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二 藍小月高聲說道:“黃幫主,你原來早降了紫天君,丐幫相傳的忠義之名,看來,要毀在你的手中了。” 黃一飛臉色鐵青,一語不發。顯是有難言之隱。 藍小月冷笑一聲,道:“白眉大師,你是少林掌門,一向為江湖上正義的標幟,難道也要幫助紫天君嗎?” 白眉和尚低宣一聲拂號,卻未回藍小月的問話。 少林掌門出現相助,大出了劉婉蓉預料之外,柳眉顰鎖,但卻是未問。 紫天君卻仰天大笑,道:“少林白眉大師,要救寺中千餘僧侶之命,不得不為我出力,丐幫黃幫主,悲天憫人,不願早死,也是情非得已,這一點,劉姑娘要原諒他們了。” 劉婉蓉道:“原來如此,你用毒物控制了少林、丐幫。” 紫天君一笑,道:“白眉大師末中毒,但少林千名弟子,卻都中毒待解;黃幫主和他幾位屬下,是難耐毒發之苦,原因我已說明,如是劉姑娘自信能說服他們,不妨費點口舌試試。” 劉婉蓉道:“自下情勢,變化難測,你別太早得意。” 藍小月冷冷說道:“不論你們有什麼理由,多大困難,但你們助紂為虐,說是不對,再不停下,別怪我對不住了。” 劉婉蓉緩緩道:“沉住氣,妹妹,咱們勝算很大。” 藍小月微微一笑,道:“小妹並不怕。”一揚手,數十枚藍光飛出,著地引火,引燃起滿地藍色小粒。 但聞一陣劈劈啪啪之聲,滿地藍色煙氣,蒸蒸而起,片刻間,瀰漫了數丈方圓。 雙方已被那藍色煙霧隔開,互不相見。 劉婉蓉低聲道:“煙中有毒。” 藍小月搖搖頭,道:“沒有毒,但卻容易燃燒,我本來準備對付十大毒人的,現在,只好對付丐幫和少林和尚了。” 就這兩句話工夫,突覺勁氣排空,那鎖起藍煙,直捲了過來。 藍煙飛散的空隙中,可以見白眉和尚和四個少林老僧不停的發出掌力。 五人掌力並發,威勢無與倫比,竟把那凝聚一處的藍煙,震的四下散去。 藍小月呆了一呆,道:“好厲害的掌力,像是一陣狂風,幸好我沒有放火。” 但聞一聲大喝,黃一飛率領著丐幫四老,和天地雙龍,衝了過來,劉婉蓉長劍一振,迎了上去。 宇文敬大喝一聲,雙袖揮出,飛出了兩炳銀錘,直取黃一飛。 原來,他兵刃藏在抽中,是兩炳銀線髮絲合成的索繩繫著的銀錘,索控手中,可長可短,而且變化詭異。困住了黃一飛。 四丐雙龍,合攻劉婉蓉和藍小月。 手中兵刃力道甚輕,顯然並未全力搶攻。 劉婉蓉低聲道:“妹妹別傷他們。” 藍小月也覺著情形的異,劍勢急而不猛,形成纏鬥。溫空藍煙,在少林五的強力劈空掌勢下逐漸消散。五僧向前通進,大有立時出手之意。 這當兒,突聞大喝,起自劉婉蓉等身後,一道寒芒,劃過長空,直撲向十大毒人。 快得像一道閃電,衝入了十大毒人之中。 銀芒電卷如輪,閃了幾閃。 紫天君駭然叫道:“穿雲三劍。” 是的,穿雲三劍,鐵夢秋出手了。 聽不到一聲慘叫,十大毒人,已然變成了十具屍體,倒摔在地上。 每人,都被利劍劃斷了咽喉。 一陣山風,鏢旗飄飄,鐵夢秋左手高舉著鏢旗,右手執著長劍,冷冷地喝道:“住手。” 少林僧侶、丐幫高手全都停手不動,目注著鏢旗。鐵夢秋逼近了紫天君,道:“你出手吧!不出手,你就不會再有機會。” 紫天君舉起了手中金刀,但握刀的手,卻有些顫動。第一次,看到了紫天君心中生了畏懼。 突然之間,金刀閃布出一片金芒,罩向了鐵夢秋。鐵夢秋長劍探出,還未及變招,卻被緊天君金刀鎖住。 原來,紫天君手中的金刀,竟然是設計精巧的奇形兵刃,金刀刀刃內陷,變成了一把絞剪。 紫天君瞼上泛出笑意,道:“老夫當年敗在穿雲三劍之手,我苦練刀法,希望能找出破解之法,但我刀法雖已到了至高之境,但卻無法找出破解穿雲三劍的方法,所以,構思了這一把奇形兵對,你不該讓老夫先出手的。穿雲三劍,就算殺不了我,至少可能傷我,你小子太託大了,一棄劍,即將傷在我的刀氣之下。” 他口中說話,刀上力道卻不斷的加強。 鐵夢秋一語不發,全力運氣抗拒。 在劍招之上,鐵夢秋本有變化,不會和對方硬拚內力,但長劍被鎖,無法滑動,使他束手無策,空有奇招變化,未能放展。 麻通大聲喝道:“黃幫主,大師,可以合力搶攻了,日落四山之前,必得殺他。” 於是,雙方又動手打在一起。 劉婉蓉、藍小月、宇文敬,雙劍兩錘,合力拒敵,暫時還能穩定戰局。 麻通突然轉身,行了過來,道:“少林,丐幫合力,兩百招內足可收拾劉婉蓉和藍小月等人,師父對付鐵夢秋,要多少時間?” 宇艾敬道:“半個時辰內,讓他力竭死於刀下。” 麻通道:“太久了,咱們沒有這多時間,弟子助師父一臂之力如何。” 紫天君刀上壓力再增,口中說道:“甚好,為師全力進逼,他已無防敵之能,你只一出刀,輕易可取他之命。” 麻通道:“鐵夢秋內力不弱,師父和要全力施展。” 紫天君道:“他如何能和師父一甲子的功力比擬。” 麻通道:“弟子來了。” 一刀刺出,扎入了紫天君的左肋。 這一刀,力道極猛,紫天看雖已練有護身真氣,但他在全力逼迫劉婉蓉的長劍,反應已然不夠靈敏。這一刀,刺入了七寸多深。 紫天君冷哼一聲,道:“你——” 麻通取下了人皮面具,道:“我!葛玉郎,天君很意外吧!” 紫天君陡然一抖金刀,鬆了鐵夢秋的長劍,反手一刀劈了過來。葛玉郎揮刀一架,刀被震飛,金刀餘勢劈下了葛玉郎一條膀子。 鐵夢秋長劍疾至,斬斷了紫天君握刀右腕。回轉劍鋒,劃開了紫天君的咽喉。 一代魔頭,就這樣魂斷劍下。 鐵夢秋劍術的神奇,使得數十個觀戰的綠林高手,心中驚折,齊齊棄去手中兵刃。 劉婉蓉劍勢急轉,逼開了天地雙龍,道:“紫天君已經死了,你們還要打嗎?” 果然,少林和丐幫,同時停下了手。 鐵夢秋飛落在葛玉郎的身側,伸手點了葛玉即幾個止血穴道。 目睹紫天君的死亡,葛玉郎受了重傷,少林僧侶和丐幫,大為震動,急急奔了過來,圍集在葛玉郎的身側,道:“你不是麻通……” 葛玉郎忍著傷疼,道:“真正的麻通,早死在鏢旗主人劍下,我是葛玉郎。” 劉婉蓉、藍小月也奔了過來,齊聲叫道:“葛兄,你……” 葛玉郎接道:“我不過是在贖罪,能夠留下命,我已心滿意足了。” 白眉和尚、丐幫幫主,齊聲說道:“葛公子,解藥在哪裡?” 葛玉郎笑一笑,道:“我不會死,你們先聽從鐵大俠和劉姑娘的吩咐,幫他們運出藏寶,我再告訴你們解藥存放之處。” 白眉和尚道:“葛施主,少林寺千餘僧侶的生死,不是玩笑,可否先說出一點……” 葛玉郎接道:“可以,解藥存放在徐督帥處,你們運出藏寶,徐大人自會交出解藥。” 白眉和尚、丐幫幫主,相互望了一眼,臉上泛起一絲羞紅。 劉婉蓉笑一笑,道:“不能怪你們,只怪紫天君手段太辣。” 宇文敬抹去了易容物,大步行過來,笑道:“黃幫主。” 黃一飛嘆息一聲,道:“病諸葛,你……” 宇艾敬笑道:“咱們的約定取消了,我已決定放棄寶藏,也未在劉婉蓉、鐵夢秋等身上下毒。”葛玉郎掙扎而起,道:“走!到狂風峽中尋寶去。” 鐵夢秋一行,尋得了寶藏,像傳言一樣我的藏寶,得到了這批寶藏,使四省中饑荒、亂局,穩定了下來。 劉婉蓉得靈藥相助,合以本身內功,費時半年,治好了徐公子的癱瘓症。 鐵夢秋承繼了鏢旗的衣缽,常和藍個月並騎江湖。 於是武林中又恢復了平靜。 關中嶽、方振遠,棄去虎威鏢局,就任了督帥府中四省總捕頭。 葛玉郎花花公子的名號消失了,江湖上,卻多了一個受人敬重的獨臂俠。 (全書完結) |
二三一 這是兇猛的一擊,也是最大的錯誤。 因為,任何一擊之後,都可能會留給人可乘之機。 紫天君金刀,金芒閃動中,直飛入那耀目的劍光之中。 一陣金鐵交鳴聲後,光影劍去,耳際間同時響起了慘叫之聲。 沒有人看清金刀紫天君用的什麼方法,也沒有人看清刀劍之間有些什麼變化。 看到的只是結果。 百劍王冷綸手中的四把長劍,並未被金刀震飛,就落在冷綸的屍體身側。 紫天君並未乘勝出手攻向彭天、常顯,只見他淡漠地笑一笑,道:“螢火之光,豈能和日月並明。” 望望冷綸的屍體,彭大和常顯,都不禁有些心生寒意。 彭天重重的哼了一聲,道:“他如是不躁急的出手,決不會這樣死在你的刀下。” 紫天君笑一笑,道:“不錯,任何人出手攻襲之後,都可能留下致命的空隙,其所以能夠倖存於江湖的,那是因為他沒有遇上真正的高手。” 也許紫天君不急於出手,是一種預謀,因為,麻通又率領了十餘位高手趕到。 但使人震驚的是,那些趕來的一批高手中,竟有丐幫幫主黃一飛,和天地雙龍包青、方正,以及四位年紀很大的老丐。 除了丐幫之外,還有一個白眉和尚,和四個身著紅色袈裟的和尚。 宋長志叫道:“少林寺的掌門人。” 他本想隱在暗處看熱鬧,但這失聲一叫,卻使他露了身份。 宇文敬淡淡一笑,道:“你不該叫出聲的,看來是在劫難逃了。”緩步行了出來。 紫天君臉上突然泛現出笑意,道:“彭天,常顯,冷綸的死亡,對你們應該有些教訓的作用。” 彭天突然哈哈一笑,道:“天君說的是啊!” 突然欺身而上,右手直抓過去。 五道強大的暗勁,由指尖上透發了出來。 常顯揚手,劈出了一記掌力,波濤排浪般的掌力中,挾著強大的陰寒之氣。 紫天君怒喝一聲,道:“找死。”金刀劃出了一道冷芒。 劈斷了彭天的右臂,金刀餘勢不衰,暴長的金芒,腰斬了常顯兩截。 這確是驚天動地的一擊,以刀法而論,應已是曠古絕今的成就。 就在他金刀擊出收回的當兒,身子突然一震,左腳陡然蹋出,金刀也斜劈而下。 原來,鬼爪王彭天早已盤算過難是紫天君的敵手,拚著斷了一條左臂,以換取可以欺近紫天君的機會,果然,紫天君斬斷彭天右臂之後,彭天向前一交跌倒,雙足卻猛力一蹬,直欺到紫天君身側。 他身子伏臥,無法攻襲紫天君的上三路,左手抓向緊天君的大腿。 紫天君警覺有異,踢出了一腳,同時又劈出一刀。 金刀又斬斷彭天的左臂,但彭天的五指,卻已抓上了紫天君的左腳,手臂齊肘而斷,但王指卻抓緊著緊天君的左腿不放。 紫天君大恨之下,右腳踢出,擊碎了彭天的腦袋。 綠林巨擘三天王,右腳招之間,全死在了紫天君的手下。 三個人,每人中有攻出一招的機會。 這不過片刻工夫,鐵夢秋仍然捧著那盤龍鏢旗,呆呆的出神。 完全忘記身外四周,生死一發的凶殘搏鬥。 劉婉蓉、藍小月,並肩兒站在了鐵夢秋的身前。 宇文敬也緩步行入場中,站到鐵夢秋的旁側。 宋長志心中想走,但這百年難見的陣仗,以一個習武之人而言,實有著更大的吸引力。 紫天君那三把刀勢的奇幻、凌厲,就有著使人暗技試刀的誘惑。 所以,宋長志不覺間,也隨著宇文敬行過來。 麻通帶著丐幫和少林高僧,愈來愈近,十大毒人,也魚貫而至。 紫天君伸手,取下了彭天抓在腳上的手指,竟也未再有行動。 就局勢上看來,紫天君援手趕至,對劉婉蓉等,實有著極大的不利。 藍小月低聲對劉婉蓉說道:“咱們應該和三天王聯手的,但咱們卻失去了那個機會。” 劉婉蓉道:“三天王雖然死了,但卻使咱們看出那紫天君的武功刀路,而且,三天王都習的邪門武功,和咱們無法合手。” 眼看著那數十人的浩大陣勢,逐漸地逼近,藍小月心中急了起來,低聲道:“姐姐,他在瞧什麼?這時間,怎麼會像發了痴一般。” 劉婉蓉道:“讓他看下去,我不知道他已練成了馭劍之術,知道了我會早些把鏢旗給他,現在,咱們先擋擋敵勢,抵不住時再叫他,多給他一寸光陰,他就能多發揮出一分威力。” 藍小月有些明白,但也有些不完全明白,點點頭,不再說話,陡然間一揚手,撤出了千百顆小米一般的東西。 目光下,那些小粒子,發出藍晶晶的光輝,佈滿三四丈的距離。 劉婉蓉低聲道:“那是什麼?” 藍小月道:“八卦教中的精萃,但卻鳳有大用,等一會姐姐就可以瞧出來了。” 劉婉蓉也不再追問,卻回顧宇艾敬、宋長志一眼,道:“兩位最好走近一些,動手時也好有個照應。” 宇文敬易了容,大家都認不出他是誰,連丐幫的黃幫主,也認不出來,他仍赤著雙手,但卻依言行立了劉婉蓉。 宋長志不進反退,向後避開了五步道:“姑娘恕在下歉難從命,這地方看的很清楚。” 劉婉蓉道:“天君飛身一擊,能及五丈以上,你站的還不夠遠。” 宋長志道:“諸位至少比三天王強些,你們擋一陣,我就有足夠脫身機會。” 藍小月怒道:“我見過不少糊塗人,卻從沒有比你糊塗的人,怕死為什麼不逃遠些,難道我們死了,紫天君會放過你。” 宋長志道:“至少,我要晚死一些,看清楚這千方難見的一戰。” 這時,麻通帶的人手,和十大毒人,都已到紫天君的身後。 麻通輕輕咳了一聲,說道:“師父,還不動手嗎?” 紫天君臉上一片紫氣,使人無法瞧出他的內心所思,冷淡的說道:“要少林和丐幫人先上。” 麻通略一怔神,道:“要他們一起上呢?還是分批上。” 紫天君道:“一起上,你帶著十大毒人,隨後攻上去。” 麻通望望倒在地上的三具屍體,回頭對黃幫主和那白眉和尚,道:“請兩位率領屬下,攻上去。” 黃一飛略一沉吟,一揮手中六尺九寸的青銅棒,帶著四位老丐和天地雙龍,向前行去。 白眉和尚也帶著四個護法,緊隨而行。 兩幫人都走的很慢。 |
二三〇 白衣閻王常顯,呆呆地站在那裡,形如泥塑木刻一般,不知如何應付這突來的意外變化。 冷綸的目光凝注在常顯的臉上,緩緩說道:“常顯,你準備如何?” 葛玉郎策反二天王,常顯並不知曉,一時間瞠目結舌,不知如何回答冷綸的問話。 鬼爪王彭天揚起了雙手,冷冷地說道:“你可知道咱們四天王,為何少了一人?” 常顯道:“這個兄弟不太清楚!” 彭天道:“現在你明白還不遲,他沒有死於鐵青的劍下,卻死於天君之手。” 忽然間,閃起一道金光,劃空而至。 就在那金光飛至的同時,一道白虹疾射而出。 金芒白虹,在空中交織盤旋,金鐵大震聲中,同時落著實地。 那是紫天君和鐵夢秋。 紫天君身刀合一的一擊,原想致冷綸和彭天於死地,但卻為鐵夢秋飛身一劍,擋開了這威力無比的一刀。 這是登峰造極的一搏,武林中罕聞罕見的一擊。 全場的人,都為那刀劍一搏,愣住了當地。 呆呆的望著兩人。 鐵夢秋長劍平胸,俊美的臉上,有些蒼白。 紫天君原本發紫的臉上,此刻卻泛起了一片紫氣。 沒有人能看出兩人在刀劍一擊中,是否已分出高下。 良久之後,冷綸才突然說道:“好劍法。”膽氣頓然一壯。 四桶耀眼的長劍,突然指向了白衣閻王常顯。 彭天雙手也運足鬼爪神功,十個手指,暴長一倍,變成了鐵夢秋的顏色,冷冷地說道:“常顯,你小子估量估量,我和冷綸合力的一擊,是否能立即取你之命。” 常顯運起官冰氣功,臉如白雪,防備著兩人的突襲,口中卻緩緩說道:“兩位的意思,我還是不太明白,可否再說清楚一些?” 彭天道:“吳勝的下場,我和冷兄是親自所睹,在紫天君的手下,隨時有被殺的可能,唇亡齒寒兔死孤悲,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和我們合手。” 常顯道:“背叛紫天君。” 冷綸道:“不是背叛,而是保命。” 常顯目光轉動,回顧了紫天君一眼,道:“屬下有一事請教天君。” 紫天君冷冷說道:“什麼事?” 常顯道:“吳勝是死於天君之手?” 紫天君道:“不錯,背叛我的,都難逃過死亡的命運。” 突然冷笑一聲,道:“我早知你們木甘雌優我手下,果然我沒有猜錯。” 冷綸道:“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 紫天君哈哈一笑,道:“區區行事,一向搶制先機。” 彭天道:“這一次你例我。” 紫天君淡漠地說道:“告訴你們也不妨事,我已在你們身上下了奇毒,太陽下山的時候,你們毒發身死。” 冷綸道:“天君可是放他聳人聽聞之言。” 彭天道:“我們這幾年在你威迫巧騙之下,長了不少見識,這話很難令人相信。” 紫天君道:“不信,你們運氣試試,璇璣要穴處是否有異。” 三人運氣一試,登時臉色大變。 常顯厲喝道:“紫天君,就算你瞧出彭天、冷綸存心背叛於你,我常顯在片刻之前,還無背叛你之心,為什麼也在我身上下毒。” 紫天君道:“因為我從來不作失策之事……” 語聲一頓,又接道:“現在,你們只有一個活命的機會,那就是聽從本君之命,搏殺了鐵夢秋等之後,我再給你們解藥。” 百劍王冷綸突然間變的出奇的平靜,笑一笑道:“紫天君,殺了鐵夢秋和劉婉蓉的結果,我們很明白……” 彭天怒聲接道:“紫天君,世上如有魔鬼,惡人,你就是魔中之魔,惡中之惡。” 冷綸平靜地道:“彭兄,常兄,別冒火,這是搏命的時刻,咱們還有幾個時辰好活,雖然少了個吳勝,咱們也該成就常兄的心願,咱們受了很多年氣,此刻,也應該發洩一下。” 這些人都是江湖中的梟雄,彭天馬上平靜下來,道:“對!冷兄,咱們該死得熱鬧一些,如其毒發而死,何不試試紫天君的金刀招術。” 常顯微微一笑,道:“不錯,鐵大俠,你請讓開,我們活不多久了,該給我們一個機會。” 紫天君似是未料到弄巧成拙,死亡,也無法對三人構成威脅。 他臉上的紫氣,更加濃烈,顯然有些兒激動。 但他習練的魔功,使人無法瞧出他的心意。 只聽得劉婉蓉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師兄,退回來。” 鐵夢秋緩緩向後退去,三天王卻結成了聯手的陣勢。 劉婉蓉快步走了上來,低聲說道:“師兄,為了迎此大變,咱們得改變一下計畫。” 鐵夢秋長長吁一口氣,道:“紫天君功力深厚,三天王本必是其敵手。” 劉婉蓉笑一笑,道:“看到師兄的適才一劍,小妹證實一件事。” 鐵夢秋道:“什麼事?” 劉婉蓉道:“你是承繼鏢旗的主人。” 緩緩由懷中取出了盤龍鏢旗,遞入鐵夢秋的手中。 鐵夢秋神情肅然,恭恭敬敬地接過了鏢旗,道:“師妹,師父把鏢旗交給了你,你才是承繼師父的鏢旗主人。” 劉婉蓉道:“在開封府,我曾誅殺了不少綠林匪徒,展現一次鏢旗,但我是替你保管,鏢旗今日正式出現武林,武林中道長魔消,師兄,你那一劍,還欠缺一些變化,仔細瞧瞧鏢旗。” 鐵夢秋仔細瞧去,目光下只見繡龍盤舞,栩栩如生,忽然心有所悟,久苦腦際的穿雲三劍,頓時了然於胸。 敢情,那旗上繡龍,穿雲出爪,正是暗合著穿雲三劍的精微變化。 自然,如若不學鏢旗主人的劍術,或是火候不到一定的程度,縱有鏢旗在手,一樣的無法瞧出個中奧妙。 那是天下劍術,至高至絕的奇招。 鐵夢秋沉醉那穿雲三劍變化之中,捧著鏢旗,全神貫注,忘去身外的凶險。 劉婉蓉卻和藍小月低聲交談,決定迎敵大計。 三天王布成的聯手陣勢,三面環圍著紫天君。 但在紫天君多年積威之下,使這三大梟雄,竟不敢輕易出手。 紫天君手中金刀,閃動著耀目的精芒,緩緩揚起。 只見那麼輕舉起的金刀,立時有一股逼人的刀氣,散發出來。 強烈的殺氣,使人有著窒息的感受。 百劍王冷綸和紫天君正面相對,被那強烈的刀氣,逼的心種震動,無法自制,突然大喝一聲,四桶長劍,閃身而起,幻起一片劍影,激射過去。 這是他畢生功力所聚,四柄劍閃起了數十道耀眼的劍光。 像是無數長劍,漫天而至。 |
二二九 宋長志道:“如若咱們有幾個弓箭手,守侯石橋,再好的武功,也難越雷池一步。” 宇文敬淡淡一笑,道:“你該退回狂風峽了,再過一陣工夫,只怕很難走了。” 宋長志道:“我要留這裡看熱鬧。” 就在兩人說幾句話的工夫,來人已然逼到了五丈左右。 紫天君背插金刀,越眾而前,打量前面的地理形勢。 宇文敬、劉婉蓉隱身之處,都經過很仔細的選擇,加上了人手的偽裝。 所以,紫天君雖站在一個很高大岩石上,仍然無法瞧得見幾人。 只見紫天君舉手一招,一個身著獵裝的大漢,飛身躍上了大岩,欠身作禮。 紫天君道:“前面就是狂風峽了,對嗎?” 那大漢欠欠身,道:“不錯,屬下已經很仔細地問過了。” 紫天君道:“劉婉蓉他們,可能躲在狂風峽中嗎?” 那大漢道:“這個屬下無法斷言,不過,屬下覺著,天君可以遣派幾位機警高手,進入峽中去瞧瞧。” 紫天君道:“那是自然。” 目光突然轉注到那獵裝大漢身上,道:“如若找到了劉婉蓉等,你是第一大功,如是他們不在此地呢?” 獵裝大漢接道:“屬下明白天君的意思,我一直盯在他們幾人身後,如是他們不在此地,屬下願受罰。” 紫天君點點頭,道:“三位天王何在?” 百劍王冷綸、鬼爪王彭天、白衣閻王常顯,應聲而出。 紫天君目光掃掠了三人一眼,笑道:“三位各帶兩位屬下,到前面搜查一下,如若鐵夢秋等人,確在此地,必然會安設下拒敵的佈置,你們要小心一些。” 三大天王欠身作禮之後,冷綸的目光突然轉注到那身著豬裝的大漢身上,道:“唐兄,你一直跟在他們的身後。” 獵裝大漢道:“他們很機警,但我一直用信鴿監視著他們,再加上我經常變換衣著,所以未被他們發覺。” 冷綸道:“他們有幾個人?” 獵裝大漢道:“本來四人,但進入太行山後,又加了一個太行駝叟宋長志,目下,有五個人。” 冷綸道:“希望你唐兄沒有看錯。” 獵裝大漢道:“錯不了。” 宋長志道:“那一身獵裝的小子,宇文兄認識嗎?” 宇文敬道:“他是當今江湖上第一位育鳥的名家唐世昌。” 宋長志道:“這小子可慮的很。” 宇文敬話題一轉:“從現在開始,你家兄就算想避入狂風峽,只怕也來不及了。” 談話之間,三天王帶著六個勁裝大漢行了出來。 隱藏另一塊山石後面的鐵夢秋,卻一直注意著葛玉郎偽裝的麻通。 但他失望了,葛玉郎一直未見出現。 鐵夢秋和藍小月分在一處,便予兩人合手用陰陽合壁劍法。 在劉婉蓉的安排中,在狂風峽外憑仗真功實學,搏殺紫天君的精銳屬下,然後,再退入狂風峽中,以對付十大毒人和紫天君。 三天王帶著六位屬下,緩步而進,已然接近了宇文敬和鐵夢秋等停身之處。 居中而行的百劍王冷綸,突然停下了腳步,左右雙手各拔出兩把長劍。 鬼爪王回顧了一眼,只見停身已距紫天君十丈以上,當下低聲說道:“冷兄,咱們應該如何?” 冷綸重重咳了一聲,高聲說道:“鐵夢秋,藏頭藏尾的,豈是英雄好漢行徑,大丈夫應該站出來,堂堂正正的打一架。” 鐵夢秋低聲對藍小月道:“陰陽合壁劍法,最好能留下來對付紫天君,我先出手試試,如是抵不住他們聯手合攻,你再現身,合力對付他們。” 未得藍小月的同意,鐵夢秋已閃身而出。 雙方相距,也主不過是七八尺遠。 鐵夢秋左手抓著到鞘,右手握著劍柄,神情很鎮靜,步履很瀟灑,臉上卻是一片肅然之色。 雙方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任何一人微小的錯誤,都可能接入以可乘之機。 百劍王冷綸兩手執著四桶劍,緩緩舉手,平伸胸前。 那是個很怪異的劍式,四柄劍,交錯在胸腹之間。 劍術造詣極深的鐵夢秋,也不禁看的一皺眉頭,想不出這怪異的劍式,作用何在?立刻停下了腳步。 冷綸淡淡地說道:“劉姑娘在嗎?” 鐵夢秋道:“在……不過,諸位要先闖過我這一關。” 冷綸放低了聲音,道:“葛玉郎讓在下致侯兩位。” 雙臂一揮,四道劍光,同時攻出,攻向了鐵夢秋。 鐵夢秋一抬臂,像閃電一般,劃出一道冷冷寒虹。 金鐵交鳴聲中,冷綸手中四柄長劍,一齊彈震開去。 但聞幾聲慘叫,百劍王冷綸身側的兩個勁裝大漢,被回轉的劍勢,斬作四斷。 明明攻向鐵夢秋的劍勢,回轉之間,卻殺死了兩個自己人。 但一切變化的太快,十丈外的紫天君,也未來及會意,冷綸的四柄長劍已齊齊脫手飛出,慘叫聲中,另外四個大漢,各中一劍,倒摔在地上。 這一次,紫天君看的清清楚楚。 適才,還可說是鐵夢秋劍勢反彈之力過強,失手傷了兩個自己人。 但投劍出手,殺死了四個屬下,事情已完全明顯,不折不扣的背叛。 事情太意外的變化,使雙方都為之愕然。 紫天君怒火填胸,想不到竟有人敢這樣明目張膽的背叛他。 但他是老謀深算的人物,估計一下自己的距離,已暗中運氣,準備一擊搏殺叛徒,表面上卻靜站不動。 冷綸殺死了六個隨人之後,一直注視著紫天君的舉動,看他站在原地不動,才行過去,收回屍體上的長劍。 鬼爪王彭天低聲說道:“鐵大俠瞧到了嗎?” 鐵夢秋道:“看見了。” 彭天道:“鐵大俠可相信我們是真誠歸順。” 鐵夢秋道:“各位已表現的斬釘截鐵。” 冷綸道:“咱們有人引薦。” 鐵夢秋道:“我知道,兩位請過來吧!” |
二二八 宋長志道:“那股風不知從何處吹來,強勁的很。” 劉婉蓉道:“天象地理,自有原因,我相信那狂風總有停息之時。” 宋長志不再言語,舉步向前行去。 鐵夢秋看他舉步落足之間,走的十分小心,紮實。心中暗道:大約那股風勢,強勁得很。 十丈距離,轉眼即過,轉過一個山壁,立時感覺,強勁的風力,迎面吹到。 身上的衣服,立刻獵獵作響。 宋長志道:“這只是餘風餘威,咱們還未進風口。” 那股迎面而來的風,吹得人喘不過氣,吹得人大有乘風欲去之感。 沒有人講話,但心底卻有著同一的感受、風力餘威尚且如此,如若正式的強風,不知激烈到什麼程度了。 宋長志仍然走在前面,只不過每一步他都走的十分小心。 盈耳的呼嘯,使人有著置身在另外一個世界的感覺。 每向前行一步,感覺中那風勢就強了一級。 風勢太大,而且間有夾雜著細小的沙粒,吹得人雙目難睜。 對峽谷的景物,只有隱隱分辨。 宋長志側過身子,道:“現在,咱們還沒有正面對著風勢。” 鐵夢秋道:“咱們既來,就算那風勢真把人吹上天去,咱們也該試試了。” 說完,大跨兩步,越跨宋長志,道:“在下帶路。” 側身向前行去。 峽口並不寬,鐵夢秋不得不舉起袖子,擋在臉上。 所有的人,都把氣沉丹田,用力穩住身子,猛烈的風勢,似乎隨時能把人吹上天去。 宇文敬沉聲說道:“走過去,到山壁下面。” 群豪冒著強烈絕倫的風勢,行到了對面的山壁下面。 山壁的遮擋之下,果然,風勢小了一些。 鐵夢秋道:“如此強風,不停吹襲,如何能查看峽中形勢。” 劉婉蓉道:“我看這風勢一定有停息的時刻,要不然,當年那人怎能把寶藏理於這狂風峽中。” 藍小月接道:“小妹覺著這地方,極適宜和紫天君的決戰,搏殺了紫天君,再找寶藏不遲。” 劉婉蓉道:“宇文老前輩的意思呢?” 宇文敬道:“藍姑娘說的很有道理,目下咱們重要的一件事,不是找到寶藏,而是要先對付紫天君,不解決紫天君,找到寶藏,咱們也是無法到手。” 劉婉蓉舉手理一理鬢邊的散發,緩緩說道:“老前輩預測那紫天君必來,但不知能否測知他見時來。” 宇文敬沉吟了一陣,道:“明天午時不到,天黑時分定然可以趕到這狂風峽外。” 劉婉蓉道:“老前輩準備如何對付他們?” 宇文敬道:“擒賊擒王,如若能一舉擊傷了紫天君和四大天王,樹倒猢猻散,那些人,就不敢再和咱們作對。” 鐵夢秋道:“紫天君和四天王,都不足畏,難纏的是那十大毒人,這狂風峽風勢勁急,似乎不適宜用毒,只要十大毒人能不出手,兄弟和藍姑娘自信能夠搏殺紫天君和四天王。” 宇文敬略一沉吟,道:“鐵兄弟,四天王非你之敵,但是紫天君一身武功,實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鐵夢秋接道:“我知道,所以,我要和藍姑娘聯手,才能除他。” 宇文敬望瞭望藍小月一眼,道:“兩人的聯手,有這樣大的力量嗎?” 鐵夢秋道:“真刀真槍的搏命,在下如是沒有幾分把握,豈敢隨便誇口。” 宇文敬道:“果真如此,那就簡單了。” 鐵夢秋說道:“兄弟最擔心的,還是那十毒人,峽中狂風,雖從一個方向吹來,但如諸位細心一些,都可感到風被山壁擋後回流,如是十大毒人的毒物,被風吹得滿峽激盪,誰也難逃性命。” 宇文敬道:“鐵大俠的意思呢?” 鐵夢秋道:“先解決十大毒人。” 宇文敬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藍小月道:“對付這等凶殘的人物,實也不必用光明手段。” 劉婉蓉道:“小妹亦有此意,但在狂風峽周圍設伏,偷襲暗算十大毒人,至少也要把他們翦除大半,然後再在狂風峽中和他們一決勝負。” 藍小月突然斜目望著宋長志,道:“你準備怎麼辦?” 宋長志道:“我說過,兩邊都不幫助,我要坐山看虎鬥,等候誰勝了,我就幫勝者去找寶藏。” 劉婉蓉道:“你相信紫天君勝了能放過你,你就躲起來吧!” 宋長志道:“老朽的看法,諸位人數雖少,但勝算較大。” 劉婉蓉道:“如是你肯幫助我們,我們勝算多些。” 宋長志道:“要我如何幫助。” 劉婉蓉道:“我們要一段一段的設伏,你地形熟悉,只要告訴我們,帶我們去埋伏之地,你就算幫了大忙。” 宋長志沉吟了一陣,點點頭道:“就明了狂風峽四周的形勢。 計議好了設伏之法,眾人緊貼著山壁,盤坐調息。 天色黎明時分,耳際間風聲更大,簡直像怒海浪滔,大有拔山而去的氣勢。 幾人雖然躲在風力吹襲不到之處,但聽到這等氣勢,也不禁為之駿然。 鐵夢秋心中暗道:“這風勢如此勁急,走出峽谷也非易事,如何能夠出谷設伏。” 天色破曉時刻,風力突然轉弱。 劉婉蓉站起身子,道:“風快減弱,咱們該行動了。” 幾人雖然在狂風峽中停了一夜,但對風勢的來處,仍是一無所知。 但劉婉蓉心中明白,此刻,不能找到寶藏,也不能把峽中形勢查的太清楚,宋長志說有了不幫忙,宇文敬居心難測,只有在敵勢壓境,寶藏本現這前,幾人還可以保持個微妙的團結。 所以,劉婉蓉不提尋寶的事,卻當先起身,行入峽谷。 晨曦中,景物清楚可見。 峽谷中處,怪石林立,矮松遍生,劉婉蓉臨時又改變了主意,決心集中力量,埋伏峽口,便於相互支援。 五個人,布成了一個三角形的陣勢。 天色過了中午,仍無動靜。 宇文敬取出攜帶的乾糧,分給了來長志一些。 突然間,咱起幾聲尖厲的嘯聲,緊接著對面山峰上,出現了幾條人影。 宋長志低聲說道:“這緊天君果非凡響,竟然找到此地。” 宇文敬隱在石後,監視著敵蹤,仍然不理會宋長志。 但見人影愈來愈多,而且,直向狂風峽行了過來。 宋長志暗中數計一下,不下三十餘人。 來人,在石橋對面停息片刻,魚貫而過。 |
二二七 第三十六回 元兇授首 雙手深入懷中取出了幾瓶藥物,雙手一揮,投入山洞之中,接道:“現在,諸位應該相信老夫的為人了。” 鐵夢秋劍眉微聳,道:“老前輩這番表示,用心何在呢?” 宇文敬道:“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禮賢下士時,如是當時身先死,一生真偽有誰知。兩位不可逼人太甚,留我一步後路走吧!” 劉婉蓉沉吟了一陣,道:“老前輩棄藥明心,或已有所改變,但我們仍然希望對老前輩有一份瞭解。” 宇文敬笑一笑,道:“會的,適當的時機之內,我會對劉姑娘和鐵大俠說明內情……” 目光突然轉到宋長志的身上,道:“狂風起了嗎?” 宋長志道:“快啦。” 宇文敬笑一笑,道:“宋兄,請帶路進入狂風峽中如何?” 宋長志略一沉吟,道:“諸位可是想早些尋得寶藏麼?” 宇文敬道:“那有什麼不好。” 宋長志道:“但此刻夜色幽暗。” 宇文敬道:“咱們有此困難,別人也是一樣,閣下請帶路吧!” 宋長志道:“狂風峽,是一段很危險的行程,請諸位緊隨在下身後。” 宇文敬道:“如何一個危險法?” 宋長志道:“到時間,老時自會招呼諸位。” 舉步向前行去。 群豪魚貫相隨,緊追身後。 轉過兩個山角,宋長志突然提高了聲音,叫道:“諸位小心了,現在咱們要橫過一個石橋,下面絕壑千丈,那是天然的險境,千百年來,橋上已生滿了青苔,滑溜得很,諸位小心一些。” 果然,話說完不久,群豪都行在一座石橋上。 說它是座橋,其實是一根石樑,橫過了一道深谷。 夜色幽深,無法瞧到谷底,但覺谷中有著陣陣寒氣,直冒上來。 宋長志說的不錯,那石樑上,生滿了青苔。 鐵夢秋暗中算計,這石橋大約有兩丈多些,雖然人從橋上行過,但仍是無法肯定這石橋是人工所造,或是天然生成。 渡過石橋,又繞過兩個彎,耳際間隱隱傳來了風嘯之聲。 藍小月低聲說道:“姐姐,大概到了。” 宋長志冷冷地說道:“記著,現在開始,咱們進入了毒蛇集居之區,雖是剛剛入春季節,但這地方毒蛇委實太多,我們每走一步,就可能踏著一條蛇的尾巴。” 劉婉蓉聽說,雖未驚叫出來,但卻全身微微在發抖。 藍小月伸出手去,握著劉婉蓉的手,道:“姐姐,咱們走在一起。” 就這一陣的工夫,夜色中,突見幾點綠芒不停閃動。 宇文敬心中一震,道:“宋兄,這地方除了蛇群之外,還有些什麼?” 宋長志道:“大約會有一些猛虎、獅、豹之類的凶獸。” 宇文敬道:“宋兄瞧到了沒有?” 宋長志道:“瞧到了,那也許是兩頭虎,或者是兩隻豹。” 宇文敬道:“看來來兄很輕鬆。” 宋長志道:“諸位既然一定要夜入狂風峽,咱們只好碰碰運氣了。” 鐵夢秋道:“宋長志,不論前面是刀山,還是油鍋,只要你敢去,咱們都可奉陪。” 宋長志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宋某人,今天不幸而死,那也只好認命,不過……” 鐵夢秋道:“不過什麼?” 宋長志道:“諸位最好別要我死,狂風峽中,還有許多地方需要我宋某。” 一面說話,一面舉步向前行去。 這時,夜色幽暗。視線不明,山道崎嶇,行之不易,足底毒蛇,旁側猛獸,多好武功的人,行走來,也有些提心吊膽。 忽然間,一聲厲吼,綠芒一閃,一陣腥風,直撲過來。 宋長志走在前面,首當其衝。 但他早有戒備,右手一抬,竹杖擊出。 這一擊力道甚猛,挾起了一股嘯風之聲。 就在他竹杖出擊的同時,寒芒一閃,冷飆掠頸而過。 竹杖快,那寒芒更快,宋長志感覺一股熱血,噴了一頭一瞼。 慘吼聲中,一物砰然摔在地上。 宋長志輕輕咳了一聲,道:“謝啦。” 鐵夢秋冷冷道:“用不著謝,我們還要憑仗宋兄帶路。” 宋長志突然間揮動竹杖,貼地掃出,但聞不停的沙沙怪響,地上的蛇群,四面分逃而去。 又行約裡許左右,耳際間,突然響起呼呼風嘯之聲。 宋長志停了下來,道:“到啦,再走十丈,就進入狂風峽。” 但幾人停身之處,卻感覺不出有風。 怔了一怔,劉婉蓉不解地問道:“怎麼我們覺不著。” 宋長志道:“造物神奇,這裡偏偏生了一座石山,攔住那股急風。” 劉婉蓉道:“咱們可以進去嗎?” 宋長志道:“可以,不過,就在下經驗而言,今夜風很大。” 劉婉蓉道:“我們既然來了,不論風勢如何,也該進去看看。” |
二二六 宋長志道:“像蚊子一樣多,而且是各色各樣的毒蛇。” 藍小月低聲道:“姐姐,不用怕毒蛇,小妹有對付毒蛇的法子。” 宋長志大步向前行去,群豪魚貫相隨而行。 太行山綿延數百里,奇峰疊嶂。 這時,幾人已深入了山區。 沿途上,偶爾見到一兩家獵戶之外,很難見到人蹤,房舍。 山道崎嶇,行之艱難,幾人雖然有一身武功,但也走的十分辛苦。 劉婉蓉的武功,在幾人之中雖屬高強,內力也極精深,但她從未走過這樣長的山路,長途奔行之下,甚覺疲累,她生性好強,暗中咬牙苦撐。 夜色蒼茫時分,行到了一處群峰圍繞的峽谷外面。 宋長志側耳聽了一陣,道:“不聞狂風呼嘯,咱們進入谷中瞧瞧如何?” 宋長志抬頭望望天色,道:“現在時刻還未到,半個時辰之後,咱們就可以聽到風聲了。” 劉婉蓉道:“狂風峽中除了狂風之外,還有什麼別的危險嗎?” 宋長志道:“老朽去過一次,被那狂風吹得不能久停,自行退了出來,至於是否有其他的危險,老朽不知道,不敢妄言。” 劉婉蓉低聲道:“師兄,咱們是否應該進入狂風峽中瞧瞧?” 鐵夢秋道:“如是峽內只是狂風,別無危險,咱們應該進入谷中瞧瞧。” 宇文敬說道:“還有一件事,諸位必需早作安排。” 劉婉蓉道:“什麼事?” 宇文敬道:“我們不能太過低估紫天君,如是老朽的推斷不錯,他們明日下午之前,就可能找到這狂風峽來,所以,咱們必需選一處形勢對咱們有利的地方,使得紫天君無法以多取勝,無法用毒傷人。” 藍小月道:“宇文先生說的甚是,紫天君的武功雖然很高強,但小妹相信合咱們幾人之力,可以和他一拚,但十大毒人太難對付了。” 劉婉蓉道:“如若狂風峽,急風吹襲之中,無法用毒,咱們就在狂風峽中,和他們一決勝負。” 鐵夢秋突然向前行了兩步,道:“宇文先生,在下心中有幾點不明之處,想向先生請教一下!” 宇文敬道:“鐵大俠請教。” 鐵夢秋道:“先生和我們同來狂風峽中,難道全無用心嗎?” 劉婉蓉聽得一怔,默不作聲,暗中卻在運氣戒備。 宇文敬道:“想不到鐵大俠,對老夫竟然動起疑來。” 鐵夢秋道:“咱們已到了藏寶的地方,在下覺著,彼此之間,都應該有一個明白的交代了。” 宇文敬冷冷道:“鐵大俠要老朽交代什麼?” 鐵夢秋緩緩說道“老前輩的性格,極少直接涉入江湖上恩怨紛爭,但老前輩竟肯為我們破例出手,這件事,實叫人有些懷疑。” 宇文敬目光轉動,緩緩由劉婉蓉,藍小月的臉上掃過,道:“兩位姑娘,對此事有何高見?” 藍個月道:“不瞞你宇文先生說,對你,我早已動了疑,但因劉姑娘很信任你,小妹我又極為佩服劉姑娘的才慧,所以,我不敢妄自多言。” 宇文敬目光轉到劉婉蓉的臉上,緩緩說道:“劉姑娘對老朽的看法如何?” 劉婉蓉道:“坦白點,我也很懷疑宇文老前輩……” 宇文敬仰天打個哈哈,道:“這麼說來,諸位都有先見之明。” 劉婉蓉道:“宇文老前輩,不用太過得意,晚輩相信在未找到寶藏之前,宇文老前輩定然會好好的照顧我們。” 宇文敬笑一笑,道:“姑娘把老朽看的太善良了。” 劉婉蓉道:“我們唯一的危險,就是老前輩在我們身上下毒,而且,還是慢性的毒,使它慢慢的發作,如是晚輩的推想不錯,老前輩的預想應該是找到寶藏,至少是應該確定了寶藏所在之地,然後,再替你搏殺了紫天君等一批高手,毒性再行發作。” 宇文敬笑一笑,道:“諸位是否確定已經中了毒呢?” 劉婉蓉道:“沒有。” 宇文敬道:“劉姑娘很自信。” 劉婉蓉道:“你如若確是一位用毒的高手,但也不至於在我們的身上下毒,因為,你還有需要用我們之處。” 宇文敬道:“好了,現在,咱們應該有一個決定了,諸位準備對老夫如何?” 劉婉蓉道:“應該對付過紫天君之後,再揭穿我們之間的事,那是最好時機。” 宇文敬笑道:“可惜的是,鐵大俠缺乏了那一份修養的功夫。” 劉婉蓉回顧了鐵夢秋一眼,道:“師兄,我相信,咱們一路行來之後,他已有了不少改變,沿途之上,木肯下毒,那就是明顯的用心之一。” 宇文敬哈哈一笑,道:“姑娘說的不錯,這一路行來,在下確然有不少改變了……” |
二二五 紫天君道:“我也曾這麼想過,但這幅圖,又確是從達摩院中取出。” 葛玉郎沉吟了一陣,道:“不論那丫頭如何詭詐,但她無法避開咱們監視,只要他們有消息傳來,咱們立刻追蹤。” 紫天君雙目盯在葛玉郎的臉上,瞧了良久,道:“好!你立即傳令下去,要他們隨時準備出發。” 葛玉郎應了一聲,行禮退出。 但他心中已有所警覺,似乎是紫天君對他有了懷疑。 再說劉婉蓉和宇文敬等,一路急趕,直奔向太行山。 四個人,都有著上佳的輕功,一路行走,快速異常。 不一日,到了太行山下。 望著那延綿不絕,重峰林立的山勢,劉婉蓉不禁顰了顰一雙柳眉兒,說道:“老前輩,太行山你熟嗎?” 宇文敬道:“太行山老夫倒是來過,但狂風峽卻是從未聽過。” 鐵夢秋道:“顧名思義,那狂風峽中,定然是風勢極大。” 劉婉蓉沉吟了一陣,道:“可是太行山太大了,千峰萬峽,如何一個找法呢?” 這時,幾人正停在一座火山路口,旁側一座山神廟,廟後是一棵大樹。 很少開口的藍小月道:“咱們一路行來似有飛鴿追蹤,小妹之意,咱們先進入山內,把追蹤之人引入歧途,再打聽那狂風峽的下落。” 忽見一人,由山神廟中緩步而出,道:“在下知道那狂風峽在何處?” 只見那人年過花甲,老態龍鍾,而且有些微微的駝背。 鐵夢秋望了來人一眼,道:“太行駝叟。” 來人點頭一笑,說道:“不錯,老朽正是來長志。” 鐵夢秋回顧了劉婉蓉一眼,道:“這人去過督帥府,說那牧羊圖,原本是他收藏。” 宋長志道:“一點不錯,那牧羊圖,原本由老朽收藏,卻被偷了去,不知何以又輾轉落到督帥府中。” 劉婉蓉淡淡一笑,道:“牧羊圖的來歷,似乎已不關重要,現在何人手中,才是關鍵。” 太行駝叟未長志啊了一聲,道:“定然在諸位手中了。” 劉婉蓉淡淡一笑,道:“你錯了,圖在紫天君的手中,你如是自信能夠奪得回來,那就只管出手去搶吧!” 宋長志輕輕咳了一聲,道:“老朽無能從紫天君手中搶到牧羊圖,而且,老朽也明白,那幅圖,並未直接的說出來藏寶之地,不過,老朽久年居住在太行山中,對此地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那狂風峽地勢險要,而且十分隱秘,氣候變化,更是莫可預測,如是沒有熟識的人,替諸位帶路,只怕諸位很難到那狂風峽,縱然找到了,只怕也無法進去。” 劉婉蓉道:“閣下能夠進去嗎?” 宋長志道:“不錯,老朽外居太行山中,尤其是對那狂風峽中形勢,十分瞭解,不管諸位是否願意,只怕都需要老朽的幫助。” 劉婉蓉道:“那一定有條件了。” 宋長志笑一笑,道:“自然,重賞之下,才有勇夫,老朽如不為些什麼,怎會甘心冒險,帶幾位去狂風峽呢?” 劉婉蓉道:“好吧!那你就說說看什麼條件?” 來長志道:“老朽也不是太過貪心的人,我只想取得那藏寶的十分之一。” 劉婉蓉冷漠一笑,道:“老前輩果然一點也不貪心……” 語音一頓,又道:“如是咱們不要你閣下帶路呢?” 宋長志搖搖頭道:“姑娘,那狂風峽是一處很奇怪的地方,顧名思義,姑娘就應該明白,那是一處充滿凶險的地方,如是姑娘吝惜那十分之一的藏寶,盲目涉險,只怕是得不償失。” 宇文敬接口說道:“好!你就帶我們去狂風峽吧!” 宋長志一怔,道:“答應了我的條件嗎?”宇文敬道:“自然是答應了。” 宋長志目光轉動,掃掠了鐵夢秋一眼,道:“諸位聽到,如是諸位不同意,現在可以開口了。” 沒有人理會他,也無人多看他一眼。 宇文敬淡然一笑,道:“宋兄,請帶路吧!他們不滿意你的訛詐,但他們又都是識大體的人,所以,心中雖然惱火,但卻不得不屈服。” 宋長志笑一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我帶你們去狂風峽,到那裡,你們自然就會覺得付出十分之一的寶藏,並不冤枉。” 轉身向前行去。 鐵夢秋緊隨在來長志的身後。 似乎是,鐵夢秋整個的人就充滿著殺氣,使得太行駝叟,有著一種不安的感覺,不時回過頭來,望望鐵夢秋。 翻越過數重山峰,宋長志在大岩旁停下之後,有點疲累的感覺。當下坐下來。 經過了一陣越山奔走之後,群雄都有著疲累的感覺,當下在巨岩四周,坐息了一陣,體能漸復。 劉婉蓉打量了四周的形勢一眼,道:“這是什麼地方,距離那狂風峽還有多遠?” 宋長志道:“這地方沒有名字,距離那狂風峽,還有五十里以上的行程。” 劉婉蓉暗暗籲一口氣,道:“現在已經是申時光景,咱們能不能夠在天色火晚之前,趕到狂風峽去。” 宋長志霍然站起身子,道:“趕到狂風峽,夜色已經低垂,咱們也無法進去。” 劉婉蓉屈指算了一算,道:“今夜裡月色很好,咱們何不乘明月進入狂風峽中,一看究竟。” 宋長志搖搖頭,道:“不行,那狂風峽,入夜之後,風勢最為強烈,別說是人了,就是鳥獸,也無法在峽中存在。” 劉婉蓉道:“這麼說來,那狂風峽,峽如其名,風勢很大了。” 宋長志道:“不錯,狂風峽是很奇怪的地方,老朽去過一次,一般說來,白天的風勢很小,但太陽下山之後,就開始有風,夜愈深,風勢愈大,直到太陽升起時,風勢才逐漸的減弱。” 宇文敬大感興趣,霍然站起,道:“宋兄,那狂風峽可是一年四季如此嗎?” 宋長志道:“這個在下沒有仔細地研究過。” 宇文敬道:“宋兄如是說的不錯,那該是天象中一種奇觀,咱們得快些趕去。” 宋長志站起身子,道:“諸位想像之中,那狂風峽,該是一處很美的地方。” 宇文敬道:“這個,咱們不清楚,還得來兄指教一下了。” 宋長志道:“那狂風峽中,寸草不生,除了嶙峋的怪石之外,不見一根青草,找不出一隻飛鳥,而且狂風峽的周圍,都隱伏著毒蛇猛獸。” 宇文敬道:“峽中無法存身,毒蛇猛獸,都被逐了出來,這也是自然現象之一。” 劉婉蓉道:“毒蛇很多嗎?” |
二二四 紫天君卻疾躍出廟,身形一閃而沒。 不知是巧合呢?還是人有意的安排,就在紫天君離開不久,三條人影,撲到小廟前面。 毒火燒焦的屍體味道,仍然無法阻止三人撲入了廟中。 三個人六道目光,同時投注在那毒火燃燒的屍體之上。 來的是百劍王冷綸和鬼爪王鼓天,另外是紫天君最龐愛的三弟子麻通。 鬼爪王彭天隔空一揚右手,暗勁出湧,輕輕撥轉那燃燒焦了的屍體,冷冷地哼了一聲,道:“是吳勝,飛刀王,替天君立過無數汗馬功勞的吳勝。” 百劍王冷綸突然橫身,攔住了廟門,道:“麻兄,吳勝死在什麼人的手中。” 麻通冷冷地說道:“你沒有長眼睛嗎?自己不會瞧瞧,他死在家師的冷酷毒火之下。” 彭天道:“麻兄,瞧到胸上的那把飛刀了嗎?” 麻通點點頭,道:“瞧到了,那是他自己的飛刀。” 冷綸道:“不知他何以把自己的飛刀,插在前胸之上。” 麻通木然的站著,默不作聲。 彭天道:“我們來算算老吳的死法,天君逼他自絕,然後,又用毒火燒他。” 冷綸淒涼一笑,道:“彭兄,你知道唇亡齒寒這句話嗎?” 彭天道:“看到了老吳的下場,確是叫人寒心的狠。” 麻通長長吁一口氣,道:“這地方不宜久留,家師可能隨時回來。” 冷綸聽得一怔,道:“怎麼,你們師徒早已設好了圈套,誘我和彭兄上當麼?” 麻通笑一笑,道:“如果家師真的來了,兩位可有信心能活著出去嗎?” 鬼爪彭天打了一個冷顫,道:“麻兄,如是天君來的晚一步,麻兄可能會先我死一步了。” 百劍王冷綸肅然的站著,右手握在長劍的劍桶上,右手五指卻按在腰間的短劍上。 他有十二支精心打造,鋒利無比的短劍,像暗器一樣,插在一道很寬的皮帶上,圍在腰裡。 鬼爪王揚起了右手,口中緩緩地說道:“麻通,你算過沒有,我和冷兄,合力出擊,你能躲過幾招。” 麻通又笑一笑,道:“百劍王,鬼爪王合力出擊,那該不會給人過三招的機會。” 彭天冷冷地道:“你很精明,但你沒有機會了,天君已來不及救他的愛徒了。” 麻通道:“不錯,你們有殺死我的機會,可惜的是,你們不敢殺我。” 彭天冷笑道:“為什麼。” 麻通道:“因為,你們不敢背叛天君,你們知道殺了我,你們將付出什麼代價。” 彭天道:“你錯了,麻通,你不該帶我們來這裡,不該讓我們看到吳勝的死,如若我們知道自己也會和吳勝一樣要死時,我們就要先收回一點本錢,也許天君真的取到了寶圖,怕以……” 麻通冷漠地接道:“人總有覺悟的一天,吳勝的死,給你們很大的啟示。” 彭天道:“你實在很聰明,似乎是想到的比我更多一些,但人都有一個最大的缺點,看人很清楚,自己的事,反而有些糊塗了,你也是這樣的人,所以,你要先我們死亡。” 一直望著麻通的冷綸,突然插口道:“老彭,他不是麻通。” 彭天一怔道:“為什麼?” 冷綸道:“他不該笑的,麻通一向不笑,而且他笑起來,可以使人瞧出他戴著面具。” 麻通緩緩取下了人皮面具,道:“冷兄,果然是細心的很。” 彭天幾乎不相信自己,失聲道:“是你,葛玉郎。” 葛玉郎熟練地戴上面具,道:“人,總是要求生存,是嗎?我比諸位早覺悟子一些時間,紫天君不喜歡太有才智的人,他發覺有人太聰明,就設法先殺了他,我早就明白了,所以準備了這副面具。” 冷綸道:“真的麻通呢?” 葛玉郎道:“死了,死在開封府,鐵夢秋的劍,快得像閃電一親,所以,麻通死的沒留下一點痕跡,麻通是一位極端精明的人,只要他死的慢一些,他就能傳出死亡的消息。” 彭天道:“你帶我們在這裡,究竟是什麼用意?” 葛玉郎道:“要你們看看吳勝,只因為他為紫天君拚命,斷了一條臂,所以,他就得死……” 彭天、冷綸對望了一眼,接道:“現在,我們已經看到了,以後,又該如何呢?” 葛玉郎道:“兩位已經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如是兩位想加害我,只要洩漏一句話,就行了。” 冷綸道:“我們如有殺你之心,也不用和你說這多活了。” 葛玉郎道:“眼下,兩位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背叛天君。” 彭天沉吟了一陣,道:“躲起來。” 葛玉郎冷然一笑,道:“躲!躲到哪裡去?紫天君不會放過你們,正像不會放過吳勝一樣,那吳勝只是受了點傷,紫天君覺著他無能和人再動手了,所以,就殺了他。” 冷綸道:“如是我們和葛玉攜手,又該如何呢?不是我冷某人長他人的威風,咱們三個人合起來,也不是紫天君的敵手。” 葛玉郎說道:“遇上了武功比我們高強的人時,我們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偽裝,我們不是紫天君的敵手,所以,只好不露聲息的下去,等待機會。” 彭天皺皺眉頭,道:“紫天君心狠手辣,一旦知曉了我們有叛離之心,必會施用最殘酷的手段對付我們……” 葛玉郎接道:“可以不讓他知道,就像我現在一樣,常常守在他的身邊,他竟未發覺。” 彭天問道:“你是和鐵夢秋他們那夥人聯手的嗎?” 葛玉郎道:“就目下江湖而言,他們是唯一能夠對付紫天君的。” 冷綸道:“可是,我們傷過督帥的人,兩手血腥,只怕人家不肯見諒。” 葛玉郎道:“這個兩位可以放心,我葛玉郎在江湖上造孽之多,實不在兩位之下,但他們一樣善待於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正邪之間,有著很大的不同。” 冷綸沉吟了一陣,說道:“好吧,就依葛兄之意。” 葛玉郎微微一笑,道:“兩位可以走了,咱們不能停在這裡。” 彭天、冷綸,齊齊對葛玉郎拱手作禮,轉身而去。 葛玉郎的雙目中,泛現出一片輕快的神色,轉身疾奔而去。 且說紫天君處置過吳勝之後,便奔回一片農舍之中。 展開了手中的寶圖,仔細地查看。 這張圖很怪,第一眼看上去,似是非常像一張寶圖,上面很多處,都有著文字註解。 但如仔細的看過了,情勢就有些不同,竟然找不出任何藏寶之地。 紫天君迷惑了,派人去請來麻通。 葛玉郎挑撥了二天王,回到了住室中,凳子還未坐熱,紫天君派的人,已然來到了相請。 他心中有些擔心,不知是露出了破綻,或是觸動了紫天君的一片迷惘之色。 葛玉郎緩步行了過來,低聲說道:“師父。” 紫天君嗯了一聲,道:“你過來瞧瞧這幅示寶圖?” 葛玉郎道:“師父可瞧出了什麼?” 紫天君搖搖頭,接道:“沒有,什麼也沒有瞧出來。” 葛玉郎仔細的看了那寶圖一眼,又望望攤在旁邊的牧羊圖,微微一皺眉頭,道:“這幅示寶圖,可能是假的。” 紫天君微微一怔,道:“為什麼?” 葛玉郎道:“因為這圖上顯示的地方太多了,而且每一處都很明顯,那就是說,第一眼讓人看到的,就會生出一種錯覺,但如你仔細的瞧過了,覺出哪裡都不太像。” 紫天君道:“嗯!你是越來越聰明了。” 葛玉郎道:“師父教導有方,弟子只不過是肯用心去學裡了。” 紫天君道:“照你的看法是……” 葛玉郎接道:“咱們上了那丫頭的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