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血肉長城 作者: 我愛黃穎 (連載中)

frank7649 2011-6-14 03:51:5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3 34417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9 07:16
抗日之血肉長城 第四十三章 五十五聯隊的末日(三)


欽州方面的日軍十八師團師團部派出來增援五十五聯隊的部隊,是與其同屬于步兵二十三旅團建制的五十六聯隊第二大隊附第三大隊的第九中隊,共五個中隊的步兵,總兵力約一千二百人。這支日軍部隊的指揮官是五十六聯隊第二大隊大隊長,山名俊少佐。

許是因為增援的是“親兄弟”,來時二十三旅團旅團長小野龜甫少將私下有交待的緣故。這支本就駐駐扎在欽州東門外的日軍的行軍程度,遠遠超過了程家驥的估計。一個小時出頭這一個多大隊日軍,就以急行軍的速度趕完了,從新圩到陸屋的十幾里地。險些讓原已在準備合攏事宜的快速縱隊來不及及時轉移和消滅短時間內曾有大量的中隊在一帶活動的痕跡,而暴露目標,引起日方警覺。不過,程家驥從事物的另一面看到,這個加強大隊的鬼子以如此快的速度向五十五聯隊靠攏,也可以直接減少負責阻擊五十五聯隊主力的二百團,需要阻擊日軍的時間。

晚上九時許,檀圩西南,二百團阻擊陣地。

日軍兇狠的攻擊,又被中隊一棒子打了下去了。這一會已是這一個多小時里,二百團擊退的由五十五聯隊主力發起的第三次集團沖鋒了。鬼子攻擊規模也達到了空前的一個半大隊,這幾乎已是當面日軍能投入戰斗的兵力的極限了。當然,二百團能連續擊退日軍三次攻擊,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從今天黃昏開戰以來,二百團全團已有近一成半的兄弟徹底失去了戰斗力。這么高的傷亡率,任是那攤到那支部隊的頭上,都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旅座,日本人再上來。咱們一定要狠狠地反擊一下了。小鬼子地五十五聯隊攻得太兇了。我軍老是被動防守,遲早要招架不住的啊。”漢東升從沒怕過鬼子,可打這種束手束腳仗。他是真的怕了。明明自個兒手上地實力,不比日軍差多少,可就是要藏著掖著,裝孫子挨打,還不能丟了陣地。這種夾板氣,凡是當兵的,誰也受不了。

“我先請示一下程老大!”從文頌遠嘴里嘣出請示二安。可真是透著一萬個新鮮。往日里他文大指揮官。那一仗是等過請示打的。就是白天主動張開雙臂,抱住兵強馬壯的日軍五十五聯隊。那么大的事。文頌遠也只是邊斬邊奏而已。但此時文頌遠心里明鏡似的。這仗已是打到節骨眼上,要是這會子已方有一招不慎。把足利那個龜兒子嚇得調頭就跑,那一切就都亂套了。要是那樣,新一百師非但不能全殲或得創日軍的這個聯隊,說不定還會有更大麻煩。

“旅座,師座怎么說?”漢東升緊張兮兮地巴巴看著,放下電話聽筒后,就不言不語地文頌遠。

“還不多虧鬼子援兵也快到了,劉以誠、老錢他們那邊快要扎口了。程老大這才同意了,下次鬼子進攻的時候,讓我們局部反擊一下,要狠,要猛!”故意面無表情賣關子地文頌遠,見漢東升急得那樣子,心里甭提有多高興。他說這句話之后,就更得意,只等著看漢東升惱羞成怒地樣子。

“是!我馬上去執行!”豈料,已是全情投入地漢東升,根本就沒理文頌遠的茬,他轉過身就去布置反擊了。漢東升這一走,倒把文頌遠給晾在原地。

媽地!這個小子到底是笨到家了,還是在裝傻!文頌遠也就嘀咕了這一句,便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對了!程老大沒具體指定誰帶部隊反擊。那就是說,我也率部隊打沖鋒,又差點讓漢子這小子鉆了漏子!文頌遠想到這,拔腿就跑,這個反擊部隊嗎?他始終還是覺著由自己來帶比較“合適”。

“大佐閣下,山名大隊已過陸屋,離我們還有十二華里,是不是等山名大隊上來后再繼續攻擊。”原田中佐苦苦相勸道。

“不行!春山大尉那邊已是很艱苦了。我們離春山部隊被圍的地方只有七八里地,擊破了中隊這道最后的阻擊線,一個沖鋒就差不多到了。命令全聯隊準備全力突擊,所有的輕傷員也要參加戰斗。”不管是因為關切春山部隊的存亡,還是不想讓兄弟部隊笑話堂堂五十五聯隊,居然被中隊依托簡易的工事就擋住了,足利大佐反正是決心要孤注一擲了。

二十分鐘后,日軍對二百團的這個陣地的第四次攻擊開始了。

五十五聯隊這次是把全部的家底都拿了出來,明擺著是拼一拼了。二千多日軍步兵,錯落有致的排成十幾條密集的散兵線,散兵線前兩排有不少是拿著短槍、揮舞著指揮刀的中下級軍官。就邊那些行動不是太靈活的鬼子的傷員,都吃力的跟在了沖鋒部隊的最后面。五十五聯隊和其下屬各大隊所屬的炮兵,這下子,也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那炮彈打得勤得都有點邪乎。

“甭搞什么局部反擊了,就等著全體上刺刀拼吧!”已算得上是久經沙場的文頌遠,太明白鬼子這是要干什么了。在日本人兩個大隊的決死沖擊下,二百團也只能和鬼子比一比誰的命大了。這會他再沒有說什么請示的話了,程家驥不讓日軍再前進一步的死命令,早在那擺著了。

這次戰斗伊始,在指揮所里觀察戰況的足利大佐,就感覺出來了,對面這支中隊先前一直留著余力了,他此刻對能不能擊破當面的中隊,已是心下打鼓。可已方全軍已經發動,是想停就能停下來的嗎!

“全軍突擊!”足利大佐雖然在用兵上有些呆板守舊,可此人卻是一員不折不扣的悍將,就是在素悍勇著稱的十八師團,足利大佐也是數一數二的猛將。在清楚目前形勢后,他壓根沒有想過要退縮,而是選擇了。以自己親自上陣肉搏的方式。來鼓舞部隊的士氣,以達到徹底擊潰對手地目地。

見足利新一大佐親自端著一支上了刺刀的三八大蓋,向已沐浴在對手的地彈雨中的己方的步兵方陣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多是鋼鐵工人出身的聯隊部的十幾個參謀。也從勤雜兵手中接過了三八槍,緊隨著他們的聯隊長地腳步奔向血火沙場。從勤雜兵和參謀們在做這些動作時地默契程度上來看,顯然這種情形,已是不止一次出現在五十五聯隊的聯隊部里了。在聯隊長和年輕力壯地參謀們身后,聯隊部地警衛小隊也沖了上去,再后面是聯隊部地大部分的勤雜兵。短短幾分鐘,剛才還有百多人地聯隊部。就變得空空蕩蕩了。只剩下聯隊參謀長原田中佐和幾個文職人員及電臺的機組成員,在少量年紀較大的勤雜兵的保護下還呆在原地了。從這些留守的人員。還能安靜的各司其職這一點上。就能知道他們對剛才發生的事情已是何等的見怪不怪了。

足利大佐和他的衛兵們的加入。使得正在沖鋒的日軍的官兵士氣大振。士兵們都高叫著足利新一大佐的小名“木太郎”。客觀的說,原是鋼鐵工人的足利大佐。在五十五聯隊中的威信,決不下于文頌遠在二百團官兵們心中近乎于無敵的地位。從自己和戰友身邊穿過向中隊的陣地沖去的聯隊長,讓每一個五十五聯隊的官兵的血液,都沸騰到燃點,這種從內向外散發的狂熱,促使一片片的日軍官兵漠視生死的向前沖刺,直到被二百團兇狠的火力打篩子死去時,這些被打死鬼子中的大多數人,最后一個姿勢也是向前倒下的。。五十五聯隊這支基本由生性悍勇的前鋼鐵工人組成的聯隊,憑著因足利大佐的親自上陣,而暴發出來的那股視自家生命于無物的蠻勇,在氣勢上漸漸站了上風。趁著這勢頭,在已方猛烈的炮火和茫茫夜色的掩護下,大隊日軍硬是冒著密集如梭的彈幕,沖到了二百團的陣地前沿。

“告訴洪勝那個***,讓他趕快把他的隊伍拉過來。他已含到嘴里的那些個小鬼子,能順口啃了就啃了,一時啃不下,就留一點人先看著算了。要是他增援來得慢了,老子殉國了,他小子也別想有個好!最后那句話,給我一字不易的原話照發出去。還有讓把騎兵連的一個排趕上所有的馬,去接三六五團的個把連過來,晚上騎兵不能廝殺,只能用來運兵了,到了兩軍都拼得大喘氣時候,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勝算。讓旗手扛著團旗跟著我走!”文頌遠自己就是在戰況危急時,常常帶隊沖鋒的主。那里會看不出一股日軍從后面上來后,當面這二千多小鬼子就一個個象吃了春藥似的興奮了,是怎么回事。他、文頌遠當下也毫不猶豫的,把上衣脫了個精光,赤著上身拎著他那把慣用的單刀,帶著他自己的衛隊和龍牙的人,再加上他那位馭夫有數的夫人派到他身邊的幾個貼身保鏢,就沖上了第一線。文頌遠這個老團長的親抵前敵,也在二百團的官兵的胸膛里燒起一把熊熊烈火。那些曾與文頌遠在戰場肩并肩的與日軍肉搏過的老兵們,更激動得自發了唱起了那首殺氣騰騰的獨立一百旅旅歌。

深知仗打到這個份上,拼的就是心頭的那一口英雄氣的文頌遠,猶嫌已方的士氣不夠旺盛,他一把奪過緊隨在他身后的旗手,手上的那面二百團的歷經戰陣早已是彈痕累累身跡的團旗,扯著嗓子喊道“兄弟們!跟著我上!殺鬼子去!”

“殺鬼子去!”二百團和師特務營的全體將士端著刺,揮動著大刀、橫著沖鋒槍、輕機槍、拎著手上的二十響,爭先恐后的向來勢洶洶的日本人反卷了過去。那架勢不象是要去跟日本人以命換命,倒象是要去吃一頓豐盛無比滿漢全席似的。

“殺給給!”正在率隊沖鋒的足利大佐,見在已方的瘋狂的沖擊下。當面這支中隊非但沒有出現精神崩潰的跡象,居然還組織了全面反擊,最要命的是從對方地聲勢上判斷,士氣軍心并不低于已方,便知自己是遇上硬茬子了。心知久戰對己方不利地足利大佐。兩話不說的徑直帶著自己的隨身部隊沖到戰線地最前端。他這是想要迅速擊敗對手。這時文頌遠等人也與日軍短兵相接上了。

剎時間,分別穿著灰色和黃色的軍裝兩股人潮,高唱著各自的軍歌(五十五聯隊那邊唱的日本九洲鐵鋼工人的俚歌。姑且也算是軍歌吧!),如火車對撞一般,狠狠的撞在了一起。雙方前進勢頭都是那樣兇猛,兩軍官兵斗志都如此的昂揚,鋒尖對麥芒地,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戰線以每分鐘幾十條上百條地年輕生命的消逝,為代價牢牢地僵在了原地。從火力配備上看。在近戰時文頌遠所部隊無疑是占了絕對上風。往往。中隊一個沖鋒槍手在一連打死三四個紅著雙眼地如瘋牛般撞上來地日軍士兵后,才會因寡不敵眾而殉國。這還是因為在夜間。能見度影響到射擊的精度。要不然沖鋒槍手。應該還能再拖上幾個鬼子一起上路。可日軍那用活人練出來和熟練地搏刺動作和一切未開化民族所特有的那種與生俱來強烈獸性,也給中隊造成了很大的傷亡。

這兩支軍隊雖作戰風格不同。但俱有一種堅定信念,那就是寧愿拼個尸山血海,也決不后退一步。象這樣的大規模肉搏戰的殘酷性,在這個早已基本淘汰了冷兵器的時代,是無出其右的,雙方在極短的時間內,都蒙受了,比以住血戰一天,都要大得多的傷亡。戰死者的鮮血把斗場核心處的大地,都浸得濕漉漉、粘乎的乎,在黑暗中借著微弱星光,可以看到地上的鮮血正在閃著那紅黑紅黑的淡淡光采。

這邊幾千人,斗得你死我活,那邊雙方的援軍也披星戴月的火速趕來。

“山名少佐,敵我兩軍已進入死斗階段,你能早一分鐘趕到,我們就能早一分鐘勝利,若是讓對方的援軍先到了,那五十五聯隊就不存在了。帶上你的每一個兵,快來!”接到原田的電報后,情知軍情已到了十萬火急的時刻的山名少佐,命令他的部隊把輕裝做到了是最最徹底的程度,除帶上槍、子彈、鋼盔這三樣東西外,就連上千件從日軍官兵的身在脫下來的軍大衣,都隨隨便便扔在大路邊,居然一個看守人山名少佐都無讓留。

中隊這邊的動靜,更是不得了。在得二百團將與日軍全線肉搏后,被文頌遠在電報中的決絕,嚇得眼皮直打抖的洪勝,在留下一個營的部隊繼續攻擊,已是快要山窮水盡的的春山部隊后。不但命令其部主力,跑步向二百團靠攏,他自己更帶著兩個連(二百團和三六五團各有一個騎兵連。)的騎兵清一色的一馬雙乘,毫不吝惜馬力的,向這邊縱馬而來。夜間縱馬狂奔實是事很危險的事情,洪勝一行人又是個個心急如焚,忙中難免出錯,以至于有不少騎術不是太好的或是過于緊張的騎兵,從馬上摔了下來,造成了大量的非戰斗減員,單摔死的就有二十多人。這時,洪勝那里還顧得上這些,任是有多少人落馬,他也只管催促部下們快馬加鞭。

程家驥知道二百團和文頌遠陷入險境后,也親自帶著警衛營乘上汽車向二百團的陣地飛馳而來。若不是怕過早動手,影響全局,最終放跑了已是進了網中的這一個多聯隊的日軍,程家驥差點就忍不住命令其它各部立即收網了。就是這樣,邢玉生部一個加強營還是接到了向二百團陣地疾進的命令。

此時,二百團和五十五聯隊的主力還在血海中對搏,盡管兩軍都在這不到二十分鐘的死搏中,倒下了無數的忠勇官兵,但戰斗的強度卻一點也沒有降下來,相反還愈愈血腥了。兩軍將士都殺發了性子,就是看似奄奄一息血肉模糊,倒在地上等死的重傷員,也隨時會成為對方官兵的索命閻羅。甚至出現了兩軍的重傷員相互咬斷腸子,而同歸于盡的慘烈個案。至于雙方的炮兵、騎兵、勤雜兵等兵種的官兵,就更不說了,他們早就和普通步兵一樣,攪在這血雨腥風當中了。

渾身血跡的文頌遠和早已變得人不人鬼不鬼足利新一,終于在人海中對上了,王見王!還沒直接交手,兩人就從對方那身上那股直沖霄漢的殺氣和集于對方身邊的猛士,雙雙意識了自己面前這個人,就是對方參加這場肉搏的最高指揮官。

“殺”戰場上廝殺,是擺不出任何好看的花架子的。足利新一是干凈俐落的挺槍直刺,而文頌遠也揮刀來了一個直來直去的斜劈。這兩人在技擊上或許算不什么高手,但是在實戰中,他們都用敵人的生命磨出來了,那屬于他們自己的在與人生死相搏時的必殺一擊。只一個回合,兩人間的較量便見了分曉,竟是兩敗俱傷。文頌遠左肩被足利刺穿頓時身流如注(這一刺原是要刺他的左胸的心臟上的,幸好被文頌遠抬手格了一下,這一格把足利的刺刀抬了高幾寸。),足利比文頌遠傷得還要重,他的右手已永遠和他的身體分開了。兩軍的主將同時受重傷,他們的衛士們忙一烘而上,也顧不得相互廝殺,都是搶了自己的長官就走。

其實這時場面已經混亂不堪到,無法有人能有效指揮了。,但雙方最高指揮官的缺席,還是很快的影響了各自軍心。雖說兩軍官兵還在舍生忘死廝殺,但在實際上此刻兩支軍隊的忍耐力都已到極限了。可以這樣說,這時只要有一方再加上一根稻草,就能完全壓到另一方。那些尚還殘存有幾分理智的兩軍官兵們,都暗暗祈禱自己的援軍能搶先一步到達。

正在此時,從二百團陣地背后,傳來了隆隆馬蹄聲。霎時間,二百團官兵歡聲雷動,而日軍則人人面如土色。

來的正是洪勝所率的那大半手持自動火器的二百名官兵,這點人手,若是剛才投進來,在幾千人的相互屠殺中,只要五分鐘就死光了。可在現在,這支人馬實是有扭轉乾坤的力量。很快剛才還悍不畏死的五十五聯隊的日軍,在區區一百多支沖鋒槍、輕機槍掃射下,卻只能且戰且退的敗下陣來。而合兵一處的新一百師的部隊,則趁勝大舉追擊。

眼看著五十五聯隊就兵如山倒了,可奈何,一直沒有加入戰團的原田中佐,憑著其極強的組織能力和在五十五聯隊中僅次已昏迷的足利大佐的威望,在放棄了一部分部隊后,硬是穩住了日軍的陣腳。漢東升和洪勝見已不能強行拿下五十五聯隊,又想到對方的援兵也快要到了,這防兩軍激戰時,也讓日軍的援兵突擊一下子,也就只好暫時回兵守住自家的陣地了。

接著雙方的援軍又次第趕到。至晚間十時十分,新一百師的二個團又三個營和日軍一個聯隊(缺四個步兵中隊、一個輜重中隊。)又一個加強大隊的兵力,在日軍五十五聯隊的出發陣地前,重新形成了重兵對持的局面。

“電告,錢參謀長、劉縱隊長、邢副指揮官,趁著鬼子現在軍心大亂,士氣低迷,可以合閘了。”程家驥說完這句話后,疲憊極了。他倒不是累的,而是已感到心力瞧悴了。這一戰二百團都快拼光了,原本有近三千人的新一百師堪稱第一強兵的這個主力團,現下連從戰場上撿回來還有一口氣吊著的重傷員(因適才的戰場被新一百師控制,日軍的重傷自然是死得一個不剩了。)在內,都不足一千七百人了。幸好文頌遠這個家伙命還算命大,只是肩膀上穿了個洞,性命倒是沒有什么危險。要不然程家驥都不知道自己要上哭黃天去了。

程家驥的這一聲命下,新一百師還未投入戰斗的各部立時行動了起來。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十一日,晚十時三十三分。以錢紳所部兩個團包圍并攻擊新圩為標志,至此,日軍五十五聯隊全部、五十六聯隊的山名大隊并附一個中隊,被中隊新一百師及其配屬部隊正式合圍。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9 07:20
抗日之血肉長城 第四十三章 五十五聯隊的末日(四)


按說,在才過去的這幾個小時里,從欽州至靈山的這一路上,中日兩軍流的血夠澆灌上百畝土地的了,只要是老天爺是睜著眼的,它就是再麻木不仁也該看膩了、聞煩了那鮮紅腥熱的血液。但可惜的是,賊老天顯然是睡著了。已發生的這一切,只不過是中日兩軍參戰官兵,注定要面對的這個空前血腥的夜晚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而已,甚至可以這樣說,這個夜晚的戰事,只是才開了一個頭而已!

十二月十一日。晚十時四十分,陸屋至那隆間的快速縱隊出擊陣地。

在這片少有人跡的野地里,快速縱隊的全體官兵早已是整裝待發了。排在預定攻擊隊列最前列的是那五輛在南昌戰役時繳獲的日制坦克、戰車,中段的是十幾輛改裝過的,配備有兩挺重機槍的自制裝甲汽車,最后才是部伍整肅的步、騎、炮兵方隊。在夜空下,那一根根斜指著天際的黑洞洞的炮管,一排排表情堅毅、頭戴鋼盔的分屬各個兵種的士兵,這一切無一不在顯示這支新一百師技術含量最高、成軍時間最短的作戰部隊,這只程家驥花了大本錢養出來的吞金獸,又要吃“鬼”了。

“此次作戰任務:把日軍住欽江邊上趕,最終配合主力將日軍三面包圍在欽江南岸。作戰動作要求:連慣、兇狠,任何人不得擅自停下前進的步伐。”一個年輕的少校軍官,站在一臺汽車的車頂大聲向全體官兵們說明著這支作戰的目的及注意事項。

這是劉以誠給快速縱隊規定的,在每戰之前,務必使每個官兵明白這一戰要達到什么地效果地例行宣講。在整個新十八軍的幾十個團級部隊里,也是頭一份。對于快速縱隊這種帶有西式作派的,有違驅之。莫使知之地兵家古訓的標新立異。新一百師決策層的幾位巨頭的態度很暖味,既不推廣、,也不制止。按程家驥擺在明面上的說法。快速縱隊本來就是一支新部隊,立點新的規矩試行一下,很正常,至于是否長期保留,那還是用時間來說話為好。

傳達完畢后,這位少校便退到了一邊。他原來所站的位置上換上劉以誠。劉以誠先是默默無語地,對著正以仰望星辰地目光仰視著他的一千多名官兵。行了一分鐘地注目禮。方才下達了全軍出擊地命令。

隨著劉以誠地一聲令下,這片剛才還寂靜得嚇人的荒原頓時成了喧囂地海洋。

當快速縱隊全軍擊擊的那一剎那。劉以誠身邊的副官馮佐聽到自己的長官自言語的小聲說了一句:“今天晚上。鬼門關前可真要熱鬧非凡了!”

馮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向來不屑于鬼神上帝。以科學的信徒自詡的劉以誠,居然也會提到地獄!

稍早一些。位于檀圩東北的日軍五十五聯隊聯隊部,不知道少時就會有一把鋒利無匹的利劍,從自己身后捅來的日軍指揮官們,還在爭論著下一步的行動方向了。

“山名少佐,我認為為避免被中國軍隊追擊,部隊應立即就地組織防御,等到天明后再在航空兵的掩護下撤回欽州。”現下足利大佐在昏迷中,而五十五聯隊的副聯隊長還在后方養傷,身為參謀長的原田中佐順理成章的成了這個聯隊的當家人。

“中佐閣下,貴部春山部隊已失去聯絡,可以基本判定是“玉碎”了。這種情況下,貴我兩部呆在這里已沒了價值,還是及回軍的好。當面的中**隊雖戰力強大,可也不過與我軍相若,只要我軍行動迅速,全力向突擊,還是能和敵軍主力脫離接觸的。”與原田想得不同,覺著自己完成了接應五十五聯隊的任務的山名少佐,只是想越快逃回欽州越好。至于來的時候山名心里也曾有過的趁勢拿下靈山建功立業的心思,早在得知當面中**隊的番號和看到聞所未聞的慘烈得足以讓七生皆滅的戰場后,被一向“務實”的山名少佐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看著表面上言詞鑿鑿,實際上卻是被新一百師鼎鼎“兇名”和適才那場死斗的遺跡嚇破了膽的山名俊,原田中佐在鄙夷對方的同時,愈發緊定了自己的判斷,現在撤退一定會一敗涂地的。

這兩人之中,論起軍階來原田自是高一級,不過,山名既不是五十五聯隊的人,又是旅團派來的援軍,最重要的是現在山名少佐手上的兵力比五十五聯隊的殘兵還要多上一些。如此一來,原田中佐也不能強令對方。可沒了山名部隊的參與,已是兵死將傷的五十五聯隊,又無力執行原田預想中的固守方案。而山名也有同樣的煩惱,他是來增援的總不可能自己單獨退兵吧!

于是乎,最后誰也說服不了誰的兩人,采用了最據有東方傳統思維的辦法……把彼此間的矛盾上交給旅團部。那邊小野少將的命令還沒下來,新圩方面的五十五聯隊的留守部隊的援電報倒是先來了。這下子,就是山名再固執,也不得不承認原田的想法是對的了,可這時兩人間的對錯,已沒有任何意義了。因為劉以誠所部的坦克履帶,已從他們背后輾了過來了。

快速縱隊三角形裝甲突擊陣的“野蠻沖撞”的第一個犧牲品,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正前方的山名大隊。在夜間,固然裝甲部隊發揮不出全部的威力,但步兵在漆黑一片的情況下,更是無法有效的打擊對方的戰車。在措不及防間,單是被那輛新一百師獨一無二的**式中型坦克,輾壓成肉餅的日軍就足有好幾十人。戰后負責維護坦克的維修連的士兵,在清理履帶時摳出的好些鬼子豬腸狗肚。這種讓在場快速縱隊的官兵們心情倍加舒暢的場景,雖只可告慰,無數在日軍坦克履帶喪生我方忠魂于萬一,卻能在士氣給予日軍極大地打擊。面對敵軍地單方面屠殺,九州兵再是兇悍。畢竟也還不可能每一秒鐘都處于獸化狀態當中。也還是有求生的**的。出于人地本能,一部分日軍士兵開始后退了。恰在此刻,中**隊步兵也拌隨著戰車殺了上來。在快速縱隊那配合得略顯生澀的多兵種聯合打擊下。因山名少佐還在五十五聯隊部等消息,而“群龍無首”山名大隊,終于立足不住,且戰且退的向不遠處的五十五聯隊的陣地靠攏。在身后的中**隊的戰車地無情驅趕下,山名大隊地敗兵慌不擇路間,竟一度把五十五聯隊一部的陣腳給沖得大亂。

“射擊!”及時趕到第一線地原田中佐,眼見情勢不妙。只好把槍口對準了自家潰兵。日軍在原田地命令下。一連射殺了已方十幾名地潰兵后,方才勉強穩住了腳陣。隨著日軍官兵的漸漸從驚惶恢復過來。快速縱隊受到阻力也越來越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劉以誠部發起地這次已取得輝煌戰果的華麗的突擊。已是到了強弩之未的階段了。這時,非但日軍方面正準備組織反擊。就是還在緩慢而堅定的向日軍腹心地帶推進的快速縱隊,也在突進的同時,開始小心翼翼的收縮部隊,以應付日軍勢必要出手的這一擊。劉以誠之所以沒有后撤,不是不想退,而是沒法子退。他很清楚,現在要是后撤只能把日軍反擊提前引出來。戰局似乎在日方有利的方向發展著。但原田中佐的明白,這一戰己方已是兇多吉少了。原因很簡單,中**隊在明處的就還有一支戰力決不低于日軍的部隊。就是再平庸的指揮官,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坐視觀虎斗的,何況環顧整個日本陸軍,現在已沒有敢小看那位從來沒有上過一天軍校,卻能屢敗“皇”軍名將的“戰鬼”程家驥了。

程家驥當然不會給原田翻盤的機會。位于日軍側面的邢玉生所率的新一百師補充團和三六零團殺到了。程家驥親自指揮的正面部隊也吹響了反擊的號角。一時間,近萬中**隊的減殺聲直沖霄漢,掩護步兵沖鋒的炮火的強度、密度,甚至超過了新一百師的炮兵部隊,所應能做到的極限。程家驥下令發起的這場不計傷亡的全線攻擊,對大戰才罷疲憊不堪的日軍來說,如同是一塊巨石般,壓得小鬼子喘不過氣來。日軍的這一壓力倍增,快速縱隊這邊也就輕松了許多。意識自己的部隊已沒有潛力了的劉以誠,趁勢把部隊回撤了一箭之地,并重新組織了進攻。

在戰術指揮上,原田中佐無疑是精明透頂的家伙。事實上,適才他已經集結起了那支原想用去反擊快速縱隊預備隊了,可他沒有選擇讓這支部隊出擊,而是不顧山名少佐等人的反對,把這支四百人的部隊緊緊的握在了手上。

原田的苦心,馬上就得到回報。憑著手上這支精兵,原田率部轉戰多處,苦苦支撐著戰局。已穩下心神來的日軍,雖在四倍于其的中**隊三面圍攻下,每個方向都在步步后退,但是日軍的陣形硬是不亂,始終都在有章有法的向欽江南岸運動。

可惜了,鬼子的新任指揮官竟是個指揮能力很強的家伙,今天晚上只能到這了!程家驥其實也是有苦難言。日軍敗而不潰,自己要是強自揮軍全面突進,那就只能打成大混戰,甚至還會再次出現大規模肉博的情形。一旦真的又全軍拼上刺刀,別看新一百師目下兵力幾倍于日軍,可在少了二百團這把尖刀后,未必就能在氣勢上,壓倒身處絕境定會加倍瘋狂的九州兵。

在程家驥的命令下,中**隊的攻擊步調全面放緩了下來,而明知北邊是中**隊故意網開的一面原田,因無法選擇其它方向,也只好指揮部隊向北徐徐而退。

晚間十二時許,原田所率的日軍殘部,退到了欽江南岸,占據一條狹長地帶,就地坐守。三面圍住一千三四百名日軍的,是新一百師的三個團的部隊。

十二時許,新圩鎮外的一處獨立民房。

“參座,欽州方面過來一個聯隊的日軍已和奉命阻擊援敵的一九九團二營接上火了。”

“參座,馬團長報告楊家大宅,還是沒能拿下來。”

錢紳站在堂屋里,一一聽取著部下們報上來的軍情。那張本就常年面無表情的臉上的氣色與平日相比更為凝重了。

現在情況確實是嚴重的很,內里是新圩的日軍已退入楊家大宅縮成一團,外面日軍援兵步步逼近,這要是換了一個指揮官,恐怕已是在想該如何退兵了。可錢紳畢竟不旁人。他有他自己的行事原則。他的原則或許不容于世人,但絕對有效。

錢紳的法子,說白了只有一個字,就是火。

先是成百個裝滿了媒油的酒瓶,被砸進了楊家大宅里,緊接就又一陣迫擊炮彈飛進了這所建于明未的大宅子,迫擊炮彈爆炸時,濺出的點點火星,迅速點燃了,已灑得宅子里到處都是的煤油。宅子里的日軍慌忙救火,奈何,這種純土木結構的老宅子只要燒了起來,哪是那么容易撲得滅的。更不用說此刻楊家大宅中已是火頭四起了。這些布置錢紳還嫌不足,他還給日本人準備上起上好的“花生米”,在中**隊使用三八槍的阻擊手的殺傷下,救火日軍通常是火沒救到,反把命也丟了。

“殺給給!”上百名日軍在宅里呆不住了,被迫沖了出來。

這股倭寇很快就被早早守在那里的中國士兵們打得渾身是槍眼。

當然,錢紳這樣做,并不是沒有代價的,而且代價還是一般人敢付出的。木制房屋的新圩鎮,被錢紳在放的那把火一下子就燒了大半條街,且火勢還在漫延當中。

錢紳所部在向西南方向開撥,去截擊日軍的援兵時,官兵們都屢屢回頭望著,那還籠罩在濃煙火光中的小鎮,這一幕,將永遠印在他們的心頭。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9 07:21
抗日之血肉長城 第四十三章 五十五聯隊的末日(五)


錢紳所部兩個團四千多兵力的阻擊,使得方從欽州被派出的日軍一二四聯隊的前進步伐慢了下來。這還是因為錢紳不愿意硬頂,而采取而分段抗擊的緣故,否則,光是一個一九九團,就能把一二四聯隊擋上幾個小時,而來得寸進的。一二四聯隊在前進受阻之初,只是一個勁的不管不顧的住前沖,都讓錢紳用大縱深、多梯隊彈性防御給化解除了。后來許是日軍的指揮官看出來了點苗頭,生怕中了中**隊的誘敵之計,作戰動作也小心翼翼了起來。最后在凌晨三時,這個聯隊突然停止了攻擊。錢紳不知其究竟,便只得率部在原地監視起對方來。

至此。十一日晚間至十二日凌晨發生在靈山至欽州一線的這一系列的戰事,方才暫時告一段落。

程家驥和他的新一百師,在這大半天的時間內,所做的這一切。若是用某一個時空的某一個年代的時髦語言來解釋,那就是放了一個“衛星”,而且還是一個大大的 “衛星”。

首先對程家驥弄出來的這么個“衛星”,做出反應的是對此有切膚之痛的日軍十八師團司令部。自己麾下的一個聯隊,在一個晚上幾乎被新一百師吃光的事實,讓十八師團師團長牛島貞雄中將羞愧無地得自容。因要保障后方交通的通暢及鞏固占領區,而兵力分散十八師團,除向靈山方向派出了師團部掌握的最后一支建制完整的聯隊,一二四聯隊外,同時也向二十一軍司令部,上報了足利聯隊被圍,且危在旦夕的最新軍情。

日軍二十一軍司令官安藤利吉中將聞訊后,鑒于欽州是向南寧推進的二十一軍主力部隊的后勤補給基地。而欽州附近地欽州灣地控制權。更是關系到日軍幾萬大軍的后路所系,對從靈山方向出擊的新一百師給予了極度地重視。安藤利吉中將判斷,中**隊的精銳之一新十八軍主力。應該快要到達靈山了,中**隊的這個軍的作戰任務,無疑是將側擊兵力相對空虛的欽州。照這個思路想來,新一百師在欽州附近的這一連竄的作戰行動,在安藤中將眼中只有一個目地,那就削弱欽州防守兵力,為新十八軍主力到后展開地攻擊欽州的決定性行動掃清障礙。

基于己方大軍后路將要受到嚴重威脅。安藤利吉中將立即下令。已攻下南澗,正沿南欽公路北犯地第五師團等部停止攻擊。以免其過于深入……在后方有變時無法回援。安藤中將還從軍預備隊里給十八師團撥過去了一個加強聯隊地兵力。以協助其救出五十五聯隊殘部。雖說給了援兵,安藤中將還是電報中著重提醒了牛島中將。中**隊目前對五十五聯隊圍而不打,這其中極有可能隱藏著“陰謀”。

同時,二十一軍司令部向東京大本營發去了請求作戰指導地電報。

安藤中將于十二日凌辰做出的,這一系列地據有很強的針對性的舉措,在邏輯上,幾乎沒有任何可以攻擊的地方。在戰后,程家驥自己也承認,安藤中將猜測的中**隊出靈山、逼欽州的作戰目的,正是他最初策劃的那個完整出擊計劃。

但是在客觀上,安藤中將對戰場的形勢的誤判,卻直接導致了扼守南欽公路的中**隊,得到了喘息之機,從而間接推遲的南寧陷入日軍手中的時間。其實這個“悲劇”的發生,其根源只在于中將閣下不是一個中國人。他無法理解中國人玩了幾千年政治平衡術,到底是個什么東東。沒了這個先決條件,做為一個職業軍官,他就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桂林行營為什么只以萬余孤軍兵出靈山。

與日方反應敏捷相比。中**隊首腦機關雖有程家驥報上去第一手資料在手,但在動作上,卻慢了足足日本人半拍,也幸好只是慢了半拍。

十二日凌晨五時,桂林行營命令原駐南寧的挺進第三縱隊、新十八軍暫編第一團立即沿邕江東下,暫歸靈山前進指揮所指揮。同時委任新十八副軍長程家驥為玉林五屬警備司令兼靈山前進指揮所主任。電文中還規定這個新設的靈山前進指揮所,為軍級單位,是暫設機構,直屬桂林行營指揮。

在行營給程家驥的這幾樣實惠中,最肥的當屬玉林五屬警備司令了。這個說白了,就是個地方保安隊大頭頭的職務,看上去一點也不威風,可程家驥有了這個警備司令的頭銜,便對玉林下屬的五個縣保安團、補訓大隊有了管轄權。換言之,程家驥可以隨時以戰爭需要為名、統合整編這些地方武裝。再加上配署給程家驥那個有六千多人挺進第三縱隊和新十八軍軍部直屬的暫編第一團,程家驥現在在名義上已是掌握三萬以上的各種武裝的方面將領了。這還不算,因現在是抗日救國時期,而玉林也已是戰區,玉林警備司令也就自動了兼任行署專員。這就是說,現下程家驥也是個要軍隊有軍隊、要地盤有地盤的標準小軍閥了。

表面上,上峰又是配署部隊、又給地盤的,程家驥這回可是占了大便宜了。以致于桂林、重慶、有許多人都對此頗有微詞,認為程家驥竄得太快了。這也難怪,眼下國土已淪陷近半,大家伙正是僧多粥少的時候,程家驥一個無資歷、二無雄厚背景的小家伙,竟能當一方的土皇帝,這么不讓妒忌有加了。

可在實質上了?那滋味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這位主任可真會做買賣,人到是給了不少,可基本上都是些沒什么戰斗力的部隊。地盤也是注定守不住的棄地,將來要是丟了這幾個縣,丟失國土的黑鍋還要老子來背。程家驥早不是當年血戰大王莊時,那個親自上陣和鬼子拼刺刀的愣頭青支隊長了,對這其中奧妙自是了然于胸。或許行營主任的心思,沒有程家驥想得那么不堪。但有一點是明確地。那就是行營并不認為自家有抄日本人后路地能力。靈山這邊的任務是牽制日軍,也僅僅是牽制而已。

即使如些,程家驥也不會把這些行營交給自己的國防資源。白白浪費掉。他此刻正在想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地,發揮自己手上每一張牌的作用了。

十二日,天亮后,被程家驥和他的部隊緊急強行開辟出來的,這個以靈山縣城為中樞的桂南會戰的分戰場,又熱鬧了起來。

鬼子的飛行員是勤快地,應該“表揚”。可“遺憾”地是。十幾架日機在清晨時分。對包圍縮在欽江南岸那么狹長地帶的日軍地中**隊地陣地地轟炸,沒能起到什么明顯的效果。倒是有一架低空飛行地飛機。在讓那些由新一百師幾千的官兵。連夜挖出來的彎彎繞繞的戰壕搞得暈頭轉向之后。被隱藏的很巧妙的中**隊的重機槍打了下來。

其它日機見狀紛紛打到機頭,在高空向下投擲炸彈。很快這些“空中武士”便被原田中佐請走了,原因是,五十五聯隊這會兒,可經不起這種與和己方靠得很近的中**隊,一起分享自家航空兵的炸彈的考驗。

凌晨三四點鐘才消停下來的一二四聯隊,又向錢紳部發動了攻擊。或許是因為沒睡好覺的緣故,日本人的攻擊動作顯得略有些懶洋洋的。指揮風格細膩狠辣的錢紳,在利用所有能利用的有利條件后,把鬼子給釘在了原地。

整個戰場上,最詭異的地方,還得算是,包圍五十五聯隊的那三個團的新一百師部隊了。他們大多數時間里只顧著搞土木作業,從不發起有規模攻擊。對日軍唯一的敵對行為,只是,時不時的沖著五十五聯隊殘部的陣地,打打冷槍冷炮。而五十五聯隊的殘軍,則是真正的力不從心了,莫說是反擊了,就連保不保得住陣地,都得看中**隊的心情而定,自是不敢挑畔,都老老實實的呆著了。

身為當事人之一的原田中佐,面對這反常情況的很困惑。回想起昨天晚上那血腥的大規模肉搏、快速縱隊的突擊諸役,留給他的悲慘回憶。原田中佐在心底里承認,新一百師若是傾盡全力,自己千余殘兵是無論如何也頂不住的。那中**隊為什么會按兵不動了?想來想去,原田得出的結論居然和安藤中將的大同小異,程家驥這是重施他騷擾吳城、德安時的故技,又在玩圍點打援的把戲了。原田中佐是一個使命感很強的職業軍人,他把他的擔心報告了牛島中將。

受到安藤中將思路的影響的牛島中將,對原田的建議深以為然。為了不過度刺激程家驥,為能救出五十五隊聯隊殘部,也為了一二四聯隊不重蹈五十五聯隊的覆轍,更為了能將計就計重創已嚴重威脅欽州的中**隊,牛島在等待,等待援兵的到來。牛島既有了這個心思,那一二四聯隊的作戰動作,為什么會遠不如幾個小時前積極,也就不難理解了。

日方這種審慎的態度,只好落入了程家驥的轂中。此刻的程家驥在審時度勢下,已決定將五十五聯隊當作牽制日軍砝碼來使用了。現在情況是,不但日本人在等援兵,程家驥也需要時間,來整合自己所能調用的資源。

在雙方的心照不宣下,靈山一帶的戰事,便以這種打打停停的資態拖著,結果是日軍一二四聯隊在心不在焉的打了一個白天后,居然只前進了不足一公里,以日軍的攻擊力而言,這也算也是中日戰爭史一個小小的奇觀了。

當然在十個小時里,雙方還是做了很多事的,日軍用飛機向被圍的五十五聯隊空投了彈藥和干糧(被圍在江邊,水倒是不缺。)。牛島中將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著的那個加強聯隊也到了。

新一百師這邊,從南寧走水路而來的兩支部隊,已近橫縣縣城,預計其先頭部隊晚九時可在百合下船。而程家驥以玉林五屬警備司令名義的調來的幾支補訓大隊、保安團也在路上了。

從這些情況看上去,這個白天交戰雙方似乎過的有些皆大歡喜。

說似乎,就是還有人過得不怎么樣。這個人的身份還不是一般高,他就是日軍第二十一軍司令官安藤利吉中將。

讓人有些無法置信的是,影響安藤利吉中將的心情的,竟然是他向大本營要求來的整整一個師團的援軍。任何一個將軍總是希望自己手上的部隊越多越好,但這個師團的情況卻有點特殊。

當安藤中將得知要劃歸他指揮這個師團是第四師團時,他馬上向大本營提出只要一個混成旅團就行,就不麻煩大阪師團的“精銳”了。但大本營給他的回答是,蘇日沖突中“皇”軍損失不小,許多部隊都打殘了,暫時只有第四師團這支大本營直轄的編制充實的精兵,能調得動了。

放下電話后,安藤利吉中將就進入石化狀態中。作為陸軍中的高級將領,他太清楚第四師團是什么貨色了。遠得那些爛事就不說了。單說這次,同在東北海拉爾休整第二師團和第四師團,同時接到參加對蘇作戰的動員令后不同的表現和遭遇。就足說明第四師團的“精銳”之處了。服從性極好的第二師團接到命令后,連續強行軍四天,一口所從海拉爾趕到了諾門坎,抵達戰場當天就投入戰斗了,結果是被狠狠揍了一頓。而第四師團以種種理由,把第二師團走四天的路整整走了八天,第四師團先遣隊到達前線的當天蘇日沖突居然就結束了。到回程時,打了硬仗第二師團是狼狽不堪,消極避戰的第四師團反倒成了威風凜凜的“無傷之師”

最要命的是,這支部隊太受中**隊的“愛戴”了,七七以來,凡是出現第四師團的番號的地方,日軍打敗仗的概率就會平日高上個二三倍,最近在吳城那次就是明證。

攤上了一支會讓中**隊士兵大振的勁旅,安藤利吉中將已經在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向大本營要求作戰指導了。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9 07:22
抗日之血肉長城 網友上傳章節 第四十三章 五十五聯隊的末日(六)

    十二月十二日晚以日軍二十一軍配署十八師團指揮的一個加強聯隊和一二四聯隊會合為標志戰場形勢又進入了一個新的篇章。

    見己方後續兵力已到達戰位的牛島中將隨即電令這兩個聯隊在二十三旅團旅團長小野少將的統一指揮下以齊頭並進的姿態向東北方向推進。牛島中將宣稱此次作戰不但要救出“忠勇”的五十五聯隊的全體官兵還要尋機消滅給大日本6軍制造了太多麻煩的“支那”新一百師。

    一時間日軍兵鋒甚銳。小野支隊在一個小時內就向五十五聯隊被圍之處前進了三公里。這已是過之前在整整一個白天中日本人所取得的“成績”的總和。

    凌晨一時靈山縣城內的靈山前進指揮所。

    “維禮兄牛島那頭牛不會是真得要強行突擊幾十里地救出五十五聯隊吧!”說真的程家驥其實並不是很緊張眼下這來勢洶涌的七千日軍。這會子他手上的兵力比半天前多了近萬人。雖說這些新來的部隊打得了硬仗的幾乎沒有。可在心要的時候拖住這到一個旅團的日軍的腳步一天兩天的卻還是辦得到的。如此一來他的主力又可以機動作戰來去自如了。

    真正讓程家驥費心思量的還是牛島中島驟然加強攻擊力度的用意何在。

    “牛島應該不會狂妄到認為咱們在這他那兩個聯隊到達之前解決不了五十五聯隊的殘兵的地步的。依我看他無非是在投石問路罷了。”看來那把最終把新圩鎮燒成白地的火並沒有在錢紳的內心掀起那怕是一絲漣綺。他是語氣還是那樣地漠然洞察力仍舊是如此地敏銳。

    “牛島既然想要試試。我程家驥這潭水的深淺。那就讓他到水里去先洗個澡。清醒清醒吧!”說完這句後程家驥把手上握著的地圖作業專用地紅藍鉛筆摔在了地圖上。

    已趕到新圩來協調參戰各部動作的牛島中將,在程家驥說要請他洗個澡後不到一個小時。就“榮幸”的嘗到了程家驥從他頭上澆下來的那盆涼水的滋味。

    “什麼?有上萬中**隊從靈山縣城出在向小野支隊側翼運動。情報確切嗎!”牛島中將听到這個消息時即便這個消息沒有出他的預計的幾種情況地範圍但那突如其來地巨大的心理壓力還是讓他頭暈目眩幾不能自持。

    若是現下與十八師團對陣地是其它中**隊來上個萬兒八千地牛島中將根本就不會在意。可這是新十八軍。是那支在富金山、南昌城、吳城讓日本6軍屢次蒙受羞辱地部隊。是那支攻、守都有自己的風格和輝煌戰例地被東京大本營稱為應以五個軍以的戰力視之的中**隊中當之無愧的勁旅。那又另當別論了。牛島中將很快推算出了。要是中**隊此刻再在戰場上投入一個與新一百師戰力相若的主力師。那將對戰局產生多麼大“負面”的影響。再加之。在夜間不但日軍的航空兵。無法對地面部隊提供必要的支援。就是日軍倚若長城的炮兵部隊也揮不出十成的威力。沒了在重武器方面的優勢面對新一百師這種頑強和步兵火力都弱于自家部隊的敵手單是靠步兵作戰仗究竟全打什麼樣子牛島心里實在是沒譜。

    是全軍突進?還是暫緩攻勢?這兩條路擺在牛島中將面前。前者極可能被中**隊拖入混戰的泥潭。後者固然穩妥卻也有貽誤戰機的危險。

    面對這必有一方是因小失大的決擇。有些被新一百師在昨天夜間的血戰中表現出來那種寧願拼個尸山血海也決不退縮的死斗到底的精神給懵住了的牛島中將從心底里感到深切的彷徨。在這個時候彷徨實際上便是自動選取了觀望和等待這與暫緩進攻的區別不是用詞程度有些差異而已。

    主帥的舉棋不定不可能會不到影響到火線上的部隊。于是小野支隊作戰行動又變得走一看三有審慎了起來。

    程家驥也知道嚇是嚇不住牛島中將多久的頂多也就幾個小時人家就能醒過來。他認為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唬來的這點時間用好用足。

    對于自己手上這些部隊程家驥是這樣安排的。以新一百師補充團、三六零團、加二個縣保安團及四個補訓大隊組成北集團指揮官邢玉生負責圍住日軍五十五聯隊殘部。以一九九團、三六五團、騎兵一團、新一二零師補充團、挺進第三縱隊組成西集團負責阻擊日軍援敵由錢紳指揮任務是遲滯日軍主力。

    程家驥的這兩路布置看似是一攻一守、相輔相成實際上卻都是招架。真正對日軍有威脅的只有快縱隊和騎兵二團、軍暫編第一團組成的南下部隊。他們任務是襲擊有一個大隊的日軍防守的合浦縣城並在得手會擺出隨時會進兵欽州架勢。

    剩下的部隊則統歸程家驥自己擔綱的預備集群節制。

    中**隊人仰馬翻的忙乎了半夜後總算在日軍意識到上當之前完成了調整部署的工作。

    覺上當的牛島中將老羞成怒的親率一個大隊援兵趕到小野支隊督戰。在牛島中將的嚴命下一排排的日軍步兵端著刺刀踏著晨曦高呼口號在炮火的掩護下對剛剛才完成編組的西集團的陣地起了波浪式的攻擊。面對日軍這如潮的攻勢中**隊在分寸感很強的錢紳的指揮下仍堅持著以逐次抗擊、彈性防御的打法一點一點的消耗日軍有生力量。

    但這回許被程家驥耍了幾回的牛島中將地那股牛勁上來了。在兵力上、稍處劣勢地日軍雖有不小的傷亡其攻擊勢頭卻還是半點不減。

    逐次抗擊可不是那麼好用的戰術。它需要部隊之間緊密配和及要求有較高地戰場協調能力。

    這阻擊戰打著打著。新一百師的部隊還能拉上錢紳的指揮棒挺進三縱隊這支在一年前才由民團改編的部隊就不行了。

    視角敏銳的牛島中將立時看出了中**隊在配合上出了問題。日軍兩個大隊馬上奉命出擊打擊中**隊的薄弱環節。挺進第三縱隊。錢紳雖及時派出了預備隊反擊避免了因挺進第三縱潰敗而必然導致全軍崩潰。可先機已失的西集團在日軍猛攻擊雖屢次反擊最後還是只得大踏步地向後撤退。

    直到黎明時分騎兵一團在劉天龍地親自率領下打了一個漂亮的側擊。使位得于左翼地日軍一個大隊地戰線一度動搖打亂了日軍整體陣形。而錢紳也適時集中優勢兵力反擊了一下。兩下合力方才迫使日軍暫時停下了腳步。這時小野支隊已進到都隆一線。距原田所部不足八公里了。

    當日軍迅完成兵力調整。待要再戰時。合浦被中**隊機械化部隊襲取地敗報。傳到牛島中將的耳朵里。有鑒于合浦是欽州地東大門合浦一失。中**隊便可直撲在屢次被抽調兵力後已是異常空虛的欽州。

    生怕欽州這個擔負著整個方面軍物資轉遠任務的後勤基地有失的牛島中將雖明知這是程家驥的分兵之計也不得不從小野支隊從抽出兩個大隊與他才帶來了那個大隊一道回防欽州。牛島之所以會如此的“听話”主要是被中**隊拿下合浦的度嚇壞了。在他想來以能在這麼短短時間內佔領有一個大隊日軍防守的合浦的中**隊的戰力欽州那點輜重兵、警備隊是決擋不住的。

    事實上劉以誠等部的戰力遠沒有達到牛島估計中那麼強大。而中**隊襲破合浦的經過。要是牛島中將能親眼目睹的話相信他會哭痛失聲的。

    時間倒回兩個多小時前合浦北門外日軍的炮樓。

    一支不但穿著日軍服色身上還有很純的東洋味的小隊伍正從這里向合浦北門開過去。看他們行色匆匆風塵赴赴的樣子顯然這支部隊並不是守衛哨樓的日軍。奇怪的是哨樓上的防務卻都被他們接了過來。

    在炮樓的兩樓高坐著的田家富一身日軍佐官的打扮在他的身邊還站著五六個特別行動隊軍官和士兵。他們幾個人的四周再沒活人有的只是那些僅僅十分鐘前還是這個炮樓的主人的日軍一個小隊的官兵的尸體。

    “這個突擊隊有多少人。”田家富看著士兵們一一在自己的面前走過心中頓生一種只有在守財奴眼睜睜看著財富的流失而無力阻止時才會有的強烈的失落感。

    “六十三個我是用幕府調教死士的方法訓練他們的。”負責組建這只小部隊的北條對自己的成果可是很有信心的。

    田家富見北條那張狂的樣子心下很是不悅。這些日子北條在主子面前漸漸得寵已是隱隱的有蓋過田家富的勢頭兩人間的矛盾也就水漲船高了。要不是北條對田家富當初的手段一直有些心有余悸不敢太放肆這兩條好狗早咬起來了。

    北條沒有吹牛他使用明治前的日本貴族的密法再結合大劑量注射搗鼓出來這些所謂的死士。確是些做工粗糙、效能卻不錯的殺人工具。當然想出這個計劃錢紳沒指望靠著幾十個人能拿得下合浦城他們的使命只不過是擾亂城內日軍的軍心罷了。

    這些這支操著純正的日語拿著日式槍械的亡命徒騙開城門殺入合浦城中後直奔日軍的大隊指揮部而去。仗著有心算無心和無需偽裝就能做到的徹頭徹尾的日軍化(根本就是)這一伙亡命竟然成功地打死了日軍的駐合浦的最高指揮官小田少佐並把他的頭臚給割了下來。

    憑心而論這些“日奸”槍法身手都過得去可也遠遠達不到當特種部隊使的份上。但其在注射了的針劑後爆出來的那種獸性確實威力非凡。他們對日軍打擊最大的還不是這些人的戰力如何的強悍。而是對日軍的心理上帶來的巨大沖擊。試想一下一支由本民族的叛徒組成的軍隊瘋狂的殺向日軍這對自以為是的日本人而言無疑最最不能容忍的事情。當日本人那種有些病態的“民族自尊”被踐踏時通常只會有那種反應一種是暴怒後的瘋狂一種是心中世界破滅後沮喪這兩種極端情緒對于一只作戰中的軍隊來說都是大敵。

    趁著日軍只顧著追殺這些“大和叛徒”的空子中**隊從城外一涌而入把已是亂成一團的日軍堵在了一條條巷子里迅殲滅。

    以上這些“慘事”牛島中將此時當然還不可能知道。

    在牛鳥中將帶著部隊趕回欽州城郊設防後小野支隊也因兵力不足而主動停止了攻擊。

    至十三日正午中日兩軍在靈山、欽州、合浦之間分成三個小戰場形成了來對峙。日軍雖仍擁有很強的集團戰斗力但卻無了用武之地。

    程家驥預想中的扯開、拖住的局面初步形成了。

    靈山、欽州、合浦三角地帶上的戰事再次引起了桂南會戰中日雙方最高指揮層的極度重視。

    對日方而言這個三角地帶的不太平已嚴重的影響了日軍第二十一軍的整個作戰態勢。中方則是因為已從這里得到的種種好處而食髓知味對日本人的這塊軟肋愈的感興趣了。日方從桂林行營內部得到情報表明近期內極可能有一個軍以上中**隊開赴靈山。

    感覺到中方那“不懷好意”的目光的安藤利吉中將終于撐不住了。于十三日下午二時安藤利吉中將低下了他那高傲的頭臚主動致電東京大本營表示他願意接受第四師團這支“皇”軍精銳的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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