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六 甘布衣笑道:“那下手之人,明明是個少女……” 他似是想起昔年自己被人暗算之事,心中甚為惱怒,是以臉色十分激動,說了一半,就不願再說下去。 軒轅萍卻是接道:“甘大俠說的不錯,那下手之人,乃是一個女人,但她便是凌醉翁的妹妹,甘大俠只怕不知道吧!” 甘布衣深深的吁了一口大氣,道:“原來如此,那就難怪了!” 軒轅萍格格一笑,道:“甘大俠,認真說起來,這一切糾紛恩怨,都種因在那白無塵的身上,倘是他不將九大魔主弄到四絕谷來,這些事也就不會發生的了!” 甘布衣冷冷的看著軒轅萍,接道:“先師為武林除害,又有什麼不對?姑娘,老夫受人暗算之事,既是凌醉翁兄妹所為,自是不用再找姑娘了!但我那徒兒的父親,可是傷在你的安排之下?” 軒轅萍笑道:“如是妾身回答不是,只怕甘大俠不會相信的了!” 甘布衣道:“不錯,老夫正是不信得很。” 軒轅萍嫣然一笑道:“甘大俠,這樁事少時妾身自會向石公子說明白,到時甘大俠自然就會相信了!” 她語音略頓,接道:“甘大俠還有什麼話要問麼?” 甘布衣道:“沒有了!” 軒轅萍雙目流波四顧,一副得意的神色! 不過當她看到龍門老人以後,不禁怔了一怔。 但她此刻並未料到軒轅豪竟也會在此處,是以她心中雖然有點兒吃驚,可也不曾放在心上,卻向石承先道:“石公子,你找我很久了,是麼?” 石承先道:“不錯!在下希望姑娘開誠相見,說明那殺害先父的凶手是誰!” 軒轅萍笑道:“這個妾身自然要說啊!不過,那要在公子能夠勝了妾身之後!” 石承先道:“為什麼?” 軒轅萍道:“逮就是妾身的條件,公子必得應允!” 石承先看了龍門老人一眼,道:“老前輩,這事……晚輩有些為難啊!” 他忽然向龍門老人說出這等話來,使得軒轅萍呆了一呆,心中大為惑然。 龍門老人卻是大笑道:“老弟台,事情雖然為難,但不會沒有解決的辦法,你不妨先用無塵九劍將她擊敗,剩下來的事由老夫出面處理便是!” 石承先抱拳道:“晚輩遵命……”大步越眾而出,向那軒轅萍行去。 軒轅萍這時卻是心中暗覺奇怪,她想不出龍門老人是什麼身份,怎的石承先竟然要向他來請教行止! 她尋思未已,石承先業已亮出冰心古劍,沉聲道:“軒轅姑娘,請啊!” 軒轅萍皺了皺眉,又看了龍門老人一眼,這才拔出佩劍,冷笑道:“石公子,請出手吧!” 石承先微微一笑,彈了彈手中古劍,道:“姑娘小心了!” 刷的一劍,平平刺了出去。 軒轅萍隨手一揮,化解了石承先的劍勢,回手又搶攻了三招。 石承先從容不迫的擋過軒轅萍三招攻勢,笑道:“姑娘用的可是八荒魔劍?” 軒轅萍笑道:“你只用驚虹快劍,妾身當然只要用家傳劍法了。” 石承先哈哈大笑道:“好啊,在下聽說姑娘已然得了九魔秘笈,姑娘為何不肯施展?”突然劍招一變,銳利的劍氣,有如雷霆萬鈞一般,直向軒轅萍射去。 軒轅萍柳眉一揚,回手連發七招,始將石承先這招劍勢擋開。 她臉上忽然現出了笑意,雖然適才自己已是險象環生,但卻反倒使她高興,若非瞭解內情之人,自然是不會明白的了! 軒轅萍這時劍招也是大變,只見她疾快的發出兩劍,每一劍都帶有風雷之聲。 石承先喝道:“雷音鬼劍!” 但他手中的劍勢可沒有放鬆,噹的一聲,兩人長劍已然碰在一起,發出一陣龍吟之聲…… 石承先身形如同山亭嶽峙,一動未動。 但軒轅萍卻是嬌軀晃動,右臂低垂,寶劍跌落地上。 石承先冷冷一笑,道:“掌門人,雷音鬼劍也不過如此,你還練了哪幾種魔功,何不索性施展出來?” 軒轅萍目光在石承先身上一轉,忽然纖纖十指一彈,跌在地上的寶劍,頓時斷為了兩截。 她忽然將寶劍震斷,倒是大出石承先意料,一怔道:“掌門人你這是作甚?” 軒轅萍道:“劍法比不上你,此生誓不用劍了!” 石承先暗道:“這位姑娘倒也還有骨氣……”當下接道:“掌門人,你既有斷劍決心,足見姑娘的為人尚有骨氣,不知那嵩山之會,殺害先父之人誰,姑娘可否見告?” 軒轅萍道:“這個還用問麼?自然是妾身指使的!” 石承先突然鋼牙一咬,喝道:“先父與你何怨何仇?你竟然派人對他暗下殺手?” 軒轅萍冷冷接道:“妾身為了不使世人發現九魔秘笈真本已被我取得之事,自然要殺害令尊了!” 龍門老人忽然大喝道:“少室峰頭,毀在石兄手下的秘笈,不是真本麼?” 軒轅萍點了點頭,道:“不錯!” 龍門老人道:“真本何在?” 軒轅萍道:“在我身上!” 龍門老人大喝道:“萍丫頭,你可知道老夫是誰?” 軒轅萍呆一呆,道:“你是什麼人?” 龍門老人忽然伸手在自己臉上一抹,頓時手中多了一副精巧的人皮面具,只聽得他怒道:“你可認識老夫?” 軒轅萍失聲道:“叔叔?” 龍門老人露出本來面目,竟是一位紅面斷眉老叟。 軒轅豪冷冷喝道:“丫頭,快把秘笈還給我……” 軒轅萍忽然低聲道:“叔叔,那秘笈已然毀去了!” 軒轅豪道:“老夫不信!” 軒轅萍道:“叔叔,侄女說的乃是真話!只因侄女眼見叔叔因石嘯風身受之苦,便將那秘笈默記胸頭,然後將它焚去。以免侄女也踏覆轍,不過……”她忽然雙淚滾落,長嘆一聲接道:“不想白無塵早有預見,留下了一套劍法,正好克制九魔武功,侄女已然明白,縱然是那商洛老人再世,也無法勝得過石承先!” 軒轅豪道:“你沒有說謊?” 軒轅萍道:“當然沒有!”她語音一頓,忽然望著蕭瓊道:“蕭姑娘,你可是那迷魂燈陣主人的弟子?” 蕭瓊道:“不錯!” 軒轅萍道:“五年之前,妾身曾見過令師一面!” 蕭瓊道:“師父沒有對我說過!” 軒轅萍道:“她不會對你說的,只因她知道姑娘一旦進入中原,必然會見得到我!” 蕭瓊道:“要我見你作甚?” 軒轅萍道:“告訴你誰是你的那位親人!” 蕭瓊一怔道:“真的麼?” 軒轅萍道:“當然是真的了!”她忽然指著藍仙姑道:“姑娘,你的那位親人,便是雲天四皓中的藍仙姑!” 蕭瓊呆了一呆,藍仙姑已越眾而出,走到蕭瓊身邊,問道:“姑娘,你……是那蕭遠的女兒?” 蕭瓊道:“是啊!” 藍仙姑忽然失聲道:“果然是你,孩子,你……讓姑姑找你找的好苦啊!” 敢情,那蕭遠乃是藍小翠的表弟。 蕭瓊遲疑了一下,不由得熱淚盈眶,道:“我那姑姑…… 真是你老……” 藍仙姑一把將蕭瓊摟在懷中,喜極而泣。 石承先這時卻向軒轅萍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石某今日卻要與你一拼了!” 軒轅萍道:“石公子,當日那樁事,設計之人,乃是天璇學士於逸,下手之人,乃是峨嵋元空和青城姜弘,論起罪魁禍首,並不是我……不過,那於逸一家,已在月前被我差人將他們全部毒死,元空,姜弘,更已屍骨無存,你要報仇,找我拚命,也無不可!” 石承先聞言,呆了一呆,道:“掌門人之意,那主使之人乃是於逸了?” 軒轅萍道:“可不?他……鼓動說辭,要我同意這等做法,當時妾身不知他與令尊在二十年前有過一段恩怨,自然就答應了他!” 石承先道:“什麼恩怨?” 軒轅萍道:“於逸尋仇武當,被令尊適逢其會的將他斷去一指!”語音一頓,接道:“直到數月之前,妾身方始查出此段原因,明白了他那借刀殺人之計,頓時大怒,便將他滿門毒死!” 石承先只聽得心中大為激動,如果軒轅萍此言當真,則自己又怎能向她尋仇? 一時倒弄得十分為難了。 但軒轅萍卻笑道:“石公子,你不必為難,這報仇的對象,你還是找我吧!不過,妾身已然決心不再言武,你可以下手了!” 石承先聞言,不禁又是一呆。 軒轅萍見他猶疑不決,忽然笑道:“石公子,你不用考慮太多,妾身這天香門的子弟雖遍及江湖,但妾身已然有了安排,我死之後,蕭姑娘即將被她們奉為掌門人之職,此事在五年之前,已由蕭姑娘的師父應允了我!” 石承先越聽越糊塗,不禁問道:“你為何早就作了安排?” 軒轅萍道:“公子,那九魔武功,一個人如果想全部學會,固所不能,但只消練到五種以上,就會發生相剋!妾身先前不知,竟每種皆練,直到五年之前,方始發覺體內有異,但是,妾身已然回天乏術了……” 石承先這才恍然大悟,軒轅萍為何不再動手之故。 甘布衣這時突然大聲道:“軒轅萍,你……怎的早不說出這些?” 軒轅萍道:“我如早說,武林定必大亂!” 甘布衣道:“為什麼?” 軒轅萍道:“於逸未除妾身心中不安!” 甘布衣長嘆一聲道:“很好,姑娘有此一點善心,老夫相信,必得上天報應……” 石承先忽然仰天長嘆了一聲,道:“軒轅萍,那於逸既死,咱們的過節、恩仇,就此一筆勾消了……”只見他竟雙手用力,將那冰心古劍,一折兩段! 眾人呆得一呆之間,兄見那古劍的劍身之中,跌落一塊沉香木刻成的薄薄木片,石承先一怔之下,將那木片揀起來,他匆匆的看了一眼,竟是呆了! 大夥兒怔了一愣,齊齊圍了過來,只見那沉香木上寫著:“能以指力斷我古劍者,即為我婿,浪人蕭遠謹記。” 頓時,雷剛失聲大笑起來。 但那蕭瓊也羞的躲在藍仙姑懷中不敢抬頭。 石承先只聽到甘布衣大笑說道:“藍仙子,那蕭兄指劍為媒,固然得一佳婿,但老夫卻將從此失去弟子,寧不可惜麼?……” 笑聲蕩漾,谷外的夕陽,竟也似蕭瓊的粉臉一般,羞得通紅。 (全書完結) |
二五五 甘布衣這時目光卻又轉向軒轅豪道:“軒轅兄,那天香門的掌門人,可是你的侄女麼?” 軒轅豪道:“想必是……兄弟並未見過她!” 甘布衣道:“少時她們就要來了,軒轅兄,倘若她便是你那侄女兒,你又將怎麼辦?” 軒轅豪冷冷接道:“兄弟自會秉公處理……”他忽然長嘆一聲道:“兄弟一直不明白那九大魔功怎會在武林之中出現,看來這事已經有了答案了!” 甘布衣道:“什麼答案?” 軒轅豪道:“必是那丫頭偷抄了一份去了!” 甘布衣大笑道:“軒轅兄早該明白才是!” 軒轅豪搖頭道:“甘兄,不瞞你說,兄弟到今天為止,還不知道那丫頭是怎生偷了那魔功呢!” 甘布衣笑道:“好辦,等她到此以後,問她一聲也就是了!” 軒轅豪沉吟道:“甘兄,那丫頭來到,如若真是兄弟的侄女,尚望甘兄先莫將兄弟身份揭穿!” 甘布衣笑道:“為什麼?軒轅兄莫非還怕你這位侄女兒不認長輩麼?” 軒轅豪道:“兄弟不是此意,不過是想藉著這等機會,看看那丫頭的凶惡嘴臉而已!” 甘布衣道:“軒轅兄這般心意兄弟明白了!”語音一頓,卻是向石承先道:“徒兒,你對八荒魔劍軒轅豪的身份,可是早就知曉了?” 石承先道:“弟子早就明白了。” 雷剛呆了呆道:“公子,你?怎地一直不曾向老奴說過?” 石承先抱歉的笑道:“大叔,小侄是怕你脾氣太躁,一旦知道了龍門老人的真實身份,定會吵鬧開來,如是傳到了軒轅萍耳中,豈不是更糟麼?” 雷剛獨臂一伸,抓頭道:“公子說的是!老奴果然是不能藏的住話!……” 石承先笑道:“大叔,小侄也是情非得已,大叔可莫要見怪才好。” 說話之間,只見葛天森忽然在門前大聲道:“甘大俠,千毒公主葛老前輩駕到!” 甘布衣聞言,忙道:“有請……”人已站了起來,向外迎去。 這時,只見那位千毒公主已然疾步走了進來。 她雖然年紀很大,但是看上去,仍然有如四十許人,眼瞧到甘布衣迎了出來,竟是微微一笑道:“甘兄久違了!” 甘布衣抱拳道:“甘布衣不知公主竟也親自趕來,未曾遠迎,罪過得很。” 甘布衣對她如此客氣,倒大出石承先意料。 千毒公主笑道:“甘兄好說……” 甘布衣哈哈一笑道:“甘某賤恙,承蒙公主慨贈靈藥,再造之恩,當真是沒齒難忘……” 千毒公主笑道:“甘兄,些許小事,又何足掛齒,那軒轅萍來了麼?” 石承先這時方才明白,恩師毒傷已癒,乃是千毒公主相助,心中不覺對千毒公主大為感激。 甘布衣接道:“天香門之人,尚未全到,眼下來此的人,多是站在我們一面的……”說話間,千毒公主便挨在天香姥姥身旁坐定。 她目光在石承先身上一轉,笑道:“石公子,老身那幾招劍法,你練得怎樣了?” 石承先連忙笑道:“晚輩已然練得差不多了,只是…… 還不夠運用自如!” 千毒公主笑道:“不妨事,只消你能記下,遇到可用的時機,自然便可發揮威力!” 甘布衣接口笑道:“公主,你如此施恩,叫甘某師徒怎生報答呢?” 千毒公主笑道:“老身並未希望兩位報答,只要石公子能將天香門一舉殲滅,使那天愚師兄早成正果,老身就感激不盡了!” 甘布衣笑道:“甘某一定遵命……” 餘音未已,只見葛天森大喝一聲道:“天香門的人來了!” 甘布衣大笑道:“很好,咱們等她很久了!”語音一頓,接道:“這大廳太小,不如出外去和他們一會!” 千毒公主道:“不錯,就在外面與他們說話最好。” 頓時,室內之人,全都向外行去。 出得屋來,只見遠在十丈之外,黑壓壓的站了一群人。 那身著灰色長衫的猿大叔,將她們攔住,正在說話,顯然甘布衣的這位猿僕,很叫天香門的少女吃驚。 千毒公主似也不知道甘布衣豢養了這麼一頭靈猿,不禁笑道:“甘大俠,你幾時找到這等千年靈猿,作了你絕谷中的佳僕?” 甘布衣道:“家師所留啊,甘某哪有這等能耐呢?” 說話之間,那靈猿眼見甘布衣等人已經出來,便自長嘯一聲,向左側峰巒奔去。 天香門的一夥人,也自移步而來。 甘布衣身為主人,自是越眾而出,迎向那群少女。 石承先舉目望去,兄見那為首的少女,正是在石洞之中,自稱林秀秀的那一位。 頓時他相信戴天行沒有說錯,這女人便是軒轅萍。 此刻,雙方均已到了那大片草坪的當中。 甘布衣哈哈一笑道:“姑娘可是天香門的掌門人麼?” 那黃衣少女正是軒轅萍,聽得甘布衣之言,嫣然一笑道:“不錯,在下正是天香門掌門人,尊駕想必就是‘哈哈狂劍’甘布衣甘大俠了!” 甘布衣大笑道:“姑娘……掌門人!老夫正是甘布衣,至於大俠二字,那可不敢當得很了!” 軒轅萍目光在甘布衣身上一轉,接道:“甘大俠,妾身傳聞你身體違和,這麼多年來,未知已否痊癒了?” 甘布衣笑道:“有勞掌門人存問,甘某人的微恙,總算好了。” 一身武功幾乎失去,竟然說是微恙,這等開闊的胸襟! 卻也是人間少見。 軒轅萍微微一笑,道:“那很好啊!武林中朋友,莫不關心甘大俠的貴恙!既然已癒,那真是武林之福了!” 甘布衣呵呵大笑道:“姑娘好說了!” 語音一頓,接道:“姑娘率領天香門手下之人前來四絕谷,不知為了什麼?” 軒轅萍笑道:“甘大俠是真的不知?還是明知故問?” 甘布衣笑道:“甘某人是真的不知道的了!” 軒轅萍道:“妾身前來,有兩件大事!” 甘布衣道:“哪兩件大事?” 軒轅萍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道:“其一,是來領教甘大俠的九招劍法!” 甘布衣道:“其二呢?” 軒轅萍道:“與你那弟子了卻一樁恩怨。” 甘布衣道:“老夫的弟子?可是石承先那孩子?” 軒轅萍道:“不錯!” 甘布衣看了石承先一眼,道:“孩子,人家親自找上門來了,咱們要怎麼辦呢?” 石承先道:“師父,這天香門的兩件大事,不勞師父費心,弟子全可應付的了!” 他可是大方得很,一口氣就承擔下來了。 甘布衣大笑道:“好得很,不愧是老夫的傳人,當真豪爽得很……” 笑聲一斂,向那軒轅萍道:“姑娘你聽到了?” 軒轅萍道:“聽到了!” 甘布衣道:“老夫那九招劍法,均已傳授了石承先,姑娘如是要試試它的威力,不妨畫下道來!” 軒轅萍道:“甘大俠,你這等口氣,那是認為妾身勝不過你那九招劍法子!” 甘布衣笑道:“按理應是如此!” 軒轅萍忽然格格一笑道:“甘大俠自負得很啊!”她忽然嬌容一變,沉聲接道:“甘布衣,妾身還想和你外加一點綵頭。” 甘布衣道:“好哇!什麼綵頭?” 軒轅萍道:“武林黑白兩道,對你甘大俠一向敬為天人,今日四絕谷中,如果你甘大俠佔不了先機,妾身要你從此以後退隱林下,不許再問武林道上之事。” 甘布衣一怔道:“這麼嚴重嗎?真是大出老夫的意料之外!” 軒轅萍冷笑道:“若不如此嚴重,妾身又何必如此勞師動眾的趕來四絕谷呢?甘大俠,你敢不敢答應?” 甘布衣大笑道:“天下哪有老夫不敢之事?”他笑聲一頓,忽然沉下臉來,接道:“姑娘,老夫也有兩件事請教!” 軒轅萍道:“什麼事?” 甘布衣道:“老夫曾經被人在暗中做了手腳,才會被迫隱居四絕谷中療傷,那下手之人,可是姑娘指使的?” 軒轅萍道:“甘大俠,你隱居多久了?” 甘布衣道:“三十多年!” 軒轅萍笑道:“妾身今年四十不到,但如是妾身下手,那不是只有幾歲的年紀麼?” 甘布衣怔了一怔,道:“不錯,那不是姑娘了!” 軒轅萍道:“當然不是妾身了!不過……”她微微頓住語音,長長吁了一口氣,道:“那下手之人是誰,妾身卻是知曉一些!” 甘布衣道:“姑娘知道麼?她是誰?” 軒轅萍道:“甘大俠,武林中有一位雷音魔叟凌醉翁,你可知曉?” 甘布衣笑道:“他是九魔之一凌玉坤後人,老夫當然知道了!姑娘提起他作甚?” 軒轅萍道:“甘大俠遭人暗算,就和凌醉翁有關!” 甘布衣道:“會是他?老夫不信!” 軒轅萍笑道:“甘大俠為何不信?” |
二五四 石承先頓時一愣,頓足道:“我們上當了!” 戴天行道:“不錯,咱們果然入了她人圈套……不過,老朽已然知曉,那四絕谷中,眼下可是風雲乍起,熱鬧得很呢。” 蕭瓊道:“你老聽到她們說過什麼?” 戴天行道:“那趙玉芬要老朽在此等候你們同去四絕谷,據她所說,只怕一干武林好手,都要前去……” 石承先皺眉道:“為什麼?” 戴天行道:“趙玉芬說,軒轅萍想一戰擊敗令師,自然要讓天下人眼見為憑的了。” 石承先一驚道:“軒轅萍膽子不小啊!” 戴天行道:“如非膽子很大,怎敢向你師父叫陣?” 石承先道:“戴老,咱們可要趕去四絕谷麼?” 戴天行道:“當然要去,不過,那留在伏牛山中的群雄呢?咱們是否要通知他們一下?” 石承先道:“這個……來不及了。” 戴天行道:“如是由老朽前去,也許還不要緊……” 石承先尚未答話,只見那隨同趙玉芬一道前來的一名少女,忽然快步由遠處奔來。 戴天行眉頭一皺,冷冷向那少女道:“趙姑娘呢?” 那少女匆匆而來,竟是不答戴天行所問,向石承先福了福道:“石公子,留在抱虹岩的群雄,已經到了四絕谷,我家姑娘要我前來告訴公子,最好早些前去……” 不等石承先說話,嬌軀一擰,便又飛身疾馳而去。 石承先怔怔的看著她背影消失,長長的吁了口氣,道:“戴老,伏牛山之行,不用去了。” 戴天行道:“果然是不用去了,看來這一切都已在他們算計之中。” 石承先道:“戴老,咱們也該趕去四絕谷了!”當先領路,引著蕭瓊和戴天行直向四絕斷瑰谷奔去。 石承先此刻的心情,十分激動,除了馬上可以見到恩師而外,最主要的還是自己殺父之仇,即可知曉,多年含辛茹苦的尋求,不久便可了去心願,是以他那俊臉之上,充滿了奇怪的神采。 四絕谷離那石洞不過三座山峰之隔,三人一陣疾奔,半個時辰左右,便已抵達。 沿著山岩,下到谷中,一切風光,依然如舊。 但不同的卻是,昔年他居住的茅舍,眼下卻增建了一大片。 石承先想得出來,這必是雲天四皓來了以後,特別雇工新構的了。 三人離那房舍尚有百丈左右,只見一條人影,如飛般趕了過來。 行至近處,赫然是那藥王葛天森。 石承先連忙抱拳道:“葛兄,你們怎的來了四絕谷中?” 葛天森笑道:“軒轅萍差人接我們,一路不曾有過半天耽擱,自然是比你們要快了。” 石承先道:“家師可在屋內?” 葛天森道:“除了甘大俠和雲天四皓而外,抱虹岩上的一干人等,也都來了。” 戴天行道:“那軒轅萍呢?” 葛天森道:“尚未抵達,不過也快了,她差了趙玉芬和林秀秀二女前來,約定今晚二更,在這四絕谷中,了斷一切。” 戴天行道:“葛老弟,那武林各大門派的高手,可也有人來此?” 葛天森道:“除了少林武當兩位代表而外,其他的門派並未有人來。” 戴天行道:“這麼說來,天香門並未驚動各大門派了?” 葛天森道:“不然,他們早將各大門派控制了,要不要他們來,並無什麼關係。” 石承先這時急於拜見恩師,當下接道:“戴老,咱們且先入內再談好麼?” 戴天行笑道:“有何不好?” 幾人隨即向那茅舍行去。 進得屋來,那大廳之上,果真坐滿了人,除了甘布衣和雲天四皓以外,那天香姥姥和鬼母金楓,龍門老人以及凌濤、古不化、雷剛等人全在。 石承先急步上前,對著甘布衣拜倒。 甘布衣呵呵一笑道:“孩子,你起來。” 石承先又一一拜見了四皓和天香姥姥,鬼母等人,這才退在一旁,垂手肅立。 蕭瓊這時也上前拜見四皓和甘布衣,藍仙姑伸手拉起了蕭瓊,笑道:“孩子,你在老身旁邊坐下。” 蕭瓊乖順的坐在藍仙姑身旁。 甘布衣這時目光在龍門老人身上閃動,笑道:“閣下真是龍門隱士麼?” 敢情,他們一行也剛到不久,甘布衣正在懷疑那龍門老人的身份。 龍門老人笑道:“甘兄可是不相信老朽麼?” 甘布衣道:“可不?如是甘某猜的不錯,閣下只怕與甘某乃是故交相識!” 龍門老人道:“甘兄認為在下是誰?” 甘布衣哈哈一笑道:“八荒魔劍軒轅兄是麼?” 此言一出,全座除了石承先以外,俱是一驚。 尤其是雷剛,他幾乎跳了起來。 軒轅豪卻是神色泰然,微微一笑道:“不錯,兄弟正是軒轅豪!” 雷剛突然大喝一聲道:“軒轅豪,老夫找你找的好苦,原來你卻改名換姓,躲在見不得人的地方了!” 軒轅豪笑道:“雷剛,老夫並未換姓,也未改名,你這句話可是不對了!” 雷剛臉色一沉,道:“軒轅豪你是凶手麼?” 軒轅豪道:“不是!” 甘布衣笑道:“雷剛,石嘯風不是死在他的手中,你莫要胡思亂想了。” 雷剛聽得甘布衣如此口氣,他倒是不敢再說什麼,只拿雙眼看著石承先,巴望著他說話。 但石承先卻是鎮靜的不出一言。 |
二五三 尊法大師道:“那石洞的裡面,似是還囚禁了一些武林人物,天香門大概怕他們脫困而出吧。” 蕭瓊道:“那囚禁中的人是誰,大師知道麼?” 尊法大師道:“不知道。”語音一頓,接道:“不過,這些人可能並非各大門派子弟……” 慧性師太道:“貧尼倒是知曉一些,據說那被困禁的罪徒,大多是天香門下的子弟。” 蕭瓊道:“是麼?這麼說來,這處石洞不是成了天香門自己的石牢了?” 慧性師太道:“正是如此。” 石承先道:“除了兩位之外,這兒還有別的擔任守衛之人沒有?” 尊法大師道:“有!小施主如是入內,還得小心一些兒才好。” 石承先道:“為什麼?” 尊法大師道:“那些人都是武功卓絕的凶人,不似我等乃是被逼……” 石承先笑道:“在下明白了!另外的那些人,必是與天香門一鼻孔出氣的武林敗類了。” 尊法大師道:“正是這等人,所以……你們要小心……” 石承先道:“在下記住了。” 蕭瓊微微一笑道:“石大哥,咱們真要退出去,再由那邊入內麼?” 石承先道,“當然是真的了。” 蕭瓊道:“妾身認為,何不由兩位老人家叫他們從內把門打開呢?” 尊法大師道:“不可能啊!” 蕭瓊道:“大師試過麼?” 尊法大師道:“試過?那根本用不著了!他們不會打開的!” 語音未已,只聽得咯吱一聲,那石門忽然大開。 蕭瓊臉色一變,道:“大師,這是怎麼了?” 尊法大師也呆了一呆,卻見一名黃衫少女,緩步而出。 慧性、尊法兩人一見這名少女,連忙雙手合十,低首見禮。 那黃衫少女漫不經心的擺了擺玉手,冷冷說道:“不用多禮了!”她目光一轉,在石承先身上閃動,接道:“你就是石承先麼?” 石承先道:“不錯,區區就是石某,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黃衫少女道:“我姓林。” 石承先笑道:“林秀秀?” 林秀秀道:“你知道就好。” 石承先淡淡一笑道:“姑娘,那凌九姑的魔琴可在這裡?” 林秀秀冷冷笑道:“石公子,你們上當了!那凌九姑的魔琴,早在三十年前,就毀去了。”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毀去了?” 林秀秀道:“不錯。” 蕭瓊冷冷接道:“那趙玉芬說的話都是假的麼?” 林秀秀道:“當然是假的了!” 石承先道:“在下有些不懂,趙玉芬這等作為,那又是為了什麼?” 林秀秀道:“石公子,這座山洞,便是家師修練九大魔功的重地,騙你們前來,道理不是十分簡單麼?” 石承先道:“可是令師要暗中加害於我?” 林秀秀道:“原來如此,不過……”她語音一頓,接道:“眼下的情況,卻是有些改變!” 石承先道:“怎生的改變了?” 林秀秀道:“家師本要在這石洞之內,將你拿下,現時卻因有他事,去了另外的地方……” 石承先道:“姑娘令師去了何處?” 林秀秀道:“四絕谷!” 石承先聽得一怔,蕭瓊卻道:“可是這祁連山中的四絕谷麼?” 林秀秀道:“不錯。” 石承先忽然大笑道:“那可好,她是去找家師了!看來卻可省去不少麻煩了!” 林秀秀道:“你們本來入了此洞,就永無脫身的機會,只因我掌門恩師變了心意,直接去那四絕谷尋找甘布衣,總算便宜你們,多活幾天了。” 石承先聞言冷笑道:“姑娘口氣不小啊!” 林秀秀道:“你若不信,妾身可以給你一個證明。” 石承先道:“什麼證明?” 林秀秀道:“拔出你的佩劍,跟我走上十招!” 石承先沉吟了一陣,接道:“不用了!在下既知軒轅萍的下落,這就要趕去‘四絕谷’了。” 林秀秀道:“公子既然不願動手,妾身自是不便勉強,咱們改日在‘四絕谷’中再見也不遲……” 石承先冷冷的一笑,拉著蕭瓊便向外退出。 兩人回到山岩之上,只見戴天行一人呆呆的坐在古松之下,滿臉俱是不安之色。 但他見到兩人平安上來,不由得長長的吁了口氣。 石承先不等戴天行動問,便將洞中經過說了一遍。 戴天行道:“老弟,這麼說,咱們要去四絕谷了?” 石承先道:“不錯,戴老,那趙姑娘哪裡去了?” 戴天行道:“她們走了!也是一位自稱林秀秀的少女,把她們叫走的!” 石承先一呆道:“林秀秀?怎的又出來了一個林秀秀?” 戴天行道:“老弟,那洞中的少女,不是林秀秀,她就是那天香門掌門人啊!” |
二五二 敢情那床後的石壁,乃是一處暗門,只因有了布幔擋住,是以不容發現。 這麼一來,倒使得兩人越發的小心起來,石承先低聲向蕭瓊道:“姑娘,這石洞之中,必有不少活著之人,咱們可得仔細一些。” 蕭瓊笑道:“一切聽大哥吩咐便是。” 兩人一前一後,緩緩沿著床後的門戶向內走去。 這是一條長達十丈的甬道,甬道的盡頭,卻是另外的一間石屋。 室內擺了兩張蒲團,蒲團之上,各自坐了一人。 石承先定晴望去,這兩人乃是一僧一尼,年紀大約在六十開外,神色顯得極為憔悴,睜著兩眼,打量著石承先和蕭瓊。 石承先怔了一怔,抱拳道:“兩位請了!” 那一僧一尼,本是十分驚駭,容得瞧清楚進來的人,並非自己相識,頓時各自吁了口大氣。 那白髮僧人道:“小施主是什麼人?怎會來到此處?” 石承先暗道:“他們想必是在這裡住了很久的了,瞧他們這等神色,只怕乃是被人囚居在這裡!” 當下接道:“在下石承先,這位是蕭瓊蕭姑娘!” 老僧嘆了一口氣,道:“兩位來此作甚?” 石承先道:“在下獲悉凌九姑的追命瑤琴留在此處,特地來此尋找,不知大師可知那隻魔琴何在?” 老僧臉色微變,看了那尼姑一眼,道:“小施主,什麼人告訴你魔琴在此?” 那老尼姑也道:“小施主,你是天香門下之人麼?” 石承先道:“不是!” 老僧指蕭瓊道:“這位姑娘呢?” 蕭瓊道:“我也不是!” 老尼姑嘆了一口氣,道:“這就好了!那天香門可把貧尼害苦了!” 言下之意,果然他們是被天香門所害了。 石承先道,“兩位在這裡住了很久麼?” 老僧道:“貧僧尊法,本是峨嵋伏虎寺中的僧侶,這位太師,乃是青城相庵主持慧性,不幸被天香門所迫,弄得守在這石洞之中七年之久,不許出洞一步……” 石承先聽得呆了一呆,蕭瓊卻道:“這又為了什麼呢?天香門要你們在此作甚?” 慧性師太長嘆道:“小施主,那天香門要老尼和尊法大師為她們守在此洞,不許外人侵入啊!” 蕭瓊道:“那怎麼可能呢?兩位如是不願,他們又怎生阻止得了你?” 慧性老尼道:“小施主,那天香門在貧尼等身上做了手腳,如要不聽她們之言,就無法活過七天,貧尼等為了保全性命,只好長困此間了。” 石承先道:“原來如此……” 他心中已然猜到,他們的遭遇,必是和那天山四異一般了。 蕭瓊接道:“師太,他們要你倆守在此洞,可曾說過為了什麼?” 慧性師太道:“兩位施主不是來此找那魔琴的麼?” 蕭瓊道:“不錯!” 慧性師太道:“貧尼和尊法大師,就是為了這魔琴,才困居此處七年。” 石承先道:“原采她們要兩位替她們看守魔琴了!” 慧性師太道:“那也不全是。” 尊法大師道:“這座洞府之中,除了貧僧等兩人之外,還有不少人在內……” 石承先忽然想起,適才那牙床之上,一雙赤身露體的男女,想必也是守洞之人,當下沉吟道:“大師,方才在下和蕭姑娘曾在外面那間閨房中發現了一雙男女,不知他們是什麼人?” 尊法大師道:“那是天香門弟子,他們乃是監視我等之人。” 蕭瓊道:“大師,怎的一眨眼之間,他們就不見了呢?可是那房中還有別的暗門麼?” 尊法大師道:“沒有,他們是回到後面去了。”他指了指身後的石壁。 敢情,這石壁的後方,還有一道門戶。 蕭瓊一怔,道:“這石洞很大麼?” 尊法大師道:“不小,貧僧等不曾全部去過,但就貧僧所知,這石洞佔地不下十畝!” 石承先道:“那魔琴放在何處?” 尊法大師道:“後洞之內。” 石承先道:“由這兒入內麼?” 尊法道:“不是,兩位想入內,必須繞回那外面的大廳,由另一間石室中進去。” 蕭瓊道:“為什麼?” 尊法大師道:“這兒的門戶,開啟的樞紐,是安裝在裡面,一旦由裡面關上,外間就無法開啟了。” 石承先道:“這麼說兩位守在這裡,又有何用?” 尊法大師道:“小施主問的好,貧僧和慧性師太先前也曾這麼想過,但後來方始明白,老衲和師太在此打坐,乃是為了防備有人由內向外遁走。”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這又怎麼會?” |
二五一 石承先道:“不一定,否則那趙玉芬又何必要我們先行入內?定然是這石洞之中,住有什麼難纏的人物,她料定我們勝不了這批人,方會如此大方的了。” 蕭瓊笑道:“石兄這話也有道理……”突然她一側嬌軀,竟向右手的第一道門戶走去,舉起纖手,便向那石門上扣去。 石承先吃了一驚,脫口喝道:“姑娘小心!” 但那石門已然應手而啟,蕭瓊卻驚叫了一聲,向後直退五步。 石承先劍眉一揚,喝道:“屋內可是有人?” 蕭瓊柳眉雙鎖,低聲道:“石兄,那屋裡是是……一個死人!”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死人麼?”語音未已,人已逼近門口。 凝目望去,只見那間石屋大約有四丈見方大小,內裡除了一張石榻,別無他物,石榻之上,當真有著一具盤膝打坐的屍體。 那人臉上的皮肉,俱已蛻盡,只剩一個骷髏,但身上的衣衫,卻是甚為完整,瞧他那身裝束,彷彿是一位出家的人。 蕭瓊驚魂已定,這時挨了過來,低聲道:“石兄,這人可是個僧侶麼?” 石承先道:“瞧他這身衣著,應是一名僧侶!” 兩人走到那屍體面前,石承先肅容一禮,道:“打擾大師遺蛻,晚生心中甚是不安,尚望大師在天之靈,莫要惱怒……”拉著蕭瓊便退出室外,順手將那石門掩起。 蕭瓊怔了怔道:“石兄,這是為何?” 石承先道:“魔琴不會放在此室,咱們不用打擾死去的前輩……”語音一頓,向另外幾間看看,接道:“只不知這另外的幾間屋內,又有什麼人遺屍在內?” 蕭瓊笑道:“咱們不會打開看看麼?” 說話之間,已然將左手那一間石屋打開。 頓時蕭瓊呆了! 敢情這間石屋,乃是一間少女的閨房,石門一開,竟是香氣撲鼻而來。 石承先移身上前,舉目望去,不由得眉頭一皺,失聲道:“這……怎會是女人的臥室?” 蕭瓊格格一笑道:“石兄,咱們入內瞧瞧好麼?” 石承先略一沉吟,道:“那是自然……”當先舉步,向內行去。 這一間閨房的陳設,極為華麗,四周石壁,全用錦氈遮起,連那石頂,也用毛氈隔起,是以入得屋來,完全不知身在石洞之中。 蕭瓊到底是個女孩兒家,一旦入內,卻是什麼也不忙,只是忙著察看那牙床之前的一張雕鏤的極為細緻的梳妝台。 她站在銅鏡之前顧盼不已,粉靨之上,浮現著甚為得意的笑容。 石承先卻並未走到床前,只因他目睹這間石屋乃是少女的閨房之後,就有一層顧忌,不便放肆。 蕭瓊在銅鏡前站了足足有盞茶之久,這才向石承先道:“石兄,這牙床之上,不知可也有人?” 敢情,那張楠木牙床之上,罩了一層絲絨紅幔,所以床上的光景,兩人瞧它不見。 石承先道:“依在下猜想,只怕有人!” 蕭瓊一怔道:“真的麼?” 皓腕一抬,便向絨幔抓去。 石承先臉色一變,喝道:“且慢!”身形有如電射一般而來。只見他右手一揚,將那蕭瓊皓腕捏住,接道:“姑娘,這床上恐怕有什麼埋伏……” 蕭瓊道:“怎麼會?這裡沒有人住……” 但她卻隨石承先後退了一步! 石承先拔出佩劍,刷的一聲,劍鋒過處,那深紅絨幔,應手而落。 牙床之上的景色,進入兩人眼中,只把蕭瓊和石承先羞得連脖子都紅了。 原來那牙床之上,竟是一雙赤身露體的男女,緊緊擁在一起。 蕭瓊嚶嚀一聲,側轉身子,向後便退,但她卻一時退錯了方向,卻是無巧不巧,撞向石承先的懷中。 石承先心神一蕩,不由自主的將她抱緊。 也不知過了多久,石承先只覺得胸前那軟綿綿的嬌軀,彷彿像火一般的炙熱,陡然一驚,靈知恢復,大喝一聲,抱起蕭瓊,退至門外。 也許是他這聲大喝,驚覺了蕭瓊,她嬌軀一陣扭動,迅快的脫出石承先雙臂。 石承先心中大感不安,窘迫至極,顫聲道:“姑娘…… 我失禮得很……” 蕭瓊渾身都不自在,紅著臉,低聲道:“……怪不得你……”突然間,她探手抓肩頭的寶劍,接道:“石兄,那一雙狗男女,齷齪得很,妾身將他們碎屍萬段可好?” 她口中雖在問那石承先,但人卻飛身而去,直奔那石屋之內。 石承先欲待阻擋,卻已不及,只見蕭瓊進了石屋,不旋踵之間,竟又退了出來。 她呆呆的向石承先道:“石兄,那一雙狗男女,怎地忽然不見了呢?” 石承先一怔道:“不在床上了?” 蕭瓊道:“正是不在了!” 石承先道:“怎麼會?……” 答話之間,人已向那屋內奔去。 蕭瓊沒有說錯,那牙床之上,果然空無一人了。 石承先臉色一變,道:“姑娘,這屋子有些奇怪。” 蕭瓊道:“是啊!咱們要瞧得仔細些。” 石承先道:“當然要弄個明白!” 話音未落,人已走到那牙床之前。 兩人把這間石屋,搜查了一遍,終於找出了其中原故。 |
二五0 第卅五回 斷劍締良緣 一路之上,趙玉芬倒也未曾使詐,彼此六人之間,倒是宛如好友一般,熟絡得很。 尤其是趙玉芬對於蕭瓊,十分親切,乍一看去,真如一雙姐妹般和善親密。 打涼州前往祁連,一般得走上六七天,但他們都是武林中高手,是以,三天時光,便已抵達。 中午時分,他們越過祁連主峰,趙玉芬領著五人,竟是朝向四絕谷方向走去。 石承先心中一動,暗道:“莫非那魔琴仍在四絕谷的石洞之中麼?”心念及此,忍不住大聲道:“趙姑娘,你可是要去四絕谷中!” 趙玉芬嫣然一笑道:“不錯!不過,那魔琴並非放在四絕谷中!”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姑娘,你……可是說那魔琴藏在四絕谷附近?” 趙玉芬道:“正是如此!否則,家師又怎會放心由妾身前來拿取?”她語昔一頓,接道:“公子的師尊甘大俠隱居四絕谷之事,家師自然不會不知的了!” 石承先失聲笑道:“原來你們也不敢妄闖四絕谷?” 他這句話說的似乎有些兒奇兀,只把蕭瓊聽得笑起來了! 趙玉芬笑道:“是啊!哈哈狂劍甘大俠的隱居之處,自然是不容外人亂闖的了!” 石承先這才覺察到,自己這句話說的未免有些兒幼稚,當下訕訕一笑道:“姑娘好說了……” 說話之間,一行人已然來到離那四絕谷只隔著一座山峰的半山之際。 趙玉芬忽然停下步來,突指前面不遠處的一處懸岩,道:“那兒便是魔琴藏放之處了!” 石承先一怔道:“懸岩之下?” 趙玉芬道:“不錯!” 石承先道:“姑娘,那懸岩之下,可是一處山谷?” 趙玉芬搖頭道:“這個,妾身卻是不知,不過,家師說,那裡有一處石洞。” 石承先道:“魔琴放在石洞之中是麼?” 趙玉芬道:“不錯!” 石承先沉吟了一下,舉步便向懸岩走了過去。 戴天行忽然喝道:“且慢!石老弟,這丫頭的用心,必是不善,你如貿然下岩,只怕要吃大虧!” 石承先此刻已站在懸岩的旁邊,聞言笑道:“這……晚輩總不便示弱於婦人女子啊!” 戴天行笑道:“老弟,生死關頭,用不著賭氣,你還是小心一些好。” 趙玉芬笑道:“是啊,你……不用冒險啦!” 石承先何嘗不知道趙玉芬此言,乃是有心激將,但他卻明知故犯,微微一笑道:“姑娘,這懸岩之下,縱然是刀山油鍋,在下也不畏懼,但山洞何在,姑娘總得說出來,否則,在下卻是不願下去的了!” 趙玉芬道:“石公子,那山洞就在懸岩之下十丈之處,公子只消沿著懸岩下降,自會發現那山洞的了!” 石承先道:“山洞就在懸岩上麼?” 趙玉芬道:“不錯!” 石承先笑道:“很好,在下這就下去了!”身形一側,便待向下溜去。 蕭瓊忽然尖聲道:“慢著!” 石承先一怔,道:“為什麼?” 蕭瓊道:“石兄,你不要問問她,那石洞之中,到底藏有什麼古怪呢?” 石承先笑道:“不用了!” 蕭瓊道:“石兄,這事可不是兒戲啊!” 石承先道:“你放心,這是祁連山,任何凶險也難不倒我……” 蕭瓊柳眉一揚,接道:“石兄,我陪你一道下去好麼?” 石承先身形已然向下滑去,聞言欲待阻止,蕭瓊卻已跟了下來。 石承先皺了眉道:“姑娘,你用不著冒險,這事還是由我下去的好。” 蕭瓊笑道:“石兄,你既然說祁連山一帶沒有什麼凶險可以難得倒你,我跟你一道,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說話之間,兩人已下到懸岩下面的一半。 石承先攀住一根古樹,伸直了身子,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回頭笑道:“姑娘,你等在這裡吧!” 蕭瓊這時已然發現在那右側三丈之處,有著一處石洞,聞言笑道:“石兄,咱們下都下來了,為什麼還要我守在這兒呢?”嬌軀一側,竟然搶先向那石洞行去。 石承先劍眉一揚,大聲道:“姑娘不可冒失……”雙手一按,便自飛撲那石洞而去。 兩人幾在同時抵達石洞之前。 不過,石承先卻伸手拉了蕭瓊一把,自己的右腳,業已站在洞口伸出的石坪之上。 蕭瓊看了那洞口一眼,道:“這……裡面好深啊!” 石承先道:“不錯,咱們似是要小心一些才好。”他口中說著小心,人卻大步向那石洞之內行去。 蕭瓊哪敢怠慢,緊緊隨在他的身後進了石洞。 兩人走了約莫丈許遠近,只見石洞忽然開朗,形成一間大廳模樣,沿著那兩側的石壁,卻開鑿了四五道門戶。 石承先沉吟了一下,道:“姑娘,這幾道門戶之中,不知是否住的有人?” 他忽然有了這等想法,倒是大出蕭瓊意外。 她怔了怔,道:“石兄,這兒怎會住的有人呢?” |
二四九 趙玉芬粉臉一變,手中長劍連變七式,卻是無法擋得開石承先凌空下擊的劍招。 只聽得尖叫一聲,一片黑衫已然飛飄而落,幾點鮮血,灑向半空。 趙玉芬的身子,宛如風中楊柳,一陣搖動,終於一跤跌落在地。 石承先劍光一斂!從容的一笑道:“姑娘承讓了!” 這等變化,似是大出在場觀戰之人意料之外,本是一個勝算不在百招可分的局面,石承先竟然化腐朽為神奇,劍勢一變,就將對方傷在劍下,這等劍招,可真是人間少見了! 戴天行忍不住大笑道:“石老弟,這一招劍法可真是妙到極點,曠古絕今了!” 蕭瓊也咯咯笑道:“石大哥,這招劍法可真是那‘無塵九劍’中的一招麼?” 石承先聞言一怔道:“姑娘,你怎知無塵九劍?” 敢情,石承先適才這招劍法乃是他祖師白無塵,為了制服九大魔主所創的九招劍法之一! 蕭瓊一笑道:“師父對我說的啊!” 石承先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暗道:“是了!這必是恩師向她說的了!”當下笑道:“姑娘,這一招劍法果然是無塵九劍之中的一招!” 這時趙玉芬已緩緩的站了起來,她花容慘淡,長劍跌在一旁,右手握著左臂傷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石承先身上轉動不已! 石承先微微一笑,道:“趙姑娘,在下未到五十招,傷了姑娘,尚望姑娘莫要反悔!” 趙玉芬皺眉道:“妾身自是不會反悔的了!不過,那魔琴所在之處,十分險惡,誰能先到手,那就是誰的了!” 石承先聽得呆了一呆,道:“姑娘這話叫人好生不解了!” 趙玉芬道:“哪裡不解?” 石承先道:“姑娘,你是知曉那魔琴所在,如是凶險,自是知道怎生趨避的了!” 趙玉芬道:“公子之意,那是妾身佔了便宜了?” 石承先道:“不錯。” 趙玉芬道:“倘是妾身願意先讓公子下手去取呢?” 石承先沉吟了一陣,暗道:“誰先動手,顯然更是危險,她故作大方,那是越發的叫人疑心了……”尋思之間,不禁失笑:“姑娘大方得很啊!” 趙玉芬道:“公子武功高過妾身,妾身如是不放得大方些,那不是自找苦吃麼?” 石承先明知她必然是在弄鬼,但一時之間,卻想不出什麼言詞,可以駁倒對方,是以遲疑了一下。 但犬王戴天行卻是笑道:“石老弟,趙姑娘既然這等客氣,咱們如是不答應,那豈不是太過矯情了麼?”言下之意,正是要石承先應允於她。 石承先猜想戴天行這麼講,中間必有原因,當下接道:“戴老既然同意,晚輩自無異詞了。” 趙玉芬笑道:“公子答應了?” 石承先道:“在下似是別無選擇餘地了!姑娘但請說出那魔琴所在吧!” 趙玉芬道:“公子,咱們還要一道前去啊!到了那裡,妾身自會告知公子!” 石承先道:“幾時動身?” 趙玉芬道:“但隨公子方便就好!”聽她這等口氣,真是柔順得很,哪裡像是武林中的人物? 石承先道:“這就動身如何?” 趙玉芬道:“好啊!”當下向身後的幾名少女交代了兩句,轉向石承先接道:“公子,請上路!” 石承先笑道:“這……有勞姑娘引路才成!” 趙玉芬格格一笑道:“是啊,妾身卻是忘了未曾告訴公子,那魔琴的所在,公子並不知曉……”笑聲未已,人已向寺外行去。 那幾名少女,只有二人隨在她身後跟去。當下,石承先、戴天行和蕭瓊,便也向那宏德方丈告辭,隨在趙玉芬身後而去。 幾人出了相國寺,只見趙玉芬果真是向祁連方向而行。 |
二四八 秦無非哭喪著臉,叫道:“姑娘,這是天大的冤枉,這宏德明明私通外敵,姑娘怎的不向他問罪哩?秦某忠心為主,卻是落得這等下場,豈不叫人寒心麼?” 趙玉芬笑道:“宏德之罪,我並沒說過不問啊!”語音一頓,回頭向那業已收拾完畢,排列在塔門之外的五女道:“秦堂主叛跡昭彰,立即廢去武功,擒去總壇發落。” 五女中走出兩女,大步去到秦無非身前,一左一右,將秦無非挾起,向前殿而去。 趙玉芬看了宏德一眼,道:“大師,你的功過,容後再談!” 宏德大師淡淡一笑道:“老衲乃是出家之人,功過二字,根本不在心上,施主愛怎樣發落,都沒關係!” 趙玉芬笑了一笑,轉身向戴天行道:“尊駕準備怎生動手?” 戴天行大笑道:“但憑姑娘吩咐,老夫聽命便是!” 趙玉芬道:“妾身用劍,我就用劍和尊駕較量一番!” 戴天行道:“老夫用寶劍與你較量便是!” 戴天行向石承先借過長劍,趙玉芬已然走到院中相候。 趙玉芬抖了抖手中長劍,道:“戴大俠,咱們是否不到生死不分勝敗,還是限制一個招數,點到即止?” 戴天行笑道:“老夫與姑娘雖然處於敵對位置,但你我並無深仇大恨,自然是不用分出生死的了!” 趙玉芬道:“如此說,咱們只消點到即可了!” 戴天行道:“不錯,咱們可以百招為限,如果仍未分出勝負,那就算了!” 趙玉芬笑道:“你們三個人,如若尊駕與我不分勝負,不妨換一個再打也成。” 石承先笑道:“姑娘口氣不小,既是姑娘有意與我們三人一搏,那戴老之戰,大可不用舉行了,就由在下與姑娘走上五十招如何?” 趙玉芬哈哈一笑道:“當然好!只不知戴大俠同不同意?” 戴天行聞言笑道:“老夫沒有意見,只要石老弟這麼作,老夫夫復何言?”語音一頓,便把長劍還了石承先,接道:“老弟,老夫這一場讓賢了!” 石承先接劍一笑道:“多謝老前輩……”他大步走到趙玉芬身前三尺站定,微微笑道:“姑娘,在下想跟姑娘商量一件事!” 趙玉芬道:“什麼事?” 石承先道:“五十招之內,在下若是勝得了姑娘,在下卻希望姑娘答應一件事?” 趙玉芬笑道:“好啊!但不知要妾身應允什麼?” 石承先道:“說出魔琴所在,在下等和姑娘一道去取來。” 趙玉芬笑道:“你想奪取那魔琴麼?” 石承先笑道:“不錯,在下正有此意!不知姑娘應不應允?” 趙玉芬笑道:“公子既是有了決定,妾身不同意也不成的了!” 石承先道:“姑娘答應了?” 趙玉芬道:“但願石公子莫要落敗,否則要妾身下手殺你,只怕十分為難的了!” 石承先道:“姑娘好說了!”右手長劍一揮,退了一步,接道:“姑娘請!” 趙玉芬嫣然一笑道:“妾身有僭了!”刷的一劍,直向石承先刺來。 石承先從容舉劍,向上一擋。但那趙玉芬的劍勢,卻在石承先舉劍之時,忽然一沉,斜斜的削向石承先左肩。 這一招變招,十分之快,充分表現出趙玉芬的劍法,快捷招式,不在甘布衣的“驚虹快劍”之下。 石承先身形一閃,避開了趙玉芬下削的劍勢,脫口道:“好劍法,在下要好好討教一番了!”說話間,回手攻出了三招。 這三招劍勢之快,比那趙玉芬有過之無不及,趙玉芬一連用七招三式,方始避開了石承先的劍招。 石承先從容出劍,一招快似一招,十招下來,趙玉芬已無還手之力。但趙玉芬並非弱者,只見她劍勢一變,突然間光華大盛,寶劍有如游龍般懸空而來。 石承先臉色一變,失聲道:“雷音鬼劍麼?” 陣陣雷鳴之聲,打那趙玉芬劍上傳出。 趙玉芬冷冷一笑道:“不錯,石公子,你最好小心一些,否則,五十招不到,你就活不下去了。” 石承先聞言,忽然豪情大發,笑道:“姑娘,在下並非夭折之相,雷音鬼劍卻嚇不倒我……”頓時長劍一轉,直向趙玉芬劍芒中刺去。 兩人這一各搶機先,只看得宏德大師連連唸佛不已! 敢情,這兩種劍法招式之狠,當真是世間僅見! 戴天行失聲道:“老夫幸而未曾首先搶著出手,否則百招不到,老夫必將傷在這丫頭手中了!” 蕭瓊笑道:“戴老,這趙姑娘的劍法雖然狠毒犀利,但卻也有弱點!” 戴天行道:“什麼弱點?” 蕭瓊道:“每招變化俱是三式,是以顯得有些呆板,倘若遇到出劍更快之人,就要招招受制了!” 戴天行道:“姑娘一言,倒叫老朽如同醍醐灌頂,這趙姑娘的劍法,果然呆板了一點……” 蕭瓊笑道:“雷音鬼劍在九大魔功之中名列第四,也不過如此,看來這九大魔功也無甚麼驚人之處了!” 戴天行道:“姑娘,話可不是這麼說,雷音鬼劍只因遇上了石老弟的劍法,才會顯得這等束手束腳,如是換了別人,只怕情景就不同了。” 蕭瓊道:“不錯,不錯,若非石大哥的劍法正好克制於她,只怕結果就不同了!” 兩人說話之間,石承先和趙玉芬已然動手三十餘招。 石承先雖然佔了上風,但如想一舉將那趙玉芬擊敗,卻也不易。石承先似是也已瞧出這等情況,只見他劍眉一揚,大喝一聲道:“姑娘,還有十招了!” 趙玉芬笑道:“不錯,十招之內,公子如是仍勝不了妾身,那可就要聽任妾身處置了!” 石承先大笑道:“丈夫一言,如白染皂,姑娘,你可要小心了……”話音一落,忽然劍招又是一變,寒光電掠而起,三丈之內,但覺劍氣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