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金輪傲九天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3 16:16:1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3 25647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54


  老二毛義臉色肅然,道:“五堡主,我們老三說的是實話,我們兩人現身出來,如果老大也在,當然不能不出面。”

  靈寶三毛雖然被武林中歸類為黑道人物,倒不是信口雌黃不敢承擔之人。

  丁布衣見毛義說得認真,不像有假,面色稍霽道:“那麼二位有何見教?”

  老三毛禮道:“五堡主,你是不是準備去一趟靈寶?”

  丁布衣不動聲色,道:“兩位可是不准我去靈寶?”

  老三毛禮道:“豈敢豈敢!”

  老二毛義接口道:“五堡主,你想到靈寶去,也不外是查明我們兄弟是否參與了這件事而已,如今我們兄弟已經自動來到這裡,你還有必要去嗎?”

  丁布衣何等機智,由這幾句話,便聽得出對方兄弟似是甚為畏忌他前往靈寶。

  當下,他抓住對方這弱點,臉色一沉道;“當然還要去!”

  “去做什麼?”

  “問問你們老大,是條漢子呢?還是個無信無義之徒?”

  須知武林人物,無論黑白兩道,儘管各人處世觀念不同,但彼此卻都有一個共同的守則,那就是信義當先。

  一個無信無義的人,縱然得意一時,卻誰也不會看得起他,因之,如果一個武林人物被人視為無信無義,那真比罵他祖宗八代還要嚴重。

  毛義,毛禮二兄弟說來倒是條漢子,聞言之下,臉色立即一變,全低下了頭。

  丁布衣瞥了兩人一眼,再朗聲道:“區區不才要問問你們老大,我們龍虎堡什麼地方得罪了賢昆仲?你們應該知道,找桃林山莊的麻煩,和找龍虎堡的麻煩,並沒什麼兩樣,”

  靈寶三毛當然知道龍虎堡與桃林山莊的關係。

  老二毛義忽然輕聲叫道,“丁五爺,請你不要大聲嚷嚷好不好,我們兄弟誰也沒忘記齊大堡主對我們的好處,也沒忘記你丁五爺對我們的一番情義。”

  丁布衣哈哈笑道:“說得多好聽,事實上賢昆仲已經存心和敝堡過不去,只要消滅了敝堡,你們靈寶三毛就揚名天下了,這正是你們賢昆仲的心願,你們難道還怕人把話聽去麼?”

  老二毛義急得臉紅脖子粗,道:“五爺誤會了,愚兄弟正是擔著極大的風險,來守候你五爺,你五爺這樣一嚷,愚兄弟這番心意就白費了。”

  丁布衣笑道:“二位若早說這句話,不就免得區區和你們動口舌了麼?”

  老三毛禮苦笑道:“五爺,你口如連珠炮,轟得我們弟兄暈頭轉向,答話都來不及,先前根本來不及說出心裡的話,”

  丁布衣點點頭道:“看來二位並非存心要和龍虎堡為難了?”

  毛義啊嘴道:“我們是身不由己!”

  “莫非你們是受人脅迫?”

  “當然。”

  “對方是什麼人?”

  毛氏兄弟相視苦笑。

  片刻之後,毛義才嘆口氣:“抱歉,我們也還說不上來!”

  丁布衣一陣訝然;“到底怎麼回事?”

  毛義慘笑一聲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們兄弟又算得了什麼?”

  他頓了領,又道:“五爺,愚兄弟只能告訴你一件事……”

  “哪件事?”

  “那些人個個窮凶極惡,詭計多端,貴堡千萬要小心為上,”

  毛禮立刻又接道:“我們兄弟這次的事,我們老大並不知道,也請你五爺海涵遮蓋一下。”

  丁布衣頓感迷惑不已,略一沉吟,才再目注二人道:“賢昆仲,可否把這件事說得明白—點?”

  毛義乾咳了兩聲,搖搖頭道:“請原諒我們兄弟有苦衷,說出來也是白說。”

  丁布衣臉色不悅,道:“豈有此理,不管說什麼,對區區來說,必可對狀況的瞭解有所幫助。”

  “五爺,還是算了吧,時間不早了,你也該早點回堡了。”

  “如果二位不說,區區就要強留了,”

  “五爺身手再高,只怕也留不住我們。”

  毛義說完話,向毛禮使了個眼色。

  兩人立時一抱拳,身形霎時消失在夜色之中。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55
十一

  第三回 少年英俠

  丁布衣回到龍虎堡,已經過了午夜,由於桃林山莊發生的事情太過重大,雖然時在深夜,他仍決定把經過情形立即向大堡主齊飛龍回報。

  大堡主齊飛龍很快便披衣而起,在客廳接見了丁布衣。

  顯然,齊飛龍也是對桃林山莊的事放心不下,他一進客廳就迫不及待的問道:“五弟,事情怎麼樣了?”

  “很棘手!”

  接著,丁布衣便把所發生的事,一五—十的說了出來。

  大堡主齊飛龍聽完之後,緊鎖著眉頭,沉吟了半晌道:“照你這樣說法,玉昆倒是還有希望。”

  丁布衣點了點頭,道:“小弟可以擔保,那人頭絕對不是玉昆的,不過,玉昆可能已落到他們手中,”

  “只要還沒有遇難,事情雖然棘手,慢慢總可找出對策,可惜毛家兄弟沒把話說清楚,實在是件憾事。”

  “依小弟看,毛氏兄弟很可能是受人脅迫,處境極其困難,似乎已完全失去了自由,他們能這樣冒險示警,已很難能可貴,所以小弟才沒有為難他們。”

  “你做得不能算錯,其實你就是攔他們,也未必攔得住。”

  丁布衣想了想,道:“小弟最初的看法是,覺得那包家兄弟是碰巧遇上了這件事,所以才擅自作主把包尚英約上莊來,目的是解釋明白,但現在想來,他們兄弟又像是那些人的伙友。”

  齊飛龍驚道:“此話怎講?”

  丁布衣緩緩地道:“一是毛氏兄弟最後要我們小心上當的警告,二是小弟很懷疑那包尚傑的死。”

  “莫非又是障眼法?”

  丁布衣點點頭,道:“很有可能,他的屍骨雖然已化成血水,如今想來,有兩點甚是可疑。”

  “哪兩點可疑?”

  “第一,他衣物猶存,但鞋襪不全,只留下一雙鞋子,沒有襪子;第二,留下的頭髮很是粗糙,與包尚英的比起來,便覺得很不協調。”

  大堡主齊飛龍略—沉吟,道:“第一點,果然是有些可疑;但第二點,就值得考慮考慮了,”

  丁布衣卻不以為然,說道:“包尚英人物俊秀,據賈兄說,包尚傑也長得和他差不多,只是英華更是外露,昂揚之氣比包尚英更勝三分,體質屬於同一類型,所以小弟才有那種想法。”

  “不管怎麼說,那包尚英不能使人不起疑心,”

  “大哥準備對付他?”

  “不管他們是不是—伙,先把他留下再說,只要我們不傷害他,就是留錯了人,將來再向他道歉賠禮也不遲。”

  丁布衣點點頭,表示同意。

  半晌,他又問道:“大哥,貴賓們走了沒有?”

  齊飛龍道:“我已留住了他們,”

  丁布衣皺了皺眉道:“大哥,你不覺得他們來得太巧麼?”

  齊飛龍朗然笑道:“老五,你心細如髮,觀察入微,這自然是長處,但有時又未免過於多疑,你想想他們那幾個人,哪一個不是我們弟兄的道義之交。”

  丁布衣被說得臉上一熱,自己也笑了一聲,暗道:“毛氏兄弟一句話,真把我弄得疑神疑鬼了!”

  當下,訕然笑一笑,道:“大哥說得對,不過我們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這是一句自我解嘲的話。

  沒料到,才智過人的丁布衣,也有這種時候。

  齊飛龍見狀,安慰著道:“五弟辛苦了,快回房好好休息—下,一切準備的事情,全有我。”

  丁布衣回到自己房間,並未立即上床就寢,卻雙膝一盤,運功調息起來。

  調息既畢,很快便進入夢鄉了。

  翌日。

  他心念與包尚英的約會,便向外叫道:“林山田進來。”

  林山田是負責服侍他的下人,也算是書僮。

  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夥子,應聲而入。

  丁布衣問道:“昨天我走後,堡裡有什麼事發生沒有?”

  林山田躬身道:“沒有,不過大堡主剛才派人來過,要你老人家起床後就到前廳與大家相會。”

  “說過什麼事沒有?”

  “沒說!”

  丁布衣匆匆披衣下床,趕往前院大廳。

  只見大廳中擺了兩桌酒菜,兄弟們正陪著客人在用飯,丁布衣尚未走進大廳,便微微一怔!

  昨天他前往桃林山莊時,來的只有三位客人,這時桌上又多了一個人,而且他並不認識此人。

  昨天前來的那三倍客人,分別是“金鉤”李振東,“草上飛”

  孟大誨,“華山遊客”鄒八方。

  這時只聽“金鉤”李振東呵呵大笑道:“五堡主,怎麼,不歡迎我這個老頭子麼?昨天一到來,你就避不見面,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丁布衣含笑搶步到了桌前,先向眾人高拱雙手道:“對不起,對不起,小弟實在是有事,失陪怠慢之處,有請誨涵賜諒!”

  話聲中,目光落向那年齡甚高的陌生客人。

  大堡主齊飛龍忙笑著引見,道:“五弟,這位就是名動大江南北的‘金刀無敵’獨孤一鶴獨孤老英雄。”

  丁布衣驚喜過望的啊了一聲。

  只見他深深施一禮,道:“原來是獨孤老英雄,久仰久仰!”

  獨孤一鶴把拳還禮道:“老夫久聞五堡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有幸能識荊,真是不虛此行,”

  兩人客氣了幾句,“金鉤”李振東拉拉丁布衣道:“五堡主,快坐下,我要和你談一件正事。”

  丁布衣就在李振東身旁落了座,笑著問道:“李老哥,你今天好像特別高興啊!”

  李振東雙眼一眯道:“但願你聽了我的話,比我更高興。”

  丁布衣只是微笑,並未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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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他知道李振東一向為人直爽,要說的話,一開口就非說完不可。

  果然,李振東接著道:“五堡主,我老哥哥想向你討一盅冬瓜湯喝,你老弟高不高興呀?”

  丁布衣哈哈笑道:“李老哥,你又開小弟的玩笑了,四十多了,像小弟這種人……”

  李振東截口道:“你這種人怎樣?龍虎堡的五堡主,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鐵笛書生’,四十多照樣也算年輕,哪個姑娘敢看不起你?”

  “看得起有什麼用?年紀總是一大把了。”

  李振東哈哈笑道:“四十多根本還是小老弟,你看老哥哥我,六十多了,去年你新嫂子進門的時候,你也見過,以她那份品貌,也從沒有嫌我老,我們現在還不是過得思恩愛愛的。”

  丁布衣道:“新嫂子賢德過人,世間哪裡找得到第二位。”

  李振東呵呵笑道:“老哥哥和你提的這位姑娘,可比你新嫂子更強,說來你也見過,就是你新嫂子那位表妹鳳姑娘,你該心裡有數了吧!”

  丁布衣腦海中很快便映出一個倩影,正是李振東所說的那位鳳姑娘。

  丁布衣的確曾見過鳳姑娘。

  她淡雅宜人的裝束,明媚貞靜的舉止,人並不十分美豔,但卻令人見了另有一種舒適和諧之感。

  但,接著就另有一個倩影閃入他的腦中,那是他青梅竹馬的兒時伴侶。

  就是為了她,他才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個。

  一想起她,剛才湧起來的一點漣漪,又平復如初,丁布衣只有蹙眉輕輕嘆息了一聲!

  就在此刻,一名堡丁奔進來道:“稟大堡主,外面有位包姓年輕人,請大堡主和五堡主答話。”

  大堡主齊飛龍和五堡主丁布衣相對一視。

  丁布衣離座而起道;“小弟先出去會會他,”

  說著,離座奔出大廳。

  齊飛龍站起身,向座中四位客人抱拳道:“今天敝堡可能有點小麻煩,四位請繼續用飯,愚兄弟暫時告退片刻。”

  說著,偕同另外三位堡主,便向大廳外走去。

  “金鉤”李振東叫道:“齊老弟,你這就不把我當朋友看了,把我們留下來,那不就太見外了麼?”

  齊飛龍回身苦笑道:“既然這樣說,那麼各位就請一同去看看吧!”

  —行八人,來到堡前廣場。

  只見一名臨風玉樹般的少年,正與丁布衣在答話。

  他們一現身,那少年雙目像閃電般向他們身上一射而到。

  雙方相距尚有兩三丈遠,八人仍覺那目光有如棱芒,被看得令他們心神皆震。

  齊飛龍搶先而出,直向包尚英走去。

  在將近五六尺處,停下腳步,抱拳道:“老夫齊飛龍,幸會包少俠。”

  包尚英收回目光,拱手還禮道:“原來是齊大堡主,在下有禮了。”

  齊飛龍爽朗一笑道;“包少俠遠道而來,請進堡奉茶詳談如何?”

  包尚英目光掠向李振東等四人,昂然一笑道:“齊大堡主的朋友可真不少啊!”

  接著點點頭,道:“齊大堡主既然有此美德,在下就打擾了。”

  包尚英昨天在桃林山莊,連賈鐵山的書房都不進,今天竟同意進堡,身為主人的齊飛龍,自感面上有光。

  於是,他含笑地抱拳道;“請!”

  進入大廳,分賓主坐定。

  包尚英開門見山的道;“在下來意,想必五堡主已經陳明,家兄現在何處,請放他出來,容在下一見,”

  “不瞞包少伙,令兄並不在敝堡。”

  今晨經過—番的深思熟慮,大堡主齊飛龍決定實話實說,以不變應萬變,靜待對方的反應。

  包尚英立即臉色一變,望著丁布衣冷冷地笑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丁五堡主,也是言行不一之徒!”

  丁布衣自知理虧,一面賠禮一面解釋道:“包少俠且聽區區一言……”

  “你說!”

  丁布衣急急地說道:“當時因為少俠正在氣頭上,唯恐誤會加深,所以有一部分情形未敢實告,少俠請暫息怒,容區區實話說明……”

  包尚英怒目如火,冷哼一聲,道:“現在你們人多,就不怕加深誤會了,是不是?”

  “金鉤”李振東等人雖然尚未完全明白真相,但見包尚英這樣一副狂態,不禁臉上都現出了怒色。

  丁布衣長嘆一口氣,道:“如說令兄是生是死,我們都無法確定,不知少俠是否會相信?”

  包尚英劍眉陡聳,板著面孔冷笑道:“你要怎麼說,就說吧!

  在下如不讓你把話說完,盡展長才,你一定心有未甘。”

  丁布衣苦笑著道;“事情是這樣的,賈莊主把令兄囚禁在莊上的一處地窖之內,不意被人侵入,當發現時,令兄已經不在地窖之中了……”

  “是被劫走了?”

  丁布衣冷靜地道:“是否被劫走,誰也沒看到,但地窖裡留有令兄的衣物,和一灘黃水,一眼看去,很像令兄已被人出手殺死,然後又用五毒化骨散……”

  丁布衣說到這裡,有意的望了包尚英一眼,只見包尚英這時反而沒有更激動的表情,使人看不出他有何反應。

  丁布衣接下去道:“不過經區區仔細察看之後,又發現了一些可疑之處。”

  包尚英依然沒有開口,丁布衣再道:“第一,令兄所留衣物之中找不到襪子;第二,尚未化去的頭髮,甚是粗糙,似乎與令兄體質不相符。因此,區區很是懷疑死者並不是令兄,不知道包少俠的看法如何?”

  包尚英冷然笑道:“丁五堡主,你費了這麼大一番唇舌,在下卻不明白你的用意?”

  “包少俠指的是?……”

  “難道憑你這一番信口雌黃,空口白話,就要在下罷手不成?”

  “那麼包少俠準備?……”

  “在下今天若不見到家兄,任你說得天花亂墜,也是枉然。”

  大堡主齊飛龍連忙接話道:“敝堡與桃林山莊對令兄之事,責無旁貸,但望少俠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一定會把這事弄個水落石出,給少俠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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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包尚英忽然縱聲大笑起來:“一不過二,二不過三,家兄仗義行事,卻慘遭橫禍,在下感於貴堡虛名,又上了一次當,你們還能要在下相信什麼,虧你大堡主說得出口。”

  齊飛龍原就懷疑包氏兄弟存心不善,故意製造事端,這時見他咬口不放,更證實他包藏禍心。

  當下,雙目圓睜,也冷笑起來,道:“包少俠,敝堡以數十年江湖聲譽擔保,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你如果仍不相信,那麼敝堡心力已盡,只有悉聽尊便了。”

  包尚英笑聲轉冷,道:“本來家兄縱然死於非命,也怪不上貴堡,冤有頭,債有主,在下理當找桃林山莊莊主賈鐵山算賬,只是在下系責堡丁五堡主約來,貴堡已然挺身為桃林山莊撐腰,在下就是對貴堡不禮貌,那也是貴堡咎由自取,怪不得在下了。”

  包尚英說完話,面泛殺機,但見他霍然離座而起。

  看情形,雙方立刻就要刀兵相見。

  此時,李振東大叫一聲,道:“且慢,你們到底為了什麼事,也讓我們先弄清楚,說句公道話如何?”

  包尚英視線轉到李振東身上道:“尊駕是哪位高人?”

  李振東道:“老夫李振東,承江湖朋友看得起,大家都稱老夫一聲金鉤李,”

  包尚英也不再問其他的人,冷冷的道:“你問丁五堡主吧!”

  丁布衣趕忙接口,把在桃林山莊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四名客人全靜靜的聽著。

  丁布衣最後道:“不錯,這件事賈莊主當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事實上包少俠的弟兄也有令人懷疑的地方……”

  “家兄有什麼值得懷疑之處呢?”

  “素不相識,令兄不該隨便收下那隻木匣……”

  “五堡主這是強詞奪理,那人臨終相托,難道就該置之不理?”

  “話雖如此,但事情演變到後來,賈莊主留下令兄並不為過,至於發生其他枝節,那是誰也始料不及的事,包少俠理應平心靜氣,共謀良策才是,如今包少俠什麼全不相信,倒教本堡為難了,”

  李振東點了點頭,向包尚英一抱拳道:“包少俠,請聽老夫一言如何?”

  話聲未了,一名莊丁走進來報導:“桃林山莊賈莊主和夫人、小姐到!”

  齊飛龍望了包尚英一眼。

  包尚英只是冷笑了一聲。

  齊飛龍立刻交代二堡主孫伯虎道:“二弟,你去代我迎接賈莊主,女眷們就不要讓她們來大廳了,”

  二堡主孫伯虎離座而去。

  包尚英聽說賈鐵山來了,又緩緩坐了下去,但臉色仍是一片鐵青。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孫伯虎陪同下,賈鐵山已進入大廳。

  賈鐵山看了大家一眼,先向各人一抱拳,算是見禮。

  然後,他緩緩的向包尚英座前走來。

  齊飛龍深恐包尚英對賈鐵山猝施毒手,閃身離座,半途迎住賈鐵山,把臂笑道:“賈兄,請這邊坐!”

  然後強拉著賈鐵山,在自己身旁坐下。

  賈鐵山再望望眾人,輕咳了聲道:“事情談得如何?”

  齊飛龍搖了搖頭。

  賈鐵山站起來,向包尚英一抱拳道:“包少俠,老夫對令兄的事很是抱歉。”

  包尚英沒好氣的道:“抱歉就算了麼?”

  賈鐵山口氣也不算好,道:“包少俠,咱們不用拐彎抹角,借題發揮了,就請你直道來意吧!”

  聽賈鐵山的語氣,似是和齊飛龍等人有著同樣的看法,認為包家兄弟是在演雙簧。

  包尚英冷笑道:“交出家兄來,萬事好說,見不到家兄,那就請你賈莊主出去,和在下走個三招兩式,如果證明在下沒資格向你要人,在下立刻就走,家兄死了算是白死。”

  賈鐵山豁然笑道:“包少俠既然看中了老夫這條老命,老夫想逃也逃不掉的,那就只好奉送給你了!”

  他一生闖南走北,是條鐵錚錚的漢子,雖然明知道這少年人身手奇高,也實在忍不下這口氣。

  包尚英離座而起,來到大廳中央一站,道:“賈莊主請賜招!”

  賈鐵山應聲而起。

  齊飛龍連忙一手拉住,笑道:“賈兄,包少俠已和敝堡叫過陣了,你遠道而來,這第一陣就讓給敝堡吧!”

  說著,以目向三堡主杜百勝示意。

  三堡主杜百勝身形一晃,已搶先向包尚英走了過去。

  包尚英心裡有數,反正今天一動上手,便是不了之局,誰先出手都是—樣,所以,他並不堅持非賈鐵山下場不可。

  於是,望著杜百勝點了點頭道:“在下久仰杜三堡主力大無窮,可以生裂虎豹,不過在下也練就幾成蠻力,三堡主儘管出手,不必客氣。”

  三堡主杜百勝倒是很有禮貌的一笑道:“包少俠遠來是客,在下理當奉讓先機。”

  包尚英不再謙讓,雙肩一晃,欺身直上,右手一舉,當胸擊出。

  當真是不動則已,一出招就快得有如電光石火,令人目不暇接。

  杜百勝照樣也身手利落,暗中一提丹田真氣,突然閃身讓開,卻不曾還手。

  包尚英微微一笑,道:“三堡主,請不要客氣,否則你就沒有再出手的機會了,緊接著欺身而上,右手虛空擊出一掌,疾奔杜百勝胸前。

  他這一掌,力道驚人,掌力吐出,劃起一股破空嘯聲,杜百勝暗笑一聲:“好小子,你要和我拚力氣,那就自討苦吃了,”

  當下,也劈出右掌,使出一招“迎狼拒虎”,硬接對方掌勢,兩人掌力一接,蓬然一聲大震,大出眾人意料之外,力大無窮的三堡主杜百勝,竟然被震得向後連摔兩步,再看包尚英,居然屹立如山,紋風未動。

  杜百勝站穩腳步,望了一眼,暗忖道:“看他貌似文弱,想不到內力竟是如此強勁,看來非要和他硬拚不可了,”

  原來,杜百勝先前是心存仁厚,並未使出全力,雖被擊退,心裡卻是不服。

  “包少俠,你也請接在下一招試試!”

  話聲中,疾撲而上,舉手一拳,勁力有如排山倒海而來。

  “來得好!”

  包尚英硬是揮拳迎了上去。

  兩人勁力再次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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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這次各自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表面上看,這一招似乎難分上下。

  不同的是,包尚英被震退之後,仍然氣定神閒,好比沒事人似的,而杜百勝則是臉孔發白,氣喘如牛。

  大堡主齊飛龍睹狀之下,不由暗暗吃驚,忖道:“看來若是再打下去,三弟可要吃上大虧了。”

  心念轉動中,場中兩人早已一分又合,拳來腳往的展開了纏鬥。

  包尚英招招逼進,攻勢越來越猛,漸漸,杜百勝已無還手之力。

  誰都看得出,若再打下去,杜百勝非傷在對方手下不可,說不定還要一命不保,情勢逼迫下,其他四位堡主,早已暗中各自運功蓄勢,以便俟機出手相救。

  只聽一聲冷笑!

  再一聲悶哼!

  兩條人影突然分開。

  眾人齊齊望去。

  只見杜百勝怒目圓睜,舉掌作勢,站在那裡不動。

  而包尚英卻一連退了好幾步,這情形看來好似杜百勝佔了上風。

  但卻聽包尚英道:“現在貴堡應換一名高人上來了!”

  眾人再凝目向杜百勝望去,這才看出杜百勝神情不對,全身都在輕微的顫動。

  丁布衣晃身而出,拉了杜百勝一下道:“三哥,你怎麼了?”

  一言未畢,杜百勝已身子一斜,倒了下去,所幸丁布衣出手快,及時扶住,把人抱回座上,道:“三哥受了重傷?……”

  包尚英冷聲道:“他的傷並不重,只是被在下封住了幾處穴道,十天半月之內,絕對死不了。”

  賈鐵山眼見杜百勝為自己的事傷在包尚英手下,內心大感過意不去。

  於是他怒笑一聲,道:“包少俠,令兄為虎作倀,死由自取,你不去找那殺人滅口的真兇算賬,反來此地無理取鬧,老夫今天就和你拼了!”

  —個虎跳,急射而起,直向包尚英撲去。

  大堡主齊飛龍因心念杜百勝傷勢,注意力分散,聞聲欲待攔阻,已來不及。

  不過,賈鐵山到底是成名老英雄,並未直撲直上。

  他及時收住前衝之勢,先行抱了抱拳道:“包少俠,你先請!”

  包尚英冷笑道:“在下今日若不能救出家兄,你們也別想討得好去,你正是罪魁禍首,先收拾了你,再向他們要人也是一樣。”

  雙肩一晃,欺身而上,當頭一掌劈出。

  賈鐵山左手疾迎,使出看家本領金剛散手,反向對方脈門扣去。

  包尚英忽然掌勢一偏,接著身子一旋,掌勢也隨即一變,切向賈鐵山腰胯之上。

  賈鐵山冷笑一聲,一式“隨風擺柳”,雙腳不動,上身一左一右,讓開掌勢,接著右掌橫裡穿出,襲向包尚英肘間“曲池穴”。

  兩人一交上手,你來我往,就是十幾招下來,賈鐵山賴以成名的一百零八式“金剛散手”,施展開來,剛中帶柔,柔中有剛,有如長江大河,源源不絕,這也正是他的看家本領。

  這時,包尚英的掌法,也隨之一變。

  他對付三堡主杜百勝時,因對方力大無窮,他用的也是強攻硬打。

  現在賈鐵山的金剛散手,剛柔相濟,他照樣也使出一套剛柔相濟的招勢,與對方共爭短長。

  他似乎有意不討對方的便宜,必以其人之長,相與對抗。

  又似乎有意賣弄自己所學的淵博,也因而隱瞞了自己的所長。

  這時,大堡主齊飛龍正在為三堡主杜百勝解穴,可惜他就是無法解開。

  他心頭大驚之下,回頭向場中望去時,賈鐵山和包尚英二人已對拆了三十招以上,正打得難分難解。

  漸漸的。

  賈鐵山已被包尚英奇詭凌厲的招術,逼得連連後退,幾乎已無還手之力。

  賈鐵山這時才真的明白,自己數十年來的享譽武林,只是運氣好,未遇上真正的高手而已。

  他心驚之下,不由雙眉聳動,起了捨命一拼之念,大喝一聲道:“少年人,小心老夫要施毒手了。”

  先死關頭,仍不失光明磊落,足證賈鐵山不失是位人人尊敬的正道人物。

  包尚英朗聲道:“在下久聞賈莊主金剛掌中的一招‘西天迎佛’無人可擋,正有心領教,你就放手施招吧!”

  話聲中,掌勢一收,自動向後退了三步,靜立不動,只待對方出招,賈鐵山舞動雙掌,幻起一片白光,接著一聲如雷的大喝,雙掌勢如穿雲急電,向包尚英襲來。

  包尚英雙臂一分,迎向賈鐵山的掌影。

  兩條人影乍合即分,賈鐵山—聲悶哼!

  只見他踉蹌向後摔出四五步還是站腳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包尚英卻穩站當地,氣不出聲。

  只見他面不改色,冷聲道:“賈莊主享名江湖數十年,原來也不過如此,你已中了在下的‘離心指力’,生死操之在我了。”

  接著又冷冷的笑道:“各位還不快快把家兄交出,難道真要在下痛下殺手不成?”

  齊飛龍豈能忍得下這口氣,剛要振臂而起。

  但見金刀無敵獨弧一鶴搖手止住,道:“齊老弟稍安勿躁,讓老夫與包少俠說兩句話如何?”

  齊飛龍總算暫時壓住了怒火。

  獨孤一鶴大步走向前,抱了抱拳,道:“老夫獨孤一鶴,請問包少俠可是來自海外仙山無名島?”

  包尚英雙目射光,哦了一聲道:“老前輩知道無名島?”

  獨孤一鶴肅容道;“二十五年前,老夫偶游海外,途遇風浪,幸蒙無名島主相救,在島上住了一天,並蒙島主夫婦親切款待,隆情高誼,至今未敢忘懷,因知島主姓包,才想到少俠可能是無名島來的。”

  “不錯,在下正是無名島來的。”

  “但不知少俠與無名島主夫婦日月雙星,是如何稱呼?”

  “正是堂上雙親,”

  “老夫先問令尊令堂俠安!”

  “有勞關注,家父母健朗如昔。”

  獨孤一鶴喜吱吱地一笑,道:“齊老弟,請過來,老夫替你們雙方引見引見,”

  齊飛龍立即應聲而出,向包尚英拱手道:“久仰久仰!”

  他嘴裡雖這麼說,其實對“無名島”這地名還是第一次聽到過。

  包尚英也還了一禮,道;“彼此彼此!”

  獨孤一鶴哈哈大笑道:“包少俠請回座!”

  包尚英略—沉吟,道:“老前輩到過無名島,且受過家父款待,便是無名島故人,老前輩金面,晚輩不敢不買,但家兄之死,事關重大……”

  話聲微微一頓,接著嘆口氣道:“也罷,晚輩就看老前輩金面,今天放過他們,給他們半個月時間,還我一個公道!”

  說完話,不待獨孤一鶴表示什麼,轉身大步向廳外走去。

  大堡主齊飛龍急叫一聲:“包少俠!”

  包尚英根本不予理睬,腳下反而加快,霎時出了大門。

  眾人眼看包尚英的身影在大門外消失。

  獨孤一鶴神色凝重的搖頭道:“齊老弟,別想留他了,我們還是好好的利用這半個月的時間吧!”

  二堡主孫伯虎大叫道:’我就不相信留不住他!”

  說完,舉步向外追去。

  獨孤一鶴忙道:“除非大家拉得下臉合力對付他一個人,否則,無名島的‘九轉天罡玄功’,真元內力運轉不息,百用不竭,縱然以車輪戰對付他,也絕對打敗不了他。”

  齊飛龍立即喝道:“老二回來。”

  孫伯虎人已到了大廳門口,只好止步回身,道:“就這樣讓他揚長而去,小弟實在心有未甘。”

  獨孤一鶴道;“孫老弟,不甘又有何用,當年,老夫在無名島就領教過他們的武功,無名島主擅用一種打出手的兵刃,叫作‘如意金輪’,居然能收放自如……”

  孫伯虎一怔道:“什麼叫收放自如?”

  獨孤一鶴記憶猶新地道:“就是出手之後,仍能隨手收回,那次老夫可算是開了眼界,在當今武林,絕對找不出第二家。”

  “獨孤兄可曾和無名島土比試過?”

  “只能算是領教過,”

  “結果如何?”

  “在島主乒下,只走了一招半,就落敗了,這還是島主存心客氣,先讓了一招,不然,若真動起手來,根本不會有出手的機會。”

  “可是這姓包的如何能跟他父親比?”

  “很難說,剛才杜三堡主和賈莊主還不是照樣落敗了麼?”

  齊飛龍嘆了口氣,道;“他們二位被制的穴道又怎麼辦呢?”

  獨孤一鶴道:“現在只有好好照顧他們了。”

  李振東氣得大叫道:“那小子實在不是東西,出手毫不留情,”

  獨孤一鶴淡淡一笑道:“李老弟,要是你的兄長遇了難,那時你的心情又是如何,老夫倒覺得他年紀輕輕,已是極盡容忍之能了,”

  接著,自言自語的道:“這次事件,包尚傑如果真是死於非命,說不定就是燎原之火,武林道上就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眾人不難明白他這幾句話的弦外之音,如果無名島果真傾島而來,其後果自是不堪設想的。

  這時,大家反而忘了那批對桃林山莊找碴而來的人,憂心忡忡的,反而是如何對付無名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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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第四回 雌雄玉珮

  包尚英給了龍虎堡十五天緩衝的時間。

  一方面固然是看在“金刀無敵”獨孤一鶴的金面之上,另—方面也是自找台階快快下台去,別看包尚英氣勢凌人似是蠻不講理,其實他內心之中,並未完全忽視丁布衣所說的話,只是未敢深信而已。

  他自然也不願糊裡糊塗的認定賈鐵山是殺兄的正凶,凡事必須求證,不能冤枉好人,因之,他需要時間深入調查,龍虎堡附近並無可供住宿的旅社。

  包尚英必須趕往數十里外的澠池,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澠池在洛陽之西,稱得上是一座歷史名城,戰國時趙惠文王與秦王曾會於澠池。

  桃林山莊正在澠池的西郊,不過十餘里路,就在當夜,包尚英由客棧偷偷的進入了桃林山莊。

  他要現場仔細偵察一番,桃林山莊因莊主賈鐵山已攜眷前往龍虎堡避難,莊丁們雖然並未散去,在戒備上無形中已疏忽下來,包尚英很快便找到那間地窖,地窖早已無人看守,任他自由出入,這兩天因莊上鬧得神鬼不寧,莊丁們竟然忘記去清理地窖,地窖仍保持了原有的現場面貌,包尚英在現場仔細的查看了一番。

  果然,如丁布衣所言,值得懷疑之處甚多,至少他可以確信,那殘留的頭髮,絕對不是二哥包尚傑的。

  這一證實,他先落下心中一塊石頭,總算放心多了。

  就在這時。

  一股輕微得令人難以覺察的微風,在地窖裡飄蕩下來。

  包尚英警惕立生,暗中吸了—口真氣,提足內勁,若無其事的抬起頭來。

  只見一條細巧的人影,已無聲無息的到了他身後不遠之處。

  他雙目—凝,神光陡射。

  來人是一個二十左右,體態輕盈、嬌媚可人的妙齡女郎,那女郎見包尚英雙目射光的望向自己,並無絲毫驚訝之色,反而向他嫣然一笑道,“你就是包尚英包少俠吧?”

  包尚英怔了一怔,愕然問道:“姑娘是什麼人?怎麼會認識在下?”

  那女郎反抬起纖纖玉手,招了一下道:“我們到外面談談吧!”

  香肩微晃,—擰腰,轉身出了地窖。

  包尚英一時之間愣在當場,並未跟進。

  那女郎停步回眸,又一招手:“來呀,還在等什麼?”

  包尚英便漫應一聲,跟了出去。

  離開桃林山莊,只走了百來步,路旁便有—處民家。

  那女郎推開一道側門,把包尚英引了進去。

  房子不大,但佈置得卻極為雅潔。

  一個面帶灑窩、大眼睛、頭梳雙髻的小丫鬟,含笑獻上一杯香茗,然後退到門邊,並未離開,只是望著他直笑。

  那女郎嬌嗔的笑罵道:“去!去!沒你的事廠,還站在門口做什麼?”

  那丫頭靈巧的一縮身子,向包尚英扮了個鬼臉,帶著—聲嬌笑跑了開去。

  女郎盈盈一笑道:“包少俠,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誰?”

  包尚英定下神來,反而帶點羞怯道:“失禮失禮,在下應該先請問芳名!”

  女郎掩口一笑,道:“我叫黑鳳凰,你可以稱我黑姑娘,也可以叫我鳳凰姑娘。”

  “姑娘總該告訴在下真正名字?”

  “我就是姓黑,名叫鳳凰,這正是我的真正名字,為了名實相副,我經常喜歡穿黑色的衣服。”

  包尚英這才留意對方的穿著,果然是一身黑色的衣裙,由於人長得美,黑鳳凰倒是人如其名。

  黑鳳凰又是一聲嬌笑,道:“包少俠,我看你沒超過二十歲吧?”

  包尚英道:“姑娘把在下看輕了,在下今年已經二十一了,”

  黑鳳凰格格一笑,道:“那麼小妹應該叫你一聲英哥啦!”

  包尚英尷尬一笑,搖頭道:“在下和姑娘才初識乍見,姑娘用不著把在下叫得這樣親切,再說……”

  “再說什麼?”

  “英哥二字,聽起來……”

  黑鳳凰“撲哧”一笑道:“我明白啦,英哥聽起來像鸚哥,人反而變成了鳥,那麼叫你三哥吧,小妹已知你在府上排行老三。”

  “姑娘是怎麼知道的?”

  “這你就不用管了。”

  包尚英並末喝茶,目注黑鳳凰道:“在下對姑娘雖有許多疑點,卻又不便問,現在只想知道芳駕把在下引到這裡,究竟有何指教,”

  黑鳳凰神秘一笑道:“你放心,小妹和你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決不會害你,何況你又是個大男人,還怕吃虧?”

  “在下現在還有很多事要辦,不能多耽誤。”

  黑鳳凰笑道:“你要辦的事,小妹都知道,你現在只是孤伶伶的一個人,難道多—個人幫忙還不好?”

  包尚英只好暫時打消辭意。

  黑鳳凰笑靨生春的道:“這才是我的好哥哥!”

  她說這句話時,居然毫無嬌羞之態。

  包尚英低下頭道:“姑娘對在下這樣稱呼,不覺得過於親切了?”

  黑鳳凰笑道:“小妹對別的年輕男人,從沒這樣親切的稱呼過,唯有對你,卻是心甘情願。”

  “為什麼?”

  “別問這些,小妹現在只希望你也能親切的稱呼我—聲。”

  “姑娘希望在下如何稱呼你呢?”

  “叫我一聲鳳妹妹!”

  “可是姑娘姓黑,應該叫你黑妹妹才是,”

  黑鳳凰媚眼輕拋,笑道:“我雖然姓黑,但人長得卻並不黑,別人見了,誰不說我出落得又白又嫩。”

  包尚英只能聽著,神色一正,道;“姑娘,有什麼指教,現在就直說吧!”

  黑鳳凰也正色道:“你知道不知道,我如果把知道的事告訴了你,我必須擔待很大的風險,說不定江湖上就再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如果這些事不是在下想知道的,姑娘盡可以不必告訴我。”

  “偏偏正是你急於想知道的,否則我何苦把你請到這裡來。”

  “那麼姑娘請放心,在下對姑娘所說的話,絕對不洩一字。”

  “你連一聲鳳妹妹都舍不得叫,我又怎能對你放心呢?”

  包尚英答不上話。

  在他的想法,這未免太形式化了,難道叫一聲好聽的,就能做得了保證。

  黑鳳凰接著又道:“你知道不知道,我要你叫我一聲鳳妹,也就是要你對我完全負責之意。”

  包尚英望了對方一眼,忖道:“這女郎少女不像少女,少婦不像少婦,一身武功分明也是不弱,出現得突然,表現得大膽,她是生性不羈呢?還是別有所圖?……”

  本來,為了試探對方,他稱對方一聲“鳳妹”也無不可,但他生性剛強,決定先弄明白情況,再作進一步的打算。

  包尚英淡然道;“請姑娘先告訴在下,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又怎麼知道我要辦的是什麼事?”

  黑鳳凰笑了一笑,道:“這兩天,桃林山莊發生的事,我都親眼得見,而且我又暗中跟你到過龍虎堡,這還不夠麼。”

  “你為什麼要這樣?”

  “想幫你忙,”

  “為什麼要幫我忙?”

  “三哥,你不覺得問得太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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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原來如此,我現在把話說在前頭,到時候你不要想不開,”

  “小妹現在是坐二望一,總不會空手而回吧!”

  “這話怎麼講?”

  黑鳳凰神秘一笑,道:“現在別問這話,你可以問別的,小妹自信知道得很多,而且知無不言。”

  包尚英終於朗爽一笑,道:“鳳妹,第一個問題,你認為家兄遇害了沒有?”

  黑鳳凰語氣肯定地道:“他還活著,”

  “你是否知道他人在哪裡?”

  “我親眼看到一夥人把他帶到一處地方去了。”

  “既然如此,就請你帶我到那地方去一趟,”

  “好!”

  這對包尚英來說,真是喜出望外的好消息,一聲“鳳妹”並未白叫,兩人立即動身,黑鳳凰帶路奔行。

  她衣袂飄飄,長發隨風拂動,柳腰款擺,步履輕盈,全身黑衣,真的就像一隻黑色的美麗鳳凰。

  包尚英緊隨身後,只感香風陣陣,蘭麝之氣襲人。

  黑鳳凰似乎存心要賣弄輕功,腳下加勁,—路上運步如飛。

  好在跟在身後的是包尚英。

  如果換了別的一般江湖人物,勢必會被越拋越遠。

  兩人行進間如電閃雷奔。

  片刻之間,已奔出三十餘里,越過一處山谷,到了另一谷口。

  黑鳳凰停下腳來,道:“三哥,小妹自信輕功無人可及,想不到今天竟遇上了你,小妹是甘拜下風。”

  包尚英淡然笑道:“找照樣也服了你,為什麼不走了?”

  “就在這裡。”

  “谷內?”

  黑鳳凰點點頭:“我怕打草驚蛇,那天尾隨到這裡後,沒敢去驚動他們。”

  包尚英頓了一頓道:“鳳妹,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請講,你是我的三哥,我是你的鳳妹,兄妹之間,何必客氣。”

  “你尾隨他們到這裡,是完全好奇呢?還是別有所圖?”

  “三哥,這一路上又引起你對我的疑心是不是?”

  “就算你是來趕熱鬧的,也絕對不可能毫無原因?”

  “應該說成熱鬧跟我而來才對。”

  “什麼熱鬧?”

  “小妹是跟隨賈莊主而來的!”

  包尚英“啊”了一聲,道:“原來賈莊主也來過這裡?”

  黑鳳凰道,“他雖然來過,卻並不清楚令兄還活著。”

  “走,咱們現在就進谷去!”

  “這樣太冒險了。”

  包尚英不再言語,身子一沖而起,直向谷內掠去。

  黑鳳凰阻止不住,只好也隨後跟進,穀道很長,足足奔行了兩里多路,並無動靜,正奔行間,忽聽耳際發出一聲沉喝:“什麼人?站住!”

  喝聲中,寒芒閃動,一名手執鬼頭刀的勁裝大漢,從谷壁側方一叢雜樹後躍身而出,擋住了兩人去路,只見包尚英袖內一道金光射出,直射向那勁裝大漢前胸。

  那漢子根本來不及閃避,悶呼聲中,身子已平飛出去,落地後便當場死去。

  原來包尚英方才施出的兵刃,正是無名島獨步天下,收發自如的如意金輪。

  包尚英出手擊斃那勁裝大漢,收回如意金輪,繼續前進。

  他剛才出手的家傳絕技,連黑鳳凰也看得暗暗震驚!

  正走間,山壁下又響起一聲大喝!

  這次是兩名勁裝大漢,舞動大砍刀,交叉襲到。

  包尚英剛要出手迎擊。

  黑鳳凰卻急急地道:“三哥,這兩個就讓給小妹收拾吧!”

  這時,黑鳳凰手中已多了一把短劍,劍光一閃,先向左邊那大漢刺去。

  那大漢還沒看清人影,劍鋒已到胸前,頓時腰腹之間被劃開一道血口、腸子當場流了出來。

  黑鳳凰似是有意讓包尚英看看自己的身手,短劍一收一發,又刺向另一個大漢。

  另一大漢已然有備,手中鬼頭刀橫裡一掃,竟然把短劍盪開。

  黑鳳凰秀眉一桃,突然疾攻三劍,劍劍相連,迅快、辛狠兼而有之,登時逼得那大漢手忙腳亂,旦攔且退。

  她連出三劍,雖然逼退那大漢,卻未能把對方置於死地,自覺臉上無光,劍勢一緊,又一連攻出三招。

  這三招劍式更加凌厲。

  但那大漢—身功力也自不弱,仍然擋住了前面兩招,直到第三招才被黑鳳凰一劍削去半邊腦袋,倒地而死。

  “鳳妹劍招如虹,飛電流光,連我也開了眼界!”

  黑鳳凰回眸一笑:“別拿我開心好不好,小妹哪及得三哥。”

  就在這時。

  只見人影閃動,一陣衣快飄風之聲過後,面前出現了十幾條彪形大漢,把包尚英和黑鳳凰團團圍住,但十幾名大漢並未立即進攻,只是互遞眼色,暗中戒備。

  包尚英聳眉笑道;“各位為什麼還不動手?”

  其中一名大漢跨出—步,抱拳道:“請問兩位是什麼人?有何見教?”

  包尚英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們必有所恃,在拖延時間麼?”

  話聲甫畢,谷內已傳來一陣厲嘯之聲,接著又是七八條人影,飛掠而來。

  來人中,有四名已是半百老人,另三人則年紀稍輕。

  來人全是目光如炬,兩大陽穴高高隆起,看來個個都是內外雙修高手,其中一位身穿長衫的老人,見了黑鳳凰就嘿嘿一笑,道:“我道是什麼人如此厲害,原來是黑姑娘芳駕光臨。”

  黑鳳凰見了那老人,臉上頓現驚訝之色,哦了一聲道:“什麼,是你這老狗在這裡搗鬼?”

  那被黑鳳凰稱為老狗的老人,居然也不生氣,目光一轉,視線落到包尚英臉上,道:“妞兒,這位是誰?”

  “本姑娘的三哥!”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56
十七

  黑鳳凰說著轉過頭來道:“三哥,這位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看天狗哈八爺!”

  看天狗微微一拱手,道;“原來是黑大俠,久仰久仰!”

  包尚英眉頭一皺,道:“在下包尚英,不姓黑。”

  哈八爺望了黑鳳凰一眼道:“妞兒,難道你不是姓黑?”

  黑鳳凰道:“我姓不姓黑你不用管,反正我三哥不姓黑就是了。”

  “那麼你也姓包了?”

  “難道我三哥就不可能是表哥?”

  哈八爺被她頂得有些難堪,但卻沒有翻臉,反而再向包尚英拱手道:“失禮!失禮!原來是包大俠!”

  黑鳳凰輕描淡寫道:“哈八爺,你們的三個人是被我們殺的,要怎樣處置我們,你看著辦吧!”

  哈八爺嘿嘿笑道:“此處非待客之地,兩位請入谷奉茶。”

  黑鳳凰笑了笑道:“既然是你哈八爺在這裡主事,那就好說,我們也就不客氣了。”

  哈八爺有多大的氣候,黑鳳凰似乎很清楚,聽她的語氣,很明顯的並沒有把對方放在眼裡。

  當下,哈八爺笑了一笑,閃身肅客,包尚英和黑鳳凰前進中,留神眼前景物,只見谷內有一座臨時搭建的木屋。

  木屋很大,應該有不少人住在裡面。

  這個木屋,有如—座大廳,只見裡頭已有三位老者,居中而坐。

  三位老者有如三尊神像,見哈八爺陪著包尚英和黑鳳凰進來,不但身子未動,面上也毫無表情。

  顯然,他們的身份,都遠在哈八爺之上,這時,哈八搶步上前,向當中那老者欠身一禮道:“啟稟壇主,這女娃兒就是黑鳳凰,那男的叫包尚英,”

  包尚英留神向當中那老者冷眼望去,只覺這人長得猴模猴樣,但神態中卻又隱含著一股說不出的威嚴。

  只聽當中老者“嗯”了一聲道:“叫他們近前答話!”

  這口氣實在有欠禮貌,根本沒把包尚英和黑鳳凰當客人待。

  哈八退回幾步,低聲地說道:“座上就是我們的壇主,兩位有話,就直接和他老人家談吧!”

  黑鳳凰冷笑出聲:“奸大的架子!”

  那壇主雙目一瞪,望了黑鳳凰一眼,冷然道:“女娃兒招打!”

  右手一揚,—物破空急掠,直向黑鳳凰上盤射來。

  黑鳳凰閃身如電,讓過來物,同時伸手疾向來物抓去。

  她雖然已抓住來物,但因來物勁道奇大,仍把她一連帶退了好幾步。

  黑鳳凰鬆手一看,原來只是一個小紙團。

  她當下臉色一變,卻沒說什麼。

  那壇主哈哈一笑道:“女娃兒,你該知道厲害了吧?”

  包尚英伸手抓過那紙團,攤開來,不過是一張手掌大小的紙片。

  他不覺朗聲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請也看看在下的彫蟲小技。”

  說著,暗中潛運真力,手中紙片陡然升空而起,直向上飛去,飛到丈餘高,忽然轉了一個圓弧,對著那壇主頭上飄去。

  那紙片去勢並不很快,看來毫無力道。

  那壇主一時之間似乎無法測知來向,怔得一怔,那張紙片已飄到頭上不足尺遠。

  突然,紙片速度加快,一閃而下,竟向那壇上臉上像摑耳光般摑了下去。

  那壇主急急伸手一抓。

  奇怪的是,紙片竟忽然一斜,居然從指縫中一滑而過,飄了出去。

  紙片飄出之後,並末墜地,一個旋轉,又復飄了回來。

  這時,那壇主已然顯出一臉駭異之色。

  第二次出手,總算抓住那張紙片。

  雖然如此,那壇主已是臉上無光。

  他不由乾笑了兩聲,道:“想不到這位包少俠身手是高不可測,失敬!失敬!請坐!請坐!”

  包尚英微微一笑,老實不客氣的落了座。

  黑鳳凰也在一旁坐下。

  包尚英抱了抱拳道:“有請老前輩見賜尊號!”

  那壇主捋鬚—笑,道:“老夫的名號麼,只怕江湖上早已無人記得了,‘雪山飛猿’鐘子奇,你聽說過沒有?”

  包尚英神色間掠過一道驚容:“老前輩就是三十年前大鬧武當紫霄宮的鐘老前輩?失敬!失敬!幸會!幸會!”

  其實,三十年前“雪山飛猿”鐘子奇大鬧武當,並沒佔到便宜,但他能安然逃出武當山,已是名動江湖了,鐘子奇常常以此自豪,認為是平生一大得意之事,經包尚英順口道出,立即呵呵一笑,道:“老了,老了,如今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話雖如此,內心卻是高興得很。

  他話聲微微一頓,指著身旁右邊老者道:“這位是‘斷魂掌’馬明堂馬副壇主。”

  一回手,又指向左邊那位老者道:“這位是人稱‘黃毛秀才’的周文彬周老先生。”

  包尚英微微欠身道;“久仰!”

  接著,目光再移向鐘子奇,單刀直入的問道:“在下有位兄長,聽說已為鐘老前輩派人救來,不知人在哪裡?”

  鐘子奇道:“令兄是不是叫包尚傑?”

  包尚英點了點頭。

  鐘子奇也頷首道:“不錯,是老夫派人把他救來了。”

  包尚英想不到對方會答應得如此乾脆,忙道:“不知在下可不可以見見家兄?”

  誰知鐘子奇卻搖頭道:“可惜令兄已經離去,他被送到另外—處地方去了。”

  “什麼地方?”

  “恕難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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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鐘於奇接著笑了笑再道:“不過包少俠盡可放心,令兄決不會受到絲毫傷害,他現在已是我們的上賓,”

  包尚英雙眉一聳道:“哪又為什麼不能將他的去處告知在下?”

  “你要見到令兄也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

  “照我們的規矩,你必須替我們辦一件事。”

  “老前輩敢情是以此要脅在下。”

  包尚英霍然而起。

  鐘子奇卻含笑道;“包少俠,你該替令兄想一想才對!”

  包尚英冷笑道;“你們不說也算不了什麼,在下自信有辦法找到家兄,”

  “黃毛秀才”周文彬嘆口氣接道:“你若自己去找,找到的很可能將是一具屍體。”

  包尚英不覺心頭一凜,他不能不為二哥的安危著想。

  正在難做決定之際,只聽黑鳳凰笑道:“三哥,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先坐下來,看看他們開出的是什麼條件。”

  包尚英只得又坐了下來,哼了聲道:“你們要在下做什麼事,就請講吧!”

  鐘子奇道:“條件很簡單,只請你包少俠替我們向龍虎堡要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一面白金鑲嵌的紫玉珮,”

  黑鳳凰笑著接口道:“要紫玉珮何不早說,我身上就有一塊。”

  她說著,真從身上摸出一塊白金鑲嵌的紫玉珮,托在手中晃了一晃。

  鐘子奇見了那紫玉珮,立刻兩眼發直,急急叫道:“拿來給老夫看—看!”

  黑鳳凰把紫玉珮放回懷中道:“你先把二哥請出來讓我們看看再說!”

  “老夫說過,他已經被我們送走了。”

  “你們不會把他找回來麼?”

  這時,那位從沒開口的副壇主“斷魂掌’馬明堂接口道:“姑娘,你耍的什麼刁,叫你拿過來,你就乖乖的拿過來,要不然……”

  “你想強奪是不是?”

  “就算強奪你又敢如何?”

  馬明堂果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也不管什麼身份不身份,看樣子馬上就要動手。

  忽見“黃毛秀才”周文彬搖手一笑道:“副座,她那玉珮根本就不是咱們所要的那件,你和她生的什麼閒氣,”

  說著,目光一轉,望著黑鳳凰一笑道:“姑娘,老朽看你也是位有心人,這樣我們更該合作了,你說是不是?”

  “你說合作什麼?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

  “自然是為了那塊紫玉珮而合作,至於好處,你們至少可以看到你們的二哥,”

  “要合作也可以,只是必須公平合理,先詳細談一談,你該看得出來,只要我們一點頭,要想從龍虎堡取來那塊紫玉珮,絕非難事。”

  “黃毛秀才”周文彬摸摸嘴上那幾根稀疏的山羊鬍子,點點頭道:“好吧,你說要怎樣一個公平法?”

  “我們要先見到我們二哥之後,再做進一步的商談。”

  “剛才不是說過,他已經被送走了麼?”

  “少來這一套,見不到人,—切免談。”

  副壇主馬明堂語帶威脅的道:“你們就不管包尚傑的死活了?”

  黑鳳凰揚眉一笑道:“別嚇人,你們既然已將他送走,他的生死之權,你們就管不著了。”

  “黃毛秀才”周文彬哈哈一笑道:“姑娘,你好像很不了起?”

  “黑鳳凰本來就不含糊!”

  周文彬見對方軟硬不吃,—時間也沒了主意,便起身和壇主鐘子奇咬了一陣耳朵。

  鐘子奇先是皺眉不語,最後才點了點頭。

  周文彬轉頭再向哈八一揮手,道:“去把包尚傑帶來!”

  包尚英自黑鳳凰接過話後,就沒有再插一句話,他只是靜靜的冷眼觀察。

  他和黑鳳凰才剛剛認識,當然不能完全放心。

  黑鳳凰到底是怎樣意個人呢?

  他是一點也不清楚,但看她與“黃毛秀才”周文彬的言來語往,竟像是一名老江湖,自己對她,實在不能過於大意。

  不一會,哈八就回來了。

  包尚傑竟真的被他帶來了。

  包尚傑此刻穿的是一件寬大長袍,顯得好像瘦了一點,奇怪的是,當他見了弟弟包尚英,竟然毫無任何表情。

  只見哈八一揮手,包尚傑已站到鐘子奇身旁,卻是一言不發。

  包尚英大為激動,高叫了一聲“二哥!”

  包尚傑似是充耳不聞,連眼睛都沒動一下。

  黑鳳凰低聲道:“二哥一定是中了他們的迷魂大法,三哥,你要冷靜。”

  不待包尚英表示意見,便揮揮手又道:“好了,請你們把人帶回去吧!”

  她這樣做,不外是擔心包尚英難以自制,反而會小不忍則亂大謀。

  “黃毛秀才”周文彬似是看穿了黑風凰的心事,嘻嘻一笑道:“哈老八,給包二俠設個座位!”

  他硬是把包尚傑留在大廳。

  包尚英雖然很是激動,但他終究非常之人,已漸漸冷靜下來,轉頭道:“鳳妹,就由你和他們談吧!”

  黑鳳凰微一領首,脆聲道:“三位前輩有話請先說出來聽聽,只要過得去,不教我們白出力,我們一定遵從。”

  “黃毛秀才”周文彬笑道:“姑娘,老朽很是佩服你,我們今天就交上你這個朋友……”

  “不必多說廢話!”

  周文彬笑道;“好,長話短說,你們什麼時候把那塊玉珮送來,我們就什麼時候把人還給你們。”

  黑鳳凰撇了撇嘴,搖搖頭道:“不成,我們太吃虧了,尤其我,一點好處也沒有,我為何要做,”

  那位副壇主馬明堂大叫一聲道:“這樣你還不干,簡直是不知自量!”

  黑鳳凰冷笑道:“我就是太知自量,所以才不甘睜著眼睛吃虧。”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56
十九

  “黃毛秀才”周文彬再接過話去道:“老朽倒要請教請教你,你憑什麼見風漲價?”

  “理由很簡單,因為沒有我們,你們就別想得到那塊紫玉珮。”

  “包尚傑是你們的二哥,難道他還抵不上—塊紫玉珮?”

  “在你們眼中,他當然抵不上那塊紫玉珮,”

  “難道沒有你們,我們就真的得不到那塊紫玉珮?”

  “我們打個賭好不好?”

  “不必賭了,好,老朽甘願退讓一步,你希望要點什麼綵頭?”

  “那塊紫玉珮,我要留一半!”

  馬明堂幾乎跳了起來,斥喝道:“什麼,你要留下一半?一半怎麼留法?”

  黑鳳凰道;“你們既然想謀取那塊紫玉珮,必定知道那紫玉珮是雙佩合一,分雌雄二佩,二佩合在一起,我要一半,就是要其中的一佩,”

  接著又道;“咱們不必囉嗦,肯不肯?一句話!”

  馬明堂氣得畦哇大叫,暴吼道;“臭丫頭……”

  黑鳳凰杏眼圓睜道:“嘴裡放乾淨些,本姑娘可不是被人唬大的!”

  “黃毛秀才”周文彬向馬明堂使個眼色,目的是要他不要發作,又道;“好,老朽可以答應你,分你一半,不過你要整副一起拿來,由老朽驗明真假後,再分給你,”

  馬明堂急急叫道:“周兄,你……你……”

  周文彬笑了一笑道;“副座,說老實話,這位姑娘的要求並不為過。”

  鐘子奇也幫腔道:“馬副壇主不必爭,就這樣決定好了。”

  接著面對黑鳳凰道;“姑娘現在該滿意了吧?”

  黑鳳凰點頭一笑道:“好,就此一言為定!”

  說完,站起來一抱拳又道:“打擾半天,我們該告辭了!”

  包尚英沉默無語的再看二哥包尚傑一眼,便和黑鳳凰雙雙離去,兩人退出山谷。

  包尚英忍不住問道;“你真把我弄糊塗了,那紫玉珮看來必定價值連城,他們為什麼肯同意分你一半?”

  黑鳳凰綻顏一笑道;“因為小妹踩住了他們的痛腳,他們不得不忍痛將就,”

  “那紫玉珮到底有多貴重?”

  “說來話長,我們就到前面那裸大樹下坐下來好好談談吧!”

  大樹下有一塊光滑晶潔的石頭,兩人並肩坐在石頭上。

  清風吹來,帶起陣陣幽香,是黑鳳凰身上發出來的,包尚英雖有些沉醉之感,但仍自制的正襟危坐。

  黑鳳凰望著包尚英盈盈一笑,把嬌軀稍稍移開半尺,道:“三哥,首先我問你,知不知道那紫玉珮的來歷?”

  包尚英搖頭道;“我怎會知道?你請說,”

  “其實,這紫玉珮的來歷,別說你,就連整個武林人物都算上,知道的也沒有幾個。”

  “姑娘見聞廣博,請說。”

  “大約在一百多年前,當時江湖上有一位絕色美女,人稱多情仙子,那紫玉珮就是她的遺物,”

  包尚英微一頷首道:“多情仙子?我好像聽說過這個人。”

  黑鳳凰接下去道:“多情仙子的一生故事,多采多姿,最為江湖上流傳樂道的,是她以色身交換,收集了不少奇珍異寶和武學秘笈,她身故之後,這些東西便如石沉大海,未為世人發現,成了江湖一大疑案。”

  “莫非這事與那紫玉珮有關?”

  “不錯。最近有人發現多情仙子一份遺言,道及她全部遺珍,盡藏在一塊雌雄相配的紫玉珮中,只要找到那紫玉珮,便可找到她的全部遺物,”

  “莫非你也是為了那玉珮而來到澠池?”

  “也可以這麼說吧,多情仙子的遺物,是武林至寶,誰不心動,”

  “你又如何得知,那紫玉珮落在龍虎堡?”

  “當然是江湖傳言,不過,這傳言並非空穴來風,因為曾有人發現過。”

  “既然那紫玉珮為龍虎堡所得,為什麼又把桃林山莊賈莊主扯了進去?”

  “因為紫玉珮原屬賈莊主所有,”

  包尚英皺了皺眉道:“我是越聽越糊塗了,怎會如此複雜?”

  黑鳳凰道:“事情是這樣的,賈莊主當年行走江湖時,有—位江湖人物,曾受過他的救命之恩,那人為了感恩,便把一副紫玉珮送給了他。

  後來,他就把這紫玉珮做了愛子賈玉昆和龍虎堡齊大堡主的次女齊鳳雲的文定之物,因之,那紫玉珮也就落到龍虎堡。你聽明白了吧!”

  “既是如此,那就沒有再找賈莊主的理由了。”

  “當然這是因為消息不靈,那位姓鍾的壇主,先前必定以為紫玉珮仍在桃林山莊,所以才對賈莊主下手,至於玉珮目前在龍虎堡,連小妹也是最近—兩天才打聽出來的。”

  “看來你也想得到那塊紫玉珮?”

  “那還用說麼?”

  “你既然已知玉珮目前在龍虎堡,為什麼又要潛入桃林山莊?”

  黑鳳凰微一聳肩,道:“目前江湖上知道那塊紫玉珮的人少之又少,龍虎堡實力又大,若直接去找,絕難得手,如果從賈莊主身上下手,一則可以掩人耳目,再則也算是一條捷徑,可惜沒想到賈莊主也去了龍虎堡,”

  包尚英有些不解,問道,“找賈莊主怎麼是捷徑?我還是不太明白。”

  黑鳳凰黠笑道:“我可以脅迫賈莊主,逼他和他的夫人以及女兒談條件,他夫人和女兒私下裡和齊二小姐打交道,還怕齊二小姐不乖乖的把紫玉珮送回桃林山莊,”

  包尚英點頭道:“有道理,這—著的確很高明。不過,我仍有一事不解?”

  “哪件事?”

  “既然紫玉珮內藏有極大秘密,賈莊主卻為什麼竟把它作為文定之物送給了別人?”

  “那一定是他並不清楚紫玉珮的秘密。”

  “龍虎堡齊大堡主清楚不清楚呢?”

  “很難說,我希望他最好不清楚,否則,那紫玉珮就不易到手了。”

  包尚英緘默了半晌,道:“看樣子你是一定要把那紫玉珮弄到手了?”

  黑鳳凰正色道:“難道你不想麼?如果紫玉珮不能到手,你拿什麼交換二哥?”

  “你想分—半的目的又是什麼?”

  “那紫玉珮本是雙佩在一起的,而多情仙子的藏珍之秘,據說是藏在其中之一里面,我分到一半,就等於有一半的希望。”

  “可是對方要求先驗明真假,再分一半給你,那藏秘的一塊,必定會被他們挑去。”

  “你放心,那藏秘的部分,是在玉珮裡面,外表根本無法看出,他們總不能把玉珮砸破再給我一半吧!”

  “好吧,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只是設法把那紫玉珮弄到手,應該如何進行,你有計畫沒有?”

  “天快亮了,我們回去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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