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一回 飛來橫禍
花香。
鳥語。
這是位於山麓的一片桃林。
桃花正盛開。
美得有如人間仙境。
桃林深處有人家。
那是一幢建築巍峨宏偉的巨大莊院,大門上方,高懸著一方匾額,上書“桃林山莊”四個篆刻金字。
這裡的主人,便是譽滿武林但退隱已久、不再在江湖走動的一代豪俠--—賈鐵山。
就在黎明之際,一名年約十八九歲英氣勃勃的年輕人,手中提著一隻大約一尺見方的紅漆木匣,來到“桃林山莊”大門前,停住了身形。
這時,“桃林山莊”的大門尚未開啟。
那青年微一猶豫,便舉步跨上台階,抬手向金光閃閃的門環上叩去。
門環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打破了四周的寧靜。
大門很快打了開來,出來的是一個手執一旱菸袋的白髮老者。
白髮老者上下打量了年輕人一眼,問道:“尊駕是什麼人?”
那年輕人道:“在下包尚傑受人之託,前來請見貴莊賈莊主。”
白髮老者的目光停留在年輕人手中的木匣上,再問道:“包大俠要見敝莊主,有何貴幹呀?”
包尚傑一捧手中木匣道:“在下是受人之託,為賈莊主送來這只木匣。”
白髮老者和善的點了點頭,讓過一旁道:“包大俠請進!”
進入大門,穿過一條迴廊,假山旁便是客廳。
白髮老者把包尚傑引進客廳,欠身道:“包大俠請稍待片刻。”
包尚傑抱拳道:“有勞了!”
白髮老者轉身退出客廳。
盞茶工夫之後,只聽廳外傳來腳步聲,—個身著錦段長袍、面色紅潤、身材高大魁梧的老人,已昂然出現廳前。
這老人右手掌中轉動一副鐵膽,鐵膽聲中一抱拳道:“老夫賈鐵山,來遲一步,有勞包大俠久候。”
包尚傑打量了這位名震武林的前輩人物一眼,
只見他方頭大耳,威嚴自重,連忙起身抱拳還禮道:“前輩名重武林,今日能得謁見,晚輩甚感榮幸!”
賈鐵山微微一笑,大步進入廳中,就主位上坐下道:“包大俠英雄風采,氣宇非凡,必是當今武林中俊傑之士,請恕老夫冒昧,敢問包大俠出身何門何派?”
包尚傑謙然笑道:“晚輩並無師門,只是習了幾手家傳的把式而已,不學無術,慚愧得很!”
賈鐵山哈哈笑道:“包大俠客氣了。”
他話聲微微一頓,含笑再道:“包大俠枉駕辱臨桃林山莊,想必定有指教?”
包尚傑道:“晚輩本來只是路經貴地,不意昨日雷雨中,發現一位臨危之人,臨死前囑託晚輩將這木匣送到貴莊,現在就請前輩驗收。”
說著,將放在身旁的木匣雙手捧起,交與賈鐵山。
賈鐵山接過木匣,臉上一片迷惑之色,緊皺雙眉,察看了甚久,似乎仍看不出所以然來。
這木匣被漆成朱紅色,漆得通體渾然,連接口之處亦無明顯痕跡。
賈鐵山搖了—搖,裡面的確裝有東西。
賈鐵山顯得有些猶豫,也有些尷尬。
包尚傑連忙問道,“賈前輩莫非……”
賈鐵山神色一整,道:“不瞞包大俠,這木匣來得大出老夫意料之外。”
“賈前輩何不開啟一看。”
賈鐵山沉吟了半晌,才點點頭道:“也好,老夫就打開看看。”
他將右手鐵膽交到左手,右手微一用力,便把匣蓋揭了開來。
就在這時,突見一股白煙,從木匣中冒了出來。
賈鐵山猛吃一驚,本能的迅快將右掌一揮,把那木匣掃了出去。
這一掌用力不小,那木匣摔出丈餘之外,落地後已被震得四分五裂,灑了一地上的白灰。
白灰中現出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和一張字條。
賈鐵山很快便辨出那白灰原來是石灰,並非什麼害人的藥物,本待立即責問包尚傑,話到唇邊又復忍了回去,
他雙眉聳動,右手一抬,掌中一股暗勁吐出,吸得地上那張紙片,離地而起,向他手中飛去。
那紙片原來是夾在石灰之中,被賈鐵山以無形暗勁吸向手中時,石灰粉居然點滴未落下。
好精純的內功,真不愧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前輩高人,
一旁的包尚傑,也不禁暗暗喝采,
只見賈鐵山接住那張紙片後,看了一跟,登時神色大變,雙手顫抖,那張紙片便已掉落地上。
包尚傑看得不由心頭一震。
舉目向那紙片上望去,上面赫然寫著:“賈鐵山,在下聞知你六十慶生在即,特送上令郎人頭一顆,以作賀禮。”
包尚傑睹字之下,也是大吃一驚,心頭一震,暗道:“糟糕!我竟糊裡糊塗惹禍上身了……”
他心念尚未轉完,便見賈鐵山悲叫一聲,躍身離座,雙手捧起石灰中那顆圓滾滾的東西,用衣袖一陣拂拭,拭去外面凝結的石灰,果然現出一顆人頭來。
賈鐵山一見那人頭面目,更是悲痛欲絕,氣急攻心,雙手一鬆,人頭又落回地上。
—聲暴吼,賈鐵山已向包尚傑撲去。
包尚傑雖然心存戒備,他可以理解,此刻對方在悲痛莫名之下,難免急火攻心,自然以為自己與行兇之人是一夥的,
他一面閃身急躲,一面叫道:“莊主請暫息雷霆之怒,聽晚輩一言。”
賈鐵山依然暴吼如雷,一言不發,再次撲到。
包尚傑再度閃身讓開。
賈鐵山第三次撲來。
他一身功力,何等了得,騰身撲擊之下,勁氣彌空,勢不可擋,
包尚傑雖然也身手非凡,但因心存顧忌,在對力連環撲擊之下,已是危險萬狀。
驀地,一條人影由廳外疾掠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