咫尺的恆星火焰,再看到自己的身體,心中的驚駭無以言表。 這個他一直以來忌憚、恐懼、混雜著佩服和有限忠誠的『人』,果然他不是人。 白河不急不緩地向著恆星表面墜落,星際熔爐距離恆星的位置大大地小於這顆恆星的洛希極限,沒有黑暗原力支撐,穩定的軌道本就無從談起,此刻白河已經徹底地摒棄了原力對他的影響,星際熔爐中心的能量脫離了任何基本反應,甚至不在魔法力量,超能力範疇之內。而是在命運的引導下,變成了本不應該存在於任何現實的、形而上的能量。 白河忽然明白所謂的非邏輯的力量就是如此,不可解釋,無以名狀,沒有可以說的道理。一切數學邏輯中的不可能,在這種力量的驅動之下都可以變為可能。 此前白河接觸到的體系裡,無論是根源魔法也好,還是別的,都是可以說出一番道理,但是更高層次的東西,向白河揭示了一種不講道理的存在。 白河忽然開始反思自己對於一些東西的定見,也許很多不符合數學規律的神妙的東西以另一種形式存在著,那些超出邏輯的效果,都是那些力量在『邏輯』中的映射。 白河試著用精神觸角觸摸一下這一團力量,感受到命運對這股力量的操控,不禁有些失落,一脫離命運所在的雙生之花,這力量就飛快地轉化成為核能,很顯然是無法在命運之外存在的,即使是白河的思維控制也不行。 「如果這就是命運的屬性,那製造它的那個觀察者……」白河心想:「能控制這種力量屬性,就是真正意義上的造物主,而且不是副本裡那種樣子貨可以相比的。」 「我還控制不了這種力量。」白河看著這股『奇跡之力』在恆星與熔爐的交互中形成了平衡,驀地有了這個明悟:「它是創造奇跡的驅動力,現在我可以利用它,創造從無到有的力量,不過這個奇跡又應該以何種形態出現呢?」 他想了想,看著身下的熔爐核心,臉上驀地露出了扭曲而興奮的笑容。 火焰驀地一點點凝固,它們在虛空中凍結,白河感應著與自己一同化為離子態思維體的千萬追隨者,命運的骰子驀地急速轉動起來,若干個彼此平行的世界彷彿在一瞬間有了交叉。 某位面中,白河巨大的本體身軀不知何時從神州大地上騰空而起,逐漸地進入從另一個位面到來的火球之中,逐漸地融化了。 巨大的火球漸漸冷凝,變成了一團純粹的能量球,外殼漸漸乾硬變冷,他穿越位面,突兀地出現在原本太陽的位置。 圓球變成了垂直旋轉的橢圓,霜寒之翼的身軀從漫長的休眠中醒來,打了個呵欠就發現自己融化成了難以形容的形態,這個蛋的熟悉感讓他瞇了瞇眼睛,艱難地排開了睡意,睜開眼睛,看著不斷敲著自己腦殼的小暗: 「嗯?」 當然,實體的白河身軀,在這個奇怪的光球之中已然不再存在,恆星火焰、星際熔爐核心、白河的舊身軀都合在一起,被奇跡之力轉化成了這麼一個奇怪的模樣,他所有的存在,甚至內核,都已經以信息的形式,融化在了這片難以形容『信息海』之中。 大源~ 白河終於明白了,這片奇跡之力,加上星際熔爐和恆星的能量體量,讓他的力量能級暴漲,徹底脫離了源衍生物的層次,而是成為了隨時可能衍生世界的『源存在』,而這個『源存在』在他身上的表達形式…… 白河看著自己的球形形態,突然感覺到了莫名其妙的蛋疼。 「哦~」小暗退後半步,有些惶恐:「是愛麗姐姐讓我叫你起來,尊敬的爸爸,你已經睡了快五百年了。」 「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就過了五百年,你他RUA的在逗我?」白河罵了一句,卻並不意外。 「哎呦呦,老爸你要盡快熟悉長生種的節奏啊~」愛麗哈哈的笑聲不知從何處傳來:「五百年不過轉眼一揮間,有必要看得那麼重?何況您現在這個形態……噗哈哈……」 「RUA~有什麼可笑的?」白河大怒:「龍蛋你爹我又不是沒當過。」 「hoho,這可是吸了個恆星,精簡了大量的能量,還剩下的十個地球那麼大小的龍蛋,本愛麗尋思,這得什麼樣的環境、多長的時間才能再次孵化出來老爹你呀?」愛麗哈哈大笑:「即使幾千幾百年的時間孵出來了,老爹你這個能量層級,想要發身成長……怕不是做個永恆雛龍可還行?」 |
459 圍困 白河匆匆回到了亞爾沃星,自從他成功上位,就把原先位於窮鄉僻壤的聖殿主體搬到了這顆人口巨大的星球上,甚至連原力獸的培養科研中心,都搬動了大部分核心部門到達此地。至於原來聖殿所在的那顆野蠻星球,除了動物採集部門之外,已經被白河拋棄。 這種做法出於一種相當猥瑣的思路,經過對銀河共和國議會的考察,白河認為這是一個充斥著各種二五仔和民族主義***的政客集團,要命的是裡面的***還不僅僅是一種***——銀河系裡面人口數量和技術現狀與人類能夠相提並論的種族還是有一些的,這些傢伙還沒脫離生物形態對視野的限制,彼此之間衝突一大把,稍稍挑動一下就能夠製造出讓他很舒服的形勢。 黑暗原力教派的議會臥底能量大得讓白河都有些吃驚,這些傢伙一個個受了西斯教派的影響,把在銀河建立帝國當成了教派的最終目標。 在白河看來這個戰略腦子有坑,這些黑武士經營的成果,到頭來都便宜了西斯教團,而且這些傢伙自己也顯然不覺得有什麼大問題,一個個對瘋囂這個『黑暗原力的現世化身』膜拜不已,按照原力黑暗面的套路,這些人的行為也是合理的——暫時因為白河的強大力量臣服,等到白河不行了,再取而代之。 所以白河輕而易舉地獲得了大批黑暗武士的投靠,不過這些傢伙對白河的看好也是有限,看著這些傢伙被降服之前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大約都是認為瘋囂這種囂張的做派遲早要完。 咳,扯遠了,有鑒於在議會中臥底眾多,白河更加不擔心銀河共和國會發兵攻打他,因為內部種族形勢複雜,這個國家政府講究的政治正確比某帝國要厲害多了,各個『落後民族』搭台的議會裡,和平年代選出來的總統毫無疑問是個聖母。只要白河不主動進行軍事侵略,在總統和這屆領導班子不下台的情況下,就不太可能對這個邊界野蠻星球執行霸權主義。 所要防備的僅僅是絕地武士的突襲,白河眼下最棘手的問題是亞爾沃星的科技水平短時間內無法與共和國抗衡,所以要將基地和亞爾沃星上的文明綁定起來,以防絕地組織利用科技優勢放地圖炮暴力摧毀。 說白了就是利用對方的迂腐,綁架大量無辜者自我保護。 如此便強迫絕地武士團採用滲透的方式來完成自己的任務,這顆星球上的風吹草動都在白河的眼睛裡,這些絕地武士幾乎是一撞進來就栽了個大跟頭,被十幾頭精心挑選的原力野獸群毆,尤達大師見機不妙開著飛船就跑,白河還十分體貼地安排政府將被俘虜的幾個絕地武士送回了共和國,同時再次控訴共和國欺辱小國。 絕地武士團幾乎立刻就收到了共和國議會的警告,幾個絕地武士氣的吐血,絕地武士團討伐搞陰謀的地下邪教,當然是光明正大,但是面對這種使用流氓手段的政客型邪教則顯得毫無辦法。 白河並不覺得其中有什麼違反常理的地方,類似絕地武士團這種被道德綁架的團體,他們的宗旨性質就決定了他們必然是政府的附屬品,一旦被社會背棄就會陷入巨大的窘境。 白河冷眼旁觀,經過千年的發展,絕地武士團體從宗旨到作風都已經脫離了群眾,曾經參與建立共和國,擊敗無數侵略者和西斯反派的正義教團,在平民百姓之中已經變成了神棍一樣的存在。按照某思想的觀點,這種入世型的團體脫離群眾等於自尋死路,相比起來,西斯武士團雖然目的不純道德敗壞,但是在融入社會方面顯然比絕地武士做得好多了——一千來年,拉攏的議會議員都足夠高票選西斯尊主當皇帝了,可見這是歷史的選擇,是人民的選擇,妥妥地是『自然民主』的結果啊。 這麼一看,絕地在未來的撲街也就不是那麼難以理解了。 一群絕地武士義憤填膺地回到了科洛桑,開始了在銀河共和國的鑽營之旅。 他們並不知道,這是他們最後一次有機會將瘋囂勢力消滅在萌芽中,只需要領頭的絕地武士下狠心,將亞爾沃星域用大型殲星艦主炮洗地一遍,就能徹底拔除白河的基業,此後只需要不擇手段地通緝白河即可,可惜這個崇拜原力光明面的教團,注定不可能這麼辦事。 白河如今收攏了銀河共和國內數十股大大小小的黑暗原力教派派系,補全了根基最後一塊短板,這些處心積慮在共和國內部積蓄力量的傢伙可不是白板加盟,他們多多少少都有著自己的事業,其中就包括幾個邊境地區威名赫赫的僱傭兵集團,還有一些半自治的宇宙軍閥,這些集團具有相對較先進的戰爭科技,不至於淪落到被共和國軍隊吊打,這就給了白河足夠的底氣對抗以絕地武士團為首的反抗力量。 對於世界發展規劃白河已有定計,利用長生技術洗腦銀河人類,利用黑暗武士共和國25仔攪亂共和國議會,煽動人類民族主義。再對同樣屬於落後文明的一些其他種族實施經濟支援和政治互助,以政治正確將共和國輿論鎖死。 對於銀河系原力,白河認為這會是一個長時期的工程,探索超空間和撕裂原力結構比想像中的要麻煩,相比起來,趁著絕地武士團身陷政治淤泥無暇顧及瘋囂的時候,大可以花時間完成一些大工程。 比如被原力黑暗面無視,孤零零地留在那個荒蕪星系裡的星際熔爐。 有了充足的時間,白河大肆擴張原力獸製造基地和機器人生產中心,兼從卡米諾等與世隔絕的高科技文明訂貨,隨著白河手下工程師和原力民工日漸增多,白河一聲令下,一批飛船沿著共和國某地方勢力偷偷開闢的偷渡通道,偷偷地摸進了利霍恩星系,開始建造世界奇觀。 …… 絕地武士團真的是不再動彈了,哪怕尤達大師能夠用原力舞動小行星,但是面對瘋囂這種政治流氓依舊束手無策。 他知道這個教派在利用違禁技術對人類殖民地進行技術賄賂,也知道這個教派在向落後文明撒錢,更知道這個教派的代表在共和國議會之上滿口地胡說八道,但他卻無計可施。 想起這段時間銀河議會上的扯皮,尤達不禁歎息著懷念以前的西斯教派,那些偷偷摸摸的暗中搞陰謀摧毀銀河系民主的邪教還有腦子一熱就投入黑暗面的絕地叛徒多好對付?現在卻被逼無奈拿出政客的手段來對付這種傢伙。 銀河共和國法制混亂,簡而言之是高度近似於各個加盟殖民地結合成的邦聯制國家,政府反應遲鈍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因為很多事情根本沒法可依。 眾多文明種族能夠在一起開會說話的其實只是一小部分,有些文明雖然在共和國的智能物種表上進行過登記,但是卻有許多文明頑固地保持自閉,僅僅掛個名,這讓共和國的統治更加困難。 共和國的創建者本就沒打算建立將權力深入每一個文明每一個星球的強權政府,這也是共和國飽受詬病的一個問題,歷史上,每一次組織嚴密的西斯專制政府帶著軍隊衝進銀河系,銀河政府都會迅速陷入崩潰半崩潰的狀態,需要民意沸騰之後才能艱難地進入戰爭狀態,往往就因為這一口氣沒有續上大量喪失領土。 尤達深知這是銀河共和國政治體制不可更改的痼疾,除非某個強大的政治力量冒全銀河之大不韙搞秩序主義或是集權專制,嗯,好像有個叫做西斯的教團一直的政治主張就是這個…… 這麼搞必然引起無窮的起義和暴亂,所以歷代西斯帝國總是會在佔據銀河大片星區後很快倒台。 以銀河系政治學者們的遠見,當然知道一切矛盾的關鍵是族群和文化之間深不見底的隔閡,哪怕文明的發展能夠彌補語言和思想,但是輪到了更落後的生理條件,就出現了問題。 也許將宇宙中所有的種族的外在形式統一成為一個形態是條捷徑,等一下…… 無論是專制集權還是形式統一,都是瘋囂團伙正在幹的事情。 尤達大師心情開始變得糟糕透頂,他聽說過一些在共和國登記卻基本不參與國政的高等文明和瘋囂團伙勾三搭四,甚至還有著合作的傳言傳出來。至於危險技術限制法……保衛銀河系多年,尤達喝了一杯水,這份法律就沒有生效過幾次。 難道對方的宗旨才是對的? 絕地大師喝了口水,意識到這是自己的觀念出現了動搖,他閉上眼睛,開始在心底整理三觀,活了一千歲的長者智慧如海,很容易想通其中的道理:各個文明的外形雖然不一樣,但是隨著交流的加深,完全可以互相理解,在思想上取得一致;到了那時候,共和國政體的漏洞和種族之間的隔閡都會逐漸消泯,這當然是個長期的過程;而西斯的那一套,是要利用專制強行加強行政效率;瘋囂的方法,則是利用技術抹消肉體差別。兩者的共同點都是極為急功近利,前者毀滅了自由和民主,後者會引發的問題……尤達一時間揉了揉眉心,想到了瘋囂集團宣傳的理念。 生物本身是宇宙製造出來的機器。不得不說這種觀念讓尤達無言以對,消滅了生命的神聖性,其本質確實如此;但既然如此,就可以簡單地利用人為製造出的機器取代嗎?哪怕技術上考慮了情感驅動和其他的一些細節問題,就不會產生其他的問題?尤達很難思索其中的細節,但是有一點卻很容易決斷。 掌握散佈這門技術的傢伙是一個瘋子,對銀河共和國不懷好意。他究竟想要什麼呢? 憂心忡忡的絕地大師推開議會的門戶走了進去,看著大群議員經過時有點刻意的無視神情,尤達大師更加憂心,他無論怎麼想,都覺得目前的絕地議會遇見了危機,原力的預知模糊不明,明晰的光輝與黑暗不再出現,相反卻是一片混沌。 他走進大門,就得到了一個不太令他高興的消息,銀河共和國的議會呈交了一項提議,將思維轉化技術從危險技術法中排除,列入賽博格技術列表當中。 「我絕對不同意。」站在絕地聖殿之中,尤達大師一敲枴杖,嚴肅地對一群絕地大師說道。 「但是議會第一次民調的結果來看,這項決議很可能會通過。」一個光頭絕地道:「尤達大師,如果要遊說,我們需要盡快。」 「形式不容樂觀。」另一個人說:「銀河系中以前還沒有出現過純粹的非生物文明,那個瘋囂的技術很成熟,很多人類趨之若鶩,一些其他的種族也開始懷疑,當年共和國禁止思維轉移的法案是否過於粗暴。」 「現在已經有將近四分之一的種族得到了這個技術,並且提出法令自治權,不再遵守這個法令。」一個絕地武士憂心忡忡地說。 「都瘋了。」尤達失笑:「他們對於生命就一點都沒有敬畏嗎?」 「他們不接受思維的『自然結束』,尤達大師。」一個武士無奈地說:「從這一點看來,我們沒有任何機會說服他們。如果強行這樣做,可能會損害絕地聖殿的聲望。」 尤達大師搖了搖頭,坐在那裡一時有些茫然。他意識到若是讓這項技術通過,那些黑暗武士背後隱藏起來的目的一定會成功,但是他想不到用什麼辦法阻止;這並非是對付少數人的野心,而恰恰是和眾生的求生欲做對,傻子都知道不可能贏。 瘋囂出奇地大方,將這門技術從內核到外延各種細枝末節全部公開,搞的連想塞暗門都很難塞進去,倒是有些民間的野心家弄出了各種騷操作,在各地搞風搞雨,尤達大師最近收到的很多總統的指示,就是處理這些事情。 即使到了這種地步,生物還是放不下對生命的渴求嗎? 尤達大師不禁苦笑,他知道在不死的誘惑之前,大部分說服人接受滅亡的理論都毫無力量,混亂也必然因此而起,很快議會的決議出來,一個指令發給了絕地武士團。 「什麼!議會讓我們負責監督這門技術的健康發展和合理執行?這是監督權。」消息引起了一眾絕地武士的議論,一個年輕的絕地武士語氣驚喜:「果然,議會還是信任我們的。」 尤達看著一群不停議論的絕地武士搖了搖頭,心想若沒有絕地多年的修心教育,這些人是否要慶祝起來呢? 這哪裡是什麼好事?恰恰是這封指令,說明了幕後指使者的居心不良。 |
458 傳教 「這樣,您就可以得到第二次生命了。」瘋囂翹著兩條腿,看著正在不可思議看著自己雙手的小孩,表情笑吟吟地,難得地沒什麼明顯的惡意。 「我……我真的活過來了。」小孩瞪大了眼睛,呼吸粗重如同熾烈的火焰,他看著鏡子,不斷端詳著自己的容貌,漸漸發出了又悲又喜的聲音:「這,這簡直是奇跡。瘋囂先生,我竟然能夠起死回生。我……我錯怪了你,這不是惡魔的技術,而是真正的重生,太偉大了!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議了!」 「哦~抱歉,因為舊身體的腦血管老化和神經遲鈍,你轉移思維的過程中損失了百分之十三的記憶,算起來也算是個腦震盪級別。」瘋囂笑瞇瞇地晃著高腳杯:「這樣的損失率肯定會對你的人格造成影響,你不要以後怨恨我就好。」 「怎麼會呢?」小孩仍然很興奮:「有什麼比重活一次更重要?如果沒有你的技術,現在我應該躺在棺材裡面。」 「那麼,你也不在意你的權力和人際關係從頭再來了?」白河笑了起來。 「這……你是什麼意思?」小孩先是不以為然,然後臉色就是一變,看著自己的臉孔,面色越來越難看。 「哦,~雖然我很厭惡將生物體和思維綁定在一起的陳舊思想,但是不得不說,你的人際關係還是由你過去的身軀聯繫得來,改頭換面之後,你過去的人脈未必會信任你。當然,也許你能夠通過某種手段能夠調用一部分資本,但是一旦你沒處理好新舊身體之間的關係,你的權力和人脈還能留下多少呢?」 「這……」小男孩面色陰晴不定,忽然哈哈大笑:「這也沒有關係,瘋囂大人,能夠重活一次,本身就已經賺得很多了,兩百年的壽命,只需要花三分之一的時間就能夠收回一切,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看得開就好。」白河嘿嘿一聲。 「何況若是您肯讓我的團體都進行這項技術,我們的權力很容易得到保留,瘋囂大人所謀劃的東西,我們也能提供助力。」小男孩低頭道。 「不僅你的團體,我要你這顆星球上所有人都能享用這項技術。」白河道。 「這有點不可思議。」 「即使不可思議也要這麼幹,至少要讓星球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有這門技術,甚至全人類都能夠知道才好。」 「這……」小男孩汗顏起來:「大人,這……不太好吧。」 這麼做的結果在短時間內必然引起驚人的混亂,而且對他們這些先長生的人也十分不利。 星球大戰的文明意識還沒有達到消泯種群的地步,肉體形態的排他性依舊十分嚴重,幾代西斯創建的帝國都有著濃厚的人類FASCES味道,這種情況下白河的這套技術製造出的智能和重生者,百分百會被視為異類。 作為一個心黑透了的的老油子政客,小男孩知道,這門技術再到手之後,確實應該擴散一下,這不是大公無私,而是這種返老還童的技術一旦吃了獨食,立刻就會遭到社會群體的排斥,為安全起見,也應該糾集一群共享者,組成一個足夠強大的利益集團,與站在相對立場的平凡大眾進行利益博弈。 如此的做法在老政客看來安全可控,很容易營造成雙層社會的局面,這樣老小孩就能夠湊成一個集團,用神仙的方式,遙控凡人社會為自己牟利。 這個套路不是紙上談兵,根據老政客多年幕後金主生涯經驗,糊弄下層人民十分容易,因為信息不對稱這個把戲簡直是百用百靈,即使有了互聯網上一批消息傳遞快速的煽動者,信息鏈上層也很容易混淆視聽,信息鏈下層也只能如同傻子一樣被耍的團團轉。 只是老小孩沒想到這個瘋囂竟然如此地瘋狂——讓所有人都得到這門技術,這簡直是瘋了,不說能不能實現,首先就會引起社會的巨大動亂,從造福社會上層變成了掀桌子,老小孩除非腦子抽了,否則怎麼會支持這樣的做法? 可是看到了瘋囂的表情,老小孩突然領悟了——這傢伙哪兒會管權貴怎麼想?他就是要這麼幹! 他咬著嘴唇,一時的進退維谷之後,看著瘋囂身後的一眾黑衣人,驀然領悟,求生欲大起:「我聽從您的一切指示,偉大的瘋囂大人。」 「哈,這就好,我剛才還想著你這麼不上道,怎麼才能夠讓你配合。」白河嬉皮笑臉:「不過你的思路倒是可取的,這項技術的擴散,的確要兩頭並進,你們這些掌權者、經濟結構中下層的群眾,中上層的社會精英,都需要不同的方式進行普及。但是為這個宇宙帶來命運自由的福音是必然的結果,你們可不要懈怠。」 老小孩深吸一口氣,帶著心裡深深的不安與忐忑,這顆在銀河系中心的人類殖民地上有幾千萬人口,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他簡直無法想像,這門技術如果大肆傳播開來,會是一副什麼景象。 對於三個階層,白河的技術擴散策略是親手傳給頂層,然後由從上到下擴散,同時對於底層,則是開放了權限技術後任其野蠻生長。 就白河所觀察,這個星戰世界雖然充滿了各種不協調,但是技術擴散得厲害。 貧民奴隸都有安裝機器人的能力和本事,雖然阿納金這樣有天賦的『貧民奴隸』是少數,但是他這樣的階層能夠在一顆鳥不拉屎的小星球上接觸到這樣的知識,就已經能夠反映出這個世界技術擴散的程度。 家務機器人,飛行賽車…… 而且在這種殖民地之上,有著極高生產力保障,真正的窮人反而是少數。 白河很希望見到自己的技術在這些傢伙手裡被魔改的模樣。 …… 傑克悄悄地開著穿梭機開進社區深處,在陰暗的宅邸門口停下了車子,他撫摸著自己的腦袋,經歷了一場隱秘的手術,一顆神奇的芯片已經植入了大腦深處的記憶儲存區域。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會聽從那個博士的意見,在腦海中裝置這種東西,或許只是尋求刺激吧,不過這枚芯片,的確給他帶來了巨大的變化,首先是他不用睡覺了。 儘管睡著的時候意識朦朧地彷彿蒙了一層霧,但是確實還清醒,能夠清楚地思考問題。 而且,他感覺到思想的中心似乎已經轉移到了那塊芯片裡面。 人對自己的頭腦多多少少都有著感應,這樣的感覺讓傑克又是驚奇又是懼怕,不過更多的還是迷茫。 教授是個聰明且智慧的人,傑克同樣收到了那份材料,然而技術知識的貧乏僅僅能夠讓他複製出其中的一小部分,只有教授能夠從卡米諾人那裡買到足夠的試作芯片,經過終端調試之後融合社區內其他技術宅的零件結合,製造出一套土製的思維轉換儀。 傑克作為技術提供者之一參與了技術,不過如今仍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他走進屋子,看到神色異樣的教授的機械手臂和面具一樣死氣沉沉的臉孔,突然心裡一突:「教授,你還好嗎?」 「很好。」教授發出機器人一樣的身軀,抬手指了指頭顱部位裸露出的芯片部分:「非常不錯。」 「冒昧地問一句,您真的不在意身為人時的感受了嗎?」傑克撓了撓頭,他能夠理解教授的技術,他自己若是希望,也可以隨時變成教授這個樣子,但他還是覺得有點難以接受。 「什麼叫做身為人時的感受?我就是人。」教授用不容反駁的語氣上說:「從信息和文化的基礎上看,我是貨真價實的人類,只是換了載體,身為人時的感受?你是說食慾色慾還是權欲?這些東西沒有就沒有了,我需要的是方便和耐久,讓我能夠持久地工作,探索知識的海洋,對比現在這個身體,人體作為一種機械實在太脆弱了。」 「機械?」 「沒錯,碳基生物是宇宙製造出來的機械,沒必要將這個概念絕對化,你之所以不想換是因為習慣與熟悉,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教授道:「很抱歉我這沒有茶水,我現在不需要這個了。」 「沒關係。」傑克點了點頭,又有點好奇:「不過教授,他真的對你的認知沒有影響?」 「看這個。」教授指了指腦部的一個機關:「虛擬實景『world』,這個殖民地的總管從卡米諾人訂製的超級服務器,能夠容納百億個類人級別智能在其中活動,以芯片形式接入裡面,你可以選擇訂製各種形態,內置的很多免費服務,也可以刺激你的思想,讓你得到做人的時候的一切享受。我進去過幾次,感覺得確,很有趣。」 「那豈不是成了網癮症患者?」傑克心驚肉跳。 「這也沒什麼,不過現在我已經玩膩了,人類的各種低級慾望,人類自己也能夠控制模擬,並沒有更多的價值了,傑克,我有一個計劃,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 「願聞其詳。」 「你看,我們得到這門技術的時機是多麼的突兀,我們那天一睡醒就發現它們出現在我們的終端和郵箱裡面,究竟是誰在散發這門技術,他想要做什麼?殖民地政府為什麼要配合他們?這都是問題,我不希望我們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裡,而且……有了這樣偉大的技術,我們為什麼還要聽從政府的指示?我們應該探索出屬於我們自己的道路。」教授說出最後一句,雖然機械身軀釋放出的聲音波瀾不驚,但是傑克卻聽得出來教授語音中的怨恨。 他忽然心中一突,想到過去在教授手下搞科研時候的景象,想到眼前這位教授可是個權欲非常重的人,在與一名競爭者競爭校長資格失敗之後落到了這裡,此刻變成了這種形態,新的生命形態和技術力量,是否讓他重燃起了野心? 不太樂觀的感覺出現在傑克的心中,他的思想不斷下沉,忽然覺得這門技術真是太先進了,能夠將思維的載體從人腦搬進機械,甚至還能保持感情的正常作用;然而此刻他看著教授這張滲人的機器臉孔,突然恨不得這門技術有缺陷。 正在傑克這樣想的時候,教授發出一串令他不寒而慄的震動聲,傑克還沒來得及驚奇,腦袋裡就產生一種劇烈的刺痛,讓他感官一黑,倒在了地上。 「你!」傑克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卻喘著粗氣,動一下都感到無比困難。 「傑克,你的芯片可是我裝的,所以無論怎樣你都應該幫我,不是嗎?」教授似乎在笑,卻讓傑克感到墜入萬丈深淵。 他被控制了。 …… 「這種技術深入民間,變化是潛移默化的。」白河在辦公室中聽著前黑武士巴茲的報告,作為政客,巴茲的報告很有條理,說服力也很強:「智能生物發展到這個地步,社會化幾乎已經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儘管瘋囂大人您在文件包之中放置了大量的宇宙開拓技術,但是大部分新人類在完成轉化之後,仍舊下意識地保持著原有的社會意識。」 「這才是正常現象吧。」白河搖搖頭:「即使有了魯濱遜的本事,誰願意當魯濱遜?不過,這種技術一出現,就應該有社會的叛逆者出來充當離心力了吧。」 「您真是高瞻遠矚,確實,擁有一些技術能力的社會不安定分子,開始不安分起來,要干涉嗎?」 「野蠻生長吧,任由那些自詡社會頂層的傢伙鎮壓去,我倒要看看這種技術達成的自由究竟是否足夠有力。」白河笑了起來。 「咳,恕我直言,你提供的技術不管會讓星際社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首先他就大大地拉長了這些獲益人的時間觀,他們計算時間的單位,可能會從幾天幾小時變成幾千幾百年,您所期待的變化,恐怕要在幾個乃至幾十個世紀裡才會逐漸發生。」斯努克突然插嘴:「這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樣,哪有剛進行技術變革就出現社會動盪這種事情?」 「這正好啊,反正我有時間。」白河哈哈大笑:「已經成功傳教了六個殖民地了,我倒是好奇絕地武士和共和國政府會怎麼看待這件事情。」 「瘋囂大人,一個不好的消息,絕地武士團似乎已經決定動手了,他們正在集結人手。」巴茲道。 「絕地武士團的消息這麼容易走漏?」白河驚詫起來。 「他們的動作太大了,而且我們搞政治的,在共和國議會和政府裡面,都是有點人脈的。」 「那就好好準備一下,給他們一份大禮。」白河吐了口氣,表情嚴肅起來。 |
457 世界 巴茲走出辦公室,所屬的黨派在星球選舉中獲勝,他成為了這顆名為帕斯丁星球的總統。並且成功獲得了銀河共和國國會聯席議員的席位。 他心中夾雜著奸計得逞的興奮和對民主制度的鄙夷,作為當選的總統,巴茲將著手進行組閣,這意味著這個政府從今以後就要落在他的手中,他將成為合法獨裁者。 所謂的總統制選票民主,就是一群選民用票選出一個獨裁者,然後讓這個獨裁者自己組建政府,站在民主的立場上進行專制,美其名曰民主地讓渡權力;在選出一個獨裁者之後高呼民主萬歲,人民就心安理得地在一大堆形同虛設的『監管系統』忽悠下享受起了合理合法的獨裁。 如此的民主自然是無法阻止粉墨包裝的大騙子登台唱戲,真正的大騙子不屑於做些蠅營狗苟的小事,要達成自己的目的甚至不需要實施暴力。 巴茲知道自己應該做真正的好事,當好這個總統,這樣在更進幾步,成為銀河共和國的領導之後,才能夠真正地完成自己的圖謀——完成西斯教派幾萬年沒能辦到的事情,幹掉絕地武士團。 他忍不住喝了一口水,想要在絕地武士團無處不在的監控中隱藏自己黑暗原力修行者的身份,這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和那些半路出家的絕地背叛者不同,他所屬的原力教派很小而且隱秘,上溯幾百年,也是不知道是哪個絕地叛徒留下的傳承,但是能夠在絕地武士團的鎮壓之下苟活如此多年,巴茲的教團也是相當有力量。 和西斯武士團的避世規矩類似,巴茲傳承的歷代先師隱藏在這顆影響力不高不低的星球上,一直默默地滲透星球的政府,如今這個教派已經基本上控制了本星球大部分的資本,這個教派已經完成了原始資本積累。 下一步就是走向共和國,掌控商政兩界,幹掉絕地武士團,一統銀河。 這個套路和西斯似乎有點相似,可見這群黑暗原力的使用者腦子裡都是一套東西。 此刻,掌握權力產生的陰暗聯想刺激著西斯的情緒,他感到原力澎湃,五感出奇地敏銳,心情興奮地想要做些什麼。 他走進地下室,靜靜地摸上了那把紅色的光劍,開始安靜地冥想。 若是原力高手在此,能夠看出他的精神極為集中,穩定的冥想是黑暗武士巴茲引以為傲的本事,作為比較古老的原力技術信奉者,巴茲堅信原力的力量。 巴茲相信他的原力是完美的,就如同原力感應到的幻象,只是這一次他看到的幻象卻讓他精神失守,眼前顯然出現了不該出現的東西。 這個白毛矮子是什麼鬼? 眼前突然出現的怪異面具讓巴茲一陣心驚肉跳,它五官碎裂凌亂,但是巴茲卻很清楚地看到了不懷好意的笑,這笑容是如此的刺眼,以至於巴茲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覺到體內的纖原體開始撕裂,原力竟然就這樣簡單地反噬了。 「你……你是誰!」巴茲睜開眼睛,絕望地發現自己在莫名之間被困在了這個區域,他大為驚恐,被困鎖在原力的幻境之中,這意味著對方的力量遠在他之上。 「打擾一下,鄙人瘋囂。」面具發出一串不著調的笑聲:「聽聞閣下是傳承了七百年的黑暗原力學派的傳人,特來拜訪。要不要在我的偉大力量面前臣服呢?」 「瘋囂!」巴茲瞪大眼睛,他不是與世隔絕的人,當然聽過這個代號,也知道這代表什麼,在黑暗原力界這個突然冒出頭來的邊境黑暗武士的名頭已經是鬧得沸沸揚揚,他下意識就想要站起身來反抗,只是屁股剛剛離開凳子,就在一陣腦海的眩暈中坐了回去。 恐懼滲透了他的每一個細胞,他顫抖了起來,明明是在幻象之中,但是他卻彷彿看到了現實世界。 他看到一群人出現在瘋囂面具的周圍,他們恭恭敬敬,每一個都散發著黑暗原力的氣息。 「您的原力教派很有價值,嗯,銀河共和國所屬大部分星區的黑暗之子都已經願意與我合作,至於不鳥我的,閣下要不要嘗試一下那樣選擇的結果呢?」瘋囂自信道。 「瘋子!你不要欺人太甚!」巴茲又氣又急,瘋囂的名聲是什麼樣子他自然很明白,一出世就挑釁絕地,亂開發禁忌技術,作為高級政客巴茲有著內部消息,和這樣的瘋子混在一起怎麼會有好下場? 「我就是原力全失!精神崩潰!就是變成了白癡、弱智!也不會效忠給你這個瘋子!」 「那個台詞真是太好了。」瘋囂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嘎嘎一笑,巴茲頓時感到腦海中一大片混亂的信息關注進來,他的身體立刻如同羊癲瘋一樣顫抖起來,無數的思維沖洗之下,巴茲漸漸腦海一片空白,又轉瞬填充了一大堆亂七八糟互相矛盾的信息,如此反覆幾番,巴茲雙眼沁出血絲,發出絕望的吼叫:「不!我不屈服!」 「哈?」如同電視機的噪點畫面,若干張瘋囂面具在巴茲腦海中發出yinDAnG的笑聲:「我還沒動手呢,你就想著屈服了,你的這個戲可是有點多。」 巴茲雙眼露出了血絲,他意識到這是對方在篡奪他的思想主動權,頭腦的暈眩讓他必須全力對抗:「我!我是銀河系最堅定的武士!你怎麼可能用這種方式讓我的意志臣服?」 「臣服?哎呀,我什麼時候要你臣服了?我需要你的臣服嗎?」瘋囂斜眼。 「那你是來做什麼的?」巴茲怒吼。 「我是來實現你的願望的啊!」 隨著瘋囂扭曲的咆哮,巴茲耳朵瞬間被一聲狂笑填滿,他兩眼一花,突然發現自己出現在銀河共和國的議會之中,大量議員正在肅穆的宣告聲中向他行禮,祝賀他成為了銀河共和國的總統。 「我……」巴茲一時不明所以,轉瞬心頭就被一股狂喜取代,這狂喜從他心底湧出,這是他多年的夙願,他能夠感受到眼前這些議員身上散發出的強大的精神力量,貪婪,厭憎,妒忌,仇恨…… 巴茲一瞬間感到無比的美妙,浸潤在如此多的負面情緒之中,他陶醉地嗅著原力的誘人氣息,整個人都飄飄欲仙起來。 沒錯,沒錯。 感受著原力的洶湧澎湃,巴茲哈哈大笑起來,這就是他期望的目標啊,每一個黑暗原力使用者皆是如此,在操縱眾生的仇恨與慾望中超凡脫俗,直到永生。 「你看,你的願望是如此簡單,這樣容易就能得到滿足,難道你不應該感謝我?」 天空傳來一陣戲謔的調笑聲,無數張瘋囂面具在天上漂浮,頓時如同一盆冷水一樣淋在了巴茲的腦袋上,讓他整個人都如同掉進了冰海裡面。 「你!」巴茲咬牙切齒,精神崩潰地指天大罵:「這是幻覺!你以為幻覺就能夠征服我嗎?」 「幻覺?你覺得這是幻覺,那麼你有沒有想過你曾經的生活也會是幻覺,是『世界』用他的『設定』和『規則』在你的精神互動下形成的『感覺』?從這個角度上看,它和幻覺區別在哪裡呢?」瘋囂嬉皮笑臉地將一個議員推倒巴茲面前,這個議員一臉狂熱歡呼,做出扭曲的姿勢,彷彿仍然覺得自己在座位上歡呼:「你能夠接受世界給你的幻覺,為什麼不接受我給你的幻覺?捏捏看,『我』和『世界』給你的幻覺有什麼不同。」 「狗屎,你是個徹底的瘋子。」巴茲大為驚駭:「你怎麼能夠和世界相比!」 「你會這麼認為,是因為世界比我大,比我真實,相對我你更加熟悉。其實你這貧乏的腦子也想不出如何反駁我的理論,僅僅是你相信而已,哦~不過,『信任』僅僅是一種習慣,當你適應了新的習慣之後,你就會學會信任我,相信我,你相對於我,與相對世界一樣——弱小。」瘋囂的笑聲忽遠忽近:「我還可以給你永生,對我來說,這是多麼簡單的東西。」 巴茲滿頭冷汗,看著眼前的景色飛速變化。 他看到自己在原力中獲得了永生,無窮歲月在眼前一晃而過,他感到自己的思想在空虛中萎縮,在無盡長夜中乾涸,他看見星團碰撞,群星的光輝在撞擊中湮滅,無窮混沌在宇宙的呼吸中化為虛空,直到裂解粉碎。 「啊!——」 巴茲發出有生以來能夠發出的最恐懼的尖叫,他躺在地上,如同死人一般無力地呼吸著,一頭烏黑的頭髮不知什麼時候變得灰白相間,原本正當壯年的臉孔也變得形容枯槁。 「RuA。」面具人坐在本應是巴茲坐著的椅子上,在一旁的小桌上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子。 「真香。」 巴茲打了個哆嗦,看著這個恐怖的面具人,帶著一頭的汗水死死地跪在了地上:「主人,我願意向您效忠。」 「心靈脆弱,見識淺薄。」大頭男孩斯努克低聲道:「這已經是第十九個了,難道銀河系裡的黑暗原力教派都是這樣的臭魚爛蝦?」 「他可比你強多了。」白河呵呵一笑:「你若是早些時候見到我,可能還不如他呢。」 「我現在比他強。」斯努克挺起胸膛。 「好啦,附近像點樣子的黑暗原力教派都服了,這些傢伙有製造業的,有學閥,有軍閥,還有政客集團,加上效忠泰納布羅斯那些在野蠻星球上搞毒菜的****者,怎麼看都是一筆好大的本錢。」白河道:「現在開始給絕地武士團找麻煩吧。」 …… 「尤達大師。」科洛桑絕地聖殿中,絕地大師議會正在進行會議,對於八百多歲的尤達而言,共和國議會那邊傳遞來了壞消息:「議會進行了上一輪投票,否決了我們進攻亞爾沃星區的申請,銀河共和國要保持和平,不能對未加盟的星區採取攻擊性行為,議會提議,應該先在星球內部培植先進集團,教育當地的土著人民,讓他們意識到共和國的先進,用民主決議的方式加入共和國,然後才能夠順理成章地以共和國的法律驅逐邪教。」 「這是官僚主義。」一個絕地大師皺眉道。 「另一個角度,這也是程序正義。」尤達大師拄著枴杖,咳了一聲:「這麼說,議長不願意進行特別授權了?」 「是的,議長並不希望自己有生之年頒布這種有霸權主義嫌疑的授權令。」匯報的絕地武士低頭道。 「共和國真的是和平的太久了。」皺眉的絕地大師默然許久,歎了口氣:「尤達大師,政治家不應該太重視自己的名聲。」 「你的思想很危險。」尤達輕聲斥責了一句,讓後者歉然失禮,只是卻從語言上暴露了他其實很贊同這種危險的想法:「米霍特不可能不知道黑暗武士的危害,為什麼會在這件事情上如此猶豫?」 他轉向傳訊者:「議會裡有人在幫助他們嗎?」 「不敢肯定。」傳訊者遲疑一下:「但是有嫌疑。」 「說。」 「亞爾沃星區在不久前對共和國提出了嚴正抗議,指責我們將特工送入了他們的星球進行破壞。」傳訊者苦笑一聲:「另外,他們認為絕地武士團對當地泛自由主義原力教派的攻擊是在搞宗教迫害,他們不接受這樣暴力的干涉。」 「厚顏無恥!」一個絕地大師的思維當場在憤怒中移向黑暗面,在劇烈的喘息中艱難地掰了回去。 「哦?這是用規則對付我們,太有趣了。」尤達抿了抿嘴,『嘰嘰』一笑:「看來這回的對手很狡猾呢。還有什麼壞消息嗎?」 「還有,很多人類議員都贊同了議長的說法,包括保守主義分子和激進主義分子。」 「你不會在說那個教派遊說了議會裡所有的人類議員吧?」一個綠皮的科洛迪特絕地大師道。 「不,聽說這些人類議員影響力覆蓋的星區開始流行一種特別的技術。」報告者的神情嚴肅起來:「據說與靈魂轉移有關。」 「褻瀆。」科洛迪特人絕地大師驚叫起來:「他們怎麼敢研究這種技術?人類這是要違背共和國法律嗎?」 「這……似乎有議員最近在串聯,提出要將這門技術合法化。」報告者表情異樣:「他們提出先例:共和國以前和AI文明接觸過,提出要給與他們共和國公民身份……」 「這絕對不可能,脫離了生命形態意味著背離原力之道!」一個藍皮人道:「他們是瘋了才會接受這種議案?」 「好了好了,各個種族都有選擇自己道路的自由,不過我們總得防備黑暗在其中搬弄陰謀才對。」尤達大師鼓了鼓腮幫子,拄著拐棍坐在椅子上:「所以我們現在有兩件事要做,1,弄清楚這些違禁技術的來源,2,雖然共和國議會沒有批准我們討伐這個新興教派和那個叫瘋囂的黑武士,但是我們仍然要派出精銳部隊前往討伐,他們太危險了,這一次我帶隊,僅以絕地光明面的名義;現在可以投票了。」 |
456 整理 比斯人看上去幹瘦而文弱,兩根觸角無精打采,奇特的乾澀氣味從他臉上的幾丁質甲殼上冒出來,如果有星際智能生物學家在此,一定能夠看得出此刻這個比斯人的情緒極端不好,正處在緊張加上驚悚的狀態中。 他一動不動,看上去凍僵了一樣,僅有目光不斷向旁邊,盯著那個把兩腳放在桌子上,動作粗野的矮個子人類身上。 杜庫看著這個人類,心中的警惕瞬間被忘記已久的恐懼取代,他盯著那張面具,下意識靠在了門上。 他馬上意識到這是一種懦弱的行為,杜庫頓時又是羞恥又是憤怒,他看著戰戰兢兢的比斯人,又看著倒在地上的保鏢,表情五顏六色:「瘋囂!你又在搞什麼陰謀?」 「嘿,說清楚點,什麼叫搞陰謀?」白河用怪模怪樣的腔調:「難道本瘋囂作為黑暗武士搞陰謀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倒是你呀,絕地武士學徒,你在這裡搞什麼鬼?嗯?我沒記錯的話,這裡應該是魯傑斯·諾姆的葬禮。或者說達斯·泰納布羅斯的遺產分贓會。」 「你……」震驚感頓時填塞住了杜庫的腦海,他腦海一片空白,瞪圓了眼睛看著那張面具,冷汗從後腦不斷順著脖子掉下去。 他竟然知道。 「唉,當初我就知道你能幹,泰納布羅斯終究是老了,還有點精神疾病,想要用你續命簡直是自尋死路。」瘋囂面具上一副和藹的笑意,杜庫的脖子後面卻是一陣陣陰風,他咬著牙齒,表情陰沉地盯著瘋囂。 「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杜庫驚怒地抬起右手,形式獨特的曲柄光劍彈出了紅色的劍刃:「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利用得了那個多疑的老瘋子?」 「正是因為他瘋了,所以才有可趁之機,不然你是怎麼把他殺掉的?」白河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黑武士,你出現在這裡是一個錯誤。」杜庫稍稍冷靜了下來,他看著瘋囂,體內的纖原體彷彿感應到了他的思想,原力開始彙集。 杜庫勉強地保持著理智,很顯然這是一個陷阱,他必須謹慎以對。 在瘋囂手下遭遇了有生以來最慘痛的失敗,杜庫就和大多數失敗過一次的人一樣,再次面對對方時心中必有壓力。 這不是什麼問題。杜庫心想。 他被泰納布羅斯訓練了一年多,這位西斯大君顯然不認為這個學徒會對他有什麼威脅,甚至出於不可告人的心思,對杜庫可謂傾囊相授。 時至今日,杜庫自信自己的實力比起絕地武士時期可謂天差地遠。 絕地聖堂在傳授技藝之前要重重考驗,杜庫雖然學會了相當多的技術,但是仍然不及他在西斯大君手下得到的增長明顯。 而且技藝並非他最為自傲的長處,他的底牌是西斯大君留在他體內的纖原體。 沒錯,達斯·泰納布羅斯引以為傲的技術,就是利用加粗的纖原體佔據生物的大腦,這也是他當初想要對徒弟所做的事情,借此達到長生不死。 然而西斯大君在黑暗原力影響下極度不穩定的精神狀態卻讓這種技術在細節上出了問題,杜庫就是利用這一點,用原力誘導出的幻象引出了泰納布羅斯的幻想症,使西斯大君的意識迷失在了纖原體中。 此刻他佔據了來自泰納布羅斯的這部分纖原體,修為已經突破天際,甚至能夠看得清白河的水平——一年前的瘋囂給他的感覺是不可匹敵,現在卻也就是那麼回事。 至少有的打。 有勝算,這樣狹窄的地形,只要瘋囂沒辦法放狗就可以。 杜庫目光冷靜,確認了瘋囂的原力水準和自己相差無幾,他忌憚的就只剩下瘋囂當日用來對付亞爾巴特那一隻戰獸。 雖然有些荒謬,但是杜庫很明白,若是巨型身軀的野獸能夠有足夠的智慧修煉原力,一定是比他這種人型生物可怕得多的東西,就如同絕地武士團裡的一些巨型身軀的絕地大師,不提他們對原力的理解力,單就是他們在戰鬥中能夠發揮出的力量,就不是一般的小個子能比的。 只要那頭原力戰獸不在,瘋囂就沒什麼好怕的。 杜庫給自己提起了氣,怒喝一聲,大步向前:「瘋囂,你這個黑暗武士頭領,星系邊緣混亂的罪魁禍首,別想用花言巧語迷惑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你拿著把紅色的光劍還好意思說這種話。」白河瞪大了眼睛:「西斯竟有你這等厚顏無恥之徒?」 白河身體動作絲毫不慢,他一腳將桌子踢向杜庫,手掌一抓,杜庫的動作頓時在空中停頓,猶如被釋放了時間停止。 「不可能!」體內的纖原體如同被撕碎斷裂,杜庫心中再次充滿了驚懼。這種感覺他嘗受過,正是一年前面對瘋囂時那股纖原體破裂,原力失控的無助之感,他心境瞬間失控,大吼起來:「又是這種感覺!這不可能!我的力量比以前強了一倍,為什麼還是不能脫離你的控制?」 「你的力量是強了許多,可惜它們還不聽你的呀。」瘋囂笑道:「告訴你個不太好的消息,經過我的檢查,你的控制力比一年前更差勁了,所以面對我只有……失敗!」 杜庫四肢抽搐著倒在地上,兩隻眼睛充滿血絲:「不可能!一年前你的力量也不是這樣,這個增長的幅度……為什麼同樣是不正常的增長,你的控制力就沒有減退。」 「你根本不知道力量為何物。」白河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又如何能控制得了他!」 「我……」杜庫滿眼血絲,就要破口大罵,然而出身貴族限制了他說髒話的能力,說來說去都是那兩句。 「春天在西斯大君那裡種下一個絕地學徒,秋天就能收穫一個體內存儲大量纖原體,腦子裡裝著海量西斯傳承的半成品西斯,真是大獲豐收啊。」白河踩著杜庫,叉腰得意大笑:「這就是我瘋囂的先見之明,你服不服啊?」 杜庫又急又氣,一口血噴出來,徹底昏迷過去。 「維達先生,這個西斯地裡長出來的東西……」斯努克皺眉看著杜庫:「該如何處理呢?」 「吸乾他的纖原體,然後把他腦子裡的東西搾乾,一定要弄清楚達斯·泰納布羅斯留下的遺產,包括原力技術,秘密實驗室,西斯傳承。」 「我這就去辦。」斯努克點點頭。 …… 走進西斯的秘密實驗室,白河直奔主題,開始翻閱泰納布羅斯收藏的西斯古卷。 這些古卷大多數都破破爛爛,泰納布羅斯顯然不太相信科技的保密能力,一律採用手抄和石板雕刻,白河能夠理解比斯人土老帽的想法,無外乎是電子工具不保險,很容易被人通過網路偷了。 這個觀念究竟有沒有道理有待商榷,現在白河是得到了便宜。 他看著泰納布羅斯的研究,掠過對他沒什麼用的戰鬥部分,就到了這位西斯大君對原力的研究。 旁邊的黑實驗室正在杜庫身上抽取纖原體樣本,這是很有價值的實驗,白河閱讀發現,西斯大君對待纖原體的思想和他相差無幾,也在追求纖原體的強化,不過西斯大君追求的是利用這種加強的『粗原體』承載思想,轉移靈魂;至於移植之後產生的原力增強效用,反而是副產品;與白河的目的剛好相反。 白河看著試管中的樣品,一個問題突然跳進了腦袋裡,引起了他的深思。 達斯·泰納布羅斯究竟死了沒有。 這個念頭隨著對纖原體的檢查而深入白河腦海,這些被西斯大君定名為『粗原體』的強化型纖原體裡面的精神殘餘都已經破碎,或者說變得混沌不清,看起來的確是一副侵佔精神不成然後被反噬的樣子。 白河遲疑了一下,直接將粗原體處理一下注射進了身體。 他閉上眼睛,在實驗室中待了一會兒,許久吐了口氣,眼神從混亂恢復清醒。 「結果如何?」斯努克好奇地盯著白河。 「不好說。」白河聳聳肩:「這些纖原體被清洗得太乾淨了,彷彿有意為之。」 「你真多疑。」斯努克不以為然。 「保險一點好。」白河搖了搖頭,這些經過特別改造的粗原體中,有一些東西是他看不透的,比如泰納布羅斯的精神編碼——沒錯,比斯人獨特的精神編碼。 他沒想到自己前腳用這個藉口糊弄了,然後就被比斯人反將一軍。 白河不禁有些無語,他將新注入體內的纖原體打包儲存在腸子裡,過一會兒方便的時候排除出去。 不管西斯大君是真死還是假死,這東西還是不要留在身體裡比較好。 他翻閱起了西斯的筆記,白河更感興趣的,還是有關超空間的部分。 從世界背景上看,超空間這東西應該是本世界的獨有設定,關於超光速旅行,各種科幻套路都有不同的實現方式,可以從各個角度吹飛愛因斯坦的棺材板;星戰系列的超空間設定,單以翹曲空間論,其實還算是相對有理論依據的,不過總之也是不太科學的東西。 能夠在超空間中達到數倍數百倍光速的等效速度……無論是真的能夠達到還是本世界的獨有後門,都足夠讓愛因斯坦氣活了。 思來想去,白河還是認為將這個東西歸於設定比較好。 他之所以對這種宇宙設定有著如此深厚的興趣,只是因為他發現一件事情,無論是他自己的感應,還是西斯的論述,他都發現,原力能夠通過超空間,產生神奇的作用。 西斯和絕地一樣,對這種種神妙的作用並沒有使用科學的方法分析——在白河看來,西斯和絕地都是生活在宇宙時代的野蠻人,江湖地位也近似於巫師,雖然這沒什麼不好,但是卻很難讓他們用一種現實的方法論來對原力做出推斷。 Emmm……也許那種玄而又玄裝神弄鬼的思考方式更適合原力也說不準,畢竟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只是白河閱讀了大量的筆記,有了隱隱約約的猜想,這個結論就連受過高等科學訓練的達斯·泰納布羅斯也發現了,原力的超遠距離感應,很可能是通過超空間傳播的。 這就很有趣了。 西斯的典籍對於原力的來源有著詳細的敘述,他們認為原力的來源是遙遠時代創造了銀河系所有生命的『天神』。 如果原力是通過這種方式製造出來的…… 白河推斷了一下這些天神的能力……覺得他們的文明層次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能夠改造整個宇宙的規則,甚至超空間都可能是他們開闢出來的。 若是他們有這樣的能力……白河面色凝重,忽然覺得很有可能整個宇宙都是他們的實驗場和動物園——看看他們幹過的事:發出若干條飛船,將整個宇宙所有具有原力資質的傢伙收集起來,聚集到一顆星球上……白河看這段敘述,都有一種即視感:把若干實驗樣本收集起來,進行重複實驗,觀察,比對…… 若是果真如此,以現在白河的能力圖謀銀河系的原力,一頭撞上這樣的文明,說不定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做個猜想,如果猜想與我的想法一致,天神仍然存在,那麼原力的意志……」白河合上筆記:「一定會將我定為世界公敵,不,我現在還沒有完全暴露出我的思想,普通的西斯大君的野心,應該還不至於招來它們的觀察——如果真相確實如此。」 白河托著下巴,腦子裡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杞人憂天,舊歷史的劇情裡倒是提過天神將自己降格成為了『太一人』的說法,不過舊正史已經被淘汰,新正史的人物都亂入了到了這個世界,可信度實在不知道還有多少。而且這個說法出自一個生僻的種族,真的就是真相嗎? 白河不太敢確定。 低層文明的個體很難想像高層次文明的思維,停留在農民想皇帝怎麼過日子的水準,很難不得出一些荒謬的結論。 出身低層文明的白河就知道自己的思維有著相當的局限性,不過作為一個有志於探索真相的人,追求能量支配等級這個途徑在白河看來還是非常靠譜的,若以萬年為單位的短期來看,盡量提高自己支配的能量等級是很符合實際的道路。 「計劃還是要繼續,不過要延緩一下速度,不能太早露出那麼難看的吃相。」 「不管怎麼說,絕地聖殿不可能任由我瘋囂這個大魔頭在邊區安然發育,我一定要給他們找點事情,讓他們安靜一下,如果能安靜個十年八年就再好不過了。嗯……貌似銀河共和國的政客和平民這許多年來對絕地都有一些負面看法,應該想個辦法把他們批倒批臭……帕爾帕庭不就是這麼幹的麼?」白河靜靜思索:「吞下了泰納布羅斯的遺產,我的資本可能比不上當年的帕爾帕庭,但如果好好經營,也應該能夠達到相近的效果。」 「還是要看操作。」白河朝斯努克招了招手:「我要你找的黑暗原力研究者的名單有眉目了沒?」 「有。」斯努克一點頭:「而且出乎意料的多。」 「既然如此,那就挑個技術含量高一點的拜訪一下吧。」白河笑了起來:「和反派打交道什麼的,簡直是太喜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