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金輪傲九天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3 16:16:1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3 25659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4:24
九十

  他立即從身上取出幾種藥物,一面又問道:“但不知令師弟體型高矮如何?”

  “與袁施主差不了多少,否則貧道也不會要你扮成他的樣子了,”

  袁多才也許是有意炫耀易容神技,當著眾人的面便動起手來。

  頃刻間。

  他已完全變了一個人。

  當他完成手術後,金陽和柏陽兩位道長都看得瞠目結舌。

  金陽道長“啊”了聲道:“袁施主的易容之術,可稱神乎其技,就是貧道那位師弟來了,也必定真假莫辨!”

  袁多才自然也大為得意,笑著問道:“還沒問道長那位俗家師弟尊姓大名?”

  金陽道長道:“他叫孫平南。”

  “還有,他的家世來歷以及當年在武林行走時所經歷的大事,也請掌門人賜告。”

  金陽依言敘述了一遍,接著又道:“從現在起,袁施主就暫作敝師弟孫平南了。”

  袁多才馬上斂身一禮道:“小弟遵命!”

  說著,轉過身來,再向柏陽施了—禮道:“小弟見過柏陽師兄!”

  金陽和柏陽兩位道長一笑回禮。

  這時,外面呼嘯之聲,越來越多,聽聲音似乎有六七處,有的發自赤焰掌鮑光超附近,有的則離道觀不遠,一應一和似在搜索什麼,然而,並無一人闖進這座道觀中來。

  原來道觀外面早經包尚英布下奇門陣式,那些人雖發覺附近有座道觀,卻不得其門而入。

  金陽道長眉頭一皺道:“柏陽師弟,你們先出去把那些人處理了以後,我們再談別的吧!”

  柏陽道長笑向袁多才道:“孫師弟,你現在就可以試驗試驗你的身份了。”

  接著又道;“青陽師兄先前在東廂打坐,可能打坐已畢,我現在就去把他叫出來,”

  包尚英忙道:“原來青陽道長也在這裡?”

  柏陽道長笑道;“他當然會隨在掌門師兄身邊。”

  包尚英大為高興,因為在這三位武當高人中,他和青陽道長最親,有青陽道長在,在他來說,就是看到了親人,柏陽道長很快就把青陽道長請了過來,包尚英和袁多才連忙上前見禮。

  青陽道長因已聽柏陽道長談起袁多才易容成孫平南的事,所以並未感到意外,只是對老偷兒以假亂真的易容術,卻歎服不已,金陽道長道:“你們幾位現在就出去看看吧!只是包少俠最好暫時不要露面,貧道和你在暗中接應他們就是了。”

  這時青陽、柏陽兩位道長和袁多才已相偕走到外面去了。

  然後,金陽道長與包尚英也到了觀外。

  但兩人並未公開露面,在暗中隱住身形。

  另外一邊的赤焰掌鮑光超,仍陷在奇門陣式之內,奔騰跳躍不已,急得像一頭瘋牛。

  在外面的人,對鮑光超在陣內的舉動,都看得清清楚楚,卻誰都不得其門而入。

  此刻,青陽道長三人現身之後,他們的目標,很快便轉移到這三人身上。

  看樣子,這些人也並不是一路的,他們雖都站在對面,卻三三兩兩,各成—個小團體。

  一時之間,也沒人領先開口。

  青陽道長目光緩緩掠過眾人,朗聲道:“貧道武當青陽,各位如此勞師動眾而來,不知有何見教?”

  其中走出一人,抱拳道:“道長久違了,不知是否還認識區區在下鄙人我?”

  青陽道長目光一凝,“哦”了聲道:“莫非是海中天大俠?”

  那人點點頭道:“區區在下兄弟鄙人我正是海中天,道長真好眼力。”

  “這些人都是海大俠帶來的朋友嗎?”

  “雖然認識,但卻並非同道而來,與在下兄弟鄙人我一起來的,只有道長也認識的張龍張虎兩兄弟,”

  話聲中,只見又有兩名大漢,跨步向前,遙遙一抱拳道:“道長久違了!”

  青陽道長朗朗一笑道:“難得三位大俠都是貧道故交,那就請把來意直說了吧!”

  海中天道:“在下兄弟鄙人我久聞貴派在各地名山之中,設有七大洞天,不知這附近可是‘靈飛洞天’所在之處?”

  青陽道長頷首道:“不錯,敝派‘靈飛洞天’雖不在此山之中,卻離此山不遠。”

  “區區在下不才兄弟敝人我聽說貴派‘靈飛洞天’之中,藏有許多武林奇學,不知此說是也不是?”

  青陽道長依然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道:“確有其事,”

  “區區在下不才兄弟敝人我有請道長指示入洞途徑如何?”

  “海大俠為何要提出這項要求?”

  “當然是為了開開眼界,也不枉在武林中行走大半輩子,”

  青陽道長目光閃動,環視了對方所有的人一眼,問道:“各位……”

  只見所有的人異口同聲道:“不錯,我們都是想來參觀貴派的‘靈飛洞天’!”

  青陽道長一點頭道:“好,貧道可以答應你們,不過……”

  青陽道長在武林中身份地位極高,一諾千金,眾人驚喜之下,又怕他立時改口,當下,便有好幾個人截口叫道:“道長要答應我們進入‘靈飛洞天’,有什麼條件,我們都可以答應。”

  這些人都是被人慫恿聞風而來,彼此並未協同步調,因此各有各的打算,就在這時。

  只聽人群中有人發出一聲冷笑道:“老夫不答應任何條件!”

  接著,一條幽靈似的人影,從一棵大樹之後,緩緩走了出來,那人身形乍現,在場所有的人,全感眼睛一花,當眾人看清那人時,那人已面對面的站在青陽道長身前。

  那人穿著—身黑袍,身形和袁多才差不了多少,看起來陰森森的很有點鬼魅味道。

  青陽道長雙眉微微一蹙,望了那人一眼道:“施主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鬼叟陰無月大俠?”

  那人嘿嘿一笑道:“牛鼻子,你的眼力還真不錯,老夫正是鬼叟陰無月。”

  青陽道長不動聲色道:“陰大俠不答應條件,必有原因吧?”

  鬼叟陰無月“哼”了一聲:“牛鼻子,老夫不論做什麼事,從不談條件,你若不服氣,老夫就先賞你一份見面禮,”

  只見他肩頭—晃,身形飄忽而出,如同鬼魅般,揮掌向青陽道長一個耳光甩了過來,青陽道長突覺眼前一花,便已情知不妙,驚凜之下,毫不遲疑,移形換位,倒踩七星,閃電般斜飄而出,還好,並未被對方擊中。

  雖然如此,青陽道長仍然冒出一身冷汗,陰無月一掌落空,不由也是—愣。

  他停下身形,打量了青陽道長幾眼,才陰森森的冷笑道:“好一個牛鼻子,看你不出,居然能避開老夫一掌,老夫倒要好好領教領教你的武當絕學了,”

  青陽道長萬想不到陰無月竟是如此狂妄,他雖是出家人,也被激得無名火起,當下,臉色一變,冷笑一聲道;“貧道也久聞你鬼叟仗著一身鬼魅伎倆,橫行天下,目空一切,今天也只好讓你見識見識武當絕學了!”

  話聲一落,便不再和對方客氣,揮手一掌,向陰無月前胸攻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4:24
九十一

  青陽道長不但身為武當首座長老,一身成就,在江湖上也是屈指可數的高手之一,方才陰無月出手一掌雖然未打到他,卻已逼得他一連退了好幾步,使他大覺臉上無光,若不挽回顏面,對當前那些各色各樣的人物,必定更不易應付,因之,此刻他不能再給陰無月機會,非先發制人不可。

  他既然存心殺雞儆猴,一出手就使出了“靈飛三式”,攻勢之猛,不難想見。

  陰無月見青陽道長一掌推來,似是毫無出奇之處,也看不出有什麼精奇的變化,冷笑了—聲道:“牛鼻子,看來你也沒什麼奇招絕學,今天遇上老夫,你就乖乖的認命吧!”

  說話間左臂一楊,駢指如戟,飛點青陽道長“期門穴”,緊跟著右臂一探,五指閃電般向青陽道長來掌腕脈扣去。

  一招二式,有攻有守,江湖上人人聞名喪膽的鬼叟陰無月,果然名不虛傳,看來,青陽道長為求自保,非被迫收勢不可,哪知,只聽“砰”的一聲,青陽道長的掌力已落在陰無月肩頭之上。

  陰無月一聲悶哼,人已被打得平飛了出去,本來,陰無月原先以為對方這一掌是攻向自己前胸,如今竟落在肩頭上,他根本就弄不清是如何變招換式而來的,更不要說如何躲過了。

  所幸青陽道長這一掌,總算手下留情,雖把陰無月打飛了出去,卻並未存心置對方於死地,掌力一吐即收。

  陰無月倒地後,—個挺身站了起來,只覺肩頭雖痛,尚未傷到筋骨。

  他內心是一百個不服氣,尖吼了一聲,又和身疾撲而上。

  但他身形與青陽道長一接之後,竟又被凌空拋了出來,陰無月還是不服氣,鼓勇再上。

  青陽道長掌勢一成不變,依然把陰無月摔倒在地上。

  陰無月咬著牙爬起身來,眼睛裡開始閃動著訝疑驚悸之色,雖然還是不服氣,卻已不敢再貿然一試了。

  青陽道長這才冷笑道,“陰無月,你若再不識趣,貧道就不想手下留情了!”

  陰無月臉色漲得血紅,目含怨毒,瞪了青陽道長一眼,猛的一個“鯉魚倒穿波”,快若飄風,—起一落,便已去得不見人影,青陽道長初試“靈飛三式”,便把陰無月打得暈頭轉向,心中已是篤定,目光往眾來人艙上一掠,已看出所有來人,此刻都已凶焰大減,料想對方已被自己剛才這兩下子鎮住。

  當下,他退回原地,朗聲道:“現在貧道就要提出條件了!”

  眾人誰都沒答話,青陽道長接道:“各位在兩種情形之下,都有進入敝派‘靈飛洞天’的機會,”

  終於古人問道;“哪兩種情形?”

  青陽道長道:“那位能在三招之內打敗貧道,貧道立刻請他進入‘靈飛洞天’—游。”

  這批人中,雖然多數自命不凡,但親眼目睹方才青陽道長打敗陰無月的身手,都已信心大減,別說打敗青陽道長,能不像陰無月一樣丟人現眼,就已難能可貴了,因此,十幾個人中,竟沒一個敢挺身而出的,青陽道長微微一笑道:“各位如不願意為了這點小事與貧道動手,以免傷了武林和氣,貧道至為感謝,至於另外一個辦法,那就是本派準備於九月重陽之日,開放‘靈飛洞天’三日,屆時歡迎各位蒞臨參觀。”

  這一條件,當然是眾人最歡迎的,既不必流血相爭,更不傷絲毫和氣,因之,個個聽後都笑容滿面。

  當下,便有人搶著問道:“道長說話可要言而有信,是否任何人都可前來參觀?還是只限目前我們在場這些人?”

  青陽道長整了整臉色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至於人數制不限制,貧道必須再向敝派掌門人請示,”

  又有一人道:“這樣說道長是根本不可能做主了?”

  青陽道長道:“不瞞各位,有關開放‘靈飛洞天’參觀之事,敝派掌門人已早做決定,剛才貧道的話,乃是代表敝派掌門人發言,各位不需顧慮貧道是否有權作主,”

  眾人這才完全放下了心。

  青陽道長再道;“不過,敝派對前來參觀‘靈飛洞天’的朋友,仍有—個小小的要求……”

  頓時,對方眾人的臉上,又罩上—層迫切欲明下文的情急之色,青陽道長目光掃過眾人一眼,繼續說道;“那就是自今天起,至開放參觀之日止,凡有心一遊‘靈飛洞天’的朋友,請慎勿捲入任何是非場合之中,否則,本派就恕不招待了。”

  這是一個寓意非常深遠的條件,用意是儘量減少當前武林情勢的複雜性,暗含釜底抽薪之意。

  這條件對那些業已捲入是非漩渦的人,或許難以發生什麼作用,但對那些即將介入而尚未介入的人來說,必有極大的警惕作用。

  青陽道長說過話後,雙目精光閃閃,環掃在當前各人的臉上。

  原來青陽道長對面前這些不速之客,所識無幾,他的目的,不外是想判定這些人的真正身份,看看是否有天狗門的人在內,因為不論武當或丐幫,以及袁多才和包尚英,目前最大的敵人,毫無疑問該是天狗門,只見眾人在面面相覷一陣之後,便紛紛抱拳,向青陽道長說了幾句客氣話,隨即紛紛告辭。

  最後,只剩下兩個人,仍停留原地。

  那兩人年紀都在四十左右,雙目精光閃閃,兩太陽穴高高隆起,顯見都有一身極為深厚的修為。

  青陽道長“哦”了一聲,問道:“二位施主莫非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需待貧道另加說明?”

  其中—人怒氣滿面的道:“在下有一事請問道長?”

  青陽道長道:“朋友有何見教?”

  那人手指不遠處被困在奇門陣中的赤焰掌鮑光超道:“道長為什麼把家師困在那裡不放他出來?”

  原來這兩人竟是鮑光超帶來的徒弟,青陽道長道:“請問兩位如何稱呼?”

  那人冷笑道,“在下方炳,和師弟邱煌,”

  青陽道長笑道:“貧道馬上可以恢復令師自由,但令師脾氣太躁,到時候尚望二位美言一二,不要傷了彼此和氣,”

  說完話,回頭吩咐袁多才道:“孫師弟,你去把陣圖撤了吧!”

  袁多才欠身應了聲“是”,立即去到陣式之前,俯身拾起三顆石子,投入陣內,僅僅三顆石子投進陣中,站在外面的人看來,簡直像開玩笑的一般,但被困在裡面的鮑光超,感受竟大大不同,他自陷入陣中之後,便似在祟山峻嶺中迷失方向,只覺四周怪石嶙峋,斷岩絕壁,處處險阻,任他如何奔行,就是找不到出路,心情焦急之下,已是疲憊不堪。

  就在袁多才投入石子之後,他突覺眼睛一亮,面前景象立刻大變,一切障礙全都撤去,這才發現自己還是站在原來的地方,同時也發現自己的兩名弟子正向這邊奔來。

  他搖晃了一下頭腦,瞥眼間又看到了袁多才,不由怒火中燒,大喝一聲,向袁多才猛撲過來。

  原來袁多才雖然已交易了容貌,可是並末改換裝束,尤其他的體型是無法改變的,他可以瞞過別人,卻瞞不過鮑光超,袁多才掌力不及鮑光超雄渾,但身形之快與動作之靈敏,卻遠非鮑光超能及,同時也有備在先,對方身形一動,他已事先吸好一口真氣,待得對方撲到身前,他只肩頭一晃,便脫出掌力範圍。

  鮑光超一招落空,長身再起時,只聽一人朗聲喝道:“鮑施主,請聽貧道一言如何?”

  接著眼前人影一閃,武當青陽道長已飛身而至,阻住了他的前進之路,鮑光超雖認識青陽道長,但他這時卻不賣青陽道長的帳,兩眼一瞪,吼道;“牛鼻子,這不關你們武當的事,你給老夫讓開!”

  雙腳一跺,一式“蒼龍出海”,騰身而起,直向青陽道長衝去,硬逼青陽道長讓路。

  青陽早知鮑光超武功非凡,更知此人行事霸道惡毒,自然不便輕擋其鋒,只得閃身讓開正面,反臂一招“倒轉江河”,向著鮑光超背脊之上拍去,同時出聲大喝道;“鮑施主,不要認錯人,那是敝師弟孫平南。”

  鮑光超雖然恨不得將袁多才立斃掌下,以洩心頭之恨,但卻也不能不要自己的命。

  因為青陽道長這一招正是攻其必救。

  鮑光超不惶攻敵,逼得他必須先躲過青陽道長的來勢,立即左臂一甩,硬是將前射的勁道,扭轉向斜裡翻了出去。

  誰知當他身形一挺再起之際,青陽道長竟又擋在他的面前。

  鮑光超吼道;“牛鼻子,你真的想和老夫過不去嗎?”

  青陽道長不瘟不火的道;“鮑施主,要動手貧道決不阻攔,但你要仔細看看,敝師弟真是你要拚命的人嗎?”

  鮑光超已是第二次聽青陽道長說這種話了,捺住怒火冷笑了—聲,再度舉目向袁多才望去。

  目光所及,終於大感一愣,果然完全不像剛才那個人,他目射凶光,在袁多才臉上打量了又打量,只覺如墜五里霧中。

  他心裡有數,武當派不是好惹的,雖然他自認掌力非凡,但真要和武當派為敵作對,卻必須大大考慮一番。

  他最沒想到的是青陽道長也在這裡,他原來得到的消息,只有柏陽道長一人在這裡看守“靈飛洞天”,所以才想來撿這個便宜,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他就不會前來硬吃虧了,他衡量再三,料定今天不可能討到便宜,就只有設法為自己留下退路台階,別看他凶殘橫暴成性,其實也是個善觀風色的人,吃軟有一套,逢硬更有一套。

  他心念電轉,竟把外現的凶形惡相,逐漸收斂,最後換上一副笑臉,“啊”了聲道:“對不起,老夫確是看錯了人,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話,轉身便待離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4:24
九十二

  第二十一回 誤會難消

  豈知他一轉身的剎那,幾乎一頭撞在一個人身上,不由心頭一震,急急斜身飄出丈餘開外。

  鮑光超心頭一震的原因,是那人什麼時候來到身後的,他竟半點不曾覺察,幸好那人沒出手偷襲,否則,後果真是不敢想像了。

  他急急脫身出了危險地帶,暗暗吁了一口大氣,再轉身向那人望去。

  原來對方只是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年輕人,長得十分秀氣,而且文質彬彬,實在沒有什麼令人可怕之處,不由一股無名怒火衝冠而起,冷笑了兩聲道;“好小子,你剛才是準備找死?”

  這是一句很可笑的話,因為在剛才的情形下,會死的應該是他自己。

  那年輕人視線在鮑光超臉上一掠道:“你就是赤焰掌鮑光超?”

  鮑光超傲然一仰腦袋道:“老夫正是姓鮑,你可是想試試老夫的赤焰掌?”

  那年輕人不動聲色道:“在下聽說你憑恃著一手赤焰掌掌力橫行霸道,今天正想看看你的赤焰掌究竟厲害到什麼程度。”

  鮑光超縱聲笑道:“如此看來,你是有意來找老夫的了?”

  那年輕人微笑道:“你怎麼說都可以。”

  鮑光超喝道:“報上名來,老夫掌下,不死無名之輩,”

  那年輕人道:“包尚英!”

  字雖只有三個,鮑光超倒是不陌生,不覺心頭一凜,立即又從頭至腳打量了包尚英一眼道:“你真是包尚英?”

  包尚英的聲名,近日來可謂直線上升,鮑光超真不相信,面前這位文質彬彬的人,竟會是傳說中武功通玄的包尚英,包尚英道;“信不信由你。”

  鮑光超哈哈大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老夫正要找你,你的紫玉珮,帶在身上沒有?”

  包尚英原已用移禍江東之計,用一塊假紫玉珮,嫁禍給巫山二怪身上,想不到鮑光超居然有此一問,誰知包尚英竟然毫不隱瞞,點了點頭道:“那塊紫玉珮,正在在下身上,你想怎麼樣?”

  鮑光超萬想不到包尚英回答得如此乾脆,反而內心起了顧慮,因為他想到包尚英此刻必有武當派撐腰,他縱然不怕包尚英,卻惹不起武當派,於是,他搭訕著問青陽道長道:“道長們對於那紫玉珮,莫非?

  ……”

  青陽道長笑道;“敝幫從不想捲入這場是非漩渦之中,鮑施主無須顧慮貧道們會插手過問這件事。”

  說完話,立即帶著柏陽道長和袁多才退出數丈之外,鮑光超一向自尊自大,還真不想親自向包尚英下手,隨即也退出兩丈開外,吩咐兩名弟子道:“你們給老夫拿下這小子!”

  方炳、邱煌立即邁步上前,各自亮開架式,向包尚英撲去。

  這兩人師出名門,當然也都身手不凡,方炳在左,右掌劃了半個圓弧,猛向包尚英前胸劈去,邱煌出手稍遲,十指一探,罩定包尚英背後各大穴道,兩人都已有二十年以上的修為,出手之下,勁風呼嘯,凌厲至極。

  包尚英並未立即出手,笑了笑道;“姓鮑的,你自己不出手,卻叫他們上來,豈不是自取其辱?”

  話聲中,左掌—翻而出,先向方炳來掌迎去,方炳暗笑一聲道;“看你小子乳臭末干,竟敢如此狂妄,我不信你能擋得住我的火焰掌力。”

  他心裡想著,掌勢一沉,著著實實的接了上去。

  但聞“砰”的一聲,雙掌硬碰硬的接實。

  方炳一聲慘哼,身子被震得凌空一陣翻滾,直飛出兩丈開外。

  同時間,包尚英右臂一探,陡然間扣住了邱煌抓來的手腕,然後再反手—甩,將邱煌扔得更遠,僅僅一招,勝負立分。

  方炳和邱煌真是作夢也沒想到竟然連一招都沒撐過去,爬起身來,臉上滿是驚怖之色。

  他們出道至今,在江湖上已經算是有字號的人物了,想不到敗在這名初出道的年輕人手下,竟然打得如此丟人現眼。

  另一方面,他們又怕師父怪罪,此刻,在包尚英並未追襲情形下,只能望著鮑光超,臉上一副乞憐之色。

  鮑光超照樣也是看得內心暗凜不已,瞪了兩個徒弟一眼道:“沒用的東西!”

  既然兩個徒弟沒用,他自己必定要表現出有用的一面,於是,硬著頭皮向包尚英身前走去,包尚英不動聲色道;“姓鮑的,你想來試試嗎?”

  鮑光超“哼”了聲道:“廢話少說!”

  “依在下看,你若知趣,還是免了吧!”

  “你不過手法快一上點,功力比他們也稍稍深厚一點而已,在老夫面前,准教你沒有施展的餘地。”

  別看鮑光超嘴巴硬,其實他心裡有數。並沒有致勝的把握,只是騎虎難下而已。

  包尚英淡淡一笑道:“是嗎?我們打一個賭好不好?”

  “賭什麼?”

  “賭你同樣擋不住在下一招。”

  包尚英這句話實在有點狂妄,目的是有意激怒鮑光超,使他犯下武林人物心浮氣躁的大忌,以便自己出奇致勝。

  果然,鮑光超暴吼道:“你可知道老夫是什麼人?你小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包尚英笑道:“尊駕不是姓包名光超嗎?我早就知道你是什麼人了,除非你不是人。”

  這在鮑光超來說,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當著青陽道長等人的面,一個後生晚輩如此看不起他,他今後還能在江湖上混嗎?

  氣得他哇哇大叫道:“小子,不管你賭什麼,老夫今天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和你賭一賭。”

  “那很好,你要擋得住在下—招,在下身上的紫玉珮就是你的。”

  “老夫若接不住你一招,就今生今世,不再踏入江湖一步,”

  “事情不必這樣嚴重。”

  “那你要老夫怎麼樣?”

  “只要你替在下辦一件事,”

  鮑光超想不到對方的條件如此簡單。

  這時在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一件事,莫過於能得到那塊紫玉珮了,他雖然知道包尚英身手高不可測,但憑著自己成名江湖多年的赤焰掌,決不會連對方的—招也接不下,當下,兩眼精光一閃,問道:“替你辦一件什麼事?”

  他話出口後,才覺出這是多此一問,既然有信心不致在一招之內就輸,何必再問辦什麼事,包尚英略一沉吟道:“在下現在不能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件事決不會教你在江湖上抬不起頭來。”

  “老夫一向我行我素,殺人放火,什麼都不在乎,只要你說得出來,老夫就能幹。”

  “你是答應了?”

  “答應不答應都是一樣,”

  “為什麼?”

  “因為老夫自信還不致敗在你的一招之下。”

  “萬一敗了呢?”

  “那就答應你的條件。”

  “一言為定。”

  鮑光超忽然搖手道;“且慢,你不會言而無信吧?”

  包尚英笑道:“你是怕在接過在下一招之下,在下不肯把紫玉珮交給你,是吧?”

  “有這麼一點。”

  “你不相信在下?”

  “老夫和你才剛剛認識,如何相信得過?”

  包尚英微微一笑道:“其實別人可以不相信在下,你沒有理由不相信。”

  鮑光超愣了一愣道:“這話老夫不懂。”

  “咱們兩個一個姓鮑,一個姓包,你不過比在下多一條魚而已,說不定五百年前都姓包,只因你的祖先喜歡魚,所以才改成姓鮑。”

  “好小子,你竟拿老夫的姓氏開玩笑!”

  “我說的是真話,這種事如何開得玩笑?”

  “廢話少說,為了鄭重起見,老夫現在就找一個人。”

  “找人做什麼?”

  鮑光超目光一轉,望著青陽道長遙遙抱拳道:“不知道長可否為我們雙方做個公證人?”

  青陽道長似是有些猶豫,半晌沒有回答。

  這是因為按照江湖規矩,只要當上公證人,那一方麵食言背信,就有協助另一方面伸張公道的義務。

  他當然知道那塊紫玉珮的重要性,決不能輕易讓鮑光超得去,雖然,他也相信包尚英的武功,但卻無法保證包尚英能在一招之內擊敗鮑光超,萬—包尚英在一招之內不能取勝,那時自己又該怎麼辦?真要逼著包尚英交出紫玉珮不成?

  鮑光超怎知青陽道長與包尚英的關係,此刻見對方久久沒有反應,不覺“哼”了一聲道:“牛鼻子老道,你們武當可怕事了?”

  青陽道長終於淡談一笑道:“好,貧道遵命就是,”

  鮑光超望了包尚英一眼道:“你同不同意由青陽老道作公證人?”

  包尚英道:“不論誰做公證人,在下都不反對,”

  “一招之賭,自然是你攻我守,出手吧!”

  鮑光超話聲一落,暗中提起一口丹田真氣,把一生修為內力凝注雙掌之上,拿樁蓄勢,雙目炯炯,注視著包尚英,全神以待。

  包尚英暗中留意對方,只覺此時鮑光超凶暴之性大斂,似是從暴怒中冷靜下來,顯得四平八穩,如山如岳,四面八面,守得風雨不透,幾乎已無隙可乘。

  包尚英不覺心頭暗凜,忖道:“難怪此人目空四海,實在也是身負絕學,確有過人之處,我若不是近來修習過‘靈飛三式’,又獲得‘天運圖’的啟示,今天這一賭,准輸無疑……”

  此刻,讓他尚能存有信心的原因,不外是先前已見過鮑光超與袁多才動手的情形,對於他的拳掌變化,已有所領悟,鮑光超雖是守得風雨難透,但在包尚英眼中,卻並非無懈可擊的銅牆鐵壁。

  他略一沉思,已打定主意,右掌一楊,緩緩向鮑光超當面推去,同時還道了聲:“小心了!”

  這一掌,看似有氣無力,若有若無,一點也不驚人,但配合上他那副充滿信心的笑容,卻使人有著疑慮叢生之感,這一來,果然使得鮑光超莫測高深,同時無形中也鬆懈了戒備。

  就在這時,包尚英緩緩而來的掌勢,陡然變快,快得有如電光石火,一閃而至。

  鮑光超心弦一震,待他急急向一邊閃開時,包尚英已是收掌退出一丈開外,雙拳一抱道:“承讓!”

  鮑光超兩跟一瞪,凶光暴射道:“你又沒有打著老夫,這樣就算勝了嗎?”

  包尚英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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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鮑光超大喝一聲道;“牛鼻子老道,現在該你說話的時候了,要他快快把紫玉珮交給老夫!”

  青陽道長站出一步道:“鮑施主,別急,仔細看看你的胸前。”

  鮑光超一低頭,頓時抽了一口冷氣,身子一軟,一屁股摔坐地上,原來,他胸口上,正有一隻掌印,穿衣而過,見肉而止。

  鮑光超橫行一生,幾曾遇過這種對手,他身子沒受傷,但一顆心,卻是涼到了底。

  方炳、邱煌見師父跌坐地上,以為受了重傷,大叫一聲,雙雙向鮑光超撲去,惶急的問道;“師父,你不要緊吧?”

  兩人各自伸手向鮑光超攙去。

  鮑光超吼道:“老夫沒什麼,你們讓開!”

  說著雙手一分,竟把方炳、邱煌撥退了七八步。

  接著,—挺身從地上跳了起來,縱聲大笑了一陣,笑聲中,淒厲有如鬼嘯。

  驀地,他笑聲一斂,面向包尚英一抱拳道:“老夫敗了,有什麼事,少俠就吩咐吧!”

  包尚英面現莊肅之色,也抱了抱拳道:“就請鮑前輩留在這裡三天,三天之內,定當託人奉告,”

  鮑光超叫道;“好,老夫就等你三天!”

  說完話,轉身疾奔而去,方炳、邱煌緊緊相隨,青陽道長目注鮑光超疾如閃電的背影,長長吁一口氣道:“此人凶暴成性,只怕忍不住今日落敗之辱,你以後必須特別小心。”

  包尚英欠身道;“晚輩知道,”

  接著,轉身向袁多才道;“老哥哥,小弟另外有事,先走一步了,”

  袁多才道:“我和你一起去,”

  就在這時,武當掌門人金陽道長已現身而出,叫道:“孫師弟別走,”

  袁多才躬身道:“掌門師兄有什麼吩咐?”

  金陽道長道:“先隨我進觀,我還有事和你商議,就讓包少俠一個人去吧!”

  包尚英別了武當金陽道長等人,並未直接回到洛陽那處丐幫的大宅院,卻來到新安附近的一處小鎮,這處小鎮只有幾百戶人家,除了趕集的日子,平時冷冷清清,很少外來客人。

  偏偏今天小鎮上有點特別,天黑之後,竟然由外地來了不少陌生人。

  包尚英到這裡已是初更過後,他隨著一種奇特的暗號,向一條小巷子裡走去,停身在一扇小小的側門之前,輕輕叩了一下門扉,門戶應聲而開,包尚英剛跨步進去,便有一個人走了過來,領他穿過好幾道門戶,最後,進入一座頗為寬敞的廳堂裡落了座,廳堂中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除了他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人。

  那領他進來的人,也沒問他什麼話,留下他之後,就轉身走了。

  包尚英獨自悶悶的坐在那裡。

  氣氛顯得非常神秘。

  包尚英就這樣靜靜的坐了將近半個更次。

  突然廳外一陣腳步聲響起,接著,另有十個人魚貫而入。

  他們誰都沒講話,各尋位子坐了下來。

  燈光還是那一盞,廳中依然顯得很昏暗。

  從這些人就座的情形看來,無疑的,大家是以包尚英為中心,分坐在他兩旁,就座之後,十個人仍然沒人開口,只是靜靜的等待著。

  又過了將近半盞熱茶時光,外面又進來兩個人,先前來的十人,包尚英一個也不認識,直到此刻,他才認識兩人中的一個,正是他約好的張三陽。

  張三陽和同來的那人,一同走到包尚英身前。

  張三陽雙手抱拳道:“請少俠出示三山令!”

  包尚英從懷中取出三山令,當胸一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三山令一現,只見廳中所有的人,齊齊起立,俯首行了參見之禮。

  張三陽從包尚英手裡接過三山令,轉交和他一同前來的人手中,道:“請大家仔細驗看三山令!”態度嚴肅而謹慎。

  那人接近三山令,逐次傳遞下去。

  當眾人驗過三山令後,默默中更增加了-份肅然氣氛。

  張三陽開始高聲誦念出廳中各人的姓名:史大奈、何大風、林強、羅威、夏鵬、丁展翼、萬重山,黃天福、熊台天、謝敏雄、鐘致和,加上張三陽與包尚英,共是十三個人,那與張三陽一同來的,就是史大奈,張三陽特別把史大奈向包尚英做了一番介紹,除張三陽之外,史大奈是第二個可以負起聯絡全責的人。

  這些人,在江湖上沒有多大名頭,但卻是大先生諸葛龍精心培植的一枝伏兵,暗中維繫著中州武林道上的傳統精神。

  接著,張三陽把眾人向包尚英作了一番簡短的介紹。

  包尚英以晚輩之禮自居,拱手環顧了眾人一眼道:“這次有勞各位鼎力相助,在下先行謝過了。”

  張三陽道;“包少俠用不著客氣,說起來本來就是我們自己的事,尤其大家聽說大先生險遭不測,無不憤慨填膺,誓必與那些人周旋到底,不把他們擺平在中州境內,決不罷休!”

  於是,眾人異口同聲道:“張老的話,就是我們大家的意思,少俠也不必各氣,但憑吩咐就是,”

  此刻,包尚英見眾人激憤之情,溢於言表,對大先生都有著無比尊敬服膺之心,不由自己也對大先生敬服不已。

  他神態肅穆的道:“吩咐不敢,咱們大家商量著攜手合作吧!”

  張三陽道:“包少俠,你所要知道的消息,他們都已有所報命了,現在就讓他們向你稟報。”

  說著,一揮手又道:“各位請先行退出廳去,聽候招喚,前來向包尚英稟報。”

  包尚英訝然道:“張前輩,這是什麼意思?”

  張三陽笑道;“這是大先生立下的規矩,各人報各人的事,彼此不得與聞,”

  包尚英恍然而悟的“哦”了一聲,沉思了一下,暗道:“大先生這規矩固然高明,但我如何可以和大先生相比,大先生和他們有數十年的教誨訓化之情,而我和他們只是萍水相逢,這規矩在我來說,似乎應當改變一下,否則今後就不易相處了,”

  想到這裡,包尚英立即含笑說道:“這個規矩,不知在下方不方便從權呢?”

  張三陽會心的一笑道:“大先生另有交代,少俠的行為,不受任何老規矩的約束。”

  包尚英當即高拱雙手道:“那麼大家就—起留下來吧!”

  眾人臉上都堆上—層笑意,意思是說;“這年輕人果然有禮貌。”

  因為這是一種以誠相交的信任,無形中給了他們心理上的鼓舞。

  不過他們不敢馬上就座,都以期街的眼光,望著張三陽。

  張三陽微微一笑道:“包少俠有命,大家就留下來好了。”

  眾人靜靜的坐了下來,顯然,這種改變,使大家深覺自己的被信任,同時也有著責任加重的感覺,因此,奮發與警惕之心並存。

  十個人的報告,費了很長一段時間,包尚英又問了很多問題。

  半個夜晚下來,包尚英已是智珠在握,胸有成竹了,現在,已是四更左右,張三陽為了隱秘,並未替眾人準備酒宴消夜,說完話後便各自悄悄離去。

  這對於感情交流來說,似乎是—種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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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包尚英甚是過意下去,雖然眾人對他的拔刀相助,是衝著大先生的面子。

  但他自己總該表示一點感謝之情,因之,他決定將自己最常用的三招擒拿手法。當場傳給他們。

  包尚英雖然手中掌握著三山令,但他的想法卻與眾不同,他並不認為眾人的相助只是奉命行事,而看做是眾人對自己的情義。

  有了這種念頭,進而形之於外,不知不覺中,已種下了善因,無形中已進而得到這批武林人物的愛戴。

  他打定主意之後,正當大家紛紛告退之際,忽然招呼眾人道:“各位請稍待一刻,不知哪位有興趣與在下印證幾招武功?”

  誰也沒想到是包尚英有心將三招擒拿手法傳授給他們,只道這年輕人是想在他們面前炫耀身手,好讓他們心服口服。

  說實在的,眾人並沒把包尚英的武功看得有什麼了不起,他們對包尚英的敬重,只是看在大先生的份尚和他手中掌握著三山令而已。

  因之,眾人都暗暗一笑,互望了一眼,誰都不想應命出手,張三陽也沒看出包尚英的真意,但他卻不能不給包尚英打接應,以免傷了他的顏面。

  當下,他—笑接口道:“老夫自不量力,請少俠指教一二。”

  他話聲一出,眾人已是不待吩咐,各自動手,把那些椅子移向牆邊,空出中央的位置來,包尚英含笑走到中央,也沒亮什麼架式,道:“張前輩,我們只是印證手法,不必提聚真元內力,你請先出手吧!”

  張三陽暗暗一怔,內心止不住一陣迷惑,應了一聲“是”。

  於是,他也不再客氣,右手一招“奔雷逐月”,迅快無比的攻向包尚英丹田部位,掌勢一閃即至。

  只見包尚英左手一抄而起,五指一落,正好扣住了張三陽腕脈。

  接著,身形微微半轉,帶得張三陽邁出一步。

  這一招,如果兩人都使出真元內力,張三陽準得摔個狗吃屎。

  僅僅一招,不但張三陽大感一愣,兩旁觀看的眾人,也都兩眼發直,誰也沒看清包尚英是如何扣上張三陽手腕的。

  須知張三陽在大先生諸葛龍身前,是得力助手之一。

  身手頗不平凡,如今出手一招,就被扣住了腕脈,心中大感意外之下,更激起了好勝之念,叫道:“少俠,老夫又來了!”

  這次他已改變路數,身形一弓,一彈而出,像極了一隻出水蟾蜍,罩住了包尚英當面各處大穴。

  包尚英不慌不忙,待對方近得身前時,才雙手—翻而出,絲毫不爽的,又搭住了張三陽一雙手腕,但一搭之後,便立即鬆手。

  張三陽疾退三步,道了聲:“請少俠再試試這—招!”

  說著,雙手齊飛,展開掌指。

  只見一片幻影,令人難分虛實,暴滾而上。

  包尚英叫道:“來得好!”

  這次他不再靜立以待,改為迎身而上。

  兩人身形一掠而合,再看張三陽雙手,又被包尚英扣住腕脈。

  眾人一陣驚愕,不由齊齊叫了—聲“好!”

  包尚英放開張三陽,笑道;“在下這三招擒拿手法,算不得什麼奇招絕學,但突然出手之下,卻頗有出奇致勝之效,現在很想相贈各位,不知各位是否有意習得這三招手法?”

  眾人這才知道包尚英的用心,莫不欣喜若狂。

  張三陽神情肅穆,滿面驚服之色,高聲叫道:“大家還不謝過包少俠!”

  說著,他自己先行欠身一禮。

  接著,眾人齊齊躬身相謝。

  包尚英先行把訣竅要言不繁的講解了一遍,然後耐心的將三招擒拿手法傳給了眾人。

  待三招擒拿手法傳授完畢後,天已大亮,眾人這才歡欣鼓舞,告辭而去。

  最後,廳堂裡只剩下張三陽和史大奈兩人。

  張三陽道:“史老弟—響很少在人前露面,就本省武林道上,認識他的人沒有幾個,最宜相隨少俠,以供奔走,少俠有了史老弟相助,老夫就告罪包少俠暫別些日子了。”

  包尚英知道大先生諸葛龍經此打擊之後,必不甘心就此緘默,一定另有安排。

  史大奈更是閒不著,當下一笑抱拳道:“張前輩惠我良多,在下已是感激不盡了,張前輩有事請便,改日另當重謝。”

  張三陽走過來拍了史大奈一下肩頭道:“史老弟,這邊的事,就拜託你了。”

  史大奈點點頭道:“張老放心,在下一定盡力。”

  “我走了,”

  張三陽說完話,又向包尚英抱了抱拳,轉身尋路而去。

  史大奈在這輩人中,年紀不大,只有三十多歲,雖然一直沒有機會表現自己,但他卻不失是一個極為幹練的人才。

  張三陽走後,史大奈笑著對包尚英道:“天已經亮了,我們先離開此地,在下再為少俠找一處可供休息的地方。”

  包尚英點了點頭。

  兩人離開小鎮,走出二十餘里,到了一戶農家。

  這農家分明和史大奈極為熟悉,主人親切招待,立即請包尚英進入一間整理得極為清靜的房舍休息。

  包尚英好好睡了一覺,醒來時,外間桌上已擺好了一桌熱騰騰的飯菜,史大奈已在那裡等候。

  兩人用過飯,算準時間,史大奈便帶著包尚英往一座山神廟奔去,約在初更時分,已經到了山神廟附近。

  山神廟附近正是西門玉霜現在落腳的地方,因為最近曾有人在這裡發現過她。

  所謂強龍難斗地頭蛇,西門玉霜的行動雖然神秘,卻逃不過張三陽他們的眼線,西門玉霜實在是個了不起的女子,就在這幾天之間,竟然創立了一個小小的局面,有了自己的班底和實力。

  其實這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之處,西門玉霜憑著她過人的資色和武功,一般武林人物,有不少人已對她慕名傾倒,只要她公然一號召,自然就有人爭相追隨。

  只是,這般人如果想從西門玉霜身上嘗到什麼甜頭,那可能是枉費心機。

  包尚英和史大奈正走之際,突然路旁丈餘外一棵大樹之後,傳出一聲輕喝道:“山外山!”

  史大奈連忙接道:“樓外樓。”

  “水中月!”

  “霧裡花。”

  “兩國交兵!”

  “各為其主。”

  分明這是三段式的口令,三段口令對答完畢後,樹後立即掠出一條人影,飛落在兩人身前。

  那人欠身道:“兩位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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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說完話,那人便帶著史大奈和包尚英由一條小路向山神廟迂迴行去。

  那人一身黑衣,臉上抹了一把鍋底灰,看不出他的面貌如何,他也沒多說一句話,包尚英和史大奈也並未開口詢問,在示出對那人絕對的信任,山神廟只是在山下路邊的一座小廟,附近是一處村莊。

  在那人引路之下,一行三人並未進入山神廟,卻進入那處村莊,穿過街道,到了一座大宅第之前。

  那人悄聲道;“西門姑娘就在裡面,小的不便相陪了,”

  那人說完話,便閃身隱入暗處不見,這座宅第院廣牆高,建築甚是宏偉,顯然不是尋常人家的房裡面靜悄悄的,不聞半點聲息。

  包尚英打量了四週一眼,低聲道:“史兄,你請在外面把風接應,小弟先進去瞧瞧。”

  他藝高膽大,身形一起,便登上了牆頭。

  凝神望去,院內建築格局,已了然於胸。

  他毫不猶豫,落身而下,直向一處屋舍躡手躡腳走去。

  院內依然寂靜無聲,似是並無任何戒備。

  包尚英停了下來,輕輕咳嗽了一聲。

  他的目的,是希望有人出來問話,他要正大光明的進來,不願鬼鬼祟祟。

  誰知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包尚英大為訝疑,但他卻堅信帶他來的那人決不會說錯地點。

  莫非西門玉霜已早就發現他,而故意躲藏起來不肯和他相見?

  其實,包尚英與西門玉霜之間,只是一場誤會,雖說西門玉霜中了別人的離間之計,彼此到底還不是敵人。

  包尚英當然不能用對待敵人的方法對待她,何況他此來還是要設法消除誤會希望雙方能言歸於好的。

  現在,看來西門玉霜有意避不見面,如果自己過於勉強,萬一言不合,鬧翻了臉,反而弄巧成拙,以後就更不好說話了,他深知西門玉霜的睥氣,為整個大局著想,自己還是伺機緩圖為宜,當下,他內心苦笑一聲,便準備退出這幢宅第。

  誰料剛剛轉過身去,便不由他心神一震之後,眼睛也為之一亮。

  只見西門玉霜穿著一身銀光閃閃的緊身勁裝,手橫銀色寶劍,赫然站立在兩丈之外的天井中。

  月光照射下,顯得她一臉冰霜,眉梢眼角,隱現殺機,任誰見了,也禁不住心裡發涼。

  包尚英略一猶豫,立即邁步走上前去,一面輕輕叫了一聲“玉霜!”

  西門玉霜冷哼一聲,叱道:“本姑娘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嗎?

  別不要臉了!”

  包尚英陪笑道:“五霜,你聽我說……”

  西門玉霜喝道:“包尚英,你若再不知趣,那就莫怪本宮主對你不客氣了!”

  包尚英暗暗一驚,西門玉霜口稱“本宮主”,才幾天不見,她竟成了宮主,究竟是什麼宮主?這變化未免太快了。

  他見對方聲色俱厲,毫不留情,自己想以笑臉相迎,已是笑不下去,於是只好退一步著想,帶著委屈求全的語氣道:“西門姑娘……”

  西門玉霜照例又是一聲截口叱喝道:“朋友,你懂不懂禮貌,竟敢直呼本宮主姓名,還不與我住口!”

  包尚英聳了聳肩道:“芳駕既然稱在下為朋友,那就表示彼此並非敵人,對嗎?”

  “是不是敵人,你心裡有數!”

  “我心裡一點數兒也沒有,你自稱宮主,不知是什麼宮的宮主!”

  ‘獨樂宮!”

  “獨樂”二字代表什麼意思,包尚英當然心裡有數,不覺頓了一頓道:“西門姑娘……”

  西門玉霜喝道:“還不改口叫宮主!”

  包尚英只得苦苦—笑道:“宮主,僅聽你這宮名,就未免太自私,也太想不開了吧?”

  西門玉霜冷笑道:“正因為本宮主想得開,所以才要獨樂。”

  包尚英氏長嘆—口氣道:“在下現在有幾句話,不知你願不願聽?”

  西門玉霜冷叱道:“你想對我解釋嗎?對嗎?花言巧語,還是免了吧!”

  “你原來不是要找我嗎?我現在自動來了,為什麼反而不想聽我說幾句話?”

  “那是一時的激動,現在你已不值得本宮主計較了,”

  “你真的不想聽我說幾句話?”

  “你再說也是多餘,包尚英,本宮主不想再看到你,快些滾吧!”

  包尚英的耐性是有限度的,終於被激起了怒意。

  但他還是極力壓抑著火氣,笑了一笑道;“不錯,宮主現在是志在武林,正在大展鴻圖,在武林中做一個女強人,過去的事,自然不再掛在心上了。”

  西門玉霜連正眼也不看包尚英一下,語氣冷得像冰一般的道;“我這樣成全了你們一對好姻緣,難道還有什麼不對?”

  包尚英此來,目的是要解開誤會,萬一西門玉霜不聽解釋,他就進一步找到黑鳳凰三人當面對質,因為張三陽所交代的那批人,也同時為他查出黑凰凰的下落,偏偏如今西門玉霜根本不想再提過去的事,這一來,使得包尚英已是無計可施。

  此刻,包尚英腦海中一片混亂,只好由主動變為被動道:“你的意思是?……”

  西門玉霜道;“對於這件事,過去就過去了,如果你願意,我倒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包尚英心中一動,似乎又來了轉機,輕咳了聲道:“我們還能重新合作嗎?”

  西門玉霜正色道;“本宮主說的,是事業上的合作,至於感情方面,你已心有所屬,彼此之間,自然誰都不要再談,”

  包尚英頓了頓道;“你想怎麼合作?”

  西門玉霜道,“本宮創業伊始,雖然有極好的條件,但人手方面,尚感不足,本宮主很希望你能出任總護法一職,不知你包兄可願屈就?”

  包尚英慢慢冷靜下來,暗暗忖道;“她生性好強,又知道我是一個義不負人的人,把我與黑凰凰的事,認為已是既成事實,無法回天,所以才毅然斬斷情絲,把一腔辛酸,化為力量,進軍武林,她內心之中的忿懣可想而知,她這時的心情,也顯然無理可喻,看來只有等待機會,慢慢讓事實將誤會作一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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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第二十二回 失而復得

  心念一動之下,包尚英決定答應對方的要求,因為這正是一個很好利用的機會。

  於是,又沉思了半晌,才點了點頭道;“難得宮主如此寬宏大量,在下正感羞愧之餘,想不到居然還能得到宮主的賞識重用,不過……”

  “不過什麼?”

  “請宮主容我三天之後再答覆如何?”

  有了期限,便表示包尚英並無堅持拒絕之意。

  西門玉霜有了包尚英這句話,也就不便再問出為何還要再等三天,臉色也由冷酷中展現出笑意道:“包兄,你我雖三生石上無緣,但道義之交可貴,朋友之情仍在,以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有待今日生……”

  她說到這裡,雙眸中已閃現淚光,似乎再也說不下去。

  包尚英暗嘆了—聲,再籲一口氣道:‘宮主,你該回房休息了,在下就此告辭!”

  西門玉霜拭去淚痕,開朗的一笑道:“包兄,我們現在都已把話說開,你遠來是客,小妹理當稍盡地主之誼,請賞光,喝杯水酒再走不遲。”

  話聲一落,接著輕輕拍了三掌。

  不大一會。

  房中便燈火齊明,照得一間敞開的大廳,如同白晝,廳門敞開後,十六名銀衣佩劍少女魚貫而出,分列兩旁,肅容相迎。

  包尚英淡淡一笑道:“數日不見,想不到宮主已是僕從如雲,看來宮主是誠心相候在下了。”

  西門玉霜也是嫣然一笑道:“小妹料想包兄一定會來,只是沒想到來得這樣快,酒菜準備得不好,尚望海涵!”

  兩人並肩進入大廳,只見大廳之內,帳幔長垂,錦墩繡椅,富麗堂皇之中,不失高潔雅緻,廳堂正中,已擺好了一桌精緻餐具,紫紅色的錦緞上,發出閃閃耀眼的銀光。

  分賓主坐定,西門玉霜忽然朗聲叫道:“請史大俠一同入座!”

  包尚英不覺一愣。

  就在這時。

  史大奈已被一名銀衣少女引了進來。

  史大奈見了包尚英,面上微現驚訝之色,舉步走向席前。

  包尚英忙道:“史兄,請見過獨樂宮西門宮主!”

  史大奈一臉迷惑之色,抱拳道:“在下史大奈,有幸得蒙宮主召見,現在見過西門宮主!”

  西門玉霜欠身還了一禮道:“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史大俠原諒!”

  吏大奈久聞西門玉霜大名,這時見面之下,只見她果然風華絕代,儀態萬方,平易之中自然流露著高貴氣質,令人肅然起敬。

  他連忙謝了座。

  酒菜很快便擺了上來,上菜時,那些銀衣少女,有如蛺蝶穿花般,來來往往,看得人眼花繚亂,滿滿的一桌,全是山珍美味。

  偏偏這些美酒佳餚,吃到他們口中,卻都不是味道。

  包尚英是面對玉人,心潮起伏,往事不堪回首,而將來的發展,又不一定樂觀,心事重重,食不知味。

  史大奈是目迷五色,心情緊張,既不敢大喝,又不敢大吃,舌蠢口拙,哪還分辨得出山珍美味。

  兩人糊裡糊塗已是喝得酩酊大醉,直到告辭出來,被夜晚的涼風—吹,才清醒過來。

  史大奈看出包尚英心中苦惱,默默相隨,一路之上,一語不發,兩人在山路上走了一陣,包尚英忽然引吭高歌起來,聲震四野,只驚得宿鳥亂飛,鳴蟲蟄伏,一陣高歌長嘯之後,似是發洩盡了他的滿腔感慨,神情輕鬆了起來,他自我解嘲般道:“史兄,剛才我們是酒醉飯未飽,前面如果有集鎮,我們該好好休息一下,再吃點東西如何?”

  史大奈道:“客棧也許找得到,但這種時候,飯館早已打烊,想吃東西,只怕辦不到了,”

  包尚英苦笑道:“那就碰碰運氣吧!”

  赤焰掌鮑光超倒是言而有信,和包尚英分手後,便到洛陽落了店,並和丐幫保持著聯繫,因為他已知包尚英回到洛陽後,將住在丐幫那處大宅院中,他將隨時聽候差遣,他因為包尚英說是三天之內找他,並沒確定是哪一天,他為人雖然凶殘毒辣,但卻說一不二,為顧慮到包尚英隨時有命,因之,自己凡有事外出時,客棧裡總是留下—名徒弟守候。

  第二天中午時分,包尚英的消息來了。

  這消息是要他立即單人上路,初更時分趕到某地,討取—件東西,到手之後,送到某處,便從此各不相關了,這件任務,在鮑光超看來了,真是輕鬆得最容易不過了。

  於是,他留下兩個徒弟在客棧,便一個人趕向指定地點。

  到達目的地,正是初更時分。

  這裡是一處極其荒涼的地方,光禿禿的一片山腰中,有一間搖搖欲倒的茅屋,茅屋內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但屋內卻有不少人。

  這是由呼吸聲中聽出來的,鮑光超內功深厚,聽覺特靈,他聽得出,屋內的人,竟有八九個之多。

  鮑光超根本不在乎屋內是什麼人,一掌拍在柴扉之上,叫道:“屋裡的人,快快出來與老夫答話!”

  屋內沉睡的人,先是一陣驚叫,接著發出啼哭之聲,鬧成一片,鮑光超聞聲之下,不由得眉頭一皺,愣在當場,原來那雜亂的驚叫與啼哭之聲,竟全是發自一些嬰兒幼童,似乎並無一個成人。

  鮑光超發了一陣呆,冷哼一聲道:“屋內大人若再不出面答話,就別怪老夫手下無情了,老夫放一把火,把你們統統燒光,”

  只聽屋內果然有成人應道:“來了,來了,別發脾氣!”

  當扉門開處,鮑光超不覺吃了一驚。

  只見由門內走出來的,竟是一個披頭散髮,衣服襤樓的婦道人家,婦道人家懷中抱著一個尚在吃奶的嬰兒,身後拖拖拉拉,一大群孩童跟著,有的哭哭啼啼,有的吵吵鬧鬧,另有幾個年紀較大的,雖然止住了哭聲,卻張大著一對驚愕的眼睛,怔怔的望著鮑光超。

  鮑光超默默的一數,這位婦道人家,身邊竟是九個小孩子,最大的也不過十幾歲左右。

  鮑光超一生殺人無數,這時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氣問道:“你們這裡是不是黑心鬼黃一刀的家?”

  那婦人冷冷的望了鮑光超一眼道:“不錯,這裡正是黃一刀的住處。”

  這位婦道人家看起來很令人憐憫同情,想不到說話倒是硬生生的,對凶神惡煞般的鮑光超,似乎毫無懼怕之色。

  鮑光超皺了皺眉頭道:“莫非你就是雨露娘子毛巧雲?”

  那婦人把頭髮甩到後面,冷聲道:“不錯,我就是毛巧雲,朋友,你算是找對人了。”

  鮑光超哼了一聲道:“把黑心鬼黃一刀叫出來!”

  雨露娘子毛巧雲撇了撇唇角道:“可惜你來遲一步,叫不到他了。”

  鮑光超兩眼一瞪道:“為什麼?莫非他聞風先跑了?”

  “不錯,他跑了。”

  “跑到哪裡去了?”

  “找閻老五去了。”

  鮑光超啊了—聲:“什麼?死了?什麼時候死的?”

  毛巧雲冷笑了幾聲;“在一個時辰之前。”

  “怎麼死的?”

  “沒必要告訴你。”

  “你把他拖出來,讓老夫看看!”

  “你自己不會進去看嗎?”

  這時,鮑光超只覺屋內有陣陣惡臭之氣,隨風而來,聞之令人作嘔,本來想進去看看,在這種情形下,自然懶得行動,於是,他沉聲喝道:“老夫要你把他推出來,你就得把他推出來!”

  只聽毛巧雲冷笑一聲道;“你憑什麼命令我?你算什麼東西?”

  鮑光超萬沒想到毛巧雲竟敢用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若照他以往的暴劣性子,真想上前一掌把這女人立斃掌下。

  但現在他卻必須強忍怒火。

  這是因為對方身邊還帶著九名孩童,如果一掌結束毛巧雲的性命,這九個孩子豈不也斷了生路。

  由此可見,凶殘如惡鮑光超,也有著惻隱之心。

  只聽他哼了一聲道:“老夫不是東西,是人!”

  “你是什麼人?報上名來!”

  “赤焰掌鮑光超,你總該聽說過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4:25
九十七

  鮑光超果然名頭響亮,雨露娘子毛巧雲聞聽之下,臉上神色一變,大大吃了—驚,頓了頓道:“你鮑大俠是武林前輩,欺負我們孤兒寡婦,也顯不出你的威風。”

  鮑光超冷笑一聲道:“老夫根本不想欺負你們,你們夫妻—向詭計多端,別想在老夫面前耍什麼花招,老夫今天來,是不達目的決不罷手,你還是快快把他的屍體拖出來,給老夫看看的好。”

  雨露娘子毛巧雲見鮑光超說得斬釘截鐵,略一猶豫,終於放下手中嬰兒,回到屋內,拖出—具屍體,憤憤的道;“死鬼在這裡,你老前輩如果想戮屍洩憤,就請下手吧!”

  雨露娘子毛巧雲與黑心鬼黃一刀是正式夫妻,照理說,她至少應該把屍體抱出來才是,可是,她卻像拖死豬—樣,把他從屋內拖了出來。

  鮑光超一向殺人不眨眼。

  但如今見了這種情形,也不由得皺下了眉頭,暗道:“這賤貨不是東西,老夫待會兒絕不放過她。”

  他立即走過去,一腳把屍體踢翻了身,右手五指一落,“嘶”

  的一聲,將他的後身上衣撕裂開來。

  目光落處,只見屍體背上皮開肉綻,並有一條新鮮的刀痕。

  “東西哪裡去了?”

  毛巧雲面色蒼白,顫聲道:“你……你都知道了?”

  鮑光超是何等人物,毛巧雲在他面前,根本無法裝糊塗。

  他怒沖沖的沉聲道:“老夫若不知道,憑你們這時狗男女,也值得老夫來找嗎?東西在那裡,快快交出來,老夫可以饒你不死,”

  毛巧雲稱得上是個女光棍,事到如今,卻凌厲的慘笑一聲道:“你真要那東西?”

  鮑光超吼道:“少說廢話,老夫如果不要那東西,還來找你們做什麼?”

  毛巧雲忽然指著身邊九個幼童道:“你先把這九個小討債鬼殺了,我再告訴你東西在那裡。”

  鮑光超—怔道:“這些小傢伙,是從哪裡弄來的?”

  “是我自己生的。”

  鮑光超霎時愣在當場。

  他經過的事情夠多,可從來沒聽說做父母的不疼惜自己兒女的事,呆了一呆道:“你要老夫把他們殺死?”

  毛巧雲道:“不錯!”

  “這就說明他們不是你的兒女。”

  “你怎可如此斷定?”

  “除了你不愛護他們之外,還有一個理由,”

  “什麼理由?”

  “你不可能生這麼多孩子,”

  “九個就算多嗎?有的女人,生二三十個的都有。”

  “可是你的年齡不夠。”

  “為什麼不夠?”

  “據老夫所知,你最多不超過三十歲,”

  “可是我嫁給死鬼已經十幾年了。”

  “就算十幾年,這些孩子,最大的不超過十歲,你總不能一年生一個吧?”

  “你說對了,我正是—年生一個。其中還有雙胞胎呢!”

  “就算他們都是你親生的,老夫要的那東西,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關係可大著呢!”

  “你說說看!”

  毛巧雲望了九個孩子—眼,忽然流下了眼淚,悲切的道:“那東四被這死鬼拿去賣了。”

  鮑光超心頭一震道:“賣了?買主是誰?”

  毛巧雲搖搖頭道:“不知道。”

  “為什麼不知道?”

  “他沒講。”

  “賣了多少錢?”

  “一百兩銀子。”

  鮑光超啊了聲,猛—跺腳道:“那東西價值連城,就是一萬兩銀子也有人搶著要,為什麼一百兩銀子就把它賣掉?”

  毛巧雲再望望那九名孩子道:“就是為了他們。”

  “為了他們?”

  “不錯!”

  “你給老夫說明白些!”

  “九個孩子都嗷嗷待哺,一百兩銀子,至少還可以多養活他們幾天。”

  “聽說黃一刀橫財發了不少,老夫不相信他養不起兒女。”

  “從前,他的確曾過過腰纏萬貫的好日子,可惜他劣性不改,硬是輸得分文不名,他現在若還有辦法生活,會一家十一口住在山野間的這間小茅屋嗎?”

  鮑光超呆住了。

  毛巧雲的話,說得似乎是實情,人到窮困潦倒無以為生時,一兩銀子都可以暫獲溫飽,何況是一百兩。

  他猶豫了一下,再問道:“你丈夫黃一刀是怎麼死的?”

  毛巧雲哼一聲道:“他就在你鮑前輩面前,你已經看到了,何必還問?”

  “老夫看出他是被殺的,現在要問的,是他被什麼人殺的?”

  毛巧雲冷聲道:“不知道!”

  鮑光超喝道:“他剛死不久,而且是死在屋裡,你怎說不知道?”

  “一個時辰前,來了七八個蒙面人,死鬼就是被他們殺死的,因為他們都沒現出廬山真面目,我又怎知他們是誰?”

  “他們為什麼要殺你丈夫?”

  “就是為了那東西,他們因為搜不出那東西,所以就把他殺了。”

  “以後呢?”

  “他們在屋裡到處搜查,連床底下,牆縫裡都找遍,最後因毫無所獲,才離開了這裡。”

  “離開多久?”

  “最多半個時辰。”

  鮑光超不再多問,四為他心裡有數,再問也問不出結果來。

  不過他卻仍有一些疑點,那就是這女人的丈夫被殺死,身邊又拖著幾個孩子,為什麼卻看不出半點悲傷之情?

  難道這對夫妻本來就沒有感情?

  如果夫妻之間沒有感情,又怎會連續不斷的生了九個孩子?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床上夫妻吧,上了床,恩恩愛愛,下了床,就又變成路人。

  此刻的鮑光超,可謂懊喪已極。

  因為他沒有完成包尚英交付的任務,他人雖暴虐凶殘,但卻最重信諾,而且本來視為輕鬆的一件事,結果竟未能如願,在他來說,更認為是一種恥辱。

  他緘默許久,才長長吁—口氣,再擺擺手道:“把死人再拖進去吧,很抱歉,今晚老夫打攪你了!”

  毛巧雲把懷中最小的孩子,交給那最大的孩子道:“帶著弟弟妹妹進屋睡覺去!”

  接著,俯身便抓起黃一刀的兩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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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忽聽鮑光超叫道:“慢著!”

  毛巧雲鬆開手,眨著一對大眼睛道:“鮑前輩又要做什麼?”

  鮑光超乾咳兩聲道:“老夫還有幾句話想說。”

  “鮑前輩請講!”

  “你丈夫被人殺了,你為什麼一點都不悲傷,那些孩子們也沒—個哭的,這是怎麼回事?”

  毛巧雲冷冷的道:“人已經死了,悲傷又有何用?難道哭幾聲就能把他哭活嗎?”

  “既是多年夫妻,總會有些感情,哭不哭得活是另外一個問題,而你卻無動於衷,未免太不合人情了吧?”

  毛巧雲苦笑道:“想不到鮑前輩竟是這樣一位講人情的人,早知如此,我就應該叫那死鬼拜在你的名下,也許他就不致有這種悲慘下場了。”

  鮑光超又望了地上的屍體一眼道:“人已經死了,就該早早埋葬。”

  “天這麼晚了,哪裡找地方埋,明天天亮後,我自然會埋。”

  “你準備替他怎樣下葬?”

  “有錢就用有錢的葬法,沒錢就用沒錢的葬法,明天在山上隨便挖個坑,埋掉就成了,只要不被野狗吃掉,我就算對得住他了,誰讓他—個錢都沒留給我!”

  “你身邊不是有一百兩銀子嗎?”

  “那是照顧孩子用的,我總不能為了死的,就不要活的了吧?”

  鮑光超探手入懷,緩緩摸出一張銀票;“拿去,這也是一百兩。”

  毛巧雲不覺發了愣,喃喃的道;“鮑前輩,想不到你也會有同情心,”

  鮑光超只聽得心神一窒,被迫嘿嘿笑道:“你把老夫看成什麼人了,老夫當然知道自己在江湖上聲名不好,不過,那全是一些混帳東西故意講老夫的壞話,其實老夫是個真正大大的好人!”

  毛巧雲轉了轉眼珠道:“看你現在的表現,的確不像個壞人。”

  鮑光超把銀票迎風揚了一揚道:“為什麼還不拿去?”

  毛巧雲伸手接過道:“多謝鮑前輩,想不到我毛巧雲會得到你的同情,真是不容易,”

  鮑光超向茅屋內望丁一眼道:“快快把你丈夫拖回去,好好照顧孩子們睡覺吧!”

  “鮑前輩要到哪裡去?”

  “老夫要到哪裡去,用不著告訴你,老夫現在就走了。”

  離開那棟茅屋前,鮑光超垂頭喪氣的踏向歸途。

  他必須再返回洛陽,事情雖沒辦成,總得向包尚英覆命,這樣才能顯出他是個守信重諾的人,否則,若一走了之,今後還如何做人?

  正行之間,忽見一條人影,迎面而來,夜色中,他看得出,來人輕功之高,高得令人咋舌,十幾丈的距離,—眨間的工夫,便已來到眼前。

  只聽那人道:“鮑前輩,東西必定已經到手了吧?”

  來人赫然是包尚英。

  鰓光超停下腳步,他只感一陣羞愧無比,乾咳了兩聲道:“抱歉,老夫竟空跑了一趟。”

  包尚英“哦”了聲道:“是失手了?還是黃一刀已經聞風逃逸?”

  “不算失手,也見到了黃一刀。”

  “莫非東西不在他身上?還是他死不承認?”

  “東西的確不在他身上,而且黃一刀也不能說話了。”

  “到底怎麼回事?”

  鮑光超隨即把經過說—遍,包尚英像被潑了一頭冷水,急聲道;“那東西太重要了,鮑前輩,走,我們再回那間茅屋去。

  “還回去做什麼?”

  ‘至少必須仔細搜查一遍。”

  “好,老夫就帶少俠再回去!”

  兩人立即向那茅屋奔去,誰知剛走出不足半盞熱茶工夫,便聽身後有衣袂飄風之聲,由遠而近。

  兩人停步回身。

  月光下,只見來人竟是老偷兒袁多才。

  袁多才此刻已換了一副面孔,易容成金陽道長的俗家師弟孫平南。

  包尚英擔心他當著鮑光超的面,對自己的稱呼出了毛病,急急一抱拳道;“原來是孫前輩,深夜來到這裡莫非有什麼要緊的事?”

  袁多才故做不知的反問道:“包少俠要到哪裡去?”

  包尚英道:“到前面一間茅屋找黑心鬼黃一刀去。”

  “找他做什麼?”

  “在下有件很要緊的事。”

  袁多才一把拉住包尚英道:“不必去了,有件更重要的事。”

  包尚英忙道:“什麼更重要的事?”

  “金陽師兄找你,”

  “老人家找我什麼事?”

  “你和他見面就明白了。”

  袁多才不等包尚英有所表示,便轉身向鮑光超抱了抱拳道:“想不到鮑大俠和包少俠已經成了忘年之交,真是不打不相識了。”

  鮑光超也回了—禮道:“孫大俠要把包少俠帶到哪裡去?”

  袁多才道:“自然還是在上次那處道觀裡,鮑大俠,你請自便,咱們就再見了。”

  鮑光超當然不便跟著去,只好拱了拱手,向兩人告辭。

  鮑光超走後,包尚英連忙問道:“老哥哥,到底怎麼回事?”

  袁多才笑道:“我是騙鮑光超的,因為事情不能讓他知道,至於金陽道長那邊,也沒事找你。”

  包尚英道:“東西沒到手,怎麼辦?小弟剛才正是要和鮑光超再回去搜查。”

  他接著把鮑光超和毛巧雲見面的經過,再轉告了袁多才。

  袁多才笑道:“回去吧,東西在我手裡,”

  包尚英啊了一聲道;“什麼?東西在你手裡,老哥哥怎可和小弟開這樣大的玩筆?”

  袁多才正色道:“東西是剛才才到達我手上的,不然我怎會深更半夜趕到這裡來找老弟。”

  包尚英驚喜之下,迫不及待的問道:“東西究竟是怎麼又回到老哥哥手上的?”

  於是,袁多才說出了經過。

  原來,包尚英自從在袁多才從前的住處前,從奇門陣式的陣眼裡找到紫玉珮後,本想立即回到龍虎堡,會合堡內的人把桃林山莊少莊主賈玉昆贖回,但因後來必須協助丐幫幫主蒲公明辦事,就只好決定暫緩幾天再到龍虎堡去,豈知,由於那幾天經常在外奔波,他竟把帶在身上的紫玉珮無意中失落了。

  至於失落在什麼地方,他根本無從記憶。

  也正因如此,竟使他無法實施贖回賈少主的行動。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4:26
九十九

  這期間,他只把這事告訴了袁多才一人,袁多才由於和大先生諸葛龍交情不凡,便暗中拜託大先生諸葛龍幫忙。

  大先生的心腹手下遍佈中州各地,耳目眾多,消息最靈,很快便給了袁多才消息。

  據諸葛龍派去向袁多才回報的人報稱,那塊紫玉珮已被黑心鬼黃一刀撿去,並告知了黑心鬼黃—刀目前住處的地點。

  袁多才立即把這消息轉告了包尚英。

  包尚英冉把這件事交由鮑光超去辦。

  這就是整個事件的前半段經過,誰知當袁多才把消息轉告包尚英之後,便又有—名諸葛龍的心腹手下來見袁多才,說是紫玉珮已找到,並當揚把紫玉珮交給袁多才,要他轉交包尚英。

  袁多才大喜之下,立即趕往丐幫那幢大宅院找尚英。

  因為找不到,料想他必定找黃一刀去了,便又急急向黃—刀的住處趕來,還好,終於在路上追到了包尚英。

  包尚英聽過袁多才的敘述後,對諸葛龍的大力相助,真是感激莫名,對紫玉珮失而復得,內心興奮之情,更是不言可喻,“老哥哥,真是辛苦你了,”

  “別說這些了,快快回去吧!這些天辛苦的是你,回到洛陽,先好好休息休息再說。”

  “那紫玉珮你可帶在身邊?”

  “我擔心丟失,沒帶在身上,等明天再送到你那裡去也是—樣。”

  兩人回頭向後走,因為東西找到了,已用不著急急趕路,忽聽袁多才道:“聽老弟剛才所說的,我有一半不解,”

  包尚英道:“老哥哥指的是什麼?”

  “黃一刀既然沒得到紫玉珮,為何卻又以紫玉珮換來—百兩銀子?”

  包尚英皺了皺眉道:“你這一說,小弟也感到奇怪了。”

  袁多才沉吟了一下道:“反正東西已回到咱們手裡,另外的事就不必去管它了,走吧,回去休息要緊,”

  包尚英又回到丐幫的大宅院。

  他好好睡了一覺,醒來時已近中午。

  梳洗過後,進入大廳,只見蒲公明正陪著袁多才在喝茶談天。

  包尚英問道:“老哥哥是什麼時候來的?”

  袁多才道;“早就來了,因為你正在睡覺,所以沒驚動你,”

  “你也該多休息休息。”

  “我跟你不—樣,上了年紀的人,用不著睡那麼多覺。”

  袁多才邊說邊從懷中掏出紫玉珮,交與包尚英道:“好好收藏著,千萬別再丟失了,”

  包尚英將紫玉珮藏在懷中,再向袁多才道了謝道;“小弟現在該趕往龍虎堡去了。”

  袁多才道:“何必這樣早就去?”

  “賈少莊主被天狗門所擄,已經好多天了,小弟現在去,就已內心有愧,若再耽誤,實在說不過去。”

  袁多才點點頭道:“說的也是,要不要老哥哥陪你一起去,也好多個人手,”

  包尚英道;“老哥哥你這邊還有事,小弟不敢勞駕。”

  “可是你一個人獨闖龍潭虎穴,老哥哥實在不放心。”

  “你可以放—百二十個心,小弟是要先到龍虎堡,龍虎堡高手如雲,自然有人相助。”

  蒲公明也關心的問道:“是否要敝幫弟子暗中協助呢?”

  包尚英笑道;“這件事用不著,天狗門那處分壇,晚輩已去過好幾次,輕車熟路,還怕找不到不成。”

  蒲公明忽然顯得面色凝重,嘆了口氣道:“包少俠,西門丫頭的事,你究竟打算怎麼辦?”

  “晚輩不是已經告訴過老前輩了嗎?她現在已做了獨樂宮宮主?”

  “你不是已答應做她的總護法嗎?”

  “晚輩尚未正式答應,只說考慮三天再回覆她。”

  “你的意思,是同意做她的總護法子?”

  “晚輩和她解釋,她不聽解釋,做了她的總護法,就有機會接近她,我想她慢慢總會回心轉意的。”

  袁多才插嘴道:“老弟做西門姑娘的總護法,我這做老哥哥的完全贊成。”

  包尚英望著袁多才道;“老哥哥贊成的理由在哪裡?”

  袁多才道:“咱們現在最大的敵人,就是天狗門,天狗門一日不除,中州武林道上就一日不得安虧:,你加入了西門姑娘的獨樂宮,豈不也等於增加了一股對付天狗門的力量。”

  包尚英笑道:“小弟正因為也有這種想法,所以才答應三天以後給她消息。”

  “可是你若三天之內尚未返回怎麼辦?”

  “小弟會儘量設法趕回來。”

  只聽蒲公明問道;“有黑凰凰的消息嗎?”

  包尚英道:“據三山令指揮下的人向晚輩透露,已有人發現過她的行蹤,只是她居無定所,想找到她,不是件容易事,好在晚輩現在已不急著找她,”

  就在這時。

  週三立進來向蒲公明道:“稟幫主,赤焰掌鮑光超要進來見包少俠。”

  蒲公明哦了聲道:“他在哪裡?”

  週三立道;“就在門外。”

  蒲公明望了袁多才一眼;“老偷兒,你可猜得出他要來做什麼?”

  袁多才道;“不管他要做什麼,要他進來就是了。”

  蒲公明道:“你老偷兒要不要迴避一下?”

  袁多才道:“我現在已是武當俗家弟子孫平南的身份,昨晚還和他見過面,沒有迴避的必要。”

  蒲公明站起身道:“鮑光超在江湖上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由老化子出去接待他吧!”

  於是,浦公明在週三立的陪同下,離開大廳,往門外而去。

  不大一會兒,便把鮑光超迎進大廳。

  袁多才和包尚英也起立相迎。

  分賓主坐下後,鮑光超向包尚英抱拳一禮道:“老夫此來,是專程向少俠報到的。”

  包尚英一愣道:“鮑前輩向在下報的什麼到?”

  鮑光超羞慚滿面的道:“老夫昨天沒達成少俠交辦的任務,除了前來請罪,並希望能另外聽候差遣。

  包尚英笑道:“鮑前輩何必如此,事情沒辦妥,那是因為東西不在黃一刀身上,應該是在下消息不靈,鮑前輩何罪之有。”

  “可是老夫總該替少俠做—件事,心裡才能過意得去。”

  “不必了,咱們兩人之間所訂的條件,從此一筆勾消。”

  卻見鮑光超望著蒲公明和袁多才,拍了拍胸脯道:“兩位看我鮑光超可是這種人嗎?”

  蒲公明和袁多才都不由—愣,弄不清鮑光超這突如其來的一問,究竟是何用意。

  袁多才幹咳了一聲道:“鮑大俠是個了不起的人,”

  鮑光超道;“這就對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老夫既然答應了要替包少俠辦一件事,那就非辦不可,”

  鮑光超這幾句話,說得既斬釘截鐵,又慷慨激昂,大有大義凜然之慨。

  包尚英陪著笑道:“鮑前輩重信重義,令人感動,只是在下目前已無借重鮑前輩相助之事,也就只好取消前約了。”

  鮑光超一挺胸道:“不管如何,老夫一定要替包少俠辦一件事,否則,老夫會於心不安。”

  包尚英皺了皺眉道:“那就以後再說如何?”

  鮑光超點點頭道:“也可以,現在老夫就留下聯絡地址,只要包少俠有什麼差遣,老夫是隨傳隨到。”

  他接著把自己今後的去處以及聯絡方法,詳細的告訴了包尚英,然後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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