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沒事找事 聽劉萬程如此說,張靜就搖搖頭。 她說:「我給你分析一下現在的情況。你就知道你這麼做不妥了。」 劉萬程就看著她,不出聲。 張靜讓他看不自在了,就說:「看著我幹嘛?」坐在劉萬程的椅子上,直起身子來扭動著說,「姐老了,坐久了腰不得勁。」就說劉萬程,「你過來,給我揉揉腰。」 劉萬程就果真從沙發上站起來,跑到她身後給她揉腰。可他的椅子帶靠背,正好擋著張靜的後背。 劉萬程就說:「你坐到桌子上。」 張靜站起來,一墊腳尖,就做到劉萬程的辦公桌上去了。 劉萬程從一側伸手,隔著衣服給她慢慢揉,嘴裡問著她那兒不舒服,力度的大小合不合適? 張靜閉著眼,昂起頭,指點著劉萬程揉哪兒:「靠下點,往兩邊一些。對,就是那兒,使點勁!」不時倒抽一口氣,一副舒服和享受的表情。 如果像過去一樣顧忌男女有別,張靜就不好意思讓劉萬程給她揉腰,即使劉萬程這麼做,兩個人恐怕也不會做的這麼自然。 可是,兩個人心裡不約而同地將雙方的關係重新做了定義,反而自然得像一對親姐弟了。 按張靜這個年齡,肚腹上應該長肉了。可是,雖隔著衣服,劉萬程依舊能夠感到她的腰腹肌肉十分結實,絲毫沒有一點鬆弛。 這是長期健身鍛鍊的結果。高秀菊和徐潔兩個人都受不了罪,偶爾去健身房鍛鍊一回,累了就半月不去。腰腹自然就鬆軟許多。 不成,得想個辦法,把這兩個懶蟲都逼到健身房裡去受罪才成!他這麼忙,還能堅持每天去健身房,完成教練佈置的作業呢! 正想著呢,就聽張靜邊享受他的按摩邊說:「先說銷售這方面,吳曉波是個人才,不僅懂業務,而且懂管理。他現在正在按照你的設想,把商業和企業分開,手下都是熟手,一點問題沒有。 多向管理,有機分離加有機融合,看似矛盾,運用好了效率更高。你這種管理手段值得我學習。 企業方面,萬程工貿是以搞企業起家的。高強、韓素雲、張年發,再加上後面起來的王浩、肖涵,算是人才濟濟,已經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徐潔是大家公認的正房,董事長。人也善良,又有徐豔、吳曉波兩口子協助著,企業這一塊,她什麼也不幹都可以算是已經站穩了腳跟。就是高強,如果將來有一天鬧分家,他都不會支持自己的閨女,而是支持徐潔。」 劉萬程就鬆了張靜的腰想插話,張靜擺擺手把他制止了,繼續說:「商業這一塊,你讓高秀菊做總經理,就是想讓她完全掌握第三產業這一塊,將來這就是她的地盤。 可是,她要做到自己去招攬屬於自己的人才,自己設想,自己規劃發展思路,不再用別人替她操心,還遠遠做不到,甚至永遠都做不到。就是你在暗中幫她,恐怕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原因就在於,高秀菊明面上和你沒有關係,沒有任何理直氣壯的身份。 我曾經和她私下裡談過,拐著彎涉及這個問題。她自己都明確表態,她不要你的任何資產,只替你看著。如果徐潔有一天不容她,她可能真的會離開你。 從這一點來說,我很欣賞高秀菊,這是個愛憎分明的女子。可惜,這麼好的一塊地,讓豬給拱了!」 劉萬程知道張靜是罵自己,卻沒有反駁,半天說:「你說的對,讓豬拱了。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就是不能忍受她去找別人!」 張靜就笑一下,沒搭理他。又有哪個男人不喜歡好女子呢?如果自己再年輕幾歲,無論從能力上還是從品行上,都有和高秀菊一比的潛力。 可是自己已經老了,也不想和任何人比了,活的自己舒服就行。 她就繼續和劉萬程說:「所以,高秀菊這邊,我必須全力幫她,她才能有實力和徐潔保持平衡。」 劉萬程就在她身後,站直了身體分辯說:「我沒有給她們分家的意思,更不許她們去明爭暗鬥,我不是這個意思。」 張靜就打斷他說:「別以為姐高中畢業,讀的書就少了。你這叫帝王術,一家一攤,互相牽制,互相競爭,你在中間掌握平衡,讓公司的人才們自動站隊,各為其主,盡最大努力地去競爭,你在當中漁翁獲利,是不是?」 劉萬程就無話可說了。這熊娘們兒,什麼都瞞不過她!他就又矮下身子來,繼續給她揉腰,一隻手在腰上很捏一下。 張靜疼的抽一口氣,擺脫了他說:「行啦,沒安好心!」 劉萬程就再次直起腰,和張靜並排坐到自己桌子上,看著她。 張靜接著說:「你的這個道道我早就看明白了,所以我才會多幫高秀菊一些,不僅僅因為我是她的師傅。 我處在副總的位置,多操心她的事,別人就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如果我是總經理,偏向高秀菊,別人就會有想法。 你不要以為你和高秀菊的事可以瞞住,你也就是騙騙徐潔。吳曉波兩口子,你是騙不了的。他們知道高秀菊是什麼人,就不會不防著她。 在她翅膀不硬的時候,可能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但你弄個總經理——手裡有決定權的人去幫她,你覺得合適嗎?」 劉萬程臉色就嚴肅了,張靜說的有理。他只考慮高秀菊弱一些,給張靜更多的權力,張靜幫高秀菊的時候,兩邊就可以取得平衡。可是,他忽略了吳曉波和徐豔的感受。 張靜說:「我先幹著副總,等高秀菊翅膀硬了,咱們再商量。」忽然就皺眉,看著劉萬程問,「我發現你很陰險啊,你讓我幹總經理,替你管著所有的事,是不是也對我不放心,怕我跑了,拿總經理這個誘餌拴著我是不是?」 劉萬程就苦笑:「我有那麼陰險嗎?我這不是把你當自家人,儘量把權力均衡給你們嗎?到時候你們誰都離不開誰,只能在一起和睦相處。要不然,公司就得玩完!」 張靜忽然就一巴掌拍在他放在辦公桌上的大腿上,疼的他一咧嘴,趕緊從桌子上下來了。 張靜就坐在桌子上,看著他得意地笑,然後說:「姐可不給你當老婆。姐和你只能是親人、朋友,姐只是不願意和你有隔閡。你要是我親弟弟,我才不和你費這麼多腦筋!」 劉萬程和張靜在他屋裡打情罵俏的時候,徐潔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 董事長辦公室,是萬程工貿唯一一間沒有落地玻璃的房間。董事長女士和她的助理在自己屋裡幹什麼,誰也不會知道。 徐豔推門進屋,徐潔就問她:「張靜還在他屋裡?」 徐豔就點點頭,然後有些責怪地說:「你操心的事兒也忒多了吧?他是總經理,張靜有事情不找他商量,難道還來找你呀?你要有他那個本事,你直接去做總經理好了。如果那樣,張靜還是找萬程,那就說明他們確實有問題!」 徐潔就撅嘴,半天才說:「他調管寧寧給戴曉嵩當助理,就是為了拆散他倆,這是他親口承認的!為什麼拆散他們?還不是他自己惦記上張靜了?」 徐豔就一臉無奈說:「那是張靜自己的意思,是她要萬程那麼做的。再說張靜大萬程六歲,你覺得可能嗎?」 徐潔說:「有什麼不可能?他就是喜歡有本事的女人。張靜有本事啊,而且一點看不出老來,看著跟我年紀差不多!」 徐豔就有些煩:「那你自己也好好學,變得有本事不就行了?」 徐潔就賭氣說:「我要有本事,他也不敢今天找這個,明天找那個。他根本就不讓我插手公司的事兒,你又不是看不見。」 徐豔就找把椅子,在徐潔跟前坐下來耐心說:「潔呀,管公司很累的,你看不到萬程頭上的白頭髮,在一天天增多嗎?他不讓你插手,是怕累著你。有個這麼疼你的老公,你還不滿意,你要怎麼樣才肯滿意啊?再說你這性格,不客氣說,別說萬程,就是我都明白,你沒有那個管公司的潛質。真讓你說了算,那公司還不徹底亂套了?」 徐潔還是不服氣說:「就張靜厲害?離了張靜咱們就經營不成了是吧?」 徐豔認真說:「你說對了。張靜好多地方,連萬程都比不上她。張靜剛來那陣兒,曉波還不服人家,覺得萬程把她捧的太高。結果怎麼樣?曉波現在最服的就是張靜!就是萬程決定的事情,曉波都要問,張副總什麼意見?你沒看到商城開業嗎?人家坐在辦公室裡,外面不管出什麼事兒,立刻就能做出準確反應,立刻解決。好多事兒人家解決了咱們都想不明白,人家為什麼那麼幹?就這份本事,離開她,誰行?」 徐潔不跟張靜爭了,可也不肯消停,甩了張靜問:「那高秀菊呢?我比她早進公司兩三年,我連她都不如嗎?為什麼她可以去管商城,我就不能去?大家都有具體任務,就我什麼事兒沒有?」 徐豔哭笑不得,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好久才說:「高秀菊是張靜的徒弟呀,高秀菊要是一無是處,萬程敢讓她去管商城嗎?如果你有高秀菊一半的本事,當初他讓高秀菊去的時候,我也不會同意。」 徐潔就不言語,但看臉色,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徐潔就勸她說:「潔呀,咱別沒事找事成不成?萬程工貿大部分股份都在你手裡,這就說明萬程對你的態度了。他不會和你鬧彆扭,處處跟寵閨女一樣寵著你,你就該知足。這個道理你還要我給你講多少遍啊?萬程用人,不是隨便用的,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世事艱難,你不要看著別人幹的很輕鬆,就覺得沒什麼。真讓你幹你就知道了,你幹不了,只能添亂。」 徐潔卻「哼」一聲說:「他當然經過深思熟慮。高秀菊是他的小三,他不用她用誰?」 徐豔就嚴肅了,看著徐潔問:「你怎麼知道的?」 |
223.沒了顧忌 和高秀菊說著話,徐潔就看見她身後的薛雪了。 她就看著她問:「小雪你眼睛怎麼紅了?」 薛雪就撅嘴說:「張總又罵我了。」 高秀菊就回頭看她一眼說:「誰讓你偷懶,挨罵活該!」 薛雪就吐下舌頭,進屋脫大衣去了。 徐潔就搖頭說:「咱們這位張姐,真是誰見誰怕。」 高秀菊就脫了大衣遞給徐潔說:「可別守著薛雪說這個。這丫頭,你給她二兩顏色她就敢開染坊,我師傅罵她就對了。」 徐潔就笑,問她:「要不要我給你打下手?」 高秀菊說:「有薛雪呢,你照顧徐叔去吧。」說話就進了廚房。 徐豔家高秀菊倒是常來。她和徐豔一直關係不錯,徐豔也比徐潔鬼的多,知道高秀菊是個好廚師,不用白不用,高秀菊來這裡的次數,倒比去徐潔家多。 不一會兒工夫,張靜和徐豔也回來了。高秀菊和薛雪還有保姆在廚房裡,聽著外面靜下來,薛雪就說:「肯定是女魔頭到了。」 高秀菊就瞪薛雪一眼說:「別胡說八道!我師傅除了工作上認真,在家裡挺好的。她對你嚴是為你好,懂不懂?」 薛雪說:「我知道啦,您就別囉嗦啦。」 高秀菊就讓她和保姆先把涼菜端上桌,然後自己開了火,開始炒熱菜。 外面客廳裡,張靜看著七八個人噤若寒蟬,正襟危坐地圍著餐桌,就拿起筷子,敲敲自己跟前的盤子邊說:「怎麼了,我一來,影響大家談興了?這是家裡,不是公司會議室,想幹嘛幹嘛,開動!」 大家這才拿起筷子,噼裡啪啦一陣亂響。 徐豔就笑了說:「你們平時一個個本事大的要死,見了你們張總,就一個個跟老鼠看見貓一樣,瞧你們這點出息!趕緊的,都活躍起來,要不我再不請你們到我家裡來了。」 管寧寧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就端起自己跟前的酒杯說:「商城開業順利,董事長,徐姐,張總,你們誰先說個開場白啊?」 徐潔就看張靜說:「張姐,你說吧?」 張靜說:「你都不說我就更不說啦。今天大家都很辛苦,我看就先都喝一滿杯,以酒遮臉,然後再從董事長開始,咱們一個個重新開始說,怎麼樣?」 大家就拍巴掌叫好,氣氛開始熱鬧起來。 離開工作場合,張靜也變得隨和了不少。平日裡三個女人就是一台戲,這七八個女人湊到一起,當真就比男人吃飯還熱鬧的多。 這時候,劉萬程還在工業局王局長那裡,和王局長討論著下一步的規劃。 那時候,市裡的商業經營,還侷限在商舖、商廈這樣的思維範疇之內。 像萬程工貿這樣,把商舖和商業街集合到一起,集成單一商品,搞成服裝專賣商城的模式,在這種三線城市裡,還是沒有的。 服裝商城的火爆和經營模式,可以說是給市裡的領導們上了一課,以至於都影響到了他們對城市規劃的思路。 於是,劉萬程再提把江山機器廠這個老舊工業區,直接改造為商業中心的思路,就得到了許多領導的支持。 這個地方,現在離中心城區還遠了一些,又是計畫經濟時代留下的重災區,建築破舊,下崗工人生活困難,一直是市裡制定城市發展規劃時,比較頭疼的地方。 如果允許萬程工貿把它直接建成服裝商城這樣的商業區,絕對可以帶動整個地區的經濟發展,甚至周邊十幾個農村區域的經濟,都會被它帶動起來,成為新的城市經濟增長點。 但也有部分領導不同意這個想法。群眾的消費能力是有限的,在這裡買了服裝就不會到城裡來買。江山機器廠這個地方經濟好了,其他地方的生意就回被他們搶去,經濟就會下滑。還是穩妥地以城市中心為重點,逐步緩慢向外擴展,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去,才是長遠之計。就是建這樣的商業模式,也應該放在城裡。 當王局長把領導們議論的這些情況告訴劉萬程的時候,劉萬程差點就讓這幫人給氣瘋了。 什麼叫發展鏈條,什麼叫經濟創造,主動經濟與被動經濟到底哪個發展的快,他們懂不懂啊? 他急眼屁用沒有,他還得聽那幫老朽們瞎議論出來的決定。不然,弄死他只是分分鐘的事情。 好在領導們當中,還有許多支持他的論調。有了支持的論調,王局長就敢和劉萬程商議以後的發展。 如果服裝商城的生意一直保持下去,那麼農曆新年之後,就還是以服裝商城這個模式,把那個廢棄的子弟中學拆了,再合資建小商品城,仍舊歸江山商貿有限公司管理。 這個年頭,存在就是真理。只要我發展好了,帶動了城市經濟的發展,甚至帶動了次生產業,好處在那裡實實在在地擺著,那些說風涼話的人,也就乖乖閉嘴了。 王局長這裡,劉萬程不需要多動腦筋,只要他自己看到好處,他會積極主動地去為劉萬程創造條件,很少考慮自身利益。 劉萬程得把精力放在別處,爭取更多的領導來支持他,替他說話。 有了服裝商城開業這個契機,讓他認識了更多的領導,彼此也有了一個親近的機會,讓他可以和他們走的更近一些。 年前的商城,始終保持著繁榮,每天的顧客絡繹不絕,比所有人想像的都要好。公司高層們逐漸放心,就把主要工作交給高秀菊和劉超,紛紛撤出了。 時間很快就接近了新年。 張靜要回大城裡和父母、孩子一起過年,臨走之前的幾天,她去總經理辦公室找劉萬程。 她找劉萬程,可不是為了私情。 張靜這種人屬於工作狂,腦子裡考慮的也多是工作。在商城裡呆這幾天,她就發現了許多的商機。 商城附近雖然有了不少小吃和快餐店,但缺一個真正讓大家坐下來好好休息,享受美食的地方。應該利用商城邊沿區域,比如靠近江山機器廠宿舍區的那一帶空地,興建一個餐飲區。 還有,商城六層的辦公區,因為倉儲這一部分縮小的緣故,節省了不少的空間。 好多顧客來逛商城,都是帶著孩子的。應該利用這些節省出來的空間,要麼做成餐飲區,要麼做成兒童樂園的模式,大城裡好多商場都是這麼做的。 張靜一口氣就給劉萬程提了七八個建議。 劉萬程就樂了,熊娘們兒終於找著感覺,把萬程工貿當做自己的了。看來,當初把她和戴曉嵩弄一起,還當真是個錯誤。 辦公區六樓節省出來的空間,可以讓高秀菊和劉超自己去設法規劃,看怎麼和辦公區隔開,怎麼往外租賃?要做好調研,看到底做什麼利潤最高? 下面那塊空地,說是園林局的綠化地,可是除了垃圾,也沒有幾棵樹。再說和宿舍區挨的太近,誰也說不清楚到底是誰的地。 劉萬程正好新結識了這麼多領導,不用白不用。估計利用年終送禮的機會,順手就能把這事兒給辦了。 然後,他就和張靜坐下來,認真研究張靜提出來的這些建議,先整理出個大概,過年回來,立刻就部署實施。 這一次,兩個人之間因為說開了,就沒有了過去的顧忌,緊挨著坐到了一起。 研究問題也開始爭論,你說我笨我說你蠢,急了還動手,你打我一下我踢你一腳,跟兩口子打情罵俏差不到哪裡去了。 但這卻提高了工作效率,兩個人都可以不再顧忌對方的感受,把自己心裡的想法完全表達清楚,彼此佩服對方奇思妙想的同時,一份集合了兩個人智慧的大體方案就生成了。 張靜就順手從劉萬程桌子上拿了紙筆,把兩人畫了個亂七八糟的草稿再謄抄一遍,一副沉浸在工作裡的發狂樣子。 劉萬程就說:「行啦,不弄啦,過年回來再搞晚不了。」 張靜嘟囔:「你知道個屁,過年回來沒準兒這些想法就忘乾淨了。你就這點不好,今日事今日畢,教你多少回了,總是記不住!」 劉萬程就看著她。張靜工作起來嚴謹認真的樣子,的確十分迷人。 他就說:「姐,要不過了年,你來做總經理吧?你也知道,我外面這一堆事,根本沒工夫。趙傑的意思,還是讓我活動當人大代表,將來往政協這邊靠。他說這樣,才能不在政治上吃虧,對咱們公司將來的發展有利。我琢磨著,他這話很對。」 不考慮戴曉嵩這層顧慮,一些牽扯到上層的事,劉萬程就敢跟張靜說了。 這個也是很奇怪地事情,不顧忌男女有別,他竟然可以把張靜當自己家人。但這個家人是什麼,姐姐還是別的?他也說不清楚。 張靜根本就沒聽他說什麼,而是說:「你別搗亂,我先把這些東西記下來。」 劉萬程就只好等著她記。 語氣上,張靜對他已經一點虛偽沒有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這也是拿他當親人的體現。看來,兩個人的心靈是相通的。 也只有到了這一步,劉萬程才真敢把公司託付給張靜。 張靜終於謄抄完畢,自己又審查一遍,這才把剛謄抄的紙張都放進自己的文件夾裡,問劉萬程:「你剛才說什麼?」 劉萬程只好又把自己的話重複一遍。 張靜笑一下說:「這話你跟徐潔姐倆和吳曉波商量過沒有?」 劉萬程說:「我得先徵求你的意見啊,你同意了我才能再和他們說。估計他們也沒有什麼意見。高叔和老張那邊,我知會他一聲就可以。」 |
222.開業(二) 領導們講完話,在幾個漂亮的禮儀小姐引導下,穿過武警設置的警戒線,來到商城正門,舉行了一個簡單的剪綵儀式,算是完成了這一天當中最重要的事情,在眾保衛簇擁之下,匆匆離開。 在市裡,劉萬程已經包下一個大酒店,領導們還要在這裡舉行一個茶話會,發表些重要指示。其他商界代表也一併出席。 茶話會之後,便是萬程工貿的答謝宴會。 徐豔在樓上看著領導們的車隊離開,駛向市區,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一天裡最重要的重頭戲,終於結束了! 接著,樓下門口的剪綵道具撤去,等待已久的人群,潮水一般湧入了商城。 徐豔趕緊給老趙打電話:「老趙,調一半人從各個側門進去,兩三個人一組,分散開!」 剛放下電話,鈴聲接著就響起來,是劉萬程打過來的。 「你和演出方講好沒有,中午的宴席,他們演員來不來?」劉萬程在電話裡問。 徐豔說:「一共四個二線的明星,出場費每人十萬,人家不講價。」 劉萬程說:「四個哪裡夠啊?我這裡市委、市府,政協、人大總共六桌呢!那幫關係單位還要呢!」 徐豔就不耐煩了說:「反正在電視上演過二三號的,就這四個,其餘露過臉的,出場也得兩萬,你自己看著辦吧。穴頭的電話你不知道嗎?你自己和他說!我這都快亂套啦,你別煩我!」 這邊劉萬程看看身邊的李副主任,悄悄說:「一線明星四個,趙副書記那桌安排倆,劉副市長那桌也倆,怎麼樣?」 李副主任說:「倆怎麼行?你想想,大家身邊都沒有勸酒的,只領導身邊有,領導放得開麼?」 劉萬程說:「你別急呀,不還有二線的,在電視上露過臉的嗎?我給你一桌再配倆,四個輪流勸酒,這總行了吧?」 李副主任就點點頭,然後又把劉萬程往走廊深處拉拉,趴在他耳朵上嘀咕半天。 劉萬程面露難色,想想說:「我先去和他們經紀人談談,如果可以,我待會兒給你電話。」 這邊剛應付走李副主任,劉萬程還沒出走廊,趙傑就又跑過來了。 「快開宴了,你準備的演員呢?」他急呼呼地問。 劉萬程就看著他苦笑,然後就罵:「一群色鬼!」 此時的服裝商城內部,人滿為患。 董事長助理徐豔親自坐鎮,黑白兩道全上,維持商城秩序。 總公司財務總監,副總張靜負責當天營業監督,坐在總經理辦公室的主位上,把所有管理人員打發出去,隨時監控各商舖情況,不許斷貨,不許以無貨為理由停業。 各商舖都沒有想到當天的銷售情況如此火爆,備貨不足的情況成為普遍現象。 張靜已經事先聯繫好多家製衣公司,隨時從其他商家庫存中調貨過來,才堪堪應付下一天來。 時間一點點在過去,顧客走一批很快就又來一批,商城裡時刻處於擁擠狀態,所有管理人員神經高度緊張。 商城副總經理劉超,到這時候才真正看出人家萬程工貿人才濟濟來。 徐豔用對講機,用電話,隨時指揮著自己的手下,把所有人員安排的井井有條。所有的顧客,竟然沒有一個敢在商城裡吵架的。就算有混亂的情況發生,也是立刻就有人出現,將鬧事的人帶走,商城內很快恢復平靜,一次擁堵現象都沒有發生。 副總張靜就沒有出辦公室一步,穩如泰山,指揮若定。各商舖發生的緊急情況,人家都有預案,迅速解決。 包括總經理高秀菊在內,都是行動迅速,處置得當。 這都是一群娘子軍,男的都去城裡酒店陪客去了。據說總公司兩位男副總,更是此地傳奇人物。 劉超是徹底服了,還覺得自己不離呢,論管理水平的話,估計他也就是薛雪的水平,根本沒法和人家這邊高層相比。 萬程工貿的每一個員工,都是在張靜的嚴格督導下訓練出來的,做事效率和頭腦反應速度,有一樣跟不上,也會很快被淘汰。 別說這些員工,就是老闆劉萬程在張靜面前,也得時刻警惕著自己的表現,稍有不慎照樣挨訓。 張靜為了萬程工貿,基本等於是壞事做絕了,得罪人無數。這也是劉萬程即感激她又覺得對不起她的地方。 下午五點,商城開始通知所有顧客,準備清場,只讓出,不讓進。實在沒辦法了,貨供不上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正門上的捲簾門緩緩落下,標誌著一天的營業正式結束。 老趙從外面進來的時候,徐豔已經累癱在椅子上,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總算知道什麼叫心累了。心裡就納悶,劉萬程整天的這麼操心,他怎麼就不累呢?對,他有張靜幫他,怪不得他跟供祖宗一樣供著這位姑奶奶呢! 她跟老趙說:「帶弟兄們去好好玩玩,我實在去不了,想吃什麼,玩什麼,可勁造!」 老趙就笑笑,什麼也沒說,走了。 徐豔就看坐在高秀菊座位上的張靜。人家臉上表情還是那樣,連坐姿都沒變。什麼叫女強人,這才叫!徐豔從這裡開始,是真的服了張靜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所有公司管理人員都上來,張靜這才開始佈置明天的工作,一件件,一項項,條理清晰,順序不亂,精確而到位。 高秀菊這會兒又變她的助手了,手裡的筆在本子上飛快的遊走,張靜說完了她也記完了。接著,就坐在電腦跟前開始打字,鍵盤噼裡啪啦響個不聽,電腦屏幕上的文件頁也在迅速上移。 張靜坐在那裡不動,所有人就在一邊站著,誰也不敢亂說亂動。 速記、盲打,這是一個總經理可以做到的?劉超直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高秀菊就是做到了,而且正在做著。 這樣一個漂亮而文雅的女人,手裡有這樣出色的技能,省城裡那些高級白領,恐怕也自嘆弗如,絕對算得上極品女人! 不只劉超傻,薛雪都傻。高秀菊做的事情,本來是她應該幹的。高秀菊這是怕她幹不好挨張靜的罵,才主動替她幹了。 比起高秀菊這水平來,她的確幹不好做不到。怪不得高秀菊直接就不讓她做,她知道她做不到。 薛雪這才明白,什麼是張靜的學生。為什麼說張靜的學生最少年薪可以拿到十萬。她也才明白,為什麼張靜回來第一天就要把她罵哭,她離張靜的要求,差的太遠太遠了。 十五分鐘,高秀菊已經把張靜佈置的任務,形成文案打印出來,交給張靜。張靜核對一遍,點點頭,又交給高秀菊。 高秀菊接著去複印室複印,然後回來,一人給了一份。 張靜看每個人一眼,目光掃到薛雪,薛雪嚇的頭都要埋到胸脯裡去了。 「都走吧,」張靜淡淡說,「老闆在江山廠招待所為你們準備了慶功宴,你們直接過去吧。」 江山機器廠的招待所,就是這個地區最大最好的飯館了。別看工廠不怎麼樣,廠招待所那絕對要搞成一流,這是當時國企最普遍的現象。 聽到張靜解散的命令,大家這才松一口氣,齊齊衝張靜鞠一躬,然後紛紛離開。 徐豔從遠處的沙發上站起來,沖張靜伸了伸大拇指:「姐,我服了!」 張靜衝她一笑說:「我這點本事不算什麼,你那才叫本事,」 徐豔就趕緊打斷她:「別埋汰我,我這是叫劉萬程給逼的。走,今天是我家宴。萬程他們今晚回不來,委託我們姐倆招待咱們這些娘子軍。」 張靜站起來,離開辦公桌,走到高秀菊跟前去。 張靜不走,高秀菊當然不能走。高秀菊不走,當助理的薛雪就更不敢走了。 張靜看看高秀菊,再看看薛雪,就對高秀菊說:「你這麼寵著她,不是幫她,是害她你知道麼?」 薛雪知道這是說她呢,嚇得頭低的更低。 高秀菊說了一句:「是。」 就聽張靜說:「薛雪,你給我記好了,明年這個時候,再碰到這樣的場合,你如果還要高總替你幹活,你就直接回家就行了!」 薛雪就又要哭。 張靜厲聲說:「哭有什麼用?如果哭可以管用,我陪著你一塊哭!」 徐豔過來拉著張靜往外走:「好啦,開業大喜的日子,訓人咱明天再訓。」又回頭看她倆,「你們倆還杵著幹啥啊?秀菊你不先我們趕回去,誰做菜招待我們?」 高秀菊一拍腦袋,拉著薛雪就跑。守著張靜她也犯懵,把去徐豔家做飯這事兒給忘了。 她們下樓從側門出來的時候,樓下廣場上的文藝演出已經開始許久了,廣場上依舊人山人海。 在二十一世紀剛剛開始的時候,人們的業餘生活還不是很豐富,特別是江山機器廠這種過去相對封閉的地方。 而那時候走穴的演員們,還是多少的有一些專業精神。在這樣寒冷的冬天裡,依舊可以輕裝薄衫地站立在舞台上認真演出,就無怪乎連城裡的人們也要趕過來觀看。 公司接送顧客的五輛公共汽車,依舊在忙碌地往返。汽車上的司機,也來自下崗的工人,提前培訓了的。 徐潔已經早早的趕到了徐豔家裡,和保姆在廚房裡收拾著。高秀菊和薛雪過來的時候,好多公司的女中層們已經到了,連那個戴曉嵩的助理管寧寧也來了。 徐潔看到高秀菊,就過去拉住她說:「你怎麼才來呀,我爸知道今天你做菜,死活不吃我做的了,非要等你來了再吃。菜我都給你收拾好了,就等你來炒了。」 |
221.開業(一) 聽徐潔要給自己介紹男朋友,高秀菊搖搖頭回絕了。 她說:「你的心意我領了,我現在真沒心思考慮這些問題,以後再說吧?」 徐潔就再勸說:「高姐,你比我大,馬上就三十啦。不趁著年輕條件好,找個自己滿意的,你將來年紀大了,好的就都讓別人挑走啦,那時候你就是想找,也沒有現在容易了。」 高秀菊就笑說:「那就不找唄。離了男人我還不活啦?我師傅現在一個人,不也挺好嗎?」 徐潔就看著高秀菊,然後就笑了,問她說:「你是不是讓張姐給影響啦?」接著就說,「你可千萬別學她啊,整天繃著個臉,我跟她說話都害怕。你要那樣,咱們朋友都沒得做了!」 高秀菊就笑了。這個徐潔,都往三十上走的人了,還一天到晚跟個孩子似的,當真讓劉萬程寵的沒有個樣子了。這肯定是和她媽嘮一下午,受了她媽的委託,再跑到她這裡來磨她。 高秀菊說:「我怎麼跟我師傅比啊?她是有真能耐,我差得遠呢,哪裡敢像她一樣驕傲?再說我們性格不一樣,你想讓我繃著臉,我也辦不到啊。」 徐潔說:「那就好。等你不忙了,我就帶著你認識些朋友,說不定裡面就有你中意的。你有男朋友了,高姨就不那麼著急了。」 兩個人又聊一陣,看看時間不早了,徐潔就要走,高秀菊又帶著劉超和薛雪,把她送出來。 看著她開車走遠了,高秀菊找個沒人的地方,給劉萬程打電話:「回家管管你老婆,她給我找男人!」 劉萬程聽高秀菊說了徐潔過來找她的經過,又仔細問了徐潔都說什麼了?高秀菊就都和他說了。然後說:「放心吧,我媽還沒那麼笨,把咱倆的事兒也和你老婆說。」 劉萬程聽完了,心裡卻知道,事情嚴重了。他不想給高秀菊增加思想負擔,就沒和她多說。 而這時候,開車走在路上的徐潔,卻已經淚流滿面了。 高秀菊直接回絕她介紹對象,只能證明一點,她心裡有人。這個人,只能是劉萬程! 但這個時候,服裝商城正在準備開業,大家忙的不可開交。她記著姐姐的話,不能因為這個去煩劉萬程,那就等忙過這個事去再說吧。 位於江山機器廠宿舍區東面的服裝商城,終於在零二年臘月初八這天,正式開業了。 城市的觸角,已經漸漸延伸到江山機器廠的附近。站在宿舍區向西看去,成群的高樓大廈,已經離得這裡很近很近。 服裝商城就坐落在公路南面五百米左右的地方,六層的建築呈扇形面向著公路方向,東西足有二百米長。主建築的左右兩邊,是延伸出去的一個個獨立商舖,形成了一條近一千米的商業街。 在這個扇形建築的前方,越過前面商業街的水泥路,是一個大的廣場,一直延伸到公路邊上。公路的兩端,各有一條路口通向廣場兩邊,一直到商業街,圍繞著廣場,形成一個環形島。 廣場中心是一個大型的噴泉設施,這時候還沒有投入使用。 整個服裝商城,已經成為附近最為恢宏,最為特色的建築群落。 早晨七點,在廣場中心噴泉那裡,一支聘來的鑼鼓隊率先登場。一面足有一輛卡車大小的大鼓被安置在廣場中央,幾十個穿著鮮豔民族服裝的鑼鼓隊員陸續進入廣場中心。 震耳欲聾的鑼鼓聲響起來,即便在江山機器廠宿舍區裡的居民們,也可以清晰地聽到這沒有間歇的鑼鼓聲。 宿舍區裡,沒有誰不知道這是萬程工貿的服裝城開業的鑼鼓聲。劉萬程這個名字,在江山機器廠已經成為傳奇。 一萬多人的江山機器廠,現在在廠職工已經不足三千人,剩下的一多半工人,已經成了萬程工貿的兵。論工資,論待遇,萬程工貿的職工,比起江山機器廠的職工來,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 過年分年貨,宿舍區裡今天往回拿一桶花生油,明天帶回一袋麵,後天又是一板魚,這是萬程工貿的員工。黑著臉,手裡空空回來的,不用問,那是江山機器廠的員工。 大家都住在一個宿舍區裡,待遇明顯不一樣,就是買年貨花錢都不一樣。 劉萬程有過承諾,萬程工貿員工的最低工資,不能低於市平均工資。而江山機器廠的最高工資,也就是這個數。 聽到鑼鼓聲,萬程工貿的員工們,首先從家裡出來,奔著服裝城去了。他們公司的又一個子公司開業,這是他們的驕傲。大家都等著商城開業,要從那裡買新年的衣服,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更重要的一點,就是聽說服裝商城的服裝花色最多,價格全市最便宜。而且,憑著萬程工貿的員工證,在商城任何一個地方買東西,都有百分之十的優惠。 早上八點的時候,商城廣場上已經人山人海,只中央鑼鼓隊的地方,有戴著紅箍的商城工作人員在維持秩序,不讓大家過於靠前。 商城前門那裡,已經搭起一個舞台,隔著商業街與商城正門相對。兩輛警車停在舞台不遠的地方,十幾個防爆警察全副武裝,如臨大敵一般守著一條通往舞台的通道。那是過一會兒過來的,市裡領導們要走過的路線。 舞台一側,市電視台的轉播車已經就位,三台攝像機和高空攝影架正在來回的調試。 舞台前方的街上,許多的鞭炮已經擺好,等待燃放。同樣一些戴紅箍的工作人員,在勸說這周邊的人們,儘量離得燃放區遠一些,再遠一些。 廣場上已經人滿為患了,公路上,屬於江山商貿的公共汽車,還在不斷地往返,從城里拉來更多的市民,加入到人海裡面去。 商城六樓的總經理辦公室裡,開業安全總指揮徐豔透過前面的玻璃窗子,看著樓下的人海,一個勁皺眉。江山機器廠平日裡沒看著有這麼多人啊?這市裡的公共汽車還沒跑幾趟,這麼大的廣場怎麼就滿了呢? 一邊看著的張靜就對她說:「別讓公共這麼快回來,要不待會兒市領導們來的時候,真就進不來了!」 徐豔就為難說:「那邊幾個站點人都滿滿的啊,汽車到站就坐滿了,不走大家不願意啊。我已經跟司機都打招呼了,讓他們在路上儘量慢點跑。」 張靜就笑一下說:「咱們這位劉總,唯恐來看熱鬧的不多,前面費勁巴拉地又是撒廣告又是弄公共,這下好,熱鬧大了!」 徐豔沒搭理她,心說我這都火上房了,你還有功夫說風涼話!她打電話給自己道上的兄弟:「老趙,弟兄們都分派出去了吧?千萬看好啊,今天人太多。」 那邊就傳來老趙的叫苦聲:「大姐啊,這到處都是人啊,弟兄們往人堆裡一撒,直接就找不著了啊,對講機都不管用啦!」 徐豔就急了:「我不讓你把人都集中到幾個關鍵點嗎?待會兒要是有打架的你處理不了,你小子等著,我找人也給你砸場子去!」 那邊老趙說:「大姐,人還是不夠啊,你再給我弄二三百人吧?」 徐豔就看高秀菊,問她:「你手裡還有人沒有?」 高秀菊搖搖頭。今天,她這是第一次因為人不夠發愁,原先是人用不了發愁啊。 張靜就湊過來,對高秀菊說:「給你爸打電話,讓他把鑄造分廠的人都先弄過來,就說劉總的指示!」 高秀菊就看張靜,為難說:「今天鑄造分廠開爐啊,我爸要是知道我假傳劉總的命令,回家還不打我啊?」 張靜就訓她:「多大了還怕你爸打你?就那麼說,出了事我給你兜著!」 看高秀菊去打電話了,就對徐豔說:「待會兒鑄造分廠的人來了,你把老趙叫過來,把人分給他。」 徐豔就不由看一眼張靜,點點頭。這女人還真有兩下子,關鍵時候總能想到主意,怪不得劉萬程那麼信任她。 一會兒工夫,徐潔就跑進來了,跟張靜說:「市領導已經出發了,萬程說讓張姐你到下邊去,和他一起去迎接。」 徐豔一把拉住徐潔:「趕緊讓給精密廠和數控廠打電話,讓他們把在廠裡的人都調過來!」 樓上的指揮室裡一通慌亂,總算又弄來不少人。這些人手挽著手,隔出一道人牆通道來,等著領導們從這裡經過。 九點以後,領導的車隊終於過來,在萬眾簇擁之下,到了那個舞台上。儀式主持人吳曉波宣佈開業典禮正式開始,一時鞭炮齊鳴,煙焰瀰漫,熱鬧了足足有半個小時。 然後,就是市相關領導講話,商界代表講話,最後是董事長徐潔代表萬程工貿答謝各位來賓。 那個舞台,已經被萬程工貿的關係單位送來的鮮花和花籃包圍在中間了。遠遠看去,市領導們彷彿在鮮花叢中講話一般。 而對面的商城,也被從樓頂一直拉到樓下的祝賀條幅包裹起來。 劉萬程在這種場合就縮到幕後了。他只聽趙副書記講話中提到了城市規劃。將來市西區要成為行政區和服務區,市東面,也就是江山機器廠這個方向,將重點發展商業街區和第三產業區。 其餘趙副書記講的,萬程工貿為城市化做了什麼貢獻一類的,他就沒有心思聽了。 這說明,自己這個商城的建成,改變了市裡一些人的看法,也改變了過去的城市規劃設想。因為他原先從市裡一些領導嘴裡,也聽到過規劃的具體內容,卻與今天趙副書記講的不太一樣。 他得設法落實這個信息,因為這和他心裡的那個計畫息息相關,意義重大。有市裡的規劃支持,他擠走劉彩城,拿下整個江山機器廠的地盤,就有事半功倍的可能。 |
220.該來的總會來 劉萬程嘴上那樣說的時候,心裡卻在說,我還用打主意呀?你閨女本來就是我媳婦啊。 可這事兒不能讓趙桂枝知道,就是讓她有所懷疑也是個麻煩! 他就接著給趙桂枝灌迷魂湯:「高姨,您怎麼就不想想呢,秀菊都要三十了呀,不只你替她著急,我也替她著急啊!再說了,你看見我門口那些女孩了沒有,哪個不比秀菊年輕漂亮?我要打主意我打她們的主意成不成啊?別說我故意打主意,我就是多少的有個暗示,你說她們肯不肯?一定肯呀!可高姨您看,我是那種人嗎?」 趙桂枝琢磨半天,劉萬程哪句話都有道理。是啊,人家公司裡漂亮閨女有的是,人家是大老闆啊,找個漂亮閨女還不簡單,幹嘛要打她閨女的主意啊? 劉萬程接著說:「高姨,這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有您和高叔在這兒,我去打我妹妹的主意,您這是怎麼想的啊?」 趙桂枝直接就讓劉萬程給說沒詞兒了,反倒不好意思起來,嘿嘿半天說:「是啊,萬程你仁義,怎麼能幹那種事兒呢?是我錯怪你了。高姨不對,高姨給你道歉。」 劉萬程就暗暗鬆一口氣說:「高姨,記住,這種話千萬不能亂說啊!您要嫌我中午給秀菊打電話,影響她休息,我以後就不打了。」 趙桂枝說:「你們是工作,該打還得打。就是……就是,別讓秀菊用那種語氣說話。叫人家聽著,容易誤會。」 劉萬程就「哎,哎」地答應著,問趙桂枝是怎麼來的? 正問著呢,徐潔就進來了,看見趙桂枝一臉驚喜喊:「高姨,你咋來了呢?我們這一直沒時間過去看你,我可想你啦!」 就撲過去,把趙桂枝給抱住了。 劉萬程腦門上的汗就下來了。心說她怎麼知道趙桂枝來了?她要是問趙桂枝來幹嗎?趙桂枝把實話說出來,那可就熱鬧大了! 好在趙桂枝守著徐潔沒胡說八道,只說好久沒看見劉萬程了,怪想他的。今天正好路過,就上來看看。 可徐潔並不想就此算完,拉著趙桂枝這個親啊,一會兒說這個,一會兒說那個。最後,就拉著趙桂枝去她屋裡去了,說是人家送的好多海參,她吃不了,讓趙桂枝捎回家去吃。 這下劉萬程就變熱鍋上的螞蟻了。 徐潔已經不是當年的徐潔了,小丫頭現在鬼精,估計到她那裡,沒三句話,趙桂枝就能把實話給說出來! 徐潔早就在懷疑,劉萬程說的那個什麼前世的媳婦就是高秀菊,她只是找不著把柄。這下好,趙桂枝這個大把柄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跟著她倆去徐潔那裡,估計徐潔立馬就能明白他是怕趙桂枝說錯話。他不跟過去,趙桂枝也不見得能守住秘密呀,這可咋整? 徐潔帶著趙桂枝走了,劉萬程就在自己屋裡轉圈子。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徐潔跟了他這些年,從他這裡學到的東西,比張靜都多。她平時不言不語,不是她沒心眼兒,是她能沉住氣了。 好在沒過多久,趙桂枝又和徐潔回來了。 徐潔提著兩罐海參,推開門跟劉萬程說:「我把高姨送回去,你還有別的事兒嗎?」 看徐潔的臉色,劉萬程沒看出有什麼變化來。可徐潔現在早就跟他學的表裡不一了,他能看出什麼來呀? 劉萬程就好像想起什麼來一樣,去外屋讓助理拿兩罐茶葉,給趙桂枝說:「這是金駿眉,我平時不怎麼喝這個,拿給高叔喝。」 趙桂枝是真有些不好意思了,訕笑著說:「你看,要不我不來呢,來了就跟日本鬼子掃蕩一樣,把你們兩口子這點好東西,都給劃拉走了。」 徐潔說:「哪有啥好東西呀。您這麼一說,弄的我還臉紅呢,一直也沒去看您。」 劉萬程就說徐潔:「開車路上小心點。」 徐潔應一聲:「知道了。」就領著趙桂枝走了。 看情況,好像趙桂枝沒跟徐潔說什麼,劉萬程多少的有點放心。可她還要送趙桂枝回去呀,這一路上,誰知道她能打聽出什麼來! 哎呀,這個高秀菊,好東西沒隨,她爹這點大大咧咧她是隨到家了。你說你哪兒電話給我打不了,偏偏在家裡打!你媽這點小心眼,她能不惦記著偷聽嘛! 他就趕緊給高秀菊打電話,告訴她她媽過來的事,囑咐她,不管誰問,一口咬定我們沒有關係,別讓徐潔把實話給詐出來! 高秀菊在那邊還不當回事兒,格格地笑,然後就笑話他敢做不敢當。 劉萬程這個氣,有什麼敢做不敢當了,不是還沒到時候嗎?等他找著證據,徐潔相信了他是前世穿回來的,他自然就會把真相告訴她! 高秀菊懶得聽他囉嗦。她媽能掀起多大風浪來?現在家裡忙裡忙外的都指望她,她媽不敢得罪她。晚上她回家把她媽說一頓,這事兒不就完了? 商舖分配進行的很順利,高秀菊今天高興。 工人們目光短淺,只考慮自己眼前的安定工作和穩定收入,很少有人會考慮到商舖的潛在價值。因此,報名租賃商舖的並不多。 下午的時候,工人們回家商議了回來,並沒有幾個願意租賃的。一百三十多間商舖,只有不到二百個人報名。 這高秀菊處理起來就方便了,按照條件卡一下,沒出一個小時,商舖就都有了主。這些人簽了租賃協議,然後去總公司簽辭職解聘書,就和萬程工貿沒有關係,從此成為個體戶了。 然後,就是這裡大部分的工人,都要搬到商城那邊去了,只留下幾個看門的。明天早上開始,辦公室正式搬家去商城。 高秀菊正在自己辦公室裡收拾東西,準備明天裝車去商城的時候,就看見徐潔的車停在了窗戶外面。 看來,劉萬程還真擔心對了,她那個嘴上缺把門的媽,果然讓徐潔給問出什麼來了,要不然徐潔也不會過來找她。 關於如何面對徐潔,高秀菊早就想好了。如果徐潔包容她,就不會當面和她說這些問題,而是保持假裝不知道的態度。如果徐潔不包容她,當面把這事說出來,她就像劉萬程說的那個前世的徐潔一樣,從這裡無聲無息地消失,再不讓劉萬程找到她。 憑她現在學到的本事,無論走到哪裡,找份工作養活自己,還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她相信,這個世界是存在報應的。如果果然存在上一世,那麼,上一世徐潔因為她的存在而消失了。這一世,她得到的報應,自然就是因為徐潔的存在,自己去主動消失掉。 徐潔下車的時候,高秀菊已經帶著劉超和薛雪等在門口了,看她下車,一起向她鞠躬:「董事長好!」 徐潔衝他們笑笑,然後就衝著高秀菊過去了,說:「你們忙,我不是來工作,我是來找高姐玩的。」就問高秀菊,「你不忙吧?」 董事長過來,高秀菊就是忙,也不能說啊。她就說:「不忙。」 徐潔就拉著她的手說:「走,到你辦公室,咱們坐一會兒。」然後就對劉超和薛雪說,「你們忙去吧。大家最近辛苦了。」 兩個人進了高秀菊的辦公室。辦公室裡,電腦已經打包,文件櫃也都擺在地上,亂糟糟的。 徐潔就問:「你們準備搬家了?」 高秀菊說:「是啊,明天就到商城那邊上班。商城開業前,還有好多工作要準備。」 徐潔說:「我就坐一會兒,接著就走,不打擾你吧?」 高秀菊說:「沒事兒,這些東西明天再整理也不遲。」就把她讓到角落裡的沙發上,問她喝什麼? 徐潔說:「我什麼也不喝,我剛把高姨送回家,順便過來看看。你別忙,坐下,我問你個事兒。」 高秀菊就意識到,自己的大限可能要到了。微微嘆息一聲,心裡有些不捨,還是坐到徐潔跟前去了。 看高秀菊坐下,徐潔就說:「高姨今天去公司了,說是好長時間沒見著我和萬程,想我們了,路過的時候就上去看看。這事兒是我不好,萬程忙沒時間去看高姨,我整天只顧著自己玩,也沒去看她。」 高秀菊就苦笑一下說:「我媽就是沒事找事,專門添亂的主兒。」 徐潔說:「這怪不得高姨,其實我們也挺想她的,我和高姨說了一下午話。」 高秀菊就想,徐潔要說的重點,恐怕就要來了。 果然,徐潔說:「看著高姨身體還好,我就放心了。高姨現在就是不放心你啦,跟我念叨一下午呢。可是啊,高姐,你這離婚也好多年了,你怎麼不找呢?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呀?遠景海鮮城那個小江老闆不錯的,媳婦沒了有一年了吧?到現在也沒找。要不,我給你說說他?他估計也就三十五六,比你大不了多少的。小江老闆資產少說也得千萬了,你過去就當老闆娘。他就一個姑娘,上高中了,將來你們再有個孩子,日子肯定好過。」 這個徐潔,果然是越來越嘮叨了,跟個老太太一般。 高秀菊靜靜地聽她說完,才笑一下說:「謝謝你,不用麻煩了,我現在還不想找。」 徐潔聽她這麼說,就奇怪問:「為啥啊,你這麼年輕,還真想自己過一輩子啊?」 高秀菊心裡話,我為什麼不找你當真不知道還是裝的,不是被你老公霸著呢嗎? 高秀菊就笑笑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我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了,現在還沒從那個陰影裡走出來。說實話,沒有十分合適的,我是不會再找了。」 徐潔就說:「那個小江老闆人長得很不錯的,脾氣也很好,要不你就見見,不行咱就算唄。」 |
219.侃暈丈母娘 高秀菊也是沒辦法。 張靜給她養成的習慣,就是今日事今日畢,不處理完今天的工作,就沒有下班那一說。 當初跟著張靜的時候,她就沒記得自己有過按點下班的時候,早就習以為常了。 她歉意地對劉超說:「不好意思,耽誤你這麼長時間。這樣,晚上我請你吃飯。」就又問他一句,「孩子和夫人還在省城是吧?」 劉超就老實回答說:「牽扯到孩子上學,老婆也怕過來不習慣。他們只休息的時候過來。」 冬天的天氣冷,高秀菊就和劉超去吃火鍋,薛雪也跟著。 反正大家都住城裡,乾脆就直接到城裡去吃。 城裡有家紅牛火鍋城,涮牛肉的味道還是不錯的,天天賓客盈門。 吃飯的時候,自然是談些商城的事情,談他們商城那一塊將來的發展。 這個發展,劉萬程自然是有規劃的,但這時候需要保密,高秀菊也就不多說。 吃完飯,薛雪離得火鍋城近,高秀菊就開車先把薛雪送回去,再把劉超送到公司租的公寓那裡去。 送下了薛雪,劉超就在車上沒話找話地問高秀菊住在哪裡,丈夫是做什麼的,孩子多大了? 吃飯的時候,高秀菊問過人家劉超這方面的問題,現在人家問她,她也不好意思不回答。就說:「我離婚了,沒有孩子,自己住著。」 劉超聽了就吃一驚,這麼漂亮的女人,竟然單身,還沒有孩子!這是哪個不開眼的笨蛋,放著這麼漂亮又有能力的媳婦守不住,還和她離婚,這不傻子嗎? 劉超這人恃才傲物,工作一直不怎麼順利,和媳婦也就處的關係緊張。要不然他也不能扔下老婆孩子不管,為了多掙幾個錢,跑到這離著省城二百多公里的地方來。 高秀菊不知道,她一句自己單身的話,在劉超心裡,引起了怎樣的波瀾。 第二天的時候,高秀菊沒有安排工人們出去幹活。 頭一天,她已經讓薛雪通知總公司各相關用人部門,給她一天時間,和大家討論商舖的問題。 在她看來,劉萬程出租金、本金,還負責給聯繫南方製衣廠進貨,大家只在鋪子裡賣衣服就可以掙錢,這絕對是千載難逢的好事。 她換位思考的本事還是沒有到家。她現在的思想境界,已經和在廠裡的時候不一樣了,工人們和她的想法,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自工廠效益不好以來,工人們時常拿不到工資,吃飯都是問題。他們的願望,不是發財,而是要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有一份穩定的收入,讓老婆孩子不再為吃飯穿衣發愁,不再為孩子的學費和各種輔導班的費用發愁。 在商城裡工作,劉萬程每月會給他們開工資,家裡所有的具體需要都可以解決。 自己做買賣,賠了咋辦?劉萬程第一年可以替他們墊錢,第二年呢?掙不出來,劉萬程給墊的錢怎麼還? 他們在這改制的大潮裡翻滾這麼些年,誰曾經真心對待過他們?誰不拿著他們當累贅呢?他們對誰都不相信!他們早就不做發財夢,不求掙多少錢了,他們只求一個可以讓他們活下去的環境! 如今,劉萬程給了他們這個可以活著的環境,他們在心裡倍感珍惜。誰又願意扔了這好不容易換來的安穩工作,去冒險,去做發財的夢呢? 一上午的討論,讓高秀菊終於明白了大多數工人們的想法。她心裡就有一種悲涼產生出來。人,最終走到只求活下去的地步,得經歷多少的苦難啊! 中午的時候,她給劉萬程打電話,跟他說討論會的情況,也說自己心裡的鬱悶。 電話那邊,就傳來劉萬程長長的嘆息。 許久,劉萬程才再說話:「媳婦,他們是這個時代最不容易的一代。要儘量尊重他們的想法,多瞭解他們。他們誰有困難,咱們要第一個想起來接濟他們。明白嗎?」 高秀菊是在爸媽家的小臥室裡,給劉萬程打電話的。 她關著門,母親趙桂枝就趴在門口,豎著耳朵偷聽。 閨女眼看就要三十了,還是不找婆家,她心裡著急呀。 聽著高秀菊不說話了,她就躡手躡腳走回客廳裡,對坐在沙發上的高強說:「我怎麼聽著,她是給萬程打電話呢?你說,咱們丫頭是不是喜歡上萬程啦?萬程有媳婦,媳婦好著呢!這可不成啊!」 高強就皺眉說:「你瞎操什麼心呢?閨女都做到總經理了,跟萬程請示個工作,有啥不對?」 趙桂枝就說:「可我聽著她和萬程說話的語氣,怎麼不對呢?那就是跟自己男人說話的語氣!」 高強就疑惑地看著趙桂枝問:「你都聽到什麼了?」 趙桂枝就學著高秀菊的語氣說:「哎呀,我吃啦,不用你管!」 高強就看著媳婦問:「有什麼不對嗎?」 趙桂枝就有些急了說:「你個死老頭子!這麼明顯是撒嬌的話,你聽不出來?她跟萬程撒嬌!」 高強說:「萬程是她哥,她衝他撒嬌咋啦?疑神疑鬼!」 趙桂枝就沖高強擺擺手:「我跟你弄不明白!你讓萬程有空的時候過來一趟,我跟他說!」 高強說:「萬程為這個商城忙得沒白天沒黑夜的,為你這麼個懷疑我就去打擾他?我不去!」 趙桂枝就沖高強瞪眼說:「你不去我去!」 高強說:「你別搗亂行不行?你不會先問問你閨女嗎?」 趙桂枝說:「你那個閨女什麼脾氣你不知道啊?我問她,問的出來嗎?沒準兒還得讓她給訓一頓!」 下午的時候,老太太就坐了公交車,直接去了萬程工貿的總部了。 從電梯裡出來,到了萬程工貿所在的樓層,她就看見接待台了。台裡的小姑娘長得那叫一個水靈,比她閨女都漂亮。 她就過去跟人家說:「閨女,我找你們劉萬程總經理。」 接待台的禮儀小姐就問她:「阿姨,您跟我們劉總有預約嗎?」 她愣是沒聽明白什麼是預約,就說:「我是高強他老伴兒,你們商城那個總經理她媽!」 人家就不問了,直接給總經理助理打電話。沒一會兒工夫,劉萬程自己就跑出來了,拉著趙桂枝的手問:「高姨,您怎麼來啦?」 趙桂枝就說:「萬程啊,咱進屋說,進屋說。」 劉萬程就領著趙桂枝去了他的辦公室。 來到辦公室,和劉萬程一起坐在沙發上,趙桂枝瞅著助理給她倒了水,關上門出去,這才問劉萬程:「咱們在這屋裡說話,外面聽得見嗎?」 劉萬程心裡就奇怪,今天老太太這是怎麼了,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他就說:「這屋隔音,裡面放槍外面都聽不見,您有話說就是。」 趙桂枝就說:「萬程啊,說心裡話,你是我們高家的恩人。沒有你,我老頭子站不起來,我閨女也不會有這麼體面的工作。從這一方面說,我們得感謝你一輩子!」 劉萬程就讓她給說糊塗了,問她:「高姨你到底想說什麼呀?我自己能撐起這麼大一個公司嗎?不都得指望著高叔、秀菊他們替我撐著嗎?哪來的什麼感謝不感謝啊?」 趙桂枝說:「那好,萬程。我知道你忙,我也不打算耽誤你太多時間。我就問你,你這陣子,是不是每天中午都跟秀菊通電話?」 劉萬程就緊張起來。高秀菊知道他中午有時間,可以避開徐潔去接電話,所以中午會給他打電話。而高秀菊中午這個時候,應該是在她媽家的。 他想想就回答說:「對啊。商城好多事兒呢,秀菊都是利用中午休息跟我說,然後我告訴她怎麼辦,她下午好去辦啊。」就問,「咋啦?」 趙桂枝就沉著臉說:「我怎麼聽著語氣不對呢?她總是用撒嬌的語氣跟你說話!」 媳婦就是衝自己撒嬌,也不能守著她媽啊?劉萬程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反過來埋怨趙桂枝說:「高姨,你怎麼偷聽你閨女打電話呢?這可不好!我是她哥,有時候問問她的生活,開幾句玩笑是有的,什麼時候她撒嬌啦,我怎麼沒聽出來?」 劉萬程多能白話啊,不管怎樣,先給趙桂枝扣上一頂偷聽閨女打電話的帽子戴著,剩下的再想辦法編。 果然,沒多少經驗的趙桂枝立馬上當,說:「我是不該偷聽閨女打電話。可我聽著閨女說話語氣不對呀?萬程,說實話,你要沒有徐潔,別說閨女想跟你,就是她不想,只要你願意,我都得逼著她嫁給你。可是,你有媳婦啊,徐潔那麼好,你可不能干出對不起人家的事兒來呀!」 劉萬程當然是打死不認那壺酒錢了,說:「哎喲高姨,你可冤枉死我了!我是那種人嗎?高姨,這種事你可千萬別出去胡說,我倒無所謂,徐潔也不會信。可這話傳出去,秀菊就沒法做人了!你這不自己害自己閨女嗎?」 趙桂枝就迷糊了,我怎麼又變害自己閨女了? 劉萬程解釋說:「你想啊高姨,我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呀。你要出去說秀菊跟我不清不楚,外人會怎麼想?一定會說秀菊是貪圖我的錢財,想給我當小三啊!你這還叫秀菊怎麼做人啊?」 趙桂枝一想,可不是咋的?劉萬程現在家財萬貫啊,就是多幾個老婆,別人也覺得應該。那些江山機器廠的中幹,沒掙幾個錢,還養小三呢!可這事兒要是外人知道了,她閨女可就是有嘴都說不清了! 她忽然就照自己嘴上抽一巴掌說:「呸,呸!你說我這張臭嘴,這不不望自己閨女好嗎?」 劉萬程就在心裡笑了,心說我還整不明白你?然後就嚴肅了說:「高姨,這個話題以後就千萬不要再提了。你放心,我給你保證,我就是打誰的主意,都不會打秀菊的主意!」 |
218.大美女的工作能力 管寧寧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歸置到一個紙箱子裡,和原來的同事們打了招呼,就又返回戴曉嵩的辦公室裡來。 現在,這辦公室就不只屬於戴曉嵩,而是她也有份了。 把東西在自己的辦公區放下,她就對戴曉嵩說:「戴總,我回來了,您有什麼吩咐嗎?」 戴曉嵩說:「今天正好事兒不多。下午去商城那邊的二部趙經理可能會回來,你記著督促他一下,盡快把商城那邊的情況寫個報告送來,我要瞭解詳細情況。現在,你看看你都需要什麼?文件櫃、文件夾一類的常用物品,去服務部說一聲,我給你簽字,領回來安置好。」 管寧寧心裡就挺溫暖。這位戴總,心還是挺細的。 她就趁機說:「那什麼,戴總,我看到你西服袖口上少了個扣子。我正好有針線盒,你脫下來,我給你縫上吧?」 戴曉嵩來回抬手,看看袖口,果然就掉了一粒,就不好意思地笑一下說:「還真是。不過這扣子我也不知掉哪去了,沒法配啊?」 管寧寧說:「像這種名牌西裝,一般衣襟下襬那裡,會縫一兩個備用扣子的。」 戴曉嵩就翻開西服看一下,果然就有兩個扣子縫在那裡。他就笑笑,也沒堅持,把西服脫了,交給管寧寧。 管寧寧接過西服來,在和戴曉嵩離的最近的時候,又說一句:「我怎麼看著您有一隻襪子是翻著的?」 戴曉嵩低下頭看,臉就有些紅,嘿嘿一聲說:「早上走的急,沒注意。」趕忙坐下來脫鞋翻襪子。 管寧寧沒敢停留,趕緊回自己辦公桌那邊釘扣子。她怕再不走,忍不住笑出來就不好了。 這位戴總,身上毛病忒多了,那襯衣黑領口她還沒敢說呢,怕一下給他挑這麼多毛病出來,對方臉上掛不住,就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給他釘扣子去了。 那天上午的時候,高秀菊從劉萬程那裡,拿了他寫的告示出來,一路胡思亂想,總算把車又開回了學校。 薛雪接著她,把那告示展開,鋪在自己辦公桌上看著,就對高秀菊說:「你說咱們老闆還有不會的東西沒有?我直接崇拜他崇拜地五體投地啦!」 高秀菊就看著她問:「你也不知道他會寫毛筆字?」 薛雪說:「我從來沒見過老闆寫呀,我哪兒知道去?」 高秀菊就更迷糊了,對薛雪說:「你記著明天早上把它給貼出去,我去我屋休息會兒。」 薛雪看她臉色不好看,就問她:「高姐你怎麼啦,要不要我和你去醫院看看啊?」 高秀菊擺擺手,什麼也沒說,直接去自己屋,把門關上了。 薛雪看著她進屋,心裡想,她這是怎麼了,受什麼刺激了? 其實,高秀菊一點也不笨,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一手做菜的好手藝。這廚藝才是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呢。 她還不到三十,記性也沒有那麼不好。在劉萬程辦公室裡,她也就是一時想不起來,劉萬程又在旁邊一個勁地搗亂,讓她沒法靜下心來,就更無從去想。 回到自己辦公室裡,她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很快就想明白了。 這個劉萬程,就是成心糊弄她,讓她安心給他當小三就是了,還找這麼多理由! 高秀菊心裡就生氣,她壓根兒就沒有要背叛他的心思,他幹嗎這麼不信她,整天的鬧鬼兒糊弄她呢? 當然了,他糊弄她,就是怕她離開他,說明他心裡當真愛她。 劉萬程對自己的這兩個女人,那絕對沒得說,只一味寵著,唯恐她們受了委屈,從來不在她們面前發脾氣。 在他的心裡,男人對自己女人發脾氣,那是無能的表現。有本事你沖外人發去,去把錢掙回來,讓跟著自己的女人過的舒服,幸福,這才是男人。 他上一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他不會掙錢,不能讓高秀菊過的舒服。所以,他總覺得對不住高秀菊,卻很少去埋怨高秀菊對他的不好。 一個這樣的男人,高秀菊沒法不愛他,做小三她都認了。她就是生氣劉萬程不信她,糊弄她。 可是,在這個事兒上,劉萬程還真不是糊弄她。他是在想方設法地尋找一些確切的證據,來向高秀菊,或者是向徐潔證明,他沒有對她們撒謊,他的確必須要擁有她們兩個。 也許,她們相信了,將來有一天會在一起跟親姐妹般相處呢?那總比這樣來回瞞著,難為他一個人好的多吧? 可這事兒太荒誕了,沒有確鑿的證據,倆媳婦都不肯相信他啊! 高秀菊也沒心思猜他肚子裡的小九九,一堆事等著她幹呢。 下午的時候,她和薛雪去了商城。 商城六樓的辦公樓層已經基本裝修完了。總經理、副總經理辦公室,財務、調研、倉儲,包括保安經理辦公室,都已經能用了。另外,還在各樓層設置了收費辦公室,將來收取各種管理費用。在輔助建築和地下車庫裡,設置了員工休息室,維修室,保安室。將來那些下崗工人,將被分配到不同的崗位,在這些地方上班。 副總劉超沒來的時候,這些地方的裝修已經開始。劉超來了之後,只做了輕微的調整,以便更適合將來的服務工作。相比起高秀菊他們來,他當然更有經驗。 比如倉儲房間,他根據自己的經驗,認為大部分商戶會不捨得租用,直接進貨之後,運到自己商舖裡就行了,根本不會花錢去租倉庫。 只有那些大的代理商,需要向全市投放產品的,才會租用倉庫。因此,他請示了高秀菊之後,把原先設立的倉庫取消了一半,就又騰出不少的空餘房間做他用。 倉儲二部的趙經理過來,就是為此重新核實倉儲容量以及自己這一方將來的辦公地點是否合適,然後雙方再次協調的。 這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高秀菊都得知道,簽字同意。她覺得不合適的地方,還得和大家商量。 她過來商城這邊,副總劉超就得陪著她,挨個樓層地查看,把她不在這幾天的變化都跟她說明白。 她是張靜的學生,做事上不會馬虎,有一個地方不瞭解,心裡沒底她都睡不著覺。 劉超也真的挺佩服這位高總。年紀看著比他小,可做事認真的態度,對計畫書的執行力度,都讓他吃驚。 怪不得萬程工貿名聲在外,就這份認真,一般國際公司也比不了。 雖然穿著高跟鞋,高秀菊走起路來飛快,薛雪同樣是踩著高跟鞋,拿著文件夾在她後面一步不落地跟著,這都是公司禮儀訓練的結果。 每一個房間的圖紙、用途、進度,薛雪都要飛速地記錄,包括高秀菊和劉超商量出來的改進計畫。 劉超看到這裡,汗都下來了。初次配合工作,他不瞭解這位高總的工作習慣啊。這樣挨個記錄,挨個指示,高秀菊肯定下次來的時候,就會按著自己的這些指示視察的呀。她倒是有了記錄了,劉超沒記錄啊,就趕快吩咐人給他拿紙筆去。 高秀菊就對他說:「你不用記錄了。待會兒我們回辦公室開會,這些問題還要挨個落實的。薛助理會整理一份詳實的報告交給你,你將來按報告來整改就可以了。 比起張靜來,高秀菊說話沒有那麼咄咄逼人,而是溫婉而又有禮貌,這些也是當初進公司的時候,孫經理的禮儀課程教導的結果。 但做事方法和工作效率,她和張靜沒有任何區別。對做事拖拉,不能按時完成工作的裝飾公司,她不聽解釋,只要求期限。到期限完不成工作,罰款,走人,她換別人。 這麼一個既有工作能力,又如大家閨秀一般的女人,而且還是大美女,劉超還是第一次見。在他心裡,高秀菊絕對能算上極品女人。一下午的實際工作下來,劉超就再沒有對高秀菊的輕視之心了。 回到六樓的總經理辦公室,和劉超敲定了所有問題的解決方案,薛雪坐在一邊整理方案,高秀菊就把自己那個商舖租賃計畫拿出來,讓劉超看看,是否還有不妥的地方? 劉超畢竟是專職商業出身,果然就提出來自己的意見。 古語說的,合夥的買賣難幹,不是沒有道理。有些商舖讓工人兩個人合租,將來賠錢或者是掙錢,都存在利潤分配問題,極有可能引發矛盾。劉超認為,這樣做是欠考慮了。 高秀菊也不說話,把他的意見認真地記在本子上。待他說完了,然後才放下筆問他:「你的意見呢?」 劉超想想就說:「在省城,由於地盤貴,也有一個商舖好多人合夥投資的事情。但他們基本都是以一人為主,做為主要投資人,剩下的投資人所佔資金比例小一些。這樣,有主要經營人,剩下的投資人基本沒有發言權,產生經營矛盾的可能性就相對小了許多。」 高秀菊就點點頭,思考許久才說:「劉總的意思呢,主要還是利用這些商舖,解決一部分工人的工作問題。因為靠咱們商城,還不能全部解決這麼多人的工作。關於合資租賃商舖,你看你能不能抽機會給我寫個方案?」 劉超考慮一下,就點了點頭。 高秀菊準備第二天就召集那些還沒有工作的下崗工人,商討商舖的事情。她就再和劉超商量,讓他第二天最好也先回學校去,聽聽工人們有什麼意見。他是專業出身,經驗比她要多。劉超就答應了。 商量完這些事情,已經過了晚上七點,天早就黑了。 高秀菊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劉超主管商城內部事務之後,她這是第一次過來。可第一次過來,就弄的人家圍著她轉了一下午,連晚上自己的時間都搭進去了。 |
217.照顧生活是關鍵 劉萬程接下來,就開始和管寧寧說正事。 他板著臉,一本正經問她說:「知道新工作都需要做什麼嗎?」 管寧寧就回答說:「知道。每天提前安排好戴總的工作日程,遇到特殊情況及時調整。戴總工作開始之前,提前通知相關部門,做好準備。另外,所有文案、報表,根據重要程度,為戴總提前分類。經戴總允許,可以代替戴總處理一些日常不重要的事務。」 劉萬程就「嗯」一聲,點點頭說:「這都是必須要做好的工作。另外呢,助理和上司之間還要搞好關係。戴總是單身,一個人在這裡工作,也沒有時間交女朋友。一個男人,的確很不容易。你如果有時間的話,要在生活上多關心一下他。你比如說,吃的,穿的。這些方面也屬於工作。戴總一個人,吃飯就很馬虎,要是因為這個影響了身體健康,也是公司的損失,對不對?再有,男人沒有女人照顧,形象有時候就不太注意。戴總的形象,也是咱們公司的形象,形象不好,對公司也是損失,對不對?」 管寧寧站在那裡聽著,就有點迷糊。老闆老是提戴總一個人,什麼意思啊?難不成是要我嫁給戴總吧?可人家是老總,我就是一小職員,而且還結過婚,人家哪兒能看上我啊? 想一下,她就明白了。老闆要她給戴總當助理,看來不只是為了獎勵她,還有一層意思,就是得給這位戴總當好保姆,保證他吃好喝好穿好。自己年齡在這兒,有照顧男人的經驗啊,而且正好離了婚沒男人,照顧戴總還是挺合適的。可我是助理,又不是保姆,這也幹的太多了吧? 可轉念一想,自己沒什麼本事,能做到部門總經理的助理,工資幾乎翻了一番,劉萬程已經對她不薄了,也沒有好抱怨的。 想到這裡,她就回答劉萬程說:「老闆吩咐的我都記住了,我一定會遵照老闆的指示,做好本職工作的同時,照顧好戴總的個人生活。」 劉萬程聽管寧寧的回答,就能聽出她心裡想什麼。 還做好本職工作的同時,照顧好個人生活,你倒分的很清楚。 什麼意思?啊,照顧戴曉嵩的個人生活,不是你的本職工作?還想著為這個,讓我給你漲工資不成?那我弄你幹嘛來了? 我把你弄過來,給你升了職,還惦記著給你弄個老總當老公,你打著燈籠能找著這種好事兒? 我還沒問你要勞務費呢,你倒先和我算計上了!要不你先陪我睡一覺,權當勞務費? 劉萬程這種人精,和他說話得千萬留神。稍不小心,就會洩露自己內心的思想。 顯然,這個管寧寧離做管理人員的思維,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劉萬程心裡不高興,臉上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卻加重語氣說:「照顧好戴總的個人生活,也是你的本職工作,明白嗎?」 管寧寧聽出老闆不高興來了,立刻回答說:「明白了老闆。我一定做到,做好,不辜負您對我的期望!」 嗯,這還差不多。他還是不放心,就又說一句:「記住,戴總的個人生活問題,也是要計入你的績效考核的哦。」 管寧寧就嚴肅了說:「我記住了,老闆。」心裡卻尋思,這當助理還有這麼個績效考核項目啊? 事情交代完了,劉萬程就讓管寧寧出去了。然後就掏出手機,給張靜發了個短信:OK。 可等了十分鐘,這熊娘們兒也沒回。他只好把電話打過去。 電話通了,他就說:「你讓我辦的事我辦完了,還有什麼指示嗎?」 那邊張靜就回他一句:「暫時沒有。」說完就直接把電話掛了。 嘿,這熊娘們兒,你竟敢掛你老闆的電話! 可轉念一想,他電話打過去,純粹就是為了挑逗人家。心裡就罵自己不是東西,倆老婆了還惦記人家。放下電話,坐在那裡愣愣地出神。他是真的變了! 張靜接劉萬程電話的時候,正通過對面的落地玻璃,看著戴曉嵩領著管寧寧往她這邊走。她沒法和劉萬程多說,只好把電話掛了。 管寧寧剛過來,戴曉嵩當然得領著她到各部門打個招呼,熟悉一下情況,以便於以後好開展工作。 財務總監張靜這裡,是戴曉嵩的頂頭上司,他當然得帶著管寧寧第一個過來。 張靜就坐在自己辦公桌後面的皮轉椅裡,面無表情地看著戴曉嵩推門進來,身後跟著管寧寧。 走到張靜辦公桌對面,戴曉嵩往邊上讓讓,把管寧寧給露出來讓張靜看到。然後就對張靜說:「劉總給我配了個助理,叫管寧寧。」又對管寧寧說,「小管,這是咱們公司的CFO,張副總,也是直接管轄咱們的上級。」 管寧寧就沖張靜鞠躬說:「張副總好!我是管寧寧,原來在公關二部做文員,請您多多關照!」 張靜就看著她點點頭,根本沒有說話。她的冷在全公司是聞名的。而且,這姑奶奶連老闆都得讓著她,這個在全公司也家喻戶曉。 一般部門的領導,不管職務大小,碰到新人來報到,都會站起來,和新人握握手,勉勵幾句。可張靜根本就沒有站起來的意思,話都懶得說。這也可以看得出來,這娘們兒讓老闆寵的,直接就傲沒邊了。 可老闆寵她呀,她再傲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管寧寧站在那裡,就有些尷尬。 戴曉嵩就只好說話:「按理說給我配助理,應該你來辦啊,怎麼劉總親自插手了?」 張靜就淡淡說:「我在忙商城商舖的事情,沒時間。」說完就不說話了。 這下,連戴曉嵩都尷尬了。 張靜就忽然像想起來了說:「啊,管寧寧是吧?以後跟著戴總,好好工作。戴總是研究生畢業,學問好。有什麼不懂的,要常請教他。」 管寧寧就趁機說:「謝謝張副總教導。那,張副總沒有別的指示,我們就不打擾您了。」 張靜就再點點頭,又去看自己桌子上的文件去了。心裡卻想,這個管寧寧長的還行,也懂些人情世故,算是沒有在公關部白待。但願你能把戴曉嵩這貼狗皮膏藥,從我身上揭下來,貼到你身上去! 戴曉嵩領著管寧寧各部門走一遍,回到自己辦公室,也就快到中午了。服務部的幾個人,已經將一張嶄新的辦公桌,放到戴曉嵩屋裡靠門的一側,桌上也配好了電腦,正在調試。 辦公室靠門那面牆是玻璃的,管寧寧在那裡辦公,從頭到腳在外面都可以看得見。 她心裡就想,這可倒好,要是夏天坐在那裡,一不小心就走光了。 可她剛剛報到,也不好意思提要求。現在正好是冬天,穿的衣服多一些,還不怕走光,就忍住沒說。 戴曉嵩就囑咐她:「下午你回你原來工作的地方一下,把你的東西弄過來吧?要是東西多,我再找人幫你。」 管寧寧就連忙說不用。她在公關部坐格子間,又哪裡有多少私人物品?這個戴總倒是挺會關心人。 這時候,管寧寧就記起劉萬程的囑咐來,要她關心戴曉嵩的生活。她就問戴曉嵩:「戴總,你中午怎麼吃,要不要我出去給你買點?」 公司的辦公場所是租人家的,隨著公司不斷擴容,地方就越來越不夠用,也沒法辦食堂,大家中午不回去的,只能叫外賣或者出去吃。 聽管寧寧問,戴曉嵩就說:「今天你才過來,我們出去吃吧,算是給你接風。」 他還想著喊上自己的兩個部門經理。可一部經理讓張靜給打發到企業裡去了,二部經理也去了高秀菊那兒,都沒回來。家裡就幾個格子間裡辦公的本地職員。中午叫的人太多,下午還要上班,不合適,他就乾脆不叫別人,問管寧寧:「你想吃什麼?」 管寧寧剛來,可不敢說自己喜歡吃什麼。又是頂頭上司請自己,自己也不知道戴曉嵩喜歡什麼。 她就說:「我不忌口,吃什麼都行。」沖戴曉嵩不好意思地笑笑說,「讓戴總破費多不好意思啊,要不還是我請你吧?」 戴曉嵩認真說:「你剛來,我請你是規矩,這個不能改的。」 可是吃什麼好呢?他就拿不準主意了。他平日裡中午都是隨便叫個外賣的。 管寧寧已經看出他猶豫來了,就說:「樓下有個麵館,要不咱們去吃麵吧?」 戴曉嵩就點頭:「好啊。那面很不錯的,我經常過去吃的。」 管寧寧選那間麵館,當然也是知道戴曉嵩經常過去,她在那裡碰到過他幾次。他是領導她當然認識,戴曉嵩卻不一定認識她,所以也就從來沒打過招呼。 當時她心裡還想,這麼大一老總,怎麼和他們普通職員一樣,中午吃麵呢? 其實,戴曉嵩在生活上是很不講究的,只要填飽肚子,吃什麼都行。 這一頓面吃下來,管寧寧就明白,劉萬程為什麼要讓她照顧好戴曉嵩的生活了。這位總經理也忒不講究了,這還當真要影響公司的形象了。 吃麵的時候,她就在心裡琢磨,怎麼想辦法,讓這位戴總把帶黑圈領子的襯衣給換了,把襪子給翻過來,把皮鞋擦乾淨……對了,還得把西服袖子上那個扣給他配上! 下午上班,管寧寧先去公關部,將自己的東西搬了過來。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就是幾本書,喝水的杯子,化妝品一類,關鍵是除了這些,她還有一個針線盒。 在公關部,她就屬於那種任勞任怨,大姐型的人物。誰的衣服刮了,誰弄破手了等等一類瑣碎的事情,大家都喜歡找她,她也樂意為大家服務。要不部門長比她大,為什麼還要叫她「管姐」呢。 |
216.天上掉下個大餡餅 在張靜看來,她和劉萬程之間,應該親密無間。 可他們畢竟沒有血緣關係,不是親姐弟。 性別的不同,總使他們好像隔著什麼一樣,彼此相處起來那麼不自在。 即便是兩人之間忽略了性別這個概念,也比現在這樣相處要好的多。 可是,兩個人又都無法完全忽略這個問題。在一起的時候,好像不自覺的就互相吸引,又不得不顧忌道德禮儀互相防著,總是那麼彆扭。 這是張靜無法接受的。與其如此,倒不如乾脆給他當情人算了。沒有了距離,總不用互相防範了吧? 至於將來兩個人發展成怎樣的關係,估計倆人誰心裡也沒有底。 但不管怎麼樣,兩個人將會是沒有了身體障礙的朋友。 也許彼此合適,會發展到雲雨激情。也許有過一次之後,彼此不認可,從此互相沒有了身體方面的興趣。 萬程工貿不能沒有張靜,劉萬程就不敢不去滿足張靜這個設想。 但這些設想,還是要等到解決戴曉嵩之後。 第二天上班,他就把人力資源部和公關部的兩個經理,都叫到自己辦公室裡來,談關於管寧寧的問題。 劉萬程對他們說的,無非還是昨晚和吳曉波說的那一套。 像管寧寧這種一心撲在工作上的員工,把公司當成自己的家,讓他知道了,十分感動。 「公司應該不遺餘力地重用這種員工,做為種子來培養。」他就對他們說。 兩位經理和吳曉波的想法差不多,老闆又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被什麼東西刺激了。 可他們不敢跟吳曉波一般直接反對他,只能委婉地告訴他,管寧寧業務能力一般,放到重要崗位上去,恐怕要誤事,萬一給公司造成什麼損失,就得不償失了。 劉萬程當然有一大堆理論讓他們啞口無言。 於是,人力資源部很快就下了調令,調管寧寧到倉儲物流部,做總經理戴曉嵩的專職助理。 這個消息,對管寧寧來說,簡直就是比天上掉個大餡餅還刺激。 最近她光倒霉了,想不到這倒霉後面,還有這麼大個喜事等著她! 這是誰這麼青睞她,把這麼大個兒一金元寶,稀里糊塗就送她懷裡來了? 那還用問嗎?看上管寧寧的,是老闆呀。 管寧寧經常為公司出差不在家,老公受不了出軌,和她離婚了。 她的這個光輝婚史,不知怎麼就讓老闆知道了,老闆好感動,管寧寧就走了狗屎運了! 管寧寧也好感動,老闆太有人情味了!連她這樣一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小辦事員都不放過啊! 部門長看不上她,就是一個格子間裡的同事,連才來的大學生,都沒有怎麼把她當回事的,就別提部門經理了。 人力資源部找她談話的時候,她自己都懷疑,老闆這是抽什麼瘋呢?看上她了?不能啊,老闆身邊美女如雲,她一個半老徐娘算老幾呀? 當資源部趙經理對她講了她高昇的真正原因之後,她都感動的哭了。老闆太好了!她一定要努力工作來報答老闆對她的關愛!實在工作報答不了,用身體報答也在所不惜! 她都感動的不知說什麼好了。 升了助理,同事們對她的態度立馬就不同了,一個個的都笑臉相迎,主動跑過來幫著她收拾東西,她得去物流部報到啊。 部門長笑嘻嘻地過來:「管姐,以後您手裡有權了,可別忘了咱們公關部的兄弟姐妹們啊,領個材料紙張什麼的,記得多照顧照顧我們。」 管寧寧這個氣,你比我都大,叫我管姐,我有那麼老嗎?這時候嘴甜了,早幹嘛去了?天天給我臉子看! 不過管寧寧這人不記隔夜仇,這時候心裡高興,部門長過去給她受的那些氣就都拋腦後去了。 畢竟在這個部門工作了三年,屬於老員工了,這乍一走,還真是挺捨不得的。就挨個的和大家擁抱,弄的跟要上戰場永別似的,還眼淚摩挲的了。 這邊正在上演感情戲呢,那邊總經理助理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要她來總經理辦公室一趟,劉總要見她。 懷著萬分激動的心情,管寧寧急匆匆地就往總經理辦公室去了。 這會兒劉萬程正和戴曉嵩談著話,還沒結束,管寧寧只好坐在外間助理的辦公室裡等著。 戴曉嵩心裡也奇怪,給他配個助理,張靜和他說說就行了,為毛張靜不出面,老闆親自找他呢? 張靜當然不找他了,她得避嫌啊。省得戴曉嵩琢磨明白了,陰謀詭計就無法得逞了。 劉萬程找戴曉嵩,也就是履行個例行談話過程。物流部又得管工廠,還得管商業,的確太忙。這陣子戴曉嵩正在籌劃建立商業倉儲物流的專門部門,選址,配備齊各部門人員,當真是忙的不可開交。再加上這人辦事黏糊點,就格外忙得暈頭轉向了。給他配個助理,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原本以為,和戴曉嵩談這個事情,花不了多少時間。不料戴曉嵩看見劉萬程,就跟看見親人一樣,囉嗦起來沒完了。 為把張靜和戴曉嵩綁到一塊去,當初劉萬程可沒少下工夫,整天的找理由請他們兩個吃飯,還帶上徐潔陪著倆人一塊玩。 時間一長,戴曉嵩和劉萬程關係也就不一般了。張靜虐待他,他沒處找人說理去,看見劉萬程了,能不說道說道嘛。 這都在一起一年多了,張靜甭說不許他提結婚的事兒,就是公開兩個人的關係都不允許,還不讓他在她家住。一個星期他只被允許去一次,去兩次那熊娘們兒都不給他好臉子看,直接就能把他給轟出來! 「這是談戀愛嗎?這簡直就是,就是,」戴曉嵩都不知道怎麼形容好了。 他就跟劉萬程訴苦:「劉總,你說我對她怎麼樣?不管她說什麼,也不管對錯,我都無條件服從她,還要我怎麼樣?」 劉萬程也沒辦法,苦笑著說:「我姐就那樣,你又不是看不見,我跟她說話都得小心著說,一句話不對,立馬就跟我翻臉啊。」 兩個人在沙發上坐得很近,劉萬程就觀察一下戴曉嵩的穿著。果然,張靜沒有撒謊,這小子確實有點邋遢。腳上有一隻襪子穿反了,商標在裡面,外面露著線頭。西服袖口上的口子,一邊倆一邊仨,顯然是掉了一個。襯衣的領口有一圈黑印子。 劉萬程心裡就說,怪不得張靜煩你,你這麼邋遢,她那麼乾淨,你們怎麼湊一塊兒過日子啊? 但他就不想想他自己,也是一邋遢主兒。可他有徐潔啊,整天在屁股後面嘟囔著,隨時給他洗著,換著,他才能穿的人五人六的不是? 上一世和高秀菊吵架,後來高秀菊就不管他,他穿得還不如人家戴曉嵩呢。 看來,這女人只要愛著你,才能有心思替你收拾著,才不會嫌你邋遢,嫌你髒。 劉萬程也很快在心裡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張靜這熊娘們兒心比天高,她不愛戴曉嵩,你就是硬把他們綁一塊又有個屁用? 他就只好換一種方式說:「曉嵩,我姐這熊脾氣,別說你受不了她,我都受不了她。這天下漂亮女人有的是,實在不行,我再給你找一個唄?」 戴曉嵩就苦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離不開她。要是能離開她,我早就找了唄。」 劉萬程就為難了:「她有什麼好啊,你就非得在這一棵樹上吊死?她整天這麼折磨你,虐待你,你怎麼就受不夠這個罪呢?」 戴曉嵩就嘆口氣,認真說:「她心好。我知道她還是不愛我。可是,她不拒絕我。你看著她一天到晚冷冰冰的,可是,我知道,她的心是熱的。我就是喜歡她這個樣子啊。」 劉萬程差一點就崩潰了,這人別是個受虐狂,有病吧? 他也怕說多了露餡兒。戴曉嵩邋遢是邋遢一些,可腦子不笨呀。他就答應再找機會勸勸張靜,讓她對戴曉嵩好一點,別虐待人家。戴曉嵩這才從劉萬程那裡離開。 出劉萬程的裡屋,外屋坐著的管寧寧就站起來,衝她鞠一躬說:「戴總好!我是您的新助理,叫管寧寧。」 戴曉嵩就上下打量她一眼,這女的長的還行,身材、相貌都可以。可他原先就沒有助理,哪來的新助理啊? 他倒沒計較,衝她點點頭,笑一下,算是打過招呼了。 管寧寧望著他出門,在走廊上消失,這才沖劉萬程的助理笑笑,進了裡屋。 進屋當然也是先沖劉萬程鞠躬,這是吳曉波老早就定的規矩。 「劉總好!」管寧寧喊一聲,就站在劉萬程的辦公桌前面了。 劉萬程沒像對待戴曉嵩一樣,讓她坐下。她的級別太低,在老闆面前本來就應該站著。 面對低級下屬,劉萬程就得表現得像個老闆的樣子了。他嚴肅著臉說:「小管啊,你知道,我最近事忙了一點。你離婚的事,我知道的有些晚了。如果我早一點知道呢,我會親自出面,去找你對象,哦,不對,是前夫,前夫談的。他如果覺得你出差過多,咱們可以儘量減少你的出差次數,也不至於為了工作,搞成這樣嘛。」 管寧寧臉色就不好看,說:「老闆,謝謝您關心。我離婚不只是為這個,也是我的主意,我不想和他過了。」 劉萬程就點點頭說:「好吧。以後生活上或者工作上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戴總反應,也可以直接找我說,不要委屈了自己。」 管寧寧就有些感動,說:「謝謝老闆關心!」 劉萬程不想在管寧寧的私事上說太多,表示一下關心也就算了。 |
215.維護家庭最重要 徐豔太瞭解那些有錢的男人們了。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只要他們有那個經濟能力,不玩女人?除非他是太監! 市裡那個招待所謂「成功人士」的高檔會所,裡面美女如雲。「成功人士」們進去,什麼壞事不幹? 會所的主人和她也算熟人,劉萬程和吳曉波去不去,她心裡明鏡似的,只是不說。 當然,他們去那裡主要是為了討好領導和客戶,可要說他們在那麼多美女照料之下,可以守身如玉地出來,打死她也不信! 徐潔聽她說和吳曉波很少做夫妻的事,就覺得她可憐,她反而覺得妹妹可憐了。 徐潔是老實孩子,雖說現在地位高了,生活好了,可還是和過去沒有多少區別,什麼也沒見識過。 劉萬程如果是窮小子,沒有條件,那妹妹也不算可憐。因為沒有錢的男人也只好守著自己的老婆呀。 但話說回來,這年頭,污濁之地也分高中低檔,沒錢的男人不也一樣去那些更加骯髒的地方嗎? 當然,劉萬程屬於那種好男人,如果沒有錢,他最有可能會是一個君子,這輩子只守著徐潔一個人。 可劉萬程現在是這城市的名人,最大私營公司的老闆啊,標準的「成功人士」。 像他這種在一般人眼裡,錢多的花不了的男人,又剛剛三十出頭,那絕對可以算極品男人。打他主意,想給他當小三的漂亮女人,就像蒼蠅一樣,整天圍著他屁股後面轉,你讓他只守著徐潔一個女人活到老?那叫神話! 以徐豔對男人的看法,她完全有充足的理由,想當然地認為,劉萬程會像吳曉波一樣,嘴上一套,背地裡又會幹另一套。 女人都敏感,男人是不是在外面幹了壞事,只要女人想知道,就都會察覺出來。 徐潔只有劉萬程一個男人,經驗少可能不會察覺。徐豔可是經歷過其他男人的,豈有不知道吳曉波到底在外面幹了什麼的道理? 所以,徐豔心裡是可憐妹妹的。 估計劉萬程多數時候,回來肯定也會和吳曉波敷衍她一樣敷衍妹妹,妹妹甚至連女人最基本的快樂都不一定能得到,就別說各種其他的更快樂的體驗了,要不妹妹怎麼會衝她抱怨呢? 人的一生是很短暫的,美好的青春時光眨眼就會過去。妹妹只守著一個三心二意的劉萬程,恐怕這輩子都無法體驗做女人的快樂。 我們有這個條件,有這個能力了,為什麼不自己去體驗女人的快樂? 看著妹妹跟著她跑步、練瑜伽,打牌、聚會,漸漸地放鬆開來,她終於下定決心,要讓妹妹體驗一把做女人的快樂。 只要徐潔去享受過一次,估計腦子就會從此放開,再不會這麼稀里糊塗過日子了。 最關鍵的一點,徐潔有了體驗快樂的地方,心態就會發生變化,就不會再去吃醋,在乎劉萬程在外面的事情了。徐潔這個吃醋,說實話是最要不得的。 女人到了這種地位,保住自己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其他其實都無所謂。這是所有大老闆的夫人們必須學會,也必須做到的一門功課啊!而徐潔偏偏就是這麼執迷不悟,為女人去吃醋!這最容易讓劉萬程煩她,最終毀掉自己的婚姻!那麼,他們辛勞建立起來的家業,就徹底亂套了! 徐豔拿著吳曉波和劉萬程比,再拿自己去比徐潔,徐潔在她眼裡,當然就很可憐了。 她不想讓妹妹守活寡,更不想讓她繼續為女人這種雞毛蒜皮的事,和劉萬程鬧矛盾,就把徐潔給帶到自己的私人會所裡來了。 她過於自以為是了。 徐潔在那個封閉的工廠裡生活二十多多年,骨子裡帶了許多的傳統和封建,和從小漂泊在社會上的她,是有著完全不一樣的思想的。出軌去背叛丈夫,在徐潔看來,這是道德和良心絕對不能允許的事情。 就在她坐在客廳裡,自以為得計,等著徐潔起來的時候,姐們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昨晚那個男孩,被你同伴退回來了。」 徐豔就愣了。這怎麼可能?她離開的時候,兩個人已經開始纏綿在一起了呀? 她就去找那個小男孩問。小男孩當然不敢隱瞞她,就把昨晚的事詳細跟她說了。 徐豔哭笑不得。這個傻妹妹,放著好好的快樂不享受,偏要守活寡,這是何苦呢? 其實,她不知道,徐潔雖然抱怨劉萬程,但劉萬程和吳曉波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劉萬程出入那些風月場所,的確是迫不得已,他不會真的去和一個沒有感情的女人做男女之事,這也是他的道德觀念不能接受的。 在夫妻的事情上,他從來不會敷衍徐潔。相反,他倒是是真的很在乎徐潔在那方面的感受。只是,他在家的時間太少,才導致了徐潔的抱怨。 徐潔是可以深刻地體驗到丈夫對自己的愛的,能在深度誘惑之下,意亂情迷之中幡然醒悟,不去背叛丈夫,也在情理之中。 徐潔一直睡到接近中午才起來。 昨晚她只是在浴室裡,就呆了兩個多小時。 她覺得自己身上髒了,對不住劉萬程,也對不住自己。哭一陣就洗一陣被那小男孩摸過的地方,反覆地為難自己。 終於平復了自己的心緒,從浴室裡出來,換上睡衣躺在床上,卻無論如何睡不著。 一會兒是無限的悔恨,一會兒是被那男孩撫摸時的快感。 如此鬥爭到天亮,才暗下決心,徹底忘掉這噩夢一般的一天,就當什麼也沒發生,再不跟徐豔來這種地方了。 想明白了,這才有了睡意,沉沉睡去。 她醒過來,穿著睡袍,睡眼惺忪地出了臥室,看見徐豔坐在客廳裡,又要轉身回去。 「上哪兒去?」徐豔也不看她,冷冷地問她。 徐潔就只好轉回身來,慢慢走到徐豔跟前坐下,也不說話。 徐豔就說:「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壞女人,把你給害了?」 徐潔說:「我沒那樣想。我就是接受不了這些東西。」她知道徐豔是好意,可是,她不應該不事先告訴她。 徐豔不屑地一笑,問她:「是不是你覺得對不住劉萬程,才不接受這個?」 徐潔不說話。 徐豔說:「昨天晚上,你可是一副享受的樣子。怎麼忽然就不樂意了?不是因為劉萬程才怪!」 徐潔說:「就算是吧。反正我不能接受這個。」 徐豔就再勸她說:「你別傻了潔呀,劉萬程不能滿足你,自然是去滿足別人了,你何苦死死守著他受罪呢?我不跟你說了嗎,只要思想不出軌就行。這是咱自己的地方,沒有別人會知道的。」 徐潔本來就有些生徐豔的氣,聽她這樣說,就不耐煩說:「姐,你別說啦。萬程愛怎麼樣是他的事,我不去管,學著儘量不吃醋,總行啦吧?」 徐豔半天都沒說話,許久才嘆息一聲說:「是姐不好,不該教著你學壞。可是,你這樣,就永遠會在心裡在乎萬程是不是像你對他一樣忠誠?心裡不平衡就會吃醋。想到劉萬程有別的女人,你還是會接受不了,會不由自主和他吵架,甚至鬧矛盾。你做不好劉太太,做成醋罈子,弄的家庭不和,不只是你,我和吳曉波,還有劉萬程,咱們會很麻煩的!你想想,你家庭亂了,咱們的公司還能好的了嗎?」 徐潔低著頭,半天才說:「不會的。你整天在我跟前說這些道理,我又不是不明白。我早就不想平常人的日子了。可是姐,我知道你想為我好,可我真的接受不了這個!總覺得如果這樣做了,就無法再面對萬程。你什麼也別說了,我想忘掉這一切。以後這種地方,也再不要帶我過來。」 說完,徐潔又回臥室換衣服去了。昨天穿的那身衣服,她直接不要了,扔在了臥室裡。 到這時候的徐潔,心裡已經很清楚,她再不能任性地做她自己。她是劉太太,她要肩負起自己對公司和對家庭,以及對所有親人的責任! 所以,劉萬程並不完全瞭解徐潔心裡想什麼。她雖然還沒有發現高秀菊和劉萬程的真實關係,但劉萬程在她心裡,已經跟吳曉波那個花花公子差不多了。這也的確是有些冤枉劉萬程了。 如果劉萬程知道徐潔心裡怎麼想,把自己出入那些場合都是怎麼做的直接告訴她,徐潔會更愛他,甚至為他驕傲。 就算這時候他把高秀菊給供出來,說明為什麼會和她在一起,就算徐潔不相信他說的理由,經過思想鬥爭之後,沒準兒也會接受高秀菊,比現在這樣藏著掖著要好的多。 可惜,工作的忙碌,讓兩個人實在沒有太多的時間在一起,互相之間缺乏更多的思想溝通,最終各自誤會的越來越深。 不過現在,劉萬程好像不僅僅是高秀菊這一個麻煩了,他還得幫著張靜解決掉戴曉嵩。這就更跟徐潔解釋不清楚了。 對於張靜,他心裡還是有一個清醒的認識的。這女人要和他在一起,沒有要圖他錢財的意思,更不想介入他的家庭。她就是想在徬徨的時候有個依靠,而這依靠,就是劉萬程。 她從一個懵懂的,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女人,變成一個有著豐富學識和管理經驗的高級白領,劉萬程是她的啟蒙老師,她心裡感激劉萬程。 最為重要的是,這個男人的計謀和心計,讓她直到現在都深深佩服,並從他身上獲益匪淺。 這樣一個孤傲的女人,真正能夠征服她,並讓她愛上的,也只有劉萬程這個啟蒙老師了。 她要求的,可能只是劉萬程一個精神上的撫慰。再不要有男女之防,他們之間,可以像戀人那樣交流,可以拉手,可以擁抱,甚至是在一起討論工作的時候,可以膩在一起,不要再保持距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