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金輪傲九天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3 16:16:1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3 25659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4:18
六十

  “誰跟你講好了?”

  “包少俠,對付那人,是他的事,我管不著。”

  蒲公明狠狠瞪了西門玉霜一眼道:“丫頭,你們到底搗的什麼鬼?似乎連我老化子都不相信了!”

  西門玉霜陪笑道:“化子伯伯,我們並非不相信你,這是我們私下的計畫,用不著事先告訴你,”

  蒲公明冷哼了一聲道:“簡直強詞奪理!”

  忽聽一聲輕笑傳了過來,有人叫道:“蒲前輩,別生氣,馬上就有一件事情,要請您去看一看究竟。”

  蒲公明一回頭,只見包尚英正從路旁一棵大樹之後,轉了出來,西門玉霜飛身迎了上去道:“怎樣了?”

  包尚英道;“離這裡不遠,現在趕過去,正是時候,”

  蒲公明也跟了過來,急急問道:“你們是說那黑衣罩面人的落腳處?”

  包尚英點頭道:“不錯!”

  蒲公明大喜道:“太好了,你帶路,咱們快快趕去,看看他究竟是誰?”

  三人一路疾奔,轉瞬便過了兩個小山頭,來到一道斷崖附近,在前面帶路的包尚英,向那斷岩指了一指,當先縱了上去。

  蒲公明和西門玉霜隨後也飛身而上。

  斷岩上方,正好有一叢雜草,三人隱身雜草內,探身下望,原來斷岩後方,又是斷岩,就在離他們四五丈遠的斷岩下方,有一塊青石板,正有三個人圍坐在那裡。

  三人中的其中一人,正是穿著一身黑衣。

  但頭罩已經取下,現出了本來的面目。

  另外兩人,一個年紀較大,大約五旬開外,一個年紀較輕,只有三十左右,西門玉霜向三人打量了一陣,才回過頭來。

  這一回頭,不由她大感一愣,只見這時蒲公明兩眼瞪得滾圓,紅絲滿佈,似要冒出火來,臉上則是一片鐵青,有如呆在當場。

  西門玉霜輕輕扯了包尚英—下衣角,傳音道:“你看,化子伯伯好像怒到廠極點,莫非下面三人,都是他丐幫的手下年?”

  包尚英回頭望了蒲公明一眼,低聲道:“蒲前輩,你要沉住氣!”

  蒲公明真的已是怒火攻心,到這時才清醒過來,慘然一聲長嘆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老化子怎會相信是這個人!”

  西門玉霜問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蒲公明咬牙切齒的道;“什麼人?一個是老夫的同門師弟,現任本幫總護法的苟不理……”

  “那個穿黑衣服的,我看得出,就是剛才闖進護國寺的那一個,他又是誰?”

  蒲公明像已被氣昏,又咬了咬牙道:“這畜牲……你們相信嗎?

  他們……就是老夫一手調教出來的大弟子秦壽!”

  難怪蒲公明氣成這樣子了,在這種情形下,包尚英與西門玉霜除了同聲一嘆外,實在很難用適當的言語加以安慰,過了一會兒,西門玉霜才又問道:“另外那一個是什麼人?”

  蒲公明慨嘆一聲道:“那個不是敝幫弟子。”

  “化子伯伯可認識他?”

  “認識,”

  “是誰?”

  “武當的俗家弟子,叫江一帆,這人很得武當掌門人的垂愛,—身武當劍法,奇高莫測,原是個前程似錦的年輕人,想不到竟和苟不理,秦壽等人成了一丘之貉!”

  蒲公明邊說邊準備站起身來,冷然道:“老夫現在就去會會他們,看他們見了老夫,是一副什麼面孔!”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4:18
六十一

  第十四回 青陽道長

  包尚英急急抬手壓住蒲公明肩頭道:“蒲前輩使不得,你若現身出去,縱然把他們殺了,只不過出一口胸中惡氣而已,對於事情真相,只怕更難查出,倒不如和他們來個聲色不動,張網以待,到時候一網打盡,豈不永無後患,”

  蒲公明只覺包尚英那隻手,壓在肩頭上,力重如山,休想動得分毫,不由暗中驚服不已,再加包尚英說得有理,只好打消此念,輕嘆一聲道;“若就這樣放過他們,老夫實在心不甘,氣難平!”

  西門玉霜一笑道:“這不容易得很,就讓包大哥下去教訓教訓他們,還不是一樣。”

  包尚英皺了一皺眉道;“玉霜,這樣一來,不就打草驚蛇了嗎?”

  “沒關係,他們不認識你,決不會想得那麼遠,即使將來知道你是誰,除了他們自己心裡有鬼,提心吊膽之外,又能把你怎樣?”

  “玉霜,你要支使人時,總有理由,”

  “你如果擔心鬥不過那個叫江一帆的,就由我去吧!”

  “你在激我?”

  “隨你怎麼說。”

  “也好,我就出去會會他們。”

  包尚英說完話,立即起身向斷崖下掠去。

  蒲公明望了西門玉霜一眼道:“那個叫江一帆的,號稱武當三秀之一,身手不比等閒,萬—包少俠吃了他們的虧……”

  西門玉霜笑道:“他若打不過江一帆,吃點苦頭也算不了什麼,你老就別操心了吧!”

  說話間,包尚英已輕飄飄的落在斷崖之下。

  可能包尚英不願過分驚動對方,落地之後,並未再施展輕功,只是一步一步,無聲無息的向對方走去。

  他現在是一身文士裝束,舉步慢行,很像一位遊山玩水的雅人墨客,一搖一擺,不失悠閒瀟灑氣概。

  他很快便已在對方三人面前出現,果然,對方三人竟真的把包尚英看成是一個遊山玩水的人。

  不過,因包尚英這一現身,對方三人的談話,卻不得不暫時中止。

  包尚英趨前幾步,拱手一揖道:“請問三位……”

  誰知他只說了四個字,便臉色一變,竟然扭頭便走。

  三人中秦壽是先前到過護國寺的,而且身上衣服未換,一見包尚英舉動可疑,自然最為敏感,心想很可能是護國寺的事,傳出了風聲,因之,他必須查問清楚,不能讓包尚英輕易脫身。

  秦壽心念及此,晃身之間,已擋住了包尚英的去路,嘿嘿笑了幾聲道:“這位老弟,不是有話要問嗎?為什麼不問了?”

  包尚英故意驚慌失措的道:“你們讓我走吧,我……沒什麼話要問你們。”

  秦壽冷笑道:“真人面前,莫說假話,你是不是因為看到了我這身衣服,才嚇得改變了主意?”

  包尚英連忙搖手道:“不,你這身衣服很平常,我不知道你這樣問是什麼意思?”

  秦壽厲聲道:“小子,你裝得很像那麼回事,告訴我,你家住哪裡?姓什麼?叫什麼?快快從實招來,如有一點虛假,莫怪老子要了你的命!”

  聽秦壽的語氣,似是無心要包尚英的命,只是想問出姓名地址,威脅他說出來便可。

  豈知一旁的江一帆卻大聲喝道:“秦兄還和他說什麼廢話,為防萬一,還不立刻下手,永絕後患!”

  包尚英先聽了秦壽的話,覺得其人似乎並非窮凶惡極之徒,但此刻再聽江—帆的幾句話,卻不由得暗暗嘆道:“好一個武當弟子,竟是這般心黑手辣,今天倒非給他點苦頭吃吃不可,”

  心念轉動之間。

  人卻回頭就跑,一面大叫道:“不好,有人要殺我啦J快救命啊!”

  秦壽並末出手,只是站在那裡。

  江一帆冷笑一聲。

  身形疾射而起,直向包尚英撲去,看看已臨近包尚英身後,他吐氣開聲,一掌劈向包尚英後背,這一掌如被劈中,包尚英勢必立斃掌下。

  說巧也真巧,幾乎就在江一帆出掌的同時,包尚英正好腳下一滑,身子向前一倒一沖,巧妙的避開了對方一掌,江一帆看出剛在是被腳下一顆石子滑倒,心裡還暗笑了—聲道:“算你小子在我這第一掌下命不該絕,等我這第二掌出手,你就別想有命了!”

  他言出必踐,如影隨形,接著又劈出第二掌。

  這一掌,兩人之間距離更近,已是揮手可及,應該是萬無一失之理。

  偏偏這時包尚英腳下又碰上一粒石子,身子也在這危機系之一發之際衝下出去。

  不消說,江一帆的第二掌又落了空,須知包尚英這種閃開身後敵襲的身法,本身照樣也冒著極大的危險,若非輕功和武功已致上乘,一般武林人物是不敢輕易一試的。

  江一帆到這時才愣了一愣,接著嘿嘿一笑道:“朋友,原來你是在裝蒜,在下倒是看走眼了。”

  笑聲中身形暴起,—式“飛渡關山’,掠過包尚英頭頂,回身擋住去路。

  包尚英此刻已無法再裝作,身子一挺,駐立如山,雙眉—聳道:“朋友,你看出在下又當如何?”

  江一帆冷笑道:“你能連躲在下二掌,想必不是等閒之輩,在下決定領教一二!”

  包尚英不動聲色:“你們想倚多為勝?”

  汀一帆又嘿嘿笑了起來:“就憑閣下用得著我們三人一齊出手嗎?快亮出兵刃接招!”

  說著,翻腕拔出腰間長劍,先挽了個劍花,劍花一斂,神態也為之一凝,橫劍蓄勢以待。

  包尚英雙手一探腰際,如意金輪應手而出,微微一笑道:“朋友請!”

  江一帆喝聲“看劍!”長劍一掠,直刺而到,劍風帶起一陣輕嘯之聲,來勢果然威力驚人。

  包尚英一見對方來劍之勢,便知此人並非浪得虛名,武功造詣確有過人之處。

  他揮出左手如意金輪輕輕一掃,身子隨即飄出五尺開外。

  江一帆大喝—聲,劍隨身轉,揉身而上,剎那間手中長劍綻起七朵劍花,分取包尚英七處大穴,包尚英冷笑—聲,喝道:“七星在位,原來閣下是武當弟子!”

  雙輪一分。

  但見一片銀芒,與對方的劍花交織成一片。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4:19
六十二

  兩人一交上手,就是三十幾招,江一帆因討不到便宜,不由得心急起來,暗自忖道;“這小子手使一對金輪如此了得,何以江湖上沒聽人說起過?我今天若制服不了他,以後可就有得麻煩了!”

  當下,劍勢一變,一反剛才強攻猛打之勢,竟然用上了狀似游鬥的緩攻。

  這種打法,看似既不剛猛,又不驚人。

  但後續威力,卻大得驚人。

  這正是武當劍法中的最高境界。

  包尚英不由心頭暗凜,別看對方來勢緩慢,但卻無懈可擊,尤其不能隨便封架。

  於是,他也放緩了攻勢,暗運真氣,目注來劍,以靜應變。

  兩人都是由快而慢,稍沾即退。

  雙方又交手了二三十招。

  江一帆盡出武當絕學,依然佔不到便宜,江一帆開始有些沉不住氣,越打越是心急。

  突見他大喝一聲,劍勢再由慢轉快,劍花朵朵,有如狂風驟雨般,向包尚英全身罩去,這一來,竟真把包尚英逼得連連後退,江一帆乘勝追擊,似乎存心要把包尚英傷於劍下,劍招越發施展得有如風馳電掣。

  包尚英冷笑了一聲,運足真力,反臂振腕,如意金輪突然劃起一道—道的弧形,而且弧形越來越大,很快把對方的劍招壓了下去。

  接著,雙腕伸縮間,連搶三招,反而逼得江一帆不住倒退。

  江一帆一向性情高傲,目中無人,一退之後,立刻緊咬牙關,再度奮力強攻,似乎用上了不顧死活的打法。

  包尚英一見對方連人帶劍,飛撞過來,勢道勁急,疾如閃電,隨即也施出一招絕學,左手金輪似實還虛,輕輕向來劍劍尖點去,俟輪劍相接瞬間,一收一吸,接著身形微轉,便有一道奇強的勁力由左輪發出。

  江一帆立即被撞得馬步不穩,一個收勢不住,身子向前直衝了出去。

  包尚英滑步旋身,趁勢身子一側,待對方劍勢從肩頭擦身而過,右手金輪猝然發出,口中大喝聲“放手!”

  話未說完,那右手金輪,一閃而至,正砸在劍身之側。

  江一帆只覺一股奇強無比的勁道,橫撞而至,震得他五指一麻,虎口迸裂,手中長劍脫腕飛出。

  包尚英並未再下殺手,面色一肅道;“朋友,在下看你出身武當正大門派,應該不是為非作惡之徒,師門教誨不易,希望你好自為之,”

  說完話,收起如意金輪,隨即轉身揚長而去。

  豈知江一帆敗得並不甘心,更被包尚英幾句話說得惱羞成怒,竟大喝一聲道:“二位,大家一起上!”

  他喝聲出口,身後卻寂然無聲。

  回頭一望,才知丐幫的苟不理和秦壽早已走得無影無蹤,心氣一餒,一個人自然也就不敢再追。

  原來丐幫二人,雖未見過包尚英,卻已聞包尚英之名。

  當包尚英使出如意金輪時,他們便已知是什麼人了,當下就是提心吊膽,不知如何是好。

  尤其他們背叛丐幫幫主,是件虧心昧已之事,最怕外人發現他們,因之,在趁江一帆落敗時,便雙雙偷偷溜走。

  包尚英故意多走了一段路,再折回蒲公明和西門玉霜隱身的那處岩頂上。

  誰知兩人也已失去所在。

  包尚英不便久候,正待轉身回城之際。

  忽聞身後響起一陣衣袂飄風之聲。

  他立即提聚真氣,暗中戒備,一面轉身向後望去。

  只見一名白髮蒼蒼,身著灰色道袍,肩上斜背長劍,胸飄銀鬚的道長,面含微笑,正站在兩丈開外。

  包尚英見那道長神態和藹安詳,不由得也向對方點頭一笑。

  那道長淡淡一笑道:“貧道青陽,出身武當,敢問少俠尊姓大名?”

  包尚英因剛才戰敗武當俗家弟子江一帆,此刻又來了另一位武當陽字輩道長,很自然的便聯想到這位青陽道長很可能是來者不善。

  於是,他微微一笑,抱拳一禮道:“原來是武當前輩,在下包尚英,失敬失敬!”

  青陽也淡淡一笑道:“不敢,不敢,包少俠折身而回,可是來找丐幫掌門人蒲幫主嗎?”

  包尚英沒想到對方會有此一問,“哦”了聲道:“莫非道長見過他們?”

  青陽頷首道;“他們先回去了,貧道有意與少俠一談,不知少俠可願賜教?”

  包尚英因見青陽道長此時此地現身,心中正有不少事情想知道,對方有此提議,正中下懷,當下點點頭道:“道長有何見教?

  在下洗耳恭聽!”

  青陽忽然走到懸崖邊緣,俯視著包尚英與江一帆相鬥之處,長長嘆了一口氣,久久未曾回過頭來,包尚英不知對方心裡在想些什麼,又不便詢問,只有耐心的站在原地,驀地,青陽轉過身來,凝目注視了包尚英半晌,才出聲問道:“少俠方才擊破江一帆的那一招,可是叫做‘斜暉夕照’嗎?”

  包尚英萬想不到對方竟能一口道破自己的家傳絕技,怔了一怔道;“不錯,彫蟲小技,算不了什麼,不知道長何以認得此招名稱?”

  青陽不覺雙目綻現神光,神情也變得大為激動道;“請問包少俠,令尊的名諱可叫包玉川?”

  包尚英搖頭道:“道長只怕記錯了,家父的名諱是上寓下春。”

  青陽微覺失望的輕哦了一聲,沉思了半晌,接著又問道:“那麼令堂可是姓林?”

  “家母正是姓林。”

  青陽雙目中又現出強烈神采,急急問道:“少俠可曾聽說過令堂是何方人氏?”

  這一問,還真把包尚英問住了,他只聽說過自己一家原來並非無名島上的人,是從中原移往無名島的,至於原籍何處,卻從未聽父母談起過,至於母親的原籍,更是壓根兒不知道,他連忙搖頭道:“在下不清楚。”

  青陽臉上的神色,隨著包尚英的答話而變化不定,剛才泛起的興奮之情,又漸漸黯淡下去,許久才又問道:“少俠可曾聽說過令堂家中有什麼兄弟姐妹?”

  他問話出門之後,目光中似乎充滿了期待與渴望之色。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4:19
六十三

  包尚英在對方連番問話之下,察言觀色,已看出這位武當前輩是一片誠心善意,不覺暗忖道:“莫非他與我家有什麼淵源?”

  此念一生,他倒是真心真意的用心回想起來。

  忽然,他真的想起來了,忙道:“在下好像聽家母講過,她老人家有兩位兄長,”

  青陽迫不及待的再問:“少俠可知道令堂那二位兄長叫什麼名字?”

  “這個在下就不清楚了,道長一連問了這些話,似乎對在下的家世十分關心,究竟是何用意,是否可以見告?”

  青陽長長嘆一口氣道:“實不相瞞,貧道俗家也是姓林,家中有一小妹,適開封包家,妹夫包玉川文武兼修,家傳‘如意金輪’,尤有獨到之處,因他平日極少在江湖走動,是以江湖上知之者甚少——”

  包尚英禁不住問道:“後來呢?”

  青陽繼續道:“大約在三十年前,他們夫婦忽然舉家出走,以後便再也沒打聽到他們的消息,因見少俠所用的是如意金輪,招數與敝妹夫路數甚近,而且少俠也姓包,所以貧道才動了親情之念。”

  包尚英聽青陽說出這段話,雖然父親的名字不叫包玉川,其他各節,和自己所知道的的確非常相近。

  他不由猶豫起來。

  如果青陽道長的話完全真實,那麼,對方就很可能是他的親舅舅了,但在找不到確實佐證之下,他又不便貿然相認,忽然,他心頭一動,暗道:“有了,如果這道長真是我娘舅,他該知道父親所用如意金輪上面的四個字,我且問問他再說,”

  想到這裡,望著青陽施了一禮道:“道長想必見過令親所用的如意金輪吧?”

  青陽點點頭道:“當然見過。”

  “不知令親那如意金輪上,是否刻有文字?”

  “有,”

  “是幾個什麼字?”

  青陽想了想道:“如果貧道記憶不差,兩個金輪上,該是一個刻有‘日昇’二字,一個刻有‘月恆’二字。”

  此刻,包尚英已再也不懷疑和猶豫,一時之間,大為激動,情不自禁倒身拜了下去道:“原來是舅父到了,請受甥男一拜!”

  在這剎那,青陽不但也全身激動,而且老淚縱橫,急急扶起包尚英,唏噓不已的道:“果然是賢甥,這真是做夢也想不到!”

  於是,兩人便席地而坐。

  青陽迫不及待的問起包尚英家中之事。

  包尚英一一據實回答。

  青陽得知包尚英父母健在,合家平安,自然也大感快慰。

  甥舅兩人談了甚久,青陽才長長吁一口氣道:“孩子,貧道已是出家人了,以後你還是稱呼貧道道長或者前輩的好。”

  包尚英知道出家人自有出家人的戒律,輕嘆—聲,勉強的點了點頭,青陽站起身來道:“蒲幫主只怕要等得不耐煩了,你現在就回去吧!”

  包尚英捨不得與舅父剛見面就要分手,忙道:“道長要不要也進城和蒲幫主見見面?”

  “貧道另有要事,暫時不能和他見面了。”

  “此番一別,晚輩不知何時何地才能再見到你老人家?”

  “你放心,到時候貧道自會想辦法去找你。”

  青陽說罷,微微一拂袖。

  人已飄然而起,向崖壁之下落去。

  只見他道袍飄飄,頃刻之間,便已人影不見,包尚英凝望著青陽的背影,直到對方背影消逝在視線內,才想起剛才忘記向青陽問問江一帆一些事。

  他暗自搖頭苦笑一聲,也起身踏向歸途。

  回到丐幫的那幢大宅院,已是起更時分,客廳桌上早已擺好了酒菜,蒲公明與西門玉霜正坐在桌前等他回來。

  包尚英頗感歉意的謝過兩人,入座坐下。

  西門玉霜迫不及待的問道;“包大哥,那位武當道長找你什麼事?談了那麼久,他沒找你麻煩吧?”

  包尚英哦了聲道:“原來你看見了?可是在那位道長未到之前,我卻沒找到蒲幫主和你。”

  西門玉霜笑道:“我們是躲在另—個地方。”

  “為什麼當時不出來呢?”

  “我們剛要出來,那位道長已先現身,我們本來要和你一起回來,固見你和那位道長談得沒完沒了,又不方便去打擾,就只好先回來了。”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又出了別的狀況呢!”

  “那位道長到底和你談了些什麼?”

  包尚英神秘一笑道;“你不妨猜猜看,他老人家為什麼要和我談那麼久?”

  西門玉霜臉上透出一抹迷惑之色道:“你好像對他很尊敬?”

  “人家是長輩,我當然要對他尊敬。”

  “可是你對別的前輩,就沒有這樣尊敬?”

  “因為他是我的親戚。”

  “親戚?你在中原還有什麼親戚?何況他還是個出家人,”

  “那就對你實說了吧!他是我的親舅父!”

  包尚英本以為蒲公明和西門玉霜必定也會為自己大為高興,豈知看兩人時,竟都是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幾乎全愣在那裡。

  半晌之後。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4:19
六十四

  西門玉霜才叫道;“包哥,你可不要上了人家的當啊!”

  蒲公明緊蹙著雙眉道:“武當青陽道長聲望極隆,騙人倒不會,只是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包尚英因腦海中根本就未想到受騙之事,這時一經西門玉霜提起,頓時有些沉不住氣,忙向蒲公明問道:“蒲前輩,現在我想請教您一件事。”

  “你想問什麼?”

  “您可知道青陽道長的俗家姓氏?”

  “知道,他好像姓林,據說原籍長安,是長安林家的老大,至於俗家名字叫什麼,老夫卻想不起來了,”

  包尚英終於鬆了—口氣道:“不知長安林家,現在還有些什麼人?”

  蒲公明想了想道;“長安林家現在當家的是林老二。”

  “應該還有後代吧?”

  “據說林老二多子多孫,養了七個兒子,八個女兒,最大的兒子,現在差不多四十歲了,可是最小的女兒,今年才只有兩三歲。”

  由這情形看來,這位林老二,應該不止一個太太,西門玉霜笑道:“化子伯伯,您對林家,摸得這樣清楚,不會沒安好心吧?”

  蒲公明哈哈大笑道:“長安林家開燒鍋,他家的‘西山春’,是全國聞名的佳釀,我老化子被林老二吊足了胃口,這幾十年來,只要有機會,我老化子總少不得到林家去攀攀交情,”

  “既然他家開燒鍋,釀出來的酒,自然是賣的,化子幫名義上是要飯的,實際並不窮,要買多少‘西山春’沒有,何必攀交情?”

  “你這丫頭懂什麼,‘西山春’分很多等級,最上等的,林老二根本不賣。”

  “留著做什麼?”

  “除了自己喝,便是招待客人,或贈送親友,老化子若不和他攀交情,根本喝不到。”

  “你老人家必定是長安林府的常客了?”

  “那還用說,丐幫總壇在華山,離長安近在咫尺,去做客方便得很,”

  包尚英笑道:“蒲前輩這樣說來,那就更不錯了,因為家母正是釀酒聖手。”

  蒲公明忽然一揮手道:“且慢,讓老化子想一想再說,”

  他說著雙目一合,低頭沉思起來,想了一陣,猛地一拍大腿道:“對了,這次我老化子得好好敲林老二幾十缸‘西山春’了……”

  包尚英“哦”了聲道:“為什麼?”

  “我先問問你,令堂的閨闈可是‘蘭君’二字?令尊的大名可是‘玉川’?”

  包尚英此刻已完全認定青陽道長是自己的大舅父,點了點頭道:“老前輩說對了一半,因為家父的名諱有點不對,”

  蒲公明怔了怔道:“那一定是令尊移居無名島後,改了名字。”

  忽聽西門玉霜笑道:“化子伯伯,你說要敲長安林家幾十缸‘西山春’,憑什麼呢?”

  蒲公明道:“那就告訴你吧!當年包家舉家失蹤,林老二就託過我替他找人,”

  “那時你老人家還沒當上幫主,人家為什麼會找上你?”

  “當時老夫雖然沒做幫主,但卻是家師的首座弟子,在丐幫稱得上是紅人一個,又和林老二已經認識,他找我幫忙,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就算你老人家說得不差,也沒有理由去敲人家的竹槓呀!”

  “現在他托我的事,終於有了消息,怎能算敲竹槓呢?”

  “事情又不是你先弄清楚的,撿現成的算得了什麼?”

  蒲公明笑道;“反正青陽老道傳回去的信息絕沒有我老化子快,老化子這記竹槓敲定了。”

  西門玉霜望著蒲公明道:“這樣說化子伯伯是要離開洛陽馬上到長安去了?”

  “傻丫頭,這邊的事還沒辦完,我怎可能就離開,化子幫弟子遍天下,我只要寫封信,派名得力弟子交給各地驛站傳送,不幾日便可到達林老二手中,至於向他討酒,他一定會照辦,”

  三人談著話,一邊吃酒用飯,直到初更將盡,才酒足飯飽。

  蒲公明似乎興致很濃,飯後又命人徹了三杯香茗,繼續談天。

  就在這時,忽然廳外人影一閃,來了位不速之客,赫然是老偷兒袁多才。

  蒲公明三人正希望能從袁多才嘴裡得知一些蒲光祖全家的消息,連忙起身相迎,並命人再沏來一杯香茗。

  四門玉霜搶先問道:“老哥哥,那邊有什麼動靜?”

  她因包尚英和袁多才已是兄弟相稱,所以也毫不見外的稱呼對方老哥哥,她說的“那邊”,當然指的是蒲老夫人一家,袁多才坐下後,喝了口茶道:“他們全家都很平靜,倒是老夫無意之間,發現兩個可疑的人,特來告訴各位。”

  “什麼人?”

  “一個是武當長老青陽道長,一個是武當俗家弟子江一帆,兩位都來了洛陽,就住在附近一家客棧裡,各位是否知道?”

  西門玉霜故意裝作漫不經心的道:“洛陽是九朝名都,人來人往,他們兩人來到這裡,又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呢?”

  袁多才笑了笑道:“小妹,你說不是大驚小怪,咱們打個賭好不好?”

  西門玉霜也笑道;“我才不和你打賭呢!贏了你的賭,等於逼你再上梁山。”

  袁多才整了整臉色道:“他們兩人,—個是武當耆宿,一個是武當新秀,依老夫判斷,他們兩人到洛陽來,必有原因。”

  西門玉霜道:“不論什麼人,出外當然必有原因,只要和蒲知縣無關,別人何必多管閒事?”

  袁多才不想和西門玉霜爭辯,轉頭望蒲公明道:“蒲幫主,您最好能派出得力弟子,嚴密監視他們的行動,有備無患。”

  包尚英對袁多才的過人機智和觀察力,已是領教過,他既看出青陽道長和江—帆行動可疑,想來必有原因,不過,他想還是應該先把話說明,當下,輕咳了聲道:“老哥哥這份眼力,真是明察秋毫,小弟是佩服極了,”

  袁多才前來告訴這消息,原以為可以給大家驚訝,卻不料包尚英的話,好像比自己發現得更早,不覺兩眼一直道;“好兄弟,原來你們已經留心他們了,”

  西門玉霜忽然又插話道;“老哥哥,現在小妹倒要和你賭—賭了。”

  袁多才搖手笑道:“老哥哥不上你的當,我看你們之間大有文章,我先洗耳恭聽如何?”

  說完話,端起杯來,又喝了一口茶,往椅子上一靠,含笑以待。

  包尚英隨即把與江一帆相遇經過,以及與青陽道長認親之事說了出來。

  袁多才緊鎖著雙眉,望向蒲公明道:“蒲幫主,你對這事有什麼看法?”

  蒲公明道:“老化子只道青陽道長是暗中尾隨江一帆而來,如今他們走在一路,這就教人想不通了,”

  青陽道長是當今武當掌門人之外,在長老中最具聲望的一位,以他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而言,根本不可能做出自貶聲望之事,但他為什麼和江一帆走在一路呢?這不但教人想不透,甚至不敢多想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4:19
六十五

  袁多才兩眼翻了一翻道:“既然如此,你丐幫最好不必深入監視他們,以免打草驚蛇,就交給老夫好了。”

  然後再對西門玉霜道:“小妹,我說的武當這一老一少,前來洛陽是與丐幫有關,與老夫人一家,大概還扯不上關係,你放心好了。”

  說完話,站起身來,一晃之間,就走的不見人影,連個道別的招呼也沒打。

  袁多才這一來一去,憑空又給包尚英一腦子亂麻似的困惑,青陽道長到底來意如何?為什麼這時候出面和他相認親戚關係?莫非是想利用這種親戚關係,影響他的立場不成?

  這些理不清的思緒,弄得包尚英輾轉反側,一夜沒能安枕。

  外面傳來的鼓更的聲音,—連敲了五下,外面窗前已經泛起一片淡淡的曙光。

  朦朧中,似有一道白光穿窗而入,正向床上飛射而來,包尚英心頭一震,下意識抬手—抄而起,一把抓住了那道白光。

  白光入手甚輕,原來只是一張紙片,紙片能由窗外疾射而至,可見來人的內力非比尋常。

  他急急翻身坐起。

  只見紙片上只草草寫了九個字:“請即來初會之處一晤,”

  居然沒有下款,這人又是誰呢?

  “初會之處……”這幾個字在包尚英腦海裡盤旋了好一陣,終於,他恍然而悟,自言自語道;“莫非是他老人家?……”

  想到這裡,他急急著好裝,立即穿窗而出,向城外掠去,這時,天色剛露曙光,路上絕少行人,方便他儘可能施展輕功。

  不過片刻之間,便已到達與對方初會地點,遠遠望見青陽道長正站在崖壁下。

  青陽道長道袍隨風輕飄,看來孤岸肅穆,大有仙風道骨之概,包尚英加快腳步,幾個縱躍,便已到達青陽道長跟前,青陽道長見包尚英如此高超的輕功造詣,不覺含笑道;“你這身輕功,是誰教的?”

  他口中不提包尚英父母,顯然是認定包尚英的父母教不出兒子這身藝業來,偏偏包尚英卻微微一笑道:“家母!”

  青陽道長愣了一下,接著才喜形於色的道:“士別三日,便當刮目相看,直想不到,你娘與貧道分別之後,竟有如此成就!”

  包尚英謙遜的一笑道;“晚輩這微末之技,有承你老人家謬獎!”

  青陽道長笑了一笑道;“其實一個人的輕功造詣,與師承的關係不大,武功必須仰仗師門教導,輕功則多半得自身苦練,看來你在這方面,實在是下過苦功的。”

  包尚英欠身一禮道:“你老人家召來晚輩,不知有何吩咐?”

  青陽道長雙目一凝,注視了包尚英一陣,自己先點了一點頭,然後緩緩說道:“貧道要帶你去見一位武林前輩,你可願往?”

  他不明說要帶包尚英去見什麼人,只問包尚英願不願去,分明有不便於說出那人的原因。

  包尚英也不方便多問,點頭欠身道:“晚輩但憑吩咐,”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4:19
六十六

  第十五回 武當秘學

  青陽道長微微一笑道:“我們現在就走吧!”

  說著,大袖輕拂,點塵不驚,人已當先走了出去。

  包尚英緊隨在青陽道長身後。

  一路上,青陽道長問了包尚英一些家中情形,包尚英都一一據實相告。

  可能路程甚遠,不久之後,青陽道長便已施展輕功奔行。

  兩人一陣急奔,兩個時辰不到,已奔行了將近百里,又過了不久,在崇山峻嶺之中,已出現了一座古老的道觀。

  觀門緊閉,台階與觀門之間,佈滿了青苔,顯見觀中之人,十天半月難得打開觀門一次。

  青陽道長抬手在觀門上輕輕拍了三下,觀門開後,出來一名滿頭白髮的老道,向青陽道長稽首一禮,一語不發的站在一旁。

  青陽道長引領包尚英步入道觀。

  只見殿內三清神像之下,端坐著一位修眉朗目,精神矍爍,長髯飄胸的青袍老者,那老者神態飄逸,面帶藹笑,一見青陽道長帶著包尚英到來,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在這剎那,包尚英只覺那老者雙目如電,精光耀眼,正向他的身上射來,青陽道長向青袍老者打個稽首,然後回身吩咐道:“尚英,快快拜見敝派掌門人!”

  包尚英頓感心神肅穆,暗道:“想不到武當掌門人金陽道長也來到洛陽附近!”

  面對這樣一位名震武林,江湖人物難得一見的武當一派大宗師,這時的包尚英,情不自禁也有種惶悚之感,連忙躬身一禮道:“晚輩包尚英叩見金陽道長!”

  說著,身形—傾,便要叩拜下去。

  金陽道長右掌微微一翻,立刻湧起一股勁力雄渾但卻十分柔和的玄門罡氣,把將要下拜的包尚英托住,然後含笑道:“包少俠不必多禮,請坐!”

  包尚英只好省去下拜,在金陽道長一旁落了座。

  他因沒料到青陽道長竟是帶他來會見武當掌門人金陽道長,心理上沒有一點準備,更不知金陽道長要見自己的目的何在,因之,在金陽道長未開口之前,不敢輕率出言,只能暫時保持緘默,只見金陽道長轉頭問青陽道長道:“師弟,你和包少俠詳談過沒有?”

  青陽道長欠身道:“小弟未敢擅傳,請掌門人面詢,”

  金陽道長再轉回頭來,望著包尚英微微—笑道:“令尊早年在中原之時,與貧道有數面之緣,令尊又是貧道同門師弟,說來府上與敝派關係至為密切,貧道言語上有欠妥之處,尚請包少俠不要見怪。”

  一派掌門人,說話竟是如此客氣,倒是不易多見,包尚英連聲道:“不敢不敢,道長太客氣了!”

  金陽道長不疾不徐的道:“貧道聽青陽師弟說,少俠昨天打敗本派叛逆之徒江一帆,似乎尚未施展全力,但不知少俠如全力施為,逆徒能夠支持多少回合?”

  金陽道長實在是一位奇人,問出來的話,就令人感覺到奇突非凡。

  包尚英因一時無法瞭解金陽道長的意向,情不自禁轉頭向金陽道長望去。

  金陽道長低聲道:“只管直說。”

  包尚英頓了頓道;“請恕晚輩放肆,晚輩如全力施為,自信在三十招之內,或可致勝。”

  他這樣說,實在還有相當保留,他沒有道及他的飛輪絕技,他若施展飛輪絕技,江一帆將更難抵擋,須知江一帆是金陽道長親手調教出來的青年高手,他有多少斤兩,金陽道長心裡非常清楚,他除了功力火候稍嫌不足之外,其實已得了武當掌門人十之八九的真傳,就當今武林中一流高手而論,只怕也找不出幾人能在二十招之內佔得他的上風,更勿論能擊敗他了,因之,金陽道長微微一愣道:“少俠除了家傳武學之外,還承受了那位世外高人的衣缽?”

  包尚英頭道:“晚輩除了跟隨堂上雙親習藝之外,從未另外從師。”

  金陽道長臉上掠過一抹驚訝之色道:“貧道有意請少俠與敝派柏陽師弟印證幾招絕學,尚望少俠首肯,”

  這時,那位先前開門的白髮道長正站在殿門口,毫無疑問,這人就是柏陽道長。

  包尚英不由先轉頭望了柏陽道長一眼。

  只見柏陽道長臉上一無表情,渾似未覺。

  包尚英收回目光,欠身道:“晚輩末學後進,得蒙柏陽前輩施教,至感榮幸。”

  從後門出去,有一片小小空地,而且寸草皆無,與道觀前門那種荒蕪的樣子,大不相同。

  柏陽道長先行到了空地上,包尚英隨後也走了出去。

  兩人在空地上各據—方,相對而立,金陽道長和青陽道長也都離座來到後門山。

  雖然這是印證性質的較技論藝,但因柏陽道長和青陽道長同屬前輩高人,包尚英不敢狂妄自大,如意金輪分持雙手,顯得神態一片肅穆。

  柏陽道長則是一劍在手,精神抖擻,老態盡去,雙目之中,神光炯炯,—看便知是位內功深厚的劍道高手。

  包尚英雙輪一併,欠身一禮道:“晚輩末學後進,藝業難登大雅之堂,還請道長手下留情一二,”

  柏陽道長笑了一笑道:“少俠不必自謙,就請進招吧!”

  包尚英身為晚輩,理當先行出手,當下也就不再多謙,再度微微一禮道:“晚輩恭敬不如從命,有僭了!”

  他左腳向前踏出一步。

  雙輪由外而內,使出一招“丹鳳朝陽”。

  這一招作為開手式,正是晚輩向前輩請教的禮數,他不驕不妄,禮數一盡,立刻雙臂一抖,化“丹鳳朝陽”為“大鵬展翅”,一輪下擊,疾撲而下。

  柏陽道長神色一凝,手中青鋼長劍緩緩舉起。

  他雖然舉劍甚慢,但劍尖之上,卻震出一陣嗡嗡之聲,勁氣如潮,已從劍尖之上發出。

  包尚英因已知對方是武當高人,一出手就使出了精奧奇招“天虹倒掛”,而柏陽道長也不敢小看這位年輕人,出手就把太極劍法之中的“遙望雲山”使了出來。

  這時,包尚英但感一股奇大無比的勁力,從對方劍尖上震發而出。

  情勢迫得他立刻身形一斂,左手如意金輪揮動之下,已與柏陽道長來劍,凌空對拆了三輪四劍。

  雙方乍合即分。

  包尚英身形一仰,迅捷無比的倒翻了出去。

  他剛一落地,柏陽道長便追襲上來。

  雙方猛然又是招勢一接,劍,輪霎時交織成一團。

  一個是氣勢如虹。

  一個是沉穩如山,金陽和青陽兩位道長,此刻都屏息靜觀,並不時發出輕嘆。

  包尚英與柏陽道長這一交上手,各以奇詭迅快的身法,一面閃避對方的攻勢,—面又各出奇招,以求制敵先機。

  不過片刻工夫,兩人已攻拒了六十幾招。

  柏陽道長雖然功力深厚,對敵經驗豐富,卻未曾佔到絲毫上風。

  再看包尚英,似乎愈打愈順手,招術雖迅若閃電,卻絲毫不帶慌迫之態,完全是一副從容不迫模樣。

  忽見金陽道長揮手道:“兩位請住手。”

  包尚英與柏陽道長人影立分,各自向後躍退。

  這時,包尚英仍是一副氣定神閒之態。

  但柏陽道長雙鬢之間,卻已微現汗漬。

  雖然,兩人在形式上應算不分勝負。

  但金陽和青陽都看得出,包尚英是心存禮讓。

  包尚英很快就自動收起雙輪,抱拳向金陽道長道:“晚輩獻醜了,請道長明教!”

  金陽道長抬手輕拂了—下胸前長鬚,頷首一笑道:“少俠一身成就,超過貧道想像甚多,請再回殿一敘。”

  四人再回殿中,各歸原位。

  金陽道長長長吁一口氣道:“少俠,你可知貧道邀你來此的用意嗎?”

  包尚英搖頭:“還請道長明告!”

  金陽道長語氣沉凝的道:“實不相瞞,貧道邀請少俠前來,是因為有—件事情,欲請少俠鼎力相助。”

  話聲—落,一雙精光如炬的眼神,停留在包尚英的臉上,靜待反應。

  包尚英大感意外,暗忖道:“金陽道長以一派掌門之尊,門下弟子上千,高手如林,有什麼事情不可以解決的,卻要向我求助?

  ……”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4:19
六十七

  接著又想道:“看來這必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也許武當本身不便出面、所以才向外人求助,果真如此,看來舅父的親情、以及金陽道長的不惜紆尊降貴,這事倒不好回絕。”

  他主意一定,立即抱拳一禮道:“但不知是什麼事,晚輩只怕幫不上忙。”

  金陽道長道:“當然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不但關係著敝派立派以來的聲譽榮辱,更與整個武林安危,息息相關,”

  “道長請講下去!”

  金陽道長長長嘆息一聲道;“江湖動亂將興,一場腥風血雨即將來到,少俠近月來的經歷,想必已看出不少蛛絲馬跡?”

  包尚英想起近月來所經歷的事故,苦笑著點點頭道:“道長說得不錯,晚輩的確早有這種感覺。”

  “少俠能有此見,當知貧道之言,不是無的放矢,”

  “貴派與少林,在武林中,素有領袖群倫之譽,道長微服出巡,必定也與此事有關,但晚輩有一事不明,還想向道長請教,”

  “少俠請講!”

  “目前丐幫已面臨被人分化瓦解的困境,不知道長對此事有否耳聞?”

  金陽道長似是大為吃驚,道;“有這等事?貧道倒是尚無所悉。”

  說著,望向青陽道長。

  青陽道長略一沉吟道:“小弟雖有所覺,但實情尚不得而知,”

  金陽道長再轉望包尚英道:“既然如此,就請少俠見告—二!”

  包尚英於是把蒲公明處境,一一說了出來,然後道:“此事與貴派俗家弟子江一帆大有關聯,晚輩昨日與他交手,正因此事而起,當時他與丐幫兩名叛徒苟不理和秦壽正在一起。”

  金陽道長嘆道:“逆徒誤入歧途,貧道並非不知,早在半年之前,他便已犯下彌天大罪,貧道此番微服來到洛陽,便是起因於他,而有求少俠臂助,也是因他而起。”

  包尚英默了一默道:“既然道長已知令徒江一帆與丐幫不肖之徒勾結,卻未正面採取行動,莫非是投鼠忌器?還是為了顧全大局?”

  金陽道長神色默然,道:“若問原因,貧道不得不實話實說,貧道對他,一直期望很大,總認為他是一時誤入歧途,希望他能迷途知返,所以,才遲遲末將他以門規治罪。”

  “道長心存仁厚,令人可敬可佩,如果令徒江一帆真能改過重新做人,不但是貴派之事,也是武林之幸,至於有需晚輩效勞之處,但憑吩咐。”

  金陽道長含笑而起,頗為感動的道:“少俠慷慨義氣,喜惠敝派,貧道先行在此謝過。”

  接著吩咐青陽道長道:“師弟就和包少俠一起去吧!”

  青陽道長向金陽道長施了一禮,口稱“小弟領諭”,然後向包尚英招招手道:“尚英請隨我來。”

  包尚英不知要做什麼,又不便當場詢問,只得也向金陽道長施了一禮,算是告別,然後隨著青陽道長離開道觀。

  青陽道長帶著包尚英由後門走出,順著山腰,行約兩三里路,到了一處怪石瞬峋的石林之內,穿行而入,停身在一塊兀立的巨石之前。

  青陽道長抬手在巨石突出部分,用力拍了三掌。

  不久,那巨石忽然開始緩緩移動,現出一個可供一人通過的洞口來,青陽道長當先鑽入洞口內,並向後招了招手。

  包尚英毫不猶豫,也隨即側身入洞。

  兩人一進洞內,那巨石便自動將洞口封閉。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只聽走在前面的青陽道長道:“你要小心行走,隨著我的腳步前進!”

  包尚英聽聲辯位,步步謹慎的向前行去,所幸並未出錯,大約行約盞茶工夫,突然眼睛一亮,一道青濛濛的光影由洞壁發了出來,照見自己已立身在一間石室之內。

  放眼望去,只見這間石室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室頂上嵌著一顆夜明珠,那青濛濛的光芒,便是由那夜明珠發出,這時,青陽道長轉過身道:“尚英,你仔細看看,洞壁上有些什麼東西?”

  包尚英這才留神向四面洞壁望去。

  很快他就發現正面洞壁上繪有三個人像,只因那人像畫得筆墨甚是輕淡,與洞壁顏色幾乎完全一樣,因之,若不留神,很容易疏忽過去。

  只見這時青陽道長畢恭畢敬的向那三幅人像稽首一禮,口中喃喃的禱告了一番,然後肅容回頭道:“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包尚英只知武當派是武林九大門派之一,與少林共執當今武林牛耳,至於武當的內部情形,卻是毫無所聞,只能搖搖頭道:“晚輩不知。”

  青陽道長道:“本派除了武當山為根本重地總壇所在外,另在全國各地名山之中,設有七大洞天,此處即為‘靈飛洞天’所在之處……”

  包尚英“哦”了一聲,他可以料想到,七大洞天,必是武當派絕對機密的重地,如今青陽道長把自己帶到這裡來,可見事情大不尋常。

  青剛道長抬手向三幅人像指了指,繼續道:“壁上所繪之人,是本派已故靈飛祖師聖像,所取的姿勢,正是‘靈飛三式’,‘靈飛三式’系本派秘技之—,至今尚無弟子奉命修習,本派為因應當前武林情勢,掌門人特別命貧道前來洞中修習,並希望你能隨貧道—起修習。”

  包尚英只能靜靜的聽著,武當派居然肯將不傳之秘傳授於他,在他來說,該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青陽道長神態肅穆,接著再道;“你本非本派弟子,如今得能修習‘靈飛三式’,這該是你一生的殊榮,現在有三項規定,希望你能在三思而後回答!”

  包尚英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不知是那三個規定?”

  青陽道長整了整臉色道:“第一,這‘靈飛三式’你修習以後,不得擅自再傳他人。第二,只准你在處理與本派有關之人與事時使用這三式絕技,第三,你習得這三式之後,必須擔任本派榮譽護法,與本派共同攜手合作,為武林伸張正義,消弭禍亂。”

  包尚英陷入了沉思,他必須慎重加以考慮。

  武當派於百年來,一直是武林正義力量的主流,以武當千百年來的聲望,與金陽、青陽兩位道長對他的關愛,包尚英對“靈飛三式”雖然沒有貪得之念,卻有卻之不恭之難,再則他已來到此地,又答應相助武當在先,此刻,他除了答應之外,也實在別無選擇,當下,他毅然點了點頭道:“武當既然如此對晚輩垂青,卻之不恭,敢不從命,”

  青陽道長面現笑容,頷首道:“好,現在你就正式參拜敝派靈飛祖師聖像。”

  說著,閃身一旁。

  包尚英跨步對正壁上人像,行了三拜之禮。

  接著再轉身向青陽道長行了一禮道:“多謝你老人家指引。”

  青陽道長微微一笑道:“這是你自己的福緣,也是敝派掌門的慧眼識人,如果你本身沒有可取之處,貧道何能為力。”

  包尚英搭訕著問道:“不知這三式武當絕技,要修習多久?”

  “我們在這洞中,只有三天時間,你現在就開始修習吧!”

  “可是晚輩不知如何入門?”

  “你先仔細看看這三式的訣竅究竟在何處?”

  包尚英凝神向牆壁上的三幅人像上看去。

  這一看,包尚英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原來這“靈飛三式”,表面上看去,只是三個極其平凡的架式,似乎一般稍習武功的人,都可以毫不費力的擺出來。

  但若真想做得正確,卻又完全不是那回事,其精微奧秘之處,絕非筆墨所可形容,的確稱得上是三式至高無上的絕學。

  這是因為他本身早已具備奇高的武學素養,所以一看之下,便能盡窺其中的玄妙與奧秘,若換了一般武林人物,也許反而會覺得平凡無奇。

  青陽道長站在一旁,一直凝視著包尚英臉上的表情,對包尚英默然中的反應,似乎欣賞不已,包尚英專注的觀看了半晌。

  忽然搖頭一嘆,面泛羞愧之色,低下了頭。

  青陽道長“哦”了一聲道:“你在想什麼?莫非有什麼感觸?”

  包尚英慨嘆一聲道:“晚輩久聞武當武功博大精深,上次與江一帆以及先前與柏陽道長印證之後,頗有傳言失實之感,此刻一見‘靈飛三式’,才知傳言不虛。”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4:20
六十八

  青陽道長不動聲道:“本派武學,以七處洞天所藏秘笈最為玄奧精深,依本派規定,必須年過六十,或對本派有特殊貢獻的弟子,方得研習。因此,本派弟子中,真能獲得研習這七種奇學的,除掌門人外,並不多見,縱有少數習得此種武功的,因年事已高,多半不願顯露炫耀,在這種情形下,外人自是難明實情。”

  話聲微微一頓,接著又道;“你今身為本派榮譽護法,許多事情,日久自知,現在貧道想問問你,你習此三式,可有特別困難之處?”

  這是—針見血之問。

  包尚英頓了頓道:“有三天時間,晚輩自信尚能參悟得透,只是晚輩的內功路數,與武當迥異,只怕不易發揮運用。”

  青陽道長含笑點頭道:“敝派掌門人已有鑑於此,今有敝派‘生化神丹’一粒,七字真言一則,你服用‘生化神丹’後,依照真言施為,自有奇效。”

  說著,取出一粒赤紅如火的靈丹,交與包尚英,接著再誦念出七字真言。

  包尚英服下生化神丹,默誦七字真言,面對神像,席地坐了下去,開始修習“靈飛三式”。

  青陽道長也盤膝坐在包尚英身旁,自行修煉,西門玉霜一覺醒來,梳洗過後,便向包尚英房中跑去。

  只見包尚英的房門緊閉,毫無聲息,西門玉霜忍不住笑出聲來,叫道;“包大哥,太陽都要曬著屁股了,你還不起來!”

  房中並無半點反應。

  西門玉霜芳心一驚,抬手推開了房門。

  只見室內被辱零亂,連窗戶也未關,根本不見包尚英的人影。

  西門玉霜和包尚英系鄰室而居,有什麼動靜,她絕無覺察不到的道理,再加包尚英並非等閒之輩,別人想弄走他,不是一件易事,唯—的可能,只有他的舅父青陽道長來找他,他才會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走開。

  西門玉霜很快就有了這種想法,氣得她—跺腳道:“好—個武當牛鼻子,做事鬼鬼祟祟,總有一天姑娘要你們知道我的厲害!”

  她因心裡有氣,又無法找到青陽道長和包尚英,只好再回到自己房中,一個人悶悶的大發嬌嗔,在她的想法裡,包尚英雖然被青陽道長召去,過午後一定可以回來,看來生悶氣也沒用,只有耐心的等了。

  誰知直等到黃昏日落,仍不見包尚英的蹤影。

  她實在已是忍無可忍,須知這些天來,她和包尚英日夕相處,早已對他情有所鍾,而實際上兩人也已心心相印,一時看不到包尚英,便似有所失了,只因她自幼嬌生慣養,又一向性情高傲,不便公然向對方表示愛意而已。

  此刻,她已等得實在無法忍受,便決定到街上走走,一來散心,二來也許能獲得一些線索。

  於是,她整理了一下衣裙,離開房間,出門時,也沒向丐幫任何一個人打招呼。

  來到街上,正是華燈初上時刻,行人熙來攘外,好不熱鬧。

  走過幾條大街,穿過幾條小巷,她才感到飢腸轆轆,原因是中午氣得不曾用飯,而出門前也未用過晚飯,正好路旁有一家酒樓,她上得樓上,撿了一處靠窗座位坐下。

  這時食客和酒客們多已散去,酒樓上所剩的客人已經不多。

  雖然如此,當她登上樓梯時,照樣也引起客人們的注意,好奇的目光,由四面八方投注在她身上,這是因為到這裡來的女客一向不多,尤其單身女客,更屬少見,更何況像她這樣一位嬌滴滴豔光四射的少女,即使在鬧市上亦不多見,如今單人來到酒樓,當然更易引人注意,西門玉霜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她根本不理會別人對她的評頭論足,對樓上的人,看也不看一眼,叫過酒菜之後,便低頭吃喝起來,就在這時。

  只聽身後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道:“這位可是西門姑娘嗎?”

  西門玉霜停著回頭。

  只見身後正站著一位儀表不俗年約三十左右的藍衣人。

  她輕“哦了”一聲問道:“請恕本姑娘眼拙,閣下是什麼人?”

  藍衣人一臉和藹神色,含笑道:“在下丁長華,看來姑娘一定是西門姑娘了!”

  西門玉霜點點頭道:“不錯,閣下怎會看出我是誰來?”

  藍衣人笑道:“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八年前,令伯聖手醫隱西門子瑜老前輩曾在邙山救過—名年輕人一命,當時姑娘正在令伯身邊,姑娘應該還想得起來那件事吧?”

  西門玉霜“哦”了聲道:“莫非閣下就是被家伯救起的那人?”

  丁長華頷首道:“正是在下,當時姑娘正是一位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難怪已經認不出在下是誰了,”

  西門玉霜顰了顰眉道:“丁大俠真好記性,居然還能認出我來。”

  丁長華笑道:“並非在下記性好,其實姑娘由當時一名小女孩長成了大姑娘,外貌變化自然很大,記性再好,也難以記起,原因是在下前幾天曾經見過姑娘好幾次,已先有了印象,所以才忍不住過來打聲招呼。”

  西門玉霜芳心一動道;“丁大俠前些天在什麼地方見過我?”

  “一次是在街上,一次是在城外路上,當時還有一位少俠和姑娘同行。”

  四門玉霜暗暗忖道:“這人說得不假,我自住進丐幫這幢大宅院後,曾多次與包大哥在外同行,想不到居然會有人留意……”

  只聽丁長華問道:“那位經常和姑娘在一起的少俠,為什麼沒和姑娘一同出來?”

  西門玉霜頗不自然的搖搖頭道;“他到別處辦事去了,”

  丁長華眨動著一對眼睛道:“在下昨晚還曾見過他。”

  西門玉霜頓時留上了意,迫不及待的問道:“丁大俠在哪裡遇到過他?”

  丁長華可能有很多話要說,來到西門玉霜對面坐下道;“就在城外。”

  “當時他在做什麼?”

  “他和一位姑娘在一起,至於做什麼,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聽說包尚英和一位姑娘在一起,西門玉霜在妒意大發之下,豈能忍得下這口氣,不由神色一變:“那你可認識那位姑娘?”

  丁長華搖頭道:“不認識。”

  “長得什麼樣子?有多大年紀?”

  “人很美,穿了一身黑衣,年紀不大,看樣子和姑娘差不多,”

  “以後呢?”

  “兩人雙雙進入山腳下一幢古色古香的宅院,”

  “古色古香的宅院?那是什麼地方?”

  ‘看來很像有錢人家的別墅。”

  “丁大俠現在是否還能找到那地方?”

  “就在離邙山腳下不遠,當然可以找得到。”

  西門玉霜霍地站起身來,付過酒飯錢,道:“丁大俠現在還有別的事嗎?”

  丁長華茫然道:“姑娘問這個做什麼?”

  “我想請丁大俠帶路到那地方去一趟,不知丁大俠可否見允所請?”

  “原來如此,令伯當年曾救過在下一命,這點小事,敢不效勞。”

  於是,兩人離開酒樓,向城北行去。

  出了北門,邙山已經在望。

  這時,月亮早已在東方升起。

  因是中旬,月圓如盤,分外明亮。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4:20
六十九

  了長華走在前面,但見他健步如飛,腳下不發半點聲音,顯然輕功造詣不凡。

  大約頓飯功夫之後,已來到一處山坡。

  山坡下方,是一片柳樹。

  柳樹從中,出現了一幢紅瓦的宅院,果然看來古色古香。

  丁長華停下腳步,招手向前一指道;“就是這裡了!”

  西門玉霜雙眸凝視著那幢宅院,內心實在不是滋味,許久,才收回目光,搭訕著問道:“丁大俠昨晚怎麼會來到這裡?”

  丁長華道:“在下只是在此路過,湊巧碰上了他們。”

  “他們進去以後,是否很快就出來了?”

  “那就不清楚了,因為在下沒理由留在這裡察看他們的動靜,”

  “丁大俠昨天是什麼時候路過此處?”

  “太陽剛剛下山時,”

  “好,我現在想進去查看一下,丁大俠如果有事,就請忙你的吧,剛才有勞帶路,小妹在此謝過,”

  丁長華抱了抱拳道:“那麼在下就先走一步了,如果姑娘今後尚有需在下效勞之處,不妨把尊址留下,在下隨時聽候吩咐。”

  西門玉霜搖頭道:“不必了,丁大俠只管去吧!”

  這時已是初更將盡,郊野早已不見行人,宅院門外,更是顯得冷冷清清,為了看清宅院內的情況,西門玉霜躍身上樹,居高臨下,對宅院內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宅院內看不到半個人影。

  所有房間,也無燈光射出,一片沉寂,包尚英居然和另外的女人同進同出,這女人又是誰呢?

  西門玉霜當然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她豈能讓自己心愛的人被別人搶走。

  丁長華的話,她無法不信。

  因為對方沒有理由捏造這種事實來欺騙她。

  忽然,她心頭一動,情不自禁自言自語道:“莫非是她?

  ……”

  西門玉霜口中的她,指的是黑鳳凰,因為包尚英由無名島初履中原,所認識的年輕女子,除了她外,只有黑鳳凰而已。

  她可以想見,包尚英決不可能在來到洛陽短短的幾天,又交上別的女友。

  西門玉霜在樹上足足停留了盞茶工夫,仍不見任何動靜。

  她料想這種守株待兔的方式,也許得不到什麼收穫,於是立刻躍下地來。

  她決定進入宅院內身臨其境的察看一番。

  這宅院是一幢四合院建築,前後正房各五間,都是二明三暗,兩邊廂房則是俱都一明一暗。

  她逐屋在窗下屏息靜聽,各房間內都沒有半點聲息發出,以她的內功,只要房內有人,絕瞞不過她的耳朵,所有的房間竊聽一過,證明宅院內並無一人,她只得越牆而出。

  在勞而無功,毫無所獲之下,除了返回住處,已沒有再在這裡停留的必要。

  回到宅院前,正要穿林而過,忽聽林外傳來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由樹隙向外透視,可以看出來人是一男一女。

  西門玉霜急急閃身隱藏在一棵樹幹粗大的柳樹之後。

  來人進入林內小路,當經過距大樹最近距離時,只不過兩丈左右。

  雖然樹林內月光無法透進,一片漆黑,但以西門玉霜的超人視力,仍可隱約看清這一男一女是誰。

  這一看不打緊,西門玉霜只覺兩眼一黑,差點兒當場暈厥過去。

  那男的果然是包尚英。

  那女的也沒出西門玉霜所料,正是黑鳳凰。

  西門玉霜緊咬牙關,真恨不得出去將兩人一起殺掉。

  但她心裡有數,以包尚英和黑鳳凰的身手,要想殺死他們,談何容易,若對方惱羞成怒,聯手對付自己,反而是自己凶多吉少。

  在這種情形下,她只有強忍下去。

  只見包尚英和黑鳳凰親密的偎依在—起,穿過柳林,直奔宅院。

  宅院大門應手而開,原來並末關閉。

  兩人很快便進入宅院,並把大門關起。

  西門玉霜深深吸了口氣,隨後也走出柳林。

  她決定看看這一男一女究竟要做些什麼。

  她又躍上屋面。

  只見包尚英和黑鳳凰進入後面正房,並又把門關起。

  不久,正房內有一房間內亮起了燈。

  燈一亮,一男一女兩個人影,正好映在窗紙上。

  西門玉霜簡直無法青下去。

  因為兩個人影竟是緊緊擁抱在一起,而且在嘴對嘴的親吻。

  西門玉霜只覺腦子裡“嗡”的一聲,差點又昏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

  當她睜開眼來時,兩個人影,已經分開。

  接著,屋內傳出喁語之聲。

  只因聲音太低,聽不清兩人在說些什麼。

  又過了不久。

  燈光已熄,低語之聲,也已停止。

  下面將要發生什麼事,誰也可以猜得出。

  西門玉霜咬了咬牙,事到如今,她已沒有再耽下去的必要,只有強忍著憤怒和怨氣,返回丐幫的大宅院。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