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 第147章,花好月圓(終結) 蘇三擺著手道:“端到書房去吧!”說罷也起身往書房走去。 書房外雨兒正繡著花,見蘇三進來,忙起身應道:“倩兒主母正在抄書,說晚飯不吃了呢!” 蘇三笑道:“你吃了沒有?” “沒!” “那一起進來吃吧!”蘇三對李守人道:“叫廚房把雨兒的飯菜也端過來,再加兩個菜,你也陪著我們一起吃。” 書房裡趙倩早就聽到了蘇三的聲音,聽到蘇三進門也不起來,只是定定地坐在書桌邊,一筆一劃地抄書。 蘇三在書桌的另一邊坐下,也不打擾趙倩,而是從一側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細細地看了起來。 雨兒也不是第一次陪著蘇三在書房用飯了,掃拾出邊上的一張小圓桌後,也靜靜地立在趙倩身後看趙倩抄書。 趙倩的字很絹細,一筆一劃又極工整。最近雨兒也在練字,於是比著趙倩的樣子,也比的認真。 李守人領著人把飯菜擺在小圓桌上,倒是照顧的很細緻。他本是公子哥兒,在家中的時候這些活都是下人做的,剛來的時候,他是極不適應的。 蘇三知道他在角色轉換上有心理上的障礙,也自不去理會他。 李守人要是不問他點不點燈,他就坐在黑暗之中;李守人要是不問他用不用飯,他就不用飯。 蘇三明知道就算是他,一一地去吩咐李守人要做些什麼事情,李守人這樣的年紀,又那樣的心氣,多半心中會有逆反,所以蘇三一切都只讓李守人自己去衡量,自己去掌握尺度。 也很是調整了幾天,蘇三才覺得李守人漸漸地合用了起來。 蘇三對身邊的人很隨和,沒有外人的時候,身邊的人都是要圍在一起吃飯的。這一點,就算蘇三是如今的地位,也沒有更改過。 準備已罷,李守人便小聲地對蘇三道:“三爺,開飯了!” 蘇三點了點頭,要看完手裡的這頁才會放下。那邊雨兒便也小聲地道:“倩兒主母,吃了飯再抄吧!” 趙倩看了對面的蘇三一眼,原本心裡的還有的氣,從蘇三這麼安靜地陪著她的這會兒功夫,也早消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很難言述的心緒。 蘇三適時的抬起頭,朝趙倩笑了笑,亦小聲地道:“先吃飯!”這才用書籤放進書頁中,書本只放在案頭,起身朝小圓桌坐了過去。 趙倩忙停了筆,走到小圓桌邊。蘇三讓趙倩在自己的身邊坐下後,又讓雨兒和守人坐下,這才開動起來。 蘇三吃飯向來快,一開動,嘴裡就塞滿了。趙倩知道蘇三在家裡吃飯一向如此,也只在家人面前是如此。因此,也想跟著蘇三的節奏,卻始終根不上。 自己才吃了幾口,蘇三一碗米飯就見底了。等蘇三第二碗吃完,趙倩還只吃了半碗,可是案上的菜卻沒有了。蘇三拍了拍肚皮,對守人道:“今天胃口好,多吃了一些,你喊人去廚下再燒個兩個菜過來吧。” 李守人忙放了筷子,走到門邊對外面候著的人道:“再去拿兩個菜過來。” 蘇三才對趙倩點著頭道:“你們慢慢地吃,不要噎著了。”說完仍舊回書桌邊看書。 雨兒已經沏了一杯香茶在案頭,也仍舊坐回去吃飯。 普通人是不會在書房這種地方用飯的,但蘇三卻是走到哪裡便吃到哪裡,並不在意這些。 菜燒來的很快,李守人與雨兒有意留在後面打底,等趙倩吃好了,才掃了尾。 李守人幫著雨兒收拾過了,又把書房的窗子關上,掌了燈,兩人這才靜靜地退了下去。 趙倩坐在書案後,很想靜下心開始抄書,可是此刻再坐在蘇三的對面,心中卻難有靜氣。只好慢慢地品著茶,腦子裡不知道想些什麼。 她很想開口說,‘再不回宮,宮門就要關上了,要抄的書,抄好了再交過來。’ 可是幾次張開口,都又忍了回去。 如此反覆了幾次,茶也涼了。趙倩便棄了茶,輕嘆一聲,仍舊抓起筆來,要重新抄書。 蘇三卻輕輕把手裡的書一放,抬起眼來,伸手抽過趙倩所抄的書頁看了起來。 “嗯!”趙倩抄的很認真,清一色的蠅頭小楷,虧她有這個耐心寫。“就是字小了點!寫這麼小,晚上的燈光不好,別再把眼睛寫壞了。何況,也不是一天晚上就能抄得完的,白天再抄吧。就在府裡抄,什麼時候抄完了,什麼時候再說出府的事情。” 把趙倩抄的書合上,放在自己的手邊後,蘇三站起身道:“天色已經晚了!我這書房後面有休息的地方。明天還要早起,我們早點洗洗睡了吧。” 趙倩臉色一紅,有點不知所措。 蘇三拍手讓雨兒和趙倩的侍女進來,服侍趙倩更衣。等趙倩扭捏地走到內間床頭時,蘇三已經在床上想了好一會子的事情了。 攬著趙倩倚在床頭,趙倩把頭埋在蘇三的懷裡問道:“倩兒知道這個時候問問題,很敗相公的興致!但是倩兒心裡有些話,卻一定要問出來。” 蘇三停了手上的動作,挑著趙倩的臉道:“能忍到這個時候才問,也算不易。你問吧。” “現在舉國上下,都以相公為尊。相公已經是億萬人之上,乾綱獨斷的第一人。雖不是皇帝,卻勝過皇帝。如此情形,倩兒想知道,相公欲置倩兒的父親為何地?” 蘇三靜靜地想了好一會兒才苦笑道:“說起來,寧遠也不想有今天這樣的局面。做皇帝就好像是寧遠很遙遠的一個夢,在那個夢裡,寧遠曾經失敗過。所以,寧遠才在心底裡隱隱約約地想在今生的這個夢裡,找回那個遙遠的夢。時至今日,越是接近那個遙遠的夢,寧遠就越是惶恐。一切太順利了,也太快了,以至於寧遠遠遠沒有準備好。寧遠有許多擔心,這些擔心,並不是擔心有誰會反對我,也並不是擔心背負竊國的名聲,而是擔心這仍舊是一個夢,夢一旦實現了,也就走到盡頭。一切都化為虛無,會變成另一個夢裡的記憶。呵呵,是不是聽不明白?其實你不用明白,你只要知道,既便是寧遠真有一天,搶了你父親的皇位,做了皇帝。那你父親也仍舊是寧遠的岳父!他會平平安安地過完他的下半生,你會成為皇后,而你的父親,作為皇后的父親,也不會失去他尊崇的生活。這對你的父親和你的家族是最好的出路。你也應該明白,除此之外再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 “你不會殺了我的父親?” “殺?那怎麼會?寧遠連溪下國王室,京國王室都容得下,怎麼會殺了本國的王室?” “可是,我的父親是你最大的阻礙,有父親在,你就不會名正言順,就會被人在心底裡罵。” “殺了你的父親,就正名言順,就沒人罵了嗎?”蘇三笑了笑道:“原來你是在擔心這些。寧遠還以為你是在丈夫與父親之間,無法做出訣擇呢?” “這有什麼不好訣擇的?父親的性子其實並不適合做皇帝,在這一點上,倩兒比相公更瞭解。倩兒只是擔心,相公會向宮裡傳說的那樣,等事態稍一平定,就會殺光宮裡的人。” “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問個明白?” 趙倩眨著眼睛只是笑了笑,並不回答。 蘇三幫趙倩回答道:“若傳言是真的,你知道求也是無用,與其面對寧遠,不如以死抗爭?” 趙倩便點了點頭。 “嗯,既然這麼不肯屈從?那你怎麼被她們算計到寧遠這裡來了?”蘇三輕輕一笑道:“多叫幾個菜,府裡的規矩再嚴,也不會因為這個而責罰你們的。你起先或許被她們唬住了,但後來肯定是想到被她們騙的。為什麼想到的時候,沒有走,仍然留下來了?” 趙倩臉一紅,鑽在蘇三的懷裡並不回答。 “你不說,我也已經猜著了!”蘇三輕輕地笑道。 趙倩卻一愣,直起身子看著蘇三道:“倩兒不信公子能猜著。” “你去寫在紙上,免得寧遠猜對了,你又賴皮!” “寫就寫!”趙倩下床,果然寫了一張紙條捏在手裡道:“你猜吧,真要是猜對了,倩兒今晚隨公子擺佈。” 蘇三淡淡地掃了趙倩手裡的紙條一眼,肯定地道:“別人或許還會以為你的心意會隨著時間而改變,可是蘇三卻知道倩兒你的心意最堅。你之前不肯屈從,沒來當面質問寧遠,斷沒有今天又屈從了的道理。你必是想到了一個更好的法子,可以實現你心裡的想達到的目的。原本寧遠也猜不著你的目的,但是你只是關心父親的生死,所以寧遠從這一點上就猜著了。你的情形與赤珠倒有些相似,只是赤珠雖然聰明,但是一時迷茫了心竅,被蘇三點拔了一下,才想明白。而你是自己想明白,在你想來,依著寧遠的性子,只要你有了寧遠的孩子,肯定會對你多一些牽掛。到時候,你和孩子攔在寧遠的面前,寧遠就是再怎麼狠心,也不會下重手。對不對?” 趙倩身形一顫! 蘇三仍然淡淡地道:“真不愧是你父親最喜愛的女兒,倒是很聰明的算計。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用你自己的生命,和孩子的生命,來危脅寧遠。這個用心,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毒’!” 趙倩臉色徹底變了,忙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相公猜的那樣。倩兒,倩兒。” 一邊說著,趙倩一邊想攤開手裡的紙條。 “不要打開那張紙條!因為那上面什麼都沒有寫。你一早就存下了賴皮的心。” 趙倩徹底軟了下來,直直地跪在地上,良久才道:“倩兒錯了!” “錯在哪裡了?” “錯在不該拿自己的性命逼迫相公;更錯在,不該產生懷上孩子逼迫相公的蠢主意。倩兒罪該萬死。” 蘇三扶起趙倩道:“你是公主,你有心氣,這都很好;但你已經嫁給了寧遠,寧遠就是你的依靠,你心裡有事,就算這件事情不能與寧遠直接說,也該與你的姐妹們說。這樣悶在心裡,自己想主意,是很容易出問題的。若是時勢讓寧遠不得不做出一些決定,你認為就算搭上你和孩子的性命,就能改變結果嗎?你糊塗。” “是,倩兒糊塗,求相公原諒倩兒。” “好了,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寧遠並沒有殺心,你的這些小動作,也永遠不可能實現。這事算是個警告,這種用心你不能再有。”蘇三寬慰地道。 “嗯!” 蘇三輕輕地吻著趙倩,緩緩地把趙倩拉進了被窩。自然又是一夜狂風驟雨。 靖元二十二年春! 趙允突遇逆襲,中軍慘敗,趙允逃亡。後於壽春山間受困,領軍突圍死於亂軍之中。 至此,整個封國上下再無戰事! 京國滅亡以來,天公作美,連年雨水豐沛,舉國上下一派欣欣向榮之氣。 趙允既敗,朝廷裡又掀起一股請求趙普禪位的呼聲! 趙普下旨詔告天下,禪位於蘇三。蘇三拒不遵從聖意,朝臣乃罷。 靖元二十三年八月己卯,月當食,雲陰不見。其時,各國使臣來朝,唯高麗,倭國姿態倨慢。占星閣夜觀天象,斥指兩國不恭之心,已動天怒。 太師遂召軍將集議。 其年九月,派兵三百人,往征高麗! 十一月,三百兵乘雪奇襲平讓,高麗王被俘,高麗乃亂! 靖元二十四年七月,倭國遣使來降,進奉該國女子百人。太師以倭國前倨後恭,拒不受降。命海軍於倭國島登岸。 大軍登岸後,並不深入,逐中原犯刑者,罪惡者於倭島,多逾萬人。 越明年,島中罪惡橫行,混亂不堪。大軍趁勢蕩平倭國,斬倭國君主,宗室於‘青國狗社’之中。 靖元二十八年,凡揚光一,光芒氣一,紅光輝氣一,輝氣五,五色輝氣一,暈二百五十七,周暈三十三,交暈四,連環暈一,珥七十二,冠氣五,戴氣一十三,承氣五,背氣一,白虹貫月一,黃虹貫月二,大吉。 恰封城建成,朝臣因請命遷都於封城,再次促請太師繼承大統。 太師嘆曰:眾望所歸,拒一拒二,不可以拒三。 乃大赦天下,詔免賦,改元,定有天下之號曰丹,定都城於封。賜內外百官軍士爵賞,貶降者敘復,流配者釋放,父母該恩者封贈。遣使遍告郡國! (全書完結) |
軍 第146章,言歸於好 這一下,連趙倩也站不住了,只覺得臉上一陣陣地臊熱。扭捏地道:“倒是因為我的緣故,所以才多叫了這些飯菜。” 眾女就當沒聽見趙倩的話,小蘇水卻在一邊道:“那倩娘會向爹爹認錯嗎?” 趙倩一愣,還沒回過神來,赤珠便在一邊道:“你們的倩娘不知道家規,所謂不知者不罪嘛!” 就像是配合好了的一樣,小蘇水緊接著就道:“倩娘不是家裡人嗎?怎麼會不知道家裡的規矩?” 這一句話把趙倩推到了絕境,她面對的,竟是不認錯就不是家裡的人局面。 虞鳳蹲下身子對蘇水道:“倩娘在家裡住的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再說,多叫了飯菜是鳳娘的錯,鳳娘自己去認錯好不好?” 趙倩忙攔住虞鳳地話頭道:“這事因我而起,我會自請家規處罰的。” 李月兒這個時候便蹦出來安排道:“那倩妹妹就在府裡多盤桓一會,這事過不得夜,等晚間爺回府問話的時節,倩妹妹就自己去好了。” 趙倩還想說些什麼,但眾人卻不給她這個機會。幾個女人一打叉,這事也就算帶過去了,誰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什麼。 原本這個時候趙倩就是要回宮的,可現在走不成了,極想靜下來想一想,理一理心中的雜亂的心緒,好決定是不是真的就這樣面對蘇三。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聊著閒天,時不時地還帶著自己說話,再不給她靜思的空間。 不知道說了多久的話,前頭一句‘老爺快要進府了’,才把趙倩驚醒。李月兒便道:“後府有事的話,老爺第一時間便要知道的。倩妹妹自去?” 趙倩有些慌亂,眾女人又一齊說‘沒事的,沒事的,主動認錯,三爺那裡再不會怪罪的。’ 便哄著趙倩單獨去了。趙倩糊裡糊塗被眾人言語推到了內廳,剩下一眾女人在虞鳳房裡相對而笑。 這事她們也只能幫到這個程度,趙倩心裡不過是要找個台階下,而三爺那裡是什麼主意,大家都不敢去猜。反正趙倩的人,是送到了三爺的面前,三爺想怎麼做全憑他自己拿主意好了。 且說蘇三在外廳換了衣服,廳外便有聽潮軒的人,還有餘榮兵跟了進來。李守人迎著蘇三往內廳裡邊走,一邊小聲地匯報著情況。一群人跟在蘇三的後面,也往內廳裡走。 蘇三走的極快,一邊靜靜地聽著李守人的話,一邊時不時地點頭。不緊要的事情,才會挑這個時候回報,因此回報的多半是府裡的雜事。李守人回報的也多是事情的結果。 蘇三聽了一會子便擺手讓李守人停住道:“如今府裡的人很多,規矩不大不行。你挑人的時候,要記住一點,忠誠是放在第一位的。他們偶爾犯了錯,也要看他們是有心,還是無心。” 一邊說著,一邊已經穿過回簷,走到了內廳外側。 卻見趙倩低頭立在廳下,身後是雨兒。李守人看了一眼,便退開蘇三的身邊,引著眾人都停在廳門外。 蘇三上前,趙倩被雨兒一碰,慌亂見禮。雨兒倒是隨意地道:“老爺,倩兒主母犯了家規,正要向老爺請罰呢!” “唔!”蘇三眼睛轉了轉,便對雨兒道:“你在廳下候著!”說完朝廳內走去。 雨兒便再碰趙倩一下道:“倩兒主母?還不快進去?” “他又沒讓我進去?” 雨兒無奈地道:“都叫雨兒在這裡候著了,自然是讓倩兒主母進去的意思。” 趙倩自然聽得轉蘇三的言下之意,但是她心裡不知道哪裡來得一股氣,‘你不直接叫我,我就不進去。’因此,雨兒示意她,她也只是裝著糊塗。 “還在外面站著做什麼?進來。”蘇三在內廳坐定,卻見趙倩並沒有跟進來,不由大喝一聲。 趙倩嚇了一跳,那點子心氣早就嚇得無影無蹤,慌亂地走進內廳之後,心中才有些不太服氣,感覺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說說吧,犯了什麼錯?” 趙倩只不說話。蘇三候了片刻見趙倩不肯說話,又見趙倩一臉委屈的樣子,便對外叫道:“雨兒!” “雨兒在!” “把你倩兒主母帶到書房去,桌上的那本‘詩論’,你監督著她從頭到尾抄寫一遍。去吧。”蘇三擺著手,不再看趙倩。 雨兒吐了吐舌頭,忙把趙倩給帶了出去。 情兒在內廳外側聽到准信,忙回頭往後院仍然在虞鳳房裡的眾位主母報信。眾人聽到蘇三這個整人的法子,不禁哄堂大笑了起來。 “那本‘詩論’抄一遍,沒有四五日的功夫,根本抄不完。看來爺是要留倩妹妹的。” 蘇三處置完趙倩的事情後,便讓院外候著的人進來。 廣南路里,杜興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根據地’已經擴大,原本入廣南的成都軍只有兩萬,可最近一段時間軒裡傳回來的消息,成都軍已經達到了三萬人。這還不是確實的數字,因為杜興的總部對下面的具體人數也掌握的並不徹底。實際的數字應該大於三萬人。 趙允在此期間,發動了兩次大規模的回擊,結果卻是損兵折將,收效甚微。 廣南路里的情勢,已經日漸明晰起來,趙允受限於實力,已經有準備效仿成都軍做法的舉動。蘇三感覺派出特戰隊的時機已經成熟,只要趙允一把軍隊分散,那特戰隊直擊趙允的機會也就來了。 蘇三看著余榮兵道:“該你們出手了,進入廣南路後,先聯繫杜先生。他會給你一些具體的消息,我要你們找準時機,從根本上摧毀趙允軍。” “是!”余榮兵一喜,終於等到這一天了,這大半年他都快憋出病來了。 蘇三寫了一道手令交給余榮兵,又派人去和唐超說了這件事。這才對‘聽潮軒’的來人道:“還在成都府的時候,派往各國的使臣就已經出發!西北邊的各國都有國書送到,原國也重新修訂了國書,除了高麗,與倭國,沒有國書送到,其他都有結好的意向。臥榻之側豈容他們酣睡?高麗與倭國不肯示好,那就是心懷異心。所以,聽潮軒瞭解這兩國的國情,不能僅僅只保留在表面上。要更深入,更細緻。海軍已經在濟南府的海灣裡籌建,你們要為他們提供一些參考。” 聽潮軒的人盡皆認真地點頭,隨後分門別類的匯報著各種情報。由於聽潮軒的工作重心已經朝外拓展,所以聽潮軒在金陵的透明度也越來越高了。 不過聽潮軒再透明,也不會站到明面上來,有許多明面上不太方便做的事情,都只能在聽潮軒裡完成。 至於蘇三手底下另一個部門金衣衛,那就是一個更特殊的所在了。 如今露兒已經吸引了大部份原‘聽潮軒’的人員,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金衣衛’已經成了一個權力很重的地方。 見完聽潮軒的人後,蘇三取過露兒呈進府裡的秘報來看。在金衣衛的努力下,一些暗地裡準備捏成合力的反蘇三力量被不動聲色的化解。有些人被調開,有人被找來談話,更有一些太過激進的人,則被限制住了自由。 趙普也已經徹底看清楚了形勢,不僅主動把一切政事都交付給蘇三處置,而且為了避嫌,自動搬出了正德殿,移居在後花園中,再不接見朝臣。 公孫勝終於請病歸養,許多心懷封國的朝臣,見再掀不起氣勢,也主動退讓。 事實上,蘇三已經成為了一國之主,只是蘇三遲遲不想為自己正名,甚至斥責了一次馮天元帶領朝臣們逼請趙普禪位舉動。 不過也僅僅是斥責而已!蘇三並沒有給馮天元什麼實際的處分。 所以,馮天元的理解就是時機還不到。 其實朝廷上下的舉動,都在金衣衛的監控之中,蘇三完全可以在馮天元的逼請之前阻止類似的行為。沒有阻止,蘇三也自然是有自己的考慮。 就好像,女人從開始說要出門起,到真正出門,非得要小半個時辰打扮一樣。 蘇三認為,要真正的名正言順,眾望所歸,梳頭,打扮,描紅,撲粉,一項都不能少。真正要出去見人了,自己也要對著鏡子看了再看,又要拉著身邊的侍女幫自己挑半天毛病,才好出門見人。 否則出了門,也是讓別人看了笑話。 經過一番清理和調整之後,金衣衛過來的秘報,關於‘復辟’的內容也越來越少了,官員們的私下言論漸漸地多了起來。 蘇三合上秘報,心知金衣衛在舉國上下,完全平穩之後,也將失去作用。 一味讓‘金衣衛’發展下去,只會使整個國家惶惶不安。所以最多也就是兩三年後,‘金衣衛’也就走到了盡頭。 若那個時候‘露兒’還是沒有解開心結,那自己也只好用親自來解開她的心結了。 放下手裡的秘報,李守人便近前道:“晚飯時間了,老爺晚上在哪裡用飯?” |
軍 第145章,尾聲7 把小愛愛讓到趙倩的懷中之後,虞鳳便藉口出了院子,找其他人商量這件事情。*..**其實早先大家就有決議,現在也不過是確實具體該如何操作罷了。 大家都是有見識的女人,其中娜仁與赤珠的智計更是卓然。一眨眼便是一個主意,因此稍稍商議了幾句,便確定了計策。 虞鳳自回到院中,與趙倩逗弄小愛愛,其他眾女,各自準備。 午間,趙倩與虞鳳一齊用飯。 府裡的規矩,但凡是用飯,想吃什麼都不拘束,只一點不許浪費。 不管是主人房裡,還是下人房裡,都是如此。 用飯之前,想吃什麼,想吃多少,先報備到廚房。蘇府最不缺的就是廚子! 吃不夠了,可以補,但是叫多了,吃不完,浪費了,那就會有麻煩。 這是蘇三定的家規,一向抓得嚴格,自然是沒有人敢違抗。 所以,用飯的時候,大家在飯菜上,也都只定少些量,不夠吃了或讓廚房再補一些,或者吃點常備的點心,整個府裡的生活是儉中有奢,最不可能出現的便是浪費。 不過,今天午間,虞鳳卻有意多點了幾個菜,還暗暗囑咐廚下多做一些份量! 用飯之時,虞鳳又有意吃得極少,只說胃口不適。趙倩用的倒是挺多,飽了之後倒有一半的飯菜沒有用完。 虞鳳在勸趙倩用飯的時候,有意識地把‘家規’說了出來。趙倩因不在府中居住,所以之前倒並不知道這一條規矩。 趙倩一邊聽,一邊回想。 想起每次在虞鳳這裡用飯,虞鳳都會把盤子裡的剩菜,儘可能地吃完。吃不夠的時候,連盤底子都掃到碗裡和著米飯吃掉。 自己倒是說過喜歡吃,就多叫一盤的話,虞鳳當時也只是笑笑,並沒有過多的解釋。現在聽起來,原來是府裡有這樣的規矩。 想起自己不在府裡居住,這些規矩自己都陌生的很,不免有些傷情。可下一刻目光看到桌上的菜之後,突然問道:“那這些!” “姐姐專給妹妹叫的!前幾次不知道妹妹的口味。於是看著妹妹平日裡用的多的菜,姐姐便記下了。今天姐姐為妹妹多點了兩個,妹妹儘管吃,不要浪費。要不然三爺知道了,可會怪罪虞鳳的。” 虞鳳不是僅僅是多點了兩個,而且還在份量上做了手腳。否則也不會剩下這麼多飯菜。 “可是妹妹已經吃不下了呢?”趙倩確實是吃飽了,菜很合口味,又多是她喜愛吃的菜式,又用了米飯。平時也不太運動,原本飯量就小,哪裡吃得下許多? 虞鳳有些為難起來! “要不讓雲兒她們吃?”‘雲兒她們’指的是兩人的房中的侍女。 虞鳳便把她們招過來,她們一個個把頭搖得像拔浪鼓一般,“才在後頭用過,再吃不下了!”。 虞鳳便對趙倩道:“沒事的,三爺那裡就算知道了,也最多是說姐姐一回,扣掉姐姐這個月的月錢。姐姐別的不多,就是錢多,不妨事的。” “那怎麼好?”趙倩一邊說一邊想著。 虞鳳為了她才多點了兩樣菜,自己怎麼好讓她為自己的緣故再被三爺責罰?單看三爺在成都府時,對虞鳳那麼緊張,便知道虞鳳在三爺心中的地位,虞鳳若因為自己受了責罰,三爺恐怕會因為這裡面有自己的原因,心中再添煩惱。真要是變成這樣,她豈不是坐立難安? “姐姐,我們再坐一會兒,或者燙半角酒來,慢慢飲一會兒,想必誰也管不了咱們午飯吃多長時間的吧?無非是晚飯少吃一點罷了!” 虞鳳一拍手道:“嗯,這個法子好。吃上個把時辰,到時她們也吃得下了,不信會浪費掉。” 兩人正為這個主意拍手,那邊卻突然傳報,月兒與盈兒來了。 月兒與盈兒都懷著身孕,進門後皆與虞鳳見禮。 兩人都帶著侍女,一大幫子的人進到屋子裡,自然就十分地熱鬧! 她們見趙倩也在,便圍著趙倩又說了幾名話,才去看小愛愛。進來時,卻看到桌上的飯菜,不由輕笑道:“喲,才開始吃呢?你們且吃著吧,我們來抱小愛愛好了。” 虞鳳與趙倩對視了一眼,都讀懂了對方眼底的眼神。 虞鳳在成都府已經定了名份,雖然蘇三對幾個女人都是平等對待,但虞鳳跟著蘇三最早,而且年紀在幾女之中也最長,性子也最溫和,最不計較,又有天香和盈兒與虞鳳走的極近,所以大家都很尊重她。 這些情形,趙倩沒有事的時候,也經常是在腦子裡想的。 太后雖然沒法強迫趙倩回蘇府,但是她心裡明白不管蘇三想對王室做什麼,遲早都會把趙倩接回蘇府。 王室最後能變成什麼樣子,趙倩在蘇府中的地位,顯然是極為重要的。所以,太后與太妃,從盈兒那裡探聽到的情節,也會用她們的經驗來教導趙倩,要她多與虞鳳親近,這對趙倩的未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趙倩心中也是喜歡虞鳳的性子,所以不用太后勸,心裡自然就有了親熱的心意。 因為自己讓虞鳳受三爺責罰,她是千萬不肯的。現在李月兒與周盈盈來了,如今當著其他女人的面,她更不敢讓隱隱身為大姐的虞鳳,丟面子,破規矩。 所以,兩人對視一眼之後,就都明白今天這些飯菜硬著頭皮也是要吃下去的。 兩人重新坐到桌邊之後,李月兒就與周盈盈去逗孩子,才過了一會兒,天香與赤珠也結伴而來,隨後是娜仁帶著一幫草原的姑娘,帶著山山,水水,手裡還抱著個小的,‘蜂擁而至’! 還好虞鳳這邊院子大,否則還真擠不下這些人! “娜仁妹妹還在月子裡,怎好出門?”虞鳳慌得不行,拉著娜仁入內。 “我們草原上就不興做月子,養幾天就行了。屋子裡呆不住,就想出來走走。第二次生養與第一次不一樣,你們以後就知道了。” 話說得眾人一片嬌笑,倒是趙倩第一次都還沒影,心中不免有些鬱結。 這個時候,蘇山突然指著桌上的飯菜道:“媽媽快看,午飯時候早過去了,鳳娘桌上還剩了這麼多飯菜呢?” 有道是童言無忌,虞鳳臉上不免一紅。 娜仁拉了小蘇山一下,蘇山便梗著脖子道:“娘親拉我做甚?山兒說錯了嗎?爹爹不是經常說,不許浪費的嗎?上回山兒半個蘋果板了,還被爹爹叫去站了半個時辰。這麼多飯菜,起碼要站兩個時辰才行的。” 屋子裡因此靜了靜,既不好說小蘇山說錯了,也不好在小蘇山面前為虞鳳回護。 其實這都是表象,這屋子裡的女人就沒有一隻省油的燈,真要解決這點局面,還費不了她們什麼力氣。 之所以讓局面冷著,無非是另有深意。 虞鳳便笑對小蘇山道:“果然是鳳娘浪費了。這樣,等你爹爹回來,鳳娘‘負荊請罪’也去罰站?” 娜仁忙道:“哪裡就浪費了,這飯菜我們一人一口,一點也不會浪費的。”說罷招呼眾人上前。 果然一人幾口,很快就一掃而空。 小蘇山古怪地看著眾人,一臉不服氣地道:“撿起來的蘋果,就是吃完了,也已經錯了。” |
軍 第144章,尾聲6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但也不是很大!趙允這個人,我比較熟悉,不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之前,他不會有大動作。而且,這廣南路是他最後的本錢,所以他更會謹慎。這就是為什麼首長說短時間內,不會取勝的癥結所在。當然,我們也不能把希望寄託在趙允的個性上,萬一趙允有所動作,我們也要防備。其實我倒巴不得趙允有動作,對我們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杜如悔笑道:“軍隊到了地方,整個韶州鄉間郡縣都有我們的人,這些地方原本是趙允想誘你深入,故意空出來的,卻被我們一下鑽了空子。他再要回來,不管他們怎麼回來,我們必然可以立刻知道。他一冒頭,我們就打!以成都軍的軍隊素質,在充分熟悉了當地地形之後,只要不盲目地跟著趙允軍轉,打完就退回來,趙允也沒有辦法。” 杜如悔晃著腦袋道:“除非成都軍沒有協同作戰的能力!各部之間,也不知道配合,那對付趙允,就有些麻煩了。” “那不會!”杜興拍著自己的胸脯道:“這是最基本,成都軍雖然比不上定國軍,但除了定國軍,在這方面我成都軍還沒有服過誰。趙允要是敢啃我們,我們馬上就給他反啃回去。” “對!他要敢發動大規模的剿滅戰,那正好如了你們的意了。”杜如悔道:“怕他不來。” “小規模的損失,換來越來越熟練的協同作戰,這個代價怎麼看都是合算的。”杜興這下是真有底氣了。 緊接著杜如悔的下一句話,讓杜興更是喜出望外。 “首長已經決定派‘狼眼’參戰了,部份‘狼眼’已經在進行相應的訓練。我此行的目的,一是為成都軍提供必要的情報;二來也是為‘狼眼’打前站。這些你知道就行了,暫時不要在軍中說出去。” 杜興忙小聲地問道:“‘狼眼’是不是要直擊趙允帥營?” 杜如悔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所以,你要多注意一下這方面的信息收集,一旦得到趙允的確切位置,‘狼眼’就要進行精準的打擊。能不能在儘可能短的時間內結束戰爭,‘狼眼’比成都軍的作用更大。但是沒有確切的信息,你們還是要穩打穩紮!韶州一帶穩定之後,就要開始往外擴張。一步一步地逼迫趙允,直到把趙允逼到沒有退路,必須要決戰的地步。” “嗯!明白了。” “這些話也不是我的意思,都是我來之前,三爺信中交待的。要不然,我可說不出來這些。” 杜興心知杜如悔是怕自己心中生出牴觸的情緒,忙拱手道:“杜先生胸中自有乾坤,我等是望塵莫及的。同樣是回文,在杜先生眼裡就通透的很,在我們這些大老粗眼裡,就跟天書一樣。今天若不是先生指點迷津,我們只怕有的受。 “不說這些了!”杜如悔轉過話頭道:“我離開金陵的時候,聽說大政委在河南府被主公罵了一頓。現在整個軍隊都如臨大敵一般,所有人都挨個到陳明江那裡去挨罵了。我看往後,也不僅僅是挨罵可以剎得住的。三爺的火氣很旺,已經有部份將領因為各種各樣的問題被降職,甚至被處以軍法。你這裡打仗,這一場算是避過去了,但是你切不可放鬆了這些,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你自己也要以身作責。否則,就是打勝了仗,也難免會引人參議。” “謝先生教導!”杜興感激地道。他深知整個朝廷上下,要說消息最靈通的人,非杜如悔莫屬。而杜如悔又是最接近蘇三的人,他說出來的話,就算是猜測,也不會與事實相差太遠。 聊了一會朝廷最新的變動之後,杜興便小聲地問杜如悔道:“先生您說?三爺會把趙普接回金陵嗎?” “接!”杜如悔很直接地道:“為什麼不接?有個人在上面擔著幹系,下面人的不是更好做事嗎?其實,你想想,其實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杜興會意地點了點頭,又有些撓頭道:“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希望那天早點到來!” 靖元二十一年! 在趙普回到金陵後的第四個月,蘇三有了第二個女兒。第二個女兒仍然是娜仁所生,這讓蘇三身邊所有的女人都羨慕不已! 好在幾個月前,在成都府的生活比較閒適,蘇三的心境也很寬泛,所以在男歡女愛的事情上,‘建樹’頗多。虞鳳脫離危險後,李月兒,周盈盈,赤珠天香等人,夜夜承歡。 也不知道是上天的造化,還是蘇三另有機關,幾個女人竟是接二連三的珠胎暗接。 等回到金陵的時候,最先懷胎的天香已經可以看出微微拱起的小肚子了。一群女人在後面說起這些的時候,不免猜測她們的爺是不是有什麼神通,生孩子這種事情居然也能一茬接著一茬子來的嗎? 不過議論完這些,所有人又都有些苦惱起來,她們既然跟了蘇三,自然要為蘇三著想。男人有了女人之後,豈能再失去女人?大家都有孕在身,男人萬一沒忍住,又給她們添一個姐妹出來,那她們說不得又要適應一番。 眾女都有心思,之前的情形大家都控制不了,才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面。但現在,大家都聚到了一處,局面也已經在大家的控制之中,所以,大家都不想蘇三的心分得太開。 蘇三若是再給她們添出十個八個姐妹來,她們都不知道一個月能不能見上蘇三一面。雖然這個心思,大家都沒有明說,但維持住眼下已經形成的局面,多少已經形成了共識。 考慮到虞鳳在產子之後,心思有些偏移,於男女之事並不是太上心,恐怕會不如蘇三的意。眾人決定就是拖也要把趙倩給拖回蘇府。以解‘燃眉之急’! 這一日,趙倩從宮中出來,探望‘a-i'a-i’! 小傢伙長得秀氣,她在成都府裡見了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幾天不見,心裡就念的慌。來了,就一定要抱著a-i'a-i一刻也不撒手,反把虞鳳妒忌的不行。 虞鳳倒也猜出趙倩的心緒。這麼喜歡小‘a-i'a-i’,心思多半還是記在蘇三的身上。如今趙倩與蘇三不好親近,有了隔閡,一腔子的愛意自然而然地就投到了a-i'a-i的身上。 蘇三回到金陵後,諸事纏身,於男女之間的事情比成都府裡淡了許多。虞鳳知道三爺的控制力很好,別看在成都府裡夜夜笙歌,但一停下來,心境立刻便會平復下來。 她有些擔心,三爺與趙倩的事情,會一直這麼拖著。所以,就算沒有其他的心思,也是暗地裡著急。 |
軍 第143章,尾聲5 杜如悔擺了擺手,又搖了搖頭道:“可是這也只是從這個角度上看而已!事實上,趙允就是客,我們才是主。該躲躲閃閃的是他們,而不是你們。怎麼打!用什麼打!首長說的很清楚,我且一條一條地與你指出來,你就明白了。” 杜興忙坐正身體,連帶著滿廳的將領都豎著耳朵聽了起來。 “首要一條!我們是朝廷的正義之師,廣南路還是朝廷的治下,所有的官員,就算一時被趙允懾服,但還是朝廷的官員,他們心裡並不是真在趙允那裡。所以,我們是王師,是主!就這一點,就決定我們可以堂堂正正地命令廣南路的任何官員服從軍令。不服者,他們需考慮他們的家屬親族。所以,你們到了下面,阻力絕不會太多。只要你們注意保護他們,他們就一定會在心裡面向著你們。” “第二條,首長說要嚴格軍紀!這就是在告訴你們,不要擾亂地方,不要與本地之民為敵。不僅不要與之為敵,而且還要關心他們,保護他們。你們是王師,就算他們不敢親近你們,你們也要自覺,自動,自願地為他們伸張正義。當兵的都是鄉民出身,除暴安良的事情,你們會不會做?若你們還是鄉民,有人幫你們出氣,有人保護你們,有人體念你們,你們是不是會心存感激?” 眾人恍然。 杜如悔接著道:“民心如天!他們不會自願幫你們,你們給他們一些恩惠,和他們緊緊地聯繫在一起,成為一家人,他們還會不會幫你們?有些事情你們看起來只是順手就解決了,但是在民間,那些事情,卻是紮在他們心頭上的刺。首長有篇文章叫:軍即民,民亦軍!你們還應該再深入地學一學。” “當然,時間不等人,要獲得老百姓的擁戴,短時間內沒有大一點的動作是不行的。可只要你們的思路在這上面,那你們就可以想出許多辦法。我這裡只提一條,這也是首長在回文裡已經說過的,原話是‘與民為樂!’這就是首長指給你們的明路。什麼叫與民為樂?” 眾人都知道什麼叫與民為樂,但是現場卻沒有一個人回答。 杜如悔又反問道:“還是老問題,如果你們是民!什麼樣的事情,能讓你們最樂?” “田地!”幾個人異口同聲地道。 “對!”杜如悔呵呵一笑:“百姓沒了地,就沒有了一切!我們既要保護通過正常手段,經營著土地的鄉坤,但也要打倒那些靠不正常手段侵佔百姓土地的土豪惡霸。” 看到所有將領的眼睛都放光,杜如悔又緊接著道:“下手之前,要瞭解清楚情況,要找有代表性的先來一手。隨後的事情,會不會順利很多呢?要想影響大一些,軍隊是不是可以再分散一些,大片區之下,再分出許多小片區?” “只要你們心裡裝著百姓,願意與民為樂,那何愁他們不會反哺?分散到各地之後,你們的人數也不會多,他們供給起來,也不會有壓力。你們真要是為他們著想,急他們之所爭,想他們之所想,那你們就是他們的客人!誰家來了客人,吃上幾頓飯還會收錢?” 眾人便笑! “分散後的成都軍,表面上看著散,但卻有主心骨!我們有其他軍隊沒有政委制度。不要小看了這一創舉,這是我們屢勝不敗的法寶。你們心裡要有底氣,還要有堅持。而且我看回文上,首長也有具體的指示。那六句話回粗的話,每一句都是金玉之言。” “有了這些,杜將軍對未來幾個月的佈局,還有什麼疑問嗎?” 杜興忙道:“幸虧是先生指點迷津,否則我們就真抓瞎了。” “也不會!你們真下去了,只要嚴肅軍紀,按照軍紀走。軍紀中就有一條是‘不擾民,要愛民’。漸漸地你們也會走到這個思路上來,一段時間後,你們也自然會知道這些。現在不過是化被動為主動而已。”杜如悔淡淡地說道:“不過,大家還是不要掉以輕心!趙允是不會這麼容易就讓你們紮下根的,情況隨時都在變化。雖然萬變不離其宗,但你們下去後,是各自為戰,所以具體的情況,要具體的分析,不能死板。在應變中求生存,求發展才是關鍵。首長的回文中說過,這與以往的戰爭形勢不同,你們要善於分析,要知道這不是一兩個月就能打贏的,要有打一兩年長遠戰的準備。別看敵人守住了青嶺關,但是首長仍然可以通過許多方式,確切地知道廣南路發生的事情。你們並不是孤軍作戰。” 杜如悔的話,很提氣!一席話下來,杜興立刻感到軍中的氣氛不同了。 於是杜興趁熱打鐵,分佈了各部的片區,又藉著這個勢頭,討論了許多下去可以做的事情。分析如何才可以盡快地立穩足跟。與人為善的事情,諸將感於出身,說起來自然是濤濤不絕,你一言我一語,竟像似打開了一片新天地一樣。 會議之後,諸軍立刻下去整軍,在軍中又做了動員工作之後,這才分別奔赴各自的片區。 杜如悔等諸將走了之後,才對杜興道:“有熱情很好!但在實際的工作中,大家沒有經驗,或者毛燥,或者方法粗暴。有時候會適得其反也不一定。軍部的政委要時刻地關注各部的情況,有什麼問題要拿到檯面上來公議,發動大家的腦子來想問題。不能一味的蠻幹。這就好像是人的口味一樣,成都府吃的東西與廣南路吃的東西,味道就相差很大。有些事情就不能按照自己想得來。要因地制宜。能不能在趙允回過神來之前,就初步的站穩腳跟,這頭一個月至關重要。” 杜興心中一緊,忙點頭道:“我記住了。回頭我就挑選人手,組成總部的巡視組!處理並協調這些。” 杜如悔點了點頭。 “我就是擔心!”杜興又道:“擔心趙允及時調整過來,鑽了我們的空子!” |
軍 第142章,尾聲4 杜如悔淡淡地應著諸將道:“杜某此來,既沒有帶兵,也沒有帶糧,兩手空空,恐怕要叫諸位失望了。” 杜興忙截住話頭道:“沒說的,只要杜先生在這裡,別說一個趙允了,就是十個趙允,杜興也底氣十足。杜先生還是別耽太陽底下曬了,曬出個好歹來,杜興可賠不起。” 怕杜如悔曬病了的話,是真心話,一點都不帶誇張。 因為杜如悔的來頭實在是太大了點。 他第一次聽到‘聽潮軒’這個詞的時候,那是在去成都府的船上。當時莫少華說起首長的時候,就提到過‘聽潮軒’這個名字! 從那以後,他每次聽到諸如‘那些人’‘城裡有我們的人’之類的話,便知道其中所指便是‘聽潮軒’! 聽潮軒的力量有多大,他並不清楚,但是唐超唐大將軍也是從‘聽潮軒’出來的事情,他卻知道。 至於他本人,其實是一早就認識杜如悔的! 那個時候他還是九門巡按衙門南門的營頭,杜如悔是趙允手下的謀士。 後來,他隨唐超從香陽南下。他領軍佔住了武陵,當時趙允引兵欲攻金陵,他接到唐超軍令往金陵夾擊趙允軍,被趙允軍事先知機逃走。他率軍入金陵城後,就再次見到了杜如悔。 當時他還奇怪,這人不是趙允手底下的人嗎?怎麼出現在唐超的身邊?什麼時候投誠過來的? 卻見唐超對此人都異常親熱,談笑之中居然稱其為軒主! 軒主,聽潮軒軒主。 當時杜興就嚇了一跳,後來杜如悔離去後,唐超才關照他道:你知道他是誰就行了,能親近的時候,就親近一些,對你只有好處!但是,他的身份就不要傳了!三爺那裡不喜歡底下扯這些人事。 杜興知道唐超的意思是在關照他,告訴他哪些人是三爺身邊的人。之前還有的疑問,這個時候自然是煙消雲散,剩下的也就只有仰望了。他心裡明白,三爺再信任他,他也還算不上三爺身邊真正的核心。 別看劉雲那麼威風,杜興雖然嘴裡邊不服氣,卻清楚地知道劉雲比起自己,離三爺更遠一些。 三爺身邊的人都是有數的,他能數出來的也就是那麼幾個,女人不算,唐超算一個,莫少華算一個,張合也勉強算一個。包括後來知道的杜如悔,這都是直接能與三爺說上話的人,關係很近,在三爺心中的地位也最重。 他自認算是跟在莫少華身邊的老人,與三爺的關係自然是比普通的人要近許多。要不然唐超也不會讓他知道杜如悔的真實身份。 如今,三爺更是把杜如悔送到了這裡,杜興之前還有些猜疑,三爺是不是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這一下,他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實地上。 說杜如悔在這裡,就是十個趙允他都不怕。這話雖誇張,卻不是假話。知道蘇三一直看在這裡,他心裡就莫名其妙地有底氣。 “這點太陽就把人給曬病嘍,那杜某也太單薄了一些吧?”杜如悔爽朗地笑著。杜興也跟著笑,只有一幫將領還愁眉苦臉。 “你們去吧!各忙各的。”杜如悔對著身後自己帶來的六七個人擺了擺手道:“從今天起,我就跟著杜將軍轉了,你們有什麼消息往這裡送吧。” 杜興聽到杜如悔這話,喜得抓耳撓腮。他已聽出弦外之音,心知‘聽潮軒’在廣南路應該是早有佈局。 也是!趙允在這裡反了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聽潮軒’反應再遲鈍,在這裡也不會是白紙一張。 不是白紙一張就好,至少自己不是瞎子,聾子。有‘聽潮軒’相助,和趙允至少有的一拼。 杜如悔與杜興一齊進入大廳,杜如悔並不去上首就坐,而是坐在側席。杜興見杜如悔坐了側席,哪裡敢往上席坐,便陪在杜如悔身邊坐下。 “軍中將領都在此地,杜某沒來之前,是不是在商議什麼啊?” 杜興正等著杜如悔這一問,話題一打開收也收不住。把所有的苦水倒了又倒,又說起經過一夜考量後,軍中做出的決定。 杜如悔聽杜興說要把所有軍隊打散,分片區下放出去,各過各的,不禁笑道:“把整個廣南路當作成都軍的老巢,給趙允來個反客為主,這很好啊。” 杜興一急道:“可事實上,這是趙允的老巢!我們鵲佔鳩巢,人家肯給咱們吃的喝的,還幫著咱們打仗嗎?” 又是一笑,杜如悔極輕鬆地道:“一直聽說杜將軍的腦子很靈活,怎麼到了用腦子的時候,反糊塗了呢?” 杜興聽出杜如悔話中有話,但此刻他確實是想不明白這些,只好認了。“還請先生教我!” “首長的回文呢?”杜如悔卻一轉話鋒,伸手對杜興道。 杜興忙把蘇三的回文交給杜如悔。 杜如悔略看了幾眼,輕輕遞迴給杜興道:“首長可是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你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這下杜興可真是蒙了,拿起回文反覆地看,又看向諸將,只見諸將也是搖頭,也是雲裡霧裡不明所以,只好又看回杜如悔。 “那杜某問將軍幾個問題吧?” “先生請問!” “將軍為何要把部隊打散,分片分區地散出去?” “沒糧啊!”杜興立刻回答道:“韶州城小,不可久居!等我們坐吃山空後,趙允一圍我們就要完蛋。擴大地盤,把人手都布出去,反正趙允軍軍力不如我們。他們在青嶺關上還得留人守著,我們的人散出去,還可以擾擾他們的糧道。而且分片分區之後,無論趙允從哪邊打過來,我們都可以相護依託,只要能呆穩了腳跟,耗也要耗死趙允。” “嗯!”杜如悔點了點頭道:“那將軍為什麼會認為,成都軍呆不穩腳跟?” “很簡單啊!這是趙允的地盤。趙允經營日久,誰肯聽我們這些外來兵的話?” “你覺得這很正常?”杜如悔輕笑。 “不是這樣嗎?”杜興納悶地道。 杜如悔反問道:“如果你是此間鄉民,你會心甘情願地幫助成都軍嗎?” 杜興一愣,認真地想了片刻才道:“不會!” “那你會心甘情願地幫趙允嗎?” 杜興又是一愣,想了又想,才不太肯定地道:“恐怕也不會!” “那就是了!趙允不過是個叛臣,而你們是朝廷的軍隊。最不濟此地的鄉民,也是兩不相幫的結果。他們懼怕趙允,而不敢幫你們;難道就不懼怕你們,去幫趙允?誰幫趙允,那就是咱們的敵人,大軍掩殺過去,下一次誰也要掂量一番輕重。從這個角度上來說,趙允不過與將軍在同一水平之中罷了。” 一拍大腿,杜興道:“聽先生這麼一說,杜興總算有些底氣了。” |
軍 第141章,尾聲3 趙允一度有了這個想法。不過,這也只是趙允想想的念頭,趙允自然不相信能在蘇三手底下混出一點名頭的杜興,會是什麼無用之輩。 但是杜興的動作太古怪,有好幾次趙允都在想,是不是杜興已經看透了自己的計畫? 心中剛有了這個念頭,卻得到吳不同的回報!阿牛已經拿下了青嶺關。 青嶺關險峻異常,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只要那裡在自己的手中,杜興既退不出去;外面的敵人也攻不進來。拿下了那裡,杜興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且不管杜興那麼古怪是什麼意思,反正現在門已經關起來了,杜興已經變成了孤軍,看他還怎麼翻出天去。 趙允在那裡猜疑,而杜興則在韶州急的跳腳! “按規定,軍中存糧是一個月,為什麼現在只有十天的?”杜興暴跳如雷。 幾個軍需官大氣都不敢出。 沒有特別的命令,按規定,大軍行動之前,確實要備足一個月的糧草,而且在行軍過程中,至少要保證軍中有不低於二十天的餘糧! 他們也確實是這麼做的,但是大軍一動,糧食消耗的特別快,而過了青嶺之後,山路難行,後繼的糧草又沒有按正常的時間送到。 按照計畫,其實也就是晚幾天的時間,後勤部就會跟上節拍。路再難走,軍規約束著,後勤部不跟上也不行。 可是軍部要命的軍令一下,首長一句‘什麼都不給’,讓所有落後的計畫徹底落空了,後續的補給中斷了不說,本應該補齊的補給也不給補了。 而且還有一點,大家都不敢明說。 那就是軍士之中,有浪費的現象。糧食還有的時候,吃一點漏一點豁一點,誰也不去計較。 這些情況杜興都知道,這些年他吃在軍中,住在軍中,下面是什麼情形,哪裡逃得過他的眼睛! 心知道再罵軍需官,也罵不出來糧草,現在得趕緊想辦法籌糧才是最緊要的。 杜興也有點不管不顧了,軍中糧草全部發下去,每人十天的口糧,自己領去。吃完了,還想吃,就自己想辦法。 軍中無糧,部隊很是亂了兩天! 這要是沒有主心骨的部隊,就這一亂,就要散架!不過成都軍佔著韶州城,眼皮子底下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又加上軍中政委積極做工作,開導軍中形成的怨氣。 因此過了兩天,大家的情緒也慢慢地穩定了下來。 沒東西吃,總不能餓死;也明白這個時候,不能亂。一亂的話,就要被趙允軍所趁,到時候也是一死。 心裡有著定國軍的威勢撐著,大家進青嶺之前,都是帶著殺氣進來的,哪裡肯就這樣敗下去? 話不說不透,思想工作一作通,大家也就都接受了現實。而真正讓成都軍開始瘋狂的是,兩天後軍中傳來消息,青嶺關被趙允軍奪走了。他們已成孤軍,進入絕地。 這個消息對成都軍的衝擊,簡直是致命的!整支軍隊,所有軍營,整整靜了一天,大白天的能嚇出鬼來! 這種情形,杜興在軍中多年,再也沒有碰到過,一時之間冷汗都冒了出來。 還好頭兩天,軍中就把無糧的消息先說出去了。要不然趙允這一招‘臥槽馬’就非得要了他的小命不可。 等到第二天,整個軍營都炸開了窩,紛紛請命出城找糧。 看到手下的將領一個個惡狠狠的樣子,杜興知道軍隊已經過了一道看不見的難關。 批準! 杜興不僅要批准將領出去找糧,而且還要更深入一步,把所有軍隊都分散出去!這個‘分散’可不是讓軍隊四散出去,幾天後再回來!而是讓所有軍隊按不同的區域,都駐紮出去。 全軍按照總部統一的佈置,分片區,到各自的防區,各自為戰!軍中有的東西各部都可以分走。就好像分家一樣,一家子兄弟幾個,把值錢的東西全分了,然後各過各的。 不過,分家是分家,但分了之後,不能散。各防區之間要相互協作,而且總部如果要策劃大的功勢,所有軍隊都要集中。 杜興對所有的軍隊只要求一點:那就是軍紀! “分是分!但是軍紀不能散。‘某將’的事情,你們也聽說了,我就不多說了。我們若不是進了青嶺,現在都得在總政治部的冷板凳上坐著學習!咱們成都軍的政委都是從定國軍裡出來的,首長發來的文章,你們也都看到了。首長的回文中給了我們一個堅持的方向,那就是充分地依靠百姓!這個你們政委很在行,軍中的思想要抓,與總部的聯繫也要保證,到了地方上,能不能生存下來,也要看你們與當地百姓的溝通程度。” 杜興看著滿廳之中沒有底氣的將領們道:“這不同於以往的攻城掠地,套用首長的一句話,就是與敵人爭奪生存的空間。趙允是叛臣,是叛軍,我們打他,名正言順!要善於發動宣傳。” 宣傳很重要,好的宣傳是抓住民心的重要手段。只要民心在成都軍這一頭,那趙允就是有千軍萬馬,也無法藏身。 “我們要相信首長的判斷,首長不給我們糧,是因為首長知道青嶺關敵人一定會奪去。事實上,現在已經是這樣了。就算首長還給我們糧,我們也清楚地知道,糧過不來。這足以證明,首長看得遠,看得深。要是我們現在還在一味地急進,回頭卻突然知道沒有了糧,大家有沒有想過我們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首長不會讓我們來送死的!”杜興肯定地道:“既然讓我們到了廣南,那就說明,在首長的考慮中,我們還有活路。回文大家都看過了,也都抄過去了。‘敵強我退,敵弱我打,敵疲我擾,深入鄉間,發動百姓,依靠百姓。’首長特別加粗了這句話,就是給我們指明了方向。我們就是要與趙允耗著,看誰的耐心更好。” 話雖如此說,但包括杜興在內,大家心裡都沒有底氣!把部隊全部打散,化整為零,還深入鄉間,發動百姓,依靠百姓。這怎麼看也不像是打仗啊! 能行嗎? 能不能行,只有試了之後才知道。杜興也是沒有法子了,兩萬多軍隊,開口就要吃,老呆在城裡,再被回過神來的趙允給圍住了,那可真是走投無路了。 韶州城小,沒有補給,困守死城,趙允有大把大把的時間耗死他。 可是真出了城,真要依靠百姓,會有可能實現嗎?那些平頭百姓們,會讓他們依靠嗎? 成都軍又不是他們的親爹親媽,他們也沒有義務供給成都軍。 難不成還要強迫百姓? 真要是靠不上他們,部隊要吃飯,餓著肚子哪裡會有軍紀?可首長在回文裡嚴令,必須要嚴守軍紀。 真要是餓到沒法子的時候,怎麼辦?說是籌糧,平白無故的,老百姓會把糧交給你?各郡縣說是朝廷的官,但是趙允在這裡經營多年,會配合成都軍籌糧? “報!” 杜興一邊開導著手下諸將,一邊心裡頭淨抓瞎,說來說去,也沒有一個清楚的脈路。 正胡亂的扯著,卻聽到廳外傳到軍報聲。 杜興倒是有些納悶了,這個時候會有什麼軍報?難道是趙允軍圍上來了? 應該不會,自己正要尋機與趙允決戰,他豈會自己送上來? 要來,也要等到成都軍餓的走不動道的時候,再撲過來才是正理。料定不是關於趙允的軍報,卻想不出會是什麼情況。極快地轉過這些念頭,杜興這才一揚手道:“進來!” 親衛兵走到廳內揚聲道:“軍部有人過來,這是公文!” 杜興一聽,頓時跳了起來道:“快,快請。”公文也不看了,直接就走到廳下,要看是誰來了。不管來的是誰,那都給了杜興無窮的希望。軍部來人,那就是代表首長來的。 這至少說明,首長的眼睛是盯在這裡的。只要首長的眼睛在這裡,那他就有底氣。 “杜老弟!”廳外站著數人,當中一人看到杜興急急地跑出來,便微笑地拱了拱手。 杜興倒吸一口涼氣,驚聲叫道:“居然是您!” 跟著杜興跑出來的將領倒不認識這些人,更不認識這居中說話的人物,一齊拿眼來看杜興。 杜興也不說話,直接跑過去,尊敬地一拱手道:“首長他老人家,怎麼把您這尊真神給請到這裡來了?快,快請進。” 杜興恭敬地站在來人身側,十分欣喜地道。 來人卻不急著進廳,而是看著出來的將領微笑地點頭。杜興連忙把將領一個個,詳詳細細地介紹給來人,卻一句也不給眾將介紹來人。 所有將領都弄不清楚狀況,介紹到他們頭上之後,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來人,只好拱手行禮。 全部介紹完結之後,來人才朗聲笑道:“說起來,我算是杜將軍的本家!” 杜興忙對眾人道:“還不快叫杜先生!” “杜先生好!”眾將不是不叫,而是之前沒法叫,現在被杜興一咋唬,自然是哭笑不得。 |
軍 第140章,尾聲2 杜興想不到這麼快,上頭就給斷了補給,連忙讓軍需官核算物資。心裡卻想著這仗可怎麼打啊。 幾名佐將也被唬得不行,還抱著僥倖道:“會不會是首長跟咱們開的一個玩笑?” “玩笑?”杜興差點就哭了,就算是蘇三開的玩笑,那也是要人命的玩笑。還記得當年在金陵府中,把自己打出九門的時候,那算玩笑吧!差點沒把自己打死。 何況這會是玩笑嗎? 回文中寫得明白,送軍需的後勤官也說了這是最後一批物資,誰會拿兩萬人的性命開玩笑? “你們要是以為是玩笑的話,那我們就只有等死了。兩萬人要吃要喝,還要補充武器裝備。如果現在再不開始想辦法的話,那我們就玩完了。” 杜興愁眉苦臉地道。 “那我們能怎麼辦?糧食還好說一些,沒吃的可以就地徵集,武器的損壞,箭支的補充,難道也要我們邊打仗,邊修造不成?” 另一人道:“都去修兵器了,那還打不打仗了?” “這叫打得哪門子仗,從前打仗可不是這麼玩的。首長是不是太偏心了一點?” 杜興罵道:“胡說!首長這麼做,自然有首長用意,你們瞎猜什麼?首長讓咱們這麼打,那咱們這麼打就行了,哪裡那麼多雜碎。兵器自己保養,箭支射出去了,自己收回來。軍中還有鐵箭頭,自己做又怎麼了?實在不行,就去搶敵人的。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 杜興罵了一通,自己也覺得有些窩火,原本想著大舉進兵,直搗趙允老巢,然後一舉功成,天下平定。 可是首長先給自己來了一個釜底抽薪,這一招可真是毒啊。杜興感覺,首長好像很喜歡折磨自己,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呆在成都府裡,幹嘛帶著人東奔西竄的啊。 與此同時,趙允正密切地關注著杜興的走向! 杜興每一個舉動,都在趙允的眼中。他現在所用的法子,正是去年收拾京人的法子,先把敵人放進來,再利用地形,把人關在廣南路里面,對敵人進行撕咬。 京人就是這樣把先鋒軍折在廣南的,自己則趁勢反攻了回去,雖然最後又敗了回來,但是只要自己還在廣南這片地方,那敵人就是來多少人,他也不畏懼。 放杜興進來,再斷掉杜興的後路。截住杜興的補給之後,不用打,杜興軍自己就會亂。到時候,一次小小的伏擊,就可能把杜興全軍擊潰。 “讓出韶州直至湞水的沿線,敵軍未到湞水之前,不許與敵大戰。阿牛,你帶著三千人隱在敵軍的身後,等他們全軍深入後,直接封死他的退路。自古進廣南只有一條山路可走,只要你把那條路給斷了,杜興就是死路一條。”趙允興奮地叫道。 阿牛的原名是叫曾阿牛,一直是吳王府的護衛,隨趙允到了廣南後,作戰勇武,屢建戰功,現在是趙允的心腹大將。 趙允的另一員大將叫吳不同,說起來這人也是有些來歷。吳不同原名是吳同。原是武陵軍中的副將,唐季虎在的時候,他並不得志,倒是被林海錄看中,調他做了武陵府城的守備將軍。 官銜上雖升到了唐季虎平級,但是實際的權利卻小唐季虎太多。林海錄設計殺唐季虎,他沒有少出主意。 後來,林海錄倒了,他自知自己絕難倖免。張合放不過他,李道明也放不過他,武陵府裡再沒有他容身的地方。因此,事敗後他立刻棄了城,與早就安置在城外的家人匯合,往南逃避。 費盡了心機,藏到了最南邊的廣南路,卻還是被趙允的暗探發現。 他不是個有氣節的人,當時又拖家帶口,因此趙允略略給了他一點機會,他便改換了門庭,投在了趙允門下,換了個名字叫吳不同。 趙允與蘇三的用人方式大有不同,他不會對任何人放心,卻又總覺得人越多實力越強,只要手裡有人,這些人就總會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事實證明,某些時候,趙允的想法也不能算錯。至少在吳同的事件上,他的用人之法,就是一個成功的例子。 吳不同因為早年在軍中的經歷,很快就受到了重用。在接下來對京的戰鬥中,吳不同屢出奇謀,幫助趙允打出了廣南路,兵鋒最盛的時候,打到金陵城下。 因此,他深得趙允的信用,是趙允手下的另一員心腹大將。 趙允手下的大將有勇有謀,他本人又善於思考,熟讀兵書,再加上他對刺探軍情非常關注,總想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所以廣南路里他的密探數不勝數。 可以這麼說,杜興只要在廣南路里頭,那就絕瞞不過趙允的耳目。 而杜興則是兩眼一摸黑! 再加上趙允手裡有不亞於杜興的兵力,趙允做出杜興必死的推測,並不是一味的自大。 命曾阿牛去斷杜興的後路後,趙允仍然不放心!又命吳不同領本部人馬,隨同曾阿牛同去。 斷後路極為重要,杜興為了保證後路暢通,必然會在險要的必經之地駐兵,若是久攻不下,先暴露了自己的作戰意圖,對大局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影響的。 有吳不同同去,趙允就稍稍地放心了一些。接下來的任務,趙允就是引誘杜興不斷地往廣南路深入進去。 杜興鑽得越深,要退回來就越難!單繩上行走,沒有十分的本事,想轉頭回去,那是難如登天的。 可是事情卻並不如趙允所想! 讓出了韶州之後,趙允寧願捨棄一些新兵,也要勾引著杜興往深裡走。但是杜興像是嗅到了趙允的陰謀一般,呆在韶州就不走了。 杜興兵看到趙允軍也不追擊,而是四處出動,抓了許多鐵匠不說,還四處籌糧。到後來,乾脆把所有軍隊都撒出去,往韶州各地散去。 趙允看得納悶,幾次引誘杜興軍,折了上千人馬,卻搞不清楚杜興在玩什麼花樣。杜興打完便退,打完便退,沒有一點趁勝追擊的覺悟。 這種情況,讓趙允用一種秀才遇到兵的感覺。 是不是這個杜興不會打仗啊! |
軍 第139章,尾聲1 蘇三在成都府中,過了幾天舒心的日子之後,朝中積壓的奏摺,在遲遲得不到蘇三回程的消息之後,開始源源不斷地往成都府送來。 非是蘇三不想回金陵! 而是趙普在這裡與在金陵,蘇三並不認為會有多大的區別。 他拖著不回金陵,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讓所有官員都明白,趙普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也不是諸臣上摺請求回去,便可以回去。 趙普能回到金陵,就只有可能。那就是他蘇三的一句話。 他蘇三說可以回,那趙普才可以回!他不同意回,那就不能回,誰說也沒有用。 為了讓這個意圖能讓所有人都清楚地認識到,他必須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 不僅僅是現在,也不僅僅只有趙普回金陵的一件事上要表明意圖,這種意圖要體現在每一件事情上,要深入到每一個人的心中。 當然,蘇三還有一個私心,那就是虞鳳才生產不久,就算是出了月子身體也虛的很,所以能往後拖一點時間,就拖一點時間。 在成都府呆到第二個月時候,杜興傳來軍報,成都兩萬軍已經越過青嶺,準備在年內蕩平拒不服從聖旨的趙允軍。 最新的軍報稱,趙允已經重新訓練了新兵,兵力已經超過一萬,接近兩萬。 南地偏遠,人員並不多,趙允能拉扯出兩萬的軍隊,在幾番與京人的爭戰之後,應該是使出了全部的力量。 不過,他的兩萬人,缺少必要訓練,沒有大軍團的作戰經驗,整體素質與戰鬥素養,肯定是及不上杜興軍的。 但是趙允也有趙允的優勢。 他之所以在廣南路反,因為那裡是他的屬地。他一早就為自己設計好了退路,所以他不是只在廣南路里設個稅官就不管不問的。而是用心在經營的。 與京人幾番大戰之後,趙允還能撐過來,並不是蕭成的部屬不會打仗,而是趙允苦心經營之後的結果。 有根基與沒有根基的情形是有很大區別的。何況廣南路多山,多溝壑,並不像中原一帶平坦,打起仗來若是不熟地形,是很容易吃虧的。 基於這些考慮,蘇三認為杜興與趙允這一仗,並不是那麼容易可以打得下來的。雖然杜興有腦子靈活,鬼點子多,但是,蘇三仍然怕杜興急切。 打下廣南路,打得好只怕也要大半年;打得不好的話,說不定打個兩年三年都有可能。 別看打下京國,趕走原人,從真正打起來,只用了幾個月的時間。但打趙允,就有可能是幾年。 對付京人與原人,當時是三國混戰,京人剛開始佈局就失了一招,不該把能調出來的軍隊,在時機不成熟的時候,全部集中在一起來。而原人也吃了大虧,被京人全國動員之後的四十萬軍圍住了各個出口。 兩國舉國之兵的對抗,便宜了定國軍,這是大勢! 在這種時機下,打一仗是一仗,沒有退路,沒有戰略轉移的空間。京人打到最後,退到深山老林裡去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大勢在幾個月的時間裡便清楚明了。 而趙允雖只有兩萬人,一半還是新軍。但他們一開始就認了自己是弱小者,不會與杜興軍硬碰硬的來。 他們隱在山林裡,藏在山洞中,處處是險地,專挑杜興的弱點打的話,誰勝誰敗還不一定呢。 因此蘇三給杜興送來的軍報回文中有一段便寫道:南地山險水惡,戰前必要知悉地形。此一戰與往昔的戰役不同,要做好長期困戰的準備,記住,爭奪與敵的生存空間,將是致勝的關鍵。 廣南路就那麼大,只要杜興把趙允能得到的東西,全搶過去,那趙允的勢力就會越來越弱。這就是好像一碗水只能救活一個人,兩個人都想活命,誰先搶到喝下去,誰就能活命。 蘇三已經不打算長途遠行地為廣南路的杜興提供後勤補給!南地路遠且極為難行。兩袋糧食送到杜興手裡,就只會剩下一袋。 路上的人吃馬嚼,還要花錢請勞力運糧,若是這一仗真打個一兩年,就算打下了廣南路,也花費不少。 蘇三準備把這些錢攢下來,做為重建廣南路的後續力量。當然更重要的目的,還是要逼杜興去與趙允搶生存空間。 狼只有餓著時候,才會凶狠!吃飽了的人,是無法體會餓著的感覺的。 把回文發出去後,蘇三傳令余金光部移防到青嶺北側駐軍,防止趙允衝出廣南路。隨後叫來余榮兵道:“你去選一些‘狼眼’,專門訓練叢林作戰!估計趙允最後還是要由‘狼眼’來收拾。如果特戰隊結合情報,通過滲透,能一刀紮在趙允的身上,那戰爭的進程會快許多。聽潮軒的重點已經在廣南紮下去了,你們在後期會得到他們很大的幫忙。前邊這一段就給杜興一個機會好了。” 回文轉回杜興手裡的時候,已經大半個月過去了。 這個時候,部隊越過重山峻嶺已經打到了韶州!說是打,其實基本上都在行軍,雖然一路過來都是險地,但趙允似乎並不沒有在這些地方防守,往往是十幾個,在路邊設了個卡哨,便算是一個關口! 杜興先鋒軍一輪箭雨過去,就把這些卡哨給沖散了。 因此到韶州之前都非常順利。 可是等杜興接到了蘇三的回文,一看之下便大驚失色。 軍將上前詢問,杜興大罵道:“完了,早知道上頭一點東西都不給,那我們一路過來就該節省一些。”杜興想起路上浪費的那些箭支,就有點心痛。 之前以為後面會源源不斷地有補給上來,所以一點也不愛惜。十幾個兵的小哨站,也是一蓬箭雨過去,兩三千支箭就對付十幾個人,有時候還射兩輪。 這叫杜興如何不心痛。 軍將聽說糧草都不給運過來,都一齊大罵起來,說軍部的人是不是吃錯藥了。杜興忙道:“這是首長的意思!” 眾人一聽‘首長’兩個字,就不說話了。 “一切自己想辦法!”杜興正無奈地重複著回報上的話,呆呆地悶坐在坐椅裡。 也是事情趕巧了,才收到首長的回文,便又接到下面的傳報:後面運送補給的軍需官說,今天到的這批物資,是最後一批補給了,後面再沒有了。 這可真是雪上加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