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三 天龍谷方面,以大先生為首,一字排開,天狗門的人馬漸行漸近,在相距大先生等人三丈外不再前進,迅快的擺開陣式,前後共擺了三層,正好阻住了天龍谷的出路,為首的仍然是田北斗,黑道魔頭佔了二三十人,其餘的無疑也全是一流高手。 那頂黃色錦轎在放下之後,轎簾並未打開,也不見有人出來,但大先生等人心裡都有數,毫無疑問,裡面是天狗門主蓋世雄,其實,天龍谷方面倒很希望轎中人即刻現身,否則,反而因心存謎團而加重負擔。 田北斗兩眼先精芒閃射的掃視了大先生這邊的人一眼,才嘿嘿笑道;“尊駕大概就是大先生諸葛龍了?” 大先生不動聲色道:“不錯,田副門主宰領大隊人馬前來天龍谷,不知有何見教?” 田北斗傲然一笑:“上次本門有好幾名弟子,包括本門盟友谷超人、王志平師徒在內,都在天龍谷喪命,有這回事吧?” 大先生頷首道:“也不錯!” 田北斗兩眼精芒連閃了幾閃道:“你們為什麼殺了他們?” 大先生道:“那是因為他們私闖天龍谷,強迫老夫交出三山令,而且是他們先動的手。” 田北斗再度嘿嘿笑道:“既然如此,這件事本座也就不再追究,那是他們技不如人,死不足惜,只是本座現在要提出兩個條件,只要尊駕答應了這兩個條件,本座就立即將人馬撤出天龍谷,否則,你這天龍谷,就必定玉石俱焚,雞犬不留。” “哪兩個條件?” “第一,交出三山令,” “還有呢?” “第二,交出丐幫蒲公明和姓包的小子,“大先生搖頭道;“抱歉的很,田副門主提出的兩個條件,老夫一個都無法答應。” 田北斗沉聲道;“好不識抬舉,莫非你真想逼本座血洗天龍谷?” “老夫一生,從不接受任何威脅屈辱,田副門主提出這兩個條件,總要有個理由呢?” “當然有,第一,本座只是想暫借你的三山令一用,第二,蒲公明是丐幫叛徒,本座是他的長輩,有權將他治罪,第三,姓包的小子,身懷紫玉珮,如果不交人,要他把紫玉珮交出來也是一樣。” 突見包尚英越眾而出,手指田北斗高聲道,“不錯,紫玉珮正在在下身上,你們誰有本事,只管來拿,” 他公然承認紫玉珮在自己身上,不外是為龍虎堡洗清嫌疑,不再受到牽連。 田北斗回身喝道:“有誰出去把這小子拿下?” 立即有兩人應聲而出。 這二人一個是大紅堂堂主柳世俊,一個是天狗門總壇護法常乃倫,以這兩人在天狗門的身份地位,其武功造詣,可想而知,不過他們也早聞包尚英身手,所以才不顧身份,準備聯手合搏,包尚英為了先殺一殺對方銳氣,右手持劍,左手緊握一枚如意金輪,緩緩再向前走出幾步,不動聲色道:“你們可是準備兩人聯手?” 大紅堂堂主柳世俊冷笑道:“如果你膽怯,由本堂主一人出馬也可。” 包尚英淡淡一笑道:“最好你們兩個一起上,兔得多浪費時間。” 柳世俊和常乃倫豈能忍得下這口氣,兩人互望了一眼,立即各掄兵刃,縱身躍撲過來。 以目前的情勢而論,包尚英不由頓起殺機,左手一掄,如意金輪逼空砸向了常乃倫,右手長劍,則用的是“靈飛三式”中的一式“萬丈驚虹”,一動之下,雙招齊出,只聽常乃倫一聲慘呼,在距包尚英五尺開外處,便被如意金輪砸上了前胸。 砸得他仰面噴出一口鮮血,向後踉蹌倒退幾步,“撲通”—聲,便仰翻在地,動彈不得。 柳世俊的鋼鞭,正好和包尚英的長劍硬碰硬迎上,一聲金鐵大震,也被震得虎口發麻,倒退數步。 包尚英哪裡肯舍,剛要掄劍追殺。 突見黃緞錦轎中一條金色人影,閃電般疾射而出,人在空中袍袖—拂,直把包尚英掃退了八尺有餘。 那金色人影落地後,天龍谷方面所有的人,才看清是一個赤髮金面的黃袍老者。 包尚英幾曾遭遇過如此強敵,被震退八尺之後,仍然喘息不已,連臉色也一片蒼白。 他極力運用內功抑住腹內的氣血翻湧,大聲道;“你就是天狗門門主蓋世雄?” 金面黃袍老者冷笑了幾聲道:“老夫的名諱,也是你這後生晚輩叫得的?” 包尚英猛吸一口真氣,將左手如意金輪又砸了出去。 金面黃袍老者袍袖又是一拂,竟然將如意金輪倒撞回來,事到如今,包尚英明知雙方功力相差懸殊,也不得不捨命一拚。 於是,縱身躍起,掄劍直向對方咽喉刺去。 金面黃袍老者穩站原地,身形半點不曾移動,雙袖一翻,又把包尚英倒撞回來。 一旁觀戰的西門玉霜和黑鳳凰,這時也不顧一切,配合著包尚英,聯袂向金面黃袍老者攻去。 金面黃袍老者依然穩站原地,雙袖不住揮動,兼以掌勢劈出,竟然逼得包尚英、西門玉霜、黑鳳凰三名絕頂高手東搖西閃,誰都無法近身。 兩旁觀戰的人,個個都看得目瞪口呆。 就在這時。 一條黑影,劃空而至,一下子落在打鬥現場。 不知是來人來勢太快,還是所有觀戰的人都無暇分坤,竟然沒有一個人看清來人是由何處而來。 直到來人落地後,所有的人才看清是一名面目較好的黑衣中年女子,黑衣女子一落地就高聲喝道,“住手!” 這聲音雖然不大,卻似乎有著震懾人心的力量,使得金面黃袍老者和包尚英等三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來,黑衣女子望了金面黃袍老者一眼道:“蓋琳,你還認識我嗎?” 金面黃袍老者呆了一呆,很快就神色大變,慌忙拜伏在地道:“弟子參見師父,原來你老人家仍還活在世上!” 頓時,所有的人幾乎全透不過氣來,剎那間也全呆在當場。 原來這黑衣女子竟是傳聞中的多情仙子。 她不但還活在人間,而且年在百齡以上,居然仍面目姣好,看起來有如中年,當真太不可思議了。 同時,眾人也得知了這位天狗門門主名叫蓋琳,難怪誰都沒聽說過武林中有蓋世雄這個名字,只昕多情仙子道;“蓋琳,五十年前為師臨走時,曾鄭重囑咐你不可遠離崑崙天霞洞府,想不到你卻違背師言,私心作祟,居然來到中原,創立什麼天狗門,還不隨我回崑崙天霞洞府領責。” 金面黃袍老者跪在地上,連頭部不敢抬,連聲道:“弟子知罪了,情願隨你老人家回崑崙天霞洞府受責!” 多情仙子有如神電般的目光,緩緩掃過天龍谷方面眾人,問道:“那塊紫玉珮在誰身上?” 包尚英向前走出兩步,躬身一禮道:“在晚輩身上,晚輩情願物歸原主,” 說著,從身上掏出紫玉珮,雙手奉上,多情仙子伸手接過,淡淡瞥了一眼道;“想不到一枚小小玉珮,在中原武林,竟引起這麼大的風波,小兄弟,這東西既然為你所得,老身就決定贈給你吧!” 包尚英退後一步道:“東西既然是老前輩的,晚輩不敢領受,” 多情仙子淡然一笑道:“那就實對你們說吧,這東西只是單純一枚玉珮,至於傳聞中裡面藏有老身武技秘珍,那都是假的,” 她說完話,右手一揚,將紫玉珮拋向了包尚英,包尚英只好又雙手接過,多情仙子再望向金面黃袍老者道;“起來吧,隨我走!” 金面黃袍老者依言爬起身來,隨在多情仙子身後,霎時走得無影無蹤,田北斗見門主已走,紫玉珮又是假的,只好也率領手下百餘人,離開了天龍谷。 一場驚天動地的風波,就這樣出人意外的雲消霧散,一連三日過去,天龍谷一直平安無事。 大先生隨即下令他的手下人各自回家,蒲公明、西門玉霜、袁多才、包尚英、黑鳳凰以及鮑光超師徒,也準備向大先生告辭,誰知就在這時,傳來一項消息:田北斗已率眾佔據了龍虎堡,而且唐仙子也被囚禁在龍虎堡內。 於是,蒲公明、袁多才、包尚英、西門五霜、黑鳳凰以及鮑光超師徒,立即趕往龍虎堡。 在相距半裡之外,便聽到龍虎堡前廣場上殺聲震天,原來龍虎堡五位堡主被趕走之後,很快便聯合了桃林山莊莊主賈鐵山父子以及中州一帶武林好友數十人之眾,和以田北斗為首的天狗門展開了一場大戰。 蒲公明等人急急趕到,立即也加入了戰陣。 就在激戰正酣之時,遠處有一老一少,電射般來到,這一老一少,正是包尚英等人在附近古廟裡所見的灰袍老人和青兒。 田北鬥一見那灰袍老人,便神色大變,倉皇而逃。 天狗門眾徒發覺代門主田北斗情形不對,也都四下逃竄,灰袍老人身法如電,早已躍身落在田北斗身前,擋住他的去路。 田北斗駭然叫道:“師……兄……是你?……” 灰袍老人冷笑道;“田北斗,二十年前,老身念在同門之情,饒你不死,你當時也發下重誓,要從此改過向善,不再做對不住丐幫之事,想不到你不但惡性不改,反而變本加厲,如今還有什麼話說?” 田北斗哪裡還答得出話,突見他猛起一掌,直向灰袍老人前胸劈去。 灰袍老人冷哼一聲,左手一翻,抵住了來掌,右掌同時也劈了出去,這一掌,不但快似電光石火,力道也有如雷霆萬鈞,田北斗哪裡躲得過,一聲悶哼,便腦漿迸裂,臥在血泊之中。 只見蒲公明快步奔上前去,跪倒在灰袍老人身前道:“弟子拜見師父!” 灰袍老人長長嘆一口氣道:“快快起來,先幫龍虎堡把事情處理完畢,再到那座古廟見我。” 說完話,便帶著青兒揚長而去。 這時,廣場上除留下不少屍體外,天狗門的人馬已經散盡。 龍虎堡五位堡主派出一部分的堡丁清理現場,再把前來相助的群豪們請進大廳接待。 黑鳳凰迫不及待的先救出姑姑唐仙子,再回到大廳。 當日,龍虎堡備下了盛筵,款待群豪,席間,包尚英取出紫玉珮,還給了齊大堡主。 蒲公明匆匆用過酒飯,便提前離席,趕往那座古廟與師父相會。 袁多才、包尚英、西門玉霜隨後也趕往古廟,他們和蒲公明原是一路的,也要一路重回洛陽,為蒲公明的夫妻父子團聚,再盡一份心力。 (全書完結) |
一四二 包尚英越發吃驚,看來這位隱世老人,連天龍谷與天狗門雙方結怨之事也一清二楚。 他不方便多問,立即答道:“天龍谷方面目前仍安然無事。” 灰袍老人再問道:“你們和丐幫幫主蒲公明必定也有來往了?” 包尚英點頭道:“晚輩們這些天來,經常和蒲幫主在一起。” “聽說你們一直在為他幫忙?” “談不到幫忙,蒲幫主是晚輩們所祟敬的人,有時為他稍盡棉薄,也算不了什麼,” “他目前也在天龍谷?” “不錯!” 灰袍老人閉上眼去,緘默了甚久,再問道;“有個叫田北斗的人,你們一定知道吧?” 包尚英心頭又是微微一震,道:“晚輩知道,” “你知道什麼?” “這人雖然是丐幫的前輩人物,但目前卻居心叵測,做了丐幫的罪人,這些天來,丐幫以及天龍谷與外人的紛爭,正是這人所引起的,” 灰袍老人雙頰一連抽搐了幾下,然後長長喟嘆一聲道:“小兄弟能不能替老夫做一件事?” 包尚英忙道:“老前輩的吩咐,敢不遵命,只要晚輩力所能及的,無不遵命,” 灰袍老人道:“只是一件小事,希望你能告知蒲幫主,要他到這裡來一趟。” “晚輩回到天龍谷,立刻就轉知蒲幫主,只是還請老前輩賜告上姓高名。” “不必了,你只要通知他來就成,不過……” “不過什麼?” “如果他無法分身,晚來些時間也沒關係,總之,應該以丐幫的事為重,” “老前輩還有什麼吩咐沒有?” “就這一件事,你們快快回去吧!免得天龍谷那邊出了事救應不及。” 包尚英、西門玉霜、黑鳳凰三人再度向灰袍老人施了一禮,然後轉身出了殿門。 只聽灰袍老人道:“青兒代我送送他們。” 青兒急步而出,出了寺門,包尚英決定趁機問個明白。 他把青兒拉到一邊問道:“小兄弟,令師祖閉關剛出來,而且這裡又無外客造訪,他老人家怎會連最近外面發生的事,也全知道?” 青兒頓了頓道;“那就實對你們說吧,這裡除了師祖和我外,還有一位師叔……” “他在哪裡?” “師叔終日在外奔走,師祖所知道的事,全是師叔稟報的,他昨天晚上還回來過,所以師祖對外面的事,也知道很多,” “令師祖究竟是那一位高人,小兄弟可否見告?” “不成,師祖有嚴格規定,決不能把他的身份,向任何外人洩露,” “那麼小兄弟就請回去吧!” 青兒走後,包尚英問黑鳳凰道:“姑娘認為我們還該到哪裡去呢?” 包尚英和西門玉霜的這次出來,不外是協助黑鳳凰查訪唐仙子的下落,進而營救唐仙子脫險,因之,黑鳳凰一直對兩人心存感激。 如今,連田北斗和他的手下人都無法得知下落,又如何獲取唐仙子的消息? 她只好反問二人道:“包少俠和西門姐姐的意思呢?” 包尚英略一沉吟道:“既然打聽不到消息,在外面耽誤久了反而誤事,不如暫回天龍谷,說不定那邊已經有了消息。” 西門玉霜也道:“包少俠說得對,我們就先回去再說吧!” 黑鳳凰嘆口氣道:“好,我們走!” 回到天龍谷,只見大先生諸葛龍正在和蒲公明、袁多才、鮑光超等人商議事情。 眾人見三人回來,都喜之不勝。 蒲公明道:“三位回來得正好,據大先生派出的人回報,天狗門很可能就在明天大舉進犯,” 包尚英哦了聲道:“這裡可有什麼準備?” 蒲公明道:“這裡還是原班人馬,好在三位已經回來,不然他們來時就難看了,現在最大的希望,是青陽道長能及時趕來,如果唐仙子也能脫險歸來,那就更好了,你們三位這一天多,在外面的情形怎麼樣?” 包尚英把經過說了一遍,但他並未提及灰袍老人,因為事涉機密,他必須找機會單獨和蒲公明講。 散議後,他才拉著蒲公明到一叢花樹下道:“蒲前輩,有件關於你的事,現在該告訴你了。” 蒲公明訝然問道:“關於老夫的事,是什麼事,莫非包少俠在路上遇見了焦自安?” 包尚英隨即把在龍虎堡附近山上得遇古剎中灰袍老人的事說了一遍。 蒲公明緊蹙著眉道:“老夫實在想不起這位老人是誰?” “蒲前輩不妨仔細想想。” 蒲公明沉忖了許久才道:“老夫認識的前輩人物不算少,但卻沒聽說有隱居在龍虎堡一帶的前輩人物,” 包尚英道;“既然想不起是誰,蒲前輩最好能親自到那古廟—趟。 “可是目前天龍谷情況緊急,老夫實在無法離開。” “那位老前輩說過,蒲前輩只要去就好,並不在乎時間早晚。” 豈知蒲公明卻又起了顧慮,神色一變道:“老夫擔心這是對方一個圈套!” 包尚英愕然道:“蒲前輩怎麼忽然有這種想法?” 蒲公明道:“老夫懷疑古廟中那位老前輩是敝師叔的手瞎人扮成的,目前天狗門的高手中,幾乎全是昔日橫行江湖的老魔頭,隨便找出一個,就可扮成那位古廟老人,老夫一去,豈不有去無還,” 包尚英不覺心頭暗凜,蒲公明的這種猜想,似乎也大有可能,因之,他也就不便再多說什麼,蒲公明又沉思了半晌道:“這事就等這邊的事解決了以後再說吧,現在先應付目前的事要緊,” 翌日一早,天龍谷派出的巡山人員便匆匆回來通報,說有大隊人馬,正向天龍谷方向浩浩蕩蕩而來。 大先生立即召集所有的人緊急備戰。 他要他的二三十名手下,暫時都埋伏起來,負責正式出面迎敵的,仍是蒲公明、袁多才、鮑光超師徒以及包尚英、西門玉霜、黑鳳凰等人,大約半個時辰後。 天狗門的人,果然大隊人馬,迤邐進入天龍谷,這次天狗門的聲勢,比上次更盛更大,遠遠望去,宛如一條長龍,不下百人之多。 最引起天龍谷方面注意的,是天狗門人馬當中,簇擁著一頂黃色錦緞小轎。 |
一四一 丁布衣道:“田北斗臨走時說過,若日後在這裡搜出紫玉珮,他就要血洗龍虎堡。” “一塊小小的紫玉珮,只要在隱秘之處藏好,天狗門怎可能搜得出呢?” “包少俠有所不知,本堡弟兄中,很可能已有天狗門的人潛伏其中,不得不防。再說紫玉珮目前已成了黑白兩道中的眾矢之的,一旦落入天狗門手中,只怕武林中就永遠無寧日了。” 這時西門玉霜也在一旁道:“既然如此,包少俠還是代保管一陣子吧!” 包尚英只好把紫玉珮重新收起,默了一默道;“四位堡主處,晚輩們應該去探望問候一下,” 丁布衣道;“不必了,他們正在養傷,最好別去打擾,由我轉達一聲就可。” “天狗門是否還會再來找碴?” “很難說。” “難道貴堡就沒有禦敵之策?” “田北斗手下帶著幾十名黑道魔頭,龍虎堡如何抵擋得住!為今之計,也只有熬一天算一天了。” 大廳裡沉寂了半晌。 黑鳳凰問道:“丁前輩是否有我姑姑的消息?” 丁布衣搖頭道:“沒有,令姑母被擄之事,照包少俠剛才的說法,是在田北斗騷擾本堡之後,由此可見,田北斗率領著他的一批手下,曾在這一帶停留甚久,” 一向剛強成性的黑鳳凰,見打聽不到姑姑的下落,也沒了主意,只好望向包尚英和西門玉霜,包尚英輕咳了一聲道:“我們不妨再回到出事地點看看。” 黑鳳凰道:“先前不是已經去過了嗎?既然毫無所獲,再去又有何用。” 包尚英道:“現在當然不會留下什麼痕跡,我想那附近可能有人家,當時曾經過一番打鬥,如果附近有人家,說不定就有人看到。” 黑鳳凰見說得有理,點點頭道:“那麼我們就走吧!” 丁布衣堅留三人用過午飯再走,三人本不欲打擾龍虎堡,但因午時已到,又想到附近並無村鎮,找不到飯館可以用餐,只好就在龍虎堡用了午餐,餐後,他們向丁布衣告別,互道珍重,回到唐仙子的出事地點,附近並無山居人家,但卻發現一里外的山坡上,有一古剎,包尚英指著古剎道;“我們到那座古廟去問問如何?” 西門玉霜和黑鳳凰都表示同意。 裡許路程,轉瞬即到。 這座古廟,既小且舊,而且通往古廟的道路,又崎嶇難行,由此看來,必已久無香火,甚至廟內是否有僧人主持,也不無疑問,豈知剛到廟前,便見一名十五六歲的小沙彌,由廟內奔了出來,那小沙彌長得十分清秀,由他奔跑的模樣看來,似乎已具有深厚的武功根基。 小沙彌顯然並未注意包尚英等三人,出來之後,又向一側奔去。 包尚英急急上前幾步,高聲叫道;“小師父慢走!” 小沙彌停步回身,望了三人一眼道:“原來是三位施主,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 包尚英道:“我們是朝山拜廟來的,” 小沙彌有些吃驚,但即笑道:“你們走錯地方了,” 包尚英哦了聲道:“這裡明明是一座古廟,我們哪裡走錯了地方?莫非附近還有別的廟宇?” 小沙彌道:“這裡從沒人前來燒香拜廟。” “為什麼?” “因為廟裡並沒供奉神明。” “既然是廟宇,為什麼不供奉神明?” “我師祖來這裡時,廟裡的神明,早已不見了,” “令師祖總是出家人吧?” “不是!” “這就怪了,令師祖既然不是出家人,為什麼住在廟裡?小師父為什麼卻又穿著出家人衣服?” “就因為住廟,所以師祖才要我出家人打扮,這樣做外人才不會生疑,” ‘那麼令師祖是做什麼的?”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老人家武功很高,” “令師祖為什麼要住在這裡?” “他老人家在這裡閉關,要很多天才出來一次,” “閉關?” “不錯,凡是學過武功的人,應該都知道什麼叫閉關吧!” “我們是否可以進去拜見拜見他老人家?” 小沙彌腦袋搖得像貨郎鼓道:“不可,不可,師祖來到這裡好幾年了,從我記事起,從未見到他接見任何外人。” 這時西門玉霜道:“我們趕了大半天的路,口渴得很,進去喝杯茶總可以吧?” 西門玉霜說這幾句話,目的不外是想藉機進去看看。 小沙彌先是顯出為難模樣,但很快就點了點頭道;“好吧,反正師祖看不見,你們就進來吧!” 說完話,隨即在前帶路。 進入廟門,是個小天井,打掃得一塵不染,還擺了幾盆花草。 包尚英三人誰都不便出聲,並極力放輕腳步,因為小沙彌說他師祖看不見,不消說是個瞎子。 左廳是一間撣房,小沙彌把三人引進撣房,很快便沏了三杯茶奉上。 包尚英三人喝著茶,依然誰都沒開口。 小沙彌一怔道:“你們為什麼都不說話?” 包尚英道:“小師父不是說令師祖看不見嗎?我們一說話,必定被他聽到,那時小師父豈不要受責?” 小沙彌笑道,“你們誤會了,我師祖正在閉關,閉關的地點在廟後山腹裡,當然不會看到你們三位。” 包尚英楞了—愣道:“令師祖在山腹裡閉關?是怎麼進去的?” 小沙彌道:“廟後面有一個山洞,有十幾丈深,師祖就在那山洞裡面。” “原來如此,山洞是誰開的?” “可能原來就有。” “令師祖什麼時候出關?” “快了,今天若不出來,明天一定出來。” 就在這時。 忽聽一聲重重的咳嗽聲,發自正殿,接著傳來一個沉渾有力的聲音道:“青兒,你和什麼人在說話?” 小沙彌頓時大驚失色,失聲道:“不好了,師祖已經出關了,怎麼辦?” 包尚英道:“小師父只管據實回答,有事時我們願意出面向令師祖說清楚。” 小沙彌立即向正殿奔去,包尚英等三人擔心小沙彌受責,又欲一窺這位閉關老人的廬山真面目,不由全都起身向窗外張望。 由於閉關老人和小沙彌青兒都在正殿裡,只能聽到說話的聲音,卻看不到人影。 偏偏說話的聲音太低,連半句也聽不清楚。 很久很久,只見小沙彌青兒由正殿跑了出來,又進入西邊禪房。 包尚英迫不及待的問道:“小師父,令師祖好像並沒責怪你?” 青兒笑容可掬的道:“待會兒見我師祖時,別叫我小師父,因為我本來不是出家人,只不過剃光頭,穿了這麼一件衣服而已。” 包尚英驚喜的道,“莫非令師祖要接見我們?” 青兒點點頭道:“真是想不到的事,當我稟明師祖來了一男兩女三位年輕客人後,師祖不但沒責怪我,反而說要見見你們,你們就隨我來吧!” 包尚英等三人真是喜出望外,隨著青兒出了西邊禪房,進入大殿。 只見一名面目清癯,鬢髮如銀的灰袍老人,正盤膝坐在地上,有如木雕泥塑的一般。 所謂正殿,只是這座古廟原來的建築型式而已,當年自然供奉過神像,但現在裡面卻一無所有,連桌椅都不見半張,難怪灰袍老人要坐在地上,灰袍老人只是位老人而已,實在看不出他究竟有多大年紀,青兒快步走到灰袍老人身後,躬身肅立,並未開口說話。 包尚英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道:“晚輩包尚英,參見老前輩,” 灰袍老人本是閉目而坐,這時突然睜開眼來,射出兩道懾人的神光。 在這剎那,包尚英、西門玉霜、黑鳳凰都不禁心頭一震,只聽灰袍老人問道;“那兩位姑娘是誰?” 包尚英手指兩人道:“—位是西門玉霜姑娘,一位是黑鳳凰姑娘。” 灰袍老人微微頷首道:“聽說你們都是由天龍谷來的,對嗎?” 包尚英三人全不禁愕然一驚,灰袍老人既是閉關剛出來,這裡又無外人來往,他怎會對包尚英等三人的狀況瞭解得如此清楚? 包尚英極力保持著鎮定道:“晚輩確是從天龍谷來的,但卻並非天龍谷的人,” 灰袍老人頷首道:“老夫知道,天龍谷那邊目前還安全嗎?” |
一四零 籬門未關,由外面便可看到堂屋正中擺著一口棺材,有不少人和孩子跪在靈前蹄哭,三人進入籬門,很快便來到堂屋門口。 堂屋內那些啼哭的大人和孩子一見包尚英等三人都身佩兵刃,頓時都變了臉色。 一名老婦人驚慌無措的叫道:“你們……你們……” 包尚英極力放緩語氣道:“老太太別害怕,我們是好人,” 那老婦人依然全身打著哆嗦道:“你們……來做什麼?” “我們想問問,上次住在這裡的一夥人,都到哪裡去了?” “什麼?你們和他們……是一夥的?” “不,我們和他們是仇家,上次曾和他們在這裡血拚過一場,老太太和府上的人,也許知道這件事吧?” 那老太太一家人這才止住驚恐。 半晌之後。 老太太才拭著眼淚問道:“你們……來做什麼?” 包尚英道:“我們當然是找他們報仇來的。” 老太太嘆一口氣道:“他們已經走了兩三天了。” “到哪裡去了?” “不知道。” “為什麼不問問他們?” 老太太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道:“那天就是因為我們當家的多問了幾句話,所以才……” 包尚英哦了聲道:“莫非府上當家的是被他們殺的?” 老太太嗚嚥著道:“我們當家的雖然快七十歲了,但身體卻一向硬朗得很,連個小病都很少有,若不是被他們殺了,怎麼會死呢?” 這情形使得包尚英和西門玉霜、黑鳳凰都有著無比的難過與憤慨。 當下,三人也一齊上香祭拜了一番,然後向老太太告辭。 老太太頗為感動的問道;“你們三位還要到哪裡去呢?” 包尚英道:“既然他們已經走了,我們還要繼續找他們,” “你們只有三個人,就是找到了,又能把他們怎樣?” “老太太放心,我們的人還多得很,只要發現他們的蹤述,自然有辦法對付他們。” “可是這麼晚了,你們又到哪裡住宿呢?” 聽老太太的語氣,顯然有留宿之心,包尚英道:“本來我們有意在府上借宿,但因府上出了這種事情,又實在不好打擾。” 老太太忙道:“沒關係,西廂房是空的,三位就將就著住一晚吧!” 包尚英三人正是求之不得,連忙向老太太稱謝,老太太吩咐他的大兒子把三人帶到西廂房。 西廂有兩間房,一明一暗,西門玉霜和黑鳳凰住裡間,包尚英則住在外面。 其實他們三人並未全睡,在這段時間,有一人輪流在外巡夜。 直到天亮,並末發生任何情況,三人在天一亮便起身向老太太告辭,並捐贈了一錠銀子作為奠儀,老太太感激不已的留三人用過早餐,三人才繼續趕路,大約中午時分,包尚英三人已到達龍虎堡附近的出事地點。 出事地點是在龍虎堡二里外的一處山腳下。 這裡很僻靜,入夜之後,絕少有人行走,難怪唐仙子會在夜間被天狗門的人擒走。 事情已過一天多,當然不會再留下任何痕跡。 包尚英望了西門玉霜和黑鳳凰一眼,問道:“要不要進龍虎堡看看?” 西門玉霜道:“為什麼要到龍虎堡去?” 包尚英道:“事情就發生在龍虎堡附近,而且田北斗手下帶了不少人,龍虎堡耳目眾多,可能發現他們的蹤跡,再說那紫玉珮還在我身上,也該物歸原主了。” 西門玉霜略一沉吟道:“我和他們五位堡主都很熟,進去看看也好,至於那紫玉珮,依我看,還是暫時由你保存較好,” “我上次從不歸谷出來時,就該把紫玉珮還給大堡主,一直拖到現在,你為什麼不同意我還給他們呢?” “因為咱們和天狗門已經正式對上了,用不著再顧慮什麼,若把紫玉珮還給齊大堡主,一旦被天狗門察知,龍虎堡豈不將要面臨一場浩劫?” 包尚英想了想道;“說的也是,不過我們既然來了,總該進去看看,至少也許可以探聽到天狗門一些消息。” 於是,三人向龍虎堡走去,來到堡門前,立刻看出情形不對,只見堡門前的廣場上,到處都是血跡斑斑,分明是發生過一場慘烈的激戰,而且一定傷亡不輕。 敲門敲了很久,才見一名老僕由裡面走了出來。 那老僕認識包尚英和西門玉霜,忙打了一躬道:“原來是包少俠和西門姑娘,快快請到裡面來!” 三入邁步入座,老僕再把堡門關上,偌大的天井,冷冷清清,連天井內都隨處可見血跡,包尚英失驚的問道:“莫非堡裡出事了?” 那老僕久久未答,直到把三人引進大廳就座後,才獻上茶道:“三位請稍等,老奴去請五堡主,這裡發生的事,就請五堡主告訴大家吧!” 片刻之後。 五堡主丁布衣便進入客廳,丁布衣一臉淒容,進門之後,勉強一笑道:“想不到是三位光臨,真是難得。” 四人分賓主坐下。 丁布衣嘆道:“堡裡發生慘事,領頭者竟是已經死去二十年的丐幫田北斗……” 包尚英道:“這沒有什麼奇怪的,田北斗目前已做了天狗門的副門主,晚輩和她們兩位姑娘都和田北斗有過接觸,” 他隨即把最近與天狗門的接觸經過以及大先生諸葛龍的處境大略敘述了—遍,丁布衣深深嘆一口氣道:“龍虎堡的處境,比大先生更慘,田北斗率領幾十名黑道魔頭,前來搜查紫玉珮,因搜查不著,—時之間,便刀兵相向,好在他們還算手下留情,堡上弟兄,僅有四五名戰死,但其餘的卻大半負了傷。” 包尚英無比關切的道:“四位堡主呢?” 丁布衣道:“他們全都負了傷,只有我一人還算幸運,躲過了一劫,” 包尚英從懷中掏出紫玉珮道:“說起來這該是晚輩一人之過,紫玉珮至今尚未原璧歸還,現在就請丁前輩收下,” 誰知丁布衣卻連連搖手道:“千萬不可,還是留在包少俠身上的好。” 包尚英愣了愣道:“這是什麼緣故?” |
一三九 他已知目前住在獨樂宮的人,即將轉往天龍谷,臨別前答應,如能抽得出時間,必將趕往天龍谷助陣。 當晚,西門玉霜、蒲公明、袁多才、包尚英、黑鳳凰一行五人,回到了獨樂宮,雖然歷經—天的長途奔波和激烈拚搏,他們回來後,用過晚餐還是立即在大廳舉行會議,並把唐仙子也請來提供高見。 西門玉霜首先以主人身份道:“經過這次事件,天狗門方面雖然損失不輕,但他們兵多將廣,必定會很快前來報復,不知各位前輩有何對策?” 蒲公明深深吁了一口氣道;“既然咱們早就決定要遷往天龍谷和大先生的人馬會合,那就不如快些行動吧!” 袁多才幹咳了兩聲道:“我老偷兒有一事不解,不知大家有何高見?” 蒲公明道:“你根本沒把話說明白,卻要徵求大家的意見,至少你該把那不解之事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袁多才帶點尷尬的皺了皺眉道,“我說的是哪位天狗門門主蓋世雄,這老魔頭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出現?” 蒲公明道:“他手下有那麼多人,何必自己現身?” 袁多才搖頭道:“我老偷兒有兩種假設,不知你蒲老哥是否同意?” “哪兩種假設?” “第一種假設,是蓋世雄還未到中原;第二種假設,是根本沒有蓋世雄這個人。” “如果沒有蓋世雄這個人,那麼天狗門主又是誰呢?” “說不定就是令師叔田北斗,” “你老偷兒為何有這種想法?” “因為令師叔已二十年未在江湖出現,在這二十年中,誰也不知他做了些什麼事,天狗門很可能就是由他在這種情形下創立起來的,而且他這組織以天狗門為名,正與丐幫有關,” “天狗怎會與丐幫有關?” “要飯的離不開狗,一種狗是咬要飯的,一種狗是跟隨要飯的,把狗取名天狗,當然是種了不起的狗,連要飯的都要崇敬他,據說有的要飯的,還把狗尊為神明呢!” 西門玉霜道;“現在談正事要緊,連人的事還沒商議好,幹嘛去討論狗?” 袁多才幹咳了一聲道:“那就決定搬家吧!就由老偷兒負責帶路。” “老哥哥認為什麼時候走較好?” “要行動最好在夜間,如此才可保持機秘,所以,咱們大家不妨上半夜休息,下半夜行動。” 這時唐仙子道;“老身還有些私事待辦,暫時就不隨大家到天龍谷了。” 此語一出,在場眾人都有些失望,因為唐仙子一走,黑鳳凰必定也會隨行,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減了一股主要力量,也等於失去了一股精神力量。 尤其感到失望的,莫過於黑鳳凰,因為如此一來,她就不能與包尚英朝夕相處了。 她情不自禁問道;“姑姑,你老人家辦完事後,是否仍要到天龍谷去?” 唐仙子道:“你先隨我行動,辦完事後,即使我不到天龍谷去,也必然派你前去。” 黑鳳凰這才轉憂為喜,安下心來。 唐仙子再道;“你們大家下半夜儘管走,這裡我還會繼續照顧一陣子。” 於是,眾人各自回住處休息。 由於這幾人辛苦了一整天,一躺下去便酣然入睡,好在蒲公明已交代過週三立,要他三更一過,便喚醒所有的人,只有唐仙子那邊的人除外。 眾人醒來後,很快便準備妥當。 這是因為他們所有的人早就有準備,用不著臨時張羅。 出發時,黑鳳凰自動起床送行,這多天的相聚,獨樂宮的人以及蒲公明、袁多才都和黑鳳凰建立了很好的感情,尤其西門玉霜、此刻不但不再把黑鳳凰視為情敵,反而親若姐妹一般,雖然獨樂宮和丐幫的人馬,加起來有好幾十人,但行動卻極為秘密,他們預計在天亮前便可到達天龍谷。 第三十二回 煙消雲散 獨樂宮以及丐幫人馬還有袁多才、包尚英等,依原定計畫,果然在五更左右到達了天龍谷。 袁多才先行進內通報。 大先生諸葛龍由夢中被叫醒,當他得知有這麼多人前來相助,歡欣之情,不難想見。 當下,親自出谷迎接,進入谷內之後,大先生的數十名手下,也都聞訊提前起床,列隊相迎。 大先生首先命人再搭棚帳,以供獨樂宮和丐幫人馬居住,另外再吩咐準備盛筵接風,現在,天龍谷也稱得上兵多將廣了,他們有信心足可抵擋天狗門的來襲。 一連數日過去,天龍谷內一直風平浪靜,並無任何情況發生,如此一來,反而使得天龍谷內所有的人有些著急,因為他們都希望能速戰速決。 尤其大先生的手下人,個個都有家有業,此次來天龍谷,等於參加臨時召集,若拖得太久,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項沉重的負擔,久無動靜,大先生只好召集蒲公明、袁多才、包尚英,西門玉霜商議對策,並把早就留在天龍谷的鮑光超請了來,袁多才首先發言:“咱們老是守株待兔,也不是辦法,必須主動出擊才成。” 蒲公明道:“可是咱們到現在連天狗門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又如何出擊呢?” 袁多才道:“所以咱們才必須採取主動,只要派出人去實施偵察,總會有些收穫的,” 蒲公明點點頭道:“話雖這麼說,但偵察總要有目標,總不能盲目行動吧?” 袁多才略一沉吟道;“不妨到上一次令師叔所住的那處民家看看,” “如果他們已經撤走了呢?” “縱然他們已撤走,那處民家的人還在,問問他們,必定可以找出線索來,” 這辦法立刻獲得眾人的同意。 最後,大家決定人不要去得太多,便把這項任務交由包尚英和西門玉霜兩人執行。 就在這時,大先生的一名手下來報;黑鳳凰在谷外要求入谷,大先生忙道:“快快有請!” 那名手下人應聲而退。 不大一會兒,黑鳳凰便進入茅屋,此刻的黑鳳凰,看來僕僕風塵,一臉焦躁神色,包尚英急急問道:“唐仙子前輩是否也來了?” 黑鳳凰忽然掉下了眼淚,拭了拭眼角道;“我正是來向各位報告這消息,姑姑被天狗門的人擄走了!” 眾人齊齊一驚,包尚英迫不及待的再問道:“有這種事,她老人家是在什麼地方被擄走的?事情發生在什麼時候?” “就在昨天夜裡,地點是在龍虎堡附近。” “對方都有些什麼人?” “除田北斗外,另有十幾名老魔頭,” “姑娘是怎麼逃出來的?” “他們擒住姑姑後,我曾奮力抵抗,但因自知寡不敵眾,若再被對方捉去,姑姑反而無法得救,所以就趁機溜走,所幸是夜間,如果是白天,我根本就沒有逃脫的希望。” 袁多才忙道:“正好,我們剛才已決定由包少俠和西門姑娘到上次田北斗所借住的山居人家探聽虛實,姑娘不妨也一起去,然後你們三位再一起趕往龍虎堡的出事地點。” 黑鳳凰毫不猶豫的道:“好,那就馬上出發吧!” 袁多才望望天色道;“現在已經日色偏西,最好明天一早再走較好。” 黑鳳凰搖頭道,“不,晚輩現在已是心急如焚,刻不容緩,此刻就走,大約二更過後便可到達那處山居人家,要偵察對方的虛實動靜,正是時候。” 大先生諸葛龍道:“也好,老夫馬上吩咐廚房準備飯菜,三位吃過飯就走。” 果然,就在二更左右,黑鳳凰、西門玉霜、包尚英三人已到達那處山居人家前方不遠處。 依他們事先預料,不論田北斗和他的手下是否仍住在這裡,此刻的那幢茅舍中,必定是一片寧靜,即使有負責警戒的,也必定在暗中潛伏,豈知眼前的情形卻剛好相反。 只見正房的堂屋中燈光明亮,而且不時傳出哭叫之聲。 西門玉霜啊了一聲道:“不好,必是這戶人家死了人,咱們快過去看看!” 三人急步近前。 |
一三八 以他目前手下有如此眾多絕頂高手在場,想把蒲公明置於死地,可說不費吹灰之力,但他卻不想這樣做,他一向老謀深算,知蒲公明在丐幫深得人心,若將他處死,必定會引起丐幫的公憤和同仇敵愾之心,如此一來,反而是弄巧成拙了。 因此,他必須忍辱負重,為天狗門的大局著想,他此刻只有暫時轉移話題,目注包尚英和黑鳳凰問道:“這兩個年輕人究竟是誰?” 包尚英雙目射光,高聲道:“田北斗,你可能老糊塗了,先前已經問過了,為什麼還要問?” 忽聽人叢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稟副門主,屬下已經認出他們是誰,” 包尚英留意向人群中望去,說話的赫然是天狗門不歸谷的護法師爺黃毛秀才周文彬。 難怪上次他和黑鳳凰殺了不歸谷的壇主鐘子奇、副壇主馬明堂又燒了大木屋後,獨獨不見黃毛秀才周文彬的蹤影,原來這老小子果然已死裡逃生,田北斗轉過頭道;“周文彬,你認出他們是什麼人?” 周文彬道:“他們都易了容,剛才說話的,就是時時和咱們作對的那個包尚英,另一個女扮男裝,是在中州一帶大名鼎鼎的黑鳳凰,” 田北鬥不覺啊了一聲,先前他見包尚英一掌擊退焦自安,早就起了疑心,料定丐幫不可能培植出這樣一名身手高不可測的年輕弟子,經周文彬這麼一說,他當然完全相信。 周文彬再搶著道:“稟副門主,上次不歸谷被毀,鐘壇主和馬副壇主慘死劍下以及大木屋慘遭火焚,正是他們兩人幹的,” 田北鬥不覺兩眼凶焰暴閃,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周文彬道:“當時正是他們兩個混進不歸谷去的,黑鳳凰也是女扮男裝,而那次的不幸事件,就是當晚發生的,” 包尚英淡淡一笑,接道:“周師爺不必再說了,大丈夫敢做敢當,那次的事,的確是在下和黑鳳凰姑娘干的,只可惜美中不足……” 周文彬兩隻鼠眼瞪得有如爆開的綠豆,吼道;“你們燒死本門那麼多人,又殺了鐘壇主和馬副壇主,還有什麼美中不足的?” 包尚英不動聲色道;“那就是讓你做了漏網之魚。” 周文彬氣得一口痰直在喉頭打轉,連咳了兩聲道;“好小子,可惜你說這話已經遲了,今天已是你的死期到了!” “那要看你們有沒有本事把在下拿下,” “馬上就將你碎屍萬段!” 此刻,天狗門自田北斗以下的眾魔頭,無不把包尚英恨得咬牙切齒。 因為不歸谷的被毀,對天狗門來說,損失實在太大了,死—兩個人無所謂,但把一分壇幾乎全毀,這種損失,短時間內實在難以彌補,等於動搖了天狗門的老本。 這時七步追魂田子仲道:“上次老夫想取得紫玉珮,也是上了這小子的當,說不定那紫玉珮目前正在這小子身上,咱們不必多說,先宰了這小子要緊。” 卻聽田北斗道:“你們各位注意,必須拿活的,二個全要活的,待會兒本座還要親自審問他們。” 七步追魂手田子仲道:“副座放心,咱們在場的人,都是獨當一面一等一的高手,對付他們三個,不論要死的或者要活的,全都不費吹灰之力,你要拿活的,我們就替你拿活的,” 豈知田北斗這一吩咐,反而等於幫了包尚英三人的大忙。 在包尚英來說,他有絕對的自信,不難脫圍而出,擔心的則是黑鳳凰和蒲公明。 黑鳳凰也許可以自保,但蒲公明雖為丐幫一幫之主,在武功造詣方面,成就卻不算太高,如今對方要活的,豈不正中下懷,只見田北斗揮了揮手道:“一齊上,越快拿下越好,” 頓時,眾魔頭各亮兵刃,以包圍之勢從四面八方擁了過來,包尚英、黑鳳凰、蒲公明匆忙應戰。 三人背靠背,形成犄角之勢,各自應戰一方。 天狗門方面,雖然人數眾多,聲勢浩大,但因場地狹小,表面上是一齊發動,實際上能和包尚英等三人直接交手的,也只是四五人而已,其餘的則全被擠在外面插不下手。 這種打法,無形中減輕了包尚英等三人的壓力和負擔,但對包尚英不利的,則是由於接敵太近,反而無法施展如意金輪,只能以—柄長劍迎戰群敵。 足足半盞茶的時間過去。 兵刃交擊之聲,此起彼落,不絕於耳,包尚英雖能愈戰愈勇,但蒲公明和黑鳳凰卻已漸感不支,只能咬牙苦撐,田北斗則在戰圈外作壁上觀,他相信包尚英等三人之被生擒活捉,只是遲早間的事,因之,反而顯得頗為悠閒。 若以包尚英的身手而論,此時此地想縱身脫圍,絕非難事。 但他卻必須顧及蒲公明和黑鳳凰二人,否則,如果自己一走,蒲公明和黑鳳凰必定難逃被生擒活捉的命運。 好在對方眾魔頭也有顧慮,正因為他們不敢傷了包尚英等三人,所以包尚英三人才能繼續苦撐下去,此刻,包尚英等三人,一心只盼望袁多才和西門玉霜及時前來增援。 果然,就在蒲公明和黑鳳凰即將無力招架之際,斜刺裡有三條人影殺了進來。 三名來人當真勇猛絕倫,一沖進來便有兩個魔頭在措手不及之下被砍倒在地。 只聽天魔手袁多才人叫道:“蒲老哥、包老弟、鳳姑娘,快快衝殺,武當的青陽道長也來助陣了!” 眾魔頭本來沒看清三名來人是准,此刻一聽居然有武當的青陽道長在內,又見己方已經兩人喪命,難免越發吃驚。 就在眾魔頭攻勢一鬆之下,包尚英、蒲公明、黑鳳凰全已突圍而出,袁多才知道蒲公明和黑鳳凰全累得無力再戰,再度大叫道:“蒲老哥和鳳姑娘快快先走,由我們四人斷後。” 說話間蒲公明一方的人馬已退到籬笆之外。 由於場地已大見寬敞,包尚英、西門玉霜,袁多才,青陽道長已可全力施為,反而是眾魔頭被逼得無法前進。 包尚英趁機使出了飛輪絕技,眾魔頭在猝不及防之下,立刻有兩人被飛輪擊倒在地上。 另一方面,青陽道長的一口長劍,盡展靈飛三式,獨戰三名魔頭,使得三名魔頭都無法近身。 袁多才和西門玉霜也全力應敵,又混戰了半晌,包尚英等人且戰且退,很快就脫出戰圈,田北斗見已無法達到目的,且天狗門又有傷亡,只好下令停止追擊。 包尚英、青陽道長、袁多才、西門玉霜很快便追到了蒲公明和黑鳳凰。 他們兩人全坐在一棵樹下休息。 兩人全受了傷,好在傷勢不重,包尚英的全身衣服,也被刀劍劃破了好幾處,有的地方且傷及皮肉。 四人也全在大樹下坐下,暫做休息,蒲公明首先向眾人道謝,為了他和丐幫,有這麼多人捨命相護,他實在感激莫名,經過一陣談話後,才知青陽道長是路過,被袁多才和西門玉霜看到,因而才參加了這次行動,事情就有這麼湊巧的,只休息了不一會兒,袁多才便起身道:“別再停留了,快快回獨樂宮要緊,中午已過,大家還都餓著肚子呢!” 於是,眾人匆匆踏回歸程。 青陽道長因還有事待辦,就在現地和眾人告別。 |
一三七 田北斗冷笑道;“公明師侄,難怪老夫對你不放心,苟師侄是丐幫的總護法,豢壽是你最得力的弟子,他們遠從華山東來,你居然毫不知情,這樣下去,丐幫很可能就要斷送在你手上了!” 蒲公明低下頭道:“弟子回去以後,一定會把事情查清楚,再向師叔覆命。” 田北斗哼了一聲道:“如果由你查,只怕一世也查不出頭緒,現在老夫決定要自己著手調查。” 蒲公明站起身來道;“既然如此,弟子現在就告辭了,” 田北鬥不動聲色道:“你要到哪裡去?” 蒲公明道:“弟子自然要回到原來的地方去。” 田北斗冷笑兩聲道:“你不必回去了,老夫決定要你留在這裡。” 蒲公明臉色—變道:“弟子身為丐幫幫主,一切幫務必須親自料理,怎可留在這裡服侍師叔?” 田北斗寒著臉色又冷笑了幾聲道;“老夫不能眼看丐幫毀在你手上,你身為丐幫幫主,不在華山總壇主持大局,卻來到洛陽只顧私事,這究竟是什麼道理?” 這幾句話,還真令蒲公明短時內難以說解,他頓了頓道:“師叔即使想把弟子留下,也必須等弟子回去把幫務處理完畢後再回來應命。” 田北斗道:“你若身在總壇,老夫當然不能把你留下,但現在你是只帶了幾名弟子在外,哪裡還談到什麼幫務。” “師叔,咱們丐幫歷代掌門,有哪個一直死守總壇不在外奔走的?弟子目前隻身在外,也是為了幫務,師叔應該明察才對,’田北斗突然嗔目大喝道:“好個大膽叛逆,你敢抗命嗎?” 蒲公明料定雙方已無法善了,也抗聲道;“師叔,你已離開丐幫二十年,已沒有資格再管丐幫之事,弟子身為丐幫幫主,遵從的是歷代掌門遺訓,根本用不著再受外人約束,” 田北鬥不覺臉上青筋暴起,吼道:“好哇!你竟敢公然反抗長輩,焦自安,給我把這叛逆拿下!” 焦自安起身上前一步,陰陰的笑道:“蒲師兄,這是何苦,家師要你留下,留下又有何妨,” 蒲公明兩眼怒視著焦自安道:“師弟是真想把我拿下?” 焦自安嘿嘿笑道:“師命不敢不遵,不過,蒲師兄還是乖乖留下的好,免得傷了和氣。” 蒲公明是知禮之人,不管田北斗如何居心叵測,總是自己的長輩,索性不再言語,焦自安又上前一步道:“如果蒲師兄真是執意不從,小弟也只有斗膽冒犯了。” 忽聽包尚英朗聲道:“誰敢把幫主拿下,不妨先來拿下在下!” 黑鳳凰也緊接著大聲叱道:“要想把幫主拿下,看你們能不能過了在下這一關!” 焦自安暴聲道:“你們兩個究竟是什麼人?” 包尚英道:“自然是丐幫弟子,為幫主護法的人!” 焦自安猛地揚腕向包尚英一掌劈下。 此人跟隨田北斗潛心修習武學數十年,掌力何等剛猛,一掌劈下,掌風有如狂濤擊石般直向包尚英撞去。 包尚英早已有備,也及時劈出一掌。 兩道剛猛無儔的掌風硬碰硬的一接,立時爆開一聲巨響,兩人各被震退了一步,但可以看得出,焦自安顯然已落居下風。 兩人這硬拚一掌不打緊,屋子裡的桌凳,全已被掌風掃得東倒西歪。 田北鬥眼看包尚英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功力,大袖一抖,也向包尚英拂來,他這袍袖一抖,威力大有雷霆萬鈞之勢,包尚英雖然也揮掌相迎,還是直被震退到牆角邊。 不過包尚英並未過分震驚,因為屋內範圍太小,根本無法施展,若能在屋外迎戰,他自信足可與田北鬥一搏。 就在這時,屋外天井傳來陣陣衣袂飄風之聲,顯然兩廂埋伏有不少人馬。 包尚英立即高叫道:“幫主和黑師弟快衝出去,免得被困!” 蒲公明和黑鳳凰毫不猶豫,急急縱身穿窗而出。 包尚英雙掌齊出,掌風逼得田北斗和焦自安各自後退一步,隨後也穿窗而出。 但見天井中足有十幾人一字排開,阻住去路。 當蒲公明、包尚英、黑鳳凰看清這十幾人時,都不覺大吃一驚。 原來這些人全是黑道上大名鼎鼎的魔頭級人物。 包括一心只為奪取紫玉珮,曾在龍虎堡做過客的金鉤李振東、草上飛盂大海、華山遊客皺八方,以及在洛陽一處破廟裡出現過的七步追魂田子仲、冷面判官仇若水,無毛獅子皮東亮和丁傳奎、韓有方,馬昭雄、歐陽天、朱一飛八人。 這些人可說沒有一個不是黑道上的一流高手,全都心狠手辣,毫無疑問,他們也都投入了天狗門。 天狗門能網羅這麼多的黑道高手,其實力之強,不難想見,又怎能不令蒲公明等人心驚。 顯然,田北斗早已料定蒲公明身邊必有高手保護,若僅蒲公明一人前來,何需擺下這麼大的陣仗。 這時,田北斗和焦自安也由堂屋正門走出,蒲公明等人等於前後受敵。 只聽七步追魂田子仲道:“副門主,準備怎樣處置他們,就趕快下令吧!” 田北斗道:“別忙,反正他們已經跑不掉了,待老夫先問他們幾句話再說。” 他說著怒目瞪視著蒲公明道:“說實話,老夫那弓滿、水靈兩位老友,是否已被你秘密害死?” 蒲公明冷然道:“本幫主已對你說得很明白,何必再問,” 田北斗喝道:“大膽叛逆,身為晚輩,竟敢在老夫面前自稱本幫主,簡直無法無天了!” 蒲公明昂然高聲道:“你已投入天狗門,自毀本幫聲譽,自身尚且不正,又有何面目說這種話?” 田北斗只氣得全身發抖,鬚髮怒張。 半晌之後,才暴吼道:“既然被你得知老夫已做了天狗門副門主,老夫就實對你說,天狗門很快就要吞併天下武林,登上武林霸主之位,順者昌,逆者亡,你若肯率領丐幫投歸天狗門下,老夫不但饒你不死,且可封你作為天狗門麾下的一壇之主,蒲公明,你要三思!” 蒲公明自知己到生死關頭,反而無所畏懼,冷然一笑道:“田副門主,你休得妄想,本幫主承歷代掌門重託,豈能不知廉恥,貪生怕死將丐幫毀於一旦,有本事你們只管使吧!” 田北斗強忍著憤怒,內心卻在暗暗盤算。 |
一三六 據那名帶路弟子的引述,這段路確如焦自安所言,只有兩個時辰左右的路程,若施展輕功,那就更快到達了,看看將近中午,在即將到達目的地前,袁多才建議先登上附近一處高地,俟審視—下形勢後,再決定如何行動,蒲公明和其他的人也早有此意。 於是,一行六人,登上了一座可以眺望目的地的小山頭,那帶路的丐幫弟子指著對面山坡下的幾間茅屋道:“就是那裡。” 那幾間茅屋,是一幢三合院的格局,正房五間,左右各有兩間廂房,用籬笆圍成—個天井。 正屋後側,似乎還有一間柴房,柴房旁的木樁上,拴了一頭耕牛和一隻毛驢。 看情形分明是一處農家。 眾人看過之後,頓時放心不少,因為這種地方,決不可能是天狗門的總壇,縱然裡面埋伏人馬,也很容易發現,蒲公明問丐幫弟子道;“你昨天可親眼看到田師叔祖?” 那丐幫弟子道:“沒見著他老人家,” “為什麼不進去拜見一下?” “弟子本想進去謁見,但被焦師叔阻止了,” “他為什麼要阻止?” “焦師叔說,弟子是負責帶路的,認清路線就成了,用不著再進去打擾師叔祖他老人家。” 蒲公明望了眾人一眼道:“是否現在就過去?” 袁多才搖手道:“別急,先觀察一陣子再說。” “還要觀察什麼?” 袁多才分析道;“這處農家,毫無疑問是天狗門佔用的,因此不大可能有什麼機關設置,但埋伏卻不能說沒有。” 蒲公明再向農舍望了一眼道:“你認為哪裡有埋伏?” 袁多才道;“正屋五間,廂房各兩間,再加上一間柴房,有多少人可以埋伏?所以咱們決不可貿然進入。” 蒲公明道:“可是咱們在這裡,只怕永遠也看不出裡面的虛實。” 袁多才道:“咱們現在要觀察的,是最簡單的方法,主要是看看裡面有沒有人進出。” 蒲公明頷首道;“有道理,直到現在,好像並未看到—個人影。” 袁多才道:“越看不到人,就表示越可能有埋伏。” “可是他們並不清楚咱們什麼時候到,埋伏的人馬,總不能老悶在屋子裡吧?” “你老哥說的也有道理,可是咱們還是要處處小心為好。” 黑鳳凰急得有點不耐煩,搶著道:“要走就走,何必猶豫,縱然有埋伏,憑咱們這些人的武功,至少突圍脫險還不成問題。” 蒲公明隨即下了決心,道:“好,現在就走。” 袁多才又搖手道:“別忙,咱們不能這種走法,” 蒲公明一愣道:“要怎樣走法?” 袁多才道;“你現在只是來見令師叔,浩浩蕩蕩一大隊人馬,像話嗎?” “你的意思呢?” “只帶兩個就夠了,另外兩個,不妨隱藏在農舍附近,必要時再現身,如果沒情況,就用不著讓他們知道,至於這位帶路的弟兄,現在就可以讓他回去了。” 蒲公明立即吩咐那名帶路弟子回去,然後再商議隨來四人的任務。 商議結果,由包尚英和黑鳳凰以丐幫弟子身份隨行,袁多才和西門玉霜則隱藏在茅舍附近隱秘處負責接應。 於是,由袁多才和西門玉霜先行,蒲公明三人眼看他們在農舍附近藏好身形,才不慌不忙的下山向農舍走去。 走這一段路,雖然很近,也足有盞茶時間,農舍內一直看不到半個人影。 三人來到農舍籬笆外,停下腳步。 蒲公明輕咳了一聲,叫道;“裡面有人嗎?” 等了很久,才見有人從正屋推門而出,正是焦自安,焦自安一見三人,便加快腳步,穿過天井,打開籬門,拱手笑道:“師兄果然來了,快快請進!” 蒲公明剛要邁步,焦自安便望著包尚英和黑鳳凰道:“他們是什麼人?” 蒲公明道:“當然是本幫弟子。” ‘小弟好像沒見過他們?” “他們都是年輕一代的弟子,師弟隨師叔離開丐幫二十年,當然不可能看到他們。” “家師召見,師兄一人前來即可,何必還要隨帶弟子?” “讓他們借這機會,也能拜見一下師叔,不是很好嗎?” 焦自安不再說什麼,轉身前頭帶路。 進入正屋中門,左邊一間便是客廳,農家的客廳,只是一間空屋而已,除了一張八仙桌和幾條板凳,別無他物。 進入客廳,焦自安顯得十分親切的道;“師兄請坐!” 蒲公明落了座,指指焦自安,對包尚英和風凰道:“這就是你們焦師叔,快快見過,” 包尚英和黑鳳凰只好向焦自安施了—禮,但誰都沒開口說話。 焦自安嘿嘿笑道:“師兄,你這兩位弟子,長的可真秀氣,好一表人才!” 蒲公明也笑了笑道:“咱們都老啦,如何能把丐幫發楊光大,以後全看他們的了。” 他說到這裡,向外望了一眼道:“師叔他老人家在哪裡?” 焦自安道:“家師每日午餐後,都有小睡一下的習慣,他老人家剛躺下,暫時不便驚動,” 蒲公明點了點頭,再問道:“師叔怎會住到這種地方來?” “他老人家因為隱居慣了,最愛清靜,這裡是一處山居人家,山明水秀,環境清幽,所以才借住在這裡。” “既然是山居人家,為什麼卻看不到他們的人?” “都到山上工作去了,要天晚才能回來,” 大約又談了頓飯工夫之後,焦自安道:“不敢讓師兄久候,小弟現在就去把家師請來!” 焦自安出房不久,便聽房外發出一陣咳嗽聲,正是田北斗的聲音。 蒲公明連忙站起身來恭候。 包尚英和黑鳳凰則在蒲公明身後肅立,咳嗽聲一直咳到門口,田北斗才邁著八字步晃了進來,焦自安緊緊跟在身後。 蒲公明躬身施了一禮道;“弟子蒲公明拜見師叔!” 田北斗邊走邊擺手道:“用不著客氣,快快坐下,” 蒲公明等田北斗落了座,才隨後坐下。 田北斗乾咳了兩聲道;“昨日你焦師弟回來後,把事情都對老夫詳細講了,老夫感到很奇怪,為什麼我那水靈、弓滿兩位老友竟然久出不回?你那苟師弟以及弟子秦壽為什麼未和你見著面,其中必有蹊蹺,老夫不得不查個水落石出。” 蒲公明謹聲道:“弟子只道兩位老前輩,是回到了師叔這邊,至於苟師弟和秦壽要去見弟子,若非焦師弟昨日提起,弟子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
一三五 蒲公明故意不先開口。 他在等待看看焦自安還要說些什麼。 焦自安喝了口茶,乾咳了聲道:“小弟還有一事,必須向師兄問清楚。” 蒲公明望著焦自安道;“師弟想知道什麼,儘管問,” “前幾天苟師兄和秦師侄也奉家師之命前來看望師兄……” 蒲公明顯出訝然神色道:“有這種事?可是他們根本沒來過。” 焦自安大感一楞道:“沒來過,這怎麼可能?……” 蒲公明道:“的確沒來過,這些天小兄一直沒離開這裡,如果他們來了,豈有見不著的道理。” 焦自安緊皺著雙眉道:“莫非他們是在路上出了意外?” 蒲公明道:“這就很難講了,不過小兄有—事不明?” “師兄不明白什麼?” “苟師弟和秦壽如果要來,必是由華山總壇直接前來,他們怎會先見著師叔呢? 焦自安頓了頓道;“師兄有所不知,他們是在路上巧遇了小弟,由小弟帶他們去見家師的,家師當時曾矚咐了他們幾句話,所以小弟才說他們是奉了家師之命前來,其實他們本來就是來見師兄的,和家師見不見面並沒關係,” 蒲公明沉忖了一下道,“這就奇怪了,他們為什麼至今未到,莫非也在路上出了情況?” 焦自安搖頭道:“不可能在路上出情況,” “師弟為何如此斷定?” “因這—帶目前平安得很。” “不見得。” “師兄為什麼這樣說話?” “天狗門的人馬,目前正在這一帶出沒,” 焦白安神色一變道:“小弟也聽說過天狗門,但卻從沒遇上天狗門的人。” 蒲公明冷冷—笑道:“那最好不過,但願師弟永遠不要遇上他們。” 焦自安漲紅了臉道;“師兄,既然水老前輩、弓老前輩久出未歸,苟師兄和秦師侄也沒前來,就只有麻煩你親自走一趟了。” 蒲公明心頭一震,問道:“師弟要我到哪裡走一趟?” 焦自安笑道:“小弟豈敢勞動師兄的大駕,這是家師交代下來的。” “師叔交代下來什麼?” “師叔要師兄到他那裡一趟,本來,如果能見著水弓兩位老前輩或苟師兄秦師侄任何一人,師兄就用不著再去家師那裡,但現在他們全不見人影,師兄就勢必要和家師見一次面,” “不知師叔又有什麼事情交代?” “當然是有關丐幫的重要大事。” “既然如此,就由師弟現在轉告小兄也是一樣,” “這是機密大事,必須由家師親自交代師兄,” 蒲公明不覺大為躊躇起來,田北斗目前是天狗門的副門主,若去見他,分明是闖進龍潭虎穴,但偏偏對方又是自己的師叔,如果一口回絕,後果照樣也會十分嚴重,看來也只有暫時虛與委蛇了,想到這裡,隨即苦笑了一聲道:“師叔相召,小兄怎敢不遵,只是我來到這裡不久,目前很多重要事情待辦,實在無法分身,可否三五日後再去?” 焦自安笑道:“師兄去見家師,根本用不了多少時間,而且路程也不遠,如果現在動身,天晚前定可回來,何況家師要交待的又是有關丐幫的重要大事。” “那麼目前師叔人在哪裡?” “不算遠,兩個時辰足可到達。” “既然如此,就請師弟留下詳細地址,你先回去向師叔覆命,小兄隨後就到。” “只是那地方並不好找,必須小弟親自帶路才成。” “不妨由我派出一名弟子隨師弟先認識一下路徑,然後再由這名弟子替我帶路。” “師兄,你遲早要去,何必在乎這麼一點時間?” “師弟有所不知,因我已派出一名弟子出外辦事,必須等這名弟子回來以後才可行動。” 焦自安因無法說動蒲公明馬上走,只好站起身道:“看來也只好小弟先走一步了,不過師兄務必要盡快趕去,” “我一定會盡快趕去。” 蒲公明隨即召來一名丐幫弟子與焦自安同行,並親自把焦自安送到大門外。 焦自安走後,蒲公明迫不及待的,立刻把包尚英、西門玉霜、袁多才請到大廳商議對策,黑鳳凰聞訊也自動前來,當蒲公明把焦自安的來意說明後,大廳裡沉默了好一陣子,才聽袁多才道:“老化子,去不得,絕對去不得!如果去,必定應了一句話;‘肉包子打拘,有去無回。” 蒲公明緊蹙雙眉,低下頭道;“我何嘗不知去了就等於羊入虎口,但若不去,後果照樣也十分嚴重。” 袁多才道:“如果水靈弓滿不死,苟不理秦壽還活著,去了未必回不來,但他們都不在了,令師叔田北牛勢必追問下落,你若去了,拿什麼回答?” 蒲公明道,“就拿先前回答焦自安的話回答,是否可以?” 袁多才哼了聲道:“像田北斗那樣的老狐狸,他會受你的騙嗎? 就算焦自安,你剛才對他說的那些話,他也未必相信,他只是不願當場說破而已。” 蒲公明沉吟著道:“我何嘗沒想到去了必定凶多吉少,但不去也必須有不去的理由。” 袁多才道;“不去就是不去,既然不和他見面,何必再有理由,咱們不是馬上就要到天龍谷和大先生的人馬會合嗎?那就趕快動身吧!到了那邊,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呢?總比你明擺著去送死的好。” 忽聽包尚英道:“依晚輩的看法,蒲前輩只管去。” 黑鳳凰緊接著道;“晚輩也同意蒲前輩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田北斗是天狗門的副門主,若能把他生擒活捉回來,咱們豈不反而佔了便宜。” 袁多才望向包尚英和黑鳳凰道:“你們兩位這種想法未免太天真一點了吧!就因為田北斗是天狗門的副門主,所以他所住的地方,必定機關重重,高手如雲,老化子獨自一人,如何和他們對抗?” 黑鳳凰笑道:“袁前輩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我們當然不能讓蒲幫主一人涉險。” 袁多才道;“莫非姑娘想隨老化子一起去。” 黑鳳凰點頭道,“不但晚輩去,包少俠也必定會去。” 包尚英忙道;“不錯,小弟既然建議蒲前輩赴約,當然必須要隨同護駕。” 袁多才默了一默道:‘你們二位以什麼身份隨同老化子前去呢?” 包尚英道:“自然要易容成丐幫弟子模樣,才不致使對方生疑。” 袁多才皺著眉道:“你們二位武功雖高,但和對方比起來,總是眾寡懸殊,我老偷兒實在不放心。” 包尚英道:“我們到達以後,總要先看看情勢,才決定如何行動,如果對方實在陣式擺得不小,我們和蒲前輩盡可不必冒險,再不然就是另外想辦法和對方見面。” 袁多才終於被說動,點了點頭道:“好,既然如此,我老化子也情願一起前去。” 西門玉霜搶著道:“我也去,” 蒲公明道:“你若也去,這獨樂宮由誰主持?” 西門玉霜道:“就暫請唐仙子代為主持,有她老人家在,大家就盡可放心吧!只是不知她老人家肯不肯幫忙?” 黑鳳凰道:“我姑姑到這裡來,就是準備幫忙的,有什麼不肯,這事就交給小妹好了,小妹一定會說動姑姑同意的。” “那就有勞姑娘了。” 蒲公明決定去見田北斗。 一切依照預定計畫,由包尚英、袁多才、黑鳳凰,西門玉霜負責護駕及接應,他們是在第二天一早出發的,由那名隨同焦自安到過目的地的丐幫弟子負責帶路。 包尚英,袁多才、黑鳳凰全已易容成丐幫弟子模樣,他們之中,不乏易容高手,再加換上了一套襤樓衣裳,足可完全掩蓋住原有身份,西門玉霜雖未易容,卻也換上了男裝,這是因為丐幫一向很少收錄女弟子,若有女流之輩混雜其中,很容易引起路人的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