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鬼話 作者:衞君志(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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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LO1788304 2011-7-28 12:38:1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7 36603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8 20:15
第一百七十節


    順著道路再往前,距那牌坊將近五六十步遠,便是一處看起來頗為寬大的坪地.坪地的正前方有一排兩三米寬的石階,通向高出坪地一米多的一個大平台.平台上則只有一棟五六層高的木樓.似乎這平台便是這木樓的地基.

    而我們遠遠看見的那兩點火光,則是木樓前面平台上左右支起的兩個還燃燒的火盆.不知道用的什麼燃料,只是在空氣隱隱傳來了一陣腥氣.眾人怕這火焰又有什麼毒性,于是孫教授趕緊吩咐各人用淋過水的布條掩住了口鼻.雖然不知有沒有用,但短時間看來,眾人也都還算正常.

    我們到了坪地邊緣,終于看清了這些圍在坪地里的泥人.只是這些泥人的姿勢各異,不再是我們已經見過的那種持矛直立的侍衛造型.我隨便望了兩眼,那些泥人少說數量也有大幾十.雖然姿勢奇怪,但看它們的分布似乎又有著一些規律可循.

    泥人大多以坪地中央一塊空出的地面為圓心,成圓環形狀分布在周圍.那圓心的空地里似乎還堆了一堆什麼東西,只是一時還看不太真切.

    再細看那些泥人的姿勢,有弓著腰身伸出一手好象是要觸摸地面的.也有一腳抬起高舉雙手似乎在仰天高歌的.還有弓步雙手握矛猶如要挺身急刺的.不一而足.而且順著同一個圓環按順序看過去的話,那些泥人的姿勢動作似乎是一套連續動作的分解姿勢.

    我看著這些泥人似乎隱含著些什麼意思,可一時又讓人拿捏不住.一看其他的人,也都各自站在這些泥人的外圍猶豫不前.彭劍劉彬等人用警惕又夾雜著好奇的眼神不時打量著那些泥人.孫教授皺著泥頭,嘴唇蠕動著不知道在低聲嘀咕著些什麼.而彭老板,則是定定的望向了那平台上的木樓.

    "這些泥人,怎麼看起來,有些眼熟?"劉彬來回掃了那些泥人幾眼,突然說出一句讓眾人都吃了一驚的話來.

    "嗯?"聽到這話不只是我,連孫教授等人也都一同扭頭看向了劉彬.不知道劉彬為什麼會突然說這些泥人比較眼熟.

    "哦,不是不是,"劉彬一看我們都疑惑的看向了他,馬上想到自己剛才的那句話可能沒說清楚.于是趕緊解釋."我不是泥人眼熟,是說他們的動作."

    "動作?"我聽了更加不解,這些泥人的各個姿勢連起來可能是一套動作我看得出來.不過這動作是什麼意思我就不明白了,更不明白劉彬為什麼會覺得這些動作眼熟.

    可是孫教授在聽了劉彬的話後,看著泥人似乎是若有所思.

    "這樣,這樣."劉彬見我們還是不解干脆比劃起來,他微微曲起膝蓋跳了幾跳,將手往後擺了幾擺,然後又將步*舉過頭頂跳了兩下.整個過程中他還輕聲的"噢哦,噢哦"的叫了兩聲.

    劉彬的這番這些動作跟那些泥人的姿勢確時是有著幾分相似.不過那些泥人圍著圓心的空地內外分了幾個圓,每個圓的姿勢連成的動作都不相同,而劉彬剛才作出來的,只是有些象其中的一種而已.

    "擺手舞!"我還是沒看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李倩看了劉彬的示范確是當先叫了出來.

    "對!就是擺手舞!"孫教授也看到了劉彬的示范,緊接著也叫了出來.

    擺手舞我是知道的.不過也只僅限于知道而已.以前讀書時學習的民俗民風里略有提及.與之相依的還有擺手歌.歌隨舞生,舞因歌而得名.擺手舞是土家族帶有祭祀色彩的大型歌舞,起源于遠古,盛行于明清時期,是一種祈求幸福,酬祭祖先的民族舞蹈.現今在一些土家族的聚居點還有流傳,芙蓉鎮王村便有這樣的民俗表演.可惜我卻是沒有親眼看到過的,自然也就認不出來.

    "我以前在王村看到過.還有茅古斯."李倩見自己說出了這些泥人的姿勢一臉的得色.

    "對,對,我也是.一時沒想起來叫什麼."劉彬趕緊附合.

    "嗯,確實是擺手舞.不過有些動作好象跟現在的有些不同.其中也有茅古斯."孫教授仔細看看那些泥人,指著內圈的幾個泥人說道."那里面幾個應該是跳茅古斯的,姿勢動作比擺手舞粗獷多了."

    我隨意的聽著,眼神卻瞄向了那平台上的木樓.心想這些泥人隨便看看就是,關鍵的問題恐怕應該是在那木樓里面了吧.

    擺手舞和茅古斯現今都還有流傳,可以以後出去了再研究,而這木樓,是目前我們看到過的最高大的建築物,而且正對台階的大門洞開.似乎也正在**著我們進入.要進這木樓就得穿過這些跳擺手舞的泥人,不過看起來似乎也沒什麼危險.

    這時孫教授已經湊到了外圍的泥人旁邊仔細去觀察那些泥人的動作姿勢.同時解說著這擺手舞的由來.李倩和劉彬跟在他身邊一臉興奮的聽著孫教授的講解.

    我回頭看看彭老板,彭老板可沒理會什麼擺手舞茅古斯的,看明白了這些泥人不會有什威脅後,抬手一指前面台階後木樓前的平台."我們過去!"

    "一般跳擺手舞都有專門的地方,叫擺手堂.也有在坪地里的,古時候那條件也不可能每個村子都能專門修個舞蹈室嘛.象這樣在空曠的平地就行,點一堆篝火,就象這樣圍成圈,篝火應該就在……"這時孫教授還在說著擺手舞的事情,他一邊說一邊指向了泥人圍著的空地."那里.咦?高強?"

    說到這里他語氣突然一變,抬腳就往泥人中間的空地走了過去.劉彬順著孫教授的指示一看那塊空地,空地上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上面似乎趴著個人,看那衣服式樣,不是走散多時的高強還能是誰?

    "高強在那里!"劉彬趕緊招呼了一聲,緊跟著孫教授便趕了過去.

    我本來正跟著彭老板往對面的平台走去.那泥人中的空地便就在我的正前方.可惜剛才就顧著研究泥人,又加光線昏暗,所以沒有發現高強就趴在了空地上的那堆東西上面.這時聽到了劉彬招呼,便也緊走幾步,往那空地趕了過去.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8 20:16
第一百七十一節


    泥人中央的空地也就四五米的方圓.高強這時就靜靜的趴在了那堆雜七雜八的東西上.

    孫教授本來是要上前去查看高強的情況,可走到了近前卻又給高強身下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吸引住了視線,不由自主的慢下了腳步.

    我也看見了那堆東西,也正在暗自起疑.因為如果照孫教授所說,跳擺手舞的中央應該是堆篝火.這里雖然只是有泥人摸擬出的一個跳擺手舞的場景,但按常理,中間就應該是一堆用來點火的木柴,或者是木柴燃燒後剩下的灰燼.可現在這空地上的,卻是一堆過時了的武器.

    是武器也就算了,可這些武器門目繁多.長刀匕首,弓箭火器不一而足.甚至就在高強的身邊,除了他自己的那杆五六式步*外,居然還有雜陳著幾杆火銃,和一把老式的步*.這些武器明顯已經堆放多時,最下面的刀劍之類已經滿是鏽跡.既便是上面的幾把近代火器,也都看得出是許久沒有動過的了.那杆老式步*上的背帶也已經腐爛成了幾截.

    而這些里面最讓我起疑的是,這堆雜七雜的兵器上面,除了趴著一個人事不省的高強外,還散落著幾把黝黑的短弓.弓弦依舊緊崩,毫無腐蝕的痕跡.而且旁邊還有一些散開的羽箭.我拿手電一照那箭頭,白燦燦的一個三角形,和我們在地下河邊發現的骨制羽箭十分相似.看到這里,我心里越發起疑,不知不覺的便在離那堆東西還有四五步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其他人看到這些東西心里也是疑慮重重,各自圍在旁邊站定了.只有彭劍擔心高強的安危徑自上前去探了探高強的鼻息.發現高強似乎沒什麼損傷,便抓起高強的身子,小聲的叫了起來."高強,高強?"

    孫教授看著彭劍的動作似乎覺得沒什麼危險,也走前去.高強那里他自然是幫不上什麼忙,而且現在他關心的也不是高強,而是這堆堆在地上的兵器.

    "這里怎麼會堆著這些東西?"走到那堆兵器邊上,孫教授揀了那杆老式步*來細細的查看.依稀在那步*的彈匣上找到了一個模糊的萬字符型印跡和兩個模糊的漢字."漢式?"

    漢式?我瞧著那步*式樣極為熟悉,又一聽漢式這兩個字.以前看過的兵器知識一下子又在腦海里竄了出來."漢式,應該就是漢陽造吧."想到這些卻又更增添了我的疑惑."漢陽造好象是以前的漢陽兵工廠制造的.雖然這*在解放前全國各地到處都有,可怎麼會跑到這里來了?"

    說著話,我又疑惑的看向了地上的其他兵器.大致的看,下面的大多是冷兵器,也就刀劍什麼的,而火銃和步*只在最上面有那麼幾把.而鏽蝕的程度也是下面的冷兵器利害的多.

    "可能以前進來過這里的人有很多."孫教授擺弄著那杆漢陽造,*身外面雖然沒多少鐵鏽,可*機卻早已完全卡死.也許是常年不用,缺乏保養的緣故.孫教授將那步*又丟回了地上."里面都鏽死了,早沒用了.看來,早在解放前,甚至是還在土司王時代的時候,這里便已經有很多人來過了."

    孫教授說著這話的時候有些無奈的看向了彭老板.彭老板一時沒明白他話里的意思,盯著這堆兵器便問了一句."那又怎麼了?"

    "這里以前已經有人來過了,而且還不只一批人.看來土司王當年的保密工作作得還是不夠好."我搖搖頭,搶先說了出來.同時眼神卻繼續在那堆兵器上打量著.這些東西應該以前進來的人留下的.最後被地底人們收集起來堆到了這里.

    "嗯?"彭老板看看我又看看孫教授,沒聽明白.

    "有這麼多人來過了.那這里就算以前藏了些土司王的什麼寶貝,那八成也早給其他人搬光了吧?"劉彬這時也聽明白了我和孫教授話里的意思,插了這麼一句.語氣里有些失望,八成是有些懊惱這次將要無功而返吧.

    "不可能吧?"彭老板聽到這話一下子慌了神.緊張圍著這些兵器轉起了圈,語氣里滿是氣極敗壞."這些人來了,全搬光了?這絕不可能!不可能!"突然間他眼神一亮,指著那些兵器反駁道:"這些人武器都還在這里,那他們就可能是已經死在這里面了,要不然沒理由不把自己的武器丟下!"

    彭老板這話一說出來,眾人都沒了聲音.我在心里暗罵了一句白癡後,不得不收拾起玩笑的心情來思量我們現在的處境.

    所謂寶藏已經被人搬空了只是一時興起用來戲弄彭老板的話.而這些比我們先進來的人自然是大多都死在這里面了.這點我從聽吳**說那些土匪的事的時就已經明白.而且還可以肯定這里有著一股守衛的力量.所以我自從一開始便一直強烈著地底人的危險.只是一直到現在,我們除了隨手消滅了那個曾經一直同我們作對的白毛怪物外,便一直沒遇到什麼危險.幾十年前進來的那股土匪明顯是遇到了頑強的抵抗,甚至于進來的人只有一個活著逃了出去.而我們一行這麼多人,大搖大擺的走到這里,雖然其間也有些波折,可為何就沒遇上一次地底人的抵抗?

    "它們為什麼不襲擊我們?"劉彬自言自語般的問了一句.可良久卻沒人搭話.

    這個問題也正是我怎麼想不通的.沒理由上次同張老板一起來的阿強給一直追擊到了地下河,而我們深入到了這里卻還沒碰到一點危險.難道是我們人多它們怕了?我心里冒出了這個想*,可自己都覺得這有些荒誕.

    "也許它們吃過*的苦頭,知道利害,所以避開了."孫教授想了半天想出這麼個很勉強的理由來.我聽了後看看地上那杆漢陽造,覺得好象有些道理.

    "它們怕我們的*?"劉彬看了看手里的*,臉上有些懷疑.

    "有這個可能."孫教授的話里也沒多少底氣."如果真是這樣那至少我們暫時是安全的."

    暫時是安全的?那以後呢?只要還有地底人,或者我們還沒有出去,就不能算是脫離危險.暫時安全這句話的意思並不表示安全,而是說我們可能隨時都在危險之中.

    "先不管這些,高強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就趕緊走吧."我的心里已經有了盡快回去的打算.不過彭老板和孫教授估計都不想這麼快就回去.那我只能盼著那群地底人當真是畏懼我們手中*械的火力而不敢來跟我們找麻煩了.

    "他好象沒事,只是暈了."彭劍聽了我的話答道.他正拿了水壺打算給高強喂點水.

    高強是怎麼暈的暫時我就沒心情去追究了,不過對付暈了的人我覺得喂水還不如直接淋他一頭冷水的好.正要出聲招呼,卻忽然從那前面木樓里,傳來了一陣低沉的牛角號聲!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8 20:16
第一百七十二節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那牛角號聲猛得一頓,四周又恢複了一片平靜.眾人齊刷刷的將視線往那木樓看了過去,還來不及有所反應,那牛角號聲卻又突然響了起來.

    我聽這號聲來的突然,而且肯定就是這木樓里的某處所傳來.緊了緊手里的*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正在遲疑間,猛然間又聽見李倩的一聲尖叫,隨著這聲音一看,李倩一臉驚恐的盯住了她面前的泥人,身子還在不由自主的後退.

    再一看那泥人,應著牛角號響,一個個仿佛是活過來了一般,開始緩緩的活動起僵硬的關節開始行動,那動作慢慢的由一開始的生澀轉逐漸轉為熟練.不過十來秒鍾,那些泥人的關節處的干泥便磨掉了一圈,動作也越發的靈活起來.

    眾人給這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一時間除了張大了嘴巴呆立當場之外都忘了有什麼反應.其中膽子稍小的李倩更是退開了兩步後,腳下一軟便癱坐在了地上,張大的嘴里已經發不出了聲音,兀自手腳並用的往後縮去.

    我看著李倩面前的那個泥人活動了一陣,伴著一陣磨擦的"咯咯"聲,渾身上下都在撲撲的往下掉著泥塊,到久便仿佛是對自己目前的靈活程度有了些滿意,"啪"的一聲脆響中,那泥人從地上拔了腿出來,身子一矮,縱身便往地上的李倩撲了過去!

    "小心!"我趕緊叫了一聲,一時間也忘了射擊,挺*就想往前沖!誰知步子還沒邁得出去,就發覺腦後一陣勁風襲了過來!猛的一縮頭,我就勢一矮身,往前面的空地處滾了過去.這時那里顧得李倩?只管著先護了自己再說!

    就在我撲到地上往前一滾的時間,周圍又傳來幾聲吼叫.聽起來應該是有幾個人在這一不留神之間便著了暗算!

    腦後的勁風在我縮頭的瞬間擦著我的頭皮襲了過去,伴著一陣泥尖飛濺,頓時空氣中滿是刺鼻的硫磺味!

    這泥人居然全部"活"了?這泥人里有死人的干尸我是知道的,可這人已經死了幾百年了,在泥巴里包了這麼久怎麼可能還"活"得過來?我一時心亂如麻,也無法顧及旁人.穩住了身子轉身沖著一個活動的泥人便開了一*.

    子彈在那泥人身上穿了個大洞,"卟"的一聲響濺起滿天的泥塵.那泥人身子晃了兩晃,忽然沖著發出了一聲震天的大吼.聲浪裹著一陣腥風撲面而來,我清楚的看見了那泥人張大了的嘴里四顆尖利的獠牙和猩紅的唇舌!

    泥巴作的人怎麼會變成這樣?我腦子靈光一閃,猛得又想起了在地下溫泉邊的淤泥灘里伏擊我們的那只白毛怪物!心里暗叫一聲糟,又中招了!

    這些根本就不是泥人,而是在體表糊了層稀泥之後保持著姿勢等待表面泥土干涸後作成泥人的偽裝!電光火石間想通了這點,我卻沒空去通知其他人.當面中了我一*的"泥人"歇斯底里的一陣大吼後,猛得躍起一人高,撲小雞一般的往著我當頭罩了下來!

    四周人影閃躍,入眼不知多少偽裝的泥人在侍機而動.各人手電的光芒閃來劃去,揮著手里的武器苦苦支撐.這偽裝好的泥人明顯是早就發現了我們的蹤跡,特地設了這樣一個埋伏來將我們一網打盡,眾人剛才差不多到了這些泥人的最內圈,"泥人"們一旦發動攻擊,我們便陷入了重重包圍.現在又大多是近身格斗,手里連發的長*根本就發揮不出一點火力的優勢.將近一米多的*身反而我們在閃避的時多了很多制肘,一不留神便同旁邊的人或者是"泥人"撞在了一堆.

    我奮力一扭身子往邊上一讓避開了那"泥人"的撲擊,手上的長*一時施展不開,情急之下死命蹬起雙腳朝那"泥人"踢了過去.

    這些泥人身材不高,身形因為裹了泥土的關系顯得有些臃腫,可身手卻是無比的靈活,一跳一撲可達到一人來高,將近四五米遠.近身便是揮著兩只力大無窮的爪子撕打,遠了便是撲擊.眾人因為一開始給打了個措手不及,除了幾個已經被那些"泥人"一擊得手按死了在地上的.剩下的幾人幾乎都是貼在地面上滾來滾去,別說還擊,就連躲閃也顯得力不從心.

    我借著蹬那"泥人"一腳的勢子又閃開了一點距離,感覺腦袋撞到了一個什麼東西,耳邊盡是一陣"啊啊"的亂喊,我還分辯這聲音是誰,一把匕首飛快的從我眼前劃了過去.

    我驚得一身冷汗,忙退了點距離一看.原來是胡志強,他這時算是躺坐在了地上,抓著匕首胡亂的掙紮著四肢,一付情急拼命的駕勢.他這樣子倒是讓他面前的幾個"泥人"一時不好下手,偷空飛快的探出一爪來,還沒等碰到胡志強便給他飛舞的匕首劃得一陣泥屑翻飛,無奈便只得又飛快的撤了回去.嘶牙咧嘴的恐嚇著卻是下不了手.

    "泥人"們的恐嚇對胡志強根本就沒半點用處.胡志連眼睛都沒睜開,自顧自大叫著飛舞匕首.剛才我在閃避之中撞了他一下,他也不看,轉個方向便舞了兩刀!還好我運氣不差,要不就得在自己人的手里掛彩了.

    我見胡志強這樣,一時也沒空去管他,也許他這樣自保的時間還長點,萬一我一叫停他,反倒可能給那些逮不著機會的"泥人"得了手.

    我挪開了一點距離,退出胡志強的攻擊范圍,把背對了他.後背暫時有胡志強擋著我也不至于腹背受敵,凝神一看剛才我險險避開的那個"泥人",這家伙中了我一*,越發的狂暴.見我閃開了,頓住身形一把推開擋在了他身邊的一個"泥人",一蹲身子,四肢用力便又飛撲了過來!

    這時的我剛剛拖著手里的步*坐在地上穩住了身形,那"泥人"又竄到了半空我已是避無可避!一咬牙掄起手里的*便斜往上砸了過去.

    步*重心靠近*托,一般砸的時候都是反過來用*托去砸.可我現在那有時間去調轉*身?只好由著勢子把*頭迎了過去.*頭輕飄飄的不著一點力,擊在那"泥人"身上反而扭轉回來差點扭折了我的手腕!我手上吃痛不住只好放開了步*,那"泥人"來勢不減一下子就將我按到了地上!

    後腦勺和石質的地面來了次親密的接觸撞得我悶哼出聲,腦子嗡嗡的響成一片.可眼前雖然閃著金星我仍看清楚了那"泥人"帶著一身泥屑張大了血盆大口沖著我撲頭蓋臉的咬了過來!

    我大驚,這一咬實了我那里還會有命在?本能的側過文,拼命掙出了左手死死了抵住了那"泥人"的咽喉部位.還好那"泥人"雖然力大,可體型較我稍要矮小一些,加上又撲在我身下沒個借力的地方,我背抵著地面死命撐直了胳膊一時倒也是僵持不下!不過一旦我力氣耗盡,那十九也是死路一條.

    咬緊了牙關死撐了一陣,這"泥人"本來就中過一*,激動運動後失血量自是不少,僵持了一陣後,那"泥人"似乎有些後力不繼.我剛心里暗喜終于贏得了一命時,耳際卻又傳來了一陣低沉的牛角號聲!

    剛才這些"泥人"便是聽了號聲才展開的攻擊,想來這號聲應該是它們的指揮.這時又突然響了起來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正自胡亂猜測著,壓在我身上的"泥人"忽然發狂般的嘶吼了兩聲,張開大嘴猛得發力壓下來眼看就要碰到了我的臉頰!

    完了!莫非剛才這聲牛角號是發出最後總攻的命令?我眼看著支撐不住,正想閉上了眼睛認命的時候,那"泥人"卻只是湊到我耳邊從喉嚨里發出了一陣低吼便又猛得跳了開去!

    我身上一輕,支起身子大口的喘著氣,一邊驚疑不定的看向了退開的"泥人".

    怎麼?想玩貓和老鼠?要戲弄夠了再取我的性命?我暗自在心里猜測.咬了咬牙,反正是凶多吉少,能拼一個夠本就行!

    我警惕的看著那泥人,一邊喘氣積蓄著體力,一邊探出手悄悄摸向了散落在旁邊地上的步*!

    那"泥人"瞪大了眼睛盯著我,一邊緩緩的後退,一邊不時的發出**般的低吼.

    我的手指這時已經摸到了步*的*托,悄悄將*摸過來抓在了手里.心里打定了主意反正是個死反而平靜了許多.扭頭看了看四周,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對.剛才肆意攻擊的"泥人"們現在紛紛放棄了自己的目標,都在緩緩向著木樓前的平台退去.一個個雖然眼里還在凶狠的瞪著我們,卻好象沒有了再撲上來的意思.

    看它們都退向了木樓,我心里想了想,這八成是它們的指揮官要出場了!

    果不其然,那木樓洞開的大門拐出來了一個蓬頭垢面的老人,身形干枯瘦小,面色蒼白,手里拄著一根彎彎曲曲的拐杖,身上纏著些破破爛爛的布條,腰里還掛著一只牛角號.

    那老人急匆匆的蹣跚著腳步,快步下了木樓前的平台,走到台階下拾了一樣東西起來,捧在手里瞧了一陣,忽然"哈哈哈"的笑了一陣,接著這笑聲又變成了大哭,哭著哭著那老人仿佛失去了渾身的力氣一般跪倒在了地上.就拄著自己拿著的那根拐杖,捧著撿到的那東西,慢慢弓起身子低下了頭.

    哭聲逐漸又變成了低聲的嗚咽.眾人看得莫名其妙一時摸不著頭腦.不過有那些還在虎視眈眈的泥人在一旁盯著,一時也沒人敢妄動.

    過了良久,那老人似乎哭得夠了,跪在地上直起了身子.面向眾人伸出胳膊攤開了手掌,那張猶如枯樹皮般的手掌上,靜靜的放著一個圓環狀的銀亮東西.

    "那是我的!"我順著聲音扭頭一看,胡志強正慌亂的摸索著自己的口袋.摸索了一陣,他又補充似的說了一句."那是我的手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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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節


    大明嘉靖三十三年及三十五年,湘西土司受命東征討伐倭寇.永順宣慰使彭翼南統兵三千余出湘.平望驛,王江涇,秋母亭,陸涇壩,胥口等大戰,將士效命,英勇殺敵,最終取得輝煌的戰果.但為此也有不少湘西建兒卻魂漂異鄉,血濺東南沿海,再也無法活著回到自己的故鄉.

    所謂狐死首丘,葉落歸根.中國人對于自己的故土總有著一份十分固執的眷戀.湘西將士雖是少數民族,卻也毫不例外.土司王出征時帶了三千人馬,戰事結束,自然也得把這三千人一個不少的再帶回去.盡管其中有一部分人已經失去了生命,但其遺體一樣得帶回湘西.在跟家屬見過最後一面後方能入土安葬.數百人的尸體運輸自然很是麻煩,不過幸好湘西有著自古流傳的一種神秘行當,俗稱"趕尸匠".

    相傳幾千年以前,苗族的祖先蚩尤率帶兵在黃河邊與敵對陣厮殺,直至尸橫遍野,血流成河.打完仗要往後方撤退,士兵們把傷兵都抬走後,蚩尤對軍師說:"我們不能丟下戰死在這里的弟兄不管,你用點法術讓這些好弟兄回歸故里如何?"軍師說:"好吧.你我改換一下裝扮,你拿'符節’在前面引路,我w$w$w$.1$6$kxs.$С\om  1|6|k官方MM英姿上傳在後面督催."

    于是軍師裝扮成蚩尤的模樣,站在戰死的弟兄們的尸首中間,在一陣默念咒語,禱告神靈後,對著那些尸體大聲呼喊:"死難之弟兄們,此處非爾安身斃命之所,爾今枉死實堪悲悼.故鄉父母依閭企望,嬌妻幼子盼爾回鄉.爾魄爾魂勿須彷徨.急急如律令,起!"原本躺在地上的尸體一下子全都站了起來,跟在蚩尤高擎的"符節"後面規規矩矩向著故鄉走去.

    這便是傳說中趕尸匠的由來.趕尸匠在解放前普遍流傳于湘西各地.時至今日,在湘西部分地區還能找到曾經專門供趕尸匠以及其運送的尸體休息的"死尸客棧".趕尸匠是如何驅趕尸體行走上百里甚至上千里的路程目前已經無法考究.但要如此遠距離的運輸尸體,所費時日必定不短.因此趕尸匠**一套延緩尸體腐爛的辦法.

    當年土司王彭翼南便是使用趕尸的秘法對陣亡士兵的遺體作了處理.以保證在戰事結束後,這些士兵的遺體能完好的運回湘西.

    當時的湘西山高林密,又沒個公路什麼的.進出湘西主要途徑是水路.經猛洞河,酉水,入洞庭而進長江.彭翼南率軍回湘自然也得走水路.

    綿延的兵船近有三十余艘,包括朝廷的各種獎賞以及抗倭所得的部分戰利品.當先一艘打著土司王的王旗.隨後是五艘滿員的兵船.接著便是運載各種獎賞物資的貨船.最後,才是載了士兵遺體的運尸船.

    湘西趕尸有著諸多的講究,趕尸匠們還有著種種秘法.土司王運送陣亡將士的遺體雖然沒有正規趕尸匠那麼講究,但也遵循著趕尸的一些條例.其中有一條便是晝伏夜行.

    為了照顧這些士兵的遺體,土司王的船隊每到天亮便尋處蔭蔽的河灣停船體息,入夜才又起錨前行.一路行來也沒出什麼差錯.只是在進入猛洞河之後,天氣忽然變壞,連續幾天風雨交加.船隊本就是逆水行舟,又遇上這惡劣的天氣,前行速度變得越發的緩慢.船上的將士們遠征千里歸來,歸心似箭,不曾想卻碰上這天氣的阻撓.奮力的迎著風雨前行了幾夜,進展甚是緩慢.幾天之後,軍中逐漸起了流言,說陣亡的士兵們怨氣太重,回鄉之後恐成禍患,故上天有意攔之.也有說陣亡的士兵依舊魂漂異域,魂不附體,無法返鄉歸祖.其根本的意思就是在埋怨運遺體的船只拖延了速度.

    如此軍心不穩,將士心生殆倦,前行的速度更加緩慢.土司王看在眼里,卻又毫無辦法.不忍舍了那些將士的遺體,便只能盡力安撫,並調整人手希望能早些到達目的手機輕松閱讀:wαр.⑴⑹kxs.整理地.

    這日夜里,風大雨急,電閃雷鳴.土司王的船隊仍舊頂著風雨在前行.土司王本人便冒雨站在船頭給將士們鼓勁.正前行間,忽然天空中現出了一道火光,那火光劃破天際,隱隱帶著風雷之聲,在這漆黑的夜甚是耀眼.不多時,船上忙碌的將士們包括土司王都發現了這一異像.眾人驚得目瞪口呆,都忘了手里的動作,怔怔的仰望著天空,看著那道火光斜斜的墜了下來,在眾人還沒來得及作出什麼反應前,便載進了遠處黝黑的山影里.接著便是一聲震天的巨響遙遙的傳了過來.

    眾人正自驚愕,還來不及猜測這是怎麼回事,船頭突然又是猛得一震!船身也緩緩轉向,並迅速向後移動起來.

    土司王抓著船頭的旗杆穩住了身形,借著往那水里一看,一股渾濁的水流正延著河道奔湧而來!"穩住船!漲水了!"

    土司王的喊聲雖然不慢,可在這風雨交加的夜里又能傳得多遠?更何況這是一隊三十多艘船的船隊,分散在彎曲的河道里排了將近一里的距離.即便前面的船上的人聽了報警聲,後面的也來不及傳達.這水勢來得其快,船隊上的將士根本來不及反應,整個船隊一艘撞上一艘很快便都緩緩往後退去.

    船隊最後是七八艘運尸船,船上的人手少,速度慢,又加上人本身對于尸體都有一股畏懼的心理.這時水流一沖,不待前面的船撞上來便已經飛速的順著水流退了回去.

    等眾將士們手忙腳亂的從急流中穩住了船只,那幾艘運尸船已經給沖的不見了蹤影.將士們發覺那拖延速度的運尸船不見了,除了對那幾十名船上的士兵有些同情外,心底倒是有了幾分慶幸.

    雨大水急,實在不利行船.土司王無法只得下令,今晚就此靠岸停泊,就此停船,待天明雨停後再作打算.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8 20:16
第一百七十四節


    天明雨勢稍歇,土司王派了兩艘快船沿著河道去尋那些失散了的運尸船.可順著猛洞河往下游尋了二三里,船的影子都沒看到,只是在河里找到了幾具早已溺斃多時的士兵尸體.

    快船只能如實回報.土司王心里起疑,頗有些懷疑這快船上的將士消極殆工,可又不好責罰.無奈之下命船隊就地等待,親自上了艘快船往下游去尋.

    快船調頭轉向,往下游漂了不過三五里,河道邊上現出一條岔河來.土司王看著那條支流河道岸邊岩石上渾黃的水跡心里一動.揮手止住了繼續往下的船哈,"慢著,這條河里有沒有去尋過?"

    旁邊的士兵聽了皺起了眉頭,這河里他們確實是沒進去搜尋過.土司王看著手下的臉色便知道了是怎麼回事,探手一指那條支流."進去看看!"

    這條猛洞河上的支流,便是後世的流落河.當夜山洪爆發,猛洞河的下游河窄水急,洪水一時找不到渲泄之處,回流倒灌便湧進了流落河.而當時運尸船上的士兵突遇山洪,一時心急手亂,穩不住船只順水漂下,眼看著離船隊越來越遠,又知道這猛洞河下游的情形,河面窄彎道多.失去了控制的船只順水而下只有凶多吉少!

    于是有些士兵在情急之下仗著熟知水性跳船逃生,打算只要在水里能支撐上一時半會,船隊里便會有人來搜救.可是誰曾想到他們是夜晚行船,船隊在前先遇上山洪也是慌亂一片,那里還有空閑去管後面的船只?如此等到天明,失去控制的運尸船固然是磕磕碰碰的順水漂了下來,其間給撞破了幾艘,士兵的尸體和殘破的船板順波遂流,最後大多都湧進了流落河.而跳水的士兵也大多死于非命.

    土司王的快船進了流落河,便不時在河道的兩邊發現殘留的船體和士兵的遺骸.土司王一面命令手下盡量將那些遺骸小心的收了,一面繼續逆流而上.因為運尸船的數量多達八艘,每船運載有士兵遺體數十具.這河面上雖有士兵的殘骸,可數量遠遠不夠.而且那八船也不大可能全部撞碎在了河道里.土司王心想可能還會有幾艘幸免的運尸船擱淺在了前方的河道里.雖然不太可能再尋著活人,可這些士兵都是跟著他轉戰千里,最後又以身殉國,因此怎麼也不能隨便的將他們的遺體拋棄在離家不過數十里的地方.

    土司王命人回去找了幾艘船回來幫忙收集散落在水中的遺體,自己則一馬當先的往著流落河的上游尋了過來.一路上沒有發現有完整的船只,可看水里以及河邊漂散的船只殘骸卻怎麼也不夠有八艘船的數量.又前行了一段距離,在河邊山岩下面,又發現了一個三四丈寬的地下河口.土司王站到船頭一看,那河口處的水面上漂著兩具士兵的遺體,仿佛是知道有人來了,那兩具尸體往外翻了兩翻.正面對著土司王的快船晃了晃,忽然一沉,再看那水跡,明顯是往著那地下河里去了.

    倘若是在河水上漲的時候,來不及渲泄的河水倒灌進支流或是地下河里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現在洪水已退,水位也恢複到了正常位置.土司王也看見了那地下河里的水明顯是在往外流出,可剛才兩具1⑹ k  小 說 wαр.⑴⑹kxs.整理士兵的遺體又怎麼可逆著水流進了那地下河道呢?

    正自疑惑間,土司王以及船上的士兵又瞧見旁邊河邊上一具半浮出水面的士兵遺體慢慢的移動了起來.從河邊到了水里,頭上腳下仿佛是在水里行走一般,挨著快船的船舷,逆著水流,也往那地下河里"走"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土司王不由自主的問了一句.扭頭一看其他人,船上的一個年長的士兵突然對著那黑糊糊的地下河口跪了下來,一臉驚慌的磕了幾個響頭後,哆嗦著嘴唇念叨出了一句話:"閻羅王借陰兵了!"

    他的這句話一說出口,船上的其他幾個士兵也一一跪下,沖著那地下河口磕起頭來.土司王將信將疑,再去看那周圍水面,仿佛是為了應證那個年老士兵的話一般,又有幾具士兵的遺體,時浮時沉的逆水而上,往那地下河里湧了過來.不多時便一一消失在了那漆黑一片的洞口里.

    這些士兵都是早已陣亡,然後經過了一些防腐處理之後打算運回故鄉安葬的,可在這里死了多時的士兵居然能逆水而上,仿佛是受到什麼招喚一般湧進那地下河里,這確實是讓土司王和其他的士兵們十分不解.以他們的知識見解,想來想去,除了閻羅王借陰兵之外便似乎沒了其他的可能.

    "當真是閻羅王要借我的兵士麼?"土司王手扶旗杆,望著這離奇的一幕在心里默默的問了一句.

    古人迷信,認為世界可分為三層.天上的是仙界,中間是人界,地下的是冥界.所有的地下世界都歸閻羅王管,包括人死了之後,也要魂歸地下,再由閻羅王根據此人生前的功過去分配轉世輪回之類東西.

    但這些終歸都是些虛無飄渺的東西,本身就是由人所想象出來的.至于閻羅王借陰兵的說法則更是無稽之談,信不得半分.在我跟孫教授等人知道這個事情以後,稍一分析,便肯定了這些士兵的遺體能夠逆水而上,這並非是有閻羅王在招喚什麼的.這地下河里聚集著大量的鯰胡子,也叫鯰魚.這種魚夜間行動,又喜食腐肉.在它們夜晚出去尋找食物時發現大量漂在河里的尸體肯定是不會放過的.在飽餐一頓之後,有體積力氣夠大的鯰魚拖了沒吃完的尸體回洞想來也該是件不算離奇的事情.只是當時土司王和他的士兵不知道這水里有這麼多鯰魚,看到這些現象會想到迷信的方面去也很正常.

    士兵們看了現象,認定了這是閻羅王在借陰兵.又加上前面幾天一些天氣的變化,山洪的爆發等等,越發的可以將這件事情說得活靈活現.土司王即便是不信,也不可能再去違背大多將士的意志,無奈之下,只能舍了丟失了士兵遺體,指揮著剩下的船隊繼續回程.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8 20:17
第一百七十五節


    土司王回到福石城後,生還的將士們自是一番歡慶不提.而不幸戰死沙場,最後連尸首都沒得尋處的戰士家屬們多是暗然心傷,遙望東南(猛洞河下游也可以看作是福石城的南方偏東.而照古時客死異鄉不能返鄉安葬者,大多認為其魂魄依舊在其死前的地方漂泊.)拜祭不已.如此幾家歡喜幾家憂,土司王看在眼里,只能對那些陣亡的將士家屬多加撫慰.可再多的賞賜和言語的寬慰又如何能撫平失去親人甚至連親人的尸首都無處可尋的悲傷呢?

    這時,在流落河的"閻羅王借陰兵"在鄉民間已經有了傳聞.鄉民愚昧,也大多信以為真.不少痛失親人的鄉民來到河邊拜祭.由此,流落河的地下河口連著陰間的通路,便慢慢流傳了開來.對于這些流言,土司王也無意去阻止.

    只是在一些膽大的人心里偶爾會泛起一些疑惑或者是說是好奇.這傳說的陰間到底會是什麼樣子?又或者自己死後到了陰間,又會是怎麼一般的情形?這其中,也包括了親身經曆過這件事的土司王.

    土司王雖然獨霸一方,萬人敬仰.但終歸也會有死的一天.而人對于死後的未知總會有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土司王也不例外.終于有一天,土司王作了個決定,挑了幾個心腹衛士出來,交待他們延流落河進入地下水道,一路前行,最好能找到傳說中的陰曹鬼府,問一問那閻羅王,自己死後到底會得到什麼樣的待遇?

    那幾個衛士領命後悄悄的出發了.數月之後終于平安返回.回報土司王說,閻羅王說了,土司王生前雄霸一方,死後也將是一方鬼傑,而且閻羅王早已安排了土司王死後繼續統領他生前的兵馬鎮守陰曹地府的邊關.土司王將信將疑,又問自已死後到底會鎮守那里,那幾個衛士異口同聲的一起回答,就是流落河里的陰河渡口.

    衛士們始終天衣無縫的回答終于讓土司王信了這些鬼話.同時也在暗暗的在心里為自己死後的前程思量起來.思前想後,計較停當,又吩咐這些衛士偷偷征召民夫工匠,進入自己死後要鎮守的陰河渡口,選個地方,按照福石城的模樣修座城池,以作為自己死後的王城.同時秘密挑選死士,以便死後,也能有些將士追隨自己.

    那幾個衛士推脫不過,只能領命而行,帶了工匠人手進了地下河修建城池,耗時十余年,直到隆慶元年(1567年)尚未完工.而此時,年僅三十一歲的土司王彭翼南卒.當年奉命修建地下城的衛士們盡算被土司王的死士們滅口,包括工匠民夫無一幸免.而剩下的死士們則依照土司王生前的安排,立誓生生世世,子子孫孫皆追隨土司王于地下,永遠不得再見天日.

    土司王出殯當日夜間,于福石城抬出八口棺木,分八方,各有數十衛兵護送.真棺由死士護衛,攜同陪葬的金銀珠寶,徑自送入地下河尚未完工的城池中.而其他七口偽棺,則在離城後急速前行,到天明前隨便挑個地方掩埋.隨行衛兵則在處理好棺木後,自行選擇地點以身殉王.

    自此,從土司王棺木進入地下的城池後,到現在已經有了五百余年.而隨同追隨土司王一路來到地下的死士們則依舊在履行著自己的當年先輩們的誓言.守護著這座位于地下的土司王城.

    …………分隔符…………

    眼前這位形容枯槁,衣不避體的老人,斷斷續續的向我們講述了這座地下城的由來.老人的話語里夾雜著古樸的湘西土話和古苗語.即便是專門研究湘西考古的孫教授也聽得甚是吃力.不過幸好,大概的意思加上眾人的推敲過後還是能明白的.說白了也一句話,這座城就是土司王生前給自己修的陵墓.

    在我想來,土司王當初派進這地下河的那幾個衛士八成根本就沒進到過這里.只是隨便找了個地方藏了幾個月然後編了通鬼話回去交差了事.孫教授也比較贊同我的這個說法.只是他對于後來土司王死後,發誓追隨土司王的死士們能存留到現代十分的迷惑.照常理,五百年前進來的幾十個人,即便是有男有女,也不大可能有後代能存活到現在.

    還有,胡志強的那對銀手鐲似乎也和這座地下城有些說不清的聯系.否則,那老人決不會在看見掉在地上的銀鐲後,馬上便指揮那些泥人放棄了攻擊的.

    想到這些,我又稍微留意了一下這個幸存的老人和攻擊過我們的那些活動的"泥人",發現除了這個老人之外,似乎那些"泥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種類似于人的生物.最明顯的幾點就是那些"泥人"在脫(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拾陸Kxs)

    去部分表面的干泥後,能看到它們有著通體的毛發,還有就是嘴唇突出,牙齒也較人類尖細得多.這樣看來,那些"泥人"跟人一比,更象是一群體型偏大的猴子.

    "你們,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孫教授比劃著手勢,又向那位老人問出了一個問題.

    老人仔細的聽著孫教授問了半天,終于似乎明白了孫教授的意思,揮手大聲的叫了一只在邊上正抓著自己身上的泥塊的"猴子"過來,嘰嘰咕咕的吩咐了一通.那"猴子"使勁點了點頭,三下兩下便竄得沒了蹤影.

    孫教授看得一臉迷惑.我也有些起疑,湊到孫教授耳邊問了一句:"他聽明白你問的是什麼了?"

    "應該是聽明白了吧."孫教授的語氣里也有些懷疑.不過看那老人卻是一臉興奮,這好象也跟孫教授的問題扯不上什麼關系.

    正狐疑著,那只跑開的"猴子"忽然又跳了回來,"啪"的一聲將手里抓的一個東西丟到了眾人的面前.

    我一瞧那東西,是一條怪模怪樣的死魚,帶著一股刺鼻的腥味兒,聞得我一陣反胃.

    老人又嘰嘰咕咕的說了一通.一手按著那死魚,另一手撕了一片下來,作勢就要往嘴里送.

    頓時一股酸水湧到了喉嚨口,我差點就要吐了出來.強咽了下去別過頭,壓低聲音對著孫教授說道:"他以為你問他吃什麼了?"

    我看著孫教授的喉節上下動了一陣,也是強忍著沒有嘔吐.沒回我的話,孫教授又指手劃腳的去同那老人溝通.

    他們兩人"交談"了半天,那老人似乎現在確實是聽明白了.臉上神色暗淡了下來.斷斷續續的又說出一段故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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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節


    當年追隨土司王進入地下王城的死士不過數十人,皆為精壯男丁.而之所以能夠在地下延續上百代,傳承數百年,則是因為當年在土司王的生前為這地下王城還設立了隱密的補給制度.

    當年衛士們深入地下修建王城.雖然第一次受命查探未必是真正的進入了地底,可第二次攜帶了工匠民夫後,則是非進不可了.于是進了地底,深入一段距離後,挑了一處地方動工修城.另一方面還分派了人手四處去查探.最後終于探明,這地下空間可以通到地面的通道也有數十條之多.而流落河的地之河口,只是其中的一處而已.

    這座地下王城的工程相當于是在為土司王修建陵墓.而在古代,凡是被征去修建陵墓的工匠等人最終大多都是被滅口了事.而那些可以通向地面的通道,最終也將被封閉.這些衛士接到命令要去修這王城,自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也有祈盼著最後能給自己留條後路的人在,在探明了通往地面的通道後,悄悄的記了下來,以便將來到了被滅口的時候,能逃得一命.

    然爾一頂絕密的工程,又豈能沒有監查的人在?衛士們這些打算最終還是沒能逃過土司王的安排.土司王在得知這地下的空間還有其他的途徑可以通往地面後,馬上作出了相應的安排.其中的一些通道被堵死,而還有少數的通道則也被秘密的納入了地下王城的范圍.

    在這些隱密的出口處,土司王均安排死士去守衛.如同地下王城里一樣,這些死士都是生生世世,子子孫孫不得擅離職守.除了守衛出口之外,還得耕種勞作,為地下的死士提供部份給養.此外,還有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挑選合適的年青女子,秘密送入地下,以便地下的死士們能夠延續後代.

    例如曾經存在于流落河源頭處的小村子.村民們則大多是當年把守出口的死士的後代.雖然年長日久,這些人們大多已經忘了當年的職責.但是通過一些被現代看作是迷信活動的行為仍然在延續著他們先輩的責任.所謂祭山神,給山神爺娶老婆之類,其實這些,仍然就是在履行著他們的先輩們對土司王的誓言.只不過真正能夠了解這些內情的,只有其中的幾個領導人物.或者是根本連這幾個領導人物都未必能夠真正了解,只是年複一年的重複著先輩的儀式而已.

    …………分隔符…………

    "那你們知不知道自己的職責?"眾人圍坐在一起聽完了這些延續了數百年的故事.我脫口就問出了這個問題.不過話剛一出口,我又後悔了.

    時至今日,地面上的人大多已經忘了這地底下的王城.而眼前這位唯一幸存下來的老人,仍然在指揮著那些"猴子"抵禦著外來者,想來他們還是在忠誠的執行著自己的任務.想想地上流落河源頭的那個給他提供給養的村子在幾十年前就已經被土匪所毀滅.在沒有任何接繼的情況下,這唯一的一個老人居然還能夠堅持到現在,這也算是一個奇跡了.

    老人怔怔的看著我,沒有反應.想來我的語速過快,又是現代的語言,他根本就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我既然想明白了,也不需要他再回答,笑著搖搖頭便不再說話.

    "祭山神,送點供品什麼的,那還好說.可那迎親船呢?應該是沒人願意嫁到這個地方來吧?也沒聽說以前老是拿女孩子祭神來的?"劉彬歪著頭看了那老人一陣,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數十人,要延續上百代.雖然現在只剩下了一個,那以前至少也得從外面總共"娶"上幾百個,乃至上千個"老婆"回來.而且這些老婆還得按人的生長周期,每二十年左右就得要幾十個.這是按現代人來算,古人壽命短,結婚早,那周期更短.這樣長期的規律性的"人口失蹤"是不可能沒有民間傳聞的.可事實上,又正如劉彬所說,在湘西地面上,幾乎沒聽說過那里有習慣拿女孩子祭山神的.即便是象流落河源頭那個隱密的村子,就算有這個習俗,但靠它一村之力,也不大可能能夠提供出這麼多女人出來,更何況,這個村子還得延續自己的發展呢.

    "落,花,洞,女!"孫教授聽了劉彬的話,皺著眉頭一字一頓的說出了三個字.

    "落花洞女?"孫教授話音剛落,李倩便接上了."我在張家界聽過,怎麼?和這個有關?"

    "湘西三大邪,趕尸,蠱毒,落花洞女."孫教授頓了頓,整理著自己的思路."落花洞女是說一些還沒有結婚的女孩子,在一次外出回來後就進入一種好象是癡呆了的狀態.會作事,但是又是一付魂不守舍的樣子.有人說,這樣的女孩子是在出去的時候碰上了洞神.洞神看上了她,于是這女孩子就注定了只能嫁給洞神.如果不嫁,只有死路一條.有些人家的女兒碰到了這樣的情況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將女兒打扮好,象出嫁一般送到女兒碰到洞神的地方.第二天再去看,頭天送來的女兒肯定是不知所蹤了.說是給洞神娶回去了."

    "那這些女孩子就是嫁到這里來了?洞神就是這里的人?"聽著孫教授的話李倩覺得有些不可思異,偷偷望了望對面那個枯瘦的老人.心想,這里面的人應該不至于能見一面就把女孩子迷成魂不守舍的癡呆模樣吧.

    "洞神可能是不存在的,也可能就是暗指他們."孫教授搖搖頭,一看李倩的模樣便知道了她的疑惑."至于讓一個女孩子變成癡呆的樣子,那是有很多辦法的."

    孫教授說著這話,拿眼睛瞄了瞄我.我瞬間便明白了孫教授話里的含義,那就是蠱毒.

    "很多辦法?什麼辦法?"李倩一時還沒能悟出孫教授話里的意思,一個勁的追問.

    "湘西三大邪不是還有兩個嗎?"孫教授無奈只得又補充了一句.

    "湘西……?蠱毒!"李倩稍一琢磨,便反應過來."你是說用蠱毒?那就是那些女孩子其實是被人放了蠱,才變成那樣的?"

    "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孫教授點了點頭.

    落花洞女的事情我是不太了解.不過想想,似乎也還說得過去.要不真沒辦法解釋這地底下是哪里找來那麼些女人來延續後代的.這些問題一解決,那麼這座地下王城的迷霧便似乎已經完全解開了.

    可是這座王城的守衛工作靠幾十個人明顯是不夠的.而且事實上,這些死士的後代也並非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在守衛王城.比如現在剩下的這唯一一位老人,他是那些"猴子"的指揮官.而那些"猴子",又是怎麼一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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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節


    其實人類在很久之前便已經學會馴養獸類輔助自己捕獵或是勞作了.最常見的例子便是獵犬.至于地下王城這里的這些"猴子"大多也可能是些馴化的獸類而已.而讓我好奇的是,這些"猴子"看起來明顯不普通,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種類.

    當我問到這些"猴子"的問題後,由孫教授指手劃腳的同那老人交流了半天,結果只是那老人叫了一只"猴子"過來給我們演示了一下它們學會的東西.這其間就包括使用弓弩.不過那"猴子"明顯也就只是學了個模樣,那准頭就不知道差到那里去了.想想我也覺得慶幸,要是這些"猴子"真的學會了精准的使用遠程攻擊武器,那動起手來我們這群人十有**得全軍覆沒.也許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這些"猴子"的指揮官才最終選擇了設圈套伏擊的方案來對付我們,以便充分發揮這些"猴兵"的近身搏斗優勢.

    我看同這老人溝通起來甚是麻煩,而我的這個問題也是無關緊要,便也放棄了繼續追究這些"猴子"種類的問題.隨便想了想,也許這些"猴子"同以前流傳甚廣的人熊婆子有些關系.不過具體是怎麼回事,一時就懶得去細究了.

    彭老板在弄明白了這就是土司王的陵墓後,就一直顯得坐立不安.我估計他是在掂記著土司王的那些陪葬品.不過這里還有人守衛,我想即便是孫教授,也不大可能有把這里的東西隨隨便便就帶出去.

    好不容易等我們問完了問題,彭老板逮著機會,馬上上前去問土司王的遺棺在哪里.

    孫教授對這點也很感興趣,指手劃腳的問了.費了半天工夫那老人回身一指身後的那座木樓.那意思大概就是說土司王的棺木就擺放在里面吧.

    孫教授正要問能不能進去看看,彭老板已經迫不急待的起了身,作勢就要往那木樓里沖去.不過一看那木樓門前蹲了幾只嘶牙咧嘴的"猴子"後,又停了下來.

    孫教授又同那老人交涉了半天.那老人這次卻是寸步不讓,無論如何也不肯讓別人進那木樓.再三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在以前守衛這里的死士後代**過一個**,從陪葬品里偷了些東西出去再也沒回來.從此便立下規矩,未經許可,任何人都不得擅入那木樓.即便是現在只剩下的這一個老人,他也只是在木樓的底層活動.二樓以上卻是從未去過.至于我們這些外人,照以前的規矩,只要進地下王城范圍都是死路一條.更別說進那木樓了.

    而我們這次之所以能例外,則是因為那對銀手鐲.銀手鐲的持有人本來是這地下王城同地上補給點的聯絡人員.這老人失去補給幾十年了,再一見這表示聯絡身份的手鐲自然是驚喜萬分.後來雖然知道我們並不是來聯絡他的,可在孫教授說了外面的村子早已經被毀掉後.這老人便也認了命,反正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了,也守不了多少年了.和地面上再有沒有聯系也都無所謂了.

    此外還知道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幾十年前的時候進來過一個不會說話的年輕女人.戴著銀手鐲,可那女人不會說話,沒法聯絡,在這地底呆了一段時間後不知道為什麼頭發全白了.最後又給送了出去.

    此後這地底王城除了我們之外,便只有一些闖進來的陌生人了.這些人的結局大多也都是慘死在了地底,無法再活著回去地面了.

    進這地下王城是一路波折.出來卻很是便利,那老人指揮了兩個"猴兵"給我帶路,倒是省事了許多.此行孫教授的目的基本上已經達到,這里的東西即便沒有守衛,他也不可能一個人研究得過來.至于出去後他打算再怎麼回來研究這地下王城的東西那就與我無關了.

    而其他的人也大多一身輕松.能平安進去平安的出來就好.只有彭老板悶悶不樂,此行他本來是想弄些古物回去展覽的.可除了一根骨制的羽箭和一番見聞之外幾乎毫無所獲.我估計他肯定是不會就這樣甘心,不過他再怎麼去找孫教授協商那也不關我的事.

    至于那些"猴子"為什麼使用骨制羽箭,我同劉彬稍一合計便想通了大概.在失去補給的幾十年里,即使有些鐵制的東西什麼的,也都鏽蝕得差不多了.那剩下能用的,除了石器和骨骼制造的東西外,還能有什麼?

    又到了流落河畔,發現白發尸骨的那塊大石旁邊.現在通過地底王城那位老人的舒述,那這具白發尸骨八成就是龍荷花了.也可以肯定就是曾仁武的那個狐仙妻子.她同曾仁武應該是在出地底王城之後遇到了,然後才發展出了一段感情.

    胡志強自去那石洞里收拾那具尸骨.孫教授一見那石堆便認定那石堆里埋了有人.至于是誰,則不能挖開了去確認.分析了半天,覺得還是吳老大的可能性比較大.龍荷花生前只同吳老大以及曾仁武關系比較近.而且照吳**的舒述,龍荷花同吳老大還是非常有感情的.因此龍荷花在懷孕後又遇到吳老大的話,跟著吳老大離開,並在吳老大死後殉情還是很有可能的.

    這段複雜隱晦的關系最終害苦了曾仁武,一輩子也沒能弄明白自己的老婆究竟是人是狐.

    "湘西疑夢半生玄,尤憶白發襯朱顏,靈狐一別滄海變,日暮蒼桑近百年."孫教授輕輕的吟著這首曾老爺子的生前遺作,讓眾人一時頗多感慨.

    我正心情澎湃間,忽然瞧見劉彬皺著眉頭將這首詩默念了幾遍,伸手從地上撿了塊尖利的石子,走到巨石前挑了處平整的地方似乎是打算題字留詩.

    看不出劉彬還有這能耐?我趕緊湊了過去想看看劉彬能題出什麼樣的詩句來.

    只見劉彬將石子按到了石壁上,皺著眉頭閉上眼又沉吟了起來.我在旁邊不敢打斷了劉彬的才思,只得默不作聲的等著.

    不多時,胡志強收拾完了尸骨.孫教授已經在招呼大家走人了.劉彬終于又睜開了雙眼,眼睛里精光四射,當下運筆如飛,不消片刻,那石壁上便多出了一行歪七八扭的大字.

    "劉彬到此一游!"

    我正看得目瞪口呆間,劉彬甩開了手里的石子,灑脫的拍了拍手."搞定,收工!"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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