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耽美] 《罰你愛上我》作者:陶農(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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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19-11-4 17:23

正文摘要:

書名:《罰你愛上我》 作者:陶農 文案一: 十年前,小均被心儀的對象與疼愛的弟弟聯手陷害,誣陷他性侵她,此後小均從一個高智商的天才成了交不到朋友的身心科常客。 十年後,小均跟阿司再度重逢,阿司厚臉皮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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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onong 發表於 2020-6-25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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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完結篇>我的哥哥是寵物,活到老寵到老

  有緒挨到下班時間立刻收拾桌面,終於理解員工等下班的心情。

  坐在元技一樓大廳的會客沙發,隨意翻翻雜誌等小均下班一塊走。

  小均下午請假,因為事情實在太多,只好認命跑回公司繼續上班,搞得現在還下不了班。

  有緒不想留在自己辦公室,萬一臨時有人找他,怕一時脫不了身。

  為了不讓兩人彼此等來等去,只好先離開辦公室,低調守在大廳翻雜誌。

  媽雖然離職,應該還留了不少耳目。

  小均打電話跟她報備今晚不回家,現在他坐在大廳等他,擺明要互等一起夜不歸營。

  這種事傳到媽耳裡算正常嗎?

  弟弟等哥哥下班搭便車不奇怪,可是兩兄弟巧合在同一天向家裡報備要在外過夜⋯⋯,感覺好像要一起出門幹壞事。

  其實他早就不知道正常的標準是什麼了。

  他並非無視禮法的人,除了不喜歡女人,從來不將就更不隨便。

  跟小均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一開始只是好奇,想會會這個把妹妹變成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嘖,沒想到現在換他被變成另外一個人,連靈魂都丟了半片江山。

  愛情是個性乖張的小孩,他很早就知道,與王孜樂談分手那一年,也一併把心中的孩子關起來。

  是沒關牢又被放出來嗎?不然為何單純手足之間最後竟然感情生變?

  這事發生後,他和小均倒是想得開,遇上就是遇上,也沒想著要抵抗。

  因為自己對這個人的感情,已經表裡不一很久很久了。

  從身體邊際到心靈界線,從緣份大門到時間之河,宇宙安安靜靜將兩人慢慢推進成此刻的巧妙關係。

  媽在家一直是個女王,他已經習慣家裡大小事都以媽為中心,所有人都繞著她轉,最後連小均都被逼著同意當財產。

  自己曾經質疑過家裡黑暗、暴力到不為人知的一面嗎?

  從知道自己愛男生那一刻起,從發現妹妹錯愛後香消玉殞那一刻起,孤獨、疑慮跟恐懼,使他成為一個不敢有感情的人,到頭來卻發現結局多麼可笑。

  小均是齊家人,但就算入獄也沒央求過齊家人出面。

  有緒也直到那時,才算真正卸下心防。

  卻沒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妹妹早就是齊家好朋友了。

  他不敢曝光的筆記本在齊家竟然人手一本,那天齊羽喬大剌剌問出“我寄給你的筆記本沒被你燒掉吧”。

  當場他就想把這女人燒掉。

  原來筆記本一點都不禁忌,是自己在封閉又同溫的家待久了,越陷越深還不自知。

  如果齊司沒出現,有緒不知道原來他可以不用被媽媽同化,無需替媽媽的喜怒哀樂負責,可以像阿司一樣完全不吃媽媽這一套。

  阿司挑戰了全世界,挑戰有緒逃避了一輩子的衝突對立。

  不過他也沒輸就是,先大膽擁抱小均的人是他,不是他。

  先打破小均身體禁地的人是他,不是他。

  先在高雄逮獲小均的人是他,不是他。
 
  那個跟屁蟲不過是從小人緣差,小均才不忍心拋棄他。

  家人就是相欠債,看誰欠誰多。

  媽欠小均,小均欠他,他欠了媽。

  齊司真的只是跑來亂的。

  無論如何,現在的他,確實已經把小均寵得不像話。

  可是小均以前戀愛運真的很差,好不容易自己有機會對他的戀愛運插一腳,幫他補補運也好。

  不想落得對寵物情人見死不救的罵名。

  一開始主角不是我,我清楚。

  但這一刻,我只想做自己。

  從來沒做過我自己,因為這代價我承擔不起。

  也許身敗名裂,也許失去至親,也許自取其辱,也許後悔莫及。

  但你又何嘗不是?雖然相比之下,你無恥多了。

  可是你願意站在我身邊,陪著我,露出馬腳。

  我從來就不是標準答案。

  我不對,日以繼夜的羞愧。

  幸好這次我們都有同一個答案。

  所以我決定做點什麼改變你力不從心的世界。

  例如,學學珈臻對最親暱的媽咪來個窩裡反,或是調教你成為陳家最驕傲的財產。

  不要寵物往後受制於人,不願齊家人將來拿珈臻暗戀過誰的事情作文章,媽媽萬一知道真相遷怒,我不再像以前只能眼睜睜對你見死不救。

  我豁出去了,我不再完美,可是我開始跟自己和解。

  我的哥哥是寵物,活到老寵到老。

  願意放任寵物在外面闖盪。

  不管未來失戀了失業了還是無家可歸了,我永遠在你找得到的地方等你回家。

  等我們老得誰都走不動了,就一起在家族墓園逛花園吧。

  小均背著筆電包朝他走來,還不曉得剛剛有緒已經打他身後事的主意。

  兩人相偕走到停車的地方。

  「上車吧。」

  小均一身正經八百的上班族模樣,有種說不出的低調。

  畢竟是前泰鎂董座,也上過電視專訪,這回被送進元技從基層做起,有緒努力替他打理到混入人群沒人多看他一眼才滿意。

  在他身上費盡心思,沒想到此人一上車只顧著用眼睛搜尋逗貓棒的蹤影。

  「寵物卡到陰真麻煩。」

  「這次我會小心,上次玩得太忘情。」

  「你是不是不太喜歡跟我媽交際?」

  有緒這幾天理出小均當寵物當上癮的時間點,似乎就是他媽把他抓來徹夜談心開始。

  「沒有喜歡不喜歡。」

  「那就是不得已了?」

  「這機會對我很重要,如果我們可以多了解彼此,她也許更樂意把兒子交給我。」

  「萬一她不樂意你不是得用搶的?」

  「也不必那麼兇啦,我自己貼上去就是了。」

  「她有兩個兒子,你想貼的是哪一個?」

  「最神經的那個。」

  「為什麼喜歡神經的?」

  「跟我絕配啊。」

  車上沒找到逗貓棒,小均顯然不太高興。

  這⋯⋯這囂張的態度,該不會是我寵的?

  有緒不動聲色,察覺小均性情大變,暫時還不想打草驚蛇,想試探交往後,此人還能有多白目。

  下定決心後,男人繼續聲音溫柔,和顏悅色。

  「出個題讓你猜,答對有獎。」

  「獎品是什麼?」

  坐在副駕的囂張狂妃眼睛一亮,目光爍爍盯住有緒,以為望眼欲穿後,會跑出一支逗貓棒。

  這小子“很敢講”的風格依舊。

  小時候不懂這哥哥哪來的自信。

  現在終於知道哥哥一感覺被人疼愛,就會立刻ㄏㄧㄠˊ咖稱。

  「唉,我真不想故事結局是主角降低智商秀下限,還被他弟弟改名叫陳有貓。」

  「有貓沒有逗貓棒⋯⋯。」

  有緒聽完立刻緊急煞車,任性將車子違規停在路旁,令小均隨他下車。

  打開後車廂,一支嶄新的逗貓棒被有緒高高舉在半空中,在路燈下,小均仰臉,安靜的直勾勾巴望著它。

  切換遠處視角,身後的光將兩人形影映成一道剪影。

  有緒很清楚,高舉逗貓棒沒什麼實質效果,因為小均身高還比他高幾公分,對方手一舉也沒什麼了不起。

  「有一次我給你一針鎮定劑讓發瘋的你沉睡,還跟阿司合力把你弄進旅館,記得嗎?」

  一時氣憤剪碎逗貓棒後,有緒天天都很掙扎。

  小均的生活其實很高壓,晚上面對他媽,白天要應付緊湊又不能出錯的工作。

  汪汪不過是想玩玩具,怕他受傷就牆壁地板到處鋪軟墊就好,為了一次意外就剝奪寵物的小樂趣值得嗎?

  有緒微笑,回到猜題,開始出題:
  「我記得阿司那天很掙扎,不知該讓你睡我們中間、或讓我睡你們之間。」

  「有這種事?」

  「結果你猜猜那晚我們怎麼睡?猜對有獎,獎品不只逗貓棒,想反攻要趁早。」

  老公把自己當獎品?

  說得小均心癢癢。

  如果能偶爾翻轉一下關係,他超想把這個人壓在底下弄得他哭著求饒,見識此人另一種不同風貌。

  「這是份厚禮,我得好好猜猜,嗯⋯⋯那一晚應該是你們兩個睡在一起,我睡在你腳邊。」

  「你怎麼知道?」

  「很簡單啊,寵物怎麼能睡床上。」

  有緒忍不住莞爾,把逗貓棒遞給他,將他帶回車裡,繼續上路。

  「隊長不只能搞定齊司,對其他隊友也很有一套。可惜你沒答對,我不是你禮物,你仍是我食物,晚上我就繼續控場囉,期待跟你合作無間。」

  小均知道正確答案,可惜這是一道送命題。

  有緒一陣高興後,開始掏心掏肺:
  「現在想想,其實大家都活著也不錯,誰教我們家隊長那麼優秀。」

  小均知道他在說什麼,沒有回應。

  就像有緒從來不把珈臻的筆記本用在小均身上,小均也從來不提他跟珈臻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

  有緒挺喜歡這樣,因為妹妹的存在感總是如此強烈,唯有在小均身邊,他突然找到隱密安全的喘息地。

  直到今天,那些傷口總算好了一些。

  晴天曾追問小均在大伯父家十多年到底發生什麼事。

  小均三緘其口,在催促下才勉強提到那段在美國留學只能依賴珈臻的生活。

  “後來還在她半脅迫下,我們偷偷組團,從事小型巡迴演出,我超怕曝光,用盡手段讓我在台上很難被認出來。”

  兄妹表面和諧,小均私下對珈臻的反抗手段卻十分激烈,從不留情。

  小均形容,當時有一種同歸於盡的悲壯。

  在美國幾乎要鬧出人命,珈臻大概是被虐狂,越虐她,她越是替小均全瞞住扛下。

  晴天還問,珈臻在美國失蹤,小均回大伯父家後,為什麼反而變得相對低調,一反常態,甚至將吃苦當吃補?是對珈臻感到愧疚?

  小均回答:
  “我不愧疚,她要這樣玩我就陪她。”

  “為什麼你回國後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完全不符合你原本的性格。”

  “因為我不想招惹陳有緒。”

  “他怎麼了?”

  “我說不出來,覺得他很空洞吧,不是內容貧乏的那種空洞,如果被人補滿,也許難以想像,人在絕望的時候就特別想瞧瞧連媽寶的媽媽都認不得的樣子,一定非常嚇人,我好想看。

  “那年我決定此生不再見阿司,剩下那麼多遺憾,有點遺憾。也許我將來還有機會跟有緒成為不錯的兄弟吧,前提是先別踩到他底線,那些年,我帶著重拾兄弟情的私心,全忍下來了,只為了有朝一日扭轉兩人關係。”

  小均一直以為自己總是面無表情,竟然不知道男人的臉色也能帶著粉紅。

  惹得晴天不小心就問出口:
  “你現在跟有緒是不是⋯⋯有曖昧?”

  “完全沒有,我今天說的話你敢走漏一句,你會見識到什麼是同歸於盡的悲壯。”

  可惜幾年前這席話不但沒被同歸於盡的威脅嚇到,最近還間接傳入當事人陳有緒耳裡。

  為了日後能繼續從倪信那邊套出更多“晴天說”,有緒假裝沒聽過小均任何的真情自白。

  晴天說,昨天做了一個夢,夢到小均跟我說⋯⋯。

  原來小均很久以前就開始觀察我,關心我,甚至覬覦我⋯⋯。

  我該感謝齊司嗎?

  因為齊司曾經帶給小均最頂級的手足美妙體驗。
  
  我知道我有能力強迫你跟我“一對一”,但我知道,兄弟戀很苦,失去三弟若在你生命中刻下不快的陰影,你的苦情二弟如何得到你一想起弟弟就愉悅的本能反應?

  珈臻失蹤,為了問出下落你遭折磨,導致你連面對倪信或他兒子都發生潛意識的排拒。

  面對如此嬌貴的寵物,我能做的就是小心翼翼的寵你,還要寵得不著痕跡免得被你發現⋯⋯。

  智商超過主人的寵物,你永遠不知道主人每天日子有多燒腦。

  此時載著小均火速前往“愛巢”,有緒露出微笑:
  「你那個無緣的初戀女友知道你跑去跟阿司交往嗎?」

  在揭開自己傷疤之前,當然要先無情揭開別人傷疤。

  「她知道啊,百科全書的亂倫那個條目旁邊就是我的小檔案。」

  忍不住笑了:
  「哥哥不樂意人生變成那樣嗎?」

  「誰會樂意?不過你那麼極品我好像也無話可說。」

  斜了幹話王一眼,陳有均話能聽,屎都能吃。

  「我跟齊司同時掉進水裡,你要先救誰?」

  這⋯⋯這是什麼題目?古典精選?

  「先救他。」

  「喔?」

  「因為我不能確定你是否還活著,我會先替爸留後,再跳回水裡,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為什麼?」

  「沒有你我活不了。」

  「聽起來像控訴。」

  小均心想,兩個弟弟在他眼前出事,如果只能救回一個,另一個不幸溺斃,無論救到哪一個,自己都得以死謝罪吧。

  橫豎逃不過一劫,只好把最六親不認的逆子留給白素歆,帶孝子一起上天堂。

  對白素歆來說,自己死有餘辜,但她身邊只剩一個沒眼色、沒良心、但超級美味的阿司⋯⋯。

  想像她傷痛之餘還被旁邊這尊傷口灑鹽,能安慰人的⋯⋯全上了天堂。

  沒錯,跟陳有緒的告別式辦在同一場就是爽!

  自轉、公轉,繞著巨大的你不停旋轉。

  你唯一對我犯下遺棄罪的機會是死亡。

  聽起來好像有點恐怖,不管了,我就是你們的恐怖哥哥!

  哥要罰你們愛上我!

  除了刺青後的特殊情況,現在的小均,心聲已經無法具體化為文字傳達給有緒,小均才敢在腦袋瓜裡天馬行空。

  有緒突然表情十分認真:
  「以前⋯⋯我的確跟珈臻有點心結,她從小老拿我暗戀男同學的事來威脅我,我現在倒想知道,我讓她最在意的人轉了彎,她是高興還是生氣?」

  小均聳聳肩:
  「我們家只有一個人有能力跟她心靈相通。」

  難怪有緒自從發現阿司會通靈後就不肯放過他,罔顧寵物安危硬要認親,原來是缺靈媒啊。

  「說到他,我佩服的反而是你。」

  「我?」

  「自從住進我家後,你開始具有無法直行就立刻轉彎的能力,連續彎路也難不倒你。」

  小均垂著眼帶著一點認真,低緩的說:
  「這不是能力,是吸引力。」

  「喔?」

  典型的羊入虎口:
  「那你說說看,誰的吸引力大?」

  有緒怎麼越來越像阿司,專出陷阱題,小均絕望到快要失去求生慾:
  「當然是你,當質量一致,引力與兩個物體之間的距離平方成反比,阿司遠在美國,你卻在我無法控制、有點失調的神經裡。」

  還諷我害你自律神經失調?

  這小子就算求饒也帶著不明顯的倔。

  珈臻威脅自己的記憶太慘烈,當年自己好傻好單純,戀愛至上的懵懂少年,妹妹指責他指的一臉正氣凜然,諷刺的是她離家留學不出一年,她又情不自禁愛上誰?到底誰比誰誇張?

  只是最後他跟阿司都超越了她,不知她在天之靈做何感想?

  「所以有些壞事還是全家一起幹才是正道,連罪惡感也被整除剩不到一半。」

  小均心想,百科全書“毫無悔意”這條目應該找有緒獨家冠名播出。

  有緒想起多年以前,小均的身影第一次闖進他心房的那一年。

  小均當時一舉一動充滿不知哪來的自信。

  討人厭的狂妄哥哥竟然若無其事替他撿起被珈臻故意散落在長輩面前的照片。

  他私藏喜歡對象的獨照,運動會時,在陽光下英氣風發的身姿。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像一個人?”

  有緒不想回答,又本能地想跟替他撿拾照片的人搭話,企圖用聲音轉移長輩對照片的注意力。

  “誰?”勉為其難問得連聲音都沙啞。

  “我啊。”

  “你?”

  “我們是兄弟,你這張照片跟我十歲的那張照片好像。”

  小均竟然對他最珍貴的照片指指點點,大做文章。

  有緒沒修養的一把搶走小均手裡的照片。

  生氣衝回房間。

  長輩的焦點果然成功轉移到同父異母兄弟間的尷尬關係。

  陳汪汪,我們之間的關係尷尬嗎?

  想不到我們長大後,竟然以最尷尬的互動,化解了所有尷尬。

  天理不容,但為什麼又充滿最仁慈的寬容。

  他們不懂,但我們懂,而這世間也只剩我們懂得我們。

  至於你那次提到十歲的照片,我一直記在心裡。

  記得你離婚前,有一次帶著你前妻、兩個女兒跟我全家,兩家出遊。

  我們帶著孩子們在愛河排隊等上船,你女兒不知從哪裡翻出你十歲那年跟你媽的合照,小姐妹還搶了起來,照片直接被風吹起,掉進河裡。

  你忙著將寶貝女兒拉回你身邊,不讓她們靠近危險水邊。

  沒注意到我正慢條斯理脫了全身衣褲,突然噗通一聲,跳進河裡游過去替你把傳說中的十歲照撈回岸邊。

  你一扭頭,見到我這隻苦命爬上岸的落水狗,嚇得說不出話來。

  “你瘋了?我⋯⋯我自己會撿啊。”

  “你會游泳嗎?”我反問你。
 
  “我可以找別人幫我撿啊。”

  “誰要幫你撿這種東西。”

  “⋯⋯。”

  除了你,誰會在乎我老是愛上不該愛的男同學?

  除了我,誰會在乎你對至親家人嚴重的失落?

  現在回想我們慘烈的童年與成年。

  多年來,我們家毀人不倦,早把驕傲的天才毀成思覺上的哲學家。

  是我的錯,我不敢叛逆,長年選擇袖手旁觀。

  光拿我們家冒名借牌上市的齊天兵賠給小天才,果然太敷衍了。

  果然得再罰另一位陳家正牌天將妄動凡心,對你才交代的過去。

  「同坐一條船,出事一起扛,我們誰都別再威脅誰,好不好?」

  有緒眼神飄向遠方輕聲問。

  小均不太能回答,只是愣愣出神望著他。

  「你是忘記了還是害怕想起來?」

  哈哈⋯⋯,老公你要我怎麼回答?

  「其實冷靜想想,她也只不過是聰明絕頂的齊司、魅力不足的陳有緒。」

  “應該是送禮被拒的陳有緒吧⋯⋯。”

  小均偷偷在心裡補充。

  有緒微笑後便收回目光,轉移話題。

  一邊開車,一邊拉著對方的手不放,不知道為什麼他很喜歡這樣:
  「陳貓皇別著急,我很快就會讓你知道比零還短的距離迸發的吸引力是什麼。」

(全文完)
... 本帖最後由 taonong 於 2020-6-30 23:07 編輯

taonong 發表於 2020-6-23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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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我離逗貓棒越來越遠了

  晴天、阿司通完話後,倪信也LINE了有緒,接下來輪到晴天找上小均,試圖以電話溫情喊話,助他脫離家暴魔爪。

  現在的小均還不知道未來某年某月某天某餐的長桌上,三兄弟將會被大發雷霆的爸嚴厲盤問:
  “你們誰知道有濬為什麼跑去跟一個男人結婚?結婚對象還是陳汪玨的爸爸?說!你們誰知道這當中到底發生什麼事?!”

  三兄弟面面相覷,表情無辜到不行。

  小均心想:“關我什麼事?”

  有緒心想:“關我屁事!”

  阿司心想:“雖然不關我的事,但我也好想跟小均結婚⋯⋯。”

  不知未來的事,現在的小均只是帶著無奈接了電話:
  「晴天先生,怎麼啦?」

  「當然是關心你臉上的傷。」

  「你不是關心過了嗎?」

  「信說,有緒承認你臉上的傷是他造成的。」

  「你們跑去問有緒?」

  「怎麼了?不能問他?」晴天像抓到什麼漏洞,賊賊追問。

  「問都問了,現在問我“不能問他嗎”會不會太假?」

  「怎麼這樣批評自己的堂弟呢。」

  身邊的親友團熱心過度,見他嘴上不尋常的傷,鋪天蓋地關切。

  小均心裡喊苦。

  我離逗貓棒越來越遠了⋯⋯。

  小均莫名其妙愛上玩球跟逗貓棒,若要追究原因,只能說,連自己也找不出原因。

  有緒雖然覺得怪,一開始也不排斥陪他玩。

  偏偏那次玩到欲罷不能,失心瘋追著逗貓棒屋裡亂竄,有緒一邊低頭滑手機,一邊沒靈魂的左右右左,機械化擺弄逗貓棒。

  突然碰了一聲巨響,整個人直接撞上牆壁,嘴巴腫了好大一包,撞斷半顆牙,有緒氣到拿起剪刀當場將逗貓棒碎屍萬段。

  那晚有緒帶他掛急診,嘴裡全是血。

  隔著幾天,小均再也不敢提起逗貓棒三個字,倒是有緒越想越不對,立刻請假把人帶去給王醫師看。

  “等等,這條路是要去王醫師診所嗎?”

  “你想跳車嗎?”

  “我不想去。”

  “為什麼?”

  “我想換別的醫師。”

  “不行,他是我唯一信得過的精神科醫師。”

  “我不想看見他。”

  “你對他有什麼意見?”

  “很多意見。”

  “說一個我聽聽看。”

  “他是台大畢業的,不喜歡。”

  “所以?”

  “就不喜歡。”

  “所以你比較喜歡討打?”

  “什麼?我們都已經花前月下了你還要打我?”

  “花前月下?”

  “嗯,採菊東籬下,悠然見男山。”小均說得面不改色。

  “我看是禁書<品花寶鑑>吧。”

  “禁書?老公你有看過嗎?不然載我去圖書館翻一下,我很好奇。”

  有緒警覺到這個小笨狗又想轉移焦點:
  “叫老公就想造反了?後車廂有三包東西,自己挑一個,以後當家法。”

  小均立刻停止假鬼假怪的掙扎,提高聲量壯大氣勢:
  “去就去,誰怕誰。”

  “很好,你就快把病看好,不單是你,連我都不用看到他。”

  “知道了啦。”

  我⋯⋯我為什麼要跟一個我吃不定的對象確認關係?小均悔得鼻青臉腫。

  “等等。”有緒又忍不住操心:
  “要是你去診間被我發現你在裝,小心我跟王醫師要一張集點卡,保證回診回到你叫毋敢!”

  “知道了啦,主人好愛威脅人。”

  “為什麼被叫主人我反而有一種快累死的感覺?”

  “因為主人需要找張大床好好睡一覺,咦,前面正好有一間摩鐵⋯⋯。”

  “這間摩鐵看起來不錯,我只好先把你丟在王醫師那邊,我趁機去摩鐵睡覺。”

  “啊,這邊有停車格!快停車,我們一起去看王醫師。”

  “大哥,還有八個路口才到診所耶。”

  “可以啦,下車下車,弟弟要聽哥哥的。”

  “為什麼被叫弟弟我反而有一種快氣死的感覺?”

  跟小均一前一後走在路上,小均落在他身後走得拖拖拉拉,甚至賭氣整路不理他。

  小均不想在沒有緒陪伴下單獨看診。

  不願意以病患身分出現在王孜樂面前,除非這位愛操心的家屬全程在旁陪診。

  這一大段路,有緒覺得天氣晴朗,連心情都很歡樂。

  因為以前的陳有均從來不吃醋。

  路程似乎太短,沒走幾步就到王孜樂門口。

  王孜樂瞄瞄小均嘴巴嚴重的傷口,聽有緒越說越激動,小均卻一臉置身事外。

  “你的表情很懷疑我?”

  有緒不說不氣,越說越氣。

  “我怎麼可能懷疑你?”

  繼續生氣的有緒竟然丟下診間的醫生跟病患,衝去附近買了逗貓棒跟彈力球回來,一回來看到王孜樂正在請小均享用他的手工餅乾。

  “你不是不吃這玩意嗎?”有緒質問小均。

  “我做的很辛苦,請不要用這玩意稱呼它。”

  舊情人之間一來一往,旁邊的小均則是完全不搭腔。

  有緒示威般瞪了王孜樂一眼,慎重其事把小球捧在手心,停在小均眼前讓他欣賞了幾秒,然後靈活往旁邊一甩。

  表演開始。

  預料狗靈附體的小均看見他親自丟球會興奮到瘋掉。

  小均:“⋯⋯。”

  見有緒十分認真和小均玩起寵物球,王孜樂心頭暗暗吃驚。

  曾跟有緒相戀快四年,從沒看過有緒這一面。

  神經質樣子很熟悉,但氣急敗壞唱起獨角戲,樣子還有點白痴,好不陳有緒。

  更慘的是小均一副不為所動,冷漠瞄了一眼跌落地板的玩具就沒趣收回視線。

  “你⋯⋯你平常不是這個樣子!”

  憋著一肚子悶氣,卻還堅持掙扎到最後一刻。

  小均愧疚遞出餅乾想安慰他。

  有緒不死心,出奇不意從紙袋摸出長長的逗貓棒,想誘發小均激動的跳上跳下。

  可惜小均反應異常冷淡,不動如山坐在原處。

  王孜樂彷彿看戲般,欣賞有緒主場的逗貓棒產品發表會。

  有緒狠狠瞪著小均,小均回他一臉不明所以。

  “陳先生,你下次拍影片給我看就行了,不一定要原聲原影當場重現。”

  正經八百的專業口吻。

  誰能看出他面具底下憋笑到內傷。

  “還有下一次!?”有緒不高興的起身:
  “你們繼續,你結束後打給我。”

  又狠狠掃了小均一記。

  有緒要走不走,人都到門口了,還忍不住豎起耳朵聽到王孜樂低聲跟小均不知在說什麼。

  小均聲音很輕,有緒聽不真切,隱約知道王孜樂撥了分機請護理師進診間。

  “等一下,你剛剛說要檢查他什麼?為什麼沒經過我同意?”

  火冒三丈又衝回來。

  王孜樂倒是很冷靜:
  “淤血有時會在組織深處慢慢滲入較淺層的皮下組織,過幾天才看得到瘀青,我剛才問小均願不願意讓我看他是不是還有撞傷其他地方,有緒,他是你哥,不是小孩子。”

  “快點脫衣服讓醫生檢查一下,我以為他只有撞到嘴而已,有這種事你怎麼不早說?”

  緊張又不厭其煩切換到家長操心模式。

  王孜樂不擔心小均,他的病識感極高,還會主動就醫,很少擅自停藥。

  他擔心的人其實是有緒。

  從兩人剛才的互動,王孜樂甚至懷疑小均臉上的傷是家暴造成。

  但為什麼有緒偏要堅持是跟他玩逗貓棒玩到撞牆?

  王孜樂憂心忡忡暗地打量有緒。

  小均當外人面前脫衣服倒沒什麼障礙,早年他在陳家具有財產性質,練就說脫就脫的乾脆。

  反倒是有緒在一旁虎視眈眈監視,搞得王孜樂也不好把前任哥哥的身體看得太仔細,草草做個樣子就要小均把衣服穿回去。

  小均身上沒有任何家暴痕跡,不過王孜樂注意到小均下腹貼了一塊人工皮。

  受制於有緒刀光殺氣威脅,王孜樂不敢當場詢問,打算留到下次引開有緒,私下問小均。

  有緒表情突然非常尷尬,一臉不安還向人解釋:
  “我以為在這種地方不會太明顯⋯⋯。”

  小均繼續面無表情,很想一回車上立刻賞他一拳。

  一旁護理師努力忍住表情,整張臉都快扭曲了。

  “你真的不用自己跳出來辯解。”

  王孜樂原本也沒注意到小均胸前不知誰嘴癢弄出的淡淡印子,在有緒還沒開口招認之前⋯⋯。

... 本帖最後由 taonong 於 2020-6-23 20:59 編輯

taonong 發表於 2020-6-17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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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來自地獄的男人

  晴天、阿司通完話後,倪信也輸人不輸陣,立刻LINE了有緒:
  「陳公子,小均剛剛從我這邊離開,他好像遇到麻煩了。」

  「什麼麻煩?」

  「他被人打了。」

  有緒有點意外:
  「被誰打?」

  「你們兩個最近是不是有發生什麼誤會?」

  有緒心想,倪信的暗示還真直接。

  「你的意思是,我因為誤會打了小均?」

  「陳公子,你過度解讀我的意思,我只是說,你和小均之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可以當中間人。」

  「倪先生,小均都稱呼你“信”嗎?」

  「我朋友偶爾會這樣叫我。」

  「我認為你先管好自己的事情比較重要。」

  「有緒,小均他⋯⋯。」

  「倪信,得罪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無意得罪你,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看事情,小均⋯⋯。」

  有緒二度打斷倪信,卻不言語,只是輕輕笑著。

  「我和小均之間沒什麼誤會,倒是你對我有點誤會。」

  「我剛才口氣不太好,先跟你道歉,我只是單純好奇小均臉上的傷怎麼來的?」

  有緒口吻轉為緩和:
  「我願意解釋一下那天的狀況。」

  「他受傷時你在旁邊?」

  「是。」

  「他的傷是你造成的?」

  「一半一半。」

  「一半一半?」

  「我拿逗貓棒逗他,沒逗好,害他撞牆。」

  「⋯⋯。」

  「信,怎麼不說話了?」

  「以後克制點就好了,這種故事就別越描越黑。」

  「我在你們心中形象似乎不太好。」

  「沒這回事,你對我們家情義相挺,我一直記著。」

  「夠了夠了,感謝狀我已經很多張了。先不聊了,我還有工作。」

  「原來我打擾到你上班了!」

  「別緊張,偶爾跟你聊聊也不錯。」

  有緒放下電話,心想,倪信這個人挺勇敢的,連他哥療養開銷的金主都敢直接得罪。

  可以理解倪信不敢追求小均的心情。

  小均畢竟有豐富的精神病史,倪信在小均面前裹足不前人之常情。

  台語有一句“足敢死”,用來罵人膽大妄為、不知羞恥。

  有緒想,只有同樣足敢死的人,才有辦法跟足敢死的小均交往吧。

  包括我⋯⋯。

  回想剛才對話,以朋友立場,倪信的表現義氣滿滿,滿到洩洪。

  可惜王適摩了,差點到手的男朋友,被我們這群屈服在院長淫威下的損友給聯手灰飛煙滅了⋯⋯。

  笨汪汪運氣還不錯,朋友自備江湖道義,老公更是優質絕版品。

  汪汪被老公這麼護著,誰能看出不久前,汪汪差點連老公都弄丟了?

  都是刺青惹的禍。

  哪家老公能接受最愛的人肚子刺著其他男人的名字?

  小均身邊那幾個沒見過世面的親友團,臉上一點傷就大驚小怪。

  你們不知道白目教主陳有均,因為刺青差點要過著天天家暴生活。

  欲知詳情,得把時間倒回生日那天。

  「早安,十八歲快樂,我的夢。」

  有緒輕輕在心裡道著早安。

  雖然兩人年紀早就超過十八歲,甚至還超越二十八,但無妨。

  長年偷偷注視關心的那人,現在已經躺在身邊,昨晚正式承認兩人超乎常情的驚人關係。

  遲來的夢,終究實現。

  小均應該被自己弄醒了。

  有緒清楚感受到另一股震盪清晰叩門,透過心靈交換。

  太好了,以後我還有隱私嗎?

  「你是我的親兄弟,我對你既不能見死不救,又不想看見你,如果他能順利接掌齊氏集團,有實力保護你,以後汪汪你有多麻煩,全交給他,我會忍到那一天,過了那天,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都不會浪費力氣救你。」

  嗯?有緒怎麼講出那麼奇怪的話?

  莫非玩完我就開始不認帳?

  憑著對有緒的了解,小均猜測有緒應該是為了順利讓阿司低調回齊氏接班,生日當天一睜眼就開始賣命編劇Re稿了。

  “劇本演練”在兩人過往的互動經驗中很常見,但連招呼也不打就開始說絕情的台詞嚇人,真的是齁⋯⋯。

  賤老公。

  小均也沒在客氣,要計畫就一起上吧,小均獻策不落人後。

  首先要讓阿司願意單獨回美國,還要瞞過白素歆,否則萬一家裡或元技突然出現任何風吹草動,阿司立刻成了齊總眼中紅人,這樣容易惹疑。

  雖然不知道有緒推廣“齊氏接班建議書”具體計畫,稍微推理一下,光憑有緒能耐,大概只能拿元技或副總利益做交換。

  擔心火燒到阿司身上,小均打算越低調越好。

  得讓阿司說服馬熙雲,帶著Daniel回齊家尋求基因療法等特殊醫療資源。

  馬熙雲容易說服,為了替兒子治病,她不會有異議。

  難題在阿司。

  某天阿司竟然向他透露,Daniel不是他的親生孩子,小均聽了都快傻眼了。

  該怎麼說服阿司一個人回美國接班呢?光拿Daniel說服怕會不夠力。

  有緒似乎為了一個特殊原因安排阿司先回去接班,不希望自己受制於Cindy。

  因為珈臻嗎?

  想不到珈臻在生前已經成了齊家的“線人”,真的出乎意料。

  目前為了自保,小均只能降低自己的利用價值,否則Cindy沒事就跑來威脅珈臻跟他“兄妹情深”⋯⋯。

  白素歆的小孩沒有一個逃得過自己手掌心,這話傳出去能聽嗎?

  但他不想讓阿司意識到Cindy對他有威脅,該怎麼輕描淡寫讓阿司暫時離開他?

  「我恐怕要在私密處刺個阿司的名字才有辦法把他騙出去⋯⋯。」

  小均接近自言自語,一瞬間惹火身邊的有緒。

  有緒突然起身,逼小均立刻洗澡跟他出門!

  兄弟,有話好說啊⋯⋯。

  有緒退了房,冷若冰霜在他的情報網打聽早上開店且風評不錯的刺青店。

  小均嚇到不知該怎麼把話收回。

  有緒氣頭上,一路奔馳,突然停車,小均像小雞般,直接被拎進刺青店。

  小均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囚犯困境了。

  照做會出事。

  不照做,同樣出事。

  來的路上,有緒已經電話預約,就等著小均乖乖坐進刺青椅上。

  有緒面色鐵青,表情嚴肅,甚至在刺青店待不到五分鐘就氣到走人。

  小均絕望望著有緒憤然離去的背影,趁刺青師還在準備,鼓起勇氣問對方:
  「請問我可不可以在腹部改刺:“不說話沒人當我是啞巴”?」

  「呃⋯⋯。」

  入行多年,什麼客人都遇過,就是沒見過要求把這句話刺在身上的人⋯⋯。

  有緒漫無目的開著車子橫衝直撞。

  不禁懷疑,心智只剩十八歲的人真的是小均嗎?

  怎麼看起來自己比較像?

  希望與失望來得一樣快。

  原來自己正碰上史上最短命的戀情。

  車子在路上瞎繞了半天,不知不覺已經下午了。

  晚點齊司就會出現在松山機場等人接應。

  可惜這一切都不關他的事了。

  到底是怎樣的男人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或者一切都是小均的陰謀。

  想讓自己一看到令人抓狂的刺青立刻陽痿。

  “不舉”成了兩人分手的最大理由?

  陳有均,真的要做那麼絕嗎?

  最後還是把車開回了刺青店門口,有緒想給小均最後一個機會。

  小均坐在刺青店,縮著身體,一副不堪疼痛的模樣。

  有緒感到奇怪,小均的疼痛耐受度一向高得驚人。

  不過自己也沒刺青過,說不定那個被骯髒刺青污染的皮膚底下佈滿痛覺神經也說不定。

  自己在盛怒下為什麼還要不斷關心這個人?

  就給他最後一個上訴機會,掀開他的肚子,證實那個可惡的名字再判他死罪也不遲。

  小均正用“掰咖”的走姿龜速緩行,停在副駕的車門外,不知所措。

  是不是這幾年我裝好人太成功了,才會被這個人⋯⋯等等。

  “踩在腳底”。

  恁爸咧!

  以前兩人之間的感應再強大也只有接收抽象的情緒,為什麼小均的思想如入無人之境直接鑽進他進他腦海裡?還被強制轉譯成字句?

  有緒忍不住望向店外的招牌。

  陳有均到底來刺青還是問事?

  兩人之間的連結為何幾個小時內突然如有神助?

  好詭異,還是快開門恭迎金身回神轎。

  小均上了車,眉頭緊皺,似乎疼到快支撐不住。

  「主人⋯⋯。」怯怯開口,聲音十分虛弱。

  「錯了,其實你才是我的主人,從一開始就是。如何,主人,我讓您玩得開心嗎?」

  有緒接收到小均痛到想撞牆,可是自己⋯⋯根本關不掉彼此的連結,訊號前所未有的威風,甚至還隱約看到模糊的畫面。

  陳有均,你是在身上刺了五道經文嗎?法力未免過度威猛了吧!

  有緒二話不說,立刻掀開小均的上衣,果然⋯⋯。

  「你從來不讓人失望嘛⋯⋯。」

  小均的下腹紅腫不堪,還被塗了凡士林,包上保鮮膜,但那個字斬釘截鐵展示在身上,就算如何令人刺眼,改變不了那是另一個男子名的事實。

  「看來我惹了大禍。」

  小均微弱的音量斷斷續續,好一會兒才把話湊齊。

  「你沒惹大禍,你只是還不知道真正的地獄是什麼。」

  小均忍著劇痛,很久很久後才恢復力氣,稍微抬眼勉強望著有緒,像在詢問他言下之意。

  「是白目限制了你的想像。」

  有緒太熟悉小均無能為力的神情,在很久很久以前,小均就是以這種狀態,苟延殘喘了十年。

  無法入睡,吃不飽,出不去,失去一切想像不到的一切。

  小均也同時想起當年的自己。

  他是那家人的財產,他一無所有,唯一的奢侈品,就是和阿司同居在內湖房子的思念。

  可是背叛的痛,成了不慈悲的折磨。

  身心以及明天和自由。

  小均親眼看著自己遭受摧殘,一天比一天還不堪,積重難返,無法改變。

  就算最後僥倖逃離那個家,拿回睡覺的能力,然而,百孔千瘡的人生,就是百孔千瘡。

  拿你們的愛,修補自己。

  修復殘破不堪的自己。

  劫後餘生的他,意外得到那家人的來店禮。

  讓無助有了賢內助。

  小均的願望很簡單,世間哪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生活遭到禁錮,身心被支配,極度鬱悶,激發了對不正當感情的飢渴。

  可惜一石二鳥的如意算盤中,終於在今天闖下大禍。

  「看來我媽當年沒毀掉的東西,從現在起,我可以一手代勞。」

  小均尖銳的痛楚如同千蛇穿筋入骨般難過,懶得睜開眼睛,利用心電感應不停傳輸畫面場景給鄰座的凶狠邪神。

  有緒無視來自對方心靈的求救訊號。

  小均這無恥的傢伙,竟然恐慌到直接把頭靠在車窗低泣起來。

  在惡夢重新甦醒的前一刻,小均絞盡腦汁只想逃離夢魘,抓緊一線生機。

  「Beck,別這樣,哭不能解決任何事情。」

  如果不說話,有緒完全無法冷靜,他將車子隨意停在路邊停車格。

  目前的理智不足以支撐他平安駕駛。

  「你的笑容讓我印象深刻,但你是對的,從今天起,我恐怕無法讓你笑出來了。」

  小均手心顫抖的很厲害,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趁他還沒先被有緒摧毀前,他可以先毀掉他。

  在他和有緒“契合”的神祕事件中,Cindy曾經給了十分隱晦的暗示。

  此刻,極端的痛楚將小均逼到崩潰邊緣,像被絞肉機反覆碾碎。

  精神力量反而達到莫名其妙的高峰。

  小均在刺青活受罪中,試圖觸碰、控制兩人靈魂之間的連結處,意外催化出壓倒性的勝利。

  趁有緒還沒防備,直接對他心靈發動致命一擊,如果晚了,他就完了⋯⋯。

  小均的哭泣只是為了掩飾自己正面攻擊的意圖,畢竟有緒能感知他高漲的激動。

  小均遲遲沒有發動靈魂攻擊,著急自己的優柔寡斷,有緒已經撕破臉,他沒先解決他,恐怕最後連阿司都會被一起捲進無底深淵。

  對不起⋯⋯原諒我⋯⋯阿司。

  我下不了手。

  因為我真的很愛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寧可當個風流鬼,愛你也愛他。

  你們不是我的生存遊戲。

  你們都是我最疼愛的人。

  愛情親像鹹酸甜,呷過的人才知伊的滋味。

  所以頭仔,寧可愛到你把我丟掉,也不願愛到我先把你解決掉。

  同一時間,有緒腦中卻是另一種心思。

  他想到那些不起眼的往事,細心品味回憶中片段對話。

  “Olivia,他會笑嗎?”

  酒店公關小姐奇怪看他一眼:
  “有人從來不笑嗎?”

  所以他笑了?

  小均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笑了?

  Olivia是有緒和媽聯手找的內應,讓她進元技當個小職員,有緒適當安排她和小均獨處,目的是想讓小均在公司發生性醜聞。

  小均自從十八歲住進他家後,原來也會笑啊,只是他看不到。

  強烈的嫉妒卡得有緒不知所措。

  腦中的畫面急速跳躍到另一個時空。

  有緒懷疑泰鎂魏夫人與小均的關係。

  藉著和魏雨勤相親的機會,命令小均守在餐廳門口。

  直到魏雨勤成了小均的太太,有緒某天隨口問:
  “我們相親那天,小均第一次跟妳見面?”

  “你當時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小媽跟小均的關係?”

  有緒沒有正面回答:
  “那天我讓他待在門口,想試探他見到妳小媽的反應,卻替你們製造一場雨中邂逅。”

  “緣分很奇妙,也很驚人,如果現在的我跑回去告訴以前的我,根本會被自己追打吧,今天的我,竟然能微笑接受命運巧妙的安排。”

  “妳還記得相親那天,小均臉上有笑容嗎?”

  “怎麼會問這種怪問題?”

  “昨天我跟小均打賭呢,今天非要知道答案才能拼出輸贏。”

  “他的笑容很好看,但樣子有點狼狽。”

  畫面又跳到更久以前。

  在那個地方,只有兩個人,暗戀者與被暗戀者。

  “請問我的衣服呢?”

  “我丟進洗衣機,一個小時後烘好。”

  “水電費⋯⋯我需要分攤嗎?”

  “你聽過每個月付水電費的寵物嗎?”

  兩人坐在餐桌旁簡單用餐。

  “好吃嗎?”

  “人的話當然是好好吃。”

  面無表情的你,突如其來對我笑了。

  衝著我笑。

  小均,這是你第一次對我露出笑容。

  我們六歲就認識,之後偶爾在家聚場合擦身而過。

  你對有濬笑過,你對阿司笑過,對欺騙你的公關小姐笑過,對第一次見面的魏雨勤笑過。

  卻在很久很久以後,才頭一次真正為我笑了。

  你的表情,在我眼前,突然之間就笑開了花,生命跟著亮起來。

  等你這個笑,我幾乎等上一輩子。

  你的員工證,曾經被我保留許多年,我只是好奇照片裡的笑容。

  只是好奇,為什麼你總在我不在的地方開心晴朗?

  我真的令你那麼痛苦嗎?

  像我這種從小就不討你歡喜的男人,在我三十多歲生日這天,被你下意識甩開,又有什麼值得憤怒的?

  你已經試圖情義兩全,努力一路還我人情了。

  「嘗試親吻,嘗試擁抱或溝通,沒有好感再嘗試也沒有用。」

  有緒唸出小均昨晚唱過歌曲中,自補一段歌詞,小均當然沒唱到這幾句,他並不想死。

  小均愣愣扭頭望著有緒。

  「你下車吧。」

  決定放過他。

  因為小均第一次對他敞開心房的真心笑容,真的很好看,想留住這個表情。

  當我們互相傷害後,失傳的寶藏,將永遠不見天日。

  我不忍心。

  面對你,我的心就慌了,笨了,變成極度沒出息的拙物。

  在你面前,它成了無路用的咖小。

  「就當我們這兩天沒見過。」

  願多年後的你,偶爾重新想起我時,依然是那個會笑的你。

  小均不做回答,像是覺悟局勢戲劇性轉變。

  「不過齊司那邊,我還是希望他能回齊氏接班。」

  小均疑問望了有緒一眼。

  「計劃繼續。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我們之間的恩怨,下了車後,一筆勾銷,請你永遠忘記。」

  一個人獨自下了車。

  小均腳底火辣辣,舉步維艱,最要命的是剛才想對有緒發動“能量攻擊”,心靈之力催油門催太緊又沒衝出去,目前正消化自己天旋地轉式的暈眩感,再往前踏一步保證立刻路倒。

  有緒應該還在身後目送自己,萬一摔倒,有緒跑來查看,再看到自己大逆不道的刺青⋯⋯。

  算了算了,怕自己還來不及對他靈魂攻擊,自己先遭受拳頭攻擊。

  有緒目送小均一路好走,忍不住一陣唏噓。

  昨晚濃情蜜意,相愛相擁相淫相姦,猶在眼前。

  轉瞬兩人形同陌路,超沒道理的收尾。

  有緒納悶,眼前的小均幾乎挺不起腰桿,折腰艱困前行。

  刺青真的有那麼疼嗎?

  擔心小均被人刺壞了,拿起手機打給刺青店:
  “我是預約今天早上第一個刺青的陳先生,我想問我帶去的朋友,刺青師對他做了什麼?”

  “怎麼了?”
  
  “我朋友為什麼會痛成這樣?是不是被感染了?刺一個字痛成這樣正常嗎?”

  “等我一下,Yo在忙,我幫你問。”

  幾分鐘後,同一個聲音回來了:
  “我剛剛問了Yo,他說他早上的客人不是刺一個字,是三個字,剛太吵我聽不清楚,你說你是今天早上還是昨天早上的客人⋯⋯?”

  有緒沒回,心頭困惑。

  三個字?就算是刺“齊司”也只有兩個字啊,何況自己不是才剛掀開來看過嗎?

  刺青師說有三個字?另外兩字跑去哪了?

  有緒思考一下,終於下定決心:
  「陳有均小弟弟,上來吧,我載你一程。」

  小均很輕易就被有緒追上來,因為現在的他疼得有如放上平底鍋,滋滋作響中的油煎牛排。

  嘶嘶悲鳴的這團肉,目前只能像一條蟲蠕動,看似跨步前行,說不定在路人眼中全是原地踏步的假動作。

  有緒突然主動伸出援手,小均有點意外,他以為兩人之間已經完蛋了。

  蹲在地上,背朝小均,有緒貢獻身體充當小均坐騎。

  小均倒也沒有受寵若驚,只是平靜理性判斷,不上這台肉車的話,自己恐會遭遇不測。

  眼眉全皺成一團,閉上眼直接跳上前方這台“人力車”。

  無論以前和現在,有緒都一個樣。

  我為什麼會賴在這個男人背上?居高臨下,迎風得意?

  我想是因為我,懶得走路吧。

  賴在背上,摩擦到第一天紋身的皮膚扎傷,小均忍住不喊疼,想一手搞定兩位極品,注定了極品會想辦法聯手整你。

  有緒將小均揹上路邊的計程車,運將見到乘客是被別人“揹”上來的,嚇了一跳:
  「有輪椅要上車嗎?要開後車廂嗎?」

  有緒阻止司機:
  「他還能走。」

  有緒說出陳家地址,順勢替小均關上車門。

  運將心想:
  “這地址該不會是那棟有名的豪宅吧?”

  「這位先生身體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送醫院?」

  運將大哥睨著小均痛苦的臉,擔心今天沒賺多少錢,活人不小心被他載成一具屍。

  有緒賴在車旁不走,展開令人安心的溫笑:
  「別擔心,他只是發作,立刻載他回家吃藥就好了。」

  「發作?先生,有毒癮別上我的車,請下車。」

  「你想到哪去了,不是毒癮發作,是痛風發作。」

  痛風?

  小黃運將神色終於緩和,開始同情痛風發作的小均:
  「痛風的話只要打一針,半小時就能走了,要不要先載這位先生去診所?」

  「不用,痛死他。」

  小均可憐兮兮疼到蜷縮自己,有緒突然身體一跨,開門坐進後座,像一堵牆擋在小均眼前。

  小均看不出有緒在盤算什麼,突然之間,有緒出手了。

  作勢在小均身上摸來摸去,小均習慣有緒的觸碰,根本不躲。

  除了有緒的手快碰到他下腹,會本能閃躲。

  更奇怪的是,小均的足部不知不覺朝有緒座標的反方向逃。

  原來另外兩個字躲在那附近。

  「腳過來。」

  不容質疑的喝令下,小均只好乖乖把腳挪回原處。

  「剩下兩個字刺在哪裡?腳嗎?」

  挖賽,有緒真神,這也能被他查出來。

  「司機大哥,請開車,開到最近的市立聯合醫院急診室,我朋友痛風發作,看來要立刻打一針。」

  “打針”兩字有如魔咒,小均立刻乖乖脫鞋,舉起腳底板,向有緒展示自己腳心。

  「⋯⋯。」

  「對不起,刺在這個地方很沒禮貌。」

  「你也知道。」

  有緒惡狠狠瞪小均一眼。

  小均紅著臉,抬高雙腳不敢放下。

  左腳右腳。

  右有左緒。

  「把別的男人名字刺在肚皮,把我踩在腳底,你也太無恥了。」

  司機非但沒專心開車,還豎起耳朵偷聽。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服我,我為什麼要甘願被你踩在腳底?」

  小均從頭到尾低著頭,不發一語。

  「陳先生!我又收到你的精神感應了!你要不要關好你的心靈!」

  小均委屈的扭頭看窗外。

  小均剛剛隔空傳了一句話“我為什麼要說服你?”

  雖然那句是未經授權的存取,有緒還是大發慈悲回答他:
  「你不說服我,我就不允許你腳底盜用我的商標名稱。」

  「幹嘛那麼小氣⋯⋯。」小均嘟囔。

  有緒低頭滑了一下手機,忍不住唸出網頁的字句:
  「755蜂巢皮秒雷射,讓您刺青除的快速又安心。」

  「等等!我⋯⋯。」

  「司機大哥,我們改變主意了,可不可以把車開到松山機場?」

  計程車立刻掉頭,有緒微笑望著小均:
  「車子開到機場前還有一段路,你還剩一點時間可以說服我,加油吧,小天才。」

  小均只能瞪著有緒,一個人在那裡“厭氣”。

  「肚子的醜字是因為不敢違逆你的旨意,腳底的名字是為了不想違逆我的心意。」

  「嗯,很好,再放馬過來。」

  普普通通的情話根本對這塊鐵板起不了作用啊!

  要我出大招?剛剛小黃司機都知道我家地址了,我要是在車上對陳有緒輕舉妄動,明天的新聞就是今天的行車記錄器!

  眼看疾駛中的小黃已經開到了松山區,小均滿臉絕望。

  有緒暫時扳回一城,滿臉得意。

  前方似乎出了車禍,車速緩下來,給了小均一線生機,但小均至今依舊不知怎麼搞定這位地獄來的男人啊!

  司機被塞在路上,開始不耐煩,索性按下廣播。

  小均醞釀了很久,嬌媚動人的秋波直望有緒的臉,掀開唇,輕聲慢慢開了口⋯⋯。

  “全民防疫已經成為日常,保持社交距離就是基本禮儀。在這些困難的日子裡,我們要更勇敢堅強,當你感到無力孤單,還有台北聯播網陪在你身旁。”

  幹!耳朵快聾掉了!立刻給我關掉廣播!滿腦子都是防疫大作戰,我無法思考!

  小均的表情盡收眼底,有緒笑得暢快無比。

  「怎麼樣?」用嘴型挑釁即將到站的小均。

  吹鬍子瞪眼,真想撕碎這地獄男!

  “把愛傳出去,接下來要繼續播放的錄音是來自台北的汪先生。”

  車上兩人同時愣住。

  “老公,過幾天是你生日,我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當面對你說生日快樂,所以⋯⋯生日快樂,I LOVE YOU。”

  有緒傻了:
  「陳汪汪!你⋯⋯你竟然在大庭廣眾公然出櫃我!」

  「你沒喊那麼大聲誰知道你是我老公⋯⋯。」小小聲反駁。

  「幹!」

  火熱基情外溢不打緊,民眾還很不要臉的用吉他自彈自唱錄了一段歌,正在空中放送⋯⋯。

    「你 躲在我心裡 讓我有心跳 忘了你我就活不了
    時間的刀 在它把記憶切斷那一秒 卻沒有帶走 愛附贈的煩惱

    愛 已經不太重要 重要的只是 我忘了把你忘掉
    時間很糟 就算那吻過的人已老 心在隱隱作痛 哪管你要或不要

    燃燒 想像不到痛還在燃燒 以為火早已撲滅了
    怎麼一見你 心又被後悔灼傷了

    燃燒 淚是愛情的火藥
    請不要 這樣看我 我知道我已逃不掉

    一直想找一個人 在我心裡劃一刀
    還要等到哪一天 才能埋葬烙在心中的記號

    我已逃不掉」(《燃燒》 作詞:易家揚/作曲:包小松)

  投稿觀眾款款歌聲中,兩人意識到小黃司機的大功率好奇心,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一感覺到車身煞住,兩人忽然搶著掏出錢財丟給司機,爭先恐後中,頭也不回奪門而出,幾乎連滾帶爬逃出司機的八卦熱區。

  下了車,不約而同的啐罵聲,夾著整張臉火辣辣,相當滾燙。

  「謝謝你喔,還替我風光出櫃。」

  小均心想,早在車震報導那一年,你就已經榮登全民男同志了!

  「等一下,想去哪裡!」

  小均乖乖站好,轉身。

  「汪汪最近甲天借膽了,還唱了一首歌形容我?」

  既然歌被小均唱得很心痛,那麼他就替小均把時空場景倒回去。

  小均完成撮合倪信與有濬的任務,自己順勢把小均好奇很久的“齊氏接班計畫書”丟給小均。

  小均看完計畫書,看穿他想借小均之手支開齊司回美國接班的意圖。

  小均沒有同意,退回那本計畫書。

  當時他對小均說:“之後我們還有見面必要嗎?”

  接著小均沉默轉身離開。

  直到昨天才出現,今天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再度惹怒自己。

  在還沒和解前,甚至還沒確認伴侶關係以前,汪汪就在空中冒冒失失老公、老公喊的。

  到底是超前部署,還是你根本就不打算管我要或不要?

  很好,陳汪汪,你的愚行已經開始打動我了。

  至於未經我同意就滿口老公老婆等不倫不類的稱呼⋯⋯。

  我ok,你先喊。

  不得不事前提醒你:次男一定有風險,征服此人有賺有賠, 表白前應詳閱公開說明書。

  小均不知有緒此時心思,還忙著澄清點歌疑雲:
  「哪有形容你!明明是形容我,“吻過的人已老”,因為你吻過我,還常說我是一隻老寵物!」

  「很好,給我這種定情歌,看來不想燒掉你都不行。」

  救命啊!!!我拿到陷阱卡了!!!

  馬太福音5:22:“凡向弟兄動怒的,難免受審判,凡罵弟兄是拉加(飯桶)的,難免公會的審斷,凡罵弟兄是魔利(傻瓜)的,難免地獄的火。”

  我為什麼幾天前想不開,還唱了“燃燒”替眼前的地獄之火加柴火!

  「陳有均,我知道我是個難搞到炸的人,你又太奸巧,我們就算交往,可能三天兩頭就分分合合,所以⋯⋯。」

  小均猛嚥口水,心情十分害怕,陳有緒他⋯⋯他想幹嘛?

  給了小均一抹無害的笑靨。

  反而更可怕了⋯⋯!!

  「所以我自願拋棄分手權,這段日子無論你怎麼不要臉的整我、羞辱我、折騰我、磨死我,我都沒資格主動跟你分手,就算我氣到提分手,甚至把你趕出去,請記住,這一切都是假的,不算數。」

  誰⋯⋯誰敢整你、欺負你啊!沒被你打壓我就偷笑了!

  「那就這樣說定了,對了,有沒有什麼我漏掉沒想到的事?現在你還有機會提醒我。」

  “如果受不了的人是我,我可以主動提分手嗎?”

  但小均怎麼可能白目問出口?

  只能搖搖頭,一臉讚嘆弟弟想出來的完美平等協議,感動到不能自已。

  有緒滿意笑笑:
  「其實你剛唱的歌說得也沒錯,反正我已經逃不掉。」

  小均沒好氣:
  “你自己逃不掉也不讓我逃掉嗎?”

  算了算了,小均突然上前抱住了有緒。

  「老公,我愛你。」

  在耳邊深深低語。

  有緒疼疼地拍了拍對方:
  「這裡人多,乖,我先回去,車還丟在路邊。」

  明知眼前這人是超級狡猾的兼差王,無奈自己⋯⋯。

  只想讓小均專心為自己一人工作,偏偏貪得無厭又心機重的小均豈會讓他輕鬆如願?

  想到對方三十分鐘到一個小時內,即將遇到他另一個老闆,相當不要臉。

  有緒站在原地陪著笑,笑容有點苦。

  你這個小壞蛋,想纏上我,還想輕鬆脫身?卡早睏卡有眠啦!

  是的。

  我想包圍你,我不想放你走,卻不知道這種佔有慾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不明瞭、不想要、為什麼⋯⋯。

  嘆了一口氣。

  就讓我⋯⋯一直這樣吧。

  身為你的愚公,就讓我一直這樣讓你歡喜讓你憂吧。
... 本帖最後由 taonong 於 2020-6-18 00:27 編輯

taonong 發表於 2020-6-10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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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你們把他送進精神病院了沒?

  晴天雖然抽中小均,但他認為很難從小均嘴裡問出什麼真相,弄不好還會被小均反虧幾句,不如做好萬全準備,先探探童養媳的口風再追問小均也不遲。

  「童養媳,我今天拿衣服給小均,看到他臉上有不尋常的傷口,你知道這件事嗎?」

  阿司在紐約似乎睡意正濃,咕噥回應:
  「他說是自己撞到的。」

  「我擔心小均跟有緒一言不合打起來,臉上才會帶傷,你最近有沒有聽過他們有什麼不和的傳言?」

  「我困在這裡什麼消息都聽不到啊。」

  阿司語氣很懊惱。

  為了安慰阿司,晴天只好拍胸脯保證:
  「別擔心,我會替你照顧小均,希望他真的只是不小心弄傷自己⋯⋯。」

  晴天想到時差問題,他應該打擾到阿司清夢了,難怪童養媳那頭反應很鈍,匆匆補了兩句廢話就放對方繼續睡覺。

  晴天站在童養媳這一方,除了童養媳心思單純,相處起來相對輕鬆。

  更重要的是,念保和童養媳關係不錯,聽說童養媳曾被念保的亡母“附身”,之後童養媳還偷偷帶念保去“觀落陰”,從此念保與童養媳之間多了不少小祕密。

  童養媳為了讓念保對自己改觀,在念保面前說盡他的好話,晴天心中的天平不知不覺就往童養媳那方傾斜。

  對比有緒,歷年相處經驗,不是被威脅要公佈“倪晴接吻照”,要不就是被迫選邊站,否則直接踢他下飛機。

  在晴天心中,有緒就是典型的“恐怖情人”,動手打傷口不擇言的小均不意外。

  有緒手段有點極端,晴天腦海不知不覺又浮起多年前他直接將小均五花大綁,丟進車裡的驚悚畫面⋯⋯。

  接了晴天電話,阿司睡意全消。

  白天接受媽媽嚴格的訓練,阿司精力幾乎被耗盡。

  兒子來到陌生國度,調皮好動沒有任何收斂的趨勢,阿司更累了。

  但一想到小均,阿司再也睡不著。

  阿司天天跟小均固定熱線,第一時間就追問小均臉上的怪傷。

  小均輕描淡寫說他喝醉了,撞了地板,連門牙都撞斷半根,還得去找牙醫做牙套。

  阿司假裝被小均說服,卻也如同晴天,不停猜測小均受傷的詭異原因。

  應該就是陳有緒幹的好事!

  這變態果然露出真面目。

  阿司忍住不發難,甚至希望那兩個人發生嚴重衝突。

  唯有小均真正看透陳有緒醜陋卑劣後,兩人才能真正斷得乾乾淨淨。

  無法丟下齊氏接班計畫的一切,立刻衝回小均身邊帶他走,這種煎熬讓阿司十分焦慮。

  只是除了每天透過視訊看緊小均,別讓他出意外,他目前無法多做什麼。

  小不忍則亂大謀,這道理他懂,只是他不知道會讓人那麼難受!

  陳有緒生日前一天,小均向阿司請假,偷偷跑去見陳有緒。

  見沒幾天,小均積極說服他在台灣唸碩士先修班,為了準備報名資料,阿司臨時跑回美國一趟。

  就在他回家那幾天,家裡突然出現驚人變動。

  白素歆自殺了!

  等他回台灣後,家裡已經風雲變色。

  他在桃園國際機場一直等不到小均來接。

  小均說他人在醫院,要阿司直接坐計程車趕去醫院。

  到了醫院阿司才知道:白素歆前一天躲在她投資的房子裡,還吃了二十顆安眠藥,以手機傳了遺言後就陷入昏迷。

  幸好有緒想到她最近有套房子空了,火速將地址傳給小均,人卻始終沒現身,還是小均獨自將她送急診。

  阿司回憶當時自己一下飛機,立刻衝去醫院,心情是複雜的。

  這女人對小均很壞,但對自己還算不錯。

  阿司從小就被孤立,無論去哪裡,在哪一個家,始終被當成局外人,格格不入是他的宿命。

  白素歆,這位天上掉下來的“血緣母親”,卻一直把他當家裡的一分子。

  雖然她不停傷害小均,偏偏自己就是無法對她產生憎恨。

  跟她感情不太深厚,卻也清楚明白,這世上只有她一個人把他視為自己的孩子。

  對她的感情,從一開始的虛情假意,演變到今天充滿又愛又恨的情結。

  但他不希望她出事。

  “小均,媽現在情況怎麼樣?”

  “Vital sign stable.”

  “那現在⋯⋯?”

  “你先進去看她。”

  “What the heck?”

  “先進去吧。”

  阿司走進病房才發現裡面除了看護外,沒有其他人。

  阿司臉上寫滿惶恐,白素歆已經醒了,面無表情,甚至看起來還有些嚴峻難以親近。

  好不容易捱完了床邊慰問,阿司趁隙跑出來找小均:
  “爸跟有緒呢?他們跑去哪了?”

  幸好小均仍守在門外,阿司得到真正的心安。

  替媽辦了出院,兩人扶著她回家。

  事後小均才找機會向阿司和盤托出。

  “你前幾天剛上飛機不久,有緒跑回家裡,突然發瘋似的把爸揍了一頓。”

  “陳有緒揍爸?他瘋了嗎?”

  “瘋了。”

  “你們把他送進精神病院了沒?”

  “應該先送去華岡藝校吧⋯⋯。”

  “什麼意思?”

  “他演過頭了,一發不可收拾。”

  “你怎麼知道他是演的?”

  小均拿出一本“齊氏接班建議書”。

  阿司翻了幾頁:
  “你寫的?”

  “嗯。”

  “這本建議書跟陳有緒打爸、媽吞藥輕生有什麼關係?”

  “Cindy來家裡住的這幾天,她找我談過,她希望我能回去接媽的事業,但我希望接班人是你。”

  “為什麼是我?”

  “你的能力我一直看在眼裡,更希望你能被所有人看見。”

  “為什麼不是你?”

  “因為我希望是你,司。”

  “我還是不懂,你不是當過泰鎂總裁嗎?再怎麼樣也是⋯⋯。”

  小均用一吻定住他的舌頭:
  “老公想幹總裁,幹我媽的總裁接班人,齊總裁給幹嗎?”

  聽到這種放浪淫話,阿司早就棄械投降,思考當機,任何小均上下其手,剝光衣服,來場深度管理。

  小均套好止癢棒,繞到男人身後,採取立姿,色慾蠢動,不停滋潤對方。

  猛然間,突破瓶頸,直通阿司。

  在天衣無縫中,碰撞出完美路徑。

  小均炮身仍在探索阿司未知幽暗的防空洞,在極速快感中,兩物互相接觸,來回擦動,豐富互動體驗。

  環住阿司腰部的雙手,百忙中,撥空點撥阿司的溼答答龍棒,更親手傳授它十八般武藝。

  “我沒騎過打擋機車,聽說很靠技巧,需要手腳一起操控,我教你,發動車子,拉桿拉到底,打到一檔,補油門,慢慢放開到半離合,一次別放太多,小心熄火。”

  直接把阿司當排檔玩了起來。

  阿司熬不住調教,柔弱無力的喘息。  

  霸道總裁加快手速,內外夾攻大力玩,阿司被棒打開示,哭著夾道歡迎,降服於馴龍高手靈活身手。

  縱情山海,野性呼喚,承擔者幾乎喊破喉嚨。

  雙人運動後,阿司習慣懶洋洋趴在小均身上。

  阿司突然發現有件事情很不對勁,此刻的問話清晰無比:
  “你為什麼不脫掉上衣?”
  
  “不是不脫,是沒時間脫。”

  “身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痕跡?”

  小均忍不住臉頰紅吱吱:
  “也沒見不得人。”

  “陳公子生日,你跑去找他?”

  小均點點頭。

  “你們上床了?”

  “沒有,我拒絕他了。”

  “你拒絕他?”

  “生日那天我去見他,為了讓他替我轉交『交棒建議書』給齊總。”

  “你為什麼要讓他替你轉交齊氏集團的交棒建議書?”

  “我跟你的關係人盡皆知,齊總不會採用我的建議。”

  “齊總不會採用你的建議?那為什麼會採用他的建議?”

  “我要求有緒找齊總談條件,條件是如果能讓有緒媽離開元技,齊總同意給你機會,讓你和Cindy競爭下一任總裁。”

  “那你呢?”

  “我曾經為了泰鎂總裁職位跟你分開整整四年,我不想再回任總裁或總經理,至少這幾年都不想再碰這種工作。”

  阿司半信半疑:
  “你拒絕陳有緒,他竟然還願意幫你跟齊總換條件?”

  “他說這是最後一次幫我,往後日子,我和他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那他又何必犧牲自己冒險幫忙?”

  “有緒說,我是他親哥,他不能見死不救,但不想看見我,他希望你能爭氣點,以後我的麻煩事就丟給你一人扛,他會忍到你順利接班那一天,從此以後,就算我死在他面前,他連動根小指頭的力氣都不會再浪費。”

  阿司突然激動拉住小均:
  “我答應你,我接受你的安排,小均,明天我們就一起回美國。”

  原來在這段時間,小均滿腦子都在計畫,計畫他們兩人的未來,計畫一起回美國,阿司滿滿的感動難以言喻。

  “我原本的計畫就是和你一起回美國,可是⋯⋯。”

  阿司笑靨瞬間急凍:  
  “可是什麼?”

  “可是計畫趕不上變化。我沒想到有緒讓媽離開元技的方式那麼激烈,他打傷爸,裝病又被媽識破,現在爸離家出走,媽想不開,我得暫時留下來安家,一年後⋯⋯。”

  話還沒說完就遭阿司打斷:
  “你們發生關係了?”

  小均對阿司跳針模式已認命:
  “沒有,我拒絕他了。”

  “你怎麼拒絕他?”

  “我對他唱一首『無底洞』”。

  “無底洞?”

  “我想他應該聽出來了,歌詞有一段是『嘗試親吻,嘗試擁抱或溝通,沒有好感再嘗試也沒有用』⋯⋯。”

  “他怎麼說?”

  “他聽完無底洞後,突然唱了『浪流連』。歌詞有一段是『後世人,袂閣為著你來浪流連』⋯⋯。”

  『無底洞』已經夠讓阿司一知半解了,請問『浪流連』又是什麼?聽起來像台語,但我台語不好啊!!

  “然後呢?”

  阿司追問。

  就算覺得深奧,但處於強烈危機下,正牌氣勢不能輸。

  這一頭的小均也快被阿司考倒了:
  “然後我說⋯⋯請你下輩子再為我浪流連。”

  小均冒著汗,特別加重“下輩子”三個字。

  “他怎麼回你?”

  “幹⋯⋯呷賽啦,大面神,你好意思?”

  “他罵你?”

  小均委屈點頭。

  阿司直覺小均沒有說謊,但另一種直覺又告訴他:
  “這兩人已經在一起了”。

  直覺怎麼會彼此發生矛盾?

  “為什麼你拒絕他,他還願意替你跟齊總交換條件?”

  “剛才不是回答過了?”

  “坦白從寬⋯⋯。”

  唉⋯⋯。

  “前面說的全是真的,只是有緒最後忍不住又補一句:他希望我永遠記得他替我做過的事。”

  “你既然知道他對你有企圖,你為什麼還要把我騙回美國,你是不是想跟他留在台灣亂來?”

  “我不可能跟他發生任何不正當關係。”

  “你敢發誓你們從來沒做過?”

  “以前是我對不起你,但是從現在起,我的身體是你一個人的。”

  小均終於緩緩脫下上衣,阿司愣住,突然迸淚。

  小均腹部多了一道痕跡,是文字刺青。

  “你刺了『司』?”

  “我那天跟你請假出門刺青,刺完後,我都痛到快失去知覺了,怎麼可能還跟誰發生肉體關係?”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齊司,除了你,我不會再讓任何人看到我身體。”
...
taonong 發表於 2020-6-4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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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他們一定是國際恐怖組織!

  小均下午請假,等有濬來電。

  一接到電話,立刻抓了有緒車鑰匙,衝進主管辦公間,向主管報告一聲就匆忙離開辦公室。

  小均一離開後,主管不苟言笑的臉部線條突然放鬆,八卦神情高亢流露。

  很難相信她這個新進下屬曾經是泰鎂集團的駙馬爺,接掌過泰鎂王國,還寫下讓泰鎂起死回生的傳奇故事。

  在他報到之前,董事長特別交代自己要好好磨練他。

  她還擔心陳有均這位大神不容易應付。

  現在看起來⋯⋯他反而像剛從博士班畢業,第一次出社會的資深新人。

  做事專注認真,任勞任怨又認命,可惜外務太多。

  尤其那位業務副總,時不時就闖進來,逗留在隔間。

  不但賴著不走,還會把人拉走。

  陳有均私人電話一天至少兩通也是令人側目。

  就算他不是董事長之子,但天天電話往來、隔間訪客,全是董事長其他兒子。

  她也只能識時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奇怪,集團接班人之間不是一向競爭激烈嗎?

  好奇陳董家庭教育有何特殊之處?

  接班人之間,除了二皇子、三皇子從以前就鬥得兇。

  神祕又傳奇的大皇子在兄弟之間,人緣竟然好到太子天天熱線、少主天天成了他包廂裡的坐檯少爺!

  能被媒體封為“弟弟王”,原來名不虛傳。

  小均開走有緒停在公司地下一樓的賓士車,停在有濬家樓下。

  有濬與倪信一人搬了一大口紙箱,已經等候多時。

  「不是說只有一箱衣服?怎麼又多出一箱?」

  有濬神清氣爽,果然一走出求而不得的父愛失落後,連大陰天都出陽了!

  所以說,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

  就用這世上最難理解的替代療法療一療也不錯啊。

  小均默默想著。

  「信說,要我告別過去告別得更徹底一點,好不容易有人願意接收我舊衣服,原本要帶去信家的那箱,現在就交接給你囉。」

  小均瞪了有濬一眼,這位沒出息的弟弟,他是打算從今天起,開口閉口都是“信說、信說”?

  兩箱東西上了小均的後車廂。

  有濬跑回他車上,繼續整理即將搬到倪信家的家當。

  同一時刻,倪信朝小均鬼鬼祟祟欺上來。

  「晴天在社群貼出他搬家開放朋友認領的二手貨,你為什麼只對他的二手衣有興趣?」

  這位前備胎是怎樣?人突然從車旁冒出來,一開口就對他疑神疑鬼?

  「我搬回我家之前,已經把我在前妻家的衣服捐給社福機構了,那天看到你家晴天的FB,才想到我竟然連一件能穿去上班的衣服都沒有⋯⋯。」

  這理由乍聽之下沒漏洞,倪信點點頭。

  以前是阿司裝窮,小均裝瘋。

  現在小均不瘋了,卻學會阿司裝窮的壞毛病?

  其實小均沒那麼像精神病患時,倪信對此人曾經念念不忘。

  無可否認,他喜歡過這個有才華的男人。

  可惜此人聰明過頭,倪信不知如何駕馭。

  不刁鑽的時候,太像病患。

  不像病患的時候,又太刁鑽。

  兩人始終沒有在最好的狀態下相遇。

  隨著歲月增長,倪信看透了一些事,明白晴天才是他這輩子想要的人。

  小均他啊,常常激起倪信想挫挫對方的傲氣。

  這種情結始終是一個謎。

  小均收穫意外豐碩,衣服竟然N+1,兩大箱了。

  正準備回公司繼續苦命上班。

  今晚和有緒有約,怕明天上班精神欠安,提早回辦公室能多做一點是一點。

  撿有濬的舊衣,一切都是為了過上好日子。

  有緒很愛替他買這買那,兩人沒確認關係之前,身上衣物已經由他一手包辦。

  現在更沒理由不讓有緒替他買衣服。

  買了不穿,得罪有緒。

  穿衣視訊,得罪阿司。

  有濬兩箱上班族二手衣應該夠他撐上兩三年吧。

  小均的穿衣哲學無他。

  “快快樂樂出門,平平安安回家”。

  小均這詭異的偷樂表情,看在倪信眼裡就沒那麼安心了。

  「晴天前幾天都對我坦誠了,他說四年前某個晚上,因為跟我分手痛苦到借酒澆愁,你正好拿喜帖給他,還陪他喝了幾杯,後來你們⋯⋯是不是做了?」

  小均瞪大眼睛:
  「沒有沒有!」

  「我沒那麼小氣,只是單純好奇,因為你的⋯⋯型號不明,到底是你上他還是他上你?」

  「完全沒有!別亂講,會出人命。」

  「可是晴天說⋯⋯。」

  「我騙他的啦,他爸那天整晚不走,沒事就躲在門外,跟我眉來眼去使喚我如何侍候這隻醉鬼少爺,因為太煩了,我只好跑出去把叔叔灌醉,如果你不信的話⋯⋯。」

  倪信聞言,滿意的對遠處的晴天招招手,晴天立刻衝過來,像強力磁鐵黏在倪信手邊。

  「晴天,剛剛小均說那天晚上⋯⋯。」

  小均識趣的在夫夫面前重述一遍:
  「四年前你喝醉的那一晚,我們整晚什麼事都沒做。」

  「事情搞清楚就好,以後別再拿這件事嚇晴天了。」

  「是!」

  小均垮著臉,不甘不願提高音量應了一聲。

  「還有啊,小均,你的嘴角怎麼了?被誰打了?」

  「前幾天喝醉酒我自己撞到的。」

  「自己撞斷半根門牙?」

  「喝醉了嘛。」

  有濬在一旁忍不住插話:
  「小均,你就算離過婚條件還是非常好,完全沒必要這樣委屈自己⋯⋯。」

  「你們想到哪去了?這件事真的只是意外,跟別人一點關係也沒有。」

  這對夫夫偷偷互丟了秋波,以只有兩人才懂的眼神,隔空交換不為人知的驚人看法。

  「得了得了,你們繼續放電,我要回去上班了。」

  小均不想越描越黑,匆匆告別。

  晴天目送小均的車屁股,站在原地心事重重:
  「信,我有點擔心小均⋯⋯。」

  「我認識的陳公子應該不是那種會動手動腳的男人。」

  「但我認識的小均,有時讓人蠻想動手的⋯⋯。」

  倪信思考了一下:
  「晴天,你確定小均沒跟阿司分手?」

  「童養媳回美國前跑來找我,他希望我幫忙看著小均,不時回報小均近況,聽他的意思,小均已經拒絕了有緒。」

  「太好了,小均臉上奇怪的傷,我們已經分不清是弟弟的家暴還是男友的家暴了。」

  「說不定真的跟有緒沒關係,我們姑且相信小均的說法,之後靜觀其變吧。」

  「不過我們可以試探一下小均、有緒,就算他們不肯說實話,我們的關心多少也能警惕動手的人。」

  晴天不愛管閒事,對富有正義感的倪信飛出無數崇拜的愛心。

  「有銅板的是小均,沒銅板的是陳公子,你眼睛先閉上。」

  倪信把十元硬幣隨機握在拳頭中:
  「眼睛可以睜開了,左手還是右手?」

  「左手。」

  倪信翻開手掌:
  「有銅板,小均交給你,陳公子交給我,我們分頭問話。」

  晴天無異議點頭。

  此時的小均還不知道,他和有緒曾經抽籤促成的那對同志情侶,現在已經抽好籤,準備對他展開家暴大調查。

  小均只忙著打電話向有緒訴苦。

  「早知道就別替他們牽紅線,有人情場得意後就開始忘了自己是誰!」

  「不是去搬衣服嗎?怎麼踢了鐵板回來?」

  小均忍不住激動抱怨,事情就發生在幾分鐘前,被倪晴兩人聯手欺負的氣氣氣!

  「快報警,我家小霸王也會遇上對手?他們一定是國際恐怖組織!」

  小均非常委屈:
  「我都已經被霸凌了你還幫忙補一刀?」

  「怕什麼,學喵喵叫不會?」

  「原來我讓主人會錯意了?難怪會一直鼓勵我對別的男人說晚上很想要⋯⋯。」

  手機那頭開始一片安靜。

  小均也意識到自己嘴巴很會惹禍:
  「老公,前面好像有車禍,難怪我的嘴巴也出車禍⋯⋯。」

  「現在專心開車,別擔心,你今天說的話我都記下來了。」

  「⋯⋯。」

  這隻汪汪⋯⋯自從明確知道心智只有十八歲不會被我嫌棄後,他好像開始不演了。

  自從齊司離開後,有緒發現小均智商明顯直線下降。

  想一想,為什麼?

  莫非這是小均跟我撒嬌的方式?

  不太像,退化和撒嬌還是有一線之隔。

  跳脫自己的立場,想一想,用小均的角度再想一想。

  小均該不會是為了降低自己的威脅感,怕他陳有緒疑心會賠了夫人又折兵?甚至懷疑這一手大戲是小均與齊家共謀吧?

  雖然不久前自己的多重人格是演的,但爸怎麼會相信是演的?

  一年後如果齊司在齊氏企業風光了,卸除齊羽喬這威脅後,他陳有緒,被這對苦命鴛鴦聯手拆橋的機率極高⋯⋯。

  汪汪啊,你老公我又不是笨蛋。

  要看你賣萌裝蠢我才會猛然覺醒?

  那些事,難道我就沒想過、算過嗎?

  小均,你就認命吧,你老公就是那個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在你面前容易上當的男人。

  我盡量淡化齊司對我的威脅,就像你盡量淡化對我媽的敵意,這是一樣的道理。

  路是我自己選的,就算不堪,也會堅持下去。

  誰教介入齊氏集團清算自己人的鬥爭,對你來說,十分危險。

  我得找個有辦法深入齊家的內應來當你的防火牆。

  或許找這些爛藉口,只是為了成功折磨自己罷了。

  不想一開始就輸了。

  輸給連自己都看不起的人。

  就算輸,寧可站著輸光自己,也不肯認賠出場。

  我們都危險。

  而我面臨的危險,還帶著“裡外不是人”的殘酷。

  把自己放在一個炮灰的位置,是我積極上訴的心願。

  我不是什麼好弟弟,你第一天進門就知道我絕非善類。

  但你這個變態弟弟,最後的浪漫竟然是⋯⋯相信愛。

... 本帖最後由 taonong 於 2020-6-4 22:06 編輯

taonong 發表於 2020-5-29 23:01
作者的話:
好像一不小心就快寫到尾聲了,有點感動。
寫第一部系列作品黑幫情夫遇到了SARS,寫第二部(沒有系列)遇上了武肺,然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對我來說,寫小說的味道,大概就是口罩的味道⋯⋯。

雖然寫完了,不過現在還沉溺在小均們的世界裡。
不過暫時不考慮寫番外篇,那篇番外篇太悲慘了(不小心構思了),還是別破壞本文的甜蜜蜜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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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這逆子被哥哥抱過千百回,從沒像這次抱的視死如歸

  「柯姐,坐在門口位置那男的就是傳說中的大皇子嗎?」

  「報到不到一個月也沒逃過妳的情報網。」

  「誰叫他長的還不錯,可是嘴角瘀腫是怎麼回事?」

  「他說喝醉酒跌倒撞到馬路。」

  「這藉口聽起來很假。」

  「我也覺得,像被家暴的人會說的理由,他結婚了嗎?」

  「妳繞了一大圈,其實只想問他還是不是單身吧。」

  另一個人幫忙回答:
  「都兩個女兒了,還在隔間屏風曬寶,不過我好奇另外一張貼紙,就貼在他女兒照片貼紙的上方,」壓低音量:
  「照片裡是男的,他該不會是同婚專法的那種?」

  「照片那麼小也沒逃過妳的法眼,」神祕一笑:
  「那是他弟弟。」

  「怎麼會有人貼弟弟的照片⋯⋯他弟還健在嗎?」

  「人好好的,只是在國外。」

  「也是我們集團的未來接班人嗎?」

  「當然啦。」

  「天菜有兩個弟弟,為什麼只放其中一個?另一個不會心裡怪怪的?還不如放張全家福。」

  另一個同事幾乎用氣音說:
  「因為這一個接過吻⋯⋯。」

  「你說什麼?大聲點,什麼吻?」

  小均走進茶水間尷尬的要命,好加在他一向沒什麼表情,趁一群人圍在角落social還沒發現他之前,紅著臉提高音量:
  「你們想聊什麼都可以,不過要體諒我的耳朵關不起來。」

  一群人嚇到鴉雀無聲。

  人前誇他是優質天菜,人後封他讀唇專家,小均竟覺得很習慣。

  裝完水回到辦公隔間,桌面待辦公文堆積如山,他不是才來沒幾天嗎?哪裡能找這麼多事給他忙?

  不就一個顧門口的助理祕書?

  竟然在他桌上擱了兩具分機,還是可以被打爆的那種,請問他耳朵是有辦法同時打發兩具話機嗎?

  記得以前幹過泰鎂總經理,他的助理和祕書都很閒啊!還在辦公室擦指甲油給他看,可惡,他也好想體驗指甲彩繪的午後時光。

  「陳先生,早上的會議記錄我看了⋯⋯。」

  有雙長腿直接靠在小均隔間裡的鐵櫃邊,小均頭沒抬,光聽到這句就已經想哭。

  這是什麼世界?這家公司連副總都能氣定神閒逛進他隔間,不慌不忙耐心等他接完連環電話,只為了對他中午趕出來的會議記錄指指點點?

  為什麼大家一副悠閒安適,只有他忙到快抓狂?

  他好想上頂樓看看,該不會全公司的人都躲在那裡抽菸吧?

  「會議記錄怎麼了?」

  感覺對方準備要長篇大論,小均乖乖放下手邊的事,盯著對方手中的會議紀錄。

  「你整理的還不錯,不過這段、這段、還有這裡,你領悟的不夠周全,你總結的這幾項決議真的有符合你老闆的心意嗎?」

  這人指導的好細膩,可惜小均正在不明顯的放空,整天腦袋塞滿太多東西,他消化不良啊。

  突如其來的無聲來電,兩人都注意到了,視線一起集中在小均桌上的手機架,手機螢幕顯示的來電者是“一拜天地”。

  「嘖嘖,現在間諜竊取商業機密已經明著來了?」

  小均沒好氣:
  「私人電話。」

  也沒管他還杵在身旁,直接按下視訊通話。

  「在幹嘛?」對方很奶的撒嬌口吻。

  「忙啊。」

  小均調整椅子,讓自己跟電話裡的人面對面,身後的小小照片是他,眼前的人還是他,溫溫柔柔的眼底帶著一片笑意。

  小均忍不住睨了一眼腳邊,自他接了視訊通話後,訪客竟然直接蹲趴在地,假裝撿拾掉落的會議紀錄,拼了老命躲鏡頭。

  「我好想你,你有想我嗎?」

  「All day.」

  「小均,我現在好想立刻到你身邊。」

  「來啊,我在等你。」

  小均的腳在鏡頭外突然猛然朝旁一踢。

  「怎麼了?」

  「沒事,坐了一整天,腳都麻了,抖動一下。」

  兩人又持續肉麻聊了幾句,終於依依不捨收了線。

  「痛死我了,你可以坐到腳麻,我就不能蹲到腿痠?」

  「我大腿被摸,腳就會自己亂踢。」

  「算你狠,房租現在就給我。」

  有緒和小均在外面合租了一層一戶的房子,他們看上飯店式的服務管理,非常滿意“出入隱密”這個賣點。

  有緒本來沒要求小均分攤房租,可是想到小均極有可能帶“一拜天地”去那裡夫妻交拜,人一不爽就開始“親兄弟明算帳”。

  小均漫不經心拿起手機,打開LINE Pay Money直接轉了租金給有緒。

  有緒看到轉帳訊息忍不住抱怨:
  「只要你付一半別那麼不情願,寫什麼“冤親債主超渡費”!」

  「下次我會記得寫“過路費”。」

  「過路費不都是開車的要負責嗎?怎麼會有車子擔心這種事?難道我遇上了神車?」

  小均繼續處理眼前上千封的電子郵件,忙到沒空回嘴,把有緒晾在一邊,想讓他自討無趣離開。

  「今天有想上高速公路嗎?下班我載你過去?」

  小均左右開弓同時接起雙話筒,先按捺右筒,再專心應付左筒,就是沒空回應他面前的真人話筒。

  有緒也沒再進一步PUSH,他態度一向如此,現在更是自我節制。

  他要他自己才是小均最好的原因。

  沒有人逼小均,他要清清楚楚讓小均明白這點。

  當有緒打算回辦公室時,突然聽到小均傳來接近低語的音量:
  「我打個電話回家請假,媽的手機號碼是⋯⋯?」

  「想不到這世上還有你記不住的事。」

  「還是有啊,例如她的電話和你起肖的樣子。」

  看來小均好像真的記不住,有緒還得一個號碼一個號碼報給他。

  小均最後那句話也賴在腦海逗留不走。

  在意自己有在寵物面前發瘋的壞習慣,希望以後能慢慢戒掉這種事。

  「她好嗎?」

  「在電話裡我怎麼聽得出來?」

  有緒心中五味雜陳,重重的失落感,讓他忍不住直接把小均借到自己辦公室問話:
  「媽現在是不是把你當成寶?對你就像以前對我一樣?」

  「想得美。垃圾桶跟你怎麼比?」

  「媽跟你吐苦水也好,憋在心裡很容易生病。」

  「嗯。」

  小均覺得快生病的人應該是自己吧,讓他精神受創的始祖,現在一百八十度翻轉,來個閨中密友式的心靈近距離大接觸。

  對他來說簡直二度傷害。

  不過算了,反正他早瘋了,也不差這點小毛病,有緒高興就好。

  「爸最近有回家嗎?」

  「自從那天起,從來沒有回來過。」

  「唉,是能去哪裡呢?」

  「他還沒下班,幫你撥分機問他?」

  「別鬧了,不如你也把我照片做成貼紙到處曬,說不準爸氣瘋了就回家找你問話。」

  「想得美,以為阿司在元技沒眼線嗎?你當初不就是為了把他弄走才搏命演出?」

  「我只想讓媽離開元技,沒想到連爸都翹家了。」

  「你好心點,下次要搏命前也通知我一聲,好端端的突然在爸面前表演被上身,我都快被你嚇成白痴。」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體內住了另一個人格?」

  「我怎麼知道你那個人格這麼失控,爸爸不是拿來過肩摔的。」

  有緒不想多談那天的事,只是輕描淡寫:
  「不拿出點本事怎麼入得了齊總的眼。」

  「你幹嘛故意跟羽喬作對?她在台灣最後那幾天,你們還眉目傳情互動的很噁心。阿司說羽喬在美國還大罵你,說什麼她早該相信別人說你冷酷無情了。」

  一說起阿司,小均忍不住唇角彎如月鉤。

  「是你吧?你到處批評我冷酷無情是不是?」

  「除了“莫名其妙”沒有任何形容詞能表達我對您的敬意。」

  「說起來這件事你也是幫兇,我給齊總的建議書你也看了十幾次了。」

  「是啊,那本集團交棒建議書我怎麼看都覺得邏輯不通,只好連讀十遍。」

  「請大哥指教一下。」

  「建議書裡反覆說我幼稚,還說我神智不清、精神耗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不都是你家搞的嗎?」

  「所以我也沒在建議書寫下“關我屁事”幾個字。說來是我們失算,誰知道我的財產後來變得那麼神氣?否則以你原來的心智程度就很夠用了。」

  「現在是嫌我又老又笨?」

  不屑撇撇嘴:
  「誰想當愚公老公?」

  沒等對方回應,又緊接著對他一頓品頭論足:
  「平心而論,放房間的話,你能讓人一進侯門深似海。放辦公室的話,你深不見底的愚行足以滅頂整個侯門。」

  「⋯⋯請問我還有救嗎?」

  「幸好只要我花一年時間指導一下就能助你脫愚。」

  「這麼愛開保證班,怎麼不順便替親弟弟特訓?你沒事把阿司誇成經營之神,害我天天擔心阿司被他媽退貨。」

  「先讓你的小情人去幫你打頭陣,我又不是不讓你回去,你想想看你那麼幼稚,回去接班萬一把你媽的公司搞倒了怎麼辦?」

  「怕什麼,我們還有你呢。」小均沒好氣。

  有緒真的管太寬,還管到別人的家族企業接班佈局,完全莫名其妙。

  小均大概猜到Cindy跑去跟有緒結盟,不外乎想聯手有緒牽制阿司,沒想到請鬼開藥單,最沒冠軍相的阿司直接保送齊氏集團當接班人,怪不得人家冷酷無情給了有緒負評。

  雖然Cindy主動示好,想找有緒合作,沒意料有緒竟然直接跳過她找了遠在美國的齊總合作。

  說不定有緒還在Cindy背後翻白眼:
  “又不是扮家家酒,誰那麼幼稚跑去找妳或阿司結盟?”

  小均由衷感嘆:
  “擒賊先擒王,我老公好狂。”

  小均腦袋天馬行空,幸好在有緒面前一向掩飾得很好,並不明顯。

  有緒不知考慮什麼,足足思考了一分鐘,最後終於從櫃子拿出兩本書:
  「找時間翻一翻。」

  「嗯。」小均收下了書。

  有緒用激烈的手段介入齊家的家族鬥爭,圖的是什麼?

  當有緒把厚厚一疊接班建議書丟給他時,小均總共翻了十幾次,不是在看阿司多有領導潛力,而是爭取時間思考有緒的企圖。

  看來有緒打算影響齊虹白,讓阿司回齊氏,讓自己留下來。

  連他都不確定媽正盤算接班人選的時刻,有緒竟然連建議書都寫好了。

  面對這種吃飽太閒的人,你能不佩服他嗎?

  小均和有緒冷戰了幾天,最後還是做了一個把自己推入火坑的決定。

  和有緒同一陣線,至少還能穩住一方之霸。

  何況人家要阿司接班不是送命。

  小均一向相信阿司生存能力,兩人分分合合多年雖然令他不安,可是丟下腦袋不知在想什麼的有緒,小均同樣不放心。

  “司,哥就指望你了,出頭那天記得來接我啊。”

  小均不久前替阿司跟汪均打包行李,以美國求醫的名義把那對父子送回齊家。

  說服阿司的過程中,還是有點令人鼻酸。

  登機當天,素歆冷著一張臉強笑送行,小齊和馬熙雲滿臉不捨,有緒和爸則是完全不知去向。

  有緒說過不會強留小均,Cindy還沒出現前,有緒的心意是要他永遠留在陳家,現在竟然安排阿司與他先後出逃?

  Cindy那天到底跟有緒說了什麼?至今仍是未解之謎。

  有緒讓他媽離開元技的大招有點嚇人,讓爸見識到一向乖乖牌的兒子喪心病狂把總裁大人當沙包,一邊咒罵一邊往死裡踹。

  小均站在一旁甩命攔住有緒,這逆子被哥哥抱過千百回,從來沒像這次抱的視死如歸。

  媽媽聞風而來,接下來整間屋子哭天搶地、尋死尋活。

  “媽,妳先別忙著跪,快來幫忙拉住這個孽子啊!”連這種話都差點脫口而出。

  小均能不驚慌失措嗎?

  他不曉得有緒那麼有怨氣,裝瘋賣傻豁出去對爸媽開罵就算了,還找死的不停提他的名字⋯⋯。

  那段水深火熱的日子苦主我都不在意了,你陳有緒到底在介意什麼?

  為了替行為失序的寶貝兒子開脫,媽終於認了她長期替有緒隱瞞雙重人格,爸氣到快吐血。

  媽為了有緒保住公司地位,不惜用離婚威脅丈夫。

  小均心想:“妳不知道妳老公一向是吃軟不吃硬嗎?”

  連阿司在被問罪時,都懂得在爸面前摟著病兒默默垂淚。

  她竟然會關心則亂,強弩之末的垂死掙扎。

  有緒副總職位勉強保住了,但她護的狼狽,甚至離開她待了二十年的元技。

  更難堪的是她不曉得從頭到尾都是有緒一手策劃,她才是有緒算計的目標。

  “妳知不知道妳兒子常跟妳老公前妻玩禮物交換?”這句話小均只敢放在心裡想。

  齊虹白收到白素歆離開元技的消息,終於認真翻了幾頁有緒的交班建議書,她一開始就不打算讓小均回美國。

  因為她答應前夫,要把這兩個兄弟分隔兩地。

  她願意賣前夫一個天大人情。

  看前夫對偷吃白素歆一臉後悔莫及,才能紓解她心中鬱悶之氣。

  小均十八歲被丟在情敵家,遭受邪術控制,長期精神受創,現在看起來正常了,可是感情觀十分嚇人。

  阿司從小異想天開,性情古怪。

  女兒原來是她最理想的接班人選,不料Cindy她爸會幹出這種內神通外鬼的心寒事,Cindy為求公正,自己請求退出管理團隊。

  她最後還是會讓女兒接掌她的心血。

  讓阿司接受接班人訓練,只是想藉由阿司之手處理Cindy她爸。

  她不希望女兒怨恨自己,阿司是非常適合的臨時接班人選。

  遠在千里之外的情敵之子,陳有緒,這人真的有趣,跟他合作等於爽利朝白素歆臉上拍了一巴掌,清脆響亮。

  小均不知養母的心思,只在台灣日夜擔心:
  “如果阿司的心機有他二哥一半就好了,至少阿司能得到媽更多指點,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阿司大概就一根腸子通到底,每天不知會被媽嫌棄到什麼程度⋯⋯。”

  小均雖然心思細膩,反應靈敏,可惜缺少有緒整體布局能力。

  自己的單線處理能力還算發達,但要縝密計算,耐心把各方利益糾葛成一個錯綜複雜的網,除了牽一髮動全身還可以各方利害交換,臣妾辦不到啊⋯⋯。

  老公,我一向輸得心悅誠服,但求你千萬別對付我,我應該擋不了⋯⋯。

  「有緒,事情不就已經照著你的方向走,為什麼還要故意在媽面前露出破綻?」

  媽終於對他多年演技起了疑心,有緒也不忍心再欺騙她,兩人默契十足的互不揭穿。

  卻也從那天起刻意避開對方,只靠著昔日共同敵人小均當傳聲筒。

  「不小心的。」

  「不。不小心這三個字配不上你。」

  「還不是想讓媽突然發現世界只有你對她最好。」

  「也不用吧,她不覺得我好都已經把兒子許配給我了。」

  「喔,哪一個?我怎麼沒聽說?」

  「最帥的那個。」

  有緒斜睨他一記,骨子裡分明就是個風流小滑頭,想不到在他家一虛晃就經過了十幾個年頭。

  現在家裡局勢變了,還是自己主導了這場巨變。

  兩人待在有緒的辦公室裡,小均溜出來好一陣子,手機早就被打爆。

  「我下午請假,等一下會去有濬家搬一箱衣服回來,想跟你借車,衣服暫時借放你車上。」

  有緒遞出車鑰匙給對方。

  有緒很想管管他,極不喜歡小均接收別的男人舊衣服,可是⋯⋯。

  唉,這種事他管得完嗎?

  還是放過自己吧。

  「祕書室真不是人待的,我得回去幹活了。」

  「等一等。」

  掙扎很久,有緒終於下定決心,從抽屜小心翼翼拿出小東西,一顆鏤空矽膠玩具球,裡面塞了鈴鐺。

  剛剛本來就想掏出來,在最後關頭竟然手滑了,只從書櫃抽出兩本書交給小均,玩具球就躺在書的附近。

  這一刻,有緒終於乾脆交貨。

  有緒搖搖它,發出輕脆聲響。

  背對有緒的小均突然停下腳步,不假思索直接回頭,狂喜的緊盯那顆小球,整張臉都發亮了:
  「你做的?」

  「店裡能買到的彈力球怕會吵到樓下住戶,我做了幾個,讓你挑一個。」

  一瞬間以為小均就要直接衝上來把球叼走。

  這是小均最近才開始的怪毛病,喜歡跟他玩球,還有⋯⋯逗貓棒。

  有緒一開始以為小均精神失常了,可是除了愛趴在地上學貓狗玩球、被逗貓棒玩,其餘時間又跟常人無異。

  擔心小均吵到鄰居,他半夜親手做玩具。

  不想小均賴在地上吃細菌吃壞肚子,他一進屋就苦命擦地板。

  想在房間閉上眼也能聽到小均在客廳傳來的動靜,他在每顆球肚子塞鈴鐺。

  「逗貓棒⋯⋯。」

  本來想回他“想得美”,一看到小均眼巴巴的可憐狀又狠不下心。

  小均雖然喜歡在合租的房子裡跟有緒玩你丟我撿的遊戲,但他的智商畢竟高於真正的毛小孩,就算有緒丟累了跑回房間睡,小均一個人還是有千種方法自丟自撿,照樣玩得不亦樂乎。

  但逗貓棒這種東西,總不能自己拿著逗自己吧?光想畫面就很怪異。

  所以小均念茲在茲總是逗貓棒。

  「我剪斷了。」

  「⋯⋯不是新買了一支嗎?在王孜樂的診間你還掏出來過。」

  不提沒事,提了就生出一打氣:
  「你不是沒興趣嗎?」

  小均知道有緒愛記仇,普普通通跟他說對不起也難消他怒火,情急之下,只好用咪咪語說了喵喵喵,意思是對不起。

  有緒倒是嚇到落下頦。

  現在家裡只有媽跟小均,媽該不會又用什麼旁門走道,讓小均以為自己是隻貓或一條狗吧?

  儘管模樣十分可愛,有緒努力壓抑再買對貓耳朵、各式各樣動物尾巴裝飾小均的強烈衝動。

  重重提醒自己:“改天一定要帶他去看王醫師,改天一定要帶他去看王醫師”。

  一抬眼,見小均也在瞧他,像被人抓到什麼似的,暈紅臉咻一下消失門邊。

... 本帖最後由 taonong 於 2020-6-4 20:14 編輯

taonong 發表於 2020-5-26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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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我快被你強姦了

  小均與有濬坐在遙遠又不算遠的角落,獨自一格。

  見他們桌面躺著幾張有質感的信封、信紙,不時交頭接耳,難道小均又在替有濬寫情書?

  在爺爺家的庭園家族聚餐上,這兩人看起來像是邊緣的可憐蟲,總被排擠到遠處,從來不會有人過來招呼他們。

  這兩人像是不得已湊數才被允許出席。

  爺爺奶奶還是想看到每一個孫子,即使散落在遠處,總比人沒來好。

  也許他,才是值得被人羨慕的天子驕子。

  因為他,總能圍在爺爺奶奶為核心的“主場”,聽著爸爸、叔叔聊著大人話題,提早進入社交,還不時被關切在學校的表現,並獲得許多寶貴建議。

  年少時,有緒總認為自己的真面目其實與主流格格不入。

  他從小喜歡男孩,雖然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

  多成為關注的焦點,他就演得有多累。

  他好想和同輩男生聊著戀愛話題,好想偷偷問:
  “除了女孩,你們也曾經喜歡男孩嗎?”

  現在的他只能假裝融入大人無聊的話題。

  無論他表現得多好,那個好孩子並不是他。

  真正的他,只想牽牽男孩子的手,體驗一下這是什麼滋味。

  “我看到你們在寫情書,我要告訴爺爺奶奶!”

  有緒打斷小均與有濬的兩人世界,來個打小報告式恐嚇。

  國中模樣的有濬被嚇到,嘴角發白,不停辯解,辯不過有緒就開始吵架。

  有緒假裝正義使者,其實他只是想和同齡男生說話,就算互罵也無妨,只要別被大人逮去關心無聊的問題就行。

  與他同父異母的小均永遠像根刺,有緒總看小均不順眼,每次一靠近他,就被莫名其妙的東西扎得不是滋味。

  有緒曾經不小心聽到這兩人的交談。

  有濬追問小均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男朋友?超級噁心的哥哥!

  甚至還聽有濬問:“為什麼男生跟男生可以結婚?你家竟然有那種怪怪的結婚證書。”

  小均說:“那是作業。”

  “什麼老師會出這種作業?”

  “甘霖老師。”

  有濬一臉問號,路過偷聽的有緒卻一下就聽懂了。

  他這哥哥真的非常丟臉!

  那次有緒和有濬吵得非常兇,有濬爭得面紅耳赤,只是他已經失去靠山。

  叔叔眼中只有老大、老么,不可能替有濬撐腰。

  旁邊的小均也沒積極站在有濬那方與自己抗衡,只顧著低頭,拿出新的信紙,對著那張紙奮筆疾書,好個目中無人的呆子!

  偏偏有緒心裡就因此舒服了那麼一點點。

  不記得衝突怎麼發生的,有緒搶走有濬的情書,揚言要交給爺爺,有濬揮拳打了他,長輩發現後,紛紛跑來拉開他們。

  有濬的爸爸直接開口要有濬滾出去,爺爺奶奶卻覺得有濬受委屈了,大人七嘴八舌混亂中主持大局,最後的結果是,有緒被處罰禁足在某個房間,不到家聚結束不得離開。

  有緒那天孤單又倔強,一屁股坐在冰涼的地磚上,屈身抱膝,滿腹委屈。

  其實他只是想參與邊緣二人組的祕密行動。

  他們的活動應該更有趣吧,寫情書,表白,談戀愛,男生跟男生結婚,怎麼不吸引人?

  從門縫閃過影子,有緒注意到有人從門縫塞了一封信進來。

  好奇心驅使,有緒打開了那封信,帶著高雅的香氣,差點沒吐血。

  開頭就是“親愛的陳有緒先生:”。

  中間一堆肉麻的話,形容他如何斯文儒雅、知書達禮。

  最後的署名竟然是:“偷偷喜歡你的均”。

  這還不叫人吐血嗎?

  他還以為我沒人暗戀,在乞討騙人的情書嗎?!

  從此有緒處處刁難小均,他要這位不正經的哥哥付出代價!

  有緒回到現實,那年寫情書的正主正脫光衣服挨著他,讓他好想吃掉這顆有體溫的生日蛋糕。

  「親愛的陳有均先生,當年你為什麼要故意戲弄我?」

  當年?那一年?

  不好好回答的話,恐怕⋯⋯。

  這位陳有緒先生難度好高喔。

  「因為我對你非常好奇。」

  「對自己弟弟好奇?」

  「嗯,對你好奇⋯⋯。」

  「現在呢?」

  「我好奇你能不能猜出這首歌名⋯⋯。」

  趕緊終結走鋼索話題。

  他以前確實挺討厭有緒這個人。

  最後卻又迷上他討人厭的一切。

  在床上很行,就不知耍起浪漫行不行?

  猜歌開始,小均剛唱了幾個音,有緒很快猜出歌名,害他唱不下去。

  幹!這個人的浪漫細胞應該全死光了吧!
  
  「換你了。」小均一肚子悶氣。

  我都等你唱到七分滿才喊出歌名,你就不能跟我一樣客氣嗎?
  
  看來以歌傳情這招好像不太行。

  真不知有緒當初怎麼跟王醫師開始的,可惡,以前怎麼沒想到要探聽有緒的情史?

  因為沒想到有一天,他會考慮跟這個人認真在一起。

  「才唱第一句又被你答對了,你應該是神木吧。」

  動人的神曲串燒,每一首都被這不解風情的笨蛋破功了!

  小均氣到後面已經開始亂唱。

  答案當然好猜,因為兩人一直保持默契,每一道題目都是有緒車上播過的歌,所以有緒應該動腦想想,我是為了打發時間才跟你玩猜歌遊戲嗎?

  下一首有緒突然犯規,唱出小均沒聽過的歌:

    「這個風風雨雨的社會
    欲怎樣開花 少年家怎樣落地
    咱攏是為著愛情來浪流連
    我已經決定 欲做一個善良的歹囝
    薰莫閣食 酒袂閣焦」

  小均心想:你前面盡唱些激勵人心的正向歌曲就算了,畢竟我很快就要去元技報到,鼓舞我一下沒什麼不對。

  可是你用深情款款唱這什麼浪子回頭,你到底什麼意思!

  但有緒歌聲的感受卻達到極點,小均開始訝異。

    「想你的彼暗 佇恁兜的亭仔跤
    想你的彼暗 佇恁兜的窗仔外
    想你的彼暗 佇恁兜的亭仔跤
    想你的彼暗 佇恁兜的窗仔外

    其實我生活甲無好我家己攏知影
    恁攏了解我會掩崁我的軟汫
    平凡的 歹命的 咱拼死做
    當做講笑詼

    攏是白賊話

    這個風風雨雨的社會
    欲怎樣開花 少年家怎樣落地
    咱攏是為著愛情來浪流連 (敢有人愛我)
    我已經決定 欲做一個善良的歹囝
    薰莫閣食 酒袂閣焦

    這個風風雨雨的社會
    欲怎樣開花 少年家怎樣落地
    咱攏是為著愛情來浪流連 (敢有人愛我)
    我已經決定 欲做一個善良的歹囝
    薰莫閣食 酒袂閣焦

    猶原會記得我少年時所偷偷烏白寫的願望
    彼當陣我已經當做這世界我早著已經看破
    後世人 袂閣為著你來 浪流連

    這個風風雨雨的社會
    欲怎樣開花 少年家怎樣落地
    咱攏是為著愛情來浪流連
    我已經決定 欲做一個善良的歹囝
    薰莫閣食 酒袂閣焦
    」(《浪流連》 作詞:黃奇斌 作曲:黃奇斌)

  有緒本來還想搭配吉他的,最後一刻決定放棄。

  才苦練幾天就別忙著獻醜,他又不是那隻看似低調實則珍稀的天才坐騎,任何雜藝都能被他信手拈來玩起來。

  然而有緒的歌聲已經停了很久,小均還無法回神,無法置信的震驚,直到現在都說不出話來。

  這⋯⋯這首歌跟有緒貴公子形象完全不搭,可是⋯⋯可是為什麼⋯⋯被他唱起來那麼帥氣?

  “喂,麻煩你跟我說話也穿件衣服,我知道你在高雄常在家裸奔,不過這裡並不是你家。”

  那天在有緒房間,有緒為什麼說這句話?

  答案該不會就在剛剛的那首歌裡吧?

  挖賽,他會知道我在高雄沒事裸奔,該不會他就是我在高雄影到的可疑人影吧?

  不然這個陳有緒為什麼唱“想你的彼暗、佇恁兜的亭仔跤、想你的彼暗、佇恁兜的窗仔外”用情之深,深到我都快流眼淚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高雄時常在家裡裸奔?有時還奔去陽台?」

  有緒語氣充滿不屑:
  「你身上幾根毛,我需要住你家對面才知道?」
  
  對面?我只問他怎麼知道,他卻連“對面”都招出來了?

  陳有緒,你這個大變態!

  忍不住狠狠抱住有緒,不小心脫口而出:
  「老公,請你下輩子也要為我浪流連。」

  自己的話連自己都嚇一跳。

  「幹!呷賽啦,大面神,你好意思?」

  一罵完,兩人已經嘴巴緊緊密合。

  這個弟弟很會裝,但是我喜歡。

  「你想幹嘛?你想幹嘛?我的潤滑劑,保險套去哪了?拜託你先放開我,讓我走過去拿好不好,這種笨東西不會因為你很急就自己飛出來好不好!」

  小均不放他走:
  「不行,你有種走就一起把我帶走。」

  有緒只好無奈拖著無尾熊艱難完成準備工作。

  行進中,小均早神乎其技剝光褲子,不停用臀部頂頂有緒,有緒一直推開小均礙事的下半身。

  「那麼激動幹嘛?我褲子跟你沒仇,不要對它那麼粗暴。」

  有緒力求完美,就算在被人硬脫褲子的當口,還能細心加溫潤滑劑,冷靜應對,毫不馬虎。

  「以後不准你聽這首歌了,發情成這樣,屁股別搖,我很難餵進去。」

  有緒還是老樣子,一定要確保內部每一吋確實吃到潤滑劑為止,小均幾乎失去理智,見到棒狀物打算一屁股直接坐下去,有緒開始驚慌:
  「別急別急,我快被你強姦了。」

  怕小均不放過他,又不想被屈服,索性撿起小均丟在地上的領帶,結結實實綁住小均:
  「小均,不是我要拒絕你,我的腦子快被震暈了,你能不能冷靜下來?心電感應因為急色把兩個人都電暈了,這種笑話不好笑。」

  小均雙手受困,仍以欲求不滿的眼神哀求對方快放馬過來,沒尊稱他淫娃簡直失敬。

  「小城堡,在進去之前,有件事情還是要讓你明白,你太可愛我躲不了,我不再有雙邊立場,從今以後,我的立場⋯⋯是你。」

  深水炸彈在體內轟轟烈烈收拾褻器,蕩氣迴腸的掌聲不斷在小均身後響起,小均萬萬沒想到這個人竟然不替他鬆開束縛,盡是採取讓人崩潰的刁鑽角度溝通。

  「嫌我填不滿又掏不空?就算無底洞我也能幹到底。」

  小均只顧發出要命慘叫,完全無法回嘴。

  只是猜歌遊戲,別那麼認真好不好!

  啊啊啊啊~~連叫聲都已嘶啞。

  再這樣下去,明天我恐怕要被擔架抬去松山機場接人,不,說不定阿司得要從機場衝回來替我送終了⋯⋯。

  有緒身為最愛收拾小均的男人,怎麼可能容許“去死”從中作梗?

  他之所以能忍到現在,當然是因為⋯⋯如果小均、“去死”分了,小均還跟自己在一起,保證“去死”會跑去向爸媽告密。

  有緒當然不肯賭,只怪當初害怕自己愛上親哥哥,想把小均媒合給別人,好讓自己死了這條心。

  唉,現在只能靜待齊司某天突然看上別人,甩了小均,自己才有望脫離小三命。

  「幸好今晚沒被你強姦,否則你叫那麼慘,我跑去告你,連法官都不信。」

  「幹!」

  「別催我,從來沒停過。」

  肛門非自願擠壓中,小均高潮到最高境界。

  喜歡被火燒燙的溫柔,熟悉的體位,生澀的稱謂,小均迷亂到失去話語。

  我是你命中刺客。

  你是我肉中刺客。

  要命天子,酒肉兄弟。

  曾經以為,我的星星掉了。

  仰望光禿禿的夜空,只剩無邊無際的孤獨。

  有人突然靠近,穿過我身體,用他的身體。

  原來,那些星星沒走開,只是改以流星雨式的撞擊,滑進我心底,遍灑我肉林。

  我願成為你的城堡,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我的城主,你的城堡。

  我們的承先啟後,我們的津津樂道。
  
  「小城堡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要不要喉糖?」

  小均可憐兮兮點頭,喉嚨宛如卡著一截烙鐵,以汪汪眼神無助哀求有緒替他解綁。

  解開後,有緒柔情關切:
  「含我的硬喉糖對你失聲有幫助,嘴過來吧,記得要含好含滿。」

  小均瞪他一眼,翻身來到有緒私處,一點一滴小心舔著葷喉糖。

  有緒突然倒抽一口氣,鼻息粗聲粗氣,呼吸之間節奏紊亂。

  哈⋯⋯哈⋯⋯哈。

  低沉的龍吟快要招架不住,小均是深夜食堂那個最貪吃的人,胸口溢著滿滿成就感。

  「你⋯⋯的⋯⋯口⋯⋯技⋯⋯一點都不像⋯⋯十⋯⋯八⋯⋯歲⋯⋯。」

  有緒脊椎底部反射後,歡愉的肌肉不停痙攣,無法控制一舉迸發。

  「但你的川貝枇杷膏⋯⋯有點腥。」小均的聲音已經燒聲必叉。

  「吃壞肚子怎麼辦?立刻給我吐出來!套子掉了你怎麼不早說?」

  「老公你好愛瞎操心。」

  「聲音都破了還那麼多話?你說說看,你全身上下有哪一點能讓我放心的?」

  貪歡的賴在有緒身上:
  「我要你對我勞心勞力到我進棺材的那一天。」

  「第一天交往口氣就那麼秋條?嘴巴張開,讓我看看你的嘴。」

  小均害羞中帶著尷尬,記得以前兩人相處得還挺自然的啊,扭捏了許久,終於不情願慢慢張開了嘴。

  有緒沒說什麼,只是輕輕捧起小均的臉,慢吞吞的一吋一吋緩緩靠近。

  這⋯⋯這動作也太慢了吧,好難為情,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食物,一點一點被他嗑掉,小均羞憤閉上眼睛。

  有緒慢慢前進,盯著對方睫毛顫了顫,一種賞心悅目的怯懼,好想永遠停在這一格。

  Put you in my mouth always.

  I always will. All my life long.

  再如何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兩張嘴終究還是吸在一起了。

  狂風激烈翻春濤,深入探索,口腔互相推送,合作無間吸吮纏綿。

  有緒有如飢餓的老虎撲向愣羊。

  但我知道,身不由己的人是我。

  沒有退路的,依然是我。

  你啊,你啊,是不是打算就這樣一生折騰我?

  你啊,你啊,會不會計畫就這樣無恥利用我?

  如果哪天你突然良心發現打算浪子回頭,請讓我第一個知道。

  至少我還有機會先宰了你。

  退貨沒有,索命一條,你後半輩子最好秉持良知做人。

  被有緒的深吻掃到臉紅脖子粗,客串整夜騷貨,小均終於逃出緒之魔吻。

  為壯大台灣,對眼前的蕃薯不停活剝深吞,抵不住大蕃薯誘惑,直接推己及人,幹了許多見笑運動,最後兩人體力不支,直接躺平。
  
  迷迷糊糊睡了一小覺,天光微亮。

  床上的有緒睜開眼,半臥著拿手撐起身體,眼睛細細品味小均。

    “猶原會記得我少年時所偷偷烏白寫的願望”
    “彼當陣我已經當做這世界我早著已經看破”
    “後世人 袂閣為著你來 浪流連”

  這是我的真心話。

  記得那天你來到我家,從此你開始懷疑風風雨雨的一切。

  而我那年也不過十多歲,卻已經看破這世界。

  我從不覺得痛苦,很少遭受委屈,卻也不曾快樂。

  別考我為什麼不快樂,因為我說不出來為什麼。

  也許這世界對我來說是一個謊言。

  我什麼都可以擁有,除了開心。

  “開心”在我們家似乎被視為最下等的事情,從小我就發現了這個大謊。

  原來我追求的是讓自己越來越不開心的人生,還無法拒絕。

  你知道,在優越感爆棚的環境下,連呼吸都交迫,我的聲音連自己都聽不見。

  這些年我只知道,羞辱你我很開心,為難你我很開心,救了你我很開心,找到你我很開心,揹著你我很開心,睡了你我很開心,親吻你我很開心,讓你開心會讓我很開心。

  因為你就是我第一個願望。

  不知不覺中,原來我早就超越爸媽對我的想像,不必驚慌,沒什麼好驚慌,我是錯的,也是對的。

  我是殘酷的乖兒子,也是善良的壞孩子。

  汪汪,這是你教會我的事。

  美好通往殘酷,殘酷往往成就美好。

  我很愚蠢,我犯下人世間無可饒恕的醜事。

  我很幸運,你沒丟下我一個人孤獨幹壞事。

  早安,牽仔。

  十八歲快樂,我的夢。
... 本帖最後由 taonong 於 2020-6-8 15:37 編輯

taonong 發表於 2020-5-22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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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終於做了這個決定

  明天是有緒生日,兩人沒約何時何地見面。

  小均想起去年生日,有緒對慶生房間非常滿意,小均隨口說了一句:“明年我們再來”。

  今年生日正好遇到他和有緒冷戰,兩人小心翼翼避不見面。

  連LINE都不傳了,怎麼可能還問有緒生日想怎麼慶祝?

  小均今天竟然要冒著生命危險請假出門,只為了跑去老地方碰碰運氣?!

  昨天阿司說完“我不同意”便不再搭理自己。

  今天一早還提著行李箱說他臨時決定要加入前妻與Daniel的露營行列。

  小均嚇壞了,扣留行李不讓阿司走。

  阿司皮笑肉不笑,舉起手摸摸小均的頭:
  “我明天晚上回家要看到你乖乖在家。”

  別⋯⋯別把我一個人丟給副總啊!!!

  小均在阿司身後無聲哀嚎。

  阿司當然無法接受有人介入他們之間。

  可是這個介入者十分強大,不好對付。

  阿司改變了策略,他不再試圖激怒對手,反正也老是無功而返。

  想了一夜,阿司決定裝聾作啞,當這兩人只是普通兄弟。

  然後裝無辜中途打電話給小均,要小均來接他。

  小均不來,他就打給另外一個人,請他轉達。

  保證陳有緒挨了一記悶棍就會主動找架吵。

  吵著吵著,他們就會分開了。

  阿司告訴自己要挺住,挺到最後永遠不吵架的人,就能輕鬆打敗吵架組。

  心真的很痛,可是阿司知道自己目前的優勢,就是他比任何人更能忍受孤單,意志堅強。

  送走了阿司,小均開始頭疼。

  他外出需要請假,管家跑了,他只能硬著頭皮向副總請假。

  副總躲在主臥室幾乎不出來,小均又不敢偷跑,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了,只能鼓起勇氣敲敲門,先向婆婆請安,再禮貌詢問婆婆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早午餐。

  敲了門,房內沒有任何回音。

  小均站在門口又等了一個小時,真的不行了,再次敲門。

  「進來。」

  虛情假意問了餓不餓,要不要吃什麼後,小均終於一鼓作氣:
  「副總,我今天想外出。」

  副總坐在床上,眼睛盯著電視節目,不曾朝小均一瞥。

  過了很久,終於沒把他當空氣:
  「外出理由?」

  「明天是有緒生日,我想先去送個禮。」

  「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下午五點。」

  「你要在外過夜?」

  「是⋯⋯。」

  怎麼有一種在婆婆面前跟大伯偷情被逮的絕望感?

  「去吧。」

  過關了?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回來。」

  小均立刻轉身站得直挺挺。

  「拿我的卡,去他喜歡的店買個生日蛋糕送過去給他。」

  「是。」

  趕緊依指示拿了信用卡立刻閃退。

  直到衝出家裡大門,小均憋在胸口的那口氣才猛然鬆開。

  這女人⋯⋯十八歲跟妳無怨無仇也敢這樣搞我。

  害得我現在一跟妳說話,腦袋瓜裡還得上演和妳兒子的床戲才有辦法面帶微笑。

  羽喬那天說過的話還在耳邊回響。

  據他了解,羽喬不是省油的燈,既然她需要自己的幫助,日後一定會想辦法對他軟硬兼施。

  那天一定還有什麼關鍵訊息被她保留了。

  “Beck, 你相信冥冥之中的安排嗎?”

  “例如?”

  “例如你只跟陳有緒契合這件事。”

  為什麼她那天後悔不說了?

  因為契合的背後,應該還有什麼東西沒被點破。

  契合⋯⋯影響⋯⋯控制⋯⋯?

  是這類的事嗎?

  否則媽和羽喬為什麼在他解開失眠困擾後,還繼續擔心有緒起疑?

  也許他與有緒之間互相有力量,只是他們不會使用這種力量。

  該怎麼辦呢?

  美國那個家還能回去嗎?

  雖然對副總恨得很深,可是弟弟不是拿來當工具或武器的。

  他必須慎選盟友,否則接下來會傷到自己人。

  小均的自己人當然只有這兩個弟弟。

  他信不過別人。

  除了這兩人⋯⋯。

  計程車在飯店前停下,小均斂了斂心神,幾乎是奔跑靠近大廳櫃檯。

  小均幾天前就開始不停預約去年慶生的客房。

  飯店櫃檯卻說那間房已經被人訂走了。

  小均只好訂了隔壁。

  回到去年的房間門口,小均試探性按下電鈴。

  房裡的住客到底是有緒還是陌生人?

  聽見房裡傳來腳步聲,離門口越來越近。

  有緒或陌生人隔著貓眼看了半天,只是門外的人等不到任何動靜。

  在小均感到失望,正要轉身時,沒消息的門忽然被打開了:
  「進來吧。」

  小均默默跟著房間主人進門。

  這幾天對方不接電話也不回。

  小均惦記他的聲音,想念他的身影。

  這個人,鬍子也沒刮,頭髮很凌亂,只套了一件白色全棉背心,下半身是運動短褲,露出一腳的腿毛。

  樣子有點憔悴,又不像沒睡飽,但有緒真的很少如此不修邊幅。

  有緒心思一向摸不透,小均只能研判是兩人冷戰了,還是自己挑起的,史無前例的經驗促使有緒外觀做了些改變。

  奇怪,這人有的明明自己也有,不知為什麼就是特別想伸手摸一摸。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怎⋯⋯怎麼會?

  這張臉,總共看了二、三十年,熟悉到讓人無所不知。

  但小均竟然不知道對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不曉得對方從什麼時候開始想抱住自己,想抱得很緊⋯⋯。

  小均的穿著與有緒的居家反差很大,身上那件休閒襯衫是有緒喜歡的顏色,為了搭配好看的領帶。

  那條領帶是有緒今年送他的生日禮物。

  褲子樣式是有緒誇過的風格。

  有緒上下溜了幾眼,看來小均一身穿搭皆學問。

  語調仍然平靜:
  「小均,你真的決定了?不後悔嗎?」

  上次見面小均終於翻閱了“交棒建議書”。

  看完後他問了一句:
  “想不到你也會寫玄幻小說。”

  “是接班人建議書。”

  “可惜你署名的建議書,在齊氏沒有票房。”

  “如果你願意說服齊司,VIP讀者買不買帳就是我自己的事。”

  小均默默闔上建議書,還給有緒。

  “接下來我們還有見面的必要嗎?”

  最後一句話被有緒說得如此平淡。

  有緒越沒情緒,小均越難找到堡壘薄弱處攻破。

  那天小均不發一語,默默離開。

  現在小均站在有緒面前,突然笑了:
  「“交棒建議書”都厚厚一本了,現在後悔你不就白寫了?」

  所有面無表情的人都跟小均一樣,突然一笑就燦爛如花?同一種納悶再度發生。

  「白寫算什麼?被你擺一道就不好了。」

  「我最好有這種膽啦。」

  「我也看不出腳底抹油這件事需要跟天借膽?說吧,今天幹嘛跑過來堵我?」

  小均拿出藏在身後的生日禮物:
  「生日快樂。」

  有緒不是第一次收到小均的生日禮物,今天卻是他端詳最久的一次。

  終於做了這個決定,對小均而言,沒那麼艱難,也沒那麼容易。

  這幾天他冷靜剖析幾個關鍵,關於爸媽,羽喬,阿司,副總和有緒。

  他回陳家沒幾天,在羽喬刻意安排下,他意外與有緒同車,那天他還不擇手段上演濕褲秀。

  有緒、羽喬兩人在內湖團練那天曾一起出去買飲料。

  那天他們消失很久。

  他問過阿司,阿司說羽喬從來沒跟他私下密會,至於阿司與有緒之間⋯⋯阿司承認兩人有協議。

  小均整理所有人物的整合關係。

  司緒合,緒羽合,有緒是他們合作的交集。

  小均要的是穩定不失控的局勢,如果要整合一個最安定的交集,那他的位置應該就是⋯⋯緒均合。

  這是小均的上策,讓所有人交集在有緒身上,他只要搞定有緒就能搞定全世界。

  羽喬打算跟有緒結盟,目標也許是拆散他跟阿司,如果三人一起回齊氏,不但羽喬得防,連有緒的動向他都得全神戒備。

  小均默默刪除這個選項。

  留在元技,留在有緒身邊,他只要能穩住有緒,在美國的羽喬跟阿司大概就沒戲唱了,也不必擔心阿司留在陳家有難以預料的意外。

  小均按下這個選項。

  最後一個選項是跟阿司遠走高飛,不過會被太多人夾殺,原本的盟友全變對手,有緒連“齊氏集團交棒建議書”都能漏夜完成,氣勢雄偉,直達天際,擋有緒比擋阿司是剩半條命及嘔氣幾天的級數差異。

  小均選擇留在有緒身邊靜觀其變,還想趁有緒生日這天跟他確定關係。

  四年以來,兩人始終不肯說清楚彼此關係,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小均希望他跟有緒的事就是兩人的事,曖昧不明的關係容易被外人見縫插針。

  何況把人當情趣玩具用了那麼久,是該給他名分的。

  兩人都預感將有一場重頭戲,只是⋯⋯萬事起頭難,弄得太尷尬,有緒鐵定會火大。

  拆生日禮物應該是第一關吧,小均屏氣凝神。

  有緒若無其事隨意拆開禮物包裝:
  「這什麼?公司Polo衫?元技的員工Polo衫我有,你買這個當我禮物?」

  「元技家庭日我有去,發現你的Polo衫穿好幾年了,想送你新的。」

  「只有公司重要活動才會拿出來穿,穿舊就算了,不過你幹嘛一口氣送我兩件?」

  「其中一件是我的⋯⋯。」小均低著眉眼越說越害羞。

  「下週你就是正職員工,我們會發給你,為什麼買那麼急?」

  小均藉由生日禮物傳達最重要的決定。

  「這兩件Polo衫是我訂做的,外觀一樣,但質料跟剪裁不一樣,試穿看看。」

  脫光自己後,兩人輕輕拿出新衣試穿,質感果然有差。

  有緒脫下小均送他的Polo衫,翻弄了一下,發現衣服內側的品牌標:
  「訂做的還有衣服品牌?」

  「因為我們尺寸一樣,怕你穿到我的,我在你的衣標織“君品”。」

  有緒忍不住脫下小均身上那件,拿在手中翻弄:
  「你的衣標是“品君”?」

  「嗯,這樣就不怕穿錯。我想建一個共同行事曆,隨機挑幾天當我們兩人的制服日,看到行事曆提醒記得穿來公司。」

  有緒心想:聽起來像藉機跟我穿情人裝?這小子是認真的嗎?

  「手機拿出來吧,我剛邀請你加入我們的行事曆。」

  「行事曆名稱“長男次男”?」

  「嗯。」

  有緒沒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
  「明天你不是要接阿司回家?你早點回家準備吧。」

  小均愣了一下,知道阿司傳訊息給他,只是自己未讀未回。

  看來阿司等不及,第一時間立刻請有緒轉告。

  「現在是下午一點,我們還有時間,我們還有蛋糕,放在隔壁房間的冰箱裡,你媽請我買的。」

  有緒不置可否,平心看著小均進進出出,從隔壁捧了一顆大蛋糕朝自己走來,小心翼翼插起蠟燭。

  表情沒什麼起伏,配合小均唱完生日歌,吹熄蠟燭,隨性吃了一小塊蛋糕後,坐在沙發拿筆電開始忙起公事。

  第一關⋯⋯被自己搞砸了?

  跟有緒一談起感情,自己老是蠢得像頭豬!小均對自己很惱!

  見對方專心加班,小均不敢抱怨,只陪在旁邊,拿起有緒帶來的吉他自彈自唱起來。

  「還有別首嗎?」有緒終於抬起頭搭理了一下。

  「沒有了啦,只練這首。」

  「你語言天分不錯,唱“家明”還帶點廣東腔。」

  小均學了幾句簡單的廣東話,真的有濃濃的廣東腔。

  一不小心就逗笑了有緒。

  「乾脆替你報名歌唱比賽算了,為家爭光。」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歌,不想唱給別人聽。」

  「要不你練練“兄弟本色”,記得第一句歌詞是“這輩子是兄弟下輩子還是兄弟”,你唱起來一定很感人。」

  「我們又不是兄弟。」

  「不是兄弟難道是客兄?」

  這人一不高興就很難招架。

  「長男次男不是排行是⋯⋯長度啦,我是老二,比不過你⋯⋯。」後面音量越來越小。

  「就算你指的是排行也完全沒問題。」嘴巴不承認,神情卻明顯和緩了。

  「我們的行事曆好空,不如一路排到跨年,那天你想要怎麼過?」

  「嘖嘖,這種大節日長男不跟三男過,這樣過得了關嗎?」

  「就我們兩個人啦,三個男人跑去跨年才詭異吧。」

  這小子明明偏好時時刻刻冒險的感情生活⋯⋯,算了,生日這天懶得為難他。

  「還是我帶你去維多利亞港跨年?」

  「可是香港已經⋯⋯已經⋯⋯。」欲言又止。

  有緒突然安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又說:
  「今晚我也累了,在家看電影好了,我筆電裡有Netflix,接到房間的大螢幕,讓你整晚看個夠。」

  選片這類的事,有緒沒有在過問小均的,小均手肘靠在客廳茶几,貼著有緒歪頭不滿:
  「這部我看過了。」

  「我也看過了,可是我們兩個沒一起看過。」

  「電影看完後,台詞不知不覺全背下來,我這樣好荒唐。」

  「智商過人被你說的那麼困擾?」有緒笑他。

  「智商再高也只有十八歲,有什麼好高興的。」

  「不滿意嗎?我可以讓你智商再年輕幾歲。」

  「不用不用,」小均連忙說:
  「十八歲也不錯。」

  「哪裡不錯?一想到你五十八歲還跟現在一樣調皮搗蛋我就頭皮發麻。」

  「說我調皮搗蛋你好意思?」

  小均開始在意以前沒放在心上的事,例如為什麼他心智年齡只有十八歲?

  也頻頻擔心有緒會不會突然發現他哪裡不好從此幻滅。

  以前那個從容自信的人不知跑哪去了。

  「好吧,我們各退一步,我不換片,但改成粵語版,你總該背不起來了吧。」

  「⋯⋯。」

  一過午夜十二點就是緒生日,兩人竟然還在坐在飯店房間的地毯上看電影⋯⋯。

  自從試穿生日禮物後,兩人就沒把原來衣服穿回去,赤身露體窩在房間。

  調暗照明,播放電影,小均屈膝坐在地板上,專心盯著前方。

  有緒在旁邊等了一下,見小均還真的正經八百守著大螢幕,終於忍不住挪動身體,縮短身體距離,逐漸越來越靠近,直到讓小均的背靠上自己為止。

  小均心想:我個頭比有緒高,躲在我身後,視線被擋著還有辦法看電影嗎?

  看來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也許還閉眼享受熊抱樂趣。

  「雖然我們從小就認識,卻從來沒有一起踩過那些街道,也沒跟你吃過那些街邊小吃,有點可惜。」

  「我誤會了,原來你有專心看電影。」

  「別動來動去,安分一點。」

  「我背後凹凸不平,會不會觸感不好?」

  「還可以接受。」姿勢不變繼續抱著。

  有緒其實喜歡他的裸背緊貼自己胸膛,迷戀傷痕累累的粗糙感,上面有對方苦命的刻印。

  過了一會兒:
  「怎麼樣?怕被我嫌棄?」

  「怕被你拋棄。」沒好氣回嘴。

  接著你一句我一句聊起來了。

  今年生日,小均明顯少了往日那份灑脫,一邊看電影一邊吵得有緒無法專心,不停說著兩人明天以後的事。

  有緒靜靜聽著小均整晚比手畫腳的夢想,拉拉雜雜,沒有商機與成本概念,更不考慮永續經營的問題,就是一個十八歲的人會做的夢。

  小均真的幹過CEO嗎?

  有緒不確定,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己今晚會幹CEO。

  電影演到後半場,小均不免想著:雖然他剛剛說要看整晚的電影,我最好別當真,這種重要日子上演電影之夜不要命了吧。

  多年以來兩人一直有實無名,以前的小均不肯輕易突破,因為他還在等阿司回來。

  害怕跟有緒關係一旦發生變化,阿司就不回來。

  小均心裡清楚,阿司為什麼會回來。

  因為有緒把他看得比自己還重,就算背叛心事也要讓阿司回來。

  每一個弟弟都危險,這個逼他叫哥哥的弟弟更是不安全的禍害。

  悄悄轉頭打量大禍害,眼裡多了一分其他神色。

  對他的感情是在不明白的情況下逐漸明白的。

  想起有緒曾經說過:“我不會讓你太好過的,因為對你太好,你就會忘記我。”

  小均當時不懂,現在的他有點懂。

  他一直知道自己失去一段記憶,最近才明白那段記憶原來關於有緒。

  儘管他依舊想不起來那段日子,至少他知道,有緒曾經來過。

  以前兩人互動既輕鬆又自然,當他想打破原來的相處模式,反而不知從何下手。

  此人有多龜毛,你知、我知、天下知,他該怎麼從寵物升級天王,又不會踩到雷?

  這人到底有沒有跟別人戀愛過?我該怎麼起頭?

  突然想起王醫師,小均心裡有點不高興。

  有緒最後還不是跟你分了?才不信你有多高明!

  想起以前自己只要登台唱歌,有緒總會想盡辦法弄到錄影。

  既然那麼愛聽,那我就⋯⋯唱給你聽。

  「等這部電影看完,我們玩猜歌遊戲好不好?」

  有緒沒反對,好的開始。

  小均趁有緒起身上洗手間,竟然偷偷跑去筆電前讓電影快轉,等有緒回來,電影已經草草結束。

  「誰先開始?」在昏暗燈光下,小均湊著身體問有緒。

  「提議的人先開始。」

...
本帖最後由 taonong 於 2020-5-25 16:54 編輯

taonong 發表於 2020-5-17 16:34
這是我寫了這麼多章裡面,最打混的一章
實在是每個角色,作者全得罪不起
男主角的客戶需求永遠難以預料而且神奇(我都寫了一百章才提出來的意思是....?)
給我出了這個難題(當初隨便得罪一個,我現在恐怕還在某章地獄結不了案也上不了岸)
記得那天我還一邊買便當一邊想辦法替男主角追老公
飯也沒吃好,最後幫忙追到了,我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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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你就自己看著辦

  羽喬和小均詳談後,沒幾天就打包行李說要回美國。

  乃嵐竟然也丟下公務親自送羽喬回美國。

  素歆從小均十八歲那年對他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乃嵐心知肚明,他沒有找素歆對質或攤牌,只是將事情擱在心裡留存。

  素歆在他心裡,就只是孩子的媽,夫妻感情默默被判了死刑。

  他知道素歆性子激烈,將事情挑白了,對大家都沒好處。

  他也得顧慮有緒的立場,連兒子亂搞他都吞忍了,妻子的惡行,他又何必當面揭發?

  素歆這次沉住氣了。

  沒再因乃嵐去齊虹白家,憤而跑回娘家。

  只是乃嵐一離開,陳家氣壓低得有如靈堂,每天都莊嚴肅穆沒人敢笑。

  阿司和小均更是天天保持低調。

  反正他們兩人不用說話,看來看去就能整天收穫滿滿。

  小均找安全的地方,將齊羽喬那天告訴他的事轉述給阿司。

  對於小均中了邪術還得靈魂治療,阿司比小均更早以前就聽說了,只是當時無法理解,對一個道士問個沒完沒了。

  阿司對這件事情的理解只停留在,小均被Cindy告知遲來的真相大白。

  對小均而言卻沒那麼單純,他被迫重新打開過去的自己,了解現在的自己,思考未來的自己。

  與有緒之間,到底算什麼?他急著需要確認。

  「所以你身上留著陳公子的鬼東西?」

  對阿司而言,“靈魂”是直接由天主而來,是天主賦與人身的生命,非常神聖。

  他只願意稱呼小均身上的另一半「有緒魂」為“鬼東西”。

  幸好小均一下就聽懂了:
  「是啊是啊,我正研究怎麼還給有緒。」

  小均不敢告訴阿司,他和有緒早早就發生了心電感應。

  「小均,跟我一起回美國,Daniel也一起去。」

  這是阿司打的如意算盤。

  小均對陳有緒同樣心知肚明。

  這人可能願意當小,但不可能放人走。

  誰叫⋯⋯誰叫有緒之前明明已經放自己一條生路,自己卻捨不得有緒,硬把人追了回來。

  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

  何況自己根本捨不得。

  現在怎麼辦?

  小均最近看到一個字就開始心跳加速。

  那個字就是⋯⋯渣。

  真心覺得自己好渣⋯⋯。

  後天是有緒生日,小均預感自己還會更渣。

  即使知道渣,還是對阿司開了口:
  「司,明後天要跟你請假。」

  「明後天?兩天嗎?」

  「嗯。」

  「有人生日剛好是後天。」

  「喔?」

  「所以你,想考驗我的功力?還是考驗你的功力?還是他的功力?」

  應該是在考驗作者的功力⋯⋯。

  「我不同意。」阿司從齒縫中迸出四個字。

  「我知道了。」

  事情已經進行到連作者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局面。

  陳有均,你就自己看著辦。

... 本帖最後由 taonong 於 2020-5-17 16:37 編輯

taonong 發表於 2020-5-11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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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別太相信他

    “How fares my Juliet? That I ask again;
    For nothing can be ill, if she be well. ”

  別急著問我。

  他很好,現在的他,是我見過最好的狀態。

  而妳好嗎?

  妳不好,但也不會更壞了。

  這裡好安靜,靜到我以為時間都暫停了。

  我來的山路上,風很大,空氣還帶點濕意。

  此時妳正躺在失去時間感的密閉空間裡。

  好想知道,靜靜的妳,在等待什麼?

  等我嗎?還是等Ken?

  我知道都不是,我知道妳在等誰。

  Ken很傻,妳也很傻,Beck很傻,大家都很傻,這世上大概只有我知道你們有多傻。

  我很心疼妳,Beck本來是我的事,後來變成妳的事,我很抱歉。

  但我也恨妳,Ken是我最愛的哥哥,可是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所以我們算扯平了?

  問著問著痛起來了。

  妳已經沒辦法回答我了,是嗎?

  自從芳華正茂的妳不再老去,妳的日子過得很平靜。

  而我的人生依舊有點為難。

  該不該告訴妳,Beck現在跟誰在一起?

  該不該告訴Beck,妳留給他的信即將化為灰燼?

  該不該告訴你們的爸,其實我到現在還嫁不出去?

  妳看,我到現在還單身,還要到處騙婚,騙別人說我要結婚,騙到最後,卻連個假老公都變不出來,好笑吧。

  所以我們姐妹今天好好喝幾杯,祝我們都單身快樂。

  我帶了妳最愛的舊世界Burgundy產區Pinot Noir。

  當年我們三人相識時,都還那麼年輕,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孤單。

  現在卻要安慰彼此的孤單。

  諷刺的是,那些年我們一起搶救的男孩,最近的感情生活幾乎忙不過來。

  賣個關子,等妳忍不住就幫我跑去夢裡罵罵他。

  罵他為何樂不思蜀不想回家。

  妳說我該拿他怎麼辦?

  告別了珈臻,轉身離開安奉骨灰的「臻愛樓」。

  羽喬在一樓向工作人員詢問化紙爐的位置。

  這些日子她借住珈臻閨房,第一天就找到珈臻生前祕密收藏的信件。

  沒有收件人,羽喬也沒拆開,偏偏就是知道誰是唯一的收件人。

  她還天天跟收件人打照面,幾度掙扎難以啟齒,不知該怎麼把信交給對方。

  看來還是一焚解千愁,讓這段不美麗的哀愁結束得乾乾淨淨,誰也別提起。

  「Cindy。」

  羽喬驚愕抬眼:
  「小均?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一陣子了,剛不想在裡面嚇妳,看來在這裡叫妳也沒好到哪裡。」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前幾天聽到妳問爸Claire睡在哪裡,今天看妳素顏黑衣出門,想說妳可能來這裡,我是不是嚇到妳了?」

  「哪有那麼膽小?既然遇到了,陪我到處走走吧。」

  「嗯。」

  「Beck⋯⋯。」羽喬欲言又止。

  「怎麼了?」

  「我在珈臻房間找到幾封信,你願意拆開來看嗎?」

  「什麼信?」

  羽喬低頭從側背包拿出幾封信。

  「沒有收件人。」

  「我知道。」

  「是寫給我的嗎?」

  「我相信是給你的。」

  見小均沒動作,似乎還在猶豫。

  「如果不想拆,可以幫我丟進火爐化掉嗎?」

  「妳怎麼知道她留信給我?」

  「她生前跟我提過。」

  「從她房間拿出來的?」

  「那麼會猜。」

  「Claire為什麼要寫信給我?」

  「打開看,也許裡面有答案。」

  羽喬堅定望著小均,小均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考慮了一下就接過信件。

  「我去那邊走走,東西就交給你處理了,拆開或直接投進去,也算幫Claire最後一個忙,完成她的遺願。」

  羽喬轉過身走到遠處,盡量不轉頭看小均接下來的動作。

  帶小均回診那天,本來想告訴小均關於他只跟陳有緒契合的祕密。
 
  最後一刻後悔的是她。

  對於這個祕密,羽喬十分掙扎,說出來到底會加深小均跟陳家的牽絆?或者讓小均毅然決然離開陳家?

  她不知道,她跟小均之間是那麼陌生。

  但今天小均趁她不察竟然偷偷跟過來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羽喬承認她一直不太喜歡小均,不是小均得罪過她,或者性格很差。

  而是⋯⋯她一直放不下為什麼小均拒絕Claire一半靈魂這件事。

  如果那天不是Claire被拒絕後跑去喝酒,自己不放心陪著她,就算Ken巧合出現,Ken與Claire直到現在都只是兩個陌生人。

  互不相識,卻各自幸福。

  她很愧疚連累了Ken,這是自己怎樣也過不去的結。

  但這幾天與小均短暫的互動過程,她漸漸讓自己釋懷。

  小均十幾年來帶著被作法的干擾還能硬撐下去,而且也不打算向白素歆討公道,她這哥哥如此異於常人,又怎麼用常人的標準計較他?

  何況現在小均自己都有麻煩。

  因為靈魂相接,小均是毀滅陳有緒的武器。

  反過來說,陳有緒也是毀滅小均的武器。

  如果小均今天願意站在她這一方,也許她可以把部分的祕密說出來,當成兩人合作的基礎。

  爸爸已經幹下糊塗事,官司纏身,她必須阻斷齊司任何接班的可能性。

  齊司不會放過她爸,除非她手上有掌握小均的利器,或者她能順利與陳有緒結盟,制衡小均與齊司。

  這盤棋,下到目前為止,全是變數。

  過了很久小均才回來。

  羽喬對他微笑:
  「我沒看過,都寫些什麼?」

  「一開頭就哥哥什麼之類的。」

  「走吧,我們下山,找個能說話的地方,你有開車嗎?」

  一人一台車,羽喬沿路跟車,兩人找了一家清幽的店坐下來,心事重重中,一方突然打破沉默:
  「既然你已經知道Claire的心意,相信她不會介意我告訴你:她被你退貨的糗事。」

  「她被我退貨?」

  「是,你在美國唸大學的時候,這傻女孩自願把她一半的靈魂放你身上,卻沒有成功。」

  小均非常震撼,聽到陳有緒竟然和陳珈臻幹過相似的事情,且相隔了好幾年。

  「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她真的很傻,你的靈魂拒絕她的靈魂,她想不開跑去生了一個兒子,她⋯⋯她到底在想什麼?」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事情要從你手上的傷講起。」

  「??」

  「上上週有緒帶妻小回來,你也進廚房幫忙,記得Sid笨手笨腳害你切到手的事?」
  
  「傷口還惡化了,怎麼可能忘記。」小均伸出手指,它們被阿司包紮的極度誇張。

  「你沒懷疑過為什麼一開始只是小割傷,一夜之間傷口變得那麼嚴重?」

  「懷疑也沒有用啊,那天睡得很沉,想也知道,大概被補刀了。」

  小均這次回歸變態家族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Beck, 我們來談談你身上的歷史傷口。」

  「傷口怎麼了?」

  「刻劃的傷口,才是真正的目的。」

  「我不懂。」

  「你可以回想你剛來你爸家,在失眠發作前,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麼被利刃刻劃幾道的新傷?」

  小均也不跟羽喬兜圈子,他目前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叔叔家。

  現在他偷跑出來,人不在叔叔家,還把家裡的車開走,那家人說不定已經暴跳如雷,雖然阿司生氣的樣子也很可口⋯⋯。

  「有⋯⋯財產編號。」

  「我和媽曾經跟Claire討論過這件事,直到我們遇到了高劍衍才算解開疑惑。」

  「高劍衍?他是誰?」

  「他是一名民間術士,Claire在美國跟我們合作,她打聽白素歆其實是使用民間失傳的祕術對付你,你並不是什麼精神病發作,這只是她的障眼法,

  「至於什麼靈學派別我們現在沒時間詳述,總之,我們那年透過關係打聽到高師父可以破解你身上的咒術。」

  「咒術?」

  「有機會我會拿收集到的資料給你看,現在只能先把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簡要說明。白素歆使用的咒術必須劃傷你的肌膚,把怨氣用獨門方式灌進去。」

  「這有什麼用處嗎?」

  小均想起自己曾經被綁走,副總還在他背後刻了幾個大字,原來是拿來作法用的,還想說怎麼會有人那麼變態。

  這四年副總特別關心他是不是認識了什麼特別的人,原來就在打聽誰壞了她好事啊。

  小均對副總的感覺很複雜,難以釋懷卻不願主動掀戰。

  因為⋯⋯。

  好啦,就是因為陳有緒啦。

  遲早要承認,小均很明白,此人是他放不下的羈絆。  

  「高師父不是這個派別的,他只知道白素歆可以控制你,至於原理或能控制到什麼程度他不清楚,只知道需要割開皮膚侵犯靈魂。」

  「記得十八歲時,副總用一些不友善的方法逼我承認是陳家的財產,然後⋯⋯就拿刀在我身上刻了好醜的編號,後來長成疤還漂亮多了。」

  「我們推測白素歆就是利用刻劃傷口再進行儀式讓你無法入睡,就算沒把你逼瘋,你也會受制於她。」

  羽喬口氣平靜,像對小均長年的慘案無感。

  曾經,小均承受的這些殘酷遭遇曾讓她震驚到恨不得立刻解救小均。

  現在的她,除了麻木,更恨著當年過度天真、求好心切的自己。

  「這有可能,不過我的睡眠問題被有緒破解了。」

  「這正好印證了高師父的說法,他說如果你身上有白素歆直系血親的保護,不但有機會解除約束,而且她從此再也無法控制你,

  「不過難就難在白素歆的直系血親同時也必須跟你有血緣關係,而你很幸運的,身邊正好有了人選。」

  「所以⋯⋯你們想辦法讓有緒一半的靈魂在我身上?」

  「沒錯,不過在陳有緒之前,還有兩個人試過把魂放在你身上,最後卻只有他成功了。」

  「兩個人?Claire跟Sid?」

  「我盡量長話短說,這些對象都必須自願取用一半靈魂,而且不能欺瞞,Claire是第一個自願者,可是你拒絕了她。」

  無法說的平靜,回溯這段往事,羽喬心底仍過不去。

  「我拒絕她?什麼時候?我沒有印象。」

  「自願者在儀式過程必須清醒且自願,你是接受者倒沒什麼禁忌,那天Claire讓你熟睡才進行,怕你知道太多被她媽套出來。」

  「嗯。」

  「我們安排高師父飛來美國,施法當天我們以為一切都會很順利,卻沒想到你的靈魂在最後關頭拒絕了她。」

  「為什麼?」

  「高師父說,你可能本能厭惡她。」

  「說這句話時她在場嗎?」

  「Claire真的很傷心,但依照你們當時的關係,你確實非常厭惡她。」

  「Claire失敗了,所以換阿司上場?」小均不想多談他厭惡Claire的話題。

  「阿司在美國,你也在美國,我們沒理由不讓你們兩個試試看,那天媽約你出來聊了很久,你還記得嗎?最後我們讓你喝下強力安眠藥,阿司也在那天見到你了。」

  “阿司在那天見到你了”。

  這句話鑽進小均心裡迴盪不已,阿司當時的心情是什麼?看到他最糟糕的樣子又是什麼表情?

  阿司,如果不是我這麼倔強,這麼愛記恨,這麼多年來狠心不見你,你是不是就可以少受點罪?

  「後來怎麼沒成功?難道阿司也被我退貨?」

  「阿司不是被你退貨,他是被高師父退貨。你知道阿司的德性,一進神壇就不停追問高師父,問個沒完沒了,高師父說他完全沒辦法專心,轉頭說能不能換一個人?再這樣下去他會走火入魔。」

  小均愣住:
  「你們可以堵住阿司的嘴。」

  「算了吧,就算他靈魂在你身上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說不定白素歆看阿司這德性覺得太可恥,心一橫一舉滅了你們兩個豈不更方便?」

  小均不以為然,阿司在他心中可是王子等級的存在,無意與妹妹抬槓,只是笑了笑:
  「說得這麼可怕,後來呢?」

  「Claire出事了,我們只能緊急中止一切,讓你回陳家,你想像正確,陳有緒是我們最後的希望。」

  「你們知道Claire出了什麼事?」

  「我們不知道,Claire跟男友私奔,我只能猜想她是為了生下一個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幫助你,因為她某天喝醉時曾說⋯⋯,

  「算了,都過去了,她跟男人遠走高飛,我們完全不知道她去了哪裡,發生什麼事,只知道不能讓她失蹤的事跟齊家扯上關係。」

  小均不太想繼續深聊Claire遇害的事情,會讓他想起那段被帶回家逼問的不好回憶,他換話題:
  「不能再試一次嗎?」

  羽喬搖搖頭:
  「高師父說你跟Claire關係沒改變,試幾次都一樣,每進行一次就有損傷你們兩人的風險,輕則發瘋,重則⋯⋯。」

  羽喬心想:我個人是很希望阿司再試一次。

  「幸好阿司沒下海成功。」

  「高師父說他的法器對Sid過敏,也不知道是不是氣話,總之他拒絕看到Sid。」

  「之後你們安排有緒跟我試了一次?我的靈魂到底傷成什麼樣?做了那麼多次也沒差是嗎?」

  「在陳有緒靈魂跟你結合之前,你的狀況真的很差,你開始感激他了?」

  「我更要感激的人是妳跟媽,不是嗎?」

  「算你會說話,那一年你狀況太差,被送進山上的療養院,我們立刻買下療養院對你進行一切精神上的治療,

  「不過你抗拒得很嚴重,甚至好幾次在鬼門關邊緣,

  「Claire的意外事隔多年,媽終於放下戒備,決定再來一次靈魂治療。」

  「可是我當時跟有緒關係很差⋯⋯大概給他一億元他都不會買帳。」

  「原諒我們一直讓你留在陳家受罪,我們想倪念保或許是Claire留給你的後路,但我們等不及倪念保長大,也沒把握讓倪信一家人相信這種怪力亂神的神話,

  「我們只能努力讓陳有緒跟你處在一個屋簷下,努力跟你培養出手足感情,甚至願意奉獻他一半的靈魂給你。

  「這很困難,我們能做的只有盡量不接觸你,把你丟著,因為陳有緒從小就排斥齊家的人,我們忍住放生你,Beck,希望你別怪我們。」

  小均搖搖頭表示不介意,問起另一件可疑的故事:
  「高師父和范榆筠出現在有緒身邊,這是你們安排的?」

  「高師父是我們的人,至於范榆筠,她真的是陳有緒唸碩士班時的女友,陳有緒如果沒跟她交往,我們也不會認識她。」

  她才不是有緒前女友,只是女同學好不好!

  「思緒有點亂,我先整理一下:我在美國時,Claire、阿司都跟我試過,沒有人成功。

  「Claire出事後,你們中止跟高師父的合作,直到我被送進山上的療養院,你們決定死馬當活馬醫?」

  「大致上說得沒錯。」

  「可是有緒應該比阿司難得多,我跟他關係很淡,他這麼精明的人,就算用騙的也不容易上當。」

  「本來我們跟你想法一樣,差點想放棄,不停說服高師父接受阿司再試一次,但我們觀察到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你進療養院的那幾天,陳有緒突然開始準備研究所考試,短短幾個月考進花東的研究所,還申請留職停薪專心當起全職生,選擇花東地區,應該是為了從家裡搬出去住。你不認為他行為值得玩味?」

  「我以為他發瘋了。」

  「為你發瘋,不如換你告訴我,你們是不是交往了?」

  「他是我親弟弟耶。」

  「你不就喜歡親弟弟?」

  「賣尬我戲弄,繼續說下去吧。」

  「你在療養院第一年,我們忍痛找高師父封住了你的靈魂,玄學的原理我們也說不太清楚,總之你開始陷入夢境跟現實的通道,不得其門而入,

  「某天你精神恍惚逃出療養院,我們讓療養院回報陳家,但他們好像沒什麼反應,只簡單報警協尋,你這幾年是怎麼惹怒陳家人的?」

  「唉,往事不必再提。」

  「我們一路派人跟著你,不讓你出意外,當時陳有緒回家過暑假,陳家只有他很努力找你,

  「我們安排讓他順利找到你,記得那天你衣服破破爛爛,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比流浪漢還慘,

  「但是他那天抱住了你,抱得很緊,連我們看到傳回來的影像都感到不好意思了。」

  「莫非驚世媽媽想把我們湊一對?」

  「誰叫他是白素歆剩下唯一能用的孩子。」

  「然後呢?」

  「封住你的靈魂也是為了降低你對陳有緒靈魂的反感,我們擔心陳有緒察覺任何不對勁,

  「他是聰明人,我們不能讓他懷疑整件事背後有齊家人操作的影子。幸好他一直沒發覺,還跟當時女友照顧了你一年,

  「可是他一畢業就得回元技,我們心急如焚,你的靈魂再被封下去怕你永遠都這個樣子了,我們收買了來范榆筠家做法事的師父,指點她帶著你來找高師父,

  「後面的事相信范榆筠已經告訴你了,我們在泰鎂有眼線,知道她跟你見過面。」

  「眼線?該不會是我那個白目祕書吧?」

  「這不重要。」

  難怪學經歷那麼驚人,說話卻藏不住白目,簡直是商界版的阿司,偏偏他就是忍不住喜歡。

  白目是齊家人的精神象徵,不管是阿司,還是媽騙了爸跟副總的精卵受孕後懷胎生子,辛苦養大後也不知道兒子該算誰的,這也很白目。

  羽喬跑去住珈臻閨房還偷人家的信拿來她的長眠地銷毀也是一種白目。

  小均深深愛著這兩個碰不得的寶貝兄弟,更是白目中的白目。

  果然,生為齊家人,死為白目魂。

  「所以那天高師父做了兩件法事,一個是把有緒的靈魂騙到我身上,另外一個就是解除一年前的封咒之類的?」

  「我是基督徒,玄學方面不想探究太深,簡而言之,高師父是我們安排的,你那年神智不清是我們安排的,除此之外,其他事情都是真的。」

  「高師父真的過世了嗎?」

  「是,我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高師父曾說過逆天行道可能會害他生病,還敲了我們一大筆錢,卻沒想到他一病不起。」

  「一路走來我倒害死不少人命。」

  「始作俑者是那個叫白素歆的女人。」羽喬趕緊說。

  「有緒的魂就算在我身上,我還是繼續失眠,你們是不是搞錯什麼?」

  「如果陳有緒一把魂放你身上,我們立刻引導他解除你的失眠,再把你帶回美國,陳有緒可能會疑心一切都是我們的安排。」

  「嗯。」

  「我們先讓你清醒,至於失眠問題,陳有緒一半的魂已經留在你身上了,別怪我們讓你多吃兩年苦,這都是為了小心起見,

  「想慢慢誘導陳有緒按筆記本內容治好你,讓他以為魂在你身上和治你失眠是兩個獨立事件。」

  「筆記本?」

  「這又是另一個說來話長,等你回美國我會慢慢說給你聽。」

  「我清醒後回家不久,有緒被週刊拍到不雅照,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他自己精蟲上腦跟我們沒關係。」

  「那倪信跟我在病房相遇也是你們安排的嗎?」

  「不,倪信不應該跟你見面的,也許那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數。」

  「妳在阿司面前說漏嘴,告訴阿司他跟媽沒有血緣關係,這應該是故意的吧。」

  「沒錯,我們不能再放讓你在陳家受罪,阿司遲早要跟你見面,你們兩人的死結變成了你在陳家的心結,媽很難過,她總說她害了你一生。」

  「不是這樣,是我自己交友不慎,跑去暗戀什麼該死的女同學。」

  羽喬嫉妒過小均,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媽讓大家的日子全圍著小均一個人轉,媽的心裡只在意小均。

  現在羽喬一心只想對小均釋出善意,希望小均在接掌齊氏後,能對她爸手下留情。

  幸好媽當時替小均留了一線生機,否則現在求情的對象就是Sid了。

  「阿司沒什麼朋友,離家出走不是找齊誠豫兄弟就是找你,我們想辦法讓你在同一時間離開陳家,

  「依照陳有緒過去的作風,你離家後他一定會想辦法找到你。我們計畫讓你們三個兄弟湊在一起,讓事情順其自然發展,

  「除了保護你的人身安全,我們不介入任何事情,包括⋯⋯你跟阿司談起戀愛的事。」

  「你們再一次用苦肉計影響有緒?」

  「小均,我們認為陳有緒對你有不正常感情,我們封住你靈魂的那一年,他抱著你的神情,我曾在Claire臉上見過無數次。」

  太沉重了,這樣的人生。

  「你們認為我一離開陳家,有緒一定會想辦法解除我的失眠?」

  「這是遲早的事,就算阿司身世就此曝光,媽被迫離婚,但這些代價都是值得的。」

  就像她現在做的事情一樣。

  為了向小均討人情,替爸爸爭取機會,現在的她,不惜與小均前嫌盡釋,努力觸動小均深處的柔軟。

  「為什麼不讓我死了算了?」

  「Beck, 最無辜的人是你。」

  「我不曉得我麻煩的人生竟然帶給你們這麼多麻煩。」

  「Beck, 你是我們家的驕傲。媽一直不希望你入獄,你出獄後她也希望能照顧你,可是媽跟陳有緒曾經簽了密約,價值兩億台幣。」

  「什麼密約?」

  「就是不讓你回家或者進齊氏任職。」

  「媽怕有緒跟她討錢?」

  「媽是願意付他兩億,只是她如果對你態度落差太大,陳有緒會嗅出不對勁。」

  「嗅出不對勁他會怎麼樣?把他的靈魂討回來?」

  「也許,高師父過世了,但這世上還有其他高人,目前的陳有緒只是不打算拿回來,如果他真的有心還是能想辦法的,畢竟他是你身上靈魂的正主。」

  「這樣說來我這輩子還要好生侍候他?」

  「對不起,但我們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想想侍候有緒也算是美差,只是小均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的心智永遠都停留在十八歲,這件事是真的嗎?」

  羽喬表情帶著愧疚:
  「哥,你會在意這件事嗎?」

  小均心想,我都在有緒那本“交棒建議書”被寫成無藥可救的幼稚鬼了,妳說我會不會在意?

  「Beck, 別擔心,這幾週跟你相處下來,我保證你完全看不出來只有十八歲。」

  「⋯⋯。」

  「事情都過了,最近你回陳家這段期間,白素歆也試圖對你的靈魂下手,就在你爸在餐桌宣布要你進元技那天,正好在廚房你又碰巧被刀割傷,

  「我算準那天晚上是白素歆對你動手最佳時機,還找了爸暗中觀賞,這就是我來你家的目的,我要讓陳乃嵐認清白素歆這麼多年來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她這次又對我做了什麼?」

  「她失手了,不是因為陳乃嵐阻止她,陳乃嵐只是旁觀,我告訴陳乃嵐不用阻止白素歆,白素歆不會成功的,因為⋯⋯因為阿司跟你是情侶。」

  「什麼?妳竟然跟爸這樣說?」

  「我不想讓你爸太責怪你跟弟弟發生不倫戀。」

  白素歆必然失敗的理由是,真的懂術的表妹夫十年前早已下落不明,也許對小均施術成功餵大了他野心,拿這祖傳祕術繼續玩火,最後鬧出事情來。

  總之那個人就莫名其妙被失蹤了。

  白素歆的表妹大概仗著白素歆是外行人,努力演個樣子,卻起不了作用。

  就算真的表妹夫親臨現場,羽喬也不慌張,難道陳有緒是吃閒飯用的嗎?

  「Cindy, 謝謝妳,謝謝妳們,謝謝Claire,謝謝大家。」

  「怎麼了?在謝幕啊?」

  小均搖搖頭:
  「我以後會更珍惜生命。」

  「那你願不願意跟我回齊氏?媽現在需要你。」

  「家裡發生什麼事?」

  「我爸傷害了齊氏集團,我的立場很為難,我需要你回來,媽也想看看你。」

  小均又想起有緒那一本厚厚的交棒建議書。

  沒錯,就是齊氏集團的“交棒建議書”,我也不知道關有緒什麼事!

  在我賣命撮合倪信、有濬完成任務後,有緒終於好心借我看兩眼。

  差點沒吐血,建議書把我寫得一文不值,還把阿司寫成了霸氣總裁,陳有緒你以為你在寫小說嗎?

  有緒寫的這種垃圾,齊家會有人想翻開看我隨便他!

  「妳有向有緒提過⋯⋯妳想找我回去?」

  「我認為陳有緒會支持你回齊氏,因為你不回齊氏,就換阿司得到齊氏,陳有緒應該不想,

  「加上白素歆雖然動不了你,可是在元技她還是有辦法除掉你,何況⋯⋯一半靈魂是不是真能有效保護你也不是百分百確定的事。」

  小均對於去元技或者去齊氏不置可否,只是認真盯著羽喬緩緩說:
  「Cindy, 這幾年妳辛苦了。」

  「幾天前你拒絕跟我回去,現在知道真相後還願意回美國幫我忙嗎?」

  「目前我沒辦法回答妳。」小均謹慎回答。

  因為這個故事太震撼了。

  沒一口答應回家,羽喬為他做到這種地步,怕是她的人情沒那麼好還⋯⋯。

  何況有緒已經開始有動作了。

  「如果你帶著阿司跟他兒子回來,我也一樣歡迎,媽的家就是你們的家,永遠都是。」

  「那個有緒⋯⋯。」小均欲言又止。

  「他怎麼了?」

  「別太相信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