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武林正道 (二) 洞仙目光緩緩掃過山荻.冷冷說道︰“白荻,你很能幹.做的好事!” 白荻忽然淚滾雙頰.悲切切說道︰“師父.弟子知錯了,但願你老人家能饒我一命,弟子從此青燈古佛.了此一生!” 袁小鶴擔心洞仙一掌把白荻擊斃。那就很難再找回“煉心大法秘笈”.忙扯了廬雲一下衣襟道︰“師父。那本秘藉目前已落在皇元教主手裡。” 廬雲只好躬身向洞仙施了一禮道︰“老前輩.你老人家賜贈晚輩的那冊……” 洞仙道︰“你說的可是那冊‘煉心大法’.不必要了,當今之世,除老夫之外,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能煉心成功,今後不論讓誰得去.都將成為廢物。” 他說著.目光又移到白金鳳等人身上道︰“這三個丫頭都是什麼人?” 白荻垂道低聲道︰“她們是弟子的三個女兒。” 洞仙冷笑道︰“她們的父親是準?” 忽聽秦槐聲音抖動的道︰“老前輩,是……是晚輩!” 此語一出,不但嚴寒等人震驚.連白金風三姊妹也愣在當場.因為她們也始終弄不清誰是自己的生身父親,白荻曾對他們私人透露過,她的丈夫早已死去。 原來秦槐自動承認此事.目的不外希望保住一命,他想到白荻是洞仙的弟子.洞仙看在白金風等三姊妹無辜的份上,必定不忍心殺死白荻。白荻不死.他承認了此事.自然也可不死了。 哪知他的話剛剛說完,嚴寒早已一劍刺進了他的胸膛。 秦槐連叫都沒叫出.便倒臥在血泊中死去。 就在這時,白荻驚叫一聲,也倒了下去。 原來白荻見秦槐被嚴寒一劍刺死,自己也咬舌自盡。 皇元教元兇已除,洞仙隨即吩咐道︰“這三個女娃兒是無辜的.千萬不要傷害了她們.你們就留在這裡處理善後.老夫先回去了。” 嚴寒吃了一驚道︰“師父要到哪裡去?” 洞仙道︰“為師先返回育化城,你們處置完畢後,盡速向我稟(缺一頁) 得我再來動手。” 可惜風嫣紅並無白荻那種決心和勇氣.只顧驚慌失色的連聲求饒.絲毫沒打自盡的打算。 廬雲拾起長劍,猶豫了一下之後.一咬牙,猛地向風嫣紅咽喉刺去。 風嫣紅只慘呼出半聲,便倒地氣絕。 丁濤和甘霖見此情景,早已嚇得屁滾尿流,不成人形,情不自禁的跪下去也齊喊饒命。 廬雲側臉問道︰“這兩人是誰?” 袁小鶴道︰“他們當初是和弟子們一齊進入天谷的,並無大惡。” 廬雲道︰“既然並無大惡,就沒有必要再殺他們,讓他們自行逃生去吧!” 岳小飛喝道︰“你們兩個還不謝過我廬伯伯的不殺之恩起來!” 兩人謝過廬雲起身後,丁濤乾咳了幾聲,望著岳小飛抱拳躬身道︰“岳使者,以前全是丁某的錯,您千萬原諒!” 岳小飛道︰“別再叫我岳使者,告訴你們,皇元教主已經畏罪自盡,從此之後.縱有天谷.也不會再有皇元教了。” 丁濤大駭之下,連忙又道︰“那麼丁某和老甘就決定追隨花大俠和岳公子。” 岳小飛道︰“多謝兩位的好意,家父既不想成立什麼教,也不會創門立派.用不著兩位跟隨。兩位原本在太白山已經混出了名聲,何不再回太白山去重創舊業,山不轉路轉,彼此將來也許後會有期。” 丁濤和甘霖雖未言語.內心卻同樣早有這種打算。 岳小飛再問廬雲道︰“廬伯伯.你老人家要不要再到其他關口看看?” 廬雲初來天谷,對天谷內的一切,難免也有些好奇.隨即點了點頭。 在岳小飛和袁小鶴的陪同下,水關、火關、武關、文關都走了一遍。 這些關口的統領,除武關外居然仍不知道皇元教已發生了巨變,這當然是因為他們並未被調去攻打育比城之故。 至於武關,則只有三兩名高手在,他們都是在攻打育化城敗退下來的.而且未見龐舟的人影。 文關統領劉繼德最好客,還特別準備了午宴款待廬雲等三人。 岳小飛和袁小鶴都守口如瓶.並沒對任何一關透露皇元教總壇已經瓦解的消息。 回到育化城。在皇元教總壇處理大事的嚴寒等人也回來了,他們並把白金鳳姊妹三人帶回。 至於被掠走的嚴夫人和二小姐嚴如霜.自然早就安然脫臉。 當晚.嚴寒在大廳擺下盛筵,群豪齊集一堂,酒醉飯飽而散。 這時廬雲才想起尚未處置叛師滅祖的孽徒馬昭雄,及至問過嚴寒,才知馬昭雄已被活活吊死。 三天後.洞仙和廬雲、袁小鶴決定返回五台山獨秀峰,洞仙仍要再回原洞做他的洞仙。 另外.方天鐸也告辭而去。 至於嚴寒,必須仍留在天谷.除了繼續處理善後,更重要的一件事。便是讓那些在靈堂內服藥人棺的各路高人.再服藥救醒後康復,然後送他們出谷各回原處。 就在洞仙.廬雲、袁小鶴、方天鐸等人走後的次日一早,關琳忽然來向花玉鱗辭別。 花玉鱗和何慧仙夫婦因和嚴寒已是兒女親家,所以決定暫時留在育化城,協助處理善後。 他見關琳前來辭別.不覺大感驚詫道︰“大哥,事情還沒辦完你怎麼能走?” 關琳淒涼一笑道︰“三弟,愚兄經過這幾天的冷靜考慮,已決定不再和小飛父子相認。” 花玉鱗哦了聲道︰“可是大哥總是他的生身之父,世上哪有不認親骨肉的?難道你要讓小飛抱憾終身?” 關琳面色凝重,又是淒涼—笑道;“三弟.愚兄只是生下他,在他生下不足週歲便由你們夫婦撫養,你們對他的恩情,多於我對他千百倍,愚兄又怎忍心拆散你們和他這段關係?” “大哥,話不能這麼說,他和你父子相認,對我們夫婦並無妨礙,若您真是過意不去,盡可讓他認我們夫婦做義父母。” “不,愚兄還有難言之隱,三弟請原諒,這件事我到現在一直還瞞著你。” 花玉麟心頭一震,茫然道︰“大哥說的究竟是什麼事?” 關琳神色赧然,低下頭道︰“事到如今,愚兄只有實說了,你可知道小飛的生身母親是誰?” 花玉麟怔了怔道︰“當然是大嫂,遺憾的是兄弟竟然至今沒見過大嫂的面。” 關琳帶著自嘲的神色,搖搖頭道︰“她不是你大嫂。” “那麼她是誰?” “皇元教主白荻!” 花玉麟幾乎驚得呆了.半晌,才又問道︰“大哥可否再對兄弟說清楚些?” 關琳長長吁口氣道︰“當愚兄十三年前初遇白荻時,便對她一見傾心,而她也對我頗具好感,兩人暗中來往,不久便生下了小飛。後來事機不密,被秦槐查知,愚兄不得已便帶著小飛偷偷逃回中原,不久你我和天鐸義結金蘭,愚兄因在江湖行走帶著小飛不便.便把他交給你們夫婦代為撫養。” “可是後來大哥卻又到天谷來.您為什麼竟自投羅網呢?” “說來慚愧,愚兄為了想再見白荻一面,才貿然又闖入天谷。” “後來呢?” “後來終於不幸落入秦槐之手,還算白荻仍念舊情,經她向秦槐苦求,我才免於一死,而被打到育化城—處山洞裡幽禁了將近十二年之久,若不是你們夫婦前來相救,只怕我必定不見天日一直到死。” 花玉麟聽到這裡,不由也百感交集,不知還能說什麼好。 關琳再道;“三弟,你明白了這段因果,總該成全愚兄心願,不再讓小飛和我父子想認了吧?” 花玉麟緊蹙著雙眉道︰“不管如何,大哥實在沒有理由不和小飛父子相認!” 但關琳的語氣,卻像斬釘截鐵般道︰“這就是最大的理由,小飛跟了你們夫婦,必定終生幸福快樂,但若和我父子相認,當他知道生身之母竟是白荻,白荻的死狀,他是親眼看到的,豈不將使他痛苦一生?” 花玉麟默然了,像陷入沉思,關琳的這番話,完全是至情至理,為了成全義兄這心願,他實在不能再說什麼,但若這樣,卻又總覺對義兄不住。 就在這時,岳小飛走了進來,他是來向花玉麟請示事情的。 當花玉麟交代過後,面前早已失去關琳的蹤影。 花玉鱗急急追出門外,但見旭日初外.大地一片燦爛,關琳早已去遠了。 (全書完結) |
第二十九回 武林正道 (一) 一連又是幾天過去,育化城終於陷入糧盡援絕的境地。 好在上次曾俘獲不少驢、騾和馬匹,若把這些牲畜宰殺充饑,仍可勉強維持三五日時間。 偏偏又傳求戰報︰皇元教主將於明天再度率大軍前來攻城。 育化地方面聽到這消息,嚴寒等首腦人物雖表面仍能保持鎮定,但一般弟兄們.卻都人心惶惶,相顧失色。 這是育化城方面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晚飯後,嚴寒隨即召集關琳、方天鐸、何慧仙、岳小飛、袁小鶴、周海山等在大廳會商對策。 擺在面前的,只有三條路。 一是孤注一擲,拚一死戰。 一是雖不出戰.但卻堅決固守,與育化城共存亡。 最後一條路,便是颿鬼憬]於秘道遁出谷外,至於以後的事,出谷後再做計較。 眾人議論了很久,還是莫衷一是,使得嚴寒始終猶豫不決。 這是因為誰都沒有絕對良策,而決定權又在城主嚴寒,只要嚴寒決定走哪—條路,他們都不致另有異議。 嚴寒當然明白.育化城方面的實力.絕不能和皇元教相比,勝敗之分.早成定局.但卻有一件事使他必須設法確保育化城。那就是靈堂內數十位服藥人棺的高人,這些人全是武林各大門派以及豪門世家的首腦人物,一旦落入皇元教主白荻手中,勢必助長她進軍中原的氣焰,後果不堪設想。 但嚴寒一旦由秘道撤退.卻又無法將棺中這些高人帶走。 就在嚴寒大感躊躇不決之際.忽然有人來報︰谷外秘道口有人破壞了機關.負責守護秘道的弟兄攔阻不住.來人已經殺了進來。 這消息不但嚴寒大為震驚.在場所有的人也幾乎全呆在當地。 因為由育化城通往谷外的秘道,可說是機密中的機密,尤其在谷外,根本無從發現。如今居然遭人破壞而殺了進來,在嚴寒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奇事。 嚴寒在大感惶駭之下.急急問道;“一共殺進來多少人?” 來人道︰“只有兩人,他們把守護秘道的弟兄。全以點穴手法點倒.並未加殺害,然後大搖大擺的衝了進來。” “這兩人目前已到了什麼地方?” “已經進了城,屬下方才一路急奔前來稟報時.還看見他們就在附近不遠。” 立刻,大廳內群豪齊齊亮出了兵刃,不待嚴寒吩咐,便準備出去迎戰來人。 就在這時,一名神采飄逸、翩翩儒雅、眉清目朗、頷下留著五綹長髯的中年儒士模樣的人,緩緩邁步進入了大廳。 只見袁小鶴和岳小飛呆了一呆,立刻沖上前去,雙膝跪倒,兩人一個口稱“師父”,一個直叫“廬伯伯”。 原來這人竟是聖手書生廬雲。 其餘眾人,雖不認識聖手書生廬雲,但對他的大名,卻早已如雷貫耳,聽袁小鶴、岳小飛這麼一叫,當然知道了他是誰,於是紛紛上前見禮,井把廬雲請至上座。 岳小飛和袁小鶴隨即再介紹群豪與廬雲認識。 其中何慧仙因廬雲有恩於愛子小飛.立即上前拜謝。 當下,廬雲說出他進入天谷的經過。 原來廬雲在袁小鶴和岳小飛走後不久.無意中遇到了一位當年好友.而這人正是曾進入天谷後又秘密逃走的,便把天谷的內幕情形告訴了廬雲。 廬雲擔心袁小鶴和岳小飛有失,便也決定親自進入天谷。以便從中協助。 在他臨行前.特地去謁見洞仙辭別。 誰想當洞仙聽他敘述過天谷的情形後,竟意外的表示要陪他同到天谷來。 就這樣.兩人一路而來,由於在各地遊山玩水耽誤了不少時日,所以今天才到。 他們因谷口已經封閉,找不到入谷路徑,剛好育化城通往谷外的那條秘道在外面的出入口被他們無意中發現,這才破壞了機關,將守護之人點倒.闖了進來。 嚴寒聽完廬雲的敘述後.迫不及待問道︰“廬大俠,那位洞仙老前輩為什麼還不進來?” 廬雲道︰“他老人家吩咐廬某先進來看看,然後再去請他。” 嚴寒催促著道︰“那就快快去請!” 由於廬雲和洞仙的前來,嚴寒終於下了決定,那就是明天大可開城迎戰。他雖然不知洞仙的武功究竟高到什麼程度,但有廬雲的加入,也夠聲勢大振的了。 只聽廬雲道︰“洞仙,他老人家性情古怪,待會兒來了之後,如對各位打所冒犯之處,各位千萬不要見怪,否則他老人家一怒拂袖而去,那就糟了!” 嚴寒陪著小心道︰“那是當然,他老人家是遁入高人,而且已修煉到天人合一的境外.如今駕臨敝城.嚴某可稱三生有幸。廬大俠快請他來.嚴某等人都該向他大禮參拜。” “好.諸位請稍待,廬某這就到外面去請!” 廬雲去後不久.便陪著一位鶴髮童顏.滿面紅光.神態異奇脫俗的老人走了進來C 袁小鶴和岳小飛是見過洞仙的,正想趨前拜見,卻又被眼前的景像怔住。 原來他們兩人所見過的洞仙,是頭大如斗,亂發復面,根本不是現在這樣子。 他們哪裡知道,洞仙現在的模樣,才是他的本來面目。 在這剎那,突見嚴寒兩眼一直,接著翻身跪倒在地,驚喜而又激動的失聲叫道︰“師父!原來是你老人家到了,這不是在做夢麼?” 洞仙也略顯激動的道︰“起來講話!” 連廬雲事先也毫不知情,原來洞仙竟是嚴寒的恩師,怪不得他竟肯不遠千里前來天谷。 嚴寒起身把師父扶至上座,然後又大拜三拜,才垂手躬身侍立一旁。 這時.其他的人也都紛紛上前拜見。 嚴寒仍在心神激動,謹聲道︰“師父離開崑崙雲霞洞幾十年,弟子們遍尋天涯海角不遇,想個到你老人家卻隱居在五台山。師父當年事先不向弟子透露半點消息而離開了崑崙雲霞洞,究竟是為了什麼?” 洞仙微微嘆息一聲道︰“當時你們都已藝滿自立,為師無牽無掛,離開崑崙雲霞洞,又何必通知你們?” 嚴寒頓了頓道︰“師父可知道目前天谷內的情形?” 洞仙忽然神色沉凝,哼了一聲道︰“為師就是聽到白荻這畜生居然成立了什麼皇元教,而且又打算進軍中原,血洗武林,所以才不得不破戒西來.以便消除這場災禍。” 接著又哼了一聲道︰“為師當年早就看出白荻將來心有惡行,但卻沒想到她能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來,實在可惡之極!” 嚴寒隨即起機把近月來所發生的事以及白荻即將明天大舉攻城,詳細稟報了一遍。 誰知洞仙卻對嚴寒嗔目而觀.怒聲道︰“嚴寒,這些話你還有臉對為師講.我看你是咎由自取!” 嚴寒不覺打了個冷顫道︰“莫非師父……” 洞仙冷然道;“你們師兄妹三人,你身為大師兄.白荻當年成立皇元教.你就該對她曉以大義.設法阻止,但你不此之圖,反而助紂為虐.狼狽為奸,以大師兄之尊,竟甘願做她的屬下.受她擺佈.這不是咎由自取是什麼?” 嚴寒被訓斥得面紅耳赤.兒乎連頭都抬不起來,實在悔恨不已。 洞仙冷笑道︰“你什麼一時愚昧?據為師預料,當時你助她成立皇元教.照樣也是心存權利之慾,若不是最近因和她利害衝突,你會叛離皇元教麼?” 嚴寒被斥得越發無顏,真恨不得地上有條縫鑽了進去。 洞仙又道︰“不管怎麼.總算你能迷途知返,為師就決定暫時留在你這育化城,等消滅了皇元教,懲治過白荻和黃一道這兩個畜生再說。” 嚴寒被訓得連師父和廬雲的接風宴都忘記準備,這時才連忙吩咐周海山趕緊到廚房交代.井特別要廚房準備幾樣師父喜歡的素菜。 酒筵擺上之後,群豪們雖已用過餐,卻不得不再上桌奉陪。 此刻眾人的心情,已和先前完全不同,洞仙和廬雲的到來.等於天降救星,誰也不再在乎明天皇元教的大舉攻城了。 洞仙因自感方才訓斥嚴寒有些過分.此刻態度也轉為和藹。因為到現在他才想起這位弟子已是六七十歲的人,已經不是當年只是個孩子的嚴寒了。 散筵後.嚴寒又親自服侍師父安寢,直忙到下半夜,才有時間回到自己房中休息。 次日早餐後,嚴寒陪同群豪主動來到城外,在城門口嚴陣以待。 其中洞仙暫不出城,他老人家藏在城樓上觀陣,以便必要時現身。 廬雲則已隨群豪出城,不過他故意站在後面,儘量避免讓對方注意到。 頓飯工夫之後.皇元教的大隊人馬便已到達。 這次皇元教的陣容。比上次更盛。 皇元教主白荻下轎後,站在前方當中,她身旁仍是總護法秦槐,其中武功最高的多背天翁龐舟,竟把所屬十名高手全部帶了來。 岳小飛和袁小鶴很快便發現對方人馬左首站著風嫣紅。 風嫣紅身後兩名大漢.正是丁濤和甘霖。 此刻的岳小飛和袁小鶴,已不再戴人皮面具.他兩人居然和丁濤、甘霖成了敵對的雙方,這在從前可能誰也想不到。 當皇元教的大隊人馬排好陣式後,不少人都對岳小飛和袁小鶴指指點點,顯然他們已知道了前幾次那叫關大鵬的就是岳小飛所改扮。 白荻和秦愧這時都難免有些意外,他們事先本以為嚴寒必定在城內不敢露面,偏偏對方仍敢出城對陣。 只聽白荻高叫道;“叛賊嚴寒,本教主的大軍到來,你居然仍敢頑抗,當真不知死活!仍敢出城對陣。” 嚴寒冷笑道;“白荻.是誰不知死活,馬上便見分曉!” 秦槐立即傳令道︰“龐前輩就請派出高爭把他們統統拿下!” 以秦槐總護法之尊,對龐舟不稱職餃而稱前輩,可見皇元教中,誰也不敢不把龐舟另眼相看。 龐舟這次一連叫出兩名高手。 這兩人根本設把育化城方面所有的人看在眼裡,竟然挺著兵刃直衝入對方陣中。 岳小飛和袁小鶴豈容他們如此猖狂,雙雙掄劍迎了上去。 龐舟所派出的兩人果然身手高得出奇,居然在十招之內,和岳小飛和袁小鶴戰成不分勝負。 豈知岳小飛在前十招只是試探性質,有意拖延時間而已,直到第十一招.才施出了真正功力。戰不到三合,便震飛了對方的兵刃,接著一劍刺進對方左肩,再飛起一腳。 那大漢被踢得有如天外飛石,在受傷又加重摔之下,倒地之後,便昏厥過去。 誰都看得出,岳小飛是存心手下留情,否則那大漢根本沒有活命可留。 另一大漢不覺心慌,一時大意,也被袁小鶴一劍刺中右臂。 袁小鶴也是手下留情,傷了對方之後,自動收劍退到一旁。 多臂天翁龐舟氣得目齜欲裂。右掌一揚,猛向岳小飛拍去。 岳小飛已吃過他掌力之虧.身法比對方的掌風更快,早已躍至半空,然後俯身下擊。 這樣一來,龐舟只能向空發掌。岳小飛最多被彈向空中,然後再順勢落下來襲擊,根本不需費力。 果然,龐舟每發一掌,岳小飛就往上升,使得龐舟必須不停的發掌,岳小飛反而樂得十分自在。 如此—來,兩旁觀戰的人,竟不再注意龐舟,注意力全集中在岳小飛一人身上,莫不把他這身輕功歎為觀止。 就這樣足足盞茶工夫過去,岳小飛雖無法刺傷龐舟,但龐舟對岳小飛也沒可奈何。 忽聽一人朗聲喝道︰“飛兒回來,待老夫接他幾招試試!” 岳小飛在空中聽出說話的是廬雲,一個倒翻,便輕飄飄的落回陣中。 這時聖手書生廬雲已踏步走出場來。 頓時,皇元教方面起了一陣騷動,其中有認識廬雲的,固然感到震驚,聖手書生廬雲什麼時候竟來到天谷?又怎會在育化城中? 那些不認識廬雲的,也難免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因為他們從未見過此人,此人居然敢下場和他們眼中天下武功第一的龐舟時拚,可見必非等閒之輩。 其中最感震驚的,莫過於風嫣紅,她做夢也想不到,冤家對頭會在此時此地出現,好在她站在兵多將廣皇元教的一方,雖震驚而卻並不懼怕。 廬雲走至距龐舟身前七尺處停下步來,橫劍朗聲道︰“尊駕掌力雄渾,令人佩服,廬某不才,很想領教領教高招!” 龐舟並不認識廬雲,兩眼眨了幾眨道︰“你是什麼人?” 廬雲淡然笑道︰“交手過招,何必查名問姓.閣下就請出手!” 龐舟覺出來人必定不凡.暗運內力,奮臂一掌,直向廬雲當胸拍去。 兩人相距不過七尺.龐舟的掌力又有如長江大河倒瀉,這一掌下去,誰都不難想到結果。 但後果卻不像所有人想像的那麼嚴重.廬雲只向後倒退了兩三步,便復又沖了上來,長劍一舉,閃電般向龐舟頭頂斬來。 龐舟不由大感震愕,因為雙方相距不足一尺,他的掌風竟未能把對方震倒,至少在他一生是從未有過的事。 在這同時,兩邊觀戰的人也都駭異不已,當今之世,居然有人能與多臂天翁龐舟抗衡,怎不大出人意料之外。 龐舟本來也用過兵刃,但他自認天下無敵,所以從不攜帶,這一來,逼得他只有雙掌連環出擊,總算使得廬雲難以近身。 但廬雲的劍芒照樣也似銀河倒瀉,龐舟想以掌力把他震退,也不是—件易事。 就在兩人殺得難分難解之際,驀地響起聲焦雷擊頂般的大喝︰“住手!” 喝聲剛過.但見一位鶴髮童顏、滿面紅光、神態岑奇脫俗的老人,已昂然走進場中。 洞仙本是隱身在城樓上,他究竟是怎麼下來的.連育化城方面的人,也誰都不曾看清。 這一聲沉喝,幾乎所有的人都為之震懾。 龐舟和廬雲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來,各自向後躍開。 皇元教方面的人,除教主白荻外.並無一人認識洞仙,他們只是呆呆的把視線集中在洞仙身上。 但白荻卻已兩眼發直,大有不知所措之概。 洞仙直來到龐舟身前,淡淡一笑道︰“你可是六十年前曾在中原橫行三載以後又隱身荷蘭山的矮人龐舟?” 龐舟怔了一怔道︰“尊駕是誰?” 洞仙不動聲色道︰“不必問老夫是誰,老夫聽說你自恃掌力舉世無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現在老夫就站在原地接你三掌試試,若三掌無法將老夫擊倒,老夫再行出手。” 龐舟簡直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當今之世,居然有人說出這等大話,當下嘿嘿一笑道︰“老匹夫,你可是想找死,龐某一掌就是可把你送上西天,哪還用得著三掌!” 洞仙道︰“不必多言,快些出手!” 龐舟料定此人可能真正有些功力,隨即吐氣出聲,連聚內力於雙臂.接著雙掌齊推.那排山倒海的狂飆,直向洞仙湧去。 豈知洞仙竟然穩站當地,只是雙手在胸前左右一劃,居然像沒事般的連動也沒動一動。 龐舟大驚之下,接連又是兩掌,依然不曾搖動洞仙分毫。 當他正在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時,突見洞仙右臂一揚.如擊敗革的響起一聲,龐舟的身子,早已被震起兩三丈高,然後像西瓜飛天一般向皇元教的人馬摔落下去。 當他落地之後.一連撞翻了五六個人,還是摔了個人仰馬翻。 霎時之間.皇元教方面像忽然變了天,他們在呆了半晌之後.才各自不顧一切的倉皇向總壇方向奔逃。 皇元教主此時也顧不得乘轎,和總護法秦槐逃走得不知去向。 嚴寒正欲揮軍追殺.卻被洞仙阻住。 嚴寒走上前道︰“師父為什麼不乘機追殺!” 洞仙道︰“皇元教的徒眾,多半都是無辜的.為師不得不存下一念之仁。你二師弟黃一道那畜生的富國城離這裡多遠?” “富國城緊鄰育化城,離這裡不過八九里路。” “走,隨為師先到富國城去。” 隨即由嚴寒在前帶路,群豪緊緊相隨在洞仙身後。 來到富國城,守城的尚未來得及問路,便被岳小飛和袁小鶴以隔空打穴法點倒在地。 進入城府,直奔大廳。 富國城主黃一道聞聲後,慌忙率眾出來迎戰。 他屬下的幾名高手,很快便被群豪殺得逃逸無蹤。 黃一道正要逃命,嚴寒喝道︰“大膽叛逆,你可看清來人裡有誰?” 黃一道呆了一呆,終於發現洞仙,嚇得他慌忙跪倒在地,顫聲叫道︰“師父饒命.弟子拜見!” 洞仙哼了一聲︰“畜生,你還有臉見我!” 他話聲甫畢,一腳向黃一道踢去。 黃一道被踢得連翻七八個觔斗,身子穩住後已閉氣過去。 嚴寒吩咐周海山道︰“先把他捆起來押回育化城去!” 僅是轉瞬的工夫,富國城已被解決。 洞仙再問道︰“皇元教總壇離這裡多遠?” 嚴寒道︰“不遠,只有十里路左右。” 洞仙道︰“現在就隨老夫攻進皇元教總壇。” 路上.洞仙忽然問道︰“聽說白荻有三個女兒.她的丈夫是誰?” 嚴寒窘然乾咳了兩聲道︰“稟師父.連弟子都沒見過她的丈夫。” 洞仙叱道︰“豈有此理,你們一直和她在一起,怎會沒見過她的丈夫?” 嚴寒尷尬中陪著小心道︰“不瞞師父.弟於和二師弟都是十年前才和她重遇,接著就擁她為教主成立皇元教.那時她已有了三個女兒。大丫頭白金鳳,二丫頭白銀鳳,三丫頭白玉鳳,正因為她沒有丈夫,所以三個丫頭都從母姓。” “你們為什麼不問問她?” “弟子們當然也找機會問過,她說她那丈大已經死了。” 洞仙哼了一聲道︰“什麼死了?她根本就是人盡可夫.所以才生下來三個孽種.說起來為師真該漸愧,竟調教出這麼一個畜生來!” 很快便到達皇元教總壇。 這裡是皇元教中的禁區,當然不能輕易讓人攻進。一時之間,八大護法、各護壇使者、由武關調來的高手以及其他可戰之將.齊齊出動抵抗。 群豪在洞仙和嚴寒率領下,這次不再客氣,一陣廝殺之後,皇元教方面的高手,片刻間便半數以上當場橫屍濺血,部分貪生怕死的,則趁機四散逃去。 岳小飛和袁小鶴很快便把花玉麟救出。 及至殺到後宮,白荻和秦槐見無處可躲,不得已只好跪地求饒。 另外,白金鳳、白銀鳳、白玉鳳三姊妹,也都隨著跪在一旁。 |
第二十八回 危急時刻 (二) 他對丁濤和甘霖隨便交代了幾句,便帶著岳小飛和袁小鶴直奔總壇。 由五關到總壇僅半個多時辰的路程。 到達總壇時已是一更過後,花玉麟找了一處隱秘所在停下,以便交代岳小飛和袁小鶴應如何配合行動。 他指著總壇左方土坡後一棵大樹道︰“我先進去,不管事情是否成功,你們兩人都要在那棵大樹後等我。” 岳小飛大為關切的問道︰“父親大約什麼時候可以到大樹下和孩兒們相會?” 花玉麟道︰“很難預料,不過,若你們等到一個時辰後仍不見我,那就表示我必定出了意外,那時你們就用不著再等了。” 袁小鶴哦了聲道︰“若當真副總鎮發生不測,屬下和小飛該怎麼辦?” 花玉麟道︰“你們千萬不可再蹈羅網,也不可再回五關,要馬上趕到育化城去。” 袁小鶴和岳小飛再要說話,花玉麟已然頭也不回的離去。 這時,花玉麟心念猶如電轉,他根本弄不清嚴夫人和嚴如霜被監禁在何處,與其偷偷摸摸的行動,實不如大大方方的直接面見教主。 來到總壇宮室之外,早有值夜的護壇使者上前查問。 那使者一見是花玉麟,連忙問道︰“花副總鎮怎麼這時候來到總壇?” 花玉麟道︰“花某有事想面謁教主,煩勞代為通報!” 那使者去後不久便出來道︰“教主在後宮召見花副總鎮!” 花玉麟直奔後宮,進入之後,只見皇元教主白荻早已高高坐在寶座上。 在她身旁,除了總護法秦槐外,另有富國城主黃一道。 一名侍婢揭起珠廉,花玉麟必恭必敬的走了進去,躬身一禮道︰“卑職五關副總鎮花玉麟參見教主!” 皇元教主神色間不帶半點表情,瞥過花玉麟一眼道︰“這時候到總壇求,可是有要緊的事麼?” 花玉麟道︰“育化城久久攻打不下,卑職對這事十分關心,目前五關無事,卑職想到該來趟總壇,以便聽候差遣。” 白荻哼了聲道︰“攻打育化城,本教主和總護法自有定奪,用不著你關心!” 花玉麟不覺心頭一震,暗感不妙,他從前也曾多次謁見過白荻,對方從不曾以這種態度和語氣相待,莫非其中有變?…… 但他仍能十分鎮定,搭訕著道︰“卑職除了剛才所說的,另有一事,也想向教主請示!” “什麼事?你說!” “卑職今天曾到名關巡視,當巡別火關,火關蕭統領目前仍傷心欲絕,情緒不穩,一心只盼早日查出行刺招賢館主的凶手,因之,卑職到總壇來,也想打聽一下凶手是否緝捕到案?” “這事也用不著你管,一旦逮到凶手,本教主會直接通知火關蕭統領。” 花玉麟料想此來目的難達,正想告退,卻聽白荻道︰“花副總鎮,本教主想問問你,你對皇元教是否真有效忠之心?” 花玉麟大吃一驚,強做鎮定道︰“卑職不明白教主為什麼會這樣問話?莫非卑職做錯了什麼?” 白荻冷笑道︰“你既然能忠心於本教主,就不該有很多事情瞞首我!” “卑職不知究竟有什麼事瞞過教主?” “還敢強辯,你和打入育化城靈堂為奴現在已被嚴寒放出的何慧仙是否夫妻?” 花玉麟萬想不到這事竟被皇元教主查知,此刻若抵賴勢必弄巧成拙,隨即點了點頭道︰“不錯,何慧仙正是卑職的妻子。” 白荻喝道︰“你為什麼一直瞞著我?” “卑職因進入天谷後,才知夫妻不能同來,在這種情形下,為了效忠教主,當然不便說明。” “可是你該知道,本教主早就有意把大公主金鳳嫁你,同時金鳳也對你頗有好感,若果真成為事實,難道要本教主的女兒替你作妾不成?” “關於這事,教主和大公主從來不曾對卑職明言,否則,卑職自當說明一切。” “不必強詞奪理,還有,那個叫岳小飛的,和你是否父子關係?” 花玉麟越發吃驚,皇元教主究竟從哪裡得知這些消息的呢? 他頓了頓道︰“卑職雖不曾稟知岳小飛就是犬子,但他同樣是為教主效忠,又何必說明他和卑職是父子關係?” 白荻大喝道︰“大膽,你敢頂撞我?” 花玉麟連忙躲身道︰“卑職不敢。” 只聽秦槐嘿嘿笑道︰“花副總鎮,從現在起,你用不著回五關了,那邊的事,教主已決定下令由宵關鳳統領兼代,教主念你昔日有功,不忍以教懲治,暫時讓你在總壇,閉門思過。” 他說著,向外喝道︰“來人!” 但見兩名大漢,應聲而入。 此時此地,花玉麟自然不敢反抗,因為眼前的白荻、黃一道和秦槐三人,個個武功高不可測,再加上總壇內部高手如雲,若輕舉妄動,勢必死路一條。 當下,他只有乖乖的被兩名大漢押了下去。 秦槐冷笑了幾聲道︰“教主,現在您該知道育化城那名身材矮小,名叫關大鵬的高手是誰了吧?” 白荻哦了聲道︰“莫非他就是岳小飛改扮的?” 秦槐道︰“除了他又有誰,上次攻城時,教主可見過花玉麟身邊有岳小飛?由此可見,花玉麟和嚴寒早打勾通,否則,嚴寒為什麼要甘冒大不韙放出了何慧仙,而且還把她待為上賓?” 白荻咬了咬牙道︰“原來是這麼回事,你不是說我還真被他蒙在鼓裡。本來我只想暫時把他監禁在總壇,以觀後效,這一來那就真要按律治他的罪了!” “教主不妨馬上派人到五關看看,岳小飛定然不在,連那個袁小鶴的,也可能投奔了育化城。” “我奇怪的是花玉麟和岳小飛為什麼父子並不同姓?” “他們若同姓,又如何瞞得過外人,可見他們是早有預謀。” 岳小飛和袁小鶴在花玉麟進入總壇後,立即從暗處繞到土坡後那棵大樹下。 他們為了隱匿起見,全躍到樹幹上。 那大樹枝葉茂盛,人在樹上,即使樹下有人經過,也不易發現樹上有人,同時人在樹上,也可以看得遠些。 足足等了一個時辰,仍不見花玉麟到來。 兩人心知不妙,卻又不便逕自奔往育化城。 袁小鶴道︰“小飛,依我看副總鎮必定發生意外,我們也該採取行動了。” 岳小飛心懸父親安危,立即躍下樹來,把人皮面具戴上,叫道︰“袁大哥,你也把面具上,咱們就殺進去看看!” 於是,兩人各自仗劍在手,直向總壇衝去。 他們兩人均來到總壇內部,來到大殿門口,根本不識路徑。 驀地,兩名護壇使者迎上前來喝道︰“什麼人,敢在這裡亂闖?” 岳小飛朗聲道︰“快快帶我們兩人到內宮去!” 那兩名護使者一見苗頭不對,不再答話,挺起兵刃便砍殺過來。 這兩人武功都十分了得,雖然不是岳小飛和袁小鶴的對手,但卻攔得兩人難以前進。 兵刃交接之聲一起,突然兩邊儀門大門,霎時便衝出二三十名大漢,手持各式各樣兵刃,齊向岳小飛和袁小鶴殺來。 這二三十名大漢中,居然有武關上龐舟屬下的高手在內。 如此一來,岳小飛和袁小鶴一時之間,不但不能前進,而且必須施展全力以求自保。 再過片刻,白荻、秦槐、黃一道三人也全由儀門而出。 岳小飛和袁小鶴心知已經事不可為,拚力砍倒身前兩三名大漢,然後騰身而起,凌空躍出重圍,往育化城方面而去。 他們兩人的輕功,都已經達到登峰造極之境,皇元教的眾高手,自然很難追及,即使有幾個可以勉強一追的,也凜於岳小飛和袁小鶴的身手,不敢輕舉妄動。 岳小飛和袁小鶴到達育化城,驚動了睡夢中的嚴寒和何慧仙等人。 當他們得知花玉麟為營救嚴夫人和嚴如霜而在皇元教總壇遭到意外,都驚痛不已。尤其何慧仙,更為丈夫的生死安危擔心。 岳小飛和袁小鶴雖勞累了大半夜,但下半夜卻一直無法安眠。 次日醒來,他們稟告嚴寒和何慧仙,決定再回到五關一趟。 因為他們必須回到五關,才能得到花玉麟的消息。 嚴寒和何慧仙經過一番考慮,答應了他們的要求。 出於岳小飛和袁小鶴意外的,連何慧仙也要隨他們一起去,以使有所接應。 由育化城到五關一共有三條路,他們走的是最隱秘的一條。 三人在路都未戴人皮面具,因為這時岳小飛和袁小鶴尚未公然叛離皇元教,至於何慧仙,則甚少有人認識她到達五關,已近中午,何慧仙暫時隱身在大門外的林蔭深處,只由岳小飛和袁小鶴進去。 剛進大門,便見丁濤和甘霖站在大廳外的空地上,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樣。 他們一見岳小飛和袁小鶴回來,甘霖便迎上前道︰“你們兩位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袁小鶴不動聲色道︰“昨晚我和岳使者又隨副總鎮巡關,被留在文關住了一夜,醒來後不見了副總鎮,他老人家是否先回來了?” 甘霖面帶吃驚之色,搖頭道︰“剛總鎮沒回來,好像是出了事啦,難道你們二位使者還不知道?” 袁小鶴雖然心裡早就有數,卻也裝著吃驚模樣,道︰“出了什麼事?” 甘霖道︰“宵關的鳳統領早飯後來過,她說副總鎮已奉調總壇高就,五關副總鎮的職務,從現在起,教主已派她兼代,這樣的大事,花副總鎮昨晚為什麼不向二位透露呢?” 袁小鶴眨著兩眼道,“奇怪,花副總鎮確實沒對我和岳使者講過,他老人家真稱得上守口如瓶了。” 岳小飛問道︰“鳳統領早上來時,可曾交代過什麼?” 甘霖道︰“她已兼代五關副總鎮,曾交代我們暫時不必巡關,她待會兒還要來,到那時再分配工作。” 岳小飛道︰“她可問過袁使者和我怎麼不到?” 甘霖道︰“當然問過。” “你怎麼回答的?” “我們只能實情實報,說兩位使者昨晚去巡關,到現在還沒回來。” “她當時有什麼表示?” “她什麼話也沒說。” 這時最感興奮的,莫過於丁濤,因為五關副總鎮已換了鳳嫣紅,而鳳嫣紅又和他有過一手,從今後,近水樓台,那日子要害好過就多好過,只是在岳小飛和袁小鶴面前,不便過分形之於外罷了。 就在這時,鳳嫣紅已在幾名侍婢的陪同由大門外走了進來。 丁濤和甘霖連忙畢恭畢敬的過去迎接,一副齊肩陷笑模樣,差點兒沒讓岳小飛和袁小鶴嘔出來。 尤其丁濤,齜著滿嘴幾乎可以滴出油來的黃牙,連涎水都幾乎流了出來。 岳小飛看了他這副德性,再想起父親生死難料,一時怒從心上起,真恨不得上去三拳兩腳把丁濤打死在面前。 鳳嫣紅根本沒理會丁濤和甘霖的卑躬屈膝相迎,卻直向岳小飛,袁小鶴站身之處走來。 岳小飛和袁小鶴早已心意相通,他們既不打算再在五關,也就用不著妄費精神應付鳳嫣紅,因之,兩人對她根本不加理睬。 但鳳嫣紅卻仍自作多情,嫣然一笑招呼著道︰“我早飯後來過,沒看到兩位使者,什麼時候回來的?” 岳小飛哼了一聲道︰“你管我們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們又何必讓你看到?” 鳳嫣紅臉色一變,望向丁濤和甘霖道︰“莫非你們剛才沒告訴過他?” 丁濤為了獻慇勤,立刻向前走近一步道︰“岳使者,剛才不是已對你說過鳳統領已奉教主之命從現在起兼代五關副總鎮麼,她老人家職務在身,當然要問問你們兩位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岳小飛近前一步道︰“丁濤,你算個什麼東西?” 丁濤兩眼一直︰“岳使者,現在的五關。不是花副總鎮在當家了,丁某也不是者受你氣的!” 岳小飛早已怒不可遏,揚一掌,直向丁濤摑去。 他含憤出手,掌力何其之猛,一聲暴響之後,丁濤當場摔出兩三丈外。待甘霖扶著他勉強站起以後,丁濤早已口鼻鮮血直噴,連牙齒也被打掉好幾顆。 岳小飛猶自餘怒未息,躍身而過,再飛起一腳。 這一腳不但丁濤被踢得像天外飛石,連甘霖也跟著一起遭殃,被帶得跌出一丈多遠。 岳小飛的這種舉動,最感難堪的該是鳳嫣紅,這和打了她根本沒有分別。 此時此地,鳳嫣紅如何忍得下這口氣,何況五關的弟兄以及她隨帶的侍婢有不少在身旁,若不擺出應有的威嚴,今後何以服眾。 想到這裡,鳳嫣紅立即杏眸凝威,秀眉帶煞,喝道︰“岳使者,在本副總鎮面前,怎柞得你這樣猖狂!” 岳小飛驀地長劍出鞘,一指鳳嫣紅道︰“鳳嫣紅,你這賤女人發的什麼威。在下今天連你也一起宰!” 他本來早就不齒鳳嫣紅的為人,再加聽母親說她當年又曾害死師父,又想起母親因她陷害以至在靈堂為奴受苦三年,在諸般怨恨一齊湧上心頭之時,根本顧不得一切。 這時,袁小鶴也拔出了劍,雙目射光,怒視著鳳嫣紅。 鳳嫣紅不覺心頭大駭。 她做夢也沒料到事情會變化到這種地步。同時,她也早知岳小飛武功高不可測,再加旁邊還有虎視眈眈的袁小鶴,教她一人如何應付? 忽昕耳旁響起一個嬌脆而又冰冷的聲音道︰“小飛退下,讓我來親手殺她!” 來人赫然是何慧仙。 何慧仙隱身在大門外路旁林蔭,早就看到鳳嫣紅進來,因之也就隨後由圍牆外躍了進來。 鳳嫣紅一見來人是何慧仙,越發花容慘變,望後退了幾步,叫道︰“何師妹,盼你念在同門之誼,手下留情,我鳳嫣紅知錯了!” 何慧仙冷笑道︰“像你這種殺師滅祖、背夫淫奔、亂倫無恥的賤女人,縱然知錯,也是死有餘辜,現在求饒又有何用!” 鳳嫣紅論武功本就不是何慧仙敵手,再加上又有岳小飛和袁小鶴在旁。在這種情形下。唯一的辦法,便是施展輕功逃生。 當下,她趁何慧仙、岳小飛、袁小鶴不備,一個倒縱,騰身而起,然後直向圍牆外掠去。 何慧仙立即也騰身追趕。 岳小飛和袁小鶴也緊緊相隨在後。 鳳嫣紅的輕功,不在何慧仙之下,再加上為了逃生,不得不卯足全力,因之,直追四五里。仍然無法追上。 不大一會兒,便追至一片密林,鳳嫣紅竟然失去所在。 何慧仙因地形不熟,為免陷入機關埋伏,只好停下腳步。 岳小飛和袁小鶴很快便隨後來到,三人經過商議以後,決定先回育化城再說。 |
第二十八回 危急時刻 (一) 一連半月過去。 育化城始終城門緊閉。 城上的弓弩手,幾乎是日夜待命。 皇元教的人馬,自從上次攻城未遂撤走之後,半月來竟無任何動靜。 但育化城方面的首腦人物,卻一天比一天焦慮不安。論雙方實力,相差懸殊,育化城根本無力對皇元教進行反攻,對方只要有一個多臂天翁龐舟,就使得育化城方面群豪無一敢攖其鋒,何況他屬下更有十大高手,每一高手,都不在袁小鶴等人之下。 目前育化城唯一的辦法,便是堅守不出,挨一天算一天。 但偏偏糧草又漸漸用罄,看來不出十日,便要發生饑荒,到那時又如何能繼續堅守城池? 就在嚴寒一籌莫展之際,守城的弟兄前來稟報富國城主黃一道求見。 嚴寒不覺喜出望外,連忙派周海山親自打開城門迎接。 在大廳內,嚴寒和黃一道見了面。 坐下後,黃一道長長嘆口氣道︰“大師兄,想不到您和教主正式鬧翻,事到如今,您必定已是坐困危城,一籌莫展了吧?” 嚴寒也嘆口氣道︰“你來了,是否能替愚兄想想辦法?” 黃一道道︰“兄弟昨天為這事曾前往總壇見過教主。” “她怎麼說?” “在兄弟勸說之下,教主總算還顧念同門之誼,她說只要大師兄不再與她為敵,皇元教便不咎既往,仍讓大師兄繼續做育化城主,以便早日同心協力進軍中原。” “她的意思,可是要我向她道歉謝罪?” “大師兄何必說得這麼嚴重?只要您肯仍和教主合作,事情便一切包在兄弟身上。” “你打算怎麼做?” “由兄弟備上一桌酒席,大師兄和教主都請到富國城,彼此開誠相見把話講開,不就一切問題全解決了麼?” 嚴寒冷笑道︰“二師弟,原來你來看我,竟只是這幾句話,你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黃一道面色顯得十分尷尬,道︰“兄弟說的完全真心話,而且也完全為了大師兄。” 嚴寒道︰“二師弟能在這時候來看我,我當然很感激,足見我們師兄弟依然痛癢相關。但事實擺在面前,我與白荻根本沒有再復合的可能,那女人心如蛇蠍,我豈能落入她的圈套,這一點二師弟不會看不清楚吧?” 黃一道紅著臉道︰“若大師兄不相信兄弟說的是真話,兄弟也沒有辦法!” 嚴寒緘默了一下道︰“如果二師弟還念在同師習藝之情,誠心為幫助我而來,愚兄確實有件事正想請你幫忙!” “大師兄請講,只要兄弟做得到的,無不盡力。” “其實我不講你也應當想得到,愚兄困守孤城,目前最重要的一件大事,是糧草即將用罄,正好你那裡的通運大寨,負責供應全谷的糧草用度,可否暗中撥補到育化城,以解愚兄燃眉之急?” 黃一道皺下眉頭道︰“這事兄弟自應幫忙,但通運大寨由外面進入的一切物資,總壇均有帳目可查,一旦被總壇查覺或運送進城時行動不秘,兄弟就難免吃罪不起。” 嚴寒道︰“通運大寨的物資進入,首須經過富國城,你若不先行登帳,又有誰能查出?至於運送至本城的行動,當然要選在夜間,而且最好是下半夜。” 黃一道又沉吟了一陣道︰“不過若由正門進入育化城,總是目標太大。” 嚴寒道︰“當然那時我可打開偏門,偏門離山壁很近,位置隱秘,車隊進入必不致暴露行蹤。何況育化城不過幾百人,只要糧草進入三五十車,便可足夠三兩月之用。” 黃一道正色道︰“兄弟既然要暗中相助大師兄,當然是物資運來越多越好,一勞永逸,免得以後還要經常補充。” 嚴寒不覺喜道︰“那就多謝二師弟了,愚兄希望行動能越快越好。” 黃一道忖度了一下道︰“就在明天晚上三更如何?” 嚴寒道︰“就這麼決定,愚兄不便久留,二師弟最好這就回去準備。” 他為了讓黃一道熟悉偏門路線,並命人打開偏門,把黃一道親自送出城去。 黃一道走後,嚴寒這些天來的焦慮和不安,也隨之一掃而光。 他想到師兄弟總是師兄弟,黃一道雖不肯隨他一同反出皇元教,卻能在暗中相助,看來已經很夠道義的了。 但總管周海山卻不以為然。 當嚴寒把此事告訴周海山,周海山立即提醒嚴寒道︰“稟城主,依卑職看來,這事只怕其中有詐!” 嚴寒搖頭道︰“不可能,老夫與黃城主誼屬同門,而且一向私交不惡,他暗中相助,必定出於真心。” 周海山道︰“屬下還是勸你老人家不可過分相信黃城主,他若肯幫助我們,就該公然和你採取一致行動,就算卑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城主也不得不防其中有變。” 嚴寒似有所動道︰“即便其中有詐,又能發生多大作用?” 周海山道︰“若他把高手們改扮成車伕,進城之後,立刻展開廝殺,或者縱火燒城,育化城豈不就要毀之一旦?” “你的意思該怎麼辦?” “屬下想最好把岳公子和袁使者速速由五關召回,明晚加強戒備,在糧草進城前,先行仔細檢查,發現可疑,立刻先發制人。” “黃城主暗中相助我們,若我們反而起疑心加以檢查,這樣做是否不太禮貌呢?” “為了萬一,城主大可不必顧慮那麼多,何況如果他是誠心誠意暗中相助,還在乎的什麼檢查?” 最終嚴寒頷首道︰“也好,我馬上派人把岳公子和袁小鶴連夜調來。” 當晚,由大姑娘嚴如冰偷偷到了五關,三更左右便和岳小飛、袁小鶴一同回到育化城。 他們都是越城而過,大門和偏門都不曾打開。 嚴寒為了讓岳小飛和袁小鶴養足精神,特別讓他們直睡到將近次日中午,才叫醒吃飯。 午飯後,岳小飛直接進入內室和母親何慧仙見面。 因為他有一項不解之謎,決定趁這時向母親問明,那就是當三年前母親進入天谷時,為什麼竟然受到鳳嫣紅的陷害。 何慧仙驟聽岳小飛問起這事,先是不願吐露,後來終於嘆口氣道︰“飛兒,你既然非問不可,我也只好實對你說了,因為我和鳳嫣紅早就認識,不但認識,而且她是我的師姐。” 岳小飛啊了聲道︰“原來她和娘竟有著這種關係?既然如此,她為什麼反而要陷害娘呢?” 何慧仙道︰“因為在這世界上,只有我知道她的私秘,她擔心我在皇元教主面前告她,只有為我加上一項罪名,打入育化城靈堂為奴。” “這樣說她總算還有點良心,未曾置娘於死地。” “她能有點良心就好了,她當初本來是要皇元教主治我死罪,還是皇元教主念我通過五關時成績優異,才開恩免於一死的。” “她究竟有什麼把柄抓在娘手上?” “那女人心腸實在太狠,她親手下毒毒死了師父!” “娘看見了?” “雖不曾當場親眼看見,但那杯毒茶卻是她親手遞給師父的。” “後來呢?” “娘為替師父報仇,當場和她動上了手,我的武功不但不輸她,而且還勝過她,她在戰敗之後,便一去沒有下落。若不是你提起,我根本不知道她後來竟嫁給聖手書生廬雲,當然也更不知道她棄夫和馬昭雄淫奔的事。” 聽了這段經過,岳小飛真是不勝感慨,他覺得母親對鳳嫣紅所知道的還並不算多,因為她除了馬昭雄,更不知有多少人做過入幕之賓,就連自己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她幾乎都不想放過。人之無恥到了這種地步,與禽獸何異。 岳小飛默了一默問道︰“她在娘手下敗走以後,娘可曾去追蹤她?” 何慧仙搖頭道︰“沒有,因為我必須協助師娘料理師父的後事,師父和師娘無兒無女,師娘在師父死後,也因過於悲傷而於半年後一病不起。等我料理過師娘的喪事後,才下山查訪鳳嫣紅準備為師報仇,不久便遇上了你父親,卻始終沒找到鳳嫣紅。” 岳小飛道︰“娘所以沒找到鳳嫣紅,那是因為廬伯伯和她婚後便很少再在武林行走。” 何慧仙點點頭道︰“同樣的,我和你父親婚後,雖然我們年紀都很輕,我當時才十八九歲,也很少混進武林,所以一般武林人物,不但不認識你父親和我,就連名字也沒聽說過。” 岳小飛在母親房中陪侍了很久,當他辭出後,已快到晚飯時間。 晚飯後,總管周海山便來請示嚴寒,希望嚴寒能帶所有高手到城郭偏門附近去做觀察,以備應付不意情況。 嚴寒雖覺周海山對這事似乎疑慮過分,卻也不便不理他的建議。 所有高手,很快便在大廳內集合完畢,包括關琳、方天鐸、何慧仙、袁小鶴、岳小飛等全到齊了。 這時的關琳和方天鐸,武功已日漸恢復,參戰自無問題。 他們在嚴寒的率領下,沿著城牆內側,一面視察防務,一面前進。 來到偏門,偏門上方有一城樓,所有人都登上城樓,默察城外地理形勢。富國城主派出的糧草輜重,沿著山邊向這邊接近,路線的確十分隱秘,若無內奸,皇元教總壇絕難查知。 預定糧草進城的時間是三更,此時才不過一更,時間還久得很,嚴寒隨即請群豪暫時回去休息,等二更過後再集大廳分配任務。 很快便是兩個時辰過去,在大廳集中完後,嚴寒請關琳、方天鐸、何慧仙三人負責在城內各處巡邏。他自己則帶著周海山、岳小飛、袁小鶴三人登上了偏門城樓。 城樓上並未點燈,雖在夜晚,因有月光,視界仍甚良好。 看看三更已到,果然不遠處有大隊騾車以及挑夫等,緩緩而來。 大隊騾車和挑夫很快便接近城下。 周海山不覺吃了一驚,因為僅以騾車而論,至少也有三四十輛之多,似乎通運大寨的人馬已全部出動。 但相反的,嚴寒卻喜出望外,因為打這麼多糧草送來,足夠育化城半年所需。 看看來到切近,周海山立刻向下叫道︰“黃城主來了沒有?” 一名騾夫答道︰“城主在騾隊中間親自押隊。” 周海山再喊道︰“各位就請在城邊暫時休息一下,快派人快點把貴城主請來,我們城主和他有話講!” 周海山未經嚴寒示意,擅自如此處置,顯然是對這行動不得不過分小心。 既然周海山話已出口,嚴寒當然也只有如此做。 不足片刻,黃一道便來到城下,向上問道︰“大師兄,您可是找兄弟講話!” 嚴寒道︰“二師弟運來這樣多的糧草,只怕不容易瞞過白荻。” 黃一道道︰“大師兄放心,正好這批糧草是新到的,只要不登帳,總壇就無法查出,何況多送些糧草來,在大師兄和兄弟來說,都是一勞永逸,因為以後再找機會,恐怕就不容易了。” 嚴寒道︰“那就多謝二師弟,愚兄馬上下城開門迎接。” 在由城樓下來時,周海山道︰“稟城主,若依卑職的意思,最好是一車一車的檢查,每檢查一車,便往裡放行一車,唯有如此,才是安全之道。” 嚴寒搖頭笑道︰“我當然也想到這一層,但黃城主和我不是外人,如果這樣做,豈不辜負他一番心意?” 周海山見嚴寒說出這種話,再想到自己總是個下人,也就不便堅持。 打開城門後,騾車和挑夫魚貫而入,不論車輛或擔子,看來都是沉甸甸的。 嚴寒,周海山、岳小飛、袁小鶴都站在一旁觀看。 嚴寒為了表示謝意,還不住向走過的騾車和挑夫拱手連叫“辛苦”。 就在車隊和挑夫通過城門約莫三分之二時,突然在富國城主一聲號令之下,頓時殺聲震天,不但車伕們都各自亮出兵刃躍下車來,連各個馱轎內也藏著不少高於,加上那些扮成挑夫的高手,幾乎不下二三百人之眾。 在這二三百人之眾中,雖非個個高手,但卻都是經過精桃細選能征慣戰的,這一展開攻勢,就像潮水遮天蓋地而來般,登時淹沒了全城。 另有嚴寒和周海山事先預料不到的,是那些騾年中,竟帶來不少煙硝火藥,很快到處便火光四起,那情形簡直像當年劉備伐吳時的火燒連營。 嚴寒到這時才大大後悔未聽周海山的勸告,以致造成此刻無法收拾的局面,同時也把黃一道恨到了極點。 情勢亂到如此地步,嚴寒和周海山、岳小飛、袁小鶴等四人,根本也顧不得誰指揮誰,只能各自衝入亂軍中展開廝殺。 育化城原有的人馬,多半隻準備了弓箭迎敵,這時因為黑夜間已無法分清敵我,弓箭也不敢亂發。 雙方大約混戰了將近一個時辰,黃一道才將人馬撤出。 及至天明後,但見到處屍體狼藉,血污斑斑。 經過清查統計,敵方留在城內的屍體,不下百具之多。 至於育化城方面,弟兄們也釘四五十人陣亡,加上受傷的,也不下百人。 另外,房舍以及重要設施,也被燒燬十幾處。 不過育化城方面也有收穫,有不少驢、騾未能逃出。可惜收穫的騾車,裡面竟然沒有糧秸,只是一些石頭和麻袋中裝的黃土而已,怪不得看起來好像沉甸甸的。 最令嚴寒等人震驚的一件大事,是嚴夫人和二小姐嚴如霜竟被敵方擄走。 因為當時育比城方而的高手,都已調遣在外,只有大姑娘嚴如冰一人在內院負責保護內眷,偏偏敵方一開始廝殺便有數名高手直奔內院,目的就在擄人。 大姑娘一人力戰數名高手,連自己都負了傷,又怎能救得了母親和妹妹。 次日一整天的時間,育化城方面只能全力善後,在城內找處隱秘所在,挖了兩處大坑,分別將雙方屍體埋好。 另外,被燒燬的房舍和設施,能整理的也全力使之復原。 目前,嚴寒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如何設法救出夫人和二小姐。 但,若想救回夫人和二小姐,以現在的情勢而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嚴寒忖度,夫人和二小姐必定已被送到皇元教總壇,即使在從前,育化城也無力進攻皇元教總壇,何況此刻又元氣大傷。 現在,嚴寒只有坐困愁城了。 岳小飛和袁小鶴在育化城慘遭洗劫的次日當夜,悄悄回到了五關。 當花玉麟得知情形,也為之大驚不已。 花玉麟和岳小飛內心都有一種想法,那就是營救嚴夫人和嚴如霜的責任,勢必落在自己肩上。因為他們父子至少進入總壇並不困難,只要能進入總壇,便多少有些希望。 花玉麟和岳小飛經過一番商議,決定先到五關視察一番,以便看看動靜。 如果武關統領多背天翁龐舟和他屬下的十名高手都在關上,花玉麟和岳小飛便準備冒險衝入總壇,不惜和皇元教主與秦槐展開硬拚,能救出嚴夫人和嚴如霜當然最好,否則,也要把大公主或者二公主擄到手以做人質。 計議已定,就在早飯後,花玉麟便帶著岳小飛、袁小鶴、丁濤,甘霖四人開始巡關,他們是由遠而近逆序巡視,第一站先到了“觀光隧道”。 “觀光隧隨”外的谷口早已封閉,外面已無人再能進入天谷。 不消說,隧道觀光事業,也暫停了下來。那些姑娘們閒著沒事,個個反而顯得懶洋洋的,就像窯姐們沒客人可接一樣的不自在,這就是所謂的賤骨頭。 再來到文關,文關統領劉繼德和主考官楊鳳堂都出來迎接。 這一關目前是最悠閒的,皇元教內發生了大大的事情。都找不到他們頭上。 接著到達武關。 巡視武關,是花玉麟等人只感頭痛的事,因為他們對巡關的人根本不理不睬,連皇元教主和秦槐都對他們無可奈何。 花玉麟是硬著頭皮進去。 只見裡面並無多背天翁龐舟,十名高手中也僅有五六人在。 這使花玉麟頓時大感不安,因為若龐舟帶著幾名高手留在總壇,那麼要想營救嚴夫人和嚴如霜,就半點希望沒有了。 下一站便是火關。 火關統領蕭瑤雖也出來迎接,但卻神色悲慼,一副傷心欲絕模樣。 她的胞兄招賢館主蕭湘慘遭橫死,至今連凶手都沒查出,教她怎能好過。 花玉麟因在招賢館擔任過副館主,此刻不得不假意安慰她一番。 蕭瑤做夢也想不到,殺她胞兄的凶手就在眼前。 再到水關。 水關統領甄秀,只有十八九歲,不但人長得美如天仙,待人也親切和藹,花玉麟等人都對她頗有好感。 水、火兩關,目前自然也是閒著,但水關統領甄秀卻利用這幾天閒暇時間,把所屬女兵集合起來讀書習字,花玉麟等人到達時,她正在上課,怎不令人稱讚。 巡視過五關,已將中午,便先回到五關總鎮府午餐。 下午,再到宵關。 這時。花玉麟等五人的心情各有不同。 花玉麟和岳小飛對鳳嫣紅是既鄙視又痛恨。 袁小鶴除鄙視痛恨之外,更有一種罪惡感。 甘霖則是心猿意馬而表面上卻又顯得十分規矩。 唯有丁濤,見了她簡直神魂飄蕩,可惜自從那一次後,他至今未再嘗到第二次甜頭。 到達宵關,因為並未事先通知,當然不會再有女兵儀隊相迎。 鳳嫣紅聞訊連忙迎了出來,逕自把花玉麟接待在她那住處的小客廳裡,以示親切。 她暗中留神同來的五個男人,真是不怕不識貨,只怕貨比貨,像丁濤那種德性,站在花玉麟身旁,簡直是不能看了,而自己偏偏那晚時他也佈施雨露,現在想起來真是窩囊透頂。 花玉麟當然不會在鳳嫣紅這裡多耽誤時間,但她是關鍵人物,在五關中,只有她對總壇消息靈通,要想闖進總壇救出嚴大人和嚴如霜,試探試探她的語氣總是有幫助的。 他坐下後喝了口茶道︰“風統領最近可曾到過總壇?” 鳳嫣紅搖頭道︰“自從上次攻打育化城後,卑職這多天一直不曾到過總壇。” 原來鳳嫣紅自從由丁濤那裡得知花玉麟居然和何慧仙是夫妻後,也有了戒心,當然也就不肯對花玉麟說實話。 花玉麟搭訕著道︰“這樣說鳳統領對總壇方面的事並不清楚了?” 鳳嫣紅道︰“以前總壇和宵關是直接聯繫的,自從五關總鎮府成立後,現在是層層節制,有關總壇方面的消息,該由總鎮轉達才對。” 花玉麟想不到居然踫到了鳳嫣扛的軟釘子,也就不再說什麼,隨即離開宵關。 晚飯後,花玉麟經過仔細考慮,決定冒險闖一次總壇。 他想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救出嚴夫人和二小姐嚴如霜,成敗完全在此一舉了。 |
第二十七回 一度春風 (二) 好在嚴寒有天然屏障可憑,因為育化城後面便是絕壁千仞的高山,而且有一半是在開鑿過的山腹裡,露在外面的,不及一半,防守起來可以減少不少兵力。 在全城的各垛口,以及重要據點,都埋伏了弓箭手,敵方要想爬牆進襲,勢必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早餐過後,城內所有高手,在嚴寒的率領下,已來到城門入口處的門房。 這裡原是護城弟兄們的住宿和休息之所,此刻已整理出來供群豪待敵之用。 這些高手們,包括城主嚴寒,以及嚴如冰、周海山、關琳、方天鐸、何慧仙、袁小鶴、岳小飛和育化城原有的幾名統領與香主級人物。在育化城來說,可謂精銳盡出,毫無保留。 當城內派出在外的監視哨撤回時,在城樓上負責警戒的一名統領隨即進入門房向嚴寒稟報!皇元教的人馬已經*近育化城。 嚴寒吩咐打開城門,先行率領群豪迎了出去。 大約盞茶工夫之後,皇元教的人馬,果然浩浩蕩蕩而來,大隊人馬,不下百人之多,中間一頂黃色小轎,不消說那是皇元教主白荻。 黃色小轎在距育化城人馬數丈外停下,白荻揭簾而出,百餘人馬在她左右及身後就地散開。 白荻面色如罩寒霜,高聲叫道︰“嚴寒,本教主給你一次最後機會,若肯現在投降,還可以免除一死,不然,本教主揮軍殺進城去,必定雞犬不留,片瓦無存,到那時只怕後悔就來不及了!” 白荻直到說完話後,才發現對方陣中,居然有關琳和方天鐸以及何慧仙在內。 這幾人如今為嚴寒所用,怎不令她為之氣結。 她側臉望了站在身旁的總護法秦槐一眼道︰“現在就由你調兵遣將!” 秦槐先望向嚴寒喝道︰“嚴城主,剛才教主的話你聽到沒有?” 嚴寒冷笑道︰“老夫希望她最好少說廢話!” 秦槐兩太陽穴抽搐了幾下道︰“好,本座立刻就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嚴寒回身道︰“各位有誰先出陣迎戰?” 一名白髮白眉的老者,應聲而出。 原來這人是戴著人皮面具的袁小鶴。 這面具原為馬昭雄所有,由岳小飛得到後贈給了袁小鶴,袁小鶴曾戴著這面具騙過鳳嫣紅一次。 在這剎那,對方自白荻以下,都有些吃驚,因為他們都不認識此人是誰。 對方不認識岳小飛,還說得過去,因為岳小飛戴上它的面具,仍是個年輕人,他們認為也許是嚴寒新培植起來的高手,但像袁小鶴此刻扮成的白髮白眉老者不認識,那就未免說不過去了。 秦槐還沒來得及吩咐由誰出戰,突見人叢中閃出了宵關統領鳳嫣紅。 鳳嫣紅手橫金月刀,望著秦槐抱刀一禮道︰“稟總座,這一陣就由卑職接下了!” 袁小鶴萬沒料到對方接戰的竟是鳳嫣紅,不管他恨鳳嫣紅恨到什麼程度,內心卻實在不想和她交手。 而鳳嫣紅卻是因為她已認出此人是馬昭雄,在大感驚奇之下,才情不自禁想主動接戰。 她早已聽說馬昭雄被育化城主嚴刑毒打,為什麼會好得這麼快?育化城主又為什麼肯把他放出來迎戰。 鳳嫣紅走近袁小鶴,故意怒目叱道︰“你是什麼人?” 袁小鶴冷笑道︰“你管老夫是什麼人?要打就打,不打就退下,用不著多講廢話!” 鳳嫣紅還真是愣住了。 她不敢多問,以免被教主和總護法認出破綻。 當下,掄起金月刀便出招攻了過去。 袁小鶴立即仗劍迎戰, 起初,鳳嫣紅還不便盡力施出,以免傷了馬昭雄。 但十幾招過去後,她終於覺出此人不是馬昭雄,但劍法路數卻又頗為相似。 這是因為袁小鶴和馬昭雄都同出廬雲門下的緣故。 袁小鶴起初也是不願傷著鳳嫣紅,七、八招過後,已*得他不得不盡展所學施為。 雙雙足足過了百招以上,竟是一直分不出勝負。 激戰中只聽秦槐喝道︰“住手!” 袁小鶴和鳳嫣紅各自拚力攻出三招,然後雙雙向後躍開。 秦槐回身叫道︰“五關的人馬到前面來!” 頓時,不但袁小鶴吃驚,連岳小飛也在這一瞬間呆住。 因為他們已看到花玉麟率同丁濤和甘霖大步走了過來。 他們吃驚的是花五鱗此刻的處境。 果然,秦槐的視線緩緩從花玉麟等人身上掃過,接著兩眼眨動了幾下道︰“花副總鎮,還有兩名使者為什麼沒來?” 花玉麟道︰“卑職今天早上才奉諭率領五關高手協攻育化城,當時另兩名使者正好已出發巡關去了,所以只能帶同兩名副使者前來。” 秦槐道︰“谷口已經封閉,還巡的什麼關?” 花玉麟道︰“谷口雖然已經封閉,但各關統領,多半已奉調來攻城,各關在群龍無首之下,更不可忽視巡關。” 秦槐因見花玉麟說得有理,不便責備,視線移到丁濤和甘霖兩人身上道︰“這兩人的武功如何?” 花玉麟道︰“他們雖及不得那兩名使者,但在來谷前,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身手自然不差。” 秦槐皮笑肉不笑道︰“就讓他們出陣試試,教主和本座也可親眼看看這批新近進入天谷的人究竟可否派上用場。” 花玉麟隨即吩咐道︰“甘副使者先出陣會一會!” 甘霖早看出袁小鶴的武功比自己高得多,難免怯陣,卻又不敢不遵,只得拔出插在背後的一對鐵筆,躍了出去。 袁小鶴此時反而有些躊躇起來,他實在不忍傷了甘霖,當下,只好橫劍問道︰“尊駕是什麼人?” 甘霖猛著膽子道︰“在下五關副使者甘霖便是。” 袁小鶴左手揮了揮道︰“一名小小巡關副使者,豈是老夫的對手,回去回去!” 甘霖乾咳了一聲道︰“本副使者奉命出來拿你,怎可隨便回去。” “既然不識抬舉,老夫就給你點厲害嘗嘗!” 甘霖躍身直向袁小鶴撲去,兩枝鐵筆,上戳面門,下戮心窩,動作照樣也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袁小鶴故意先不求勝,來個只守不攻,而且連連向後避退。 一連七八招過去,竟是個不勝不敗之局。 皇元教方面的高手,見甘霖不過是五關的一名巡關副使者,居然有此身手,莫不對他另眼相看。 岳小飛一見袁小鶴這種打法,不覺高聲叫道︰“老前輩退下,待在下接他幾招試試!” 袁小鶴正是求之不得,應聲退回陣去。 甘霖正在得意之際,又見岳小飛身材矮小,更不把他放在眼裡,躍身再向岳小飛撲來。 岳小飛和他虛應了幾招,然後一招“橫掃落葉”,斜劈過去。 只聽“當、當”兩聲,甘霖的兩枝鐵筆,全已脫手飛出。 這一招出手,時間部位拿捏得當真恰到好處,若劍鋒再前進三寸,甘霖的雙手勢必十指全斷。 甘霖嚇得魂飛膽裂,連地上的鐵筆都顧不得撿起,便面無人色的飛身逃了回去。 花玉麟再吩咐道︰“丁副使者出戰!” 他之所以仍命丁濤出戰,自然是已知岳小飛不致傷他。 丁濤卻似乎不信邪,掄起厚背鬼頭刀便躍了出去。 岳小飛冷笑了幾聲,問道︰“尊駕又是什麼人?” 丁濤吼道︰“在下也是五關副使者,怎麼樣?” 岳小飛道︰“我看不怎麼樣,上吧!” 丁濤厚背鬼頭刀一舉,大有雷霆萬鈞之勢,夾著勁風當頭直劈而下。 豈知當他招式遞滿之後,岳小飛的人影卻已不見。 丁濤大駭之下,剛要回身找人,不想後背早中了一腳。 這一腳力道奇重,踢得丁濤當場摔在地上,接連兩個“懶驢打滾”,才勉強穩住。 當他剛剛爬起,面頰上竟又中了兩記重摑。 奇怪的是他仍未看到對方的人影。 原來這左右開弓的兩掌,岳小飛是在丁濤背後躍身而起摑下的。 此刻的丁濤,已是被打得迷迷糊糊,暈頭轉向,只顧掄著厚背鬼頭刀,盲目的亂殺亂砍,很像一隻發了瘋的狗熊。 忽聽“啪、啪”又是兩聲暴響。 這兩掌岳小飛居然是在空中頭下腳上摑下的。 丁濤被打得越發昏了腦袋。 花玉麟心裡有數,岳小飛所以把丁濤整得如此之慘,不外是丁濤曾在秦槐面前告狀之故,當然,他並不知道丁濤竟然連鳳嫣紅都姘上了。 這時,兩旁觀戰的人,多半已被岳小飛鬼神莫測的身手驚得目瞪口呆。 但最驚喜的,莫過於何慧仙,因為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岳小飛有如此驚人的身手。 岳小飛總算出了一口氣,決定到此為止,隨即向後躍退丈餘之外,仗劍而立。 秦槐叱道︰“簡直把皇元教的人全丟光了,花副總鎮還不快叫這名姓丁的副使者退回來!” 丁濤退回後邊,秦槐道︰“花副總鎮,現在該你出手了!” 這一來,不但花玉麟大感為難,岳小飛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自古及今,那有父子對陣的道理。 好在就在這時,突見一名身材矮胖腹挺如鼓的僧人,手橫鐵禪杖由數丈之外像從天而降般躍了過來,落地後大喝道︰“待灑家來會會這小子!” 岳小飛不由暗吃一驚,立即認出這僧人是武關上的鐵頭陀,當初他與袁小鶴等四人通過武關時,正是在此人手下受測。 其實他並非懼怕鐵頭陀,而是料想到武關統領多背天翁龐舟必定也已前來,若龐舟在場,這場大戰的結果,那就實在不堪設想了。 何況,據他所知,在龐舟手下,共有十名絕頂高手,其他九名,武功都不在鐵頭陀之下,甚至有比鐵頭陀更高的。 岳小飛剛要接戰,袁小鶴卻又躍了出來,叫道︰“待老夫接他幾招!” 岳小飛只得暫時退下,一面朗聲道︰“這頭陀身手不凡,老前輩要小心對付!” 袁小鶴再向前走出幾步,用劍尖一指道︰“你這禿驢,可是武關來的?” 鐵頭陀吼道︰“你管灑家是那裡來的,老小子,灑家現在就把你超渡到西天去!” 袁小鶴道︰“好禿驢,少說大話,小心風大閃了你的舌尖!” 鐵頭陀不再答話,掄起鐵禪杖,“呼”的一聲,掃了過去。 別看鐵頭陀身高不滿五尺,但那鐵禪杖卻足有一丈,論重量也不下百斤,掃出之後,直如怒濤裂岸,大有石破天驚之概。 袁小鶴自然不敢硬接,被迫之下,只有仰身疾退。 鐵頭陀豈敢放鬆,挺著大肚子且進且掃,轉瞬間便掃出三杖,每掃一杖,周近便一陣飛沙走石,就像連地皮也颳起一般。 如此雷霆萬鈞的攻勢,袁小鶴只能憑著靈活的身法閃避,根本不敢出劍架格,否則長劍勢必被震出手去。 鐵頭陀直到攻出七八杖仍未傷到對方,難免也暗暗稱奇。 但他力大無窮,有如一具機器,不管能否擊中,還是一味猛攻。 袁小鶴被*得只能在四周遊走,始終找不出還擊的機會。 就這樣鐵頭陀直攻出三四十招,依然看不出有什麼結局。 漸漸,袁小鶴已是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岳小飛跟見袁小鶴似是難以持久,一個一鶴衝天,直騰在半空,一面叫道︰“老前輩快退,待在下來收拾這禿驢。” 鐵頭陀難免也對岳小飛的一身輕功吃驚,杖勢一變,反臂向上逆掃上去。 誰知岳小飛的身子比他的仗勢更快,竟從杖隙中驚鴻般俯衝而下,一劍刺向鐵頭陀的咽喉。 鐵頭陀大吃一驚,急急收勢後退。 岳小飛一劍落空,正要也仰身後退,以使脫離鐵禪杖的掃擊範圍。 豈料就在這時,鐵禪杖竟真的已閃電般掃來。 千鈞一髮之際,他居然落在鐵禪杖上,而且使得鐵頭陀無法甩掉。 鐵頭陀無奈之下,猛力將鐵禪杖一抖。 岳小飛雖被他抖下,但劍尖卻已刺近了鐵頭陀的前胸。 鐵頭陀被迫只有撒手將鐵頭禪杖拋出,否則勢必喪命劍下不可。 岳小飛依然連人帶劍,向前疾刺,雖未刺中鐵頭陀前胸,卻刺進了他的左肩。 正欲拔劍再刺,突感身側湧來一股有如排山倒海般的潛力,直把他*出一丈開外。 只聽耳邊響起一聲如雷大喝道︰“好小子,居然*得老夫非出手不可了!” 岳小飛這才看出,場中居然多了一個身長不滿四尺的駝背老人,赫然是多背天翁龐舟。 龐舟的嗓門之大,真是天下少有,方才的一聲大喝,使得兩邊觀戰之人,連耳膜都幾乎要被震破。 這時場內所有的人,無不噤若寒蟬。 他們只知龐舟武功天下無故,卻誰都沒見他出手過,連皇元教主白荻以及總護法秦槐,也只是耳聞而已。 龐舟雖已出陣,兩手卻未握任何兵刃,顯然他根本不屑動用。 而對龐舟,岳小飛難免也有些膽怯,但此時此地,他卻絕對不能退縮。 因為他知道,育化城方而,只有他和母親何慧仙以及袁小鶴最堪一戰,關琳和方天鐸,雖是絕頂高人,卻因精神體力尚未恢復難以發揮,此刻若不和龐舟硬拚一陣,自己的一方,很可能會一潰不可收拾。 想到這裡,立刻又騰身而起,以御劍之術,猛向對方攻去。 但見龐舟遙空雙掌一推,兩道狂飆,直衝而起,正好迎上了岳小飛的來勢。 岳小飛全身一震之下,立刻像斷線風箏,被震得向後倒摔回去。 他站穩腳後,再度探劍凌空向前疾衝。 但依然被龐舟的掌風半路撞回。 所幸他輕功已出神入化,被撞回之後,仍能控制住下落之勢,不至受傷,若換了一般高手,只怕第一掌就被震昏。 此刻,岳小飛實在已無計可施,自己根本無法接近對方,武功再高,劍法再妙,也個無用武之地。 若自己也以掌力和指風與對方硬拚,那更是望塵莫及。 忽聽皇元教主白荻傳諭道︰“所有的人一齊揮殺過去!” 她這一聲令下,頓時,上百名的高手,各仗兵刃,像潮水般齊齊向育化城主嚴寒等人停身之處湧去。 嚴寒急急吩咐退回城中。 好在雙方相距打七八丈遠,嚴寒方面的人距城門又近,總算在敵方尚未攻到之前,安然退回城中,並將城門閉起。 這時,城上的數十名弓弩手箭如飛蝗般射下,迫得皇元教方面的高手,只得也向後退。 |
第二十七回 一度春風 (一) 丁濤在秦槐視察雖然沒告倒岳小飛,內心總算稍稍出了一口氣。 他想到當初岳小飛進入天谷時,是自己幫忙帶路,又因而使他們父子相會,岳小飛不但不感激,反而怒摑自己的耳光,想打又打不過人家,這口悶氣,教他如何忍得下。 但他卻把花玉麟當年曾救過他一命以及五義測試時岳小飛對他的諸多協助,完全拋諸腦後。 當然,這也並不完全是他的錯,岳小飛甩他那一記耳光,也的確有些過分。 在當日晚間一更左右,他見副總鎮花玉麟已由外面回來進房安歇,岳小飛似乎又不在關上,便連甘霖也沒告訴,一個人就悄悄溜向宵關。 他自被岳小飛甩過耳光後,已有好幾天不曾外出。 不到別處去無所渭,不到宵關實在難禁心猿意馬,因為他已和紅杏打得火熱,被紅杏g昏了頭。 由五關總鎮所在地到宵關,近在咫尺,他來到宵關門外約百餘步處,最初還躲在暗處猶豫,久久不敢進去。 因為他擔心岳小飛也在裡面,若撞了上了只怕又要吃虧。 原來他竟疑心岳小飛也常到宵關和女兵們廝混,為防他和甘霖發覺,所以才禁止他和甘霖再到宵關去。 他本來那天被打後要向花玉麟告狀,又想到人家是父子關係,疏不間親,告狀很可能反而引起花玉麟的不悅,所以才趁今天總護法秦槐來時奏上一本。 其實這時正是岳小飛陪同公孫玉偷偷去了育化城,所以才不在關上。 丁濤在外面等了一會,看不出什麼動靜,實在忍不住,終於猛著膽子進了宵關大門。 守門人早知他是五關副使者,而且又常常來往過,當然也並不盤查。 丁濤進去後,首先遇上了碧桃。 碧桃雖是甘霖的相好,和丁濤也熟悉得很,一見面就問道︰ “什麼風把丁副使者吹了來,老甘呢?為什麼好幾天不見你們的鬼影子?” 丁濤噘嘴一笑,故意騙她道︰“老甘那小子病了,而且病得還不輕” 碧桃吃了一驚道︰“真的?” 丁濤道︰“誰騙你就是狗熊。” 碧桃抿了抿嘴道︰“你為什麼不病?” 丁濤笑道︰“他病他的,我為什麼也要病?” “你們不是同穿一條褲子麼?” “跟他穿一條褲子的是你,跟我穿一條褲子的是紅杏,對啦,紅杏呢?快把她找來!” “紅杏病了!” 丁濤愣了愣道︰“你騙人。” 碧桃道︰“我只騙狗熊,不騙人。” 這時已是一更後,除了大門口有個守門的,四下根本沒有其他的人,而且兩人又正在假山旁,丁濤探手抓住碧桃香肩,笑哧哧的道︰“小婊子,你敢罵咱是狗熊,如果不把紅杏找來,老子就要你代替。” 碧桃扭動著身子撥開丁濤的手道︰“去你的,小心讓老甘知道了饒不了你,你可知道朋友妻不可欺?” 丁濤嘿嘿笑道︰“原來你那臉皮比咱更厚,在一塊痛快過幾次便承認是他的老婆,你既然能做他的老婆,為什麼不能做我的老婆?” “也不撤泡狗尿照照,就憑你那德性,除了紅杏喜歡,只怕豬八戒的妹妹也看不上眼!” “那你就該幫我去叫紅杏。” “我不是說過紅杏病了麼?”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走啦!” 碧桃剛走出去兩步,忽聽假山後傳來一個嬌滴滴而又頗有威儀的聲音道︰“碧桃,你在跟誰說話?” 碧桃頓時打了個冷顫,謹聲應道︰“稟統領,是五關上的丁副使者!” 原來問話的赫然是宵關統領鳳嫣紅。 只聽鳳嫣紅再問道︰“可是那個叫丁濤的?” 碧桃道︰“就是他。” 鳳嫣紅語氣冰冷的道︰“他這時候來做什麼?” 碧桃頓了頓道︰“他說是來找紅杏的。” “找紅杏做什麼?” “婢子不清楚,還沒問他,他也沒講。” “叫他到我這裡來,我要好好問問他!” 碧桃低聲道︰“姓丁的,統領的話你都聽見了,過去找她倒霉吧,我走啦!” 丁濤雖是個渾人,此刻卻實在著了慌,他早知道鳳嫣紅不是好惹的,而且自己又行徑不正,哪能不作賊心虛,若對方在副總鎮花玉麟面前告他一狀,他就非倒大黴不可。 此刻他想逃也逃不掉,只有戰戰兢兢的繞過假山,來到鳳嫣紅面前。 鳳嫣紅紋風不動的站在那裡,只有微風吹起她的裙角飄動,雖然相隔七八尺遠,卻已聞到那息息香風。 丁濤早就垂涎鳳嫣紅的美色,大有“朝到手,夕死可矣”之概,但此刻他卻不敢稍存厚分之想,只希望對方能高抬貴手,放自己一馬,則於願已足。 他來到跟前,站住腳,抱拳深深一禮道︰“丁濤拜見鳳統領!” 鳳嫣紅依然身子沒動一動,哼了一聲道︰“丁濤,這麼晚你跑到宵關來做什麼2” 丁濤垂手躬身道︰“來……來巡關。” 鳳嫣紅叱道︰“胡說,三更半夜來巡關,難道我宵關出了事故不成?” 丁濤被問得答不上話。 “鳳嫣紅冷笑了幾聲,接道︰“剛才你跟碧桃說的那些話,我全聽到了,根本沒有一句人話,你身為五關副使者,卻來到宵關胡搞,居然和我手下的女兵通姦,這要讓總壇知道,你還想活命麼?” 丁濤腦門像被敲了一棒,情不自禁,“撲通”一聲,跪下下去,磕著響頭道︰“統領高抬貴手,饒命,若當初您不讓紅杏姑娘陪我,我……也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來。” 鳳嫣紅厲聲道,“住嘴,我要紅杏陪你,是陪你巡關,可曾要你和她做出那種事來。” 丁濤叩首如搗蒜道︰“屬下罪該萬死,萬死,萬萬死!” 他並非鳳嫣紅手下,卻改口稱屬下,不外是讓鳳嫣紅聽著舒服,以便發發慈悲,從輕發落。 鳳嫣紅道︰“你犯下天谷大戒,的確罪該萬死,你想怎樣死法,自己光說說看,也許我會依你,” 丁濤全身冒著冷氣道︰“如果非死不可,反正不能活,怎樣死法還有什麼分別?” 鳳嫣紅道︰“分別可大了,我可以把你吊死、絞死、砍頭、大卸八塊、凌遲處死、震斷心脈而死、或者燒死、淹死、丟進油鍋炸死、亂箭穿心而死、五馬分屍而死、或者把你毒死,這些死法,味道各有不同,你選擇哪一樣?” 丁濤跪在地上,聽鳳嫣紅每說一樣,便像死過一次,聽到最後,簡直已魂飛魄散,囁嚅著道︰“屬下……屬下……只求不死!” 鳳嫣紅道︰“像你這種禽獸不如的人,活在世上,只能壞事,不能做事,死了實在比活著好些,至少可以省下一些糧食喂狗。” 丁濤打著哆嗦道︰“屬下不是沒有用,屬下在沒進天谷前,和甘霖在太白山,曾是有名的太白雙雄,誰人不知,那個不曉,來到天谷,因為這裡人才太多,所以就顯不出來,不過,若統領饒屬下不死,屬下給您做牛做馬,做什麼都可以。” 鳳嫣紅道︰“什麼太白雙雄?最多只能算太白山上兩隻狗熊,你說能給我做什麼?” 丁濤道︰“你老人家要屬下做什麼,屬下就做什麼。” “紅杏是否說過,要你把五關那邊的消息告訴她?” “說過,屬下已經告訴了她不少。” “那些消息都無關重要,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屬下現在就有一件重要的事告訴你老人家!” “你說!” “花副總鎮和岳使者是父子關係!” 鳳嫣紅啊了一聲道︰“真的?” 丁濤道︰“屬下怎敢騙您。” 鳳嫣紅立刻緩下語氣道︰“起來,跟我到裡面去!” 說著,轉身在前帶路。 丁濤爬起身來,像隻狗熊般跟在後面。 進入內院客廳,裡面早亮著燈,因已時至二更,侍婢們都已回房安息,客廳裡並無第三人在。 這客廳丁濤已來過一次。 不過上次他和甘霖被招待在這裡,心情是受寵若驚,這次卻是待罪羔羊,像囚犯進入刑場,連頭都不敢抬,根本無心瀏覽客廳內的旖旎風光。 他站在那裡,垂首躬身,就像學生被老師罰立正一般。 鳳嫣紅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自行落了座,問道︰“你剛才這話有什麼根據?” 丁濤道︰“岳使者這次進入天谷,目的就是找他的父母,現在他們明是長官部屬,實是父子,只是他們不準屬下和甘霖告訴別人而已。” 接著又把三年前他和甘霖如何被花玉麟夫婦救過一命以及如何陪岳小飛、袁小鶴進入天谷的事從頭說了一遍。 鳳嫣紅聽得十分仔細,最後卻又蹙起柳眉道︰“可是為什麼他們父子不同姓?” 丁濤道︰“據屬下所知,當初岳使者根本弄不清他父母的姓名,他姓岳是別人替他取的岳,至於他們父子在天谷相見後岳使者沒改姓,那是為了保密,讓別人不知道他們是父子。” 鳳嫣紅眨動著眸子,緘默了半響道︰“那麼岳使者的母親又是誰?” 丁濤道︰“好像姓何,叫什麼,奇怪的是屬下來到天谷後,只見過花副總鎮,卻從沒見過他的夫人,” 鳳嫣紅到這時才知道原來花玉麟和何慧仙竟是夫婦,不覺暗道︰花玉麟,我鳳嫣紅終於抓到你的把柄了,有了這把柄,不怕你不就範!” 此刻,她的語氣變得十分親切,縴手輕揚,招呼著道︰“丁副使者,你坐下!” 丁濤終於心裡像落下一塊石頭,輕鬆了不少,小心翼翼的落了座。 出乎他意料的,鳳嫣紅竟又倒了一杯茶,親自送了過去。 丁濤驚得又站起來,雙手直推道︰“使不得!使不得,屬下快要死的人了,怎敢要你老人家倒茶!” 鳳嫣紅抿嘴一笑道︰“別緊張,我已決定饒你不死了,先喝杯茶壓壓驚。” 丁濤真恨不得再跪下去叩頭謝恩,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鳳嫣紅又坐下去,但這次卻坐得和丁濤非常靠近,眼波流盼的道︰“你還想不想紅杏?” 丁濤怔了怔道︰“屬下那裡還敢再想,犯了規戒,那是要殺頭的。” 鳳嫣紅低聲道︰“如果我不殺你呢?” 丁濤不覺膽氣漸漸壯了,咧嘴道︰“如果你老人家不殺頭,屬下當然還是想她。” 鳳嫣紅道︰“那麼我現在就去把她找來好麼?” 丁濤簡直以為耳朵出了毛病,兩眼一直道︰“你老人家不是開玩笑吧?” 鳳嫣紅咯咯笑道︰“我跟你開的什麼玩笑。” 丁詩嚥下一口口水道︰“現在去找她方便麼?” 鳳嫣紅道︰“怎麼不方便,我可以把房間讓給你們。” 丁濤不覺兩眼發直,道︰“真的?” 鳳嫣紅媚眼一拋,笑道︰“實對你說,她現在就在我房間裡。” 丁濤弄不清鳳嫣紅這話是何用意,竟然呆在當場。 鳳嫣紅起了座,扭動著像蛇一般的柳腰,向屏風後面走去,再回眸一笑,向後招招手道︰“來!隨我來!” 丁濤霎時神魂飄蕩,心旌搖曳,急急起身跟去。 屏風後便是一道側門,穿過側門,就進入了鳳嫣紅的臥室。 臥室裡點著燈。 只看了這間臥房的佈置,丁濤便已按捺不住心裡那股說不出的怪火,即使事情過後馬上殺頭,他也毫不在乎了。 丁濤兩眼火紅。呼吸急速的道︰“怎麼不見紅杏?” 鳳嫣紅扭動著嬌軀,軟綿綿的坐上床沿,哧哧笑道︰“雖然不見紅杏,卻有一個比紅杏更好的,難道你還沒看見!” 丁濤先是目瞪口呆,接著使像餓虎撲羊般,撲到鳳嫣紅身上去。 鳳嫣紅被撲得“噢”的一聲嬌呼,隨即仰身倒了下去。 原來鳳嫣紅自從上次和馬昭雄幽會過後,一直春心蕩漾,不能自己。 在她來說,這是很自然的事,在沒和馬昭雄幽會前,獨守空幃日子久了,慢慢也能壓下那種念頭,但一旦開了戒,卻再也熬不過去。 她上次百般誘勸花玉麟不成,今天下午花玉麟又來過,本想再度施出渾身解數以償心願,偏偏花玉麟連坐都沒坐,交代了幾句話便走,使得她簡直快要慾火焚身。 此刻,又有男人前來,她當然不會放過。 雖然丁濤的長相,她看不中意,但總是個男人,何況他的長相雖不怎麼樣,身材卻高大結實,吹熄了燈,那裡還管他別的,有總比沒有好,也許這就叫饑不擇食吧。 此刻的丁濤,就像發了瘋一般,把鳳嫣紅壓在身下,連氣也喘不過來。 鳳嫣紅推著丁濤道︰“死狗,就這樣怎麼行?” 丁濤這才翻身下來,死命的拉扯鳳嫣紅的下衣。 不大一會工夫,鳳嫣紅已被剝了個精光。 剛要再撲上去,鳳嫣紅又推了一把道︰“還有你自己。” 丁濤匆匆再解自己的衣服,這可能是他有生以來卸裝卸得最快的一次,連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竟有這樣動作迅速的本領。 誰知當他第三度撲上去,竟又被鳳嫣紅推開。 他氣喘如牛的道︰“你老人家這是要做什麼?莫非您這裡還有什麼另外的規矩?” 鳳嫣紅嘻嘻笑道︰“你這做部下的就這樣對待上級麼?” 丁濤立刻雙膝跪在床上,直著嗓門叫道︰“統領開恩!屬下實在對不起了!” 鳳嫣紅輕輕一掌打在丁濤臉上道︰“還不快快熄燈!” 口口口口 宵關門外的路上,晃動著一個高大的人影。 這人正是丁濤。 此刻的丁濤,在他自己的感覺上,簡直像神仙一般。 像他這種身份地位的人,居然能一親宵關統領芳澤,若非祖上燒過高香,就是有神靈保佑。 總之,他現在幾乎已經忘記自己姓什麼叫什麼了。 想起方才在鳳嫣紅臥房中的那一幕,就像做了一次神仙。 真的,直到現在他還欲仙欲醉,飄飄然有如在漫遊太空。 不過,也有一件事使他不大甘心,那就是鳳嫣紅告誡他今晚的事,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下次見了還是要殺頭。他想,至少他該在甘霖面前炫耀一番,他相信甘霖連祖宗八代都不可能這樣風光過。 正走之間,另一條岔路上,驀地出現了一個人影。 他起先尚不以為意,但很快就心神猛然震動起來,因為他已看清這人是岳小飛。 岳小飛正是由育化城返回,偏偏就遇上了丁濤。 岳小飛視力異於常人,他見丁濤這般時候由宵關出來,怎能不惱。 再想起丁濤居然向秦槐告狀,更是氣往上衝。 雖然,父親曾要他找機會和丁濤化解化解,此時他也顧不得了。 他快走幾步,攔在丁濤前面,回身道︰“叮噹家的,你到哪裡去來?” 丁濤早已嚇呆,乾咳了兩聲道︰“我……隨便出來走走。” “你分明是從宵關出來!” “我……確實是隨便出來走走。” “現在已是下半夜,可有不睡覺還出來走走的?” “你為什麼也在外面?” “在下是奉副總鎮之命,出來辦事的,你是奉誰之命?” 丁濤終於答不上話,他怎敢在花玉麟面前對質。 岳小飛突地揚手一掌,猛向丁濤面頰摑去。 丁濤那裡躲得過,兩眼一陣發黑,直向路旁摔去。 這時他的感覺,與方才在鳳嫣紅臥房中相比,實在令他連想都不敢想。 岳小飛喝道︰“姓丁的,你經常到宵關鬼混,已經是大大不該了,如今竟然變本加厲,連半夜也往宵關跑,這還不算,更在總護法面前告我的狀,你究竟算個什麼東西!” 丁濤捂著面頰,咬牙咧嘴道︰“岳使者,我就是做錯了事,你也不該這樣不講情面!” “你若講情面,就不該在總護法面前靠我的狀!” “那不是告狀。” “不是告狀是什麼?” “總護法問話,我不得不答。” “總護法可曾單獨向你問話?” “當時四人站在那裡,我個子最高,總護法問話,別人不答,我不能不答。” “覺著倒不錯,你雖然高,卻沒放在總護法眼裡,五關的旗杆比你高,它為什麼不答話?” 丁濤乾咳著道︰“岳使者,你怎麼這樣說話?” 岳小飛道︰“沒有你說的話,回去後在下即刻稟報副總鎮,先把你關起來再說。” 大約五天之後的深夜,育化城的大姑娘嚴如冰悄然來到了五關,為了秘密,花玉麟把她接待在內室,岳小飛也相隨在側。 大姑娘嚴如冰這時候前來,誰都可以想到必有重要大事。 原來嚴寒已得到確切消息,皇元教主即將在明天大舉進犯育化城,大姑娘此來,不外是請求高手支援。 花玉麟聽過之後道︰“城主得到這消息是否確實?” 嚴如冰道︰“家父有人在總壇臥底,消息絕對錯不了。” 花玉麟沉吟了一陣道︰“如果育化城那邊確實情況嚴重,花某就決定從現在起放棄五關,連夜率眾趕到育化城去。” 嚴如冰道︰“家父的意思,花叔叔暫時還不可放棄五關,只要派出幾名高手相助就可以了。” 花玉麟道︰“我這裡若論高手,只有犬子小飛和另一位巡關使者袁小鶴,僅由他們兩人前去,只怕也於事無補。” 嚴如冰道︰“小飛兄弟一人足擋千軍萬馬,再加上一位袁使者,那就更好了。” 花玉麟隨即命岳小飛親把袁小鶴找來,並交待他和岳小飛兩人隨大姑娘連夜趕到育化城去,準備明天迎擊皇元教進犯。 嚴如冰不得不為花玉麟的處境擔心,帶著不安的神色道︰“花叔叔,如果皇元教主也下令調小飛兄弟和袁使者參與明天進攻育化城的行動,你交不出人,又該怎麼辦?” 花玉麟雖明知不易應付,卻不得不故做鎮定,淡然笑道︰“嚴姑娘放心,我一切自有安排。” 嚴如冰不便久留,隨即帶著岳小飛和袁小鶴,乘夜趕回育化城。 路上,三人都藏著人皮面具,以免被人識破。 到達育化城已是三更過後。 岳小飛和袁小鶴被招待在一處臨時住所。 兩人剛睡下不久,便天已大亮。 天亮後育化城主嚴寒親自過來探視。 袁小鶴是第一次到育化城,和嚴寒也是第一次見面,在岳小飛引見下,大禮向嚴寒拜見。 早餐開在大廳,關琳、方天鐸、何慧仙全到了。 嚴寒少不得又引著岳小飛拜見關琳和方天鐸。 岳小飛也將袁小鶴為母親引見。 關琳和方天鐸雖然已休養了好多天,但精神體力仍未復原,但他們為了迎戰皇元教,也決定在必要時勉強出戰。 育化城從昨夜起,便開始嚴密戒備,整座城池,完全進入備戰狀態。 |
第二十六回 明幫暗助 (二) 他們由後面圍牆翻牆躍入總館後院。 就在這時,一條黑影,迎面而來。 那黑影剛喝問出一個“誰”,花玉麟右手一揚,只聽那黑影一聲悶哼,立即倒了下去。 原來花玉麟擲出去的,只是一粒石子,將那人前胸“璇璣穴”擊中,預計至少要一個對時後才能醒過來。 接著花玉麟已來到一處廂房,輕輕在門上敲了幾下。 “什麼人?”屋內發出喝問聲。 “吳副總管,是我。” “原來是老副館主,好久不見啦,你老人家怎麼這時候到館裡來!” 連岳小飛都聽得出,這人是招賢館副總管吳有權。 花玉麟低聲道︰“花某有什要緊的事,想問問你。” 室內發出一陣 之聲,想必在穿衣服。 不大一會,房門打開,吳有權披著衣服,出現在門內。 花玉麟跨進門去道︰“不必出去,外面風大,免得著了涼,我說過話就走。” 吳有權往裡讓道︰“副館主請坐,先喝杯茶!” 花玉麟道︰“不必了。” “副館土究意有什麼交代?” “我剛才去見館主,館主好像不在。” “在,這時候他能到那裡去,一定在。” “那麼韓總管呢?” “也在,晚飯後我還和他在一起,” “打擾你了!” 花玉麟話剛說完,長劍驟然出手,直向吳有權前胸刺去。 吳有權連叫都沒叫出,便倒地氣絕。 花玉麟抽出劍,再把門帶上。 這一連串經過,岳小飛雖守在門外把風,卻都聽得清清楚楚。 到這時他才知道父親是玩真的,並非僅止騷擾一下而已。 花玉麟接著來到總管韓德起房門外,叫門開後,依樣畫葫蘆,也無聲無息的把人宰掉。 最後來到館主蕭湘房門外。 這次較麻煩,因為蕭湘房門外正有一名黑衣漢子在負責警戒。 那黑衣漢子雖被花玉麟也用石子擊中穴道昏了過去,但那一聲叫卻把正在睡夢中的蕭湘驚醒,花玉麟因擔心被蕭湘認出身形,若萬一他叫出自己名字,勢必驚動其他的人。 他此來只想殺這三個為首而又該殺的人,不忍濫殺無辜,因之,退閃-側,示意由岳小飛處理。 岳小飛立即敲了敲門,叫道︰“館主,不好啦,有人把守衛的弟兄殺死在院子裡!” 蕭湘一面穿衣,一面大為吃驚的道︰“有這種事?” 岳小飛道︰“館主快請出來看!” “你是做什麼的?” “屬下是來接班守衛的。” 當房門一開,蕭湘剛露出身形,岳小飛立即一劍當胸刺去,直穿了個前後皆通。 只聽花玉麟招呼道︰“快走!” 父子兩人,仍由原路躍牆而出,走到大路後,才把面具卸下。 別看岳小飛武藝高強,而且自入天谷後,曾與人打鬥過不少次,但殺人卻還是第一遭,心裡難免也有些忐忑不安。 路上,岳小飛道︰“孩兒是否可由這裡返回育化城去?” “你為什麼要返回育化城?” “孩兒擔心那邊有事,而且由這裡去,路程也近些。” 花玉麟哼了一聲道︰“傻孩子,你現在根本就不能到育化城去,必須暫時留在五關。” 岳小飛茫然問道︰“為什麼?” 花玉麟道︰“招賢館出了這樣大的驚人血案,皇元教總壇怎能不到各下屬單位查案,若到了五關將所有人員集合點驗,你的人不在,讓為父怎麼回覆?” 岳小飛這才不得不暗服父親考慮的周到。 次日醒來,花玉麟和岳小飛都一如平常,絲毫看不出兩樣。 他們可以料得出,總壇即便有人來查案,也不會在得這麼快。 早飯剛過,岳小飛正在大門前默察動靜,忽見慌慌張張奔來一人,赫然是招賢館軍師公孫玉。 岳小飛不覺暗叫一聲不妙,昨晚的行動雖然進行得十分順利,但當時卻沒顧慮到公孫玉必將受到牽連。 公孫玉一見岳小飛便急急問道︰“花副總鎮可在關上?” 岳小飛一面答應,一面直接把公孫玉帶到父親房內,然後自行退了出來。 公孫玉一進門便雙胯跪倒,面無人色的叫道︰“大哥,快救救小弟!” 公孫玉和花玉麟因為三年前同進天谷,二人意氣相投,曾結拜為異姓兄弟,在招賢館時為了不使人知,所以在稱呼上仍以職稱相稱,此刻單獨見面,才敢表露結拜身份。 花玉麟當然知道他的來意,暗叫一聲“慚愧”,連忙將公孫玉扶起。 但他卻不便馬上說出實話,裝出一臉茫然神色問道︰“兄弟,你這算何意?” 公孫玉坐定後,卻依然驚魂不道︰“大哥,說來你也許不信,招賢館發生了驚人血案……” 花玉麟哦了聲道︰“莫非出了人命?” 公孫玉道︰“豈止出了人命,蕭館主、韓總管、吳副總管,全部被人暗殺,這在整個天谷來說,也是破天荒的大事。” 花玉麟也顯得臉色大變,道︰“有這種事,可查出是什麼人下的毒手?” “若查出是什麼人下手的就好辦了,據巡夜和守護的弟兄說,他們連人影都設看清便被打昏在地。” “你到我這裡來,又是什麼用意?” “兄弟騙他們說是到總壇報案,便急急忙忙跑到你這裡來。” “為什麼不到總壇報案?” “大哥,你是聰明人,招賢館主要人物中三人被殺,獨獨兄弟沒事,誰也會誤會這事是兄弟干的,再不就是和凶手有勾結,若兄弟去報案,正是自投羅網,死路一條!” “所以你才來找我?” “不錯,小弟求大哥設法先把我藏起來,等慢慢再想辦法。” 花玉麟緘默了,對方說的是實情,而事情是自己幹的,他豈能不顧念義弟的生死,縱然救了義弟,他內心仍覺對公孫玉歉疚。 正好他的房間是套房,臥室後面仍有一間,把人藏在裡面,不致被人發現。 當下便把公孫玉帶到後面房間道︰“這地方不經傳喊,誰也不敢進來,你就暫時藏在這裡,很快我便會再想辦法。” 一邊又叫來岳小飛,要他親自把公孫玉的早餐提到後面房間。 花玉麟預計總壇來查案的可能要到下午,因為報案的公孫玉根本沒去報,總壇此刻可能連消息還沒得到。 果然,直到下午總壇才來了人。 來人居然是總護法秦槐和大公主白金鳳。 秦槐離開總壇親自到下級單位來,正是極少見的事,可見這是一件多麼嚴重的事。 花玉麟親自率岳小飛、袁小鶴到大門外恭迎。 把秦槐和大公主迎至大廳,秦槐立即吩咐岳小飛和袁小鶴走開,只留下花玉麟一人。 他這樣做,不外是這事只讓首腦人物知道,對其餘的人仍應然鎖消息,以免影響軍心士氣。 秦槐和大公主都神色凝重,當秦槐宣佈過招賢館的血案過後,花玉麟也很快臉色凝重起來。 花玉麟搖頭一嘆道︰“花某前在招賢館將近三年,一向平安無事,現在怎會發生這種事情,實在令人百思不解!” 秦槐不動聲色道︰“正因為花副總鎮在招賢館很久,對那邊的人事和環境必定瞭若指掌,不妨想想看,哪些人會有嫌疑?” 花玉麟道︰“據總座方才所說的情形,兇嫌武功一定很高,否則怎會在極短時間內連殺三人,而且他們三人武功也都不弱。” 秦槐道︰“現在已經查到一人嫌疑最大,偏偏這人又棄職潛逃。” “總座所指這人是誰?” “公孫玉。” “總座為什麼會想到是他?” “在招賢館論身份地位,他僅次於蕭館主、連總管、副總管都被殺,他為什麼能一個人倖免。” “總座可曾問過他的話?” “這人已經棄職潛逃,越發可以證明事情是他幹的。” “天谷就這麼大,他能逃到哪裡去?” “天谷雖然不大,但如果藏一個人,只怕千軍萬馬也搜索不到。” 若秦槐當真認定凶手是公孫玉,反而正中花玉麟下懷,因為他已決定今晚把公孫玉送到育化城去,那就不會再有自己的事了。 卻聽秦槐道︰“仍;這裡的人可都在關上?” 花玉麟道︰“全在關上,” 秦槐道︰“好,現在就把所有的人集合起來!” 果然不出花玉麟所料,秦槐是要清點人數。 集合之後,弟兄們共是十八名,另外便是岳小飛、袁小鶴、丁濤、甘霖等四人。 秦槐拿花名冊仔細查對過以後,先讓弟兄們解散回去,只把岳小飛等四人留下。 花玉麟則在一旁陪檢。 大公主白金鳳則自始至終未發一語。 秦槐眼神如電,緩緩在岳小飛等四人臉上連掃掠過好幾遍,才不動聲色的問道︰“你們昨晚有哪個曾出去巡過關?” 四人面面相覷一陣,誰都沒開口。 秦槐再問“你們最近經常出外的都有哪些人呢?” 袁小鶴︰“稟總護法,屬下們都是巡關使者或副使者,經常出外是免不了的。” 秦槐道︰“這個本座明白,本座問的是你們除巡關以外,是否還到別的地方去過?” 袁小鶴道︰“屬下們除巡視五關,並沒到其他任何地方去過。” 忽聽丁濤道︰“啟祟總護法,我們岳使者近來經常不在關上,也許曾到過其他地方。” 此語一出,不但岳小飛震驚,連花玉麟和袁小鶴也都大感愕然。 不過袁小鶴心裡稍稍有數,那是岳小飛曾毫不留情的教訓過丁濤。 秦槐兩道炯炯目光,立即不停的在岳小飛身上打轉,許久,才緩緩問道︰“你就是岳使者?” 岳小飛點了點頭。 秦槐道︰“你年紀輕輕,居然當上了巡關使者,真不容易。” 大公主白金鳳到這時才開了口︰“他年紀雖小,但卻是近三年來通過五關成績最優的一個,而且不久前曾蒙教主召見過。” 秦槐嘿嘿笑道︰“那就更難得了,岳使者,你可是最近經常不在關上?都到哪裡去了?” 岳小飛態度十分從容,道︰“稟總護法,屬下身為巡關使者,當然是經常到各處巡關,因為經常不曾和丁副使者同行,所以他也就很少見到屬下在關上。” 秦槐望向丁濤道︰“這就是了,你還有什麼話講?” 丁濤道︰“可是屬下有時連夜間也見不到岳使者。” 岳小飛不等秦槐問,連忙說道︰“屬下巡關因為經常都很晚回來,回來就上床睡了,何必讓丁副使者看到。” 秦槐再望向丁濤。 丁濤再道︰“屬下有件事情實在不懂,岳使者曾規定屬下儘量少出去,要出去必須由他或袁使者帶著同行,這又是什麼意思?” 岳小飛道︰“稟總護法,屬下認為五關各統領在本教都頗具資望,他們兩位副使者獨自去巡視,是件不太禮貌的事,所以才希望他們要巡關最好隨同袁使者和屬下一起去,難道有什麼不對?” 秦槐皮笑肉不笑道︰“有道理,你們可以解散了,本座還要和花副總鎮再單獨談談。” 岳小飛等四人向秦槐施禮而退。 花玉麟陪著秦槐和白金鳳又回到大廳。 秦槐喝了杯茶道︰“花副總鎮,咱們皇元教出這樣的驚人大事,你可有什麼打算?” 花玉麟心頭一震道︰“卑職最盼望的,是速速緝捕凶手,查明真相,絕不能讓這事成為懸案。” 秦槐頷首道︰“當然,本座有把握很快便可破案,至於五關該做些什麼,想來你已有決定了吧?” 花玉麟道︰“由於發生了這件意外事故,想來招賢館短期內必須關閉,以便重新整頓,因之,五關的任務,最好也暫時停頓一下,否則通過五關的人又如何安置?” 秦槐點點頭道︰“教主和本座正是顧慮到這一層,決定暫時將谷口關閉,如有通過五關尚未到達招賢館的,就臨時讓他們住在宵關,然後再聽候發落。” “這件事是否交由卑職處置?” “你身為五關副總鎮,並代行總鎮職權,當然該由你處置,不過招賢館發生的事,仍須保密,以免擾軍心士氣。” “是否該讓各關統領知道?” “不妨由你斟酌,不過必須告訴火關蕭統領,因為她是招賢館蕭館主的胞妹,不能不讓她知道。” 秦槐交代過後,便和大公主白金鳳匆匆面去。 秦槐走後,花玉麟隨即把岳小飛喚到自己房中。 他對丁濤在秦槐面前的舉動,難免大感駭異。 經岳小飛說明後,花玉麟才搖頭一嘆道︰“原來如此,只因為父近來不曾注意他和甘霖的行動,竟然不知他們經常在宵關鬼混,這種人可謂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岳小飛道︰“其實他們好色成性,也算不得什麼大惡,怕的是他們已被鳳嫣紅利用而不自知,據孩兒預料,鳳嫣紅必定已從他 們嘴裡,套去不少這邊的消息,說不定更有什麼把柄落在那女人手上。” 花玉麟道︰“其實丁濤和甘霖兩人心地都不壞,丁濤今天忽然有這種舉動,不外是因你曾打過他一耳光懷恨在心所致,你不妨找機會和他化解化解,免得嫌隙越積越深,將來又要出事。” “過幾天若父親到育化城,是否要把他們帶去?” “這要見機行事,育化城那邊,多一人總是多一份力量,雖然他們的武功並不足以擔當大任,但也總算是兩名高手。” “父親是否馬上到各關去?” “我馬上就去,我走後的這段時間,你和袁小鶴千萬要謹慎小心。 花玉麟幾乎用了一下午時間到各關去。 他首先到觀光隧道,代教主傳諭負責人王夢來,即刻將谷口封閉,但卻不曾說出是什麼原因。 到了火關,再把招賢館主昨夜被刺的消息,秘密告知火關統領蕭瑤。 蕭瑤驚聞噩耗,有如焦雷擊頂,幾乎暈厥過去。 她立即向花玉麟請了假,以便奔往招賢館處理蕭湘的喪事。 至於文關、武關、水關,花玉麟只是走了一下,尤其武關,統領多背天翁龐舟有如土皇帝,連教主都要禮讓三分,花玉麟為免觸霉頭受窩囊氣,根本不曾進去和他會面。 其實花玉麟對多背天翁龐舟,根本也用不著過問,龐舟雄踞武關,儼然像一處獨立王國。連總護法秦槐都不敢視察他,又何況是花玉麟。 最後到了宵關,也是小坐一會兒便走,因為他受不了鳳嫣紅的糾纏。 當晚,花玉麟便命岳小飛把公孫玉送往育化域。 他身邊藏有五枚育化城的通行令牌,自然也給了公孫玉一枚。 公孫玉和岳小飛都在出發後戴上了人皮面具。 臨行前花玉麟囑岳小飛早去早回。 路上,岳小飛不便再隱瞞,便把近來發生的事情以及昨夜刺殺蕭湘的經過全告訴了公孫玉。 到達育化城向嚴寒稟報過一切後,嚴寒內心的欣喜自不待言。 嚴寒預料皇元教內出了這樣的大事,短期內絕不致興兵攻打育化城,便命岳小飛速反回五關。 同時,他覺得花玉麟留在五關,除了可以繼續擾亂皇元教,更可裡應外合,也要岳小飛轉告花玉麟,暫時不必撤到育化城來。 |
第二十六回 明幫暗助 (一) 這大漢方才和眾人站在一起,並未引起岳小飛的注意,但此刻站出來,卻壯得簡直像座鐵塔。 尤其論身量,足足比岳小飛高了一個頭以上。 這大漢的兩柄鎚,各重四五十斤,就像是棒鎚上挑著兩個大黑皮西瓜,看上去就夠嚇人的,足證明他力大無窮。 原來這人是皇元教的護壇使者,姓古名亮。 護壇使者的地位雖在護法之下,但古亮的一身武功,卻在八大護法任何一人之上。 這是因為他只是一個渾人,除武功之外,並無多大頭腦,所以無法升任到護法或其他職位上去。 當下,古亮把雙鎚在手裡翻轉一掂,雙鎚居然在這一掂之間,至少打了五六轉,像玩魔術一般,僅憑他這佯輕輕露山一手,就足以使人看得眼花繚亂。 接菕A咧嘴一聲冷笑道︰“小子,聽說總壇兩位護法都栽在你手裡,咱還只道你生來三頭六臂,現在一看,卻真讓人笑掉大牙!” 岳小飛手橫長劍,站在原地,紋風不動,淡然一笑道︰“少說廢話,在下讓你先攻。” 古亮齜著兩顆黃牙道︰“小心咱這一鎚下去,就讓你變成肉醬!” 岳小飛不願和他鬥嘴,索性不再言語。 這時,雙方所有的人的目光,早已集中在岳小飛和古亮兩人身上,其中除親眼見過岳小飛武功的人外,誰都認為他絕難接過三招。 古亮見對方居然不理不睬,不覺火大了,一個虎躍,雙鎚直如泰山壓頂般,向岳小飛頭上砸去。 岳小飛當然不想和他硬拚,古亮的雙鎚夾著勁風落下後,早已飄身向一側移開數尺。 古亮雙鎚落空,幾乎閃了個大觔斗。 他身材雖然高大,手腳卻靈活無比,就地向側方一個滑步,竟又追上了岳小飛,雙鎚也在同時疾掄而下。 岳小飛就勢又是一個倒縱,再度翻了開去。 古亮兩擊不成,火氣更大,乾脆迫著岳小飛雙鎚交錯下手。 他這一手用得十分有效,使得岳小飛防不勝防,偶而長劍觸上對方的鎚,幾乎將手腕震得發麻。 岳小飛決定改守為攻,雙腳一點,立即騰空而起,然後空中一個倒轉,變成頭下腳上,銀芒一閃,劍鋒直指古亮“天靈”大穴。 古亮郅揖\不濟,不習慣這種打法,慌忙仰身雙鎚向上架格。 劍尖和鎚一接,岳小飛竟又騰起七八尺高,接著再度振劍衝下。 就這樣雙力兵刃一連交接了五六次,岳小飛也一連在空中彈升了五六次,一直保持著凌空不墜。 僅憑岳小飛這一身驚世駭俗的輕功,就使得兩旁觀戰的人,都不禁瞠目結舌。 古亮也越戰越驚,就這麼短的時間,便已汗流浹背,濕透衣衫,令人分不清他這身汗是累出來的還是嚇出來的。 就在他微一失神之下,空中竟已不見了岳小飛的人影。 古亮駭然無措中正欲轉身察看,後背早中了岳小飛一記凌空飛踢。 這一腳由於速度太快,力道也就奇重,踢得古亮一聲悶哼,站腳不住,直向前奔摔而去。 哪知他只奔出幾步,岳小飛的第二腳又已踢上後背。 這次岳小飛是凌空仰身雙足齊出,蹬得他當場撲摔在地,演出一式標準的“狗吃屎”,連兩柄鎚也脫腕飛出,那種狼狽情形,不親眼看到的絕難想像。 其實岳小飛方才要想取古亮性命,易如反掌,只是他想到不到最後關頭,還是暫時避免出現濺血橫屍場面較好。 古亮好不容易才爬了起來,不過他這一爬起來,岳小飛真忍不住想笑。 只見古亮嘴巴已歪,連鼻子也偏在一邊,他一手托住下顎,那齜牙咧牙的模樣又像在笑,而且還勾著腰有如一隻大狗熊,看得嚴寒這邊的人都忍俊不禁。 但白荻的臉色卻是難看得如罩寒霜。 隨來的四名護法,包括趙明月和高莊在內,以及另外幾名高手,似乎都不願自行出戰。 還好,大公土白金鳳望著白荻襝衽一禮道︰“稟教主,讓女兒出去接他幾招試試!” 白荻凝著臉色道︰“要多加小心!” 白金鳳用的是一條亮銀軟鞭,用手握軟鞭,裊裊娜娜的走下場來。 此刻的岳小飛,實在大感為難,在皇元教總壇中,他最感激的便是白金鳳。 回想初到招賢分館時,白金鳳曾仗義為他解除了不少危難,連父親也得過她不少幫助,如今不但不能報答她,反而要當面廝殺,內心怎能過意得去。 因之,瞬息間他已決定出手時儘量不使對方難堪,只求自保,絕不求勝,儘量給對方留點面子。 他隨即抱劍一禮道︰“芳駕可是大公主麼?” 白金鳳鳳目凝威,冷冷一笑道︰“不錯,你到底是誰?” 岳小飛道︰“在下關大鵬。” “你目前是什麼職位?” “城主身邊一名小小護衛。” “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大公主身在高位,怎可能認識像在下這種無名小卒。” “我看你很像一個人。” “大公主真會說笑話,在下本來就是人。” “我是說你的模樣雖不像,但身材卻很像。” 岳小飛不覺心頭一震,莫非已被瞧出破綻?” 他淡然一笑道︰“大公主不必多說,就請賜招!” 白金鳳右腕一抖,那五六尺長的亮銀軟鞭,寒芒閃爍,有如一條銀蛇般,夾著銳風,閃電般直向岳小飛攔腰掃來。 岳小飛一面躍身疾退,一面揮劍反削上去。 只聽“唰”的一聲,鞭梢正好纏住了劍身。 白金鳳立即奮力將鞭往懷裡帶去。 她因鞭長,這猛力一帶,勁道奇大,岳小飛一個站腳不住,竟真的被帶動得向前奔出好幾步。 白金鳳果然身手不凡,趨勢揚起左腕,一掌向岳小飛前胸拍去。 岳小飛急急將身子一旋,借這一旋之力,不但將劍身脫離了鞭梢,人也向一側移開了數尺,正好避來了白金鳳擊來的一掌。 雙方交手兩招,顯然是白金鳳占了上風,至少她是一直採取攻勢的。 而岳小飛卻似平陷入被動。 在這剎那,皇元教總壇方面的高手,莫不為白金鳳暗暗喝彩。 白金鳳似乎不容對方有喘息機會,“呼”的一鞭,如影隨形,貼地掃了過去。 亮銀鞭過處,地面沙石橫飛,塵土冒起,這一鞭如果掃中小腿,勢必將雙腿削成兩截。 豈知她鞭剛出手,岳小飛已然人在半空,凝劍不動,一縷指風,射向白金鳳雙肩。 白金鳳不失眼明手快,招勢不敢遞滿,便急急側身閃避。 只見岳小飛橫劍站在丈餘外不動聲色道︰“大公主,我看咱們用不著再打了。” 白金鳳愣了愣道︰“為什麼不打了?” 岳小飛道︰“因為在下今天要戰的對象不是你。” 白金鳳叱道︰“胡說,動手拚搏,哪裡還容得你自選對象!” 岳小飛道︰“當然其中有原因。” “什麼原因?” “在下覺得若和大公主打,只怕打一天一夜也分不出勝負,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費時間?” “你怎麼知道分不出勝負?” “我可以擔保。” “我偏要試試!” “大公主若執意不信,在下也只有奉陪!” 白金鳳不再答話,像只大蝴蝶般,凌空飛撲而下,揮鞭展開猛攻。 岳小飛也不再閃讓,掄劍也展開生平所學。 這次兩人的出招接招,都快得不能再快,簡直令人目不暇接。 到後來,鞭如千百條銀蛇漫空飛舞,劍似無數道寒光當頭閃射,但聞唰唰唰嘲唰唰唰唰唰之聲不絕於耳,丈餘方圓之內,有如被一片光影籠罩,根本看不出岳小飛和白金鳳人在哪裡。 足足一盞熱茶的工夫過去,誰也沒數清兩人到底對拆了多少招,但卻顯而易見,白金鳳的鞭勢已漸漸緩慢下來。 奇怪的是岳小飛雖劍招仍氣勢如虹,卻並不向前進*,毫無進攻模樣。 白金鳳終於被迫向後躍出兩丈之外。 當她穩住嬌軀,眾人才看清她臉色一片慘白,嬌喘吁吁,香汗淋灕,後身和胸前的衣服,幾乎全已被汗水滲透。 但岳小飛卻依然氣定神閒,就像方才根本沒經過激烈拚搏一樣。 他橫劍淡淡一笑道︰“大公主,在下說的不假吧,雙方整整對拆了百招,誰也沒沾到誰的便宜。” 白金鳳臉色終於在慘白中泛出一抹絳霞。 她還能說什麼,明明自己已無力再戰,而對方卻氣不出聲,面不改色。 她敗得一點也沒有怨恨,而且芳心中對敵方有說不出的感激,因為人家分明處處為自己留下了餘地。 當她剛退回陣中,秦槐已厲聲喝道︰“多上去幾個把他拿下!” 四名護法,果然一齊出陣。其中兩人,仍是昨日敗在岳小飛手下的高莊和趙明月。 其實這四人心裡都有數,若單打獨鬥,根本支持不了幾招,現在仗著人多,當然已無所畏懼。 岳小飛冷笑道︰“你們可是要聯手合攻對付在下?” 趙明月乾咳了一聲道︰“趙某自知一人不是你的對手,不得不採取聯手合攻的打法,你若怕了,我們也並不勉強。” 岳小飛朗朗笑了幾聲道︰“在下長了這麼大,從來不曉得什麼叫怕,用不著客氣,上吧!” 這次岳小飛雖不想傷人,但卻決定來個速戰速決,至少應該把真本領拿出來讓對方見識見識。 但見趙明月等四名護法在一聲暗號之下,身法移動間,很快使各取方位,把岳小飛圍在中間。 接著又是一聲暗號,四人一齊閃電般發動,四樣兵刃,前、後、左、右向岳小飛攻擊過來。 這四人似是早有默契,配合得恰到好處,威力之大,攻勢之猛,有如狂風驟雨般,火力集中一點,似乎想一出手就把岳小飛置於死地。 岳小飛料定四面迎敵,必感吃力,不等四面兵刃襲到,一式“一鶴衝天”,人已直上直下的凌空而起,然後飄落一側。 這一來,反而使得四名護法的兵刃,幾乎糾纏在一起。 當他們撒開兵刃正欲尋找目標時,只聽一聲慘呼,趙明月首先被一指點中後背,仰身倒了下去。 這時岳小飛用不著四面迎敵,對方三人,哪個靠自己最近,哪個就要先吃虧。 果然“當”的一聲震響,高莊的兵刃首先被擊飛,岳小飛第接著飛起一腳,直把高莊踢出兩三丈外。 另兩名護法一見大駭,只有也向後急退。 岳小飛也並不追襲,橫劍穩站原地,看看還有何人來攻。 僅僅片刻工夫,便已把四名護法打得狼狽不堪,果然是名副其實的速戰速決。 在岳小飛預料,下面必定是皇元教主白荻或總護法秦槐親自出馬了。 豈知皇元教主白荻卻不動聲色的轉身道︰“回總壇去!” 說著,在秦槐、白金鳳以及另兩名高手的簇擁下,進入一頂黃色小轎,起轎之後,緩緩而去。 岳小飛回身道︰“稟城主,為什麼不把皇元教主和秦槐拿下?” 嚴寒吁了口氣道︰“要拿下他們兩人談何容易,這兩人的武學造詣,已達登峰造極之境,方才只是自顧身份,不願出手而已。” 於是,嚴寒率領岳小飛、嚴如冰、周海山等人,仍退回城中。 這一次會戰,雙方算是牛刀小試,在皇元教主白獲來說,只是試探性質而已。 回到大廳,嚴寒只把岳小飛一人留下。 岳小飛忖度情勢,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說︰“以晚輩預料,就在最近幾天,皇元教主必定調集大軍和天谷內精銳,再度前來,那時就絕不您今天這樣容易對付,城主必須儘早宣示迎敵對策,晚輩等人也可早做準備。” 嚴寒嘆口氣道︰“本城目前可用之將,以你和令堂武功最高,至於老夫,非必要時,不宜親自出陣。” 以嚴寒的想法,不外是能再拖延幾天,雙方再展開決定性的一戰。 原因是他在那晚花玉麟走後,已把在靈堂中服藥入棺的方天鐸救醒,另外,也放出了禁錮在秘洞裡十餘年的關琳,目前都已被請到內府一處跨院裡靜養。 方天鐸和關琳,雖然武功已登峰造極,但因一個服藥入棺三年多,精神體力短時內都無法恢復,一個禁錮在山洞秘室十幾年,自然也無法立即上陣。 在這種情形下,嚴寒當然希望能多拖延一些時日,等關琳和方天鐸武功恢復後雙方再決一死戰,到那時便有足夠的實力和皇元教對抗。 岳小飛見嚴寒說過話後,久久緘默不語,再道︰“晚輩是否該回到五關請家父即刻率眾前來助陣?” 嚴寒又沉吟了許久才道︰“暫時不必來,不過老夫卻希望你今晚回五關一趟,把這邊的情形告訴令尊,要他也先有心理準備。” “城主為什麼不要家父即刻趕來相助?” “理由很簡單,令尊暫在五關不動,老夫至少可以從他那裡得到皇元教總壇的消息,若令尊一來,身份暴露,除了死守育化城,對於外面的消息,豈不等於完全封鎖。” “城主顧慮得是,晚輩今晚就回五關向家父稟報。” “告訴令尊,關琳和方天鐸兩位大俠都已放出,目前正在休養,要他放心。” 岳小飛哦了聲道︰“這兩位大俠都是什麼人,為什麼耍把他們的消息告訴家父?” 嚴寒道︰“你只要告訴令尊令尊必會對你說出他們的身份來歷。” 為了盡速趕回五關,岳小飛在當日下午便動身上路。 現在他已知道育化城通往五關,有三條路可行,他當然是找離總壇遠些的路走。 晚飯剛過不久,他已回到五關。 用過餐後,即刻去見父親花玉麟。 當花玉麟聽見岳小飛的報告後,也料定皇元教主必定在最近幾天率大軍進攻育化城,而育化城目前的力量也的確難以相抗。 忽然,花玉麟靈機一動,似乎有了主意︰“既然嚴城主希望能拖延一些時日再和皇元教決戰,為父倒想出一個辦法。” 岳小飛迫不及待的問道︰“為父有什麼良策,孩兒願意馬上採取行動。” 花玉麟道︰“不妨在皇元教內部製造內亂,皇元教主為了整頓內部,近期內必定顧不得再向育化城進軍。” 岳小飛道︰“父親的意思,是否想先在五關製造變亂?譬如把水關破壞?或者暗殺火關統領蕭瑤?……” 花玉麟搖頭道︰“五關是為父所轄下的地面,如果五關發生變亂,第一個失職的便是為父,怎可自己找自己的麻煩。” 岳小飛想了想道︰“是否可以把目標放在招賢館?” 花玉麟點頭道︰“我正是這意思。” 岳小飛道︰“事不宜遲,最好今晚就採取行動。” 花玉麟望瞭望天色道︰“現在行動還嫌早些,等天色全暗之後再行動不遲。” 岳小飛趁這時問道︰“嚴城主所說的關琳、方天鐸兩位大俠,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花玉麟霎時浯氣帶些激動,道︰“他們是為父結拜的兩位義兄,關琳最長,為父是結拜中的老三,這兩人的武功,都已登峰造極,嚴城主所以要拖延一些時日再和皇元教主決戰,據我預料,不外是在等待他們二人恢復功力。” 有了這兩位高人相助,岳小飛頓感興奮不已,頓了一頓道︰“這兩位伯父為什麼也會被囚禁在育化城?” 花玉麟復又嘆息一聲道︰“你關伯父在十二年前,便被皇元教主囚禁在天谷,其中原因,為父到現在還弄不清楚,至於你方伯父,正是三年前和我約好要到獨秀峰接你的那人。” 岳小飛情不自禁啊了聲道︰“他為什麼也到了天谷呢?” 花玉麟道︰“他和為父一樣,竟然也是為了救出你關伯父,卻因和我事先不曾聯繫好,他竟先通過五關進入天谷,他是在三年前通過五關成績最優的人,以後才是我和你母親以及你,目前這四人都是育化城的力量,只要能拖延一些時日讓你方伯父和關伯父的武功恢復,我們就有足夠的力量和皇元教主對抗,縱然不能勝過她,至少也差不到那裡去。” 父子又談了一陣,花玉麟道︰“現在時間差不多,我們可以行動了。” “父親準備帶那些人去?” “幹這種事情,人越少越好,你我父子兩人足夠了。” “關上的事,要不要交代袁大哥一聲?” “不必,如果進行得快,不到三更就可以趕回來,你那人皮面具,可帶在身邊?” “孩兒一直隨身攜帶的。” “那就馬上隨父走。” 這時天已盡黑。 不到半個時辰,他們父子已到達招賢館總館後方的一處土坡後。 花玉麟在這裡曾擔任過不少日子的副館主,可謂輕車熟路,即使在夜晚行動,對所有地形也毫不陌生。 招賢館因為並無任何機密可言,又是位於天谷核心地帶,因之警戒並不嚴密。 花玉麟在土坡後停下道︰“把面具帶起來!” 岳小飛戴好後,只道父親是要以本來面目出現,但再轉身看時,花玉麟竟然也戴上了面具。 接著,兩人開始行動。 |
第二十五回 劍拔弩張 (二) 嚴寒嘆息一聲道︰“今後對抗皇元教,花老弟和尊夫人以及令郎,正是本城的主力,嚴某的所有希望,可說完全寄託在花老弟身上了。” 花玉麟略一沉吟道︰“城主這邊,是否還有些需要準備的事情?” 嚴寒道︰“若說必須準備的事,不外糧草不足,一旦糧草供應不上,豈不不戰自潰。” “育化城目前有多少人馬?” “目前至少在五、六百人之上。” “現在的糧草還能供應多久?” “大約只能維持一月左右。” 花玉麟沉吟了許久道︰“這邊的糧草,不消說是由富國城供應,據說富國城主是城主的二師弟,可否現在商請富國城主把糧草提前撥來?” 嚴寒搖頭苦笑道︰“富國城主黃一道是嚴某的師弟,但他卻一直忠於皇元教主,而且皇元教主必定早已通知他停止本城的糧草供應。” 花玉麟道︰“若真是如此,花某情願帶幾名手下到富國城劫糧。” 嚴寒考慮了許久道︰“這辦法雖然可行,但嚴某卻希望暫時別採取行動。” 花玉麟道︰“若想劫糧成功,必須在雙方尚未正式交戰之前,一旦雙方正式啟起戰火,那就很難得手了。” 嚴寒道︰“花老弟這番話固然有理,不過嚴某總覺得這場戰事不可能持續太久,不論誰勝誰敗,在一月之內必有結果。” 花玉麟忽然心中一動,忙道︰“花某想向城主打聽一個人,這人很可能也在育化城裡。” 嚴寒哦了聲道︰“花老弟問的是誰?” 花玉麟道︰“這人叫方天鐸,三年前初入天谷時,據說通過五關是成績最優的一位。” “不錯,這人正在本城,花老弟為什麼忽然提起他來?” “不敢相瞞,十年前花某藝滿下山,初履江湖時,曾和另兩人義結金蘭,方天鐸正是花某結拜的二哥,花某和內子三年前在進入天谷之前,本來他答應代為撫養犬子小飛,不想他卻先花某夫婦進入天谷,待花某也來到天谷後,才聽說他已被打入育化城。” 嚴寒大喜道︰“那太好了,如今又有方大俠相助,嚴某何愁不能對抗皇元教。” 花玉麟急急問道︰“他目前人在那裡,城主可否容花某馬上和他見見?” 嚴寒卻又淒然一嘆道︰“方大夥一直被打在靈堂,而且服藥入棺,雖然現在就可以給他服藥醒來,但精神體力卻非短時內可以恢復。即便要他相助一臂之力,至少也需半個月之後了。” 他默了一默又道︰“本來,門前在靈堂服藥入棺的,不下十人之多,這些人都稱得上是武林中絕頂高手,但嚴某考慮再三、最後還是決定目前不讓他們活過來。” “城主為什麼不利用他們來對抗皇元教,若這些人都能恢復武功,本城的實力就大大超過皇元教了。” “花老弟有所不知,這些人雖然不一定肯效忠皇元教主,但也必不肯效忠嚴某,一旦讓他們活過來恢復武功,反而難以控制,到那時本城必定陷入大乩的局面,嚴某豈不反而自食惡果?至於方大俠,既然是花某老弟的義兄,嚴某自然會馬上讓他復活。” 這時花玉麟真是喜之不勝,無意中竟又救出了義兄方天鐸。 他沉默了半晌道︰“另有一人,也是當初花某夫婦想進入天谷救出的一人。不過他進入天谷至少已有十年之久,花某這三年多來,卻一直沒聽到他的消息,連是生是死,也難以預料。” 嚴寒哦了聲道︰“花老弟所說的這人是誰?” 花玉麟道︰“這人就是花某的結義大哥關琳。” 嚴寒似是吃了一驚,叫道︰“什麼?原來花老弟就是關琳的結拜三弟?” 花玉麟覺出嚴寒像是早知關琳下落,驚喜中急急問道︰“莫非城主知道我那關大哥的下落?” 嚴寒顫首道︰“關大俠也在本城,不過他是被鎖在一處山洞內的地牢裡,那地點秘密的很,除嚴某和周總管以及一名負責送飯的弟兄外,再沒有任何人知道。” 花玉麟越發喜出望外,他們夫妻此次混入天谷皇元教,要救出的正是這兩人,如今兩人都可救出,等於目的已達,大功告成,此刻所剩下的,只是與皇元教決一死戰的最後一關了。 他本想能立刻到那秘密山洞和關琳見上一面,但嚴寒卻勸他暫時忍—時思念之苦,等下次來時再見。 花玉麟接著再問道︰“城主準備什麼時候要花某前來報到?” 嚴寒道︰“花老弟暫時最好還是按兵不動,以便等待適當時機,另外由令郎居中聯絡,嚴某會隨時給你消息。” 嚴寒早已安排好讓花玉麟和何慧仙夫妻見上一面,彼此計議已定,立刻派人到內室請出何慧仙來。 花玉麟和何慧仙分離三年多,他們本來伉儷情深,此刻得能重相聚首,場面自是令人感動。 花玉麟不敢久留,夫妻小聚之後,立刻便連夜趕回五關。 當他到達五關時,已是拂曉時分。 一連三天過去,皇元教總壇並未再派人到過育化城。 這三天一直在風平浪靜中度過。 但育化城方面,嚴寒和周海山心裡都有數,這正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直到第四天,終於有人來訪。 出人意料的,來人卻是富國城主黃一道,而且只是單身一人。 嚴寒把他招待在前院大廳,他身邊也只有周海山一人隨侍。 富國城主黃一道坐下後,便開門見山的道︰“聽說大師兄和總壇鬧翻了?兄弟乍聽這消息,大為駭異,究竟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嚴寒冷冷笑道︰“難道白荻不曾對二師弟講過?” 白荻正是皇元教主的名字。 黃一道輕咳了一聲道︰“據教主和秦總護法說,大師兄竟然為了一點小事,對總壇公然抗命,而且當著秦槐的面,打了總壇兩名護法,可有這回事?” 嚴寒哼了一聲道︰“不錯。” 黃一道蹙眉道︰“大師兄為什麼要這樣做?” 嚴寒再度冷笑道︰“白荻和秦槐欺人太甚,嚴某身為育化城主,居然自己連一點小事都做不了主,處處受他們的干涉掣肘,嚴某一再委屈求全而不可得,最後就只有走上和他們對抗的路了。” 黃一道搖搖頭道︰“大師兄,你錯了,不但錯了,而且大錯特錯!” “嚴某倒想聽聽二師弟的高見!” “白師妹身為皇元教主,在天谷內可說萬眾歸心,你起而和她對抗,等於以卵擊石,何況不日之後,本教便可進軍中原,統一天下武林,到那時大師兄仍是皇元教的第二號人物,可說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現在這種作法,豈不是小不忍則亂大謀?” 嚴察早已聽得有些不耐煩,冷冷笑了幾聲道︰“二師弟,莫非你是替白獲做說客來的?” 黃一道道︰“大師兄言重了,師弟來此之前,的確是見過白師妹,白師妹念在同門之誼,曾立下保證,只要大師兄肯把她要的人交出,再親自到總壇一趟,過去的事,她情願一概不究。” 嚴寒冷笑道︰“二師弟最好醒來講話,她若念在同門之誼,就不該聽信讒言,對我有所疑心,回想當年,嚴某對她是何等愛護,連她的很多武功,都是我代師傳授,就以十年前成立皇元教而言,名正言順的我應該是教主,但我最後還是讓給了她,自己情願以下屬的身份輔佐她,她若還有點天理良心,怎可忘恩負義到這種程度?” 黃一道被說得有些面紅耳赤,帶著苦笑的意味道︰“兄弟早知忠言逆耳,無法說動大師兄,但大師兄應該想想,以你目前的力量,怎可與白師妹領導的皇元教抗衡,不是眼見要吃大虧麼?” 嚴寒神態凜然道︰“嚴某為爭回一口氣,已顧不了許多,即便育化城數百人的性命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可是大師兄不能不為將來進軍中原大局著想。” “所謂進軍中原,嚴某早就反對此議,白荻這種野心,本就是大逆不道,難道二師弟非要和她狼狽為奸不可?” 黃一道的臉色越發難看,強自鎮定道︰“白師妹進軍中原的鴻圖大計,豈是兄弟可以改變得了的,何況兄弟也堅信皇元教有這份實力。” 嚴寒道︰“嚴某這次就決定打破她的夢想!” 黃一道臉色一變道︰“莫非大師兄準備?……” 嚴寒道︰“不錯,白荻進軍中原的本錢,不外在本城的靈堂裡,她把中原各門派的頂尖人物,誘進天谷,然後服藥入棺,嚴某現在已決定都把他們救活,他們願意留下對抗皇元教的就留下和嚴某並肩作戰,不願的就放他們回到中原,到那時看白荻如何能進軍中原?” 黃一道不覺臉色大變道︰“大師兄,這樣做千萬使不得,這是咱們皇元教費了十幾年的心血,才鋪好了進軍中原之路,你若這樣做,豈不把皇元教十幾年的心血所得到的收穫毀於一旦?” 嚴寒冷笑道︰“二師弟還說的什麼咱們皇元教,現在嚴某早已不是皇元教的人了,嚴某不妨告訴你,白荻雖然聰明一世,未免仍有考慮不到之處,她把十幾年心血的收穫放在嚴某管轄的育化城,卻又聽信讒言疑心於我,正是她的失策之處!” “大師兄這話錯了,這正表示白師妹對你的深信不疑,你現在這樣對他,反而是你的多心!” “二師弟,用不著在我面前再講這些,你若念在同門之誼,我倒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大師兄可是要兄弟也脫離皇元教,加入到你這邊來?” “人各有志,這方面我絕不想勉強你,我只盼你能暗中接濟我一些糧草,那就算你幫我。” 黃一道似是稍感猶豫,半晌之後才道︰“可否容兄弟回去計畫一下再採取行動?” 嚴寒道︰“其實我這裡的糧草也足夠一月之用,二師弟用不著急於行動,但這事必須保持絕對秘密,找不想讓你也跟著受累。” 黃一道凝著臉色起身道︰“兄弟告辭了!” 黃一道離開育化城,連自己的富回城都顧不得回去,即刻趕到皇元教總壇向教主白荻覆命。 皇元教主白荻和總護法秦槐正在後宮急待回音。 當黃一道敘述過和嚴寒的談活內容後,都大驚失色。 他們驚的不外是育化城靈堂中那幾十名服藥入棺的絕頂高手的失去控制,那確是皇元教十幾年心血所得到的收穫,若一旦被嚴寒放走或做其他利用,皇元教進軍中原的希望必定落空。 正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事實是白獲和秦槐事先所未料到的。 白荻面色陰沉的道︰“二師兄,你看嚴寒的意思,是否已經絕對無法讓他回心轉意?” 黃一道冷冷笑道︰“嚴寒不是好對付的,他當然明白,若他一旦到總壇來,必定沒有活命的希望,在這種情形下,又有誰能說服得了他?” 白荻猶豫了一下道︰“就由我親自到育化城去一趟如何?” 秦槐嘿嘿笑道︰“教主這話,實在有欠考慮,您若一去,正好是羊入虎口,到那時咱們皇元教反而真的要向他低頭了。” 忽聽黃一道道︰“黃某倒有個辦法。” 白荻忙道︰“二師兄打什麼辦法?” 黃一道道︰“據嚴寒剛才說,育化城內只有一月糧草,不妨派出重兵,在城外只守不戰,等他糧草用盡,城內必然大亂,那時再殺進去,育比城豈不唾手可得。” 白荻道︰“這辦法固然不措,但困地一月,時間未免太久,說不定其中又起變化,依小妹看,必須速戰速決才好。” “如果教主嫌這辦法時間拖得太多,黃某還另有一計。” “二師兄有什麼妙計,還請說出來!” “嚴寒方才曾求我暗中助他糧草,所以咱們正好可以將計就計。” “二師兄請說明白!” “黃某的辦法,不妨就暗中接濟他糧草,然後在押解糧草的人中,都換上絕頂高手,把兵刃藏在糧草之中,混進育化城後,一聲號令,齊齊動手展開撕殺,嚴寒必定措手不及,問題豈不馬上就解決了。” 白荻喜出望外道︰“二師兄這一計果然高明,小妹也就用不著發愁了。” 黃一道略一沉吟道︰“辦法雖好,但黃某那邊的高手,只怕力量還不夠,必須由總壇方面抽調支握,否則很難速戰速決。” 白荻道︰“小妹當然要為二師兄另外調集高手,就在明天晚上採取行動如何?” 黃一道道︰“事情當然是越快越好,但行動太早了卻很容易引起嚴寒的疑心。” “二師兄這話怎麼講?” “方才嚴寒講過,育化城的糧草,足夠一月之用,要接濟他也不必急在一時,我若行動太早,難免會引起他生疑。” 秦槐接口道︰“黃城主的看法也不無道理,依本座之見,教主明天就隨帶高手,去一趟育比城。” 白荻不由一愣道︰“你方才不是說我若到育化城,等於羊入虎門麼?” 秦槐笑道︰“本座當然不是要教主當真進入育化城去,只是試探一下而已,不管如何,教主總該找機會再和嚴寒見次面,同時也可看看那個叫關大鵬的,究竟是什麼身份來歷。” 白荻頷首道︰“我也正有此意,嚴寒身邊的一名護衛,居然身子高到這種程度,我的確很想見見此人。” 二人計議完後,隨即各散。 次日上午,嚴寒和嚴夫人、嚴如冰以及何慧仙、岳小飛等人正在內庭商議事情,忽見周海山匆匆進來報導︰“稟城主,據派出城外巡哨的弟兄回報,教主帶著不少人正向咱們育化城而來!” 這消息不論對在場的任何人來說,都是一項意外。 嚴寒立即吩咐道︰“馬上隨我到城外去!” 嚴夫人道︰“老爺子,你準備帶那些人去?” 嚴寒道︰“小飛和周總管隨我去就夠了,小飛快快戴上人皮面具。” 這是一件人事,何慧仙因人手不夠,也跟著前去,她明白,一切事情全是由她而起,她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但嚴寒卻認為她暫時不宜出面。 何慧仙也只好作罷。 最後,嚴寒只多帶了大姑娘嚴如冰一人。 不用說,他們一行四人,都是攜帶兵刃前往。 另外,由嚴夫人親自到全城各處曉諭加強戒備,隨時準備迎戰。 這時,育化城所有的人,都已知道城主已脫離皇元教的經過,他們都誓言為城主效忠,誓死對抗皇元教。 嚴寒、岳小飛、嚴如冰、周海山四人來到城門外時,皇元教主白荻所帶的人馬也正好到達。 隨同白荻而來的,不下十餘人,包括總護法秦槐、大公主白金鳳、總壇八大護法中的四名護法,以及另外六七名高手,論聲勢當然比嚴寒這邊要壯得多。 嚴寒昂然站在城門外中央。 岳小飛緊緊隨在嚴寒身旁。 周海山和嚴如冰則分立左右。 他們四人的面色都毫無表情。 尤其嚴寒,此時此地,他已用不著對皇元教主虛與委蛇。 皇元教主白荻這邊,由她居中,白金鳳和秦槐分站左右,其餘則一字排開。 倒是白獲表現得頗為友善,滿面含笑的叫道︰“大師兄,前些天總壇方面得罪了你,小妹今天是特地向你賠禮來的。” 嚴寒掀髯冷笑道︰“白荻,用不著虛情假意,難道嚴某還會上你的當!” 只聽秦槐喝道︰“大膽,教主的名諱,豈是你隨便叫的。” 岳小飛見秦槐以如此語氣對城主講話,哪駐按捺得住,也怒目喝道︰“秦槐,你算個什麼東西,你們教主還沒死,哪裡有你講話的餘地?” 秦槐簡直被氣了個發昏,恨不得馬上下令所有人衝殺過去。 豈知白荻卻頗能沉得住氣,側臉道︰“秦總座用不著和這種人計較,等本教主說完話後再由你處置。” 她接著又笑了笑道︰“大師兄,即使是小妹錯了,你也總該念在當年同門習藝之誼,皇元教成立不易,目前你我正該同心協力!共謀進軍中原的大事,怎可離心離德,同室操戈,這豈不是鬧笑話給別人看麼?” 嚴寒神態凜然道︰“白荻,你以為這兒句話就能打動嚴某的心?嚴某豈能為你這一番花言巧語所惑?” 白荻依然不含怒意道︰“那麼大師兄準備讓小妹說什麼?” 嚴寒道︰“說什麼也全是廢話,你只要表明今天的來意就成了。” 白荻道︰“小妹方才說的那些活。就是今天的來意。” “嚴某勸你還是少講廢話的好,你雖然帶的人多,卻並沒放在老夫眼裡,只管讓他們一齊殺過來!” “大師兄,你當真要逼小妹和你刀兵相見?” “這正是你的來意,何必說成是老夫相逼!” 岳小飛擔心對方一齊衝殺過來時,嚴寒和嚴如冰、周海山等人可能要吃虧,這時自動向前走出幾步,朗聲道︰“如果要動手,何用城主親自出馬,只要在下一人就足可收拾你們的了!” 他的用意,不外是一個一個的收拾,因為他知道,對方為了顧慮身份,絕不可能聯手圍殺他一人。 只聽秦槐道︰“教主,趙護法和高護法就是吃了這小子的虧,此刻第一件事,便是先除去此人,否則後患無窮。” 白荻蹙起娥眉道︰“這人身量矮小,真是身手高不可測麼?” 秦槐道︰“教主別小看他身量矮小,咱們武關統領多背天翁龐舟,身量比他更矮,但卻是天谷之內的第一高人。” 白荻笑道︰“他怎麼能和多天背天翁龐老怪比,龐老怪的武功,豈上天谷內的第一人,即便普天之下,也絕對找不出他的對手。” 秦槐道︰“教主不妨先叫出一人和他試試!” 白荻側目左右掃視了一眼道︰“你們哪個願意出去把他拿下?” 立刻,一名身材奇偉,滿面虯髯,雙手握鎚的大漢應聲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