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七 峰頂方圓不過丈許,二大相向怒目而立。燕造奇取琴在手,但並未馬上出擊。 血魔冷笑了兩聲,先發制人,雙掌推出向燕造奇攻去。 燕造奇身形一起,血魔閃電般撲上。 燕造奇連出三招,用琴身震斜了天龍掌力,落回原地。但他心中已是驚詫不已,想不到血魔的攻勢竟如此凌厲。 血魔也暗自心驚,他以為將他人遣開,一人獨鬥燕造奇,可以輕易取勝,誰知這小小的玉尺書生竟能接得住他的天龍掌力! 燕造奇暗自尋思,恐怕不用琴技無法取勝了。這時,血魔冷笑一聲,再次出掌。燕造奇身形連閃,右手輕撥,一聲清越的琴音劃過長空。 血魔聞聲面色大變,他連攻三掌,欲做負隅頑抗。 燕造奇雙肩微抖,十餘種暗器以“橫彌六合”之式向血魔擊去。 血魔回掌擊落暗器。 燕造奇五指輪動,“萬相迷仙曲”展開。 血魔喉中低吼連聲,但已無力抵擋。 燕造奇盤膝坐下。他雙眼望著空中白雲,他好似重見夏佩芝站在雲中,懷中抱琴,向他微笑著。他目中含著淚水,“萬相迷仙曲”行雲流水般飄出。 血魔全身顫抖著,他極力要避免自己陷入幻境,但“萬相迷仙曲”豈是他所能抵擋得了的?他慢慢地安靜了。 燕造奇的手指拔動了“毀”弦,血魔被琴音所毀,山風吹拂之下,四肢全部化去,只剩一軀幹。 燕造奇撥動“死”弦,血魔全身頂抖了一下,倒地而亡。 天空中飛墜下兩隻大雁,落在血魔身旁。 燕造奇右手停住,空中的幻景向遠處移去,他起身叫道:“芝姐別走!等等我!” 一個洪鐘似的聲音在他耳邊響挺,道:“奇兒!” 燕造奇心中一驚,扭頭一看,是百忍大師與心如神尼聯袂而至。 他連忙跪下道:“師父!” 百忍大師沉聲道:“奇兒!夏佩芝已經死了,你不該自尋煩惱,你同她的交往,只是你生活中的一部分,你生命中的一段而已,並不是你生命的全部。你把她埋藏在你的心底吧!你大仇已報,也該下山了,親人們都在等著你呢?” 燕造奇抬頭望著百忍大師,心中激情湧動。 百忍大師嚴肅地望著他,目光中隱含著無限的期望。 燕造奇再拜起來,茫然地向山下走去。 百忍大師望著燕造奇的背影,面上現出了一絲笑意,山風吹拂中,他灰色的僧袍隨風掠起,長髯飄拂於胸前…… (全書完結) |
一三六 陳惠蘭哼了一聲道:“他說你拐走了他的女兒!” 燕造奇沉默不語,半晌道:“是的!” 江慧姬在旁急道:“不!奇哥哥決不會這麼做的!” 陳惠蘭怒火上衝,掩面而泣。 燕造奇低頭道:“娘!我不對,但看在爹爹的面上請您先原諒我,等我殺了血魔之後,一定自刎謝罪!” 汪慧姬失聲道:“奇哥哥!你不可以這樣,你為什麼要這佯說呢?” 說著又向陳惠蘭道:“娘!奇哥哥決不會做出這種事的,您看他眼睛,他分明心中還有事!” 陳惠蘭凝視著燕造奇,見他眼中淚水已無,眼中反而閃動著一種奇異的喜悅的光芒。 她顫抖地向燕造奇問道:“孩子!你不可騙我,快說實話!” 燕造奇心怯地低下了頭。 汪慧姬急道:“奇哥哥!快說實話呀!” 燕造奇哽咽道:“她是死了,她追蹤我到天山,但被鷲嶺的來人所殺,她為了要保護我而被殺的!” 陳惠蘭閉目不言。 聖心在旁道:“師妹,你對燕少俠也不必深責了,這只是情孽而已,燕少俠沒有什麼錯!” 陳惠蘭嘆了口氣,向燕造奇道:“你剛才為什麼承認是你拐了她呢?” 燕造奇眼中淚光閃動,他抬眼望著天空的白雲。 百漁老人大笑著向燕造奇道:“是不是又是為了妞兒?”燕造奇沉默無語。 百漁老人拍了拍燕造奇的肩,向陳惠蘭道:“陳女俠!我看此事慢慢再談好了,目前還是血魔重要!” 陳惠蘭緩緩向燕造奇道:“奇兒,你不要使我失望,我和你的師長輩,對你的期望都很大,你起來吧!”說完她背過身子。 燕造奇跪在地上,心中滿懷歉疚,久久不能自已。 季飛霞走上前去柔聲向燕造奇道:“奇哥哥!我以前對你不起,現在再次向你道歉,你肯接受嗎?” 燕造奇凝視著季飛霞,他心中微感吃驚,他想不到眼前的季飛霞竟會和以前的季飛霞判若兩人。季飛霞是父輩給他選定的妻子。一年來自己的作為,他感到對不起她。他心中內疚著,低頭輕聲道:“不!你沒有錯,只是我這些日子太對不起你了!” 季飛霞含淚道:“奇哥哥!你不肯接受嗎?” 燕造奇道:“在那些場合下如果我是你,我也會像你一樣呀!” 季飛霞面泛紅潮,她低頭羞赧地道:“謝謝你了,奇哥哥!” 冷素香呆立一旁,凝視著二人,又想上前又不好上前。 季飛霞心中喜悅莫名,見狀向燕造奇道:“奇哥哥!素香姊對你一片痴情,你也不可辜負了她呀!” 燕造奇抬頭,見冷素香眼淚汪汪地站立著,正在凝視著他,他心中不由又是一陣歉疚。他心中矛盾著,他腦中不時浮現出夏佩芝的聲影,而眼前卻是三女的笑容與淚痕。 他呆呆地望著冷素香,陳惠蘭背身發話道:“奇兒!素香已由我代你定下來了!” 燕造奇呆住不得做聲,冷素香喜極而泣,奔至陳惠蘭身前,伏入她懷中痛哭著。 燕造奇停了一會兒,道:“謝謝母親大人了!” 江慧姬正要發語,突然聽到百漁老人大笑起來。 百漁老人大笑畢,突道:“看,那不是血魔又來了!” 燕造奇身形一起,冷電玉尺劍隨手出鞘,飛迎了上去。 血魔一陣冷笑,單掌拍出,關龍掌以鑿山劈海之勢向燕造奇拍去。 燕造奇身形一低,左手一翻,古琴出手,向血魔攻去。 血魔身形急飄而退。 燕造奇飛身追上。 血魔如雲霧一般向山峰升起。 燕造奇還劍入鞘,大喝一聲,鐵翎箭飛擲而出,向血魔射去。 血魔身形一沉,閃了過去,一直向山頂奔去。燕造奇緊追不捨。 陳惠蘭等人也跟蹤追去。 血魔怪笑連聲,如閃電一般飛去,燕造奇提氣直追。眨眨眼,到了一座陡峭的山前,血魔身形直撲而上。 燕造奇拚力直追。 山勢愈往上愈險,尖削如被斧劈一般陡立; 燕造奇一提三昧神功,奮力跟了上去。 陳惠蘭等人連沖了幾次,無法再升。只得在山下觀戰。 山峰高有百餘丈,兩旁尖削無比,燕造奇將琴劍全背在背上,向上緩升。 血魔在前,不時狂笑。 燕造奇喘著氣,咬了咬牙,直追了上去。 快到峰頂了,燕造奇己是全身汗水。 血魔一人立於峰頂,酷笑著,望著將要升至峰頂的燕造奇,他想用最絕一招毒手,殺死燕造奇。 燕造奇見血魔立在峰頂,他不敢貿然闖上去。他反手拔出冷電玉尺劍,插入山峰,單足立於劍柄之上,暗自調息著。 血魔和燕造奇相隔只有五丈,他酷笑著望著小憩的燕造奇,眼中射出驚異的光芒。他身形閃動,疾飛而下,天龍掌直拍燕造奇,要將燕造奇拍落洞中。 燕造奇單足立於冷電玉尺劍劍柄之上,反手暗提三昧神功揮擋,將血魔發出的天龍掌力擊斜。 血魔連連出掌,轟轟之聲不絕,山石一塊塊向山峰下落去。 燕造奇長嘯一聲,一提三昧神功,身形閃電似的提起,落於山峰之上。 血魔一驚,身形也閃電似的追上。 |
一三五 血魔酷笑著,似乎為著他自己的掌力而傲笑。他將冷電玉尺劍往地上一插,一步步向六人逼去,“天龍掌”連連擊出。 六人咬牙出掌,然而劣勢已無法扭轉,六人無可奈何,只得含恨後退。 三五招一過,六人已被逼得背牆而戰。 血魔怪笑了一聲,天龍掌又擊出,六人身形倏地一分,自左右兩面向血魔撲去。 血魔怪叫一聲,身形如魁影一般,一直向後退去。 六人含憤反攻,欲拚死力斃血魔於掌下。 血魔一時被迫,他再度出掌,六人又被他掌力所副,不得不聚於一處。 血魔怪笑連聲,好似得意非常。 六人面如死灰,陳惠蘭心中哀傷更甚,夫死於血魔之手,自己苦學十年,不但報不了夫仇,看來也馬上就要死於血魔之手。而燕造奇所佩之冷電玉尺劍落於血魔之手,料必凶多吉少,一家人竟全死在他手中嗎? 血魔要再次出掌,突然感到一股勁風向他背心逼來。 他急忙返身,江慧姬大喜叫道:“奇哥哥到了!” 只見燕造奇滿面寒霜,右手握著早已丟失的那柄冷電玉尺劍,背上背著一張琴,怒視著血魔。 血魔心中微驚,他身形飄起,天龍掌力發出,向燕造奇擊去。 燕造奇的出現,群俠都喜出望外,尤其是陳惠蘭,一別十餘年,燕造奇已由稚子而長成少年,英氣勃勃,比當年他父親更為出眾。 她目含淚光,大聲叫道:“奇兒!小心他的天龍掌!” 燕造奇聞言側目一看,十年一別,他母親的容貌並未發生太大的變化,他不由眼含淚水,朗聲答道:“謝謝母親關心,孩兒知道!”說著他長劍一圈,迎著血魔拍出的掌勁刺入。 冷電玉尺劍與天龍掌力一接,突發輕響,劍身光華大盛,燕造奇也覺握劍之手微顫,而血魔只覺得天龍掌擊中冷電玉尺劍之後,勁力大減。 血魔一收掌勢,怒哼了一聲,身形騰起,再向燕造奇攻去。 燕造奇右手手腕發麻,不敢再接,他反手回劍入鞘,雙掌推出三昧神功。 天龍掌力以剛見長,三味神功雖剛柔並濟,但其神妙之處尚稍略一籌。 雙方掌力一交,天龍掌力長驅直入,燕造奇身形急忙騰起。 血魔得勢不讓,身形如影隨形一般直逼了上去。 燕造奇身形在半空中連變了三個身法,但血魔的輕功天下第一,緊緊纏住燕造奇不放。 燕造奇反手擊出鐵翎箭,“橫彌六合”之式向血魔攻去,跟著再出冷電玉尺劍,劍光直點向血魔右腕。 血魔怒哼一聲,雙掌一揮,掃落了鐵翎箭,但被冷電玉尺劍所迫,一直向後退去。 燕造奇冷電玉尺劍揮舞之處寒光耀目,緊緊逼住血魔不讓他再有緩手的機會。 血魔被冷電玉尺劍所逼,連退兩步,跟著反手再攻燕造奇。 陳惠蘭冷眼旁觀,知以燕造奇的功力一時難勝血魔,她身形一動,疾速一手向血魔攻去。跟著眾人一齊出手,圍戰血魔。 燕造奇身兼三家之長,為當代武林中少有的後起之秀。他招式之精奇詭異為場中任何人所不及,血魔功力雖高,就是如今再加上六人,任他功力再高也抵擋不住,血魔怒嘯一聲,身形直飄而起,在群豪劍花之中,飛身脫去。 血魔遁去,燕造奇欲追,陳惠蘭叫道:“奇兒!現在別追了,你追不上的!” 燕造奇停住腳步,緩緩地轉回身子,棄劍拜倒在陳惠蘭膝前。 陳惠蘭撫著燕造奇的頭,落淚道:“孩子!這些年來苦了你了!” 燕造奇也止不住滾下熱淚。陳惠蘭將兒子擁入懷中,二人痛哭著。 突然一陣叫聲響起,二人不由止住哭聲看去,見是百漁老人在叫,百漁老人見二人止住哭聲,他人聲道:“我師兄、師姊死了,我都沒有哭出聲,你倆母子相會還哭什麼?” 燕造奇起身向百漁老人及聖心老尼見禮。然後轉向三女,四人互視,久久不言。 江慧姬先開口向燕造奇道:“奇哥哥!你這些日子都去哪兒了,我看你瘦多了!” 燕造奇低頭不語,半晌才道:“沒有什麼,我只是去替千手神君前輩辦點事罷了!” 江慧姬道:“現在辦完了嗎?” 燕造奇沉思一會兒,道:“沒有!” 陳惠蘭道:“什麼?奇兒,千手神君究竟要你辦些什麼事,怎麼還沒有辦完?” 燕造奇抬頭道:“但是也辦完了,因為…她死了!” 陳惠蘭道:“千手神君死了嗎?” 燕造奇沉思了一會兒,含淚點了點頭道:“他也死了!” 陳惠蘭嘆了口氣,道:“這樣也好!”說著又“咦”了一聲道:“奇兒!你背上是什麼?” 燕造奇道:“是千手神君他老人家給我的琴!” 陳惠蘭急道:“他連琴都給了你嗎?” 燕造奇點了點頭。陳惠蘭含淚道:“孩子!這真是天祐,要報你父親的大仇,非這張琴不可了!” 百漁老人道:“我們快出去吧!”說著抱起瘋癲二老的屍體向外奔去。 陳惠蘭等人也一齊走出山洞,洞外天色已明,無數小鳥在嗚叫著。 百漁老人將瘋癲二老掩埋了起來,燕造奇呆呆的望著那一座新冢,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夏佩芝。 他眼睛感到濕潤,抬頭望著天上的浮雲,他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感,他不願這件事被人知道。 三女凝視著燕造奇,心中各有所思。 陳惠蘭向燕造奇道:“奇兒!你心裡在想什麼事?” 燕造奇掩飾道:“沒什麼,我只是心中一時有所感觸罷了,其實也沒什麼!” 陳惠蘭沉默了一會兒,向他問道:“別騙我,你告訴我,大覺的女兒到底怎麼樣了!” 燕造奇呆了呆,抬眼望著陳惠蘭。 陳惠蘭道:“你說呀!” 燕造奇心中難過已極,他低下頭,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道:“死了!” 陳惠蘭吃了一驚,道:“什麼,死了?那大覺說的話全是真的了?” 燕造奇跪下道:“孩兒不知大覺禪師所說的是什麼?” |
一三四 癲公公握著瘋婆婆的舌,顫抖著道:“好了!我們倆人的仇,有人替我們報了,我們可以放心去了。” 瘋婆婆笑著,語氣堅決地說:“不!我們要看完這場爭鬥再去!” 癲公公顫抖著點著頭,勉強道:“是的!我陪你看完這最後的一場吧!” 百漁老人含淚道:“你倆人今天怎麼了,我南海靈丹妙藥多的是,你倆怎會死呢?” 癲公公笑道:“百漁!事完後你就回南海去吧!江湖上實在是太險惡了,你雖有靈丹妙藥,只怕我和她兩人再也等不及了!” 百漁老人含淚道:“胡說!你倆還沒有比完,怎麼就能死?” 癲公公笑道:“百漁!我已經認輸了,我現在才覺得我大了,我以前一直都是小孩子,我能現在死去,我覺得很高興!” 百漁老人含淚不語,好一會兒,說道:“好!你倆看著我替你們報仇!”說完他身形急起,向蝙蝠幫主撲去。 蝙蝠幫幫主見百漁老人撲至,他一揮手,一簇銀針疾射而出,向百漁老人射去,十餘名蝙蝠幫幫眾也飛撲向百漁老人。 百漁老人怒吼一聲,身形直衝而上,雙掌交錯攻出,一掌震斜銀針,一掌直擊蝙蝠幫幫眾。他這兩掌均含怒擊出,其勢難擋,蝙蝠幫幫眾不敢硬接,隊形一分,向兩旁散去。百漁老人雙掌一分,一招“威震八方”,向雙方擊去,立刻斃了二人。 癲公公大笑道:“好!百漁,你武功進步得很快,我倆已不如你了!” 百漁心有所感,目中含著淚水,再度進身出掌,直擊向蝙蝠幫幫主。 蝙蝠幫幫主右手一揮,蝙蝠幫幫眾一齊飛身而起,向鐘乳石後隱去。 陳惠蘭與聖心老尼二人一齊輕叱一聲,飛身而起,兩道劍光直向蝙蝠幫眾掃過去。 剎時之間石洞之中隆隆聲不絕於耳,煙霧瀰漫全洞之中,慘叫之聲不停,一個個侏儒自鐘乳石之後落地斃命。 蝙蝠幫幫主目睹蝙蝠幫如此瓦解,他怒火上衝,但力不能敵,自己也只有躲藏而已。他躲在一根鐘乳石之後,聖心持劍掃至,他尖叫一聲,身形倏起,向聖心撲去。 聖心長劍一圈,向上攔去。 蝙蝠幫幫主的武功較聖心要高得多,他右臂一側,用薄翼向聖心老尼長劍迎去。 聖心老尼從來沒有和蝙蝠幫正面接戰過,今天還是第一次,她見蝙蝠幫幫主以翼又迎至,以為正合己意,她長劍刺出,向蝙蝠幫幫主薄翼刺去。 蝙蝠幫幫主冷笑一聲,薄翼一卷,捲住了聖心老尼的長劍,雙腳翻起,向聖心老尼胸口踢去。 聖心老尼被迫棄劍而退。 蝙蝠幫幫主右手一揮,一片銀針向聖心老尼射去。 聖心老尼急閃,蝙蝠幫幫主身形急掠,向季飛霞、江慧姬、冷素香三女撲去。 三女早有準備,三人一齊退了一步,取出兵器,輕叱了一聲,一齊向蝙蝠幫幫主擊去。 蝙蝠幫幫主意在突圍,雙手連揮,銀針連連射出,向三女射去。他以全身功力聚於雙掌射出銀針,三女抵擋之下,攻勢立時減緩。 蝙蝠幫幫主冷哼了一聲,直逼而上,出掌攻向三女。瘋癲二老躺在一旁,見狀心中一急,不由雙雙躍起,大喝一聲,出掌向蝙蝠幫幫主擊去。雙方掌勢一接,瘋癲二老以重傷之體,接蝙蝠幫幫主銳勢之鋒,當場被震得飛撞向山壁,一齊暈了過去。 百漁老人大喝一聲,身形直追而至,自後出掌,向蝙蝠幫幫主背心擊去。蝙蝠幫幫主無奈,只有反身迎敵。三女也再次出招向蝙蝠幫幫主攻去。 蝙蝠幫幫主兩面受敵,他怒哼了一聲,身形一縮,返身向百漁老人撲去。百漁老人受挫連退兩步,蝙蝠幫幫主再次回身,身形飛起,欲自三女頭頂轉過。 三女大急,一齊輕叱一聲,身形一齊飛起,向蝙蝠幫幫主迎去。 蝙蝠幫幫主哪將三女放在眼中,他身形直撲過去,掌勢起處,旋風一般掃向三女。 三女倉促出掌,這一掌如果接實,非傷不可。 陳惠蘭見狀身形飛掠而至,右手長劍一招“紫氣東來”,直向蝙蝠幫幫主背心刺去。 蝙蝠幫幫主身形急降,躲了過去。 陳惠蘭劍勢不變,向蝙蝠幫幫主追擊過去。 蝙蝠幫幫主心膽俱寒,他自知六人之中陳惠蘭功力最高,而且一劍在手,自己決非敵手,而要想逃脫恐怕已不可能,他只得身形再起,欲自三女腳下閃過。 三女見蝙蝠幫幫主欲自腳下閃過,一齊出招向蝙蝠幫幫主攔去。陳惠蘭也長劍橫掃,直向蝙蝠幫幫主背心指去。 蝙蝠幫主自知此劍難逃,他大吼一聲,身形一擰,卻早挨了一劍,他背上被劃開一道半尺餘長的血口。他痛得大叫了一聲,雙掌一起,震開三女招式,帶傷飛去。 陳惠蘭急追而下,長劍脫手而出,一招“白虹射日”,直向蝙蝠幫幫主背心射去。 蝙蝠幫幫主大叫一聲,長劍穿心而過,當場斃命。 陳惠蘭喘了口氣。 瘋癲二老早已醒來,見狀互視一眼,含笑倒地而亡。 百漁老人俯身撫著二人屍體,淚水自雙頰流下。 陳惠蘭不由也長長嘆了一口氣。 倏地,一聲“咯咯”的酷笑聲傳來,陳惠蘭驚覺地轉身。 血魔!血魔再次出現在六人眼前,他手中提著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酷笑著對著六個人。 六人見血魔的突然出現,不由自主地全都站了起來,一齊怒視著他。 突然,江慧姬失聲大叫道:“那是奇哥哥的冷電玉尺劍!” 眾人聞言不由都心中一震,燕造奇的冷電玉尺劍?如何在血魔手中?莫非他己…… 陳惠蘭心中一沉,淚水不由奪眶而出。她狂吼一聲,向血魔撲了過去。 血魔不再躲避,他似乎已有取勝的把握,傲然地仁立在那兒,睥視著群俠。陳惠蘭飛身攻上,他緩緩地舉起左掌,向陳惠蘭拍了過去。 陳惠蘭雙掌全力擊出,但雙方掌勢稍沾,她立覺不對,她心中雖已決不與血魔共立,但她究竟還保持著她的理智。她急忙翻身而退,“轟”的一聲,她身後的牆壁也被擊成了一個碗口大的凹洞,深約半尺,齊如斧削。 陳惠蘭驚叫道:“天龍掌!” 聖心與百漁老人二人心中俱感一驚,“天龍掌”是“天龍秘錄”中所載,難道說血魔已得了四玉佛,得到了“天龍秘錄”了嗎? 相傳“天龍秘錄”為百年前武林宗師天龍禪師一生武學之精粹,天龍禪師將它藏於點蒼,而將其中隱秘分藏於四玉佛之中,自此之後,天下英豪為了獲得這四玉佛而喪生者不知有多少,而且地點蒼喪命的更是不計其數。以後漸趨平靜,一直到血魔的出現,江湖上才再次的生起風波想不到如今《天龍秘錄》已被血魔所得,“天龍掌”為武功中威力最強的掌力,有破石開山之力,天下罕有能抵擋者。六人的心情不由更深重了。 血魔見群俠愣住,他冷冷地一笑,右手冷電玉尺劍一圈,向群俠逼去。陳惠蘭身形一動,拔出了蝙蝠幫幫主身上的劍,佇立待敵。 血魔冷笑一聲,身形向半空中飄起,閃電一般向陳惠蘭逼去,右手冷電尺劍一揮,“天龍回空”向陳惠蘭攻去。陳惠蘭長劍一沉,向血魔手腕截去。 血魔左手倏出,一掌正擊中陳惠蘭右手長劍,陳惠蘭右手長劍被震,斷成兩段。 陳惠蘭面色立變,血魔右手挺劍再攻,陳惠蘭右手斷劍掌,竟被擊退。 六人面色驟然大變。 |
一三三 ◎第廿八章 惡貫滿盈 瘋癲二老互視一眼,向洞中走去。一連轉了好幾個彎兒,竟連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二人心中暗自驚異。癲公公早已不耐煩,一個人向洞內疾進,瘋婆婆一急,不捨地追了下去。突然,癲公公驚叫了一聲,停住了腳步,瘋婆婆吃了一驚,直衝而下。 到了跟前,她也不由驚叫了一聲,裡面是一個大石洞,洞上垂下來無數的鐘乳石,地面上閃動著綠色有磷光,無數的眼望去,只見磷光閃動,一直排下去,好似沒有盡頭。 瘋婆婆心中緊張了一陣,向癲公公叱道:“真沒用,幾個骷髏有什麼可怕的?” 癲公公反口道:“我才不怕呢,你叫什麼?” 瘋婆婆哼了一聲道:“你不怕你叫什麼?我叫是聽了你叫我才跟著叫的!” 癲公公哼了一聲,領頭走入洞中,抬腿將腳旁的一個骷髏頭一腳踢飛。 四外一陣尖叫聲,無數隻蝙蝠自鐘乳石後飛出,在空中飛繞了兩圈,向二人撲去。二人吃了一驚,一齊出掌拍去,掌風呼呼,洞頂鐘乳石一根根被掃下,滿室煙霧瀰漫。 擋了一陣,癲公公在叫道:“瘋婆子!不好了,這洞中有毒!” 瘋婆婆吃了一驚,她胸中也微感氣悶。 二人一齊向後退去,四外尖叫之聲大起,蝙蝠幫幫眾自鐘乳石中紛紛撲出,向瘋癲二老撲去,攔住二人去路。 癲公公大喝一聲:“砰”、“砰”兩掌,震斃了兩個蝙蝠幫幫眾,他大笑道:“瘋婆子!我現在可不輸你了!” 瘋婆婆急道:“你看!”她身形一起,也擊斃二人。 瘋癲二老再度開始比賽,蝙蝠幫的幫眾也利用地形的優勢,纏鬥二老。 洞中本有屍腐之氣,再加上蝙蝠之毒,不免令人窒息!二老早退一步也就沒有事了,但他們一時好勝,連連拚鬥下去。不一會兒,瘋癲二老一起感到支持不住。 癲公公大叫道:“瘋婆子!你快退吧!這兒由我來抵擋好了!” 瘋婆婆大聲道:“不行!這兒應由我來擋,你快退吧!” 癲公公道:“不!這樣我們兩人全要毀在這兒了!” 瘋婆婆咳了兩聲,道:“你快退!” 癲公公也咳了兩聲,他大叫道:“我認輸了,你快退吧!” 瘋婆婆乍聽癲公公口出此言,不由一呆,一個蝙蝠幫幫眾飛掠而下,一掌正擊中瘋姿婆背心,瘋婆婆踉蹌了一步。 癲公公大叫一聲,“砰”的一掌震斃了那個侏儒,一手扶著瘋婆婆,急道:“瘋婆子!你怎麼了?” 瘋婆婆含淚笑道:“沒什麼,我很好,你快走吧!” 一個蝙蝠幫幫眾飛掠而下,癲公公自骷髏頭上拔起了一柄劍,大喝一聲,向那蝙蝠幫幫眾擲去,那個侏儒大叫一聲,長劍透心而過,飛墜落地。 癲公公一劍出手,面色大變。瘋姿婆支撐著問道:“你怎麼了!” 她急急看去,只見癲公公右手變成淡綠色,分明是中了毒。癲公公喘了口氣道:“瘋婆子,你快走吧!” 瘋婆婆道:“不行!我怎麼能丟了你,一個人走呢?” 癲公公顫聲道:“是我不好,當初我不應如此的。” 瘋婆婆翻掌逼退了欲偷襲的蝙蝠幫幫眾,笑著道:“已經幾十年了,還提它幹什麼?” 癲公公大喝一聲,出掌連連擊落三個蝙蝠幫幫眾,喘了口氣向瘋婆婆道:“是我太不對了,我對不起你,你快些走,你留此無益。” 瘋婆婆含淚道:“不!你已向我認輸了,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我怎能棄你而去!” 一陣冷笑聲響起,蝙蝠幫幫眾急退。 一隻巨形蝙蝠飛掠而下,落在二人身前兩丈左右處,來人正是蝙蝠幫幫主! 癲公公與瘋婆婆一起並肩而立,逼視著蝙蝠幫幫主。 蝙蝠幫幫主陰冷地望著二人,一步、一步地逼了過去。 癲公公冷笑了一聲,向瘋婆婆道:“這傢伙以為我們死了呢!” 瘋婆婆腦中微感昏暈,她知道去路既已被封,二人是生還無望了,她也笑道:“我們兩人不妨攻他一個措手不及,這樣也可以撈回一些本來。” 她正說著,蝙蝠幫幫主突然停住了腳步,用惡狠狠的目光注視著兩人。 瘋婆婆和癲公公互使了一個眼色,瘋婆婆返身向外奔去。 蝙蝠幫幫主陰冷地笑了一聲,一揮手,十餘個蝙蝠幫幫眾一齊起身,向瘋婆婆追去。 二人見狀不由微感失望,二人本來準備在蝙蝠幫幫主追近之時,合力可以夾攻,一舉殲斃,誰知他好似已有所覺,不肯親自來追,僅派手下幫眾追來。 蝙蝠幫幫眾追至近前,瘋婆婆突然返身,二人合力,兩股勁力一合,蝙蝠幫幫眾被震得紛紛墜地。 蝙蝠幫幫主冷哼一聲,單臂一揮,率領著全體蝙蝠幫幫眾向二老圍去。 癲公公一掌擊出之後,面色微變,他右手已經愈腫愈粗,已經無法再用力了。 瘋婆婆也覺得支持不住了。 癲公公連退了兩步,和瘋婆婆並肩而立,二人肩肩相靠,凝視著蝙蝠幫的來勢。 蝙蝠幫由幫主帶頭,一起出掌向二老擊去。 二老合力相迎,被震退了兩步踉蹌分開。 蝙蝠幫幫主陰冷一笑,一揮手,再度向二老逼去。 癲公公縱聲大笑,身形直撲而上,拼出餘力向蝙蝠幫幫眾擊去。瘋婆婆見狀也衝了上去。無奈二人中毒已深,掌勢一接,二人被震得下落向後。 蝙蝠幫主面露冷笑,領著蝙蝠幫幫眾一步一步地逼了上去。他以為二老一定斃在他手下了。 不料突然他眼前一花,六條人影如飛而至,攔在他身前。他面色微變,來人正是陳惠蘭等六人。 他們找不到瘋癲二老,但這地方陳惠蘭十年前來過,猜想二老必定被誘至此地,因此合六人之力,破洞而入。 蝙蝠幫主一見六人,他面色一變,他自知眼前的強敵,一個個都是江湖上有名之人,不容輕視,六人聚於此地,以他目前的實力,根本無法取勝。他一揮手,身形飛起,領著蝙蝠幫幫眾飛也似的向後退去。 陳惠蘭輕叱一聲,道:“哪裡走!”說著身形一起,直追而上,向蝙蝠幫幫眾追去。 蝙蝠幫幫眾一起向鐘乳石後躲去。 陳惠蘭柳眉微挑,一手掣出長劍,身形直飛而起,閃電似地攔至石室的另一端。 蝙蝠幫眾措手不及,被群英困在石洞之中,他們雖會飛騰,奈何在石洞中施展不開。 百漁老人見瘋癲二人受了重傷,性命垂危,心中怒恨交集,目中含著淚水瞪著蝙蝠幫幫主。 蝙蝠幫主身形一落,領著蝙蝠幫幫眾一齊落身場中,陰冷地望著眾人。 陳惠蘭兩次出道從不用劍,她發誓用劍之時,即報失仇之時,而如今的狀況使她不得不拔出劍來,而且,這蝙蝠幫也是她仇人的一部分! 她手持長劍冷冷地望著蝙蝠幫主。 |
一三二 陳惠蘭兩度攻敵未果,心中怒火已起,自地面上拾起兩塊石子,向蝙蝠幫幫主擲去。 蝙蝠幫幫主在半空中急轉了一個彎,輕輕地躲了過去,口中又急叫了兩聲。 陳惠蘭怒哼一聲,又欲飛撲向前。 百漁老人叫道:“陳女俠別理會他,我們往回走,看他跟不跟來!” 二人身形一動又向回奔去。奔了一段路,蝙蝠幫幫主居然不再跟來。二人回到原地,見只剩下一具具蝙蝠幫幫眾的屍體,六人行蹤已無。 二人不禁大急,心中暗暗埋怨,六人怎麼貿貿然地走了呢?二人找了一會兒,見一棵大樹上樹皮被刮去了一段,上面有劍跡劃道:“瘋癲二老追敵北去,我們四人已追去。” 陳惠蘭及百漁老人見了不由一愣。百漁老人跺了跺腳道:“真糟糕!他們兩人怎麼還是這種死脾氣,都怪我要他們兩人比!” 陳惠蘭道:“我們追上去吧,弄不好怕他們中了誘敵之計。” 再說瘋癲二老及四女六人,蝙蝠幫幫主一走,蝙蝠幫眾也跟著向北退去。瘋癲二老正殺得起勁,哪肯如此就放手,二人大喝,一聲,一齊追了上去。 四女見瘋癲二老追去,百餘蝙蝠幫眾前呼後擁,向後直退下去,好似瘋癲二老是被架而去。四人心中暗暗吃驚,商量了一下,留下了幾句話,就跟蹤追去。 瘋癲二老緊追不捨,蝙蝠幫一退再退,二老功力雖高,但一在天上一在地下,也只能望空興嘆而已。 瘋婆婆一面跑一面叫道:“你已輸了,你少斃一個!”癲公公急道:“誰說的?她們還沒有死完,怎麼就能算輸了?你看我的!”說著他大叫一聲,自地上拾起一塊石子,直向天上的一個蝙蝠幫幫眾擊去,身形跟著飛撲而起。 那個蝙蝠幫幫眾猝受攻擊,一時不防,被癲公公一掌震斃。 瘋婆婆大叫道:“耍賴皮的!” 癲公公大笑道:“什麼話!我已又斃了一個,和你平手了,耍什麼賴皮!” 瘋婆姿不甘心:“你也看我的!” 她說完身形一起,直撲上去,但蝙蝠幫幫眾早有準備,見她身形撥起,立刻紛紛避開並甩出無數根銀針疾射瘋婆婆。 瘋婆婆被迫退下,癲公公大笑不已。 瘋婆婆怒火陡起,大叫道:“你別得意!” 說完她身形再度一躍而起,蝙蝠幫幫眾再度以銀針向瘋婆婆射去。 瘋婆婆身形連翻,用雙掌接住了四根銀針,一抖手,向對方反擊回去,只聽兩聲慘叫,兩個蝙蝠幫幫眾被射中雙目,她身形就勢一起,連斃兩人,隨即返身落下,向癲公公道:“怎麼樣?” 癲公公哪裡服氣,哼了一聲,道:“我也可以!”說著身形也一躍而起,向蝙蝠幫幫眾撲去。 但這次蝙蝠幫幫眾早有準備,不再迎敵,只是閃身避開。 瘋婆婆大笑道:“你可認輸了吧!” 癲公公怒道:“你也別得意,馬上我可以一次殺十個!” 正說著,蝙蝠幫幫眾口中急叫,一齊在半空中繞了一個大圈,向山旁二個大山洞中飛入。 癲公公腳下一加力道:“他們到了地方了,你看我的吧!”說著直向山洞奔去。 山洞中一片昏暗,伸手不見五指,縱然以瘋癲二老的功力,一入洞中也只聽得見撲翼之聲,不見蝙蝠幫幫眾的蹤影。 二人停了一下,放目四望,見洞中上下全是石壁,洞中曲曲折折,一眼不能見底,洞頂有水珠緩緩流下,陰森森的。 癲公公開口向瘋婆婆問道:“瘋婆婆,你怕嗎?” 瘋婆婆道:“笑話!我什麼場面沒有見過?怎會怕這小小的山洞!” 癲公公道:“可是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瘋婆婆哼了一聲,大笑道:“你要認輸了是嗎!” 癲公公大聲道:“笑話,我問你是關心你,怎麼反倒要我認輸?” 二人正說著,身後一陣隆隆之聲響起,一塊巨石突然降下,洞口已被堵死。 二人暗自心驚,但誰也不願示弱,誰也不願說一句膽怯的話。 |
一三一 每日天色一暗,血魔必定出來誘敵,不知不覺,眾人已被血魔帶至點蒼山。 陳惠蘭心中起了一股莫名的緊張,她又回到這兒來了,點蒼山的風景依舊,人事之變幻竟至如此,往事不由又湧現於心頭… 紅日西墜,天邊出現一片晚霞,與點蒼山的山影相映,別有異趣。 眾人等待著血魔的再度出現。陳惠蘭暗想血魔必定沒有得到《天龍秘錄》,否則,他不必再將眾人誘至此地。也就是說血魔功力還欠火候,否則他必然會正面迎戰,用不著使此誘敵之法。血魔既將眾人誘至此地,必定有他的用意,不可能就此罷休。可是血魔到底有什麼陰謀呢? 八人等待著血魔再度出現。既已到了點蒼山,一切事情都該有一個了結,血魔也必定是為了這件事才誘八人至此,不管他準備用什麼陰謀,八人都準備接下來。天色更暗,晚霞也由火紅色轉成了暗紅色。山風勁吹,野草呼號,一片冷森森的夜氣瀰漫開來。 一陣“咯咯”的怪笑突然響起,慘人的笑聲在山谷中激盪著,八人心神不免緊張,左顧右盼,搜尋著血魔的蹤跡。 一陣蝙蝠的怪叫聲陡然響起,叢林中飛起無數隻大蝙蝠,在天空中盤旋著。 突然一聲怪笑,一隻巨形的蝙蝠自天而降,落在距人不遠的一塊巨石之上。 癲公公與百漁老人一起“呀”了一聲,齊道:“是他!” 來人正是蝙蝠幫龍頭幫主,他雙手叉腰,停在巨石之上向八人惡狠狠地盯著,無數的蝙蝠在他身前身後飛繞著。 四外“咯咯”怪笑之聲依然不絕於耳。 八人心中一齊吃了一驚,不由自主的向四外望去。 一陣“啪!啪”之聲,蝙蝠幫幫眾一一現形,一個個從天而降,落在八人的周圍。 陳惠蘭怒哼了一聲,她以前雖然沒有鬥過蝙蝠幫,但她聽說過,蝙蝠幫每個人均靠薄翼而飛,也深知蝙蝠幫中人都可算是江湖上的高手。現在眼見這些侏儒四面包圍了八人,恐怕很難應付。 她暗想,先下手為強!身形一晃直撲向蝙蝠幫幫主。 蝙蝠幫幫主陰冷地望著陳惠蘭,見陳惠蘭已經撲近,他雙手一揮,十餘隻大蝙蝠自他身上飛起,直向陳惠蘭撲去。 陳惠蘭一言不發,她雙掌一翻,向撲來的大蝙蝠拍去。 蝙蝠幫幫主本人也身形一起,向陳惠蘭撲來。 陳惠蘭一掌擊出,逼退了大蝙蝠,蝙蝠幫幫主隨後攻至,她再度倉促出掌,雙掌一交,二人一起被震得向後落去。 蝙蝠幫幫主身形一落,雙目陰冷地望著陳惠蘭,一言不發。 陳惠蘭一擊不中,心有不甘,再向蝙蝠幫幫主撲去。 癲公公,瘋婆婆及百漁老人,三人一起大喝一聲,身形齊動,隨在陳惠蘭之後,向蝙蝠幫幫主撲去。 蝙蝠幫幫主佇立原地,一動也不動,他知道眼前這一批人不是等閒之輩,心中不由暗思詭計。他見四人撲至,口中一聲尖叫,兩翼一張,身形倒退飛起,向身後一塊岩石上落去。 四人不捨,繼續追去,蝙蝠幫幫主再退。 三老分二前一後,向蝙蝠幫幫主包抄過去。 蝙蝠幫幫主再度發出矢叫之聲,蝙蝠幫眾一起飛起,開始向眾人攻擊,多數落於八人中問,將八人隔成二段。 聖心老尼雙眉微挑,一伸手抽出長劍,三女也一齊抽劍在手,向撲至的蝙蝠幫幫眾掃去。 蝙蝠幫幫眾自上而下,恃著地形的憂越,向八人猛攻著,銀針也如飛蝗一取,向八人射去。 陳惠蘭與三老一面抵擋著,一面向蝙蝠幫幫主逼去。 癜公公大叫道:“怎麼血魔自己不來,派這麼多臭蝙蝠來!” 百泡老人一陣大笑,道:“這不正好,你與師姊二人不正好再比一場嗎?這一回想一定可以定勝負了!” 癲公公道:“你倒說說看,該怎麼比法?” 百渲老人大笑道:“這有什麼難的,看誰殺得多誰就勝唄!” 癲公公聞言扭頭向瘋婆婆問道:“瘋婆子!你看這方法怎麼樣?” 瘋婆婆一言不答,身形直飛而起,雙掌左右拍出,立時震斃二人,口中數道:“兩個!” 癲公公急道:“你想賴皮。”說著也身形躍起,大叫道:“我也兩個!”掌勢拍出,也當即拍斃兩個蝙蝠幫眾。 二人這一較量,全力用在擊斃蝙蝠幫眾之上,蝙蝠幫幫眾一時間,被擊斃了十餘人,攻勢不由轉弱,而被迫以銀針自衛。 陳惠蘭與百漁老人二人壓力一輕,直向蝙蝠幫幫主逼去。 二人一起出掌,兩股掌風以排山倒海之勢直向蝙蝠幫幫主壓去。 蝙蝠幫幫主一連尖叫了三聲,雙翼一展,身形再度飛起,在半空中繞了一個圈,轉向後方飛去。 陳惠蘭與百漁老人二人反掌逼退了追蹤而至的蝙蝠幫幫眾,跟著身形一起,向蝙蝠幫幫主跟蹤追下。 蝙蝠幫幫主時飛時停,似在誘敵。百漁老人見狀向陳惠蘭道:“陳女俠,當心他這是誘敵之計,我們的目的又不是制他,我們先去殺了他那些徒子徒孫再說!” 陳惠蘭停步遲疑了一會兒道:“好!” 說罷二人回身向原處奔去。 蝙蝠幫幫主見二人不再追來,他身形在半空中急繞了一個弧形,向二人截去。 百漁老人大喝一聲,雙掌向蝙蝠幫幫主擊去。 蝙蝠幫幫主身形突然飛起,振翼之間,十餘根銀針疾射而出。 百漁老人單掌拍去,銀針四散落地,再度出掌向蝙蝠幫幫主拍去。 蝙蝠幫幫主身形在半空中一浮一沉,出掌直擊白漁老人前胸。 陳惠蘭輕叱一聲,身形向蝙蝠幫幫主撲去。 蝙蝠幫幫主身形貼地急掠,躲了過去,翻身出掌擊向陳惠蘭。 陳惠蘭怒哼一聲,雙掌一錯,迎了上去。 蝙蝠幫幫主急叫了兩聲,並不迎敵,身形飛身而起。 |
一三零 聖心打量著陳惠蘭,笑道:“師妹免禮,不久前我剛遇到師父她老人家,我才知又有了你這麼一位師妹,而且我才知道你是燕造奇的母親。我對燕造奇的事實在是太抱歉了!” 三老聞言齊聲向陳惠蘭問道:“什麼?你是燕造奇的母親?” 陳惠蘭向聖心笑道:“小孩子的事,師姐不要放在心上,他能讓師姐教訓一下那也好挫挫他的傲氣!” 癲公公急向陳惠蘭道:“你既然是燕造奇的母親,也是心如神尼的弟子,為什麼不早說呢?” 聖心向陳惠蘭道:“師妹!說來也慚愧,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要不是百忍大師及時趕到,我早已不會在這裡了!” 陳惠蘭聽了忙道:“造奇那孩子對你竟如此無禮,我見了他一定教訓他一頓!” 聖心忙道:“不是的,這事是我不對,我和霞兒兩人合鬥他一人,我用劍逼住他的劍盾,霞兒刺了他一劍。” 陳惠蘭吃驚地“哦”了一聲,回頭望了季飛霞一眼,季飛霞急忙上前跪下含淚道:“是我不對,娘!您就責罰我吧!” 陳惠蘭道:“你起來好了,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這事以後比較麻煩了!” 季飛霞聞言心中一酸,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下。她表面雖倨傲,但內心早對燕造奇傾慕非常,卻又不好表示!且燕造奇已是她未婚夫婿,因此她心想以後一定會水到渠成,豈料半途殺出了個江慧姬與冷素香,她們倆人也對燕造奇傾慕十分,季飛霞沒有和燕造奇單獨相處的機會,只好是在表面上更是裝作倨傲。 現在她已和冷素香及江慧姬相處得很好了,自思如此正可以減輕心中的歉疚,而燕造奇也不會再到別人的懷抱去了!但一聽陳惠蘭的口氣,她無法再保持她的倨傲了。 陳惠蘭本身也是非常高傲的,見狀忙道:“霞兒別哭了,這事我一定替你做主,造奇不會怪你的,你起來吧!” 季飛霞聞言起身,站到聖心師父一旁,暗自尋思著。 三老向前一步對陳惠蘭道:“對不起得很,我們三人想不到你是燕造奇的母親,想你必定是去崑崙山找他的,我們三人真不該攔阻你的!” 陳惠蘭聽在耳中,不由一陣高興,她可想不到燕造奇的名氣竟已如此之大,她忙說:“既然是誤會,那麼就不用客氣了!” 癲公公道:“燕造奇是我小友,我等三人願效綿力,陪你一起去崑崙山!” 陳惠蘭喜道:“能得三位幫忙,實為榮幸!” 癲公公笑了笑,正要講話,突然他臉色一變,大叫道:“注意後面。”陳惠蘭吃了一驚,身軀猛轉,她只瞥見一條血紅色的身形飄至。那身影是那麼熟悉,她頓時血液沸騰,輕叱一聲,雙掌以全力拍出。 血影如落葉一般飄開,向後退去。 陳惠蘭一眼瞥見血魔,十年來的仇恨突然爆發,她大喝一聲,身形直追過去。 血魔頭也不回地向原路奔去,如同輕煙一般消失在眾人視線之外。 陳惠蘭奮力直追下去。她雖然不知道現在血魔在那兒,但她知道血魔是往那個方向跑去的,當年,她曾去過那裡。 三老及聖心、三女等人也跟著陳惠蘭追了過去! 三老心中驚異不止,血魔他們三人早已耳聞,只是未親見而已,今日一見,果然血魔之輕功冠天下,來如閃電,去如輕煙,簡直不可捉摸。 陳惠蘭沿途急追而下。追了一段路,天色已晚,人也很是疲乏,她坐下身子,休息著。十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現在心頭。那時。她和燕造奇的父親帶著白玉佛入點蒼山,誰知遇到了血魔,二人分路而逃,血魔先是追她,她不顧一切自山上滾下去,暈倒在地,結果被心如神尼救了,其餘的…… 想著這段住事,淚水自她頰旁緩緩流下。這事十年來在心中不時浮現,但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情如此激動。 她抬頭仰望著天空,彷彿見到一個人驚恐的面容,她心中一跳,那人正是親夫,她急忙起身相迎,樹葉“唰”的響了一聲,她一扭頭,一個血影一閃而逝。 她心中一驚,從地面抓起一把碎石,輕叱一聲擲出,一個血影自樹林中飛出,一閃之間已到了陳惠蘭的身前。 陳惠蘭怒哼了一聲,雙掌一翻,狠命向血魔拍去。 血魔似不敢接,他身形藉著陳惠蘭這雙掌之力,向旁躲去,跟著閃電似的向陳惠蘭背心帖去。 陳惠蘭單掌護胸,右掌反手向血魔拍去。 血魔身形一退,好似聽見了什麼,警覺地欲轉身離去。 陳惠蘭直撲而上,血魔再度飄身躲開,身形又飛也似地消逝。 陳惠蘭連擊不中,輕輕嘆了口氣。她想不到苦學十年,對血魔仍是不能奈何——今日之血魔比起十年前來,也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樹林中一片沙沙聲,聖心等七人急急走來,三女早已累得步履維艱了。 陳惠蘭見七人一同來到,急忙收淚笑道:“你們七人也趕來了,真是對不起!” 癲公公向陳惠蘭問道:“陳女俠,不知你和血魔有什麼血海深仇,怎麼追得那麼緊?” 陳惠蘭嘆了口氣道:“他是燕造奇的殺父仇人!” 七人一愣,都想不到血魔是燕造奇的殺父仇人。 癲公公哼了一聲道:“好!陳女俠,我一定幫你的忙!” 陳惠蘭嘆了口氣道:“謝謝你了,但血魔來去無蹤,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癲公公愣了愣,道:“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不過他出現時我願意盡力而為。” 陳惠蘭道:“血魔是五十年前武林第一大魔頭神魔的弟子,當年天下武林合力用計圍殲了神魔之後,他就發誓要得《天龍秘錄》以對付天下武林!十年裡,想他還沒有得到,否則他早就開始行動了,不會再等了!” 癲公公道:“管他什麼血魔神魔的,我就不信這一套,只不過他輕功強一些罷了!” 陳惠蘭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癲公公瞪大雙眼道:“看!那是什麼?” 遠處二十餘丈外,夜色朦朧中,半空中浮現了一個血紅的影子。 陳惠蘭不能自制,輕叱一聲,身形直飛而起,向血魔撲去。血魔上陣“咯咯”怪笑。直向後飄退。眾人見狀大驚,血魔輕功知此,竟能凌空步虛,這簡直到了不老神仙的地步了。 陳惠蘭再次追去,血魔再次飄退,眾人一齊展動身形追了下去。血魔好似有意誘敵,老是若即若離,誘使眾人一直追了下去。 眾人追著,不久,天色已明,血魔也跟著消失,不知去向。 眾人整日的勞累,也只好坐下休息。 天色漸暗,血魔再度出現,眾人再度跟蹤追下去。 |
一二九 心如道:“千手神君為武林怪傑,想不到下場竟如此。” 燕造奇聽在耳中,心中不由感到一股不平,高聲道:“你既為武林前輩,這些事你為什麼不管?” 心如笑了笑道:“凡事也許有定數,老尼焉可多事?” 燕造奇不悅道:“定數!難道說千手神君他女兒的死也是定數嗎?” 心如笑道:“小施主太過責人,即使老尼在場亦無法挽回,如可挽回,小施主當時在場,為何沒有挽救之法呢?” 燕造奇默然無語地低下了頭。 心如凝視了燕造奇半晌道:“小施主願意知道你母親現在哪裡嗎?” 燕造奇目中閃動著猶豫的光芒,半晌,抬頭仰望著心如。 心如神尼欣慰地笑了笑,道:“你娘現在正處於危險之中!” 燕造奇心中一驚,急道:“老師太知道怎麼不去救助呢?” 心如神尼淡淡一笑道:“老尼有心,只恐無力!” 燕造奇急道:“老師太當今武林中第一人,老師太無力,誰人能救?” 心如神尼笑道:“我雖無力,但我知一人能救。” 燕造奇問道:“誰?” 心如神尼笑了笑,道:“小施主不知嗎?” 燕造奇急道:“老師太不說我怎麼知道?” 心如神尼嘆了口氣道:“小施主天倫之性尚存,尚可挽回!” 燕造奇呆了呆,半晌道:“你是在騙我?” 心如神尼道:“可以說是騙你,但也並不是騙你。” 燕造奇疑惑地看著心如。 心如神尼正言道:“你不記得血魔嗎?” 燕造奇心中一震,點了點頭。 心如神尼又道:“你還記得四玉佛嗎?”燕造奇也點了點頭。 心如道:“血魔與四玉佛關係著武林近百年來的一樁大隱秘,而這樁隱秘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揭開。如今四玉佛即合,這樁隱秘隨之即被揭開,而武林中至高無上的武功也將被四玉佛的得主所獲得。如今,四玉佛全在血魔手中!” 燕造奇心中吃了一驚。 心如神尼又道:“你母親和一群人正被他引誘而去!” 燕造奇急道:“老師太,這要怎麼辦?” 心如神尼凝視著燕造奇,半晌不言。 燕造奇心中歉然,低下了頭。一會兒跪在心如神尼身前道:“晚輩燕造奇適才失禮,請老師太多多恕罪!” 心如神尼嘆了口氣道:“世俗禮法並非全非,小施主要知道:世俗禮法即人情之常,必不可全廢!” 燕造奇淚水奪眶而出,道:“晚輩知罪了,但請老師太能解家母之危!” 心如神尼道:“此事求我何用?天下能制血魔的,僅小施主一人而已!何故他求?” 燕造奇沉默半晌,凝視著心如道:“師太為當今武林第一人!” 心如神尼笑了笑,道:“四玉佛已被血魔得去,他必定可以得到《天龍秘錄》。我本來就不能奈何他,他再得了《天龍秘錄》,我更是不敵了!” 燕造奇低頭想了一會兒,心如神尼雙目不動地凝視著他。半晌兒,她沉聲道:“燕造奇!這是你的責任!” 燕造奇抬起頭,望著空中飄過的浮雲,久久不語。漸漸地他眼中透出一絲淚光,他放下懷中的夏佩芝,道:“師太!這是千手神君的女兒,希望師太能照顧她,並指點我母親所在!” 心如神尼凝視著燕造奇,一揮手,夏佩芝的軀體已到了如懷中,她低頭望著夏佩芝蒼白的臉,深深地嘆了口氣,向燕造奇道:“點蒼之陰,血海之陽!” 說完她身形如一隻蒼鶴一般,飛馳而去。 燕造奇眼含熱淚,目送心如神尼飄然離去。夏佩芝已不在他懷中了、他心中充滿了歉疚之情。夏佩芝死了,而他還是活生生地站在這兒,而且將她的軀體也交給了別人。 燕造奇目視著遠方,緩緩仰起頭,他彷彿看見夏佩芝正在對他微笑,向他告別,在長空中,漸漸地和那悠悠的白雲融為一體。 他低下頭,閉上了雙眼,儘量不讓熱淚再流出。朦朧中,一個個身影出現在他腦中、季飛霞、江慧姬、冷素香…… 燕造奇突然一驚,打住思緒,跺了跺腳,向左右一望,徑直向南飛奔而去。陳惠蘭等四女狠鬥三老,但棋差一著,無可奈何。但三老佔著上風,自然也是任性而為,就是不肯讓陳一行四人過去。 陳惠蘭再度領著三女向前衝去,三老一齊縱聲大笑,三人排成品字形,一前二後,出掌攔住陳惠蘭。 陳惠蘭怒哼了一聲,掌勢再度攻出,向三老拍去。 三老對陳惠蘭的功力和掌法均已瞭解,三人之中任何一人都不是陳惠蘭的對手,但任何一人聯手都可佔上風。 三老出手逼住陳惠蘭,七人再次狠鬥。 癲公公大笑道:“你別闖了,你過不去的!” 陳惠蘭不理,出掌再攻。 癲公公又指瘋婆婆道:“除非你向她道歉!” 陳惠蘭被迫處於劣勢,氣在心中,無可奈何。 三女心中更急,但雙方都已翻臉動手,她們三人又能奈何! 遠處出現一條身影,緩緩行來。 季飛霞一眼瞥見,歡聲叫道:“師父!快來呀!” 來人正是聖心。聖心聞聲急奔而至,雙方的爭鬥隨之停止。聖心瞥了雙方一眼道:“霞兒!這是怎麼回事?” 陳惠蘭上前躬身道:“陳惠蘭拜見師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