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獨戰天涯 作者:龍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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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17-11-23 22:01

正文摘要:

【小說書名】:獨戰天涯 【作者概要】:龍人,男,網絡寫手。   龍人在他已問世的《滅秦》《軒轅絕》《封神天子》《正邪天下》《戰族傳說》《魔鷹記》《無雙七絕》《無賴天子》《奇門風雲》《聖魔天子》等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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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4 13:24
第五卷第十章魂散星空
  宋米道:“此言差矣!他們怎麼會不是教中之人?只不過他們不是'無涯教'的人,而是在不久之後即將成立的'武國'中人!顧名思義,'武國'便是要以武治國,這就很需要他們這樣年輕勇敢而且武藝高強的年輕人!那些老朽之輩,是成不了大事的!”

  伏仰憤怒地道:“你…你竟敢分裂'無涯教'!”

  宋米搖了搖頭,道:“你錯了,我並不想分裂'無涯教',我只是要讓'無涯教'消失,讓'武國'輝煌壯大!因為'無涯教'的組織結構己不順應時代了,人員過於龐大復雜及沒有強硬的對外措施,使'無涯教'如同一隻病人膏肓的巨虎,看似可怕,其實已行將朽木!”

  “所以,我便想與其讓'無涯教'在這兒苟延殘喘,不如剔除'無涯教'的一些迂腐勢力,再吸收一些新鮮勢力,重新組成一個'武國'。'武國'必將可以縱橫天下,武運長久!”

  他笑了笑,道:“當然,目前我們 的還不夠好,比如至今還讓你們這樣的人存在世上,便是一個失誤,幸好今天我可以把這個失誤彌補過來.”

  李丹芸恨恨地道:“你…無恥!”

  宋米道:“還有比一個女人主動勾引男人更無恥的嗎?”

  韓小錚感覺到伏仰身子一顫,而李丹芸的臉色已是變得煞白如紙!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了,道:“好,今天我就把事惰全說出來!我本是神手手下的人,奉命打入'無涯教',一切都那麼順利,神手極為滿意.後來,我才知道我的身份早已被你察覺!”

  宋米道:“不錯,我察覺了你的身份之後,便將你安置到伏仰的身邊,你這樣的一個美人兒自然可以讓伏仰這小子神魂顛倒.之後,我以揭穿你的真實身份為手段要挾你,讓你勾引葉刺,從而離間了葉刺與伏仰,為我自己的目標掃清了二個很大的障礙,對不對? ”

  他說得那麼平淡,似乎這些事是一個與他毫不相干的人做下的。

  他接著道:“你們知道為什麼神手會察覺你們會在今夜來襲擊他嗎?我告訴你們吧!這都是我讓人暗中告訴他的,我要讓他來消滅你們,沒想到他自己反倒也死了!這更好,本來他就是我要殺的人!”

  “他自己以為很聰明,其實比起我來,他簡直就是一個笨蛋.他所做的一切,包括在卜說受了傷之後,他再次讓人補了一劍,包括使你對殺了花昔,我全都知道!”

  此言一出,糊塗武生、畢凌風也大吃了一驚!韓小錚也是吃驚不小!

  畢凌風沉聲道:“這本是你們教中之事,外人不宜插手,可惜花昔是我的朋友!”

  糊塗武生的聲音已有些失真:“你…你為何見死不救?”

  宋米道:“我為什麼要救?他們都是老東西手上栽培起來的人,如果我說要改'無涯教'為'武國',他們不鬧翻天才怪!”

  他嘆了一口氣道:“本來一切的黑鍋都可以扣在這個倒霉的小子身上!”他指了指韓小錚:“我還可以再做一些漂亮的文章!可惜這女人不知為何一反常態要與我撕破了臉,我只好如實相告了.”

  李丹芸嘶聲道:“我恨你為何坐視神手對阿芸下毒手而不救!”

  宋米一攤手道:“那丫頭不會武功,我救出她又有何用?我又怎能因為她而驚動神手?

  神手不是個好對付的人,若不是伏仰老弟在他身邊潛伏了十幾年,還真不容易對付他!”

  他看了看伏仰一眼,道:“不要驚訝,我早已知道你易容成無心潛 伏在神手身邊,早在十幾年前我就知道了。我一直在等待你對神手出手的那一天,讓阿芸那丫頭死去,也是想催一催你!”

  韓小錚突然笑了起來,他沒有理會眾人奇怪的目光,自顧道:“我現在才明白什麼叫真正的厚顏無恥!”

  宋米點頭道:“不錯,能像我這樣厚顏的人實在不多.不過既然你們已全是將死之人,我把話說明了又有何妨?一個人要成就大業,總是需做一些齷齪小事的。”

  他望著畢凌風道:“我最不想殺的人就是畢樓主你.如果這個賤女人不出現,事情就不會這樣發展了。”

  他有些惋惜地嘆了一口氣,道:“天已快亮了,殺人在天黑之時是最好的,因為黑暗能掩蓋一切,所以我就不能再陪你們聊天了.”

  所有的人都明白了宋米的用意,他要殺人滅口!

  顯然,他是有把握做到這一點的,因為他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這些本來根本不會站在一起的人,但現在因為一個共同的敵人,他們站在一起了。

  韓小錚、段如煙、伏仰已受了傷.

  “梨園五怪”已缺了絕醜,那威力驚人的配合將不復存在!

  只有華凌風、夏雨、李丹芸是可以全力一戰的.誰也不知道宋米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可誰都知道宋米的武功一定已高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因為連他手下堂主的武功都已是登峰造極,何況是身為教主的他。

  所有的人都開始變得神色凝重,因為大夥兒都明白一場生死搏殺又要開始了,而且,他們的機會很小很小。奇怪的是李丹芸卻反倒平靜得很!

  宋米也覺得有些奇怪了,他疑惑地道:“難道你不知道以你們這些力量,根本無法與我對抗!”

  李丹芸道:“我知道。我之所以不害怕,是因為我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面出現,不!

  應該說是墨監使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面出現!”

  墨監使?難道是墨羽?

  正是墨羽!

  李丹芸的話剛剛說完,眾人便聽到了車轆之聲,在百餘名黑衣人身後,又已出現了更多的人!

  黑衣人竟擋不住外圍之人的衝擊,紛紛潰退!

  所有的黑衣人立刻收縮回來,以宋米為核心,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陣腳!

  只見一輛輪椅如飛而至!輪椅上坐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在他的兩側,有兩個彪形大漢為他推動輪椅.此老者正是墨羽!即“無涯教”教主的師兄,任監使一職.監使對教中弟子本無多少約束力,而此職卻是對教主的監督。事實上,一個幫派的興亡,與幫派中能否對掌門人形成有效監督有很大的關係。

  “無涯教”能久經不衰,也有這個因素的作用。監使的地位並非凌駕於教主之上,而是在掌握了足夠的真憑實據可證明教主違反教規背叛本教時,他可以向教中四大長老提議免去該屆教主的職務.

  而四大長老一般都是前任教主的同輩人物,或前任教主在任時的監使、堂主,德高望重.他們平時不涉足教中具體事務,唯有在罷免懲治現任教主時,他們才會出面!

  如此一來,便可以防止整個幫派因為某一代教主而急速衰退乃至土崩瓦解.在墨羽後面,有四個神情肅穆的老者,他們便是“無涯教”的四大長老.再往後,便是“無涯教”的幾位堂主.

  奇怪的是“無涯教”中的堂主並未到齊,相反卻多出了四位眉發皆白的僧人,看他們精光內蘊,含而不露的模樣,一定是得道高僧.更奇怪的是墨羽的身上罩了一件極為寬大的袍子,幾乎只有頭部露出袍子之外!

  只聽得墨羽以低沉的聲音道:“宋師弟,你已觸犯了我教數條教規,只有自廢武功,方能免去一死。”

  宋米喝道:“放肆,我是教主,你竟敢以這種口氣與我說話!"只見“無涯教”東長老上前一步,朗聲道:“鑑於宋米任教主之位期間,視屬下人命如草芥,惡意離間各分堂之關係,並企圖顛覆我聖教,另立邪門組織.依我教教規,經監使與四大長老共同商議,決定免去宋米教主職務,允許其自廢武功以保性命!如若反抗,格殺勿論!”

  話音剛落,四周已響起如山一般的巨吼聲:“出賣弟兄,格殺勿論!陰謀顛覆,格殺勿論!”

  聽聲音,圍者少說也有近千人!

  “無涯教”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教。

  墨羽緩緩地道:“宋師弟,你所栽培的死黨,已不復存在了.而且,許多人並不會如你想像的那樣會死心踏地的跟著你走不歸路.”

  沉默少頃,他又道:何況,你這教主的位置,本來就來得不明不白!當年,你為了能勝過我,便違反先師定下的規矩,事先將消息透露給嵩山少林,以至於我失手被震碎心脈,扔下少室山!”

  宋米冷笑道:“如此說來,你是想說我與渡心禪師等四位高僧一同設下陰謀來對付你不成?”

  韓小錚等人吃了一驚,這才明白這四位僧人是少林寺四位守衛藏經閣的高僧!他們分別是渡心大師、渡慧大師、渡禪大師、渡緣大師。這四位高僧的輩份比少林寺現任掌門還要高,只不過他們以守衛藏經閣為職,平時深居簡出,所以江湖中人識得他們四人的並不多.渡心大師雙手合什,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墨羽對宋米喝道:“四位大師乃得道高僧,守護本寺經物乃天經地義之事,你怎敢以陰謀謂之?”

  宋米得意地道:“既然你說四位高僧沒有錯,那麼便是你的錯了!”

  墨羽道:“你我都錯了,為了贖回我的錯,我已向少林寺謝罪,你看!”

  他緩緩地將衣上蓋的袖子掀開,眾人駐然發現他的左手已蕩然無存!

  少林高僧齊誦:“罪過罪過!”

  墨羽道:“我以當年觸經的一臂謝罪,幸得少林眾僧原諒.當年先師定下的規矩如今細細去想,的確有不妥之處,雖然最後我們都將所取之物又暗中送回,但這已是鑄成過錯了。”

  宋米道:“你敢指責先師?”

  墨羽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宋米道:“我也不是什麼聖賢!”

  墨羽道:“所以我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自廢武功,便可保得一命!”

  宋米在笑道:“這也叫機會?”

  墨羽道:“你罪孽深重,不如此不足以服人心!”

  宋米道:“這種機會,還是留給你吧!”

  渡心大師沉聲道:“宋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當年你將有人要盜竊經書之事告訴老衲時,老衲心中還暗存感激.哪知這竟是宋施主借刀殺人之計,使老衲及老衲三位師弟無意中鑄成大錯。宋施主暗算同門師兄,已是不該,讓佛門弟子一同捲入這場罪孽就更為不該。

  現在,你又口口聲聲說要建立一個以武治天下的'武國',哎,宋施主殺氣太重了!”宋米見此時己是眾叛親離,四面楚歌,不由又驚又懼,大叫道:“老禿驢,你為何處處偏袒他?”

  面對他的辱罵,四位高僧只是低聲念了一聲佛號。

  韓小錚不由為他們四人虛懷若谷之風範所折服。

  宋米的眼中閃著瘋狂的光芒。他道:“難道'無涯教'的事務,還要外人來插手嗎?”

  顯然他指的是少林四僧。

  渡心道:“老衲與諸師弟並無插手你們教中事務之意。但我們不能坐視你佘毒生靈!”

  他望著韓小錚、段如煙等人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一草一木,皆要愛之惜之,何況人命?這幾位施主不是你們教中之人,所以我們不會讓你傷害他們!”

  宋米道:“這可是你自已說的!”

  話音未落,他已長身而起,向墨羽撲去!

  顯然,他知道墨羽自從被震碎心脈之後,已是武功盡失,所以他突然出手製住墨羽,只求脫身機會。

  他出手的動作極快,並且他已算準即使四大長老出手相救,也已來不及,而墨羽身邊的兩個彪形大漢只有一身力氣,武功卻是平常得很!

  墨羽自心脈震碎好不容易才倖存下來之後,不但武功已失,而且下肢已無法動彈,所以一直用輪椅代步。

  宋米斷定自己的突襲一定可以得手,他已明白自己今天已是一敗塗地,如能夠借墨羽保全性命,已是萬幸!

  眼看他的手就要扣住墨羽的死穴了。

  四大長老飛身撲來!兩彪形大漢大驚失色!段如煙、夏雨失色驚呼出聲!

  一切似乎同時發生的。

  就在這極短的一瞬間,卻見墨羽似乎是條件反射般下意識地用剩下的右手一擋。

  宋米心中不由冷笑!

  便在這電閃石火之際,墨羽的右手突然加快,以疾逾驚電之速,扣向宋米的“列缺”穴!

  宋米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墨羽不但能夠反抗,而且身手如此快捷!

  他的右手“列缺”穴竟被一扣而中!

  右手一麻,他的左手已疾然攻出一掌!

  墨羽突然伸手在輪椅上一拍,數道光芒以驚人之速劃空而出,同時他自己已連人帶椅倒掠出去!

  宋米飛速閃身,讓過了三枚暗器卻因距離太近,有一枚已閃避不及,他左手立即在腰間一摸,一道寒光閃起,那枚暗器已被他的刀擊得粉碎!

  特快的手法!

  墨羽已飄落於地,仍是面對著宋米而坐!

  宋米嘶聲道:“沒想到你武功根本就未失去!”

  墨羽道:“不!我的武功的確已盡失,但承蒙少林高僧大慈大悲,又替我以'洗髓大法'恢復了武功!”

  渡心道:“阿彌陀佛,墨施主能自斬一臂,誠心悔過,那麼被我們少林廢去的武功,自然應該由我們替他恢復。”

  宋米的臉已扭曲得猙獰可怖,他瘋狂地道:“沒想到出家之人也如此出爾反爾,而且陰險狡詐!”

  墨羽沉聲喝道:“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自廢武功!否則,你便必死無疑!”

  宋米狂笑道: “就算你恢復了武功,又能奈我何?你只能像一個廢人一般坐在那兒!”

  墨羽自顧道:“我數三下,三下數完,若你還不自己動手,你就沒有機會了。”

  “一!”

  宋米一聲清嘯,向墨羽彈身射來,衣袂掠空,劈啪有聲,聲勢駭人!

  “二!”

  宋米的刀已劃出一道驚人長虹,挾破帛之聲,向墨羽暴砍過去!

  “三!”

  “三”字甫出,寒刃離墨羽咽喉已不及半尺!

  “當”的一聲,一把刀飛了出去!

  “哇”地一聲,一大口熱血狂噴而出!

  刀,是宋米的刀。血,也是宋米的血!

  擋住宋米之刀的是彪形大漢的刀,不過是被墨羽握在手中。

  宋米的血竟不是紅的,而是黑色!

  宋米已如同一隻蝦一般蜷縮於地上,他的臉上已有了一種死亡般的灰色。

  他吃力地道:“冥…空…散…”

  墨羽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就在最後被你擊碎的暗器中!”

  宋米哇地吐出一大口黑血,說了一聲:“我……恨啊!”就此而亡!

  墨羽長嘆一聲,道:“冥冥之中,自有公理…”

  ※※※

  枯水鎮。

  在鎮外的一個平緩的山坡上,在一座墳墓前立著“葉刺之墓”四字。韓小錚又在它的旁邊,掘了兩座墓坑,一個埋下阿芸的木手鐲,一個埋下那隻小銅鈴.馬蘭花開了,田野也開始朦朦朧朧呈現綠色了。

  他的身旁,卻站著兩位動人的姑娘…

(全書完結)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4 13:23
第五卷第九章無涯教主
  此時,神手與韓小錚、左之涯已戰至生死係於一發之境!

  雙方已註定必須以生死判勝負!

  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之間已無法化解的仇恨,更因為他們的武功決定了他們必須全力以赴,要么殺了對方,要么被殺!

  任何猶豫與退卻都將是致命的愚蠢!

  慕容池看著激戰中的三人,嘆了一口氣。

  慕蓉小容心不由一沉,道:“爹,你…為何嘆氣?”

  慕容池道:“本來這兩個年輕人一定會輸的。”

  慕容小容不高興地嘟起嘴:“你指望他們輸嗎?”

  慕容池哈哈一笑,道:“當然不是,爹早己聽說六王爺神手武功高強,沒想到竟已高到如此地步!環視當今武林,能出其右者,恐怕已沒有了!”

  慕容蓉小容不屑地道:“我看不見得。”

  慕容池道:“現在當然不見得了.因為他已經受了傷,而且頗重!我想不明白他這樣高的武功,怎麼會被傷了!哎,一個人要練成卓絕的武功,已是不易,要練成他這樣的武功,就更不容易了!如此一個難得的人才,就這麼死了,實在可惜!”

  慕容小容又是驚訝又是高興地道:“爹是說神手必死無疑?”

  沒等慕容池回答,那邊已響起一聲震天巨響!

  慕容小容急忙望去,只見二個人影倒飛出去!一個是神手,另一個卻是左之涯!

  慕容小容驚叫一聲:“左大哥!”立即不顧一切地飛奔過去!

  慕容池一怔,立即從她的神情中看懂了什麼,他擔心她有所閃失,立即跟了過去!

  當他們趕到時,才知神手已氣絕身亡!而左之涯也已受了極重的傷,在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

  韓小錚像一桿標槍般挺立著,臉色卻己蒼白如紙!

  他的腹部開始有血滲出,一滴一滴,然後越來越快!

  他再也支撐不住了,身軀緩緩向後倒去!

  但他沒有倒下,因為段如煙已及時將他扶住!

  慕容小容擁著左之涯號啕大哭!

  慕容池道:“哭什麼哭?有慕容世家的人在邊上站著,只要有半條命的人,閻王爺就收不走他!何況他…嘿嘿…”

  不知為何,他竟笑了起來.

  慕容小容聽他如此說了,便知左之涯已不會有什麼事,這才破涕為笑.慕容池哪能看不出女兒的心事?他見左之涯武功卓越,人也俊朗不凡,心中甚是歡喜,當下便以獨門手法點了左之涯的幾處要穴,護住他的心脈,這才對門下弟子道:“找一輛馬車來,將這位傷者帶回去!”

  那弟子轉身而去.

  慕容池又對他的二兒子慕容鏡道:“鏡兒,你帶幾個人速速趕回家中,將'週天丹'取出一粒後,立即沿原路返回,直至與護送傷者的馬車相遇再將'週天丹'與傷者服下!”慕容鏡失聲道:“週天丹只有四顆…。其他方法也是能救活此人的!”

  慕容池沉臉道:“這還用你提醒我?可他恢復得太慢了,有一個人會很不高興。”

  慕容鏡道:“誰?”

  慕容池道:“你的小妹!”說罷忍不住笑了.慕容鏡一愕,醒悟過來,忙道:“我這就去!”

  慕容小容已是俏臉飛紅,也不知是喜的還是羞的。

  此時,韓小錚已醒轉過來、其實他傷得併不是很重,只是因力竭再加上失血才會暫時地暈迷過去,醒來時,段如煙正關切地望著他,眼中己是淚水盈盈,見他醒來,忙拭去淚水,道:“你怎麼樣了?”

  韓小錚覺得腹部有一種壓迫感,知道一定是已包紮過了,便向段如煙感激地一笑,因為受了傷,所以笑得有些吃力.

  他想起神手的一隻手掌插進自己腹部時的情形,當時,他清楚地感覺到神手的手指微熱以及它在腹肌中穿行時的輕微聲音!

  如果神手的手再遞進二寸,恐怕自己便無生還機會了!

  韓小錚示意段如煙將他扶起來.

  待他坐穩時,才發現段如煙腿上也受了傷!而且還沒有包紮,血己開始凝固.她一定是一心只顧看著韓小錚而無暇去包紮自己的傷口了.這時,夏雨與伏仰走了過來,韓小錚望著伏仰,吃力地道:“今天若…若非有伏前輩…

  恐怕我們要吃大…大虧。”

  伏仰被神手傷了一掌之後,臉色一直很蒼白,現在卻有了興奮之色,顯然是因為來之不易的勝利.

  伏仰道:“其實真要說謝的話,應該是我謝你才對.我在這兒潛伏了這麼多年,一直等到今天,才有機會出手。因為我對神手的功夫太了解了,單憑我一個人,即使是偷襲,也勝不了他!”

  夏雨突然道:“在六王府中的那位老者呢?”

  伏仰沉痛地道:“他死了,他也是官府中插入六王府的人對不對?”

  夏雨點了點頭。

  伏仰道:“他的身份已被神手察覺,所以故意放風說要去劫法場,等你們伏下的內線將消息進出去之後,他才對此人下了毒手!然後布下埋伏,等候你們的到來!看來他料事很準,你們果然來了!”

  夏雨痛心地道:“他…竟然死了!他是六扇門中……一位前輩高手……一個無名的英雄,我很尊重他!”

  是的,只有在六扇門這樣介於官府與江湖之間的組織,才會有真正的無名英雄!拿著微薄的俸祿,背著“鷹犬”的名聲,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韓小錚記起了那個老人,那個曾對他說過“劍折了便不再是劍”的老人,他當時也已感到這個老人有些不尋常,沒想到會是官府中人.這時,慕容世家的人已找來了馬車,將左之涯抬了上去,慕容小容向這邊望瞭望,對韓小錚一點頭,然後一行人便離開了六王府!

  韓小錚看了看段如煙,他發現段如煙自始至終都未曾看左之涯一眼.他不由在心中嘆了一氣,暗想他們二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不知能否從此一筆勾銷.無論如何,段如煙是不會去愛左之涯的,因為她一直是利用左之涯向呂一海報復!

  而左之涯已從伏仰那儿知道了一切,也就是說他己知道段如煙並沒有死以及她與他之間的不可調和的矛盾,所以,他也只能讓自己忘記段如煙.也許,便在這時候,敢愛敢恨的慕容小容走進了左之涯的情感中。何況,他們二人在六王府中生死與共,患難一定使他們有了同呼共命的感覺,於是,情愫在他們之間悄無聲息地滋長了!

  韓小錚想到了阿芸,想到自己在閣樓上說了半截的話,他的心不由自主一陣緊縮,生生地疼!

  段如煙見他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了許多,所以又惶然不安了。

  韓小錚輕輕地道:“我想回家……”

  段如煙道:“我送你回家,不過得先把傷養好!”

  夏雨忙道:“這事包在我身上,我可以在一夜之間找來一百個郎中!”

  伏仰道:“我信!可是一下子來了這麼多郎中,沒病也給嚇出病來了。韓老弟是皮肉之傷,只要靜養便可以了.”

  不知什麼時候,“不二門”的柳不陰、葉不陽及他們的幾名弟子,還有“天殘十二劍”

  中所剩的一啞一瞎,以及聖天法王都已離去,連各自門下弟子的屍體也一起帶走了.夏雨嘆息道:“江湖中人捲入朝廷之事,本就是有些不得已,現在既然六賊己除,他們便不願再呆在這兒了!”

  正說話間,忽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韓小錚等人神色一變,夏雨卻平靜得很!

  只聽得她道:“步伐如此整齊,一定是官府中人!”

  果然,不多時,一列列甲胄分明的軍士已跑步而入,綿綿不絕;竟有千人之眾!

  再看院外,只見一片燈火通明,想必在外面也集中了不少人.千人軍士閃出一條長長的通道!

  便見二乘大轎如飛而至!

  夏雨冷笑道:“排場倒是不小!”

  轎子轉眼已到跟前!前面的那乘大轎一落穩,便有人上前撩開轎帘,從裡邊走出一位極具威儀的官員!

  那官員衝夏雨一揖手,道:“恭喜夏姑娘旗開得勝!”

  夏雨淡淡地道:“我一個人可沒這麼大的本事!”

  官員哈哈一笑:“自然,這還得托聖上齊天洪福,英明神武!如今不但六賊的老巢被端,連他各地逆黨也已被一網打盡!”

  夏雨道:“御史大人擒了幾個逆黨自是好事,卻差點要了我的命!”

  想必這人便是詹御史!

  詹御史尷尬地道:“此話怎講?”

  夏雨道:“已過去了的事,不提也罷!御史大人如此匆匆趕來,莫非有什麼事?”

  詹御史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御史是二品朝官,而夏雨卻是無官無爵的一個女子,竟對他如此說話,怎不讓他氣煞?

  不過他也知道夏雨身份特殊,不好得罪,只好乾笑一聲,道:“夏姑娘不是發出求援信號了嗎?”

  夏雨恍然道:“抱歉抱歉,時間隔得太久,我給忘了!想必御史大人接到信號時,正忙著抓亂黨吧?”

  詹御史道:“你!……”

  夏雨道:“六賊已死,麻煩御史大人帶回去驗明正身,好在皇上面前有個交待!”

  詹御史神色緩了緩,道:“本官正要邀夏姑娘一同面見皇上。”

  夏雨道:“不必了,該我做的事我已做好了,又何必再去見皇上?我想皇上也不會因為我不去而怪罪下來吧?”

  詹御史心道:“你不去豈不更好?我可多為自己攬些功勞。”當下,他道:“既然夏姑娘心意已決!本官也不宜勉強,只好由我一人向皇上面呈經過……”

  話音未落,卻聽得一個人接過話題道:“御史大人不必擔心,我可以陪你一同赴京面聖!”

  詹御史轉身一看,卻是滿臉血污的歐陽牧野!

  詹御史細辨之下方認了出來,道:“原來是歐陽兄弟,怠慢了,我還道……”

  歐陽牧野道:“你還道我已死了對不對?”

  詹御史乾咳一聲,強笑道:“歐陽兄弟說笑了.”

  心中卻在暗罵:“怎麼一個丫頭,一個看家護院的都這麼陰陽怪氣?”但他也知道歐陽牧野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萬萬頂撞不得.

  現在,他再也沒有原來的那份興奮了,因為他知道是由於他過早對密州、雲州、怨縣等逆黨下手,才驚動了神手,從而使夏雨這邊的人傷亡慘重,尤其是御前侍衛,二十二個人已只剩歐陽牧野一人。對於皇上來說,江湖中人死多少他是無動於衷的,但御前侍衛死了卻有可能觸怒龍顏!如果歐陽牧野在皇上面前指出他的不是之處,恐怕就有些麻煩了.卻又一想:“無論如何,我的功與過至少能相抵消吧?一將功成萬骨灰,死幾個侍衛又算什麼?何況,人總是有弱點的,我就不信你歐陽牧野軟硬不吃!”

  主意拿定,心便有點安定了,忙道:“歐陽兄弟,事不宜遲,我們這就一同赴京吧,也免得皇上焦慮!”

  歐陽牧野面無表情,向那兩乘轎子走去。

  詹御史向夏雨告辭之後,也上了轎,轎子又飛馳而去,然後上千軍士如潮水一般退了出去!退出之時,己有人將神手、“神電營”、御前侍衛的屍體全帶走了,而“瘦鬼門”群豪的遺軀卻留之不理!

  夏雨杏眼一睜,又要破口大罵,伏仰忙道:“夏姑娘不必與他們一般見識,好在老夫還有幾個一直跟著我的人,可以讓他們代勞.”

  言罷,他從懷中掏出一隻笛子,吹起清越的笛聲!

  段如煙、伏仰、韓小錚三個人都受了傷,只有夏雨一人完好無缺,憑他們四個人要將“瘦鬼門”近五十餘_遺軀安置好,的確不易。

  但能做一些準備工作:找來馬車,將屍體一具具搬上馬車.幸好六王府的馬車不少,但因為面生,所以駕車的馬都不大聽使喚.好不容易才把所有的屍休搬上四輛馬車,四人便坐在六王府內等伏仰的舊部到來.六王府內死一般的靜。昔日的繁華喧鬧已在一夜之間成了過往雲煙!

  約摸過了三刻鐘,西側終於有一個人影飛奔過來!

  眾人不由鬆了一口氣.

  那人的步伐有些古怪,像喝醉了酒似的有些不穩.待到了二三丈遠處,韓小錚已認出那人原來是他在山神廟中見過的算命先生,只不過此時已不再是算命先生打扮了.

  伏仰驚訝地道:“老溫,怎麼就你一人前來?”

  被稱為“老溫”的人張了張口,未出一言,突然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他的後背赫然插著一把飛刀!

  伏仰神色大變!

  韓小錚等人也吃驚不小!

  伏仰急忙上前,扶起老溫,只見老溫已是臉色蒼白,氣若游絲了!

  那把飛刀幾乎已全部沒入他的體內,可以想像他完全是憑著一種驚人的毅力支撐到現在,一旦見了伏仰,精神不由一鬆,立刻便倒下了!

  伏仰立即與他雙掌對抵,要將體內真力送入,夏雨忙阻止道:“伏前輩,你有傷在身,還是由我代勞吧.”

  在夏雨真力的催動下,老溫終於睜開了雙眼,他看到伏仰便急切地道:“堂…堂主,…

  快…快走吧…

  伏仰道:“為什麼?是誰下的毒手?”

  老溫吃力地道:“教…教主已…已發現了你的行踪,他…他不會放…放過你…你的!”

  突然有一個聲音道:“不,你錯了,我怎麼會平白無故地殺了自己的堂主?”

  眾人一驚,齊齊循聲望去!

  只見有一個黑色的人影從一叢臘梅後面慢慢地踱了出來,藉著火光,可以看見這人格外地高,高到尋常人看他時須得仰視方可.

  韓小錚發現伏仰的神色開始變得極為古怪,只聽得他嘶聲道:“是你下的毒手?”

  那人緩緩地走了過來,邊走邊道:“對教主能這麼說話嗎?”

  伏仰冷冷地道:“你又何曾把我當作無涯教的人?”

  想必此人定是“無涯教”的教主宋米了.

  宋米道:“此言差矣!我對教中弟子可是一視同仁,你離開'無涯教'可是你自己走的,臨走時你自己沒打任何招呼,現在怎麼又怪起我?”

  伏仲道:“你又何必再演戲?你一向把我與葉刺兩人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一直欲將我們除之而後快,你選中了呂一海與那個賤女人,迫使我們不得不離開'無涯教'。你並不甘心就兒罷手,所以又暗中追殺我們!”

  宋米道:“呂一海背叛我教,我不是讓人去抓他了嗎?可你卻讓他走脫了.至於你的女人要紅杏出牆,我又如何管得了?自從你與葉刺二人不辭而別之後,我不但沒有責怪你們,反而讓教中弟子百般尋找…。”

  伏仰道:“住口!你如此做只不過是想殺人滅口!”

  宋米吃驚地道:“殺人滅口?我有什麼事需要殺你滅口的?”

  伏仰冷笑道:“你做的醜事大多了,當年如果你不是暗中做了手腳,你根本就得不到教主的地位!”

  宋米一聽此言,眼中精光暴閃,沉聲道:“當年我與墨師兄是在先師主持下公平地進行比試,教中弟子無一有異議.連墨師兄他本人都沒有什麼怨言!沒想到你卻在這兒打抱不平,你懷疑我沒關係,可是我絕對不容許你懷疑先師的公正與英明!”

  伏仰大笑道:“你不必以先教主來壓我,我對他老人家也是尊重得很!只是他與墨監使都 你矇騙了,才使你陰謀得逞!”

  宋米的臉色變得極為可怕,有隱隱殺機在上面湧動。

  但很快他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道:“想必你一定是聽信了奸人攙言,才有如此胡言亂語,我可以再原諒你一次。不過,你必須替'無涯教'殺一個仇人。”他指著韓小錚道:

  “就是他!”

  韓小錚神色不變,緩緩地道:“宋大教主為何對我如此恨之入骨?”

  宋米道:“你又何必裝蒜?我們'無涯教'已有卜堂主、花堂主及其他教中弟子亡於你手中,這個仇我們怎能不報?”

  韓小錚道:“兩位堂主不是我殺的。”

  宋米沉聲道:“鐵一般的事實你竟然還想抵賴?”

  言罷,他忽然道:“有請畢樓主!”

  便見遠處走來了五六個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凌風樓”樓主畢凌風!

  而走在畢凌風後面的則是“梨園五怪”中剩下的“四怪!”宋米道:“我們本教弟子的話你們可以不信,但畢樓主的話你們總該信了吧?”他對畢凌風很客氣地道:“畢樓主,請你將當時情景說一說。”畢凌風緩緩地道:“花堂主遇害時,兇手是有名的殺手'生死不由己'麻七,麻七當時便死了。而與麻七一起的同黨還有二人,一個死了,另一個卻被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救走!當時我所看到逃走的人之容貌,與這位兄弟並不相同.不過,我想麻七可以易容,這位兄弟也一樣可以易容,所以,我無法判斷這位兄弟是不是兇手的同黨.”說著,手指著韓小錚.韓小錚與伏仰心中暗自點頭,忖道:“畢凌風此言極為中肯,倒不失一代名俠風範.”

  糊塗武生道:“教主,我曾與那個逃遁而去的人交過手,那人的武功與他的武功一模一樣!”

  糊塗武生口中所提的“他”,當然也是指韓小錚。

  韓小錚從地上吃力地站了起來,緩緩地道:“我與你們的卜堂主交過手,並且傷了卜堂主,但我沒有殺他.至於花堂主遇害時,我的確在場!但當時我是被奸人所陷害,根本無法明白自己所作所為是對是錯!”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因為誰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痛快地承認自己曾與麻七一起出現!

  宋米道:“你說的奸人,又是誰?”

  韓小錚道:“神手.”

  宋米冷笑一聲:“神手已死,所以你就想把責任推給他,以求死無對證,對不對? ”

  “不對!”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只見一個纖美的身形掠空而出,極輕盈靈捷地向這邊射來!

  聽到這聲音,韓小錚內心一陣狂跳,因為他感覺到這一定是阿芸的聲音!阿芸的聲音他是不會聽錯的.

  當那女子落定之後,緩緩轉身,韓小錚不由一呆,心中一下子充滿了失落感.這女人根本不是阿芸,而是一個年已四旬的女子。

  可這個女子的容貌、身段、聲音怎麼會與阿芸如此相像?

  卻聽得宋米與伏仰同時失聲道:“你—一你怎麼來了?”

  尤其是伏仰,臉色極為複雜古怪!

  只聽得那女子緩緩地掃了眾人一眼,方道:“是該把一切都說出來的時候了.”

  宋米陰惻惻地道:“李丹芸,你要說什麼?你還嫌當年的醜丟得不夠嗎?”

  韓小錚一聽“李丹芸”三字,才明白眼前這女子竟是阿芸的母親!自然,她也是伏仰之妻,難怪伏仰的神色會如此古怪。

  只聽得李丹芸道:“莫非你怕了不敢讓我說?”

  宋米仰天長笑,笑罷,方道:“怕?我什麼時候怕過?”

  他輕咳一聲,提高了聲音: “都出來吧,讓他們嚐一嘗怕的滋味!”

  話音剛落,便見四周突然如幽靈般湧現了上百名黑衣人,轉瞬間,所有的人已處於重重包圍之下!

  宋米得意地道:“我宋某可以擔保這些人至少比神手手下的飯桶要強上一倍!”

  他對李丹芸笑道:“現在,你便把事情全說出來,讓我嚐嚐害怕的滋味吧。”

  李丹芸道:“這些人全不是教中之人,你竟然背叛教規,暗中培植勢力!”—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4 13:21
第五卷第八章涅磐佛手
  韓小錚急忙騰身掠走,同時劍鋒一偏,直撩對方右手!

  不料神手不但不避,反而以右手暴抓而來!

  他竟一把抓住了韓小錚的劍!

  韓小錚大駭之下,不敢硬奪,立即使了個“脫”字訣,同時,左之涯也立即暴扎神手肩肋,以援助韓小錚!

  只聽得“鏘”地一聲,韓小錚的劍雖然掙脫了,卻己被神手拗去了劍尖!

  這一下,韓小錚不由又驚又怒!

  左之涯驚呼道:“涅磐手!”

  神手長笑道:“還算識貨!”

  他口中念道:“魔河此翻為大,般涅此翻為滅,磐那此翻為度,是為大滅度!”

  口誦之際,他的右手攻勢如潮如風,綿密不絕!

  他的掌影幾乎已將韓小錚、左之涯兩人同時罩住!

  韓小錚一聽“涅磐手”,心中著實吃驚不小!

  在江湖中有一個近乎傳說般的說法,即謂世間存在二種武學,可以使肉體之軀修成如鐵如鋼不生不滅;這兩種武功一種是“涅磐大法”,一種是“大悲功”.對這種說法,許多人是不信的,韓小錚也是如此.而現在韓小錚卻親眼目睹了一隻不畏刀劍的手!

  神手一定是習練了“涅磐大法”,只是因為火候未到,只有一雙手可以不生不滅!

  即使如此,也已是極為可怕了!

  人的手畢竟不同於任何兵器,武功招式再精巧,也不可能有手臂那樣靈活多變,手臂的各個關節,每一塊肌肉,每一束神經都可以變動,心念一轉,動作即可完成,快而準確!

  現在,再配以不畏刀劍之“涅磐大法”,其威力便無以與之匹比了!

  神手深知自己身受伏仰一刀,即使自己封了穴道,仍是不宜久戰,所以他出手極為狠辣,以求速戰近決!

  韓小錚與左之涯看清了這一點之後,便竭力與之拖延時間!

  此時混戰之群豪與六王府的人傷亡都已極為慘重,特別是“神電營”與御前侍衛,他們對朝廷之事一向忠心耿耿,死而後已,所以廝殺時俱是奮不顧身,驍勇異常,不少人是只求與敵同歸於盡的打法,如此一來,即使在氣勢上,也已壓了對方一頭。

  戰至此時,神電營只剩二十幾人,御前侍衛也已只剩歐陽牧野與崔風及其他侍衛共七人,崔風還受了傷,腰際一片血肉模糊,卻仍兀自惡戰不已!

  聖天法王武功不同於中原武學,所以六王府的人應付起來極為吃力,不過他們也漸漸發現了聖天法王的一個弱點,那便是輕功不夠高明,所以便以幾個使長兵器的人將聖天法王纏住,也不冒然攻擊,只是一味游斗!

  聖天法王一時無法脫身,卻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天殘十二劍”本是以“天殘劍陣”見長,如今已死傷過半,劍陣已不復存在,單打獨鬥對身有殘疾的他們來說,卻是有些不公平了.最驚心動魄的是“不二門”的弟子。他們果然如同江湖中所傳言的那樣,每一對搭檔都是同生共死,只要其中一個同伴死了,另一個勢必與敵以死相搏,直至戰死為上!

  如此一來,“不二門”這邊場面便顯得有些殘酷了!

  “瘦鬼門”今天付出的代價是最大的,現在他們幾乎已是全軍覆滅,只剩“胖大仙”與一個弟子.

  胖大仙左手手中的繩索己不知所踪,右手的尖刀則是鮮血淋漓,也不知它己砍斷了幾個人的性命!

  惟一的“瘦鬼門”弟子並不是今晚來的弟子中最瘦的,也不知為何他會活到現在!

  驀地,一個六王府的白衣人如鬼魅般暴進,手中彎刀劃出一道光弧,悄無聲音地向胖大仙后背砍去!

  胖大仙就在對方即將得手的那一剎那,身子突然平平飛起!

  很難想像那他那麼胖的身軀會有那麼快的反應,會有那麼靈巧的輕功!

  刀已走空!

  不及回防,胖大仙已狠狠地將手中的尖刀順勢反撩,從那人的肩肋處直插而入!

  幾乎便在同時,己有一桿長槍如毒蛇出洞般向胖大仙胸口暴扎!

  胖大仙正要拔出尖刀反手擋開,卻突然發現尖刀已卡在對方的骨骼之中.無論他以什麼方法使自己的尖刀擺脫束縛,都將是遲了一步!

  倏地一道人影一閃,然後便有一道血光拋灑開來!

  竟是他唯一的弟子以自己那瘦瘦的身軀替他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槍!他連哼都沒哼出一聲,已亡於槍下!

  胖大仙雙目盡赤,一聲暴喝,揮出蒲扇似的左掌!

  “咔嚓”一聲,被他扎中之人的肩肋骨胳悉數粉碎!

  那人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之後,已痛得暈死過去!

  胖大仙根本不去理會他,他已一個縱身,向殺了他唯—一名弟子的人撲去!

  那人見胖大仙眼露凶煞之光,心中不由一陣恐慌,竟顧不上再去拔出自己的長槍,轉身便逃!

  逃出不到三尺之路,他便感到自已的背部一痛,然後便在自己的胸前冒出了一柄刀尖!

  他的身子與他的心便一起往下沉!

  胖大仙已將他的身軀刺了個透穿!

  六王府的人付出的代價也不小,此時人數已不滿百!

  血肉橫飛,慘叫哀號不絕於耳;一個六王府幾成人間地獄!

  神手看情形心知今日如果自己不能取勝,那麼韓小錚、左之涯一旦加入混戰之中,自己勢必全軍覆沒!對於群豪這邊而言,亦是如此,所以他們三人的生死勝負才是真正關係大局之戰!

  韓小錚不敢將功力發揮至極限,這使得他的“天機劍法”因為沒有更高的功力相配合而打了折扣,左之涯的情形也是如此!

  兩人久攻不下,不由暗暗心驚!韓小錚、左之涯此時均是身負曠世絕學,兩個人聯手對付一個已受了傷的人,竟然還如此吃力!

  韓小錚一咬牙,身形如閃電般掠過!

  神手一圈手,右手在韓小錚的劍上直接一磕,發出了猶如金鐵交鳴的聲音後,他右手直點韓小錚的天靈蓋!

  卓立不動,韓小錚右手倏抬,飛速扣向神手的右手!

  兩人手臂立即絞在一起!

  神手一聲冷笑,右手一擰!韓小錚立覺自己所絞住的並不是一隻手,而是一根可以隨意彎曲變形的鐵柱!

  眼看自己的右手就要被神手絞斷,韓小錚不敢怠慢,立即順勢而飛,如同一隻沒有什麼分量的蝴蝶一般!

  手上一鬆,韓小錚不敢怠慢,手中的劍已刺向神手的腹部,同時左手迅速倒抽!

  “嗖”地一聲,他的一隻袖子已離開了他的衣袖,同時手臂也覺得火辣辣的像是被剝去了一層皮!

  神手正要乘勢而進,左之涯已疾攻一招,劍光流燦若有千百點殞星的曳尾!寒芒縱橫交織,芒彩包括天地!

  神手冷哼一聲,左手呼嘯反掃,掌掌詭變,翻騰飛舞,勁力帶起滾滾強風氣浪,威勢雄渾!

  劍與掌身相擊,竟是“鏗鏘”之聲!讓人聞之莫不心驚!

  夏雨大叫:“好像你們的武功他可以隨意化解!”

  韓小錚一怔,恍然道:“真是當局者迷!神手將'天機神功'給我們習練,那麼他自己一定也會對'天機神功'細加研究,以防有朝一日我們這些人對他不利!無怪乎我們的招式似乎總有受制之感!”

  於是便口中喝道:“劍擁百城、唯劍獨尊”,招隨聲至,但卻無功而返。

  便一轉念,又暴喝道:“劍外有劍!”

  這是“天機劍法”中的一招,威力頗為驚人!

  神手不假思索,立即沉肘揮手,橫掃胸前!如此之舉,本是恰好可以封擋“劍外有劍”

  這一招的!

  但神手突然發現自己擋了個空!

  然後便覺得右肋一陣奇痛,竟已被韓小錚劃開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

  血肉齊翻,鮮血汩汩而出!

  韓小錚這才叫道:“落葉滿山!”

  “落葉滿山”乃葉刺所授他的“少留劍法”中的一式.本來“少留劍法”比不上“無機劍法”精絕,但韓小此次是突然摻雜了一招,同時又以聲迷惑對方,竟達到了出奇制勝的效果!

  神手又驚又怒又恨,喝了一聲:“你!—一”

  韓小錚一笑,道:“不好意思,我把劍式名字叫混了!不過這一劍便是其解解斷劍之恨吧!”

  神手由於兩處受傷,身手終於開始有些遲緩了!

  韓小錚與左之涯心中一喜,攻勢更緊!

  其他諸人之間,殘酷而又瘋狂的殺伐仍在繼續進行,而旦更顯激烈!

  鮮血在以各種各樣的方式飛濺穿射!空氣中的血腥之氣濃得化不開了,它讓人呼吸也不再順暢!

  雙方暈天黑地地砍殺拼戰,眼是紅的,臉是紅的,血是紅的,連刀光劍影在沖天火光的映射下也呈紅色!

  吼喝聲從丹田中掙脫出來,從喉底衝出!

  神電營已極為悲壯地全軍覆滅!

  聖天法王身上的衣衫已破爛不堪,也不知是什麼兵器造成的後果.他的模樣本就怪異,如今又是一身血污,披頭散發,就更為可怕!

  “不二門”只剩下三對人,除掌門人柳不陰、葉不陽之外的那二對人都已受了傷!

  御前侍衛已只剩下二人,一個是歐陽牧野,另一個是一普通侍衛,而崔風已與一個白衣人死死摟抱在一起;雙雙死去了,在他的身上,至少有四五種傷口!

  天殘十二劍只剩一啞一瞎!

  此時,段如煙也已受了傷,她的右腿被砍了一刀,鮮血已把她的白色衣衫浸成觸目心驚的紅色!

  夏雨、伏仰、胖大仙三人便將段如煙圍在中間,死死守護!

  加上韓小錚與左之涯,群豪只剩十七人.

  而對方還有近五十號人!尤其是其中有五個手持古怪兵器的人更是可怕。韓小錚、夏雨、左之涯是見過這種兵器的,即那種前端為鐵爪,後面是鐵索長鏈的那種奇門兵器!

  他們五人配合得極為密切,相互之間互為犄角,今攻者很難攻進,而他們卻能利用鐵索鏈的長度攻擊很大的範圍!

  神電營的人有不少就是亡於這種兵器之下!

  此時,這五個人正圍著歐陽牧野惡鬥不息,他們知道歐陽牧野是除了韓小錚、左之涯之外武功最高的人了!

  鐵索鏈被他們抖得“嘩啦啦”暴響,挾凌厲之風,向歐陽牧野揮擊而出!這種兵器如果是單獨一個人使用,那麼是極為不便的,攻出之後再收回就會給對方留下可乘之機.但五個人聯手且配合默契,那麼彼此之間便可以互補攻防空檔,不給對方可趁之間隙!

  歐陽牧野心中怒火萬丈,因為二十二名御前侍衛現在居然只剩他一個人了!無奈被這五個不散幽靈般的人物纏住,他一時竟脫不開身!

  但御前侍衛與尋常江湖人物最大的區別便是在於他們能在任何情況下保持足夠的冷靜!

  因為保護皇上的安全是不容有任何閃失的!

  歐陽牧野一聲清嘯,雙臂一振,便如鴻雁般拔地而起,陡然升高二丈有餘!

  “嗆啷啷”一陣暴響,已有三根鐵索爪向他的下盤擊來!

  另外的兩根自然是蓄勢而發!

  歐陽牧野右手一揚,腰中的鐵戒尺已如一道黑色的閃電般直奔西側那個人的前胸!

  這一擲的力道著實駭人,竟隱隱有“呼呼”風聲!

  五人最得意的就是他們的兵器攻擊長度遠遠在歐陽牧野之上,所以他們只需一味進攻即可,而歐陽牧野幾次想貼身而進,都沒有機會!

  但這呼嘯而來的鐵戒尺的攻擊距離卻是空前變大了!

  那人心中一凜,除了鐵索爪之外,他手上別無他物!

  一驚之下,他便忘了應與同伴配合,右手一揚,自己的鐵索爪“呼”地一聲向上捲起,要以它去卷飛撲面而來的鐵戒尺!

  忽地手一沉,他的鐵索爪己勾住了同伴的兵器!

  如此一來,他已無法再以鐵索爪相截鐵戒尺,但鐵戒尺來勢太快,他想閃避也已遲了!

  一聲慘叫,他己雙手掩面!鐵戒尺如同扎了根一般插入了他的頭顱中!

  他就這般向後倒下了!

  歐陽牧野疾然凌空斗折,射向他這邊,伸手一抄,已將他的鐵索爪抓在手中,用力疾掄!

  一陣亂響,歐陽牧野手中的鐵索爪已將其他四根鐵索爪攪得纏成一團!

  對方陣腳大亂!

  陣腳一亂,他們在歐陽牧野這樣鎮靜如鐵、強硬如鋼般的人物面前已變得不堪一擊!

  但見歐陽牧野飄乎不定的影子如鬼魅般的閃掠,刀光如夢如幻,眨眼間對方已三死一傷!

  便在此時,他聽到一聲暴喝,循聲望去,卻見“胖大仙”與二個大王府的白衣人一起轟然倒地!

  他們三人死亡之前的姿勢極為古怪,像是三個親密的朋友摟作一團一般!

  只有夏雨清楚胖大仙是如何死的、胖大仙是為保護她而死的,在胖大仙臨死之時,她還聽到了胖大仙輕輕地說了一句:“舍卒保車—一”

  這讓她更為傷感!

  “瘦鬼門”、“不二門”、“天殘十二劍”全是因為以前受“忘憂宮”的欺壓,知道朝廷要鏟滅“忘憂官”,所以才與朝廷聯手的,沒想到今夜一戰,傷亡竟是如此慘重!

  她覺得她對此事應該負很大的責任.本來她有點怪“胖大仙”誤傳消息,而今“胖大仙”已力戰身亡,她的怒意因此也煙消雲散了.驀地,東邊出現一拔人馬,正急速向這邊靠近!估計有二十人。

  拼鬥的雙方心中都有些忐忑,不知來的人是“忘憂宮”的,還是朝廷中的!

  突然,慕容小容興奮地叫道:“爹!大哥、二哥!我在這邊!”

  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容兒,你太頑劣了!”

  聲音響起之時,還在二十幾丈之外,等話說完時,已在十丈之內了!

  好快的身法!

  一條青色的人影如電而至!後面的兩個人影緊緊跟隨!

  此時,正有二個六王府的人向慕容小容狂攻不止!

  青色人影發出一聲冷笑,飄然而進!

  便見那兩人突然飛了起來,無聲無息地直跌出去,直到砰然落地仍是未出一聲.敢情他們早已斃命了。

  眾人這才看清來者,不認識他的人幾乎沒有,大概只有韓小錚一人例外.因為他就是慕容池!

  不知道慕容世家當家的人總是不會太多的!

  慕容小容高興地撲進了慕容池的懷裡,淚水卻已一個勁地流了下來!

  慕容池憐愛地撫著她的頭,突然發現她流淚了,不由吃驚不小!他急切地道:“誰欺負你了?”

  他知道江湖險惡,而他的女兒又太嫩稚,自打慕容小容孤身離家出走後,他便整日地提心吊膽,先是讓他的兩個兒子出來尋找慕容小容,後來索性親自出來了!

  他對慕容小容太過疼愛,他無法想像如果失去這個女兒他會怎麼樣。

  慕容小容手指一個白衣人,道:“他欺負我!”

  慕容池心不由一沉!

  卻見慕容小容又指著其他的六王府之人道:“還有他、他、他,還有他!最最欺負我的就是他!”

  她指著神手!

  慕容池這才明白過來,他所說的欺負與他女兒所說的欺負不是一回事,提起的心這才放下,便道:'我替你教訓他們!”

  此時,慕容世家的人已全部趕到了.慕容池大聲道:“給我殺了這些王八蛋!”

  他的大兒子慕容百小聲提醒道:“爹,我們慕容世家的祖訓…”

  慕容池一闆臉道:“你要指點我嗎?”

  慕容百忙道:“孩兒不敢—_”

  原來,任何一個武林世家,因為它們不同於其他江湖組織,而是家大業大,所以一般不會太多介入江湖紛爭中,更不會殺太多的人.慕容池冷冷地道:“只要把他們的人全部殺完了,就不怕以後有人來找麻煩了!”

  慕蓉百對他父親一向敬畏得很,哪敢再說什麼?當下便帶了那些人一同加入了戰圈!他心道:“既然要殺,還真的需殺個一干二淨!要不然以後便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所以,他出手極狠!

  這樣一來,形勢立即大變!

  六王府的人紛紛倒下,而更可怕的是形勢的突然逆轉使他們鬥志一落千丈!

  最後一個六王府的人是聖天法王殺死的,他一拳打碎了那人的腦袋後,全身便如虛脫一般再也沒有一絲力氣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他的身邊便是各種各樣的屍體!而他卻渾如未覺,就那麼傻傻地坐在那兒.——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4 13:20
第五卷第七章御前雙衛
  夏雨又極嚴厲地重複了一句:“別戀戰!”

  然後,她率先向南衝去!因為他們是從北面攻入的,所以她便等於是往六王府的深處衝!

  段如煙緊隨其後,這一次,她手上終於換上了一把劍,這使得她的招式霸道了不少!

  唯有胖大仙因為見戰局好轉而有些戀戰,但最終還是率領他的弟子一同往裡邊衝了!

  韓小錚自然斷後,由他斷後,那些人根本不敢過於接近!

  當夏雨、段如煙走至那一狹窄的短腳松前時,韓小錚大聲提醒道:“小心,裡面有弓箭埋伏!”

  卻聽得夏雨道:“不會有了!”

  韓小錚一怔,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說。

  果然,當他們通過這些矮腳鬆時,真的沒有弓箭手攔阻了!

  夏雨道:“他們的目的,便是要把我們分割包圍消滅。如果某一塊消滅不了,他們便希望能將我們壓到中間,聯合其他的幾股力量共同對付,而不希望我們往外突圍!”

  韓小錚這才明白過來,如此說來,神手可能真的是在府內!

  可既然夏雨已察覺了這一點,為何還要讓這些人一齊往深處插進?按理應是突圍才對.夏雨故意放慢了速度,與韓小錚並行,她急切地道:“今夜恐怕有一場惡戰了!神手果然老奸巨滑!此事是由我設定的,我不能丟下其他幾路人馬不管!”

  頓了一頓,她又道:“何況即使我們突圍出去了,而其他人被困於其中,恐怕日後會有人以此攻擊我,甚至會說我出賣了其他人.我自己倒無所謂,就怕連我叔父也被牽累!”

  韓小錚心中便有些不好受.

  夏雨道:“再說我也想看看神手究竟有多少神通廣大!”

  說到這兒,夏雨趕上幾步,對胖大仙道:“有沒有帶上響箭?”

  胖大仙不安地道:“沒有—一對了,好像神電營的人帶了!”

  夏雨不滿地道:“不要對我說好像!”

  胖大仙忙道:“不是好像,是一定!”

  夏雨道:“好!現在我便讓你帶領你的屬下盡快趕到神電營所在之處,用他們的響箭發出求救信號!如果完不成這個任務,你便不用來見我了!”

  胖大仙道:“如果完不成,我會讓人用我骨頭做成響箭!”

  夏雨道:“去吧,切不可貪戰!能潛過去是再好不過的,如果攔阻太大,就——”她領了頓,方緩緩地道:“就舍卒保車!”

  韓小錚心中一震!

  胖大仙也一下子沒了嘻皮笑臉,大概他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趕緊帶著其屬下飛速向東邊插去!

  這邊一下子只剩了三個人:韓小錚、段如煙、夏雨!

  夏雨惋惜地道:“可惜沒帶火種,要不然可以放一把火,也可以牽制對方一部分人。”

  她看著東方的火光,似乎有些羨慕似的。

  當他們三人衝至與其他各路人馬約定匯集的地點時,恰好南側的“天殘十二劍”及“不二門”弟子也已趕到。

  不過此時,“天殘十二劍”已只剩“六劍”了,而“不二門”也損傷近半!他們見了韓小錚這邊只剩了三人,不由大吃一驚。

  “不二門”的掌門人柳不陰、葉不陽齊聲驚問道:“小姐,你們怎麼…怎麼只剩三人?”

  他們兩人問話居然是完全同時的,聽起來似乎是一個人的聲音,不過因為男女聲音混雜,聽起來有些古怪.

  韓小錚心想:“怎麼他們這些人全是稱夏姑娘為小姐,真有些不倫不類。”

  夏雨道:“其他人去神電營那個方向了!”

  “天殘六劍”與“不二門”的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顯然方才他們還以為其他人全部戰死了呢!

  此時,他們身邊開始有六王府的人出現,估計有六七十人,加上韓小錚他們身後的六七十人,共一百多號人在七八丈外呈一個弧狀撒開來,卻並不進攻!

  夏雨低聲道:“他們要對我們形成合圍之勢後才會動手!”

  正說話的當兒,御前侍衛與聖天法王也已過來.聖天法王全身都是鮮血,樣子極為可怕,不過看上去他並未受傷,大概血都是對方的,而御前侍衛卻己只剩十三個人了.御前一品帶刀侍衛一個名為崔風,另一個為歐陽牧野,兩人一見夏雨,便頗為不滿地道:

  “夏姑娘,為何神手已離開了,我們還會遇上如此強烈的抵抗?”

  他們是唯一稱夏雨為“夏姑娘”的人,而且言語很不中聽,顯然他們平日接近皇上的機會很多,無形中便養成了他們的驕橫習性!

  夏雨淡淡地道:“如果神手很好對付,皇上又怎敢勞動二位大駕?”

  這可是話中帶話,試問還有誰是皇上不敢勞動的?

  夏雨如此說,只不過是為了提醒他們自己是由皇上指定負責此事的,這樣說出來比直言不諱要好聽多了。

  歐陽牧野與崔風便不再開口了!

  正當此時,東側突然傳來震天殺聲!

  夏雨神色一變,道:“我們過去接應神電營的兄弟!”

  當他們向東側衝去時,六王府的人立即出來攔截!

  這邊夏雨的所有人手加在一起,也只有五六十人,而對方卻有一百多號人!

  不過,這邊的人中高手頗多,除韓小錚外,歐陽牧野、崔風、聖天法王、柳不陰、葉不陽等都是當世高手,所以六王府的人仍是節節後退,夏雨這波人馬與神電營的人馬越來越接近!

  因為東邊的有“神電營”眾兄弟所發的火花,所以這邊光線頗亮!到了雙方相距十丈左右之時,韓小錚已可將那邊的戰局看個大概了!

  這麼一看,他不由吃了一驚!

  他發現“胖大仙”與他的屬下已衝至這邊與“神電營”並作一處,但“胖大仙”手下的“瘦鬼”已只剩九個了!

  韓小錚之所以能看得這麼清楚,只因為“神電營”的人士是黑色勁裝,打扮一致,而且樣子都極為強悍,而“瘦鬼門”與他們的人相比卻是對比鮮明!無怪乎韓小能一眼分辨開來!

  而“神電營”此時也只有四十號人了!

  驀地,他的目光定格於靜立在戰局外觀戰的二個人身上!

  其中一個人華衣錦服,氣宇不凡,赫然便是神手!

  而神手邊上的人便是如同他的影子一般的無心!

  無疑,神電營這邊是戰得最艱苦的!與他們對敵的人武功極為不俗!顯然六王府的精英大部分在這邊!

  “神電營”及“瘦鬼門”中不時有人倒下!

  韓小錚又急又怒,一聲清嘯,人如一抹淡煙般直射而出!

  十丈之距,轉眼即至!夏雨恐他有失,立即也跟了過來!

  韓小錚身形未定,便是一招“唯劍獨尊!”

  一顆人頭便已拋飛!而另有一個卻如同喝醉了酒般弓著腰,向前踉蹌了幾步,雙手摀著前胸,終於還是一下撲倒在地了!

  韓小錚心知自己一旦功力運到極致,便極為危險,所以他一開始便暗留了一些功力,要靠劍法之精絕取勝.

  銅牆鐵壁似的合圍終於因為韓小錚與夏雨的到來而開始變得稍稍有些鬆馳!

  胖大仙這才緩過一口氣來,大叫道:“誰有響箭?”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立即有人去摸腰間的響箭!

  但一不留神,已有人乘機悄然襲來,一柄罪惡的槍向他身後扎來,將他的身子洞穿,響箭脫手而落。

  這時場內忽然傳來神手高聲叫聲:“誰撿響箭便殺誰!”

  話音剛落,已有另外一名俯身拾響箭的“神電營”的人又亡於一劍一斧之下!韓小錚大怒,一腳飛出,角度刁鑽,力量奇大!

  一隻握刀的手便“咔嚓”一聲斷了!

  韓小錚的腳卻已在這時候再次踢中他的胯部,此人便平平而飛,正好是響箭落地之處飛去!

  六王府的人一見有一人身形飛身撲了過來,像是衝著響箭來的,當即想也不想,各種兵器便招呼過去!

  “噗噗”之聲不絕於耳,轉眼之間此人己身中數刀數劍,哪有命在?

  待那些人明白刀下亡魂是自己人時,韓小錚已藉此機會閃身而入,在對方還沒來得及把兵器從屍體上拔出之際,他已完成了一次攻擊!

  三個人便跟著被自己誤殺的伙伴一起命喪黃泉了!

  韓小錚藉機拾起了地上的響箭!

  與此同時,有二桿長槍一前一後向他扎來!他們不願給韓小錚甩箭的機會!

  韓小錚身子滴溜溜地一轉,雙手一拔一帶,兩把長槍己離開了它們主人的雙手,向對面兩人射去!

  一個閃避得快的保了一命,而另一個人則被長槍串葫蘆似的串了起來!

  韓小錚對夏雨喊道:“接著!”

  話完之後,卻未扔出手中響箭,而是暴進一步,一招“劍擁百城”乍出!

  果然不出他所料,就在他話音剛落之時,已有兩個人從兩側向他與夏雨之間撲來,顯然是想擋住韓小錚扔給夏雨的響箭!

  結果,他們便幾乎是自己往韓小錚的劍上撞的!

  在他們兩個倒下之後,韓小錚這才真正地扔出手中的響箭!

  此時,遠一點的人即使要來攔,也來不及了!

  夏雨伸手接過,用力向天空中一甩!

  一聲尖銳的嘯聲響起!聲音傳得很遠!

  少頃,約摸在二里之外又是一聲尖嘯聲!顯然消息已傳了出去!接下來便這麼一路傳下去,可以以極快的速度傳到百里之外!

  不過這種方法只能用來傳遞一些很簡單的訊號!內容不同,甩箭手法也不同,聲音便會有長有短,有清有濁,如果好幾支響箭搭配起來用,表達的內容便會相對多一些.所以,韓小錚才把響箭交給夏雨.

  響箭一響,夏雨這邊的人精神各自一振!神手突然很有節奏地擊了幾下掌聲!

  一直狂擊不止的六王府之人便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一時出現了暫時的沉寂!一靜下來,肅殺之氣氛反而更甚!

  只聽得神手緩緩地道:“將左少俠請出來吧!”

  便聽得神手身後一間木屋突然“吱呀”地一聲開啟了,一道亮光從裡邊射出.站在門前的赫然是左之涯與慕容小容!

  神手道.“左少俠,眼前這些人,便是你的殺父仇人!你為什麼還不去殺了他們?”

  只聽得左之涯驚訝地道:“你不是說我的殺父仇人是無涯教主嗎?”

  韓小錚與夏雨一聽此言,齊齊一驚!但很快他們便明白過來了,一定是左之涯同韓小錚一樣因習練了“天機神功”後用功過度,從而導致了失憶!

  失憶之後,左之涯所“知道”的一切,便全由神手“告訴”他了。無怪乎他說他的殺父仇人是無涯教教主宋米!因為神手要對付無涯教,把矛頭對準無涯教教主無疑是最好的。

  只聽得神手道:“他們全是無涯教的人!為虎作倀者,也一樣該殺!”

  左之涯恍然道:“原來全是無涯教的人!我道為何會強闖王府,殺人放火!原來是這些無惡不作的人!”

  他的語氣顯得極為悲怒,似乎充滿了無限恨意!

  慕容小容叫道:“左大哥,切莫信他!這些人根本不是'無涯教'的人!”

  左之涯不高興地道:“難道六王爺還會騙人不成?你雖然對我好,可你終是婦道人家少了見識,今日是我為我爹報仇的日子了!”

  他猙獰著臉,手按劍柄,緩緩地從木屋中走了出來,慕容小容用力地拉著他,但被他一甩便甩開了!

  神手很滿意地看著這一幕.

  左之涯將劍抽了出來,平平而舉,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來!

  在經過神手的面前時,驚人之變出現了!

  只見左之涯突然略為擰身,手中之劍如驚電,直扎神手前胸!

  所有的人都被這意外之舉驚呆了!

  神手只有極短時間的一愣,然後他便以不可思議的反應,在間不容髮的那一瞬間,陡然側掠!

  好快的身手!但左之涯的攻擊實在太過突然,而且距離又是如此之近!

  只聽得“噝”地一聲,他的前胸已被拉開了一條口子!雖然不至於致命,卻也是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立刻有八個白衣人守在了神手面前!慕容小容乘混亂之際,飛速掠到左之涯的身邊!

  神手嘶聲道:“閃開!就是本王受了一劍,他一樣不是我的對手!”

  左之涯冷笑道:“你好自信!也正因為你太自信了,才會中了一劍!”

  神手的臉己不再那麼俊朗不凡了,他咬牙道:“難道你竟沒有失憶?不!這不可能!”

  左之涯道:“當然不可能!可是失憶者難道不可能恢復記憶嗎?”

  神手瘋狂地叫道:“不可能,你怎麼能恢復記憶?”他的痛苦不是來在他的肉體,而是源於他的失算。對於他這樣自詡天資過人的人來說,是最無法原諒自己被別人暗算的,在他眼裡,只有自己去暗算他人的份!

  無心低聲道:“主人,我知道是誰出賣了主人!”

  他上前一步,大概是不想讓背叛了神手的人聽到,只見無心附在神手的耳邊說了句什麼,然後便見神手神色大變!

  幾乎是同時,無心右手一揚,已有一把短刀扎進了神手的腹部!

  神手疾推一掌,無心便已踉蹌而退,待站穩之時,嘴角上己有了一縷鮮血!

  如此變化,太過詭異!雙方的人一時都愣住了!

  神手以快不可言的速度將傷附近的穴道封住,這才嘶聲道:“沒想到你也會出賣我!幸好我察覺有異,沒有去劫法場!”

  無心哈哈一笑,又吐出一口鮮血。韓小錚暗暗吃驚,沒想到神手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仍有如此駭人的功力!

  只聽得無心道:“你錯了,劫法場的事並不是我透…透露出去的,看…看來你真是到…

  到眾判親離的地步了!”

  他臉上有了詭異的笑容,接著道:“你知道我是誰嗎?嘿嘿嘿—_”

  幾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了,韓小錚沒有想到如此詭異如幽靈的人居然也背叛了神手!

  只見無心的手用力在臉上搓揉,稍頃,他竟從臉上揭下了一張極為精巧的人皮面具!

  韓小錚驚呼道:“伏前輩!”

  站在眾人面前的赫然便是“無涯教”的無解堂堂主伏仰!

  神手如同被人重重地擊了一掌,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如紙!

  伏仰冷笑道:“你不會想到真正的'無心'早在十幾年前就被我殺了吧!十幾年前,你一直想要致我還有葉刺等人於死地,而我的教主又不放過我,所以我便想出了這條計策!我整整等了十幾年,終於等到這個機會!左少俠的失憶,便是我治好的,並且他已知道了一切真相!他之所以沒有離開,也是想向你討還血債!”

  左之涯道:“不錯!我雖然不曾愛過阿芸,但她在名義上卻是我的妻子,何況她本是一個無辜的女孩,即使與我無親無故,我也一樣要為她討回公道!”

  神手的眼中閃著瘋狂的光芒,他的聲音也變得扭曲難聽了:“沒想到我最信任的人,竟是一直覬視我的人!”他的聲音一沉:“你們不要太得意,我照樣可以收拾了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他的右手慢慢地握起,竟響起一陣清脆的如金屬般的聲音!

  韓小錚神色一變,立即揚劍攔在 的前邊,以防他出手傷了別人,幾乎就在同時,左之涯也已橫出一步,與他並肩而立!

  兩人相視一眼,點了點頭,心中已有默契!兩個要共同對付神手這個大魔頭!

  夏雨大呼一聲:“我們也殺幾個人為他們助助威!”

  四周便殺聲大起!

  此時,這邊已多出了慕容小容、伏仰,勢力又加大了一些.加上突如其來的變故及神手的受傷,使對方的士氣跌落不少,如此一來,本是處於劣勢的群豪現在已可與對手殺個難解難分!

  神手的右手緩緩舉起!

  在火光的輝映,這隻手竟泛著金屬般的光澤!讓人頓生妖異之感!

  倏地,神手一聲怪嘯,已暴起三尺,凌空陡然一折,身如標槍般直射而出,快捷逾電,眨眼間已向韓小錚、左之涯同時疾攻十三掌!

  似乎有兩個神手同時對敵!——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4 13:20
第五卷第六章天殘劍手
  朝廷中人辦事果然與江湖中人不一樣,絕不會像江湖中人那樣散漫.韓小錚三人先在蘆蕩子附近悄悄等候.天一擦黑,各路人馬便已悄然而來,到天完全黑下來時,所有人員已全部到齊!

  “神電營”七十人一律黑色勁裝,大刀斜挎,而且每人還另帶一把鐵尺,這顯然是從六扇門中帶出來的規矩。七十個人默然而立,竟沒有一絲聲音!顯然極為訓練有素!

  御前侍衛則是一襲黃衫,其中兩個一品帶刀侍衛氣字非凡,舉手投足間隱然有凌人之氣!

  韓小錚不自覺地與他們二人拉開了距離,段如煙卻暗覺好笑.“天殘十二劍”則有些古怪了,高矮胖瘦美醜不一,衣著打扮也是亂七雜八,唯有一個共同之處便是他們十二人身上都有缺陷!

  而且這種缺陷據說是天生的,而不是後天所致!韓小一開始沒有發覺為首之人缺陷何在,五官四肢俱在,到後來見他從未說過一個字,方恍然大悟:原來他是個啞巴?

  奇怪的是按理一般的天生啞巴之人同時一定也是聾子,而他看上去似乎聽力又是健全的,他的人對他說的話,他全能領悟意思!

  至於“不二門”,韓小錚已是久仰其名,只不過還未謀其面而已.不二門的所有弟子全是年青的青年男女,而且所習練的武功,必然是一男一女同練,或雙劍,或雙刀,或一刀一劍!連他們的掌門人也有兩個,且一男一女,年紀也不及四旬!

  據說這個門派中的每一對人都是生死與共,從來沒有一個死亡另一個卻繼續活下去的.只要殺了其中一個,另一個必然與對手拚個你死我活,贏了之後便自殺,戰成兩敗俱亡最好,贏不了便死於對方的手下!

  聽起來有些驚心動魄,同時也有些讓人感動.許多人口說“生死與共”,而真正做到生死與共的又有幾人?

  聖天法王則是一個西域和尚模樣的人,環眉豹眼,一隻鼻孔卻是塌了下來,像是一堆肉坨,估計是幼時撞成如此模樣的…。

  而胖大仙卻不知從什麼地方找來了一件紫色的衣衫換上了,可惜似乎小了不少,所以穿起來顯手露腳,讓人不由心中一陣擔心,怕這只肉粽一不小心“露餡”了.他手下的弟子果然個個其瘦如猴!甚至即使把他們看作猴,也是猴子中比較瘦小的那一部分,有幾個人看上去簡直已如麻杆,讓人擔心會被風吹折了腰.韓小錚想到夏雨所說的武功越高者人越瘦,不由對最瘦的幾個人多看了幾眼,不料卻換來一陣白眼,韓小錚只好偏過頭去.

  夏雨見所有的人在規定的時間之前全部到齊了,不由很滿意.她緩緩地掃了眾人一眼,方道:“今天我們唯一要做的一件事,便是將六賊的老巢端個底朝天!諸位可以用任何手段!

  不過不許讓他們看出是官府中人幹的!”

  頓了領,又道:“有什麼不明白的嗎?”沒有人說話.夏雨果斷地道:“既然都明白了,那麼我們便分成四路攻進去,東路由神電營的兄弟負責;西路歸聖天法王與諸位侍衛大哥;南邊則交給'不二門'的兄弟及'天殘十二劍'.北門就由剩下的人負責!現在分頭行事.潛入之後,以我的笛聲為號,一齊動手!注意要速戰速決!好,出發!”

  幾路人馬如一支利箭般射入黑暗之中!

  韓小錚、段如煙、夏雨、胖大仙及胖大仙的弟子是由北邊進攻.韓小錚不緊不慢地跟在隊伍後面,心中暗想:“夏姑娘小小年紀,又是女流之輩,竟然可以讓一品帶刀侍衛這樣的人物也對她言聽計從,著實不簡單!”

  很快這行人己藉著暮色,迅速靠近了六王府!

  韓小錚心中很平靜,因為既然神手不在這兒,而這邊又有這麼多高手,所以這種決戰,幾乎是往一邊倒的.

  靠近院牆之後,夏雨幾乎是貼著韓小錚的耳朵悄聲道:“我們二人先進去!”

  她那好聞的氣息噴在韓小錚的耳邊,帶著一種溫熱,韓小錚心一顫,一時反應不過來了.夏雨卻已如一片柳葉般飄起!

  韓小錚一怔,如夢初醒,急忙也隨之而上!

  按他上次救“阿芸”—也就是段如煙時的經驗,知道院牆之後一定有埋伏,所以身子掠起之際,他已“錚”地揚劍出鞘!

  果然,身在空中,他已聽到了暗器破空拍面而來的聲音!

  韓小錚也不出聲,只是將手中之劍揮掄如電!

  幾點火花閃起,顯然是劍與暗器相擊而成!

  韓小錚一個“千斤墜”,身子便如沈水之秤砣,急速下落!就在身子將要及地的那一剎那,他已感覺到至少有三件兵器挾凌厲之風向他招呼而來!

  韓小錚突然一擰腰,身子已疾然止住下落之勢,如螺陀般急旋開來!

  幾聲慘叫,短促得一出即沒,攻擊者已向後倒跌而去!

  韓小錚憑感覺知道自己的劍刺中兩個人,而另外一個人則是被他雙腿絞住了脖子,生生絞斷了脊椎骨!

  便聽得夏雨低聲道:“解決了嗎?”

  韓小錚道:“出現的人全報銷了!”

  此時,院牆外邊的段如煙等人也掠身而入!

  夏雨竟伸手掏出一截蘆桿來,幾下一擺弄,再湊到嘴邊,便有清脆尖銳的蘆笛聲響了起來!

  韓小錚這才明白她所說的“笛聲”,是指這種蘆笛!

  在這樣的黑暗中,笛聲與眾不同,所以傳得極遠!

  少頃,便聽見西邊傳來殺聲!

  緊接著南邊、東邊也先後有了震天殺聲!東邊甚至還有火光沖天而起!此時刮的正是東風!

  韓小錚心道:“神電營的人大概平時殺人放火的事幹慣了.”

  夏雨沉聲道:“我們也動手吧!向中間最高大的房屋那個方向衝殺!”

  ※※※

  進展極為順利,至少在韓小錚、夏雨這個方向是如此情況,大王府內的人幾乎是一觸即潰.韓小錚衝殺在前,胖大仙斷後,如入無人之境!

  韓小錚殺得性起,不知不覺中已將其他人落下了一大段!

  當他反手一劍,再斬一人時,忽聞夏雨之呼聲:“韓兄弟…”再無下文!聲音似乎在七八丈外!

  韓小錚一驚,驀然回首,卻已不見了其他人的踪影,七八丈之外已有金鐵的交鳴之聲,而且頗為激烈!

  韓小錚與那邊之間隔著一排約摸有丈餘寬的矮腳松!韓小錚急忙振聲道:“夏姑娘——

  段姑娘——”

  竟然沒有人回答他!相反卻是響起了一聲慘叫!幸好不是女性的聲音,但仍是讓韓小錚驚出一身冷汗!

  當下他不假思索,立即飛身掠起,向松樹那邊撲去!

  身形甫起,便已聞得一陣弓弩之聲,已有無數勁弩如飛蝗般漫天而來,又快又急!卻是來自松林中!

  韓小錚又驚又怒,他從松林掠過來時,絲毫未撞見什麼埋伏,沒想到轉眼之間已有如此密集的箭雨!

  暴喝聲中,他的劍已灑起萬道光芒,將周圍掩得密不透風!

  “叮噹”之聲響成一片,韓小錚已將所有箭矢悉數擋住!

  但緊接著第二陣雨箭又接踵而至,似乎不願給韓小錚以任何喘息的機會!

  韓小錚心念一動,明白過來,此時他身在空中,埋伏者身在暗處,所以他們看韓小錚時,藉著天空從下往上看,可以看清韓小錚的身形,而韓小錚向松樹里看卻只有一片黑黝黝,如此一來,自己只有被動挨箭的份了!

  如此一想,韓小錚一聲清嘯,突然疾掠而下!便如同黑色閃電般在空中劃出一條漂亮優美的光弧!

  轉瞬間,韓小錚已近地面!

  他疾然向地上揮出一掌,藉著反彈之力,如流洩的水銀般向前掠去!

  其快逾電!

  韓小錚聽到了松林中的喘息聲!他的劍便已順勢劃出!

  劍出、血濺、人亡!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

  不及眨眼的工夫,韓小錚已取了四名弓弩手的性命!同時,他己穿過這片窄窄的矮腳松!

  身後仍有箭射來,但韓小錚己無暇去顧及,只是以詭異的步伐飛馳而去,勁矢齊齊撲了個空!

  幾個彈掠,韓小錚己見到段如煙她們這幫人:一眼看去,竟有近百人纏著她們惡鬥不息!

  而且其中有不少人武功頗高。完全不像剛衝進院內時所遇到阻攔的人那樣武功稀鬆平常!

  “瘦鬼門”的人已倒下十幾個,胖大仙怪叫連連,二個白衣人如同附體之蛆一般死死纏住了胖大仙,三個人已戰得難分難解!

  另外還有十幾個白衣人,用的兵器全是一柄彎彎的刀,他們的輕身功夫極好,功夫招式詭異狠辣,白衣刀光相映,閃掠如幽靈!

  韓小錚立即看出這些白衣人是他先前第一次進六王府時所見到的白衣人!

  韓小錚不敢怠慢,一聲長嘯,如旋風般直飛而入!

  立刻有二個白衣人來攔截!

  此時,韓小錚已見段如煙在三個人的圍攻下,形勢岌岌可危,不由又驚又恐,劍身一抖,“嗡”地一聲,劍已直奔其中一個人的咽喉!劍速已可追星趕月!

  那人大驚,立即擰腰倒掠,同時舉刀橫封!

  刀卻走了個空!

  然後腹部便是一涼,韓小錚的劍已劃開了他的腹部!

  熱血長射!不及發出慘叫,韓小錚已飛起一腳,踏中他的下巴!一聲暴響,他的整個下巴便離開了他的頭部!直射另一個白衣人的面門,而他的身子便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倒下!

  那白衣人沒料到韓小錚會有這一手,竟來不及撤身,就“啊”的一聲,被他同伴的下巴射個正著.韓小錚這一踢,用了八成功力,他如何消受的起,只見他立即捂著面門“哇哇”

  大叫!這時韓小錚的劍已深入了他的嘴巴直至喉間!

  韓小錚未作任何停滯,身形如煙,掠向段如煙那邊!

  這時,正有一個人從後面向段如煙的後腦暴砍過去!

  段如煙手中用的大概是搶過來的一把單刀,用得極不順手,在三個人的圍攻之下,己是難以抵擋!

  韓小錚一見形勢危急,大急之下,以其雄厚無匹的內力暴喝一聲:“納命來!”

  聲如驚雷!地面也為之一顫!

  襲擊段如煙的人如果手上不停,仍可砍中段如煙,但他突然聽得這如晴天霹靂般的暴喝之後,被駭得一愣,手中之刀便不由一滯!

  段如煙已藉此機會疾然閃開!

  刀再出!但已是慢了那麼一點點,刀身走空!

  容不得他再變招,韓小錚已狂風般捲了過來!

  那人驚駭之餘,急忙棄了段如煙,轉而對付韓小錚的進攻!

  讓他想不明白的是,平時他一向自認動作是極為快捷的,今天卻像是老態龍鍾一般,他的身子只略略轉了個半圈,韓小錚手執那冰涼的劍光已近在咫尺!

  他只來得及發出魂飛魄散般的叫聲,韓小錚便已一劍切斷了他的喉管!

  他便如同朽木般倒下了。至死也不明白為何對方的動作會比自己快上這麼多!

  另外二人發現韓小錚才是最硬的角色,立即棄了段如煙,齊齊向韓小錚撲來!

  這恰恰合了韓小錚的心意!

  韓小錚的動作快不可言,一劍暴扎先攻至之人的左胸,就在對方倒退之際,他的劍已斜斜一挑,對方立覺一股詭異的力量傳至自己手上,掌心一熱,拿著的刀已把持不住,飛了出去!

  未等他反應過來,韓小錚已扣住了他的右手脈門,一拉一送,他便被掄了起來,竟是迎向他同伴的刀!

  兩個人同時驚叫起來!

  他的同伴想要撤刀,卻又怕韓小錚趁機欺身而入,就這麼一猶豫,他的刀己“中地一聲,從同伴的身上劃過,帶起一抹血箭!

  這讓他心中不由一顫,畢竟他們是同道中人,現在自己的刀卻砍中了同伴!

  韓小錚一揚手,手中所扣之人便已脫手而飛!

  “碰”地一聲那兩個人劇烈的一撞之後,同時飛了出去!

  便在此時,另外一個方向傳來兩聲慘叫,如獸嗥!

  韓小錚雙目電掃,隱約可知是“胖大仙”也解決了二個人!

  原來,胖大仙見韓小錚轉眼間便斃敵兩人,不由精神大振,同時心中暗暗奇怪這年輕人怎麼武功如此之高!

  而一味死纏著他的二人武功本不及他,只是仗著步法身形詭異才支撐了這麼久,如今他們一見韓小錚如此神勇,心中一怯,手底下不由就慢了些,立即被“胖大仙”藉機了結了他們的性命!

  此時,“瘦鬼門”已只剩三十人左右,而對方還有七十多人!

  不過自從韓小錚加入戰圈之後,形勢卻是大變,因為以他的武功,任何一個對手根本無法在他的手下走過五招,基本上是舉手投足間已使對方斃命!

  如此一來,對方不得不分出近二十個人來對他進行圍堵!

  只聽得夏雨高聲道:“諸位不可戀戰,恐怕其他幾路人也與我們一樣遭了圍攻!我們一定是中了神手之計!大家圍攏一些,向一個方向衝!”

  韓小錚一聽此言,心中一震,暗道:“她的猜測有些道理!我在松林中所碰到的情形便可以說明這一點!”

  他心中一動,便猜測神手可能根本沒有離開六王府!

  仇恨立即進入他的每一寸骨胳肌膚!

  當下,他立即使出“天機劍法”中的絕學!

  --“劍不由己!”

  劍勢洶湧如潮!劍刃如匹練一般席捲而出!寒芒排列成束成群,似乎已可將空氣切割成無數碎片!

  鮮血飛揚,慘叫不絕!一劍之下,已有七死五傷!

  空氣中的血腥之氣一下子變得極濃!似乎只要一伸手,便可以抓住一把濕熱粘手的熱血!

  如此駭人的劍法,幾乎使圍攻韓小錚的人魂飛魄散!在韓小錚的一劍之下,他們手中的兵器似乎已成了不中用的燒火棍,而他們的身軀則成了任人宰割的稻草一般!

  一種懼意從他們心底升起!

  其實,這種恐懼很大程度上並不是對死亡本身的恐懼,而是對死亡來臨時的不明不白的恐懼!

  有時候,清楚明了的東西是很少會讓人害怕的,而對一無所知、高深莫測的東西則常常帶有畏懼感.而韓小錚的劍法、武功對他們來說,已是不可思議了!因為他們覺得即使是十幾個人站在那兒不動任別人來砍,也不容易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造成七死五傷!

  何況,他們也算是高手了,雖然不是絕頂高手,但十幾個人加在一起,卻是絕對不亞於絕頂高手的!

  他們不由心生退意!而這種戰局同樣也影響了其他的人!段如煙等人自是精神大振,而對方則是一下子感到有一股涼意從他們心底升起!

  其實,他們不知道此時韓小錚已經歷了一個極為可怕的歷程!方才他使出一招“劍不由己”時,不自覺地將功力提高到了“佛面佛心”的境界了!

  一招使完,他的腦中出現了片刻極為短暫的空白!

  如果這時候對方的人立即出手,那麼韓小錚根本無力反擊!甚至可以說他不會反擊!因為在這一刻,韓小錚的思想已經“死亡”了!

  萬幸的是這種狀況一閃即逝!

  韓小錚如同從一種空白的沉睡中驚醒過來一般有些茫然,然而很快地便意識到了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一定是出現了伏仰所說的失憶!也許是因為他的功力用至“佛面佛心”的時間很短,所以才不會完全陷進失憶狀態!

  無論如何,這已經夠可怕了!韓小錚無法想像——或者說不敢想像他失憶後自己會做出什麼!

  六王府的人自然不知道韓小錚經歷了這樣一段可怕的變故,他們絕對不會再冒然向韓小錚進攻了!

  人數仍佔優勢的六王府中人竟因為韓小錚這驚世駭俗的一劍而採取了守勢!

  這一次,胖大仙對韓小錚幾乎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他所用的兵器極為古怪,左手一根繩索,右手一把尖刀,那架勢有點像屠夫,他是以左手的繩索套中對方之後,再以尖刀要了對方的命!

  當然,做起來要比這樣說說複雜得多,因為別人不可能站在那兒讓他套,也不可能站在那兒讓你用刀扎進他的身體.

  但胖大仙做得很好,他的繩索用得又快且準!曾有一個人自作聰明用自己的手去抓胖大仙的繩索,以為這樣便可以與胖大仙爭執這根繩索了!

  還未抓著繩索,就見胖大仙的左手很瀟灑地一抖,繩索便如同一條毒蛇般纏住了那人的手,未等那手掙脫,胖大仙的尖刀已將那隻手切下來了!

  他的刀似乎是沿著骨節的縫隙而進的,所以他的刀幾乎不會遇上什麼阻力便可以輕易切下一隻手一隻腳或者乾脆是一個腦袋!

  吃一塹長一智,再也沒有人敢與他的繩索直接接觸了,幾個白衣人在他繩索的攻擊下,像一個布娃娃似的跳來跳去,以逃避繩索的穿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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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第五章奇門怪派
  三個人終於脫離了危險!這時他們才發現全身已極度疲乏!

  這不僅僅是因為一番澎漲,更是因為緊張所致,他們的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幾乎要繃斷了.

  三個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說不出話未.

  終於,韓小錚開口道:“他終於死了!”

  段如煙道:“可惜,我沒有在他身上砍一刀!”

  夏雨卻站起身來,在四周轉了一圈後回到了原處,一臉的失望:“如果找到這兒的狗官,我非得要了他的命不可!居然夥同呂一海來暗算我!”

  “小姐放心,我已經代你殺了他!”突然響起一個尖細的聲音!

  三人一驚,同時循聲望去,卻見不遠處不知什麼時候已站了一個身材極為高大的人,足足比常人高出一頭,皮膚白得有些詭異,更奇怪的是他這樣一個大男人,竟然身著一件花花綠綠的袍子!

  段如煙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卻聽得夏雨大聲叱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此時才出現!要不是本小姐聰明過人,早就沒命了!你自忖有幾個腦袋?”

  這個花花綠綠的巨人惶然失色道:“小姐恕罪,恕罪,我實在沒有想到這老賊如此神通廣大,不但識破了小姐的錦囊妙計,還膽敢冒犯小姐!”

  夏雨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譏諷我的計劃不夠高明才會被他識破?”

  那巨人更是一臉驚惶:“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麼想!”

  夏雨哼了一聲,道:“既然你已知罪,便說說你有什麼可以贖罪的?”

  巨人摸了摸額頭上的汗,陪笑道:“有,我有好消息要告訴小姐.”

  夏雨道:“說!”

  巨人道:“密州、雲州、怨縣等幾個府縣的逆賊已被法辦。”

  夏雨冷冷地道:“這是官場上的事,高興的應該是詹御史,與我何於?何況,這樣一來,勢必打草驚蛇,豈不是增加了我的難度?”

  巨人剛剛擦掉的汗又“嗖”地出來了:“小姐與詹御史應同舟共濟才對…。"夏雨柳眉一豎:“你是在指責我嗎?”

  巨人驚惶道:“不敢,不敢.”

  夏雨哼了一聲,道:“諒你也不敢!詹御史只知貪功冒進,不顧整體協調;極可能釀成大錯。他應該知道官府中人即使再險惡,終是貪生怕死之輩佔多數,前怕虎後怕狼,鐵了心犯上作亂的終是少數。可江湖中人卻不同,大多是亡命之徒,一有風吹草動,反可能使他們加緊行動……”

  巨人聽得心驚肉跳。

  夏雨看了他一眼,道:“這就是你所說的好消息?”

  巨人乾咳了一聲,道:“我生性愚昧,何嘗想過這麼多?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小姐,不知…… ”

  夏雨道:“是不是又是什麼好消息?”

  巨人尷尬道:“是好是壞,小姐聽了便知,咳…有消息說六賊今晚將會離開他的老巢,去劫法場。 ”

  夏雨眉頭一跳,道:“這消息可靠嗎?”

  巨人道:“是內線傳出來的,應該可信!”

  夏雨突然一拍掌,一臉的興奮,道:“好!這才是個好消息!"巨人一時反應不過來.

  夏雨道:“在今天天黑之前,你能聯繫到多少人?”

  巨人道:“小姐是指官……”

  夏雨喝道:“廢話!當然不是官場上的那些飯桶!”

  巨人忙道:“估計有二百多人!”

  夏雨道:“都是些什麼人?直言無妨,他們都是自己人。”

  巨人道:“神電營有七十號人,御前侍衛二十二人,其中一品帶刀侍衛二人,天殘十二劍,聖天法王,不二門弟子四十多人,剩下的就是我的不屑弟子了.”

  夏雨沉思良久,方道:“人數倒是不少了…。你在聯絡這些人的同時,也要設法告知詹御史,讓他不要守得太嚴,要讓六賊得手!”

  巨人吃驚地道:“讓他得手?”

  夏雨道:“不錯,不過得用掉包計!到時他救回來的人事實上是我們的人,這便是在他身邊埋好的一把利刃!”

  巨人恍然大悟,立即一臉崇拜:“小姐果然是高人一等,只是不知小姐要召集這麼多人的用意是……”

  夏雨冷冷地道:“我要乘他離開老巢之際,搗了他的老巢!”

  巨人一愕,立即一臉興奮:“這下夠他受的了!”

  夏雨道:“切莫高興得大早!六賊老奸巨滑,我們稍有不慎,就可能前功盡棄。所以,這一次你召集人手時,不 將計劃告訴他們,以免走漏了風聲。天黑之前,每路人馬都趕到六賊老巢西側三里外的那片蘆蕩子邊上即可!”

  巨人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我這就去!”

  夏雨卻道:“等等!”

  巨人驚訝地道:“小姐還有事嗎?”

  夏雨笑道:“回去換件衣裳,否則這花花綠綠的衣服別人一眼便認出你了! ”

  巨人“嘿嘿”一笑,道:“恐怕我這號身子一時還找不到別的合身的衣衫.”

  夏雨揮了揮手:“去吧,事情若辦砸了,我割你身上的肥肉餵狗!”

  巨人道:“怎敢勞小姐大駕?我自己動手!”

  說罷哈哈一笑,道聲:“告辭!”身形竟快得驚人!與他那高大粗壯的身架子一點也不匹配.

  待他遠去了,段如煙道:“想不到瘦鬼門的當家人胖大仙對你竟如此言聽計從!”

  韓小錚吃驚地道:“他竟是人稱'胖者割肉,瘦子剔骨,斤兩不論,只要一命'的胖大仙?”

  段如煙道:“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會這麼又胖又高又怪?”

  韓小錚道:“可是胖大仙在三十多年前便已成名了,怎麼看上去只有四旬不到的年紀?”

  夏雨笑道:“大概他平時肉吃多了,滋補著身子所以不顯老。”

  韓小錚道:“據說'瘦鬼門'的人都是骨瘦如柴,唯有掌門人卻是其胖如豬?”

  夏雨道:“正是如此;其實每一任掌門人在沒有成為掌門人的時候,也是骨瘦如柴,但一旦成了掌門人,便會飛速變胖!”

  段如煙忍不住笑道:“莫非'瘦鬼門'的掌門人平時都是虐待弟子,有什麼好吃的都是獨自一人享受?”

  夏雨笑道:“這倒不是,而是與他們所練的武功有關.他們是武功越高人 瘦,瘦到可以做掌門人時,再習練只有掌門人才有資格練的武功,便又開始變胖!越胖的掌門人,武功越高!”

  韓小錚道:“如果這位'胖大仙'與先前的掌門人相比如何?”

  夏雨道:“據說在十四任掌門人中,他是第三胖的,排在他前面的還有'胖大忠'、'胖大叔'。”

  韓小錚忍不住大笑起來:“有趣,有趣,連名字也是如此有趣!”

  段如煙道:“據說這個門派的人一向行踪詭秘,呼嘯來去,亦正亦邪,不可捉摸,不知為何'胖大仙'竟對夏姑娘如此尊重?而且夏姑娘又一再提當朝的御史大人,更是蹊蹺,莫非夏姑娘是為官府中人辦事的?”

  夏雨道:“不是。”

  段如煙有些驚訝了.

  夏雨卻道:“段姑娘認為官府是為誰辦事呢?”

  韓小錚插話道:“官府當然是為百姓辦事!。

  段如煙不屑地道:“為百姓辦事?他們不坑老百姓己是阿彌陀佛了.他們是為自己辦事!

  為錢為官位辦事!”

  夏雨笑道:“說得不錯!”

  韓小錚一拍頭,恍然道:“夏姑娘一定是為皇上辦事的,對不對?”

  夏雨道:“不錯,我以為你們會如此回答,沒想官府在人們心中的印像已如此之壞,官府為自己為官位為銀兩辦事,我卻是為皇上辦事!”

  韓小錚、段如煙雖然心中己有所察覺,但那終究是模糊的感覺,現在聽夏雨說出來,不由仍是大吃一驚.再看夏雨,感覺就有一些怪了.夏雨嘆了一口氣,道:“在我們江湖中人眼中,皇上總是既奢華又殘暴,或者渾渾噩噩,所以江湖中人與朝廷總是處於一種相互敵視,相互猜忌的狀態中。其實,真正能為百姓辦點事的,是朝廷,而不是江湖。因為江湖中雖然有不少行使仗義之人,但同樣也有許多邪惡之徒;江湖內部的這兩股勢力之間相互爭戰,已不可能有更多的精力去關注百姓,何況江湖中人總是以殺止殺,怨怨相報,視人命如草芥,這與普通人的願望是相挬的!”

  頓了一頓,她接著道:“許多人聽見江湖人為朝廷效力,便視之為鷹犬,認為其人是貪圖榮華富貴,不知二位對此事是如何看待的?”

  韓小錚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事實上他心中對朝廷中人的確沒有什麼好感.段如煙道:“無論如何,我們知道夏姑娘不是惡人,至於皇帝是什麼樣的,那麼遠的事,我們又何必去管他?”

  夏雨笑道:“還是段姑娘快言快語,我與胖大仙所說的'六賊'不是六個人,而是一個人,他便是神手!因為他是六王爺,所以我們的人一直以六賊稱他,一來圖個嘴上痛快,二來也可有些保密的作用.”

  韓小錚驚訝地道:“如此說來,朝廷也有意要對他出手了?”

  段如煙道:“當然,否則何來御前侍衛?似乎'神電營'也是朝廷的一種勢力吧?”

  夏雨道: “不錯,神電營裡的人士是由各地六扇門中選出來的高手!整個計劃是由皇上親自佈署的。所謂'刑不上大夫',沒有皇上的旨諭,除了江湖中人之外,有誰敢動王爺?

  這次的二十二個御前侍衛中有二個是一品帶刀侍衛,除了皇上本人之外,有誰能隨便勞動他們大駕?”

  段如煙心中卻暗自奇怪,朝廷為何選了夏雨這樣的年青女子,雖然她武功不俗,而且聰慧百般,但朝廷中應該是高手林立,高出夏雨的人不會沒有吧?

  夏雨似乎看出出段如煙的心思,她道:“朝廷中一向是藏龍臥虎之地,其中的能手一定比任何人想像的還要多。畢竟,皇上是九五之尊,他網羅人才的手段、條件都不是一般人所可比擬的。所以,無論武功、學識在我之上的人為數定是不少.皇上之所以讓我負責一條線上的人,原因是因為我年輕,以前從未為朝廷出力辦過事,所以由我出面統領江湖中人,才不會引起神手的驚覺!”

  她繼續道:“如果讓其他朝廷人來辦此事,那可比較費神.因為神手對朝廷中的高手大多很了解,所以極可能會打草驚蛇,也許到時候他會拼個魚死網破,這樣一來,勢必會使天下大亂,於國於民,都是不利的.神手在江湖中培植了不少勢力,同樣在官府、朝廷中也培植了不少勢力.解決這樣的事,絕不是殺幾個人所能解決問題的,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神手暗自發展了 麼多年,已是根深葉茂.”

  說到這兒,她笑了笑,道:“何況,我的身份又很特殊,很適合來完成這樣的特殊任務.”

  韓小錚驚訝地道:“夏姑娘是… ”

  夏雨道:“不知韓兄弟有沒有聽說過'文張武夏'之說?”韓小錚想了想,搖頭道:“沒有。”

  段如煙插話道:“莫非是朝中的一文一武?”

  夏雨點頭道:“正是。當今朝中文以張明為最,武以夏典為極。張明雖是左丞,卻已有凌壓右丞之勢;夏典為柱國大將軍,平疆戍邊,戰功赫赫。一文一武,乃朝中棟樑之柱”

  韓小錚有所悟地道:“夏姑娘與夏將軍之間有什麼緣淵?”

  夏雨道:“夏將軍乃我叔父!但我叔父膝下無子無女,所以一向對我疼愛有加,視如己出.我父親是平平常常的書塾先生,知道我是夏將軍侄女的人極少,自從我涉足江湖之後,知道這一點的人就更少了。我叔父對我頗為看重,這次為了平息六王爺之亂,他竭力向皇上推薦了我,讓我伺機進入神手老巢,獲取罪證,同時打探賊情,神手再神通廣大,也不會想到'千心嬌娃'會是朝廷中人!”

  韓小錚這才明白為何地在桃林中一擊掌,便有馬車出現,並且似乎對什麼事情都很是了 ,原來她的背後人竟然是當今天子!

  夏雨又道:“我不敢以'建功立業'這樣的理由來褻瀆你們,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二位為此事出力。一旦神手陰謀得逞,遭殃的將不僅僅是朝廷.神手的所作所為,想必二位已目睹了.”

  韓小錚笑道:“夏姑娘也大高看我了,我可沒有那麼超凡脫俗!”面容一肅,接道:

  “即使朝廷不出面,我也決心要與神手斗上一番,阿芸的血債,他必須血還!”

  段如煙道:“能藉朝廷之力對付我們的敵人,也不是什麼壞事!”

  夏雨高興地道:“如此說來,二位已經答應了?”

  韓小錚與段如煙相視一笑,道:“好像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夏雨也笑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4 13:19
第五卷第四章千心齊動
  韓小錚已沮喪地發現無濟於事!

  他身子凌空側翻,一個折身,又飄掠到原來的地方!

  伸手一摸,還好,劍未受傷!否則,他會覺得愧對葉刺!

  正在此時,只聽得暗器破空之尖銳聲響了起來!然後上空便傳來了“叮噹”之聲.等亮光從上邊射下來時,韓小錚才發現他們是用暗器去擊碎上邊的瓦!

  柵欄總是有空疏的;所以暗器可以飛出!

  韓小錚心道:“看來人多,智慧也總是要多一些。”

  有了亮光,眾人的心不由又稍稍安了些,至少對自己所處的環境不會一無所知.此時,水已將漫至與架子平齊之處,水上漂著十幾具屍體,還有一些人體的器官,幾隻老鼠在一沉一浮。

  韓小錚細細一看,發現水里果然是一種極不正常的淡青色,而且隱隱有一股腥臭味!顯然含有巨毒。

  韓小錚忙道:“二位姑娘看看自己的腳有沒有什麼異常?”

  在這種時候;她們也不再顧及什麼,便分頭察看;都赫然發現雙腳皮膚有紅色的斑點,而且已開始腫大!

  韓小錚自己也是如此!

  韓小錚心中一沉,忙道:“快逼毒!”

  他心中暗暗祈禱可千萬別中毒太深!事實上這麼一屋子的水,毒性再大,也會被沖淡了不少.

  三人忙同時盤腿坐下,開始以體內真力逼出毒氣!

  夏雨完成得最快,因為她只中了一種毒,而韓小錚與段如煙都是先中了鞋子裡的毒,現在又中了水中之毒,所以要慢得多!

  呂一海的屬下已有人開始對自己的雙腿又抓又撓!

  甚至有人實在忍受不了。竟用鋒利的刀去割,以減輕麻癢之感!

  其中有幾個武功較高的人,也開始如韓小錚這般逼毒!

  水越漫越高,眼看架子上也無法容身了!

  夏雨不由大為著急!

  韓小錚一躍而起,道:“我去搶幾個架子來!”

  夏雨忙攔住他:“還是我去吧,你身上的毒得趕緊逼出來,否則進了內臟,可就麻煩了.”

  韓小錚只好應允,道:“多加小心,這時候他們是會豁出命去拼的!”

  夏雨道:“多謝!”

  然後她雙足一點,人已如淡煙般斜斜飄出,射向二丈外的一副架子!

  那副架子上站著二個人,見夏雨向他們掠空而來,似乎明白夏雨的來意了,一個掄刀,一個挺槍,將前面封得死死的,不讓夏雨有機會落足其上!

  如果不能落足其上,夏雨去勢一竭,豈不是要落入水中?

  韓小錚的心中不由為夏雨捏了一把汗!

  卻見夏雨在即將與對方相接之時,左手在懷中疾然一掏,然後向上一揚!

  一道紅光飛出,卻是一段飛綾!

  紅綾疾然卷向鐵柵欄!而夏雨便藉此憑空拔升!

  刀與長槍意外地全部落了個空!

  夏雨卻又已如鬼魅般從上飄落下來,閃至他們兩人的身後了!

  未等他們轉過身去,夏雨已飛速兩腳將他們踢出老遠!

  同時,她一彎腰伸手一抄,架子便被帶起!

  紅綾如何受得了這樣重的負載?立即斷了,但夏雨己經將架子帶得飛起,不過隻飛出不及一丈遠的地方,便停下開始下墜!

  夏雨手立即一鬆,同時單掌在架上平面上一拍,人已再次借力飛起!

  而紅綾卻已被她向後疾抖,竟已卷住身後的架子,架子已被帶得飛起!

  安排得太嚴謹細緻的!

  這架子在一閃一墜時,離韓小錚已不到一丈遠了,夏雨落於原來的架子上後,便用紅綾將另一個架子慢慢地拖過來.

  當他們將兩副架子相疊好之後,水面離原來他們所站的地方只有幾寸距離了!

  三人趕緊再上了一層!

  這時,其他的人已為奪架子而爭得不可開交了,不時有人下餃子似的落下水去,落水之後,便是絕望的叫聲響起,在水中扑騰得格外激烈!很快又無聲無息了!

  到最後,只有七個人也如他們三個人一樣成功地再上了一層!

  他們幾個人幾乎為此歡呼起來了!

  但顯然這僅僅是暫時的安全,水還會繼續漫上來!

  一刻也不停地漫上來!

  有人開始大聲呼叫外面的人!但呼叫了半天,也沒有人答應,這也是意料中事!

  有幾個人開始沉不住氣了,瘋狂地叫罵,尤其是呂一海,幾乎被罵得“體無完膚”!

  兩個架子一疊,人便可以直接觸摸到上邊的鐵柵欄了.韓小錚低聲道:“也許我可以將它拗彎!”

  其實,他早已想到了這個方法,但他知道當自己的內力發揮到極限時,會出現失憶的現象,所以他一時拿不定主意,現在他明白只能冒險一試了!

  夏雨、段如煙都不知道其中還有這一層事,所以都點了點頭;希望他能夠成功.韓小錚心一狠,道:“看來不冒險是不行了。”

  他便伸出雙手,向頭頂的鐵柵欄抓去.

  倏地,他一聲驚呼,雙手如同遭了火燙一般,巨痛難當,不由迅速縮了回來!

  再看雙手,己是一片通紅,指尖上更是鮮血淋漓,像是被生生剝了皮一般!

  夏雨神情一變,抓過韓小錚的手仔細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氣:“熱霜粉!”

  韓小錚驚訝地道:“熱霜粉?”

  夏雨卻急切道:“你能以內力沖開被封的穴道嗎?”

  韓小錚道:“能!但這手法不能太重………”

  夏雨未等他說完,已出手如電,封了韓小錚左右手上的“封台”穴,然後道:“現在你開始以內力將這兩處穴道沖開!”

  韓小錚心中雖然滿是疑惑,卻也依言而行,他的內家真力已臻化境,沖開被封的二處小穴,應該是不困難的.

  夏雨在邊上叮囑道:“沖開穴後,真氣不要停下,要順勢而進!明白了嗎?”

  韓小錚點了點頭,一股真力迅速提起,沿上肢疾走!手臂處先是一陣脹熱,滋味頗不好受,但很快這股熱流便衝破阻礙一一沖穴成功!

  韓小錚按夏雨所說的並未讓這股真力停下,而是順勢而發,沿手臂飛速運行!

  雙手手掌一麻,十根手指之間突然冒出青煙!

  夏雨終於鬆了一口氣,高興地道:“好了,沒事了!”

  韓小錚一看,果然,雙手已完好如初了!

  夏雨這才道:“熱霜粉是一種已銷聲匿跡多年的毒藥,只要與肌膚一接觸,便可順毛孔而進.雖然毒性不是很霸道,但因為這種毒江湖中沒有幾個人能解,所以便頗為可怕!”

  韓小錚忍不住道:“而你就是這不多的幾個人中的一個?”

  夏雨得意地笑道:“不錯!別忘了江湖中人一向稱我為'千心嬌娃',這個'嬌'麼就是說我長得美,'千心'呢,自然是說我聰明博學。”韓小錚只有苦笑.

  段如煙道:“看來呂一海這次真是花了大本錢了.”

  韓小錚皺眉道:“看樣子,我們是無法脫身了!”

  夏雨一下子沒了笑容;道:“怎麼會呢?有什麼地方可以困得住我?即使把我關進地獄,我也能逃出來!。

  韓小錚道:“那是再好不過了!”

  夏雨苦苦思索了一番,終於無奈地道:“可此次我也沒有辦法了,這鐵柵欄是碰也不能碰,即使用布包著手也不行。熱霜粉能迅速滲透進去。”

  韓小錚道:“我就拼著廢一雙手去試一試!”

  夏雨道:“不可!如果這樣做,不但不可能成功,反而有可能把命都搭上!就算你能忍受'熱霜粉'帶來的痛苦,但你別忘了你要動用真力,如此一來,不但熱霜粉的毒會以更快的速度沿你的身體流轉,而且你腳上的毒也會發作的更快!”

  說到這兒,她嘆了一口氣道:“哎,你們二人還是安心逼毒吧,讓我再好好想一想!你們把毒逼出之後,才可以出內勁,快!”

  韓小錚心想自己反正一時也想不出什麼點子來,便依言而行!

  他的內功遠在段如煙之上,所以當他將毒逼出體外時;段如煙還沒有什麼效果,幸好她已服下夏雨的藥丸,否則很可能壓制不住毒性,反而讓毒性長侵而入了!

  韓小錚立即雙掌抵於段如煙的後背,以自己的真力助段如煙。

  他的內力自修煉“天機神功”以後,己是驚世駭俗,段如煙得他相助,很快也已悉數將毒排出體外。

  兩人向夏雨望去,卻見她以手交額,默默無語,似乎已陷入沉思之中!

  韓小錚不敢打擾她,便在一旁等著。

  水仍是不知休止地漫將上來,此時,與他們所站的地方,已只有二尺之距了.呂一海的屬下也有人試著去抓鐵柵欄,結果自然與韓小錚一樣。

  但他們中了毒之後,卻是束手無策了,很快毒沿經脈直侵而上,已有三個人毒發斃命!

  夏雨突然道:“有了!”

  韓小錚、段如煙一喜!

  夏雨興奮地道:“韓兄弟,你去那邊抓個活人過來!”

  韓小錚一驚,道:“為什麼要抓個活人過來?”

  夏雨道:“我們只要將活人頂在鐵柵欄下,上邊的毒粉自然會進入他的體內,如此一來,柵欄上便會出現一塊地方是沒有毒粉的,這時,你便有機會大顯身手!”

  她的聲音似乎比平時大了不少!

  韓小錚道:“不妥,不妥,我們怎麼能用活人來做替死鬼呢?”

  夏雨道:“他們本就是該死的人,有什麼值得惋惜的?你不是也殺人嗎!”

  韓小錚道:“殺人是殺人!可這事卻是萬萬不妥!”

  夏雨道:“殺人也是要他的命,以他的命來救我們一命,這豈不是更好?好!你不去,我去!”

  韓小錚忙一把拉住她:“你也別去!”

  夏雨氣哼哼地道:“我又不是什麼大俠,行事沒有那麼多光明磊落!”

  韓小錚一急;便道:“你找個人來也沒用,我不出手,我不信你也能把鐵柵欄拗彎!”

  夏雨冷笑道:“如此說來,你是寧可自己死,也不出手了?”

  韓小錚一愣,道:“總會有別的辦法的!天無絕人之路,對不對?”

  “那你想一個辦法看看?不用這個辦法你就得死!”

  韓小錚道:“我想想,我想想。”

  夏雨突然“扑哧”一聲笑了,韓小錚奇怪地道:

  “你笑什麼?。

  夏雨低聲道:“你以為這些話我是說給你聽的嗎?”

  韓小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是說給我聽,又是說給誰聽?”

  夏雨笑而不答,卻指了指呂一海屬下那邊.

  韓小錚呆了一呆,有些明白過來了.

  三人向那邊看去,卻見剩下的那四個人已打得不可開交!

  夏雨道:“我正是說給他們的,他們聽了之後,可不會像你這樣高尚,他們連自己的同伴都可以下手!現在。他們要以同伴的軀體為自己開路了!”

  韓小錚恍然大悟!段如煙不由多看了她幾眼!

  夏雨低聲道:“其實他們如此做,最後仍是為他人作嫁妝,便宜了我們!”

  韓小錚不解地道:“至少他們有人可以活下去的吧?”

  夏雨道:“不,他們都得死!一一你放心,不是我殺他們.你想想,像他們這樣貪生怕死之人,在製服了自己的同伴之後,將他們同伴的身軀頂在柵欄時,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放手的!所以,最後'熱霜粉'將會從他們同伴的身軀傳到他們的手上,這時他們再發覺不妙時,已經遲了!”

  她說話聲一直很小。顯然是不想讓對方聽見.韓小錚聽呆了.

  果然,那邊已有兩個人被打倒了!別外兩個人便點了他們的穴道,然後將他們舉了起來!

  夏雨低聲道:“做好準備!一聽見沒有被制的兩人發出慘叫聲,立刻掠過去!以防萬一'熱霜粉'會從別的地方蔓延過來!”

  少頃,那邊真的傳來兩聲慘叫!僅僅兩聲!接著聽見“嘩嘩”兩聲.顯然是被制兩人由於毒性浸入體內太深,哼都沒哼一聲,己氣絕身亡了,被制住他們的兩人拋水中,而死者體中的“熱霜粉”也已傳到了他們兩人的體內.韓小錚已如離弦之箭般飛身而出!

  夏雨大叫:“踢飛他們,反正他們已是必死無疑!”

  後面這句話,顯然是因為擔心韓小錚心慈手軟才補充上去的!

  韓小錚如驚鴻掠空,轉眼己至那邊架子前!

  那兩人“哇哇”怪叫,伸手向韓小錚抓來!

  看著兩雙已中了毒的手,韓小錚心中嘆息道:“看來不踢飛你們也不行了!”

  他的身軀在空中陡然翻轉,已避過那兩雙手,右腳一勾,已有一個人飛了出去!

  而韓小錚已藉機上了架子!

  回頭一看,段如煙也已已飄掠過來,剩下那人已準備攻擊段如煙!

  韓小錚這才明由夏雨讓他踢飛兩人的原因!

  他心頭火起,下手便毫不容情,雙掌一揚.那人便如同一片落葉般飛了出去,連哼都未哼一聲,已氣絕身亡了!

  段如煙已至架子前,韓小錚忙後側一步,右臂一張,恰好接住段如煙!

  段如煙臉色微微一紅,掙脫出來了!

  夏雨大叫道:“還愣著幹嘛,快快動手!”

  韓小錚忙雙手握住鐵柵欄,他的手果然不再有又痛又熱之感了。

  韓小錚氣沉丹田,暴喝一聲,鐵柵欄竟已彎曲變形!

  其實人在站立著雙手高舉時,是極難使出力量的。

  若非韓小錚內力過人,便是沒有熱霜粉,一般的人也是脫不了身.鐵柵欄已有可容一人上去的一個洞兒.

  韓小錚正要讓段如煙、夏雨先上,夏雨卻道:“慢!”

  韓小錚一驚,不知她又要說什麼.

  卻見夏雨已從腳上脫下一隻鞋來,遞向段如煙,道:“段姑娘,你穿上一隻,否則上了屋頂還會赤腳踩在鐵柵欄上!。

  韓小錚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與段如煙自從脫了那雙白色的鞋子之後,是一直赤著腳的,現在段如煙如果就這麼上去,不可能一口氣便飛出鐵柵欄之外,中途勢必要借力,那樣豈不是又要沾了別處的“熱霜料了.

  段如煙感激地道:“多謝夏姑娘!”便將那隻鞋子穿上了,雖然只有一隻,但在中途卻己可藉力了.

  夏雨卻道:“我先上!”言罷,已搞身而起,從那洞口射出,穿了鞋子的腳在地上一點,人便再次飛起,“轟”地一聲從上邊的瓦背上沖了出去!段如煙緊隨其後!

  韓小錚雖然雙腳盡赤,但這事卻是難不倒他.彈身飄然升空,劍鞘在鐵柵欄上一壓,人便再次飛起,動作乾脆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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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第三章奇招斃敵
  韓小錚一招斃敵,無暇停留,立即擰身彈掠,身若驚鴻,向段如煙這邊撲未!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此時,只見停屍房中的“屍體”已全部揭開身上蓋的白布,疾撲而出!

  韓小鋅大叫一聲:“小心!”

  其實就在韓小錚出手時,段如煙已覺不妙了,但她手中沒有任何兵器,一時只能以靜制動!

  韓小錚身在空中,見已有三個人將近衝至段如煙身前,心中大急,立即將劍拋向段如煙:

  “用我的劍!我用劍鞘!”

  段如煙趕緊接住!

  此時恰好已有一人橫刀掃來!段如煙身形如淡煙,不可思議地一閃之下,已從一個詭異的角度閃出,同時長劍一遞,便將那人刺了個對穿!

  同時,韓小鋒已飛身撲到,一掌將其中一個打得如敗革般飛了出去,腦裝四溢!

  剩下的那人也沒保住命。韓小錚飛腳踢中一隻停屍架,架子便飛了起來,撞向那人,只聽得一陣“咔嚓”亂響,響的既有架子散碎的聲音,也有對方骨頭碎裂的聲音.結果,人與架一起趴下了.

  段如煙已拾起死者的刀,韓小錚道:“與我相背而立!把劍給我!”

  正在此時,卻聽得另一個方面也響起了金鐵交鳴之聲!

  韓小錯一看,才知是夏雨!不由一怔,因為他本以為這是夏雨做的手腳!

  韓小鈴大喝一聲:“夏姑娘,殺向這邊!”

  此時,他們與夏雨之間有二丈之距,韓小錚突遇變故之後;一方面要殺敵;另一方面要顧及段如煙,加上心中已認定是夏雨的陰謀,所以一直未曾留意到夏雨也受了攻擊!

  只聽得夏雨大聲罵道:“好狡猾的王八羔子!”

  話音未落,一聲慘叫,卻不是女子的聲音,韓小錚略略放下心來;趕緊與段如煙一道向夏雨那邊衝去,一則可以接應她,二來那邊更近大門一些.夏雨見他們向她靠攏,不由膽氣大壯,招式也變得更為利索了,又有一個人被她一劍削飛了半個腦袋!

  此時,已有六七個人擋在韓小錚與夏雨之間!

  韓小錚心知現在集中力量極為重要,所以劍不容情,出手極狠,這六七個人武功都是不弱,卻仍是擋不住韓小錚的駭人劍勢,節節後退!

  眼看就可以與夏雨匯合之際,惟一的一盞油燈突然滅了,屋內頓時一片漆黑!

  便聽得夏雨叫了一聲:“蹲下!”

  韓小錚立即伸手在段如姻肩上一帶,一同迅速蹲下!然後便是暗器劃空這聲!

  接著是幾聲慘叫!似乎有幾個人倒下了.

  屋內如此黑暗,對韓小錚這邊的人來說,反倒是好事.韓小錚趕緊抓住段如煙的手,低聲道:“向背離夏姑娘的方向衝殺!”

  段如煙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們兩人牽著手,自然不會誤傷對方,而她們又背夏雨而行,所以也不會遭遇夏雨,如此一來,他們三人便不會誤傷自己人了.而對方人多,便極易自相殘殺!

  當下,段如煙、韓小錚立即同時向一個方向殺將過去,黑暗中對方人數優勢便顯現不出來了,韓小錚所向之處,擋者披靡!

  驀地,惟一的一扇門大開!

  屋內一下子亮了起來!

  韓小錚赫然發現夏雨已沒了踪影!

  他不由心中一沉,不知她是遭了毒手,還是她本就是對方的人,方才只不過是演戲給韓小錚看!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不是好事。

  驀地,一隻停屍架橫空飛出!

  夏雨已在下邊出現!她雙足一點,人便如柳絮般飛起,就在身形力道將竭時,恰好趕上飛在空中的停屍架!

  她足尖在停屍架上一點,人便再次借力掠出,輕盈落於韓小錚的身邊!

  一落地,她便急切地道:“快把鞋子脫了!”聲音顯得很是驚慌!

  韓小錚一怔,邊脫邊問:“為何要脫鞋?”

  夏雨道:“他們一定在裡邊做了手腳!”

  話音剛落,便聽得有人拍著手掌道:“好聰明的丫頭!難怪我在這兒你也能找到!”

  韓小錚順聲望去,赫然便是呂一海!

  韓小錚的眼睛一下子紅得像是要滴血!

  卻聽得夏雨道:“有沒有不適之感?”

  韓小錚暗一運動內力,又驚又怒地道:“有些麻癢!”

  夏雨迅速掏出一粒藥丸來,遞給韓小錚:“快服下,它不能解毒,但可以保證十二個時辰內毒性不發作!”

  韓小錚接過藥丸道:“只有一顆嗎?”

  夏雨道:“你以為這是治風寒感冒的藥嗎?普天之下這種藥也不過就九顆!”

  韓小錚默不作聲,突然出手,迅速點了段如煙的穴道,段如煙頓時不能動彈;韓小錚的手法快得驚人!

  急點“人迎”,段如煙不由自主張開了嘴巴,扔進藥丸,再點“上康泉穴”,复解開“人迎”穴,拍擊段如煙的胸背,解“上康泉穴”,再解大穴!

  整個過程是在極短的瞬間完成的,一氣呵成!

  夏雨失聲道:“你--!”段如煙卻已淚流滿面!

  韓小錚平靜地道:“我內功深厚,一時半刻不會有事,只要殺了呂一海,就不怕沒解藥!”

  只聽得呂一海大笑道:“好主意,好主意!記得兩年前,你還只是一個流鼻涕的毛小孩,沒想到現在卻如此豪氣沖天了!不簡單!”

  聲音一頓,他又道;“不過我可不能保證我一定有解藥!本來呢,我是有解藥的、看!”

  說著他便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來,道:“這便是解藥,可是如果你一定要與我作對,說不定我一害怕,這藥便啪地一聲落在地上了!"

  他嘆息著道:“你可別指望能從地上拾起什麼,因為它是水一樣的東西,落到地上,就什麼也沒有了!你總不能把這土也吃下去吧?”

  此時,呂一海那邊的所有人已呈眾星拱月狀地把他圍在中間。

  呂一海接著道:“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與我作對,我與你之間並沒有什麼怨仇!不錯,兩年前我派人殺過你,可最終不是沒殺成嗎?我們完全可以一笑泯恩怨!只要你不與我作對,我可以把解藥給你!”

  “不過,這兩個丫頭,我卻是不能放過的。她們兩人一直對我窮追不捨,如同不散的冤魂,不殺了她們。我連睡覺都不安穩!”

  夏南道:“沒想到這一次竟又被你這老狐狸嗅出什麼了。”

  呂一海道:“別忘了我既然能夠在這個地方以死屍的身份呆上半年,這兒就一定有我的人,你讓衙門裡的人配合你,幾乎就等於在我身邊大叫:呂一海,我要來殺你了!你說我能笨到連這種機會也不利用嗎?”

  夏雨憤怒地道:“你別高興得太早!”

  呂一海道:“不錯,我是高興得太早了一點,我應該在把你們二個人同時抓住的時候,再高興才對!不過既然這是遲早的 事,我早一點開心也無傷大雅對不對?

  如果不是這位小兄弟眼睛亮。只要他往停屍架上一坐,就別想站起來了!”

  韓小錚聞言,不由向自已準備躺下的那副架上望去,這麼一看,便使得他大吃一驚,只見架上面的平板已有十幾把鋒利的刀尖露出!而更可怕的是兩側已有鐵環套出,如果人躺了上去,恰好可以將人套住!

  顯然,是韓小錚的劍在架子上一借力時,無意中觸動了機關!

  呂一海嘆息道:“本來是根本不用我出手的,當你們躺在床上不能動彈,而十幾把刀扎進你們的身體卻又不讓你們致死,送了你們性命的是你們腳下的鞋子內的毒,這該是一件多麼完美的事!你們可以慢慢地體會到死亡一點一點地逼近你們時的滋味!”

  韓小錚握著段如煙的手時,已感覺到了她的手變得冰涼了,並且在輕輕地顫抖!

  韓小錚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低聲道:“段姑娘,我會讓他血債血償的!”

  呂一海望著段如煙道:“段姑娘,幾年不見,你更美了.按理說我這麼一把年紀,說這樣的話就顯得有些無恥了,可有什麼辦法?我天生就是一個無恥的人!我對當年沒有完完全全地得到你感到莫大的遺憾!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機會圓一圓當年的願望!”

  韓小錚如同一支怒箭般長射而出!

  呂一海舉起了手中的解藥!

  韓小錚去勢不停!

  呂一海鬆手!

  “啪”的一聲,解藥落下去了!

  此時,韓小錚已與他近在咫尺,如果韓小錚去接解藥,還是來得及的!

  但韓小錚卻沒有去接,而是一招“唯劍獨尊”,冷電眩目,劍氣劃空,直如破帛!

  無數的光影在縱橫飛彈,但全都指向一個目標!

  呂一海臉色一變,反手一帶,已有兩個人被他擋在身前!

  兩人立即成了替死鬼!連哼都沒有哼出一聲,便命赴黃泉了。

  呂一海卻已藉此機會,拔出他的刀來了!大叫道:

  “小子,為何解藥也不去接?”叫聲中,已如狂飆般暴撲而出,刀芒穿刺卷掃,快不可言!

  韓小錚冷笑道:“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嗎?”

  “看來你也不笨”

  喝聲中,兩人已接了不下十招!

  呂一海險險閃過幾劍後,出了一身冷汗!他沒有想到二年不見,韓小錚已從一個絲毫不會武功的人變成了一個身懷武林絕學的絕世高手!

  呂一海道:“小子!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你又何必為她們賣命?”

  韓小錚暴喝道:“閉上你的臭嘴!”

  呂一海果然不說話了,不是他不想說,而是被韓小錚的劍逼得說不出話來!

  兩個身影在以驚人之速穿梭掠越,刀光劍影密密綿綿,虛實莫測!

  如果有旁觀者,那麼旁觀者也是無法分清招式,甚至連兩個人影也分不開了!只能聽到不絕於耳的刀劍交鳴聲,只能看到逼人之光芒在飛揚流燦!

  何況,此時,已不再有旁觀者,因為段如煙、夏雨已與呂一海的屬下戰作一團!

  這些人,也許是呂一海的舊部,也許是無涯教教主宋米派來救護呂一海的,反正武功都不是很高,仗著人多,還可以支撐一陣子,但時間也不會大久,因為段如煙出手極狠,招招殺機重重!

  而夏雨的鬼點子極多,死在她手下的人,有多半死得有些莫名其妙!

  其中有一個人在攻擊夏雨時,夏雨的腳一勾一送,本是段如煙準備躺下的那張空架子突然豎起,與那人撞個正著!架子上的機關立即被觸動,那人便被鐵環套了個正著!

  夏雨的劍已從他的頸部劃過!

  倒下的盡是呂一海的人,戰局幾乎是一邊倒,看樣子,呂一海此次大概是插翅難飛了!

  呂一海沒想到韓小錚竟會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惜,不由又驚又恐。

  突然,韓小錚“啊喲”了一聲,劍法一滯!

  莫非他腳上所中的毒開始發作了?

  呂一海心中一喜,精神也為之一振,不再一味退守,而開始伺機反攻!

  果然,韓小錚的劍法開始變得有些滯緩,似乎連力道也有些虛浮!

  呂一海哪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冷笑一聲,手中的刀洶湧而出,如風如潮,狠辣而霸道!

  韓小錚的劍法已處處受制;似乎總是有些不到位,呂一海久經沙場,知道這正是毒發力竭時的症狀!

  呂一海得意之極,一把單刀使得神出鬼沒,刀鋒劃空之聲尖銳刺耳,似可懾人心魄!

  連續搶攻幾招之後,韓小錚步伐一不穩,後背已露出了一個不甚明顯的破綻!

  呂一海卻已看見了,他心中得意地獰笑著。右肘一沉,刀鋒便以追星趕月之速,悄然向韓小錚的後背暴砍過去!

  呂一海等待著血花四濺的場面到來!鮮血如怒放之紅花般迸射開來!

  呂一海再也忍不住,他終於笑出聲來了!

  韓小錚一除,還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呢?

  孰料就在他大笑之聲,卻聽得韓小錚也隨之大笑!

  呂一海一怔一一一但這只是極為短暫的一瞬間.然後,他便感到一種可怕的巨痛從他的右手傳遞過來!

  當他驚駭地望過去時;他看到自己的右手正齊腕處斷了,連手帶刀一起落下!

  怎麼會是這樣?

  呂一海幾乎暈過去了!

  這不僅僅是巨痛的原因,更是因為他太驚愕了!為何事情會有如此驚人的變化?

  韓小錚冷冷地道:“你上當了!我的武功怎麼可能那麼不濟?如果你還是繼續一味防守,也許我還真可能被你拖累到毒性發作!可現在你太沉不住氣引所以才會失敗!”

  呂一海的臉已扭曲得不成形了!他咬牙切齒地道:“老夫不會這樣輕易地服輸!也許最後倒下的恰恰是你!”

  韓小錚冷笑道:“是嗎?”

  他緩緩地逼向呂一海,目光冷得像刀鋒!

  呂一海慢慢地向後退著,他的右手仍在不斷地流血,他的雙眼中透著如同垂死的野獸般的光芒!

  韓小錚一步用進,劍光一閃!

  一道血光再次飛射而起!呂一海的左手也齊臂而斷!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韓小錚冷冷地道:“這一劍,是代葉刺砍的!”

  話音未落,他的劍已再次帶著奪人魂魄的光芒電射而出!

  呂一海當然要閃!他的身形仍是極快!可再快也快不過韓小錚的劍!

  “哧”地一聲,呂一海身子剛剛彈起,韓小錚的劍已劃過他的前胸!

  長一尺,深二寸的傷口又添在了呂一海的胸前!血肉齊翻,還有乳白色的經絡與淡青色的骨胳!

  呂一海的身於立刻一滯,落了下未!

  落地之時,因為沒有雙手平衡,他一個踉蹌,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他的全身幾乎已全部浸於血肉之中了!

  韓小錚鋅道:“這一劍,是替段姑娘砍的!”便在此時,只聽得夏雨高聲道:“向他要解藥!”

  韓小錚心中一動,心想如果沒有解藥,恐怕自己與段如煙的性命都將不保!

  當下,他上前一步;劍鋒一橫,擱在呂一海的頸部,沉聲道:“交出解藥!”

  呂一海竟然笑了,笑得那麼詭異可怖:“嗬嗬嗬!我交出了解藥,你一樣會殺了我!既然如此,我便是死了也要拉上兩個墊背的!”

  韓小錚冷笑道:“你不給,難道我不會自己拿嗎?”

  他的手伸向了呂一海!

  此時,呂一海雙手被廢,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

  便在此時,呂一海的眼中閃過一種奇異的光!

  然後,便見他雙腳一曲一彈,人便向後飛去!

  他的後面不及一大遠處便是一堵堅硬的牆,韓小錚鈴被他這古怪的舉動弄得一怔。

  便在這一怔之時,呂一海的身子已重重地撞在那堵牆上!

  只聽得“轟”地一聲,此屋惟一的那扇大門處突然從上面落下了一塊大鐵板,將門封得死死的!

  屋內頓時又陷於一片黑暗之中!韓小錚又驚又怒,鋼牙一咬,雙掌齊揚,無形之勁力如排山倒海般洶湧揮出!

  “錚”地一聲,是碰撞之聲,顯然他這一記掌力沒有擊空!

  韓小錚大聲叫道:“呂一海!你還要再受一劍才能死!我要代我爹殺了你!”

  黑暗中響起呂一海那不似人聲的聲音:“你…你們…你們全都…都…都得死!”

  之後,便再也沒有聲音!

  房內出現了暫時死一般的沉靜!

  突然,有一個聲音大叫:“有水!有水漫進未了!”

  屋內立刻響起一片驚恐的叫聲!

  又有人道:“快打開四邊牆壁!”另外一個聲音道:“水有什麼好怕的?”但他自己的聲音也有些變形了,顯然,他自己,心中也沒有底.在這樣一個停屍房內出現水,絕對不是正常的事.此時,雙方已顧不上交戰,已有幾個人開始衝擊四邊的牆壁!“咣咣”之聲,不絕於耳,竟是鐵板被撞擊時才會有的聲音!

  一個絕望的聲音叫喊道:“是鐵板!我們沖不出去了!”

  其實韓小錚早已猜到了這一點,因為他揮擊呂一海的那一掌力逾千斤,如果是土石牆,早應該被一掌擊垮了!

  韓小錚叫道:“段姑娘,夏姑娘!”

  不遠處響起了答應之聲!

  韓小錚忙道:“你們二人牽著手走過未!最好推著一個木架子走過來!"此時,其他人都在驚慌地找著出口,“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再也沒有人來顧及他們三個人了。

  少頃,韓小錚的腰被什麼東西一握,伸手一摸,是一隻木架,趕緊道:“是二位姑娘嗎?”

  “是我們!”那邊傳來段如煙的聲音!

  韓小錚心中一寬,忙繞著架子走過,終於摸到了她們二人,此時,地上的水已滿至腳脖子以上了.

  突然有人大叫道:“好癢!這水有毒!”

  屋內更是大亂!

  夏雨忽然也道:“不錯,我也有這種感覺!”

  韓小錚一怔,道:“快上架子!”

  三人將身一縱,齊齊上了架子!

  此時,黑暗中已響起一片叫罵聲道:“快讓我上去!”“滾!”“啊喲!他XX的連老子也砍!”“砍的就是你!”

  顯然,有人開始為爭奪架子打起來了,按理架子應該是夠用的,但因為心慌,所以有的架子空著沒有人上去,有的人多之處卻是幾個人搶著上去.一個嘶啞的聲音道:“堂主好狠毒!連我們這些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一道捎上了!”

  另一個尖細如刺的聲音破口大罵:“什麼鬼堂主!連兄弟都不顧的人!算是我瞎了眼,如果我能活著出去,日後非得扒了他的墳不可!”

  另一個怨慢的聲音道:“這一次恐怕他連墳也沒有了!”

  有人應道:“這倒也是!"

  韓小錚心中不由很是感慨,一個人如果作了惡,死後的下場竟然是這等模樣!

  屋子裡靜了片刻之後,又有人道:“還是去把進水的地方堵上為好!”

  話音剛落,便有人搶白道:“你知道進水口在什麼地方?即使知道,你敢下去嗎?你仗義些下去吧!”

  “去你奶奶的!你就在這兒等死吧!”

  “我死了你還能活嗎?”

  突然有“砰砰”、'啊喲”之聲在屋頂響起!

  然後便有人大怒道:“好狠毒!上邊也有鐵柵欄!”

  韓小錚這才明白是有人要從上邊突圍出去!他不由也吃了一驚,沒想到連頭頂上邊也有鐵柵欄!

  看來這一次;呂一海是處心積慮,要拿住段如煙與夏雨了!

  韓小錚略一思忖,對段如煙二人道:“二位姑娘在此莫動,我上去試試!”

  言罷,他疾提真力運於劍身,然後如一隻蝙蝠般飛了起來!

  在身子即將與屋頂鐵柵欄相撞的那一剎那,他的劍已凝集了他的驚人內力,疾劃而出!

  “錚”的一聲,一道極為眩目的火花在黑暗中亮起!

  所有的聲音突然一下子停了下來!顯然眾人被此壯觀的火花驚呆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4 13:17
第五卷第二章劍擁百城
  天已大亮,韓小錚終於從這驚人的意外中清醒過來.段如煙沒有想到韓小錚竟會是酒叔的兒子,不由又驚又喜,驚喜之餘,又想起了與酒叔相依為命的日子,忍不住又失聲痛哭!

  韓小錚“鏘”地一聲揚劍出鞘;身子如驚電掠空.劍光如虹!

  桃樹一株接一株地倒下,桃葉翩飛!

  終於,韓小錚一聲長嘯,凌空直衝而下,遙遙揮擊一掌,“轟”地一聲,塵土碎石飛撲!

  韓小錚仰天長嘯:“呂…一…海!”

  群山在迴盪著這個聲音,無數的桃葉受這無形罡氣之力,紛紛揚揚而落!

  段如煙擔心韓小錚悲憤過度,忙上前道:“人死不能複生,我們所要做的,是殺敵復仇,而不是沉浸於悲傷之中。再說,酒叔是因我而死,你便罵我幾句,打我一頓,或許你心裡會好受些!”

  韓小錚聽了這話,終於慢慢地靜下心來;他緩緩轉身,道:“我對我爹,一向是又愛又恨。我愛他,是人之常惰;我恨他,是因為他丟下我與我娘不管,遠走他鄉!我以為他是一個沒有情義的人,只有這樣的人才會置妻兒子不顧!現在,我才明白我爹不是那樣的人,他離開我們,一定是想讓我們從貧困中走出來.一個無情無義的人,是不會去救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之人的!所以,現在,我對我爹已只剩下愛了。”

  他的目光投向遠遠的地方:“呂一海作孽太多,應該到他償還的時候了!只是他太過狡猾,自圍攻木叔叔失利之後;竟一直銷聲匿跡!”

  段如姻道:“ 錯,連神手也查不到的人,的確是很不簡單!”

  韓小錚道:'這與他身後'無涯教'的相助有關,否則,單憑他一個人,即使遁地三尺,神手也能夠將他找出來!無涯教,名義上已將呂一海除名,而實際上,教主宋米一直暗中庇護著他!”

  突然有一人道:“你們為什麼不問問我?神手查不到的人,說不定我卻找得到!”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韓小鎊與段如煙同時一驚,基然回首,看到的竟然是夏雨!

  韓小錚在六王府中見過夏雨;所以他比段如煙更吃驚!想到尹飛揚,他不由懷疑自己與段如煙此時的行踪已完全被神手掌握了!

  尹飛揚己被神手所完全操縱,那麼這個人稱“千心嬌娃”的夏雨,也一樣有可能被神手完全操縱!

  夏雨的手中竟然還拈著一枝鮮花,她那樣子顯得十分悠閒,雙手背在後面,慢慢地走過來,邊走邊道:

  “二位不必緊張,我對你們兩人並無惡意.事實上,即使我有惡意,也奈何不了你們二位,對不對?”

  韓小錚終於開口道:“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你.神手沒有留住你繼續做新娘嗎?”

  夏雨也不生氣,笑道:“你呢?不也一樣逃之夭夭了嗎?當然,你與我不一樣,你的紅顏知己莫名失踪,你當然得出來!而我呢?我的新郎卻被你殺了!”

  韓小錚道:“尹飛揚?”

  夏雨點頭道:“不錯。”

  韓小錚道:“現在,你便是來為他報仇的嗎?”

  夏雨一臉驚訝:“報仇?為什麼要報仇?誰規定做妻子的人一定要為死去的男人報仇?

  何況我早已瞧他不順眼了,一心想要紅杏出牆!”

  說到這兒,她又忍不住笑了:“如果他敢碰我一下,就不是死在你的劍下了!

  韓小 鋅驚訝地道:“好像你什麼都知道?”

  夏雨得意地道:“要不然我怎麼會被人稱作'千心嬌娃'?我總不至像某些人那樣笨,眼看著'千千結、''菜恨花'擺在自己面前,卻還未發現!韓小錚吃了一驚,不明其意.

  夏雨道:“在六王府中,窗台上擺的花叫'萊恨花',紅燭中又摻了'千千結',當'千千結'揮發出來,與'萊恨花'相結合,便產生了一種能催動人的情慾之藥物——現在,你明白了嗎?”

  韓小錚張口結舌!

  夏雨接著道:“當時我在點那燭火時,偷偷彈入了'磕睡粉'!尹飛揚只好天一擦黑,便蒙頭大睡,至於藥物會不會在他的夢中起作用,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韓小錚驚訝地道:'哪-一那你為何竟能一直活下去而不被殺了?”

  夏雨道:“雖然我與尹飛揚因此無法學成武功,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活不下來,要知道有些時侯,最重要的並不是武功!”

  頓了一頓,她又道:“不過這麼一來,尹飛揚就苦了,無論他如何努力,卻總是無法達到'天機神功'的最高境界!所以,他會死在你的劍下!也許,做了鬼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你要比他優秀!他哪會知道他的失敗是因為他遇到的是我,而你遇到的是這位段姑娘!”

  段如煙暗暗吃驚於她為何能知道自己的姓氏,雖然她曾為神手做事,但這件事她卻沒有直接參與,所以也沒有見到夏雨.

  韓小錚忽道:“夏姑娘說能找到神手找不到的人,卻為何還是栽在神手的手中,成了他極力撮合的新娘之一?”

  夏雨道:“我去六王府只不過因為我樂意去,其實又何止我一人?我相信除我之外,還有不少人也是有機會脫身卻未脫身的.因為絕大多數人都是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或者說弱點,那便是好奇!”

  她的話鋒一轉,嘆息道:“可惜,他們卻忽視了一點,六王府的大門不是隨便可以進出的!幸好,我還是能出來!”

  韓小錚嘆了一口氣,道:“看來,你真的是一個極為厲害的角色.”

  夏雨詭秘一笑,道:“其實,厲害的並不是我;而是我後面的人!”

  韓小錚心中一動,道:“你也是為人辦事?”

  夏雨鄭重地點了點頭,道:“普天之下,為他辦事的人很多很多,所以他的勢力難免就有些大,而勢力大的人,辦事難免就會快一些,容易一些。”

  韓小錚道:“你為什麼也要關注呂一海?為什麼協要幫我們?”

  夏雨道:“我當然是有目的的,不過,我知道你即使知道我有目的,也是拒絕不了這份誘惑,對不對?我敢擔保,除了我之外,天下恐怕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替你找到呂一海!”

  韓小錚道:“如果我要你幫我,你會有什麼條件?”

  夏雨道:“第一,在你們殺呂一海之後,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知道他已經死了。”

  韓小錚道:“為什麼?”

  夏雨道:“第二,不准問為什 !”

  段如煙心中不由暗道:“這丫頭是什麼來頭,古里古怪的。”

  卻聽得韓小錚道:“好,我同意上面兩個要求!”

  夏雨滿意地道:“好!我們的合作可以說已成功了一半!以我的智慧加上你的武功,可以說是會無往而不利!”

  韓小錚心想:“這丫頭怎麼這麼臭美?”

  夏雨忽然壓低聲音道:“你們二位怕不怕死人?”

  韓小錚一怔,看了看段如煙.

  段如煙冷冷地道:“活人我都不怕,還怕死人嗎?”

  夏雨撫掌大笑:“說得好,說得好,大姐你挺不簡單!不錯,這世上還有比活人更可怕的嗎?”

  說到這兒,她忽然舉起雙手,用力地拍了三下!

  韓小錚、段如煙驚訝地望著她。

  然後,他們便聽到了馬車的轆轆聲,不大一會兒,一輛馬車已出現在桃林附近的那條黃土路上!

  夏雨笑道:“二位請上車吧,一來少些勞累,二來你們如此模樣也有傷大雅!”

  韓小錚不由低頭看了看自己滿是黃灰的衣裳。

  韓小錚與段如煙當然不能拒絕這樣的機會,即使是沒有把握也要試著走一趟。

  坐在車內,可以感覺到馬車在曲來拐去。大概跑了足足有兩個時辰,車子才緩緩停下.夏雨先下了車,韓小錚、段如煙也跟著下了車,抬眼一看,不由齊齊一驚.只見前面是一扇銅釘朱漆木門,門前有八個兵丁分左右兩排把守著,執兵刃,披甲胄,嚴陣以待!

  夏雨道:“二人裡邊請!”

  韓小錚驚愕地道:“你讓我到這裡邊去?”

  夏雨點頭道:“不錯!”

  韓小錚道:“這豈不是官府重地?”

  夏雨道:“正是!”

  韓小錚道:“那麼為何你還讓我們進去?”

  夏雨道:“誰規定官府內就不准進入?不准進入它還留門何用?”

  說著話,她便徑直往裡走了,奇怪的是兩旁的人卻像是並沒有看見有人往裡闖,沒有一個人出來攔阻!

  韓小錚、段如煙對望了一眼,極為吃驚!當下他們也顧不得許多,跟著就往裡邊走!

  進了朱漆大門,裡邊便有一個人迎了過來,彎腰垂手道:“小姐請隨我來!”

  夏雨頭也不點,就大大咧咧地跟在那人的後面往深處走了.在一間極不起眼的屋子外,前邊的人停了下來,取出銅匙,將反鎖的門打開,道:“小姐請自便,如果沒有什麼吩咐,小的便告退了.”

  夏雨道:“去吧,一切按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那人恭敬地道:“是!”便倒退著走了幾步,方轉身而去!

  韓小鋒與段如煙一進屋子,不由齊齊變色!

  這兒居然停著幾十具屍體!一具屍體放在一副木架上,屍體全部被白衣遮了個嚴嚴實實,只露出穿著白靴的腳!

  門“吱呀”地一聲,竟自動關上了,也許是風吹的,但在這樣的環境中,卻顯得格外刺耳!

  屋內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段如煙不由自主地往韓小錚這邊靠了靠,韓小錚察覺到了,便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好涼!

  看來,女人終是女人!

  夏雨取出了火石火絨,用力打著,然後找來一盞油燈,點著了。

  屋子里便有了一種昏黃幽淡的光,這種微弱的光在搖曳著,把三個人的影子一會兒拉長,一會兒壓短!

  夏雨道:“這兒是衙門的停屍房;不正常死亡的人,都會在這兒放上一段時間,以便用作查明死因.所以,雖然從外面看不出來,但事實上這些屍體大多是不完整的,有的少了四肢,有的心臟沒了,有的少了頭顱!所以,二位最好不要去掀動上面蓋著的布!裡邊的東西不太好看!”

  她本是極動聽的聲音在這時也變得空洞、詭秘了!

  韓小錚道:“在這兒就可以找到呂一海嗎?”

  夏雨道:“對,到時侯,他會出現的,因為這段日子裡,他的棲身之地就是這兒!”

  段如煙忍不住道:“這兒?”

  夏雨道:“對,就是這兒!與死人為伍的最大優點便是沒有人會洩露他的秘密.現在,我有一個出奇制勝的辦法,你們看!”

  她將手中的油燈舉高了些,手指著西側那邊道:

  “那兒有三個空位,其中最西面的位置,就是呂一海平時經常休息的地方,現在,你們可以先在另外兩個空位躺下,然後蓋起布,待呂一海在你們身邊躺下時,你們便可以乘他不備時殺了他!”

  段如煙大叫起來:“難道非得如此不可嗎?難道以我們的武功還對付不了他?”

  夏雨道:“當然不會.但你們要做的事並不是要打敗他,而是要殺了他。呂一海的狡猾你們是知道的,有時候看起他已是無路可逃了,結果他還是能奇蹟般地保留了狗命! ”

  韓小錚嘆了一口氣,道:“只要能殺了呂一海,你就是讓我抱著死人,我也會答應的.”

  段如煙便不再說話了.韓小錚又道:“不過也許由我在這兒,而段姑娘與你兩人在外面堵截,會更好一些。”

  夏雨有些氣惱地看了他一眼,卻又沒有什麼理由不同意,只好點了點頭.段如煙卻道:“不,我們還是一起留下吧,我暗中與他較了那麼長時間的勁,現在如果不能手刃他;我不甘心!”

  夏雨笑著道:“韓兄弟,看來你雖有惜香憐玉之心,人家卻不領情啊!”

  韓小錚一笑,心中卻道:“怎麼開口就叫兄弟?”

  夏雨又道:“既然如此,那麼便我一人在外面好了。”

  說到這兒,她走至一個牆角處,拿出一些白色之物。韓小錚一看,卻是兩雙白色的鞋子,與這些死者腳上穿的一模一樣。

  段如煙驚道:“莫非………莫非要換上這樣的鞋子?”

  夏雨點頭道:“正是如此!呂一海雖然有無涯教教主相助,但他的教主也只能暗中助他,明里卻只得吩咐其他屬下嚴加追尋,因為呂一海是無涯教的叛徒。葉刺在無涯教人緣特好,許多人是對呂一海窮追不捨。無涯教幾乎是無孔不入的一個教派,所以呂一海必須時刻提防被人發現,這便養成了極為謹慎的習慣,你們如果不換鞋,他能一眼就看穿!”

  段如煙毅然道:“換!”

  換上之後,感覺怪怪的,似乎腳底就是有些不適,這便是心理作用吧?

  等他們換好鞋後,夏雨道:“二位請吧,大概半個時辰左右,他便會回來了.”

  韓小錚點點頭,便與段如煙一同向兩副空著的停屍架走去.段如煙遲疑著一時不敢往上面躺,韓小錚道:“我來帶個頭吧,現在訓練一下,將來如果哪一天也來此處,便有經驗了。”

  夏雨“扑哧”一聲笑了。

  韓小錚身子向後一仰。就在那一瞬間,他突然發現自己身側的屍體上所蓋的白布有一端輕輕地顫了一下!

  一驚之下,韓小錚的劍已電閃出鞘!

  在身子尚未挨上停屍架之前,他的劍已以驚人之速,先在停屍架上一點!

  他人便藉這一點之力,橫掠而出,長劍一揚,便向身側的蓋屍布挑去!

  他身在空中;便聽到了段如煙的驚呼聲,然後又是機關響動的聲音!

  韓小錚無暇回頭,他的劍已與覆蓋屍體的白布相觸!

  倏地,那塊白布突然飛起,向韓小錚當頭蓋來!

  白布一下子擋住了韓小錚的視線!

  有寒刃破空之聲響起!

  韓小錚暴喝一聲,劍芒大熾,向四周迸射彈飛!白布立即碎成無數片,如白色的蝙蝠般飛舞!

  同時,韓小錚的劍已與兵器相接!白布被碎處,那“屍體”已向韓小錚撲來!韓小錚心知情況不妙,不敢戀戰,一出手,便是威力無邊的一招“劍擁百城!”

  他的劍氣立刻呼嘯而出,幾乎讓人呼吸困難!

  劍未及身,人已送命!劍一及身,人便已千瘡百孔!

  熱血四濺,血肉橫飛!這本是一招可以在千萬人中取敵首級的招式,如今卻用來對付一個武功並不高明的殺手,無怪乎對方連慘叫的聲音也沒有!——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4 13:16
第五卷第一章神手之王
  “小女孩大難不死,對救起她的漁人感恩不盡,當她能下地時,便爬下床,一連給那漁人碰了九個響頭,頭都磕出血來了。沒想到惡運並未就此停止,漁人的妻子已悄悄打上了她的主意。一天,趁漁人不在之時,這可惡的老婦人將小女孩騙至三十多里外的一個小鎮上,將一根草標插在了她的頭頂上,她竟要將小女孩賣了!”

  “小女孩聰明伶俐,見勢不妙,便苦苦哀求老婦人,說寧可跟著她伺候她,為她做牛做馬都行!因為小女孩知道有時被賣了之後,命運會比做丫頭更慘!但婦人已鐵了心,任她如何哀求,就是不答應!”

  “圍觀的人多了起來,大家指指點點,有幾個人想買,但價錢上卻與老婦人的要求有些差距!可憐的小女孩已哭啞了嗓子,幾次暈死過去!”

  “就在這時,從人群中擠過來一個污頭垢面的中年漢子,一臉可怕的大鬍子,一身衣衫 倫不類,他說要買下小女孩!老婦人當時便指著他的鼻子罵:'老酒,你也想買?撒泡尿照照吧!'原來,這人是個流浪漢,走南闖北不知走了多少地方,平時他自己都是飢一餐飽一頓,靠給別人打短工過日子,哪來的錢買人?”

  “被稱作老酒的人大叫:'誰說老酒就不能買?我老酒的錢就不是錢?'有人便大聲起哄道:'老酒你以為是買針還是買線'?”

  “老酒並不示弱,大聲對老婦人道:'多少你說個價!老婦人橫了他一眼,道:你還真買?十兩銀子,你出得起嗎'?”

  誰會知道老酒還真出了十兩銀子買下了這個小女孩!他先是追問:'說話不要放屁,一個是一個,可不許反悔!'老婦人被他一激,拍著胸厚的胸道:老娘說話板上釘釘!如果你不買,你老酒便是婊子養的'!”“沒想到最後老鬼竟拿出了十兩銀子!那十兩銀子有碎銀,有花銀;有紋銀,還有銅板、銀票,雜雜亂亂的,可它們畢竟是十兩銀了!老婦人吃了一驚,知道老酒是把所有的底全給翻出來了,便將小女孩交給了老酒!”

  “小女孩當時極為害怕,因為老酒的樣子太可怕了,由不得她不恐懼。沒想到這一次她錯了,這老酒雖然樣子可怕,其實他的心地極好,他說他見小女孩很有可能被賣入青樓或成了小妾,不忍心看她步入火坑,於是便掏盡了所有的血汗錢買下了她.他指著自己的酒糟鼻對小女孩道:'你就叫我酒叔吧,以後有我吃的,就有你喝的!不過,你可別指望大魚大肉,綾羅綢緞!酒叔沒本事;只能讓你混個囫圇飽!就指望以後你能正正經經找個人家,我老酒蹬腿時候,心裡也有一件可以得意的事.”

  “從此,小女孩與她的酒叔便開始了相依為命的生活,小女孩本是官宦千金,哪裡吃過什麼苦?但她總算咬牙苦撐下來了.她學會了做飯,學會了洗衣縫衣,更學會如何去照應一個爛醉的人。酒叔一年中大半時間都是醉醺醺的。每當他喝醉後,他便嘮嘮叨叨地對 女孩說他以前的家,說他以前的妻兒-小女孩默默地聽,便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的家,自己的親人-”

  “酒叔的日子是不穩定的,小女孩便隨著酒叔一起流浪,像秋風中一片枯葉一般飄來蕩去,春去冬來,不知不覺中,小女孩已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雖然是一身粗布;卻絲毫掩飾不了她那驚人的美麗。”

  韓小錚已斷定段如煙所說的小女孩一定就是她自己,他為段如煙的經歷而震驚,心中滿是同情。

  也許,每一個人心中都會有一片陰暗的天空?

  段如煙繼續道:“在那位姑娘十五歲那年,他們爺兒倆到了陝西,在一個叫'譚關'的地方歇身,酒叔在一家米店找了份活,而那位姑娘則替人做小孩戴的帽子,兩人掙來的錢每月除去花銷之外,已有了剩餘。所以,那段日子,姑娘的生活苦中也有些甜.因為有盼頭,酒叔說等到掙到夠多的錢,他就要帶著姑娘一起回老家,回老家找他的女人與兒子。酒叔常說他很後悔離開他的家人,所以常常在酒後哼起一起憂傷的曲子,他的聲音沙啞枯澀,可那姑娘每次總是聽得—一聽得淚流滿面。”

  黑暗中,響起段如煙的抽泣聲,那是一種極力壓抑著卻又壓抑不住的悲傷。

  韓小錚不禁心生憐愛,他輕輕地擁住了段如煙的雙肩,道:“段姑娘,別說了吧?”

  段如煙沒有掙扎,她道:“不!我要說!我把過去的事情隱藏得太久太深;所有的痛苦我獨自一人默默地咀嚼吞嚥,我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從惡夢中哭醒,然後我便一個人跑到空曠的山野中大聲地叫喊!”

  韓小錚的心變得極沉極沉,一個年輕的女子在半夜中哭醒,那該是一種怎樣的淒婉?可沒有人去安慰她呵護她,她只能把痛苦拋進黑茫茫的夜!

  段如煙道:“酒叔是替米店駕車拉米的,有一個雨後的晴天,酒叔駕著車去外地拉一車米回來,誰知因為路滑,而酒叔又喝多了酒,一不留神,車子竟然翻了,所有的米袋了全翻在地上,而地上又積著水,所以一車米便全泡了湯!而且車子也散了架!”

  “這對酒叔兩人來說,簡直是滅頂之災!酒叔將兩人積下的所有錢全給了他的東家,卻仍是遠遠不夠!酒叔對東家說以後掙的工錢全用來賠這筆錢,東家卻說不用了,我看你家的小姑娘挺機靈的,就到我這兒來吧,也免得跟你這個老酒鬼受苦!”

  “酒叔能答應嗎?他的東家是年過半百的人了!但酒叔知道如果當面頂回去,那是萬萬不行的,他一個流浪的外鄉人,能抗過他的東家嗎?何況他確實欠了東家的錢.於是,酒叔便說這下那丫頭走運了,我這就回去跟她說去!東家得意地哈哈大笑!”

  “酒叔 天回家破天荒地沒有喝酒,因為他要帶姑娘逃走!他不能把姑娘往火坑里推!

  天一黑,他們簡單地收拾了一點行李,便開始出逃!誰知沒跑多遠,便有一大群人執著火把,大呼小叫地追了過來!顯然他們的行踪已被人察覺!兩人心慌意亂,加上酒叔的身子已被酒掏空了,怎麼跑也跑不快,眼看後面的人越追越近,姑娘心一慌,竟又扭了腳脖子—一”

  韓小錚不由“啊”了一聲!段如煙接著道:'轉眼間,那幫人己是近在咫尺,酒叔與姑娘兩人絕望了,可在那種光景下,連尋死也不可能!就這當兒,突然從天而落下一個人來!

  當然,其實這是輕身功夫,但在姑娘看來,卻的確是從天而降的!那人橫在追擊者與酒叔他們之間,大聲道:'看誰敢上前一步?'那樣子好不威武!”

  “姑娘心中道:'原來是上天可憐我們,讓人來搭救我們了!'追趕的人不知好歹,大呼小叫地向那人衝去,還沒有衝到跟前,便飛了起來,拋出老遠!眾人嚇得目瞪口呆,有人大叫:'狐仙,他是狐仙!'此言一出,那伙人更是魂飛魄散,轉眼間便一哄而散,跑得沒影了!”

  “酒叔與姑娘二話不說,跪在地上就磕頭,那人趕緊攔住,說這等事只要是個人都會出手相助的.酒叔二人聽了,更是大為感動!那人自稱楊銳,是一家鏢局的鏢師,有妻有兒,可惜妻子心胸狹窄,恐怕見他收容外人時會鬧翻了天,所以他說要將他們二人安置在一個偏僻些的地方,待風頭過去了,再送些盤纏,讓他們兩人遠走!”

  “遇上這樣的好人,他們二人還有什麼好說的?都是感激零涕!便隨楊鏢師去了,楊鏢師將他們帶到一個偏僻的小山村,那村子真是小得不能再小了,只有四戶人家.楊鏢師找了一間空屋子,便安頓他們倆住了下來。那姑娘不由暗道:'上天憐人!這次總算惡夢過去了'!””楊鏢師極為熱心,隔三岔五的就要上山一次,送些吃的、穿的.轉眼半個月過去了,酒叔有些按捺不住了。因為呆在這樣的小山林裡太過沉悶了,前面是山後面是山,自己的腳下也是山!奇怪的是其他幾戶人家平時既不耕種,也不伐薪織布;也不到酒叔這兒串門,每個人都顯得那麼神秘,這更讓酒叔難以忍受。可楊鏢師總說米店的東家找了不少人,在附近一帶找他們二人,現在離去,可能會出事.”

  “直到有一天,楊鏢師上山來里,顯得頗為高興,他還帶了一壇酒與幾個下酒的萊,說他已找到路子了,明天他們鏢局要出鏢,他可以安排他們兩人藏在其中輛鏢車中,只要出了百里之外,估計就不會有事了、今天他帶了酒來,一是祝賀,二是餞行!第二天便可以上路!”

  “酒叔與那位姑娘喜出望外,尤其是酒叔,幾乎把整壇酒喝了個底朝天,楊鏢師也陪酒叔喝了一陣了,然後便告辭了,說是得回去做些準備,明天一早便來接他們二人.”

  “第二天,姑娘起得格外的早,梳洗完後又做了早飯,卻還不見酒叔起來,她到酒叔的屋子外喊了幾遍,卻不見酒叔答應.姑娘心中覺得有些不安,便推門進去,才發現酒叔突然病了,而且神智不清,發著高燒,臉色極為蒼白!”

  “姑娘嚇得六神無主,只知一味哭泣.這時,楊鏢師上山來接他們二人了,見此情 ,趕緊又下山找郎中.郎中上山替酒叔切脈之後,神色凝重,姑娘趕緊詢問,郎中說有機會痊癒,但機會不大!”

  “如此一來,原來的計劃自然泡了湯,那幾天裡,楊鏢師天天上山,與姑娘一起照應著酒叔,無論郎中開了什麼藥,楊鏢師都設法找來,可是—一可是四天之後,酒叔他—一他—

  還是撒手而去了!”

  韓小錚感覺到段如煙的身子如秋葉般的顫抖。

  沉默了一陣子,段如煙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又道:

  “那位女孩與酒叔相依為命過了四、五年,心中己不僅僅是感激了,而是還有親情。在心裡,她已把他當作自己的再生之父。所以,這樣的變故,對她的打擊可謂太大了,人也變得恍恍惚惚,所以,酒叔的後事,基本上全是楊鏢師料理的!”

  韓小錚忍不住道:“這楊鏢師是古道熱腸之人、”

  段如煙突然笑了起來,又是那種冷得像冰一般的笑:“古道熱腸嗎?哈哈哈.一”

  似乎,她有些瘋狂了.

  韓小錚的心開始往下沉.他已從段如煙的神色中猜測到又有不幸的事降臨那位女孩身上了,他已不忍心再聽下去.

  段如煙終於止住了這種讓人心碎的笑,道:“那時,那個女孩什麼都不懂,如果她多一個心眼,便會知道鏢局裡的鏢師怎麼有那麼多空閒的時間?一個武功已那麼高的人,又怎麼會去做鏢師?可楊鏢師頭上“救命恩人'的光環蒙住了那女孩的雙眼,她太信任這位好心人了,直到酒叔死去的第七天,她才看清了楊鏢師的醜惡!”

  她的聲音很輕很淡,似乎要乘風而去:“那天,楊鏢師又如往常一樣來陪那女孩,女孩如今是舉目無親,形影相吊了。女孩覺得楊鏢師能來陪她,對她來說多多少少是一種慰藉.在一人獨處時,她的心便會被無邊的哀傷與絕望佔據!如果酒叔活著,她可以與他一起回酒叔的老家,待酒叔人老了,她便伺候酒叔。可如今酒叔一死,她便一下子沒了主心骨,茫然不知何去何從!楊鏢師好言勸慰她,又替她燉了一碗雞湯,哄著她喝了。”

  “喝了這碗湯後,女孩開始覺得全身慢慢地變得酥軟乏力,一股的熱流從她的心底向外湧,變得坐立不安。楊源師一反常規,沒有在天黑之前趕回去,而是留下來陪女孩聊天。其實,女孩什麼也沒聽進去。她的心極亂極亂.楊鏢師說著說著,手已悄悄地握著了女孩的手,女孩心一驚,對自己說:'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可無論如何,她也無法將自己的手縮回,甚至,在她的內心深處;很願意讓他這麼握著,她心底湧上的許多古怪想法讓她很是吃驚,可這些念頭卻是揮之不去!”

  “楊縹師突然一把摟住了女孩,說以後便由他來照顧她,他會好好待她—一還有其他的一些不堪入耳的話!女孩想大聲地喊:不!,可事實上她喊出來的聲音是那麼小,小到只有她自己聽得見,她覺得自己身子的每一部分都在燃燒,燒得她沒有了一點力氣!”

  “女孩在心裡罵自己——她還不知道楊縹師在雞場裡做了手腳,可女孩所做的事;卻已與她潛在的一絲理智相違了—一”

  韓小錚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喘。

  段如煙接著道:“就是在要鑄成大錯時。外面突然響起了刀劍相擊之聲,緊接著便是慘叫聲!楊鏢師神色一變,立刻飛身揀出屋外!。

  “外邊殺聲震天,而女孩卻渾如未聞,她恨自己不顧廉恥,竟然不能果斷地拒絕楊鏢師,同時也恨楊鏢師,她心想如果楊鏢師不是在酒叔才離世七天的日子便有越軌之舉,她可能會應允楊鏢師的.儘管他那時已年邁四旬。儘管她知道楊鏢師己有妻兒,可她深深感激楊鏢師的大思,而且楊鏢師又一向舉止嚴謹,溫文爾雅,為了報恩,甚至她願意做偏房、做妾!”

  段如煙冷冷地笑道:“你說,這女孩多傻?簡直傻透頂了!”

  韓小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段如煙理了理額前的髮髻,接著道:“女孩在楊鏢師走了之後,找到水缸把一桶一桶的水往自己身上倒,最後索性把頭浸入水中。冰涼的井水使她的理智漸漸地回到了她身邊,想起方才的事,她忍不住號陶大哭!"

  “不知什麼時候,她的身後已多出了一個人,那人道:姑娘,你還算幸運的,在你之前,有更多的女孩最後的結局都是消失一一或者說死亡'!”

  “女孩聽得這個聲音,駭然回首;她看到了一個極其威儀的中年人.女孩本是官宦子女,所以她能從此人之衣著看出他的地位極為顯赫,童年的生長環境使她對官府中人有一種明顯的好感,所以她能夠靜下心來,聽對方把話說完。”

  從他口中,女孩明白了一切,明白了楊鏢師並不是鏢師,而是一個神秘幫派的堂主;因為某種原因,他與他的教眾相脫離了,這個山村里的人便是他的死黨!

  他在雞湯裡下了迷藥,而酒叔也是被他害死的!”

  “女孩未等他完,便暈了過去!等她醒過來時,那個威儀的中年人還在眼前,他問道:

  '你願不願意有一天能親手殺了他?你願不願意為你的酒叔報仇'?”

  “女孩拼命地點頭,她已不再流淚了,因為怒火已把她的淚火燒乾了.”

  “從此,她便在那人的調教下,成了他手中的一個工具.那女孩不但學得了武功,而且其他江湖人會的東西,她差不多都學會了,比如施毒、易容—一長時間的接觸之後,她已明白威儀的中年人也不是善類!但他可以幫她!可以為她實現復仇之事!她已明白'楊鏢師'的武功極高,以她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成功!所以,她甘心被別人利用!”

  韓小錚忍不住道:“後來那個小女孩報仇了嗎?”

  段如煙嘆了一口氣,道:“沒有,雖然那女孩已設計讓他與他的兒子反目,可他卻奇蹟般地消失了!”

  韓小錚試探著問道:”楊鏢師便是 呂一海嗎?”

  段如煙沉默了良久,方道:“不錯,就是他!狡兔三窟,可他連三窟也不止.神手在小山村讓他逃脫之後,又曾幾次捕捉到他的行踪.可他太狡詐了,每次都是功虧一簣!最後一次,便是發現了他在花石城左家的老巢!於是,神手便利用他暗中提縱的'春風得意樓',設法讓左之涯接近我—一”

  韓小錚忍不住地道:“那—一你付出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段如煙道:“不,你誤會了。我已不再是從前那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我知道什麼叫欲擒故縱,如果左之涯輕易地便能得到我,那麼,他便不可能會珍惜我,更不可能對我動真感情、我曾幫神手對付別的人,我能夠準確地抓住每一個人的心裡弱點,然後將他擊垮!許多人死在我的手上,可他們並不恨我,臨死時還是對我一往情深。哈哈、哈哈哈。”

  韓小錚心中極不是滋味,他無法想像段如 這樣的女孩會殺了不少人!

  可他能責怪段如煙嗎?無論是誰,在經歷了那麼多苦難之後,性格都會扭曲的,對人世間的看法都會偏激.

  韓小錚道:“報仇自是情理之中,像呂一海之輩,自是死不足惜,可神手也不是什麼善類,你怎可總是一_總是助紂為虐?”

  他咬咬牙,還是把最後四個字說了出來,他知道即使不出,段如煙也一樣能猜得出他要說什麼·

  果然,段如煙道:“你倒坦誠,不會拐著彎說話,不像其他千方百計想討好我的男人.我雖然幫了神手不少忙,但無非都是些狗咬狗的事,那些人也不是什麼善類。何況,神手對我一向不錯,既不打我的歪主意,更不允許他手下的人無禮。甚至,我與他之間,並不是純粹的上下屬關係,我有相當大的自由!”

  '現在,我才明白,這是神手的過人之處,他很了解我,知道我不同於一般的江湖人。

  我涉足江湖,完全是身不由己,所以最不願被人約束.神手他只會悄悄地以我心中的仇恨來引導我!沒想到,到頭來,他還是出賣了我,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他將我易容成阿芸的用意。”

  她站起身來,緩緩地道:“現在,我與神手已勢不兩立,我不會原諒任何欺騙我的人!

  但我首先要做的,仍是要找到呂一海,殺了他替我酒叔報仇!我知道沒有神手的力量,單靠我一人,這事難比登天,但我仍會去做!因為酒叔是惟—一個真心待我的人!如果連他的仇都不能替他報,我又有何顏面活在世上?”

  說到這兒,她從懷中掏出個什麼東西,捧在手上道:“每當看到酒叔留下的這隻小銅鈴,我就深深地恨自己,酒叔已死四年多了,可我為何還不能替他報仇?殺我父母者,早已被官府圍剿處死,這也是神手催促的結果,剩下的就剩酒叔的仇了。”

  韓小錚忽道:“小銅鈴?能給我看一看嗎?”

  段如煙沒有註意到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便將小鋼鈴遞給了韓小錚.此時,天邊已隱隱有了魚肚白,藉著那淡淡的亮光,韓小錚細細地打量著手中的銅鈴,神色極其鄭重!

  良久,他方道:“段姑娘,你酒叔將此物交給你時,有沒有對你說些什麼?”

  段如煙道:“酒叔說這小銅鈴是他給他兒子買的唯一玩物。那時候,他很窮,卻又一心想到外面去掙大錢,很少去照應家裡的人。這小銅鈴是他兒子周歲時,他買來的送給他兒子的生日禮物,後來他兒子六七歲了,還是特別喜歡這個小銅鈴。在他兒子七歲那年,酒叔離開了他的家,要去闖關東。臨走時,他什麼也沒帶,就帶了兒子這個小銀鈴,他說每當聽到這個小銅鈴清脆的響聲時,便會想起兒子天真又頑皮的笑聲-”

  韓小錚緊張地道:“銅鈴後面的紅絲繩呢?”

  段如煙信口道:“日子久了,紅絲繩褪色了,後來又磨斷了!"說到這兒,她猛地一驚:

  “你是怎麼知道的?”

  韓小錚沒有回答她,卻已面朝東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悲聲大呼:“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